【東方玄幻】天行戰記 作者:七十二編(連載中)

   
mk2258 2018-1-17 21:19: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5 5074203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6 12:03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機令

  「好了,如今有這喚魔笛,你這次賭鬥,我就放心多了。」風商雪見風辰將魔狼召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我們回去。」

  風辰點了點頭,可邁出一步,他的腳步卻停下了。

  看著風商雪轉過去的背影,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身上背負的那些東西,想到他為自己的擔心,想起過去種種……而環顧四周,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站在這裡,意味著什麼。

  在這個山洞,有風家最大的秘密,有風家列祖列宗的墳墓和牌位,更有一位慈愛的父親。

  他向自己毫無保留地敞開了一切……而原因,僅僅是因為這個一向胡鬧的兒子懂事了。

  看著不遠處的風家墓地。風辰的心底,驟然出現了一種難以抑制地衝動,他開口道:「爹,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例如我為什麼知道這喚魔笛?還有,我為什麼知道那些世家的情報……」

  風商雪一楞,停下了腳步。

  自從暮劍在百臨城見過風辰,回來將風辰的話複述給自己之後,風商雪就知道,自己這個一向頑劣,荒唐無行的小兒子的身上,一定是出現了某種神秘的變化。

  不然,單單是他如何知道那些世家的暗營位置,如何知道詹家二長老企圖反叛,就沒辦法解釋。

  更何況,自己的實力,以及風家和某些世家的關係,是風家絕密中的絕密。可風辰當時不但點明了那些世家,而且還讓暮劍回來祝賀自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沒有人知道,自己當時聽到這番話時的震驚。自己甚至一度認為,是不是自己身邊出了什麼問題。不然的話,風辰怎麼可能知道?而連他都知道,外面又有多少人知道?

  直到最終查明,這一切真的只有風辰才知道之後,自己才放下心來。

  不過,自己一直都沒有問。

  卻沒想到,兒子此刻卻主動提起……

  風商雪一時沉默著。

  風辰注視著風商雪的眼睛,目光坦蕩。

  他說這話,並不是準備告訴風商雪自己的秘密。這不是隱瞞和欺騙,而是根本沒辦法說。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種秘密是根本沒辦法接受的,甚至是瀆神的。

  他們不可能相信星神是另一個世界的超凡種族創造的,不可能相信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歷史背景。

  況且,風辰相信,這些話自己就算想說,星神也不會讓自己說出口。

  而他出現的衝動,是因為風家!因為這裡埋葬的列祖列宗!因為自己對這個身份的認同!

  風辰不想等十年後,風商雪再去解開那些秘密。

  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一切,只能藏在肚子裡,對風家毫無幫助。

  他需要一個契機開口。

  因此,風辰主動提起這個問題,並且很坦蕩地準備好了一個謊話……就說自己曾經做過一個夢,這一切,都是星神的指引。

  雖然用夢來做藉口有些荒謬。不過,自己神眷者的身份,應該有些說服力吧?

  然而,迎著風辰的目光,風商雪卻眼神溫和。

  他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微微一笑道:「每一個人都有秘密。但從你回家來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有再多的秘密也是我兒子。你姓風,流著風家的血,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說著,他扭頭看向四周:「風家的秘密很多,包括我,包括埋葬在這裡的風家先輩。但我們始終記得,我們是誰?」

  他認真地對風辰道:「你記得嗎?」

  風辰點了點頭,同樣很認真地道:「記得!」

  「那就行了。」風商雪欣慰地笑道,「其實我之前有所猜測,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應該是因為天衍訣的緣故吧?」

  風辰有些發懵。

  風商雪這個彎,轉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天衍訣這門上古功法,什麼時候成了算命的了?

  就因為有天衍兩個字?

  他張張嘴,覺得嘴巴有些發乾,咳嗽了一聲,重重地點頭道:「嗯!」

  眼見風商雪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風辰趕緊把話題轉移到自己想說的部分。

  「是這樣,爹……」風辰道:「我想看看天機令,我感覺,我或許能有些發現?」

  「天機令?」風商雪一怔,旋即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雖然得到了天機盒,並且破解到了最後一關,不過,這畢竟是千年前遺留下來的東西。當年的很多東西都淹沒於歷史長河之中,風家能夠收集到的那些信息價值都不大。

  例如,關於天機會成員的問題。

  風家發現,現今收集的信息中,除了幾個一直保持在人們視線中的老牌大宗是毋庸置疑的天機會成員之外,其他的天機會成員,總數數下來竟有七八十號,真假難分。

  有些真正的天機會成員是改了宗名,有些是沒落了,還有些是低調沉默,從不提及這件事。

  而另外那些假的天機會成員,則各有目的。有胡亂吹噓的,有因為某種需要冒名頂替的,有藉著招牌招搖撞騙的。也有純粹是仰慕,就給自己也貼個天機會成員標籤的。

  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而這林子還過了一千多年的時間,那一代又一代的神鳥,就層出不窮不計其數了。反正人們能想像和不能想像的么蛾子,這裡全有。

  因此,對於風商雪來說,得到天機盒之後,如今最大的收獲,就只是天機盒內的這些空間。至於最後一格怎麼開啟,天機令如何使用,他還沒有一個周密的考慮。

  風商雪並不認為,所謂的見令如見人,只要將天機令一亮出來,立刻就能號令群雄,稱霸天下。

  那種想法,不但幼稚,而且愚蠢。

  況且風商雪很清楚自己的根基。如果自己身為某個超級宗門的掌門,這麼做或許沒問題。可一個小小的風家膽敢這麼幹,下場就是被人連皮帶骨頭都吃得一乾二淨。

  而如今,聽說風辰或許能有所發現,他自然極為重視。

  當下,風商雪毫不遲疑地道:「我們進去說。」

  父子二人進了藏寶洞,走到放置天機令的法陣前。

  風商雪沒再多問一句,很乾脆地解開法陣封印,對風辰道:「你試試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麼來。」

  「是。」風辰有些激動地點點頭,走進了法陣。

  法陣石臺上,二十四塊令牌,就這麼懸浮於半空中,在法陣的光芒中流光溢彩。

  中央是九塊紫玉天機令。外圍是十五塊紫金天機令。每一個天機令的形狀,都宛若一面小盾牌。除了材質不同之外,盾牌上的靈紋,以及盾面上蝕刻的天機二字,都是一模一樣。

  在這些令牌上,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風辰的眼睛,在天機令反射的光芒中熠熠生輝,他忍著激動,伸手拿起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塊紫金天機令。

  「天機令的秘密,一共有兩個,」風辰心頭暗忖,「第一個,是當初孔明達製造天機令的時候,在每一塊天機令中都封印了一個傳承法陣。保存著這個相應宗門的傳承!」

  「當年孔明達學究天人,且戰遍天下。對於每一個宗門的武學都瞭若指掌,甚至很多缺陷的彌補和改進,還是得益於他的指點。所謂一通百通,因此,這些宗門的武學秘傳在他眼中根本不是秘密。」

  「而創立天機會的時候,他只將這些武學,加上自己的評點和改變,作為傳承封印在令牌中,給那些宗門送去,宗門掌門長老一看之下,二話不說,便加入天機會,自此跟隨。」

  「而當時,也正是邪妖戰爭最慘烈的時候。孔明達率領這些宗門節節抵抗,因此,天機令中的法陣,最終就和宗門的傳承石碑以及護山大陣聯繫起來。掌握天機令的人,在這些宗門之中,擁有最高權限。」

  心頭想著,風辰調動魂力,探入了天機令之中。

  果然,風辰的魂識,一進入天機令,就宛若進到了一個浩瀚無際的空間。而在這不分上下左右的漆黑空間裡,一個巨大的封印法陣,宛若山巒一般靜靜地矗立著。

  在這個封印法陣的面前,風辰的魂力,就像螞蟻一般渺小。那種壓迫感,對於一個小小的人境爭游者來說,完全是碾壓式的。根本興不起任何的抵抗念頭。

  風辰知道,這根本不是自己能破解的。只有以天機令和宗門石碑,或護山大陣結合,才能開啟傳承之秘。

  「而天機令的第二個秘密,則關係到天機盒最後一格的開啟。同時也是天機盒最大的秘密。」

  ……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6 15:07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6 18:27
第二百八十章  天機陣

  「天機盒,原本是一個超強戰陣!」

  「當年邪妖入侵,孔明達以天機盒為根基,以二十四塊令牌為盾,以至尊之劍為矛,佈下了天機陣。此陣一出,橫掃八荒,是當年邪妖之戰人類能反敗為勝的關鍵!」

  「而如今,天機盒就只剩下最後裝著象徵著天機會無上權威的至尊之劍還沒破除封印了。而陣法這一點,也是破除封印的關鍵。真實歷史上,父親是花了十年才發現的……」

  「這個,就是我要告訴父親的。至於這些天機令所代表的宗門,以及一些其他的關於天機會的信息,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秘密。而這些,則可以幫助父親迅速帶領風家崛起。」

  想到這裡,風辰放下手中的天機令,然後拿起另一塊。

  每拿起一塊令牌,他都會裝模作樣地用魂力探視一番,然後閉上眼睛作出一副仔細體會的神情。

  當二十四塊令牌都一一探查完畢之後,風辰扭頭看向風商雪。

  「有什麼發現嗎?」風商雪迫切地問道。

  風辰道:「爹,你在開啟天機盒最後一格的時候,是不是會有一種感覺,就像……」他停了一下,仔細考慮了一下措詞,形容道:「就像那裡面有一種非常高傲的意志,讓人很難接近?」

  「你知道?」風商雪眼睛一亮,旋即苦笑道:「是這樣的。我一直對此感到困惑不解。因為我發現,這不是破解法陣的問題。而是……其實你不用說那麼婉轉,事實就是有一種排斥力……就好像被人看不起一樣。」

  風辰笑了起來:「爹你應該知道,最後一格中裝的是什麼吧?」

  「至尊之劍。」風商雪點點頭道。

  只要是聽說過天機會的人,對於這把玉劍,都不會陌生。這原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風辰點點頭道:「其實,破解的方法很簡單。」

  「哦?」風商雪心頭猛地一跳:「你快說說。」

  「爹,我先從頭跟你說,」風辰一伸手,二十四塊令牌都跳起來,落入手中。他將令牌一塊接一塊地放在桌上,一字排開,「這塊紫金天機令,是魔道追月門。」

  「這一塊,是魔刀門。」

  「這一塊,是龍湖劍派。」

  風辰一個個放下去,將二十四塊令牌分別屬於哪一個宗門,全都講解了一遍。

  旋即,他又將令牌中封印的傳承法陣,以及其擁有宗門傳承石碑,以及護山大陣最高權限的細節,都一一講給風商雪聽。

  風商雪越聽,就越是駭然。

  原本在他眼中,這些令牌,就只是令牌而已。雖然也知道令牌中有封印法陣,但具體是什麼,有什麼作用,卻是一概不知。甚至就連令牌屬於哪個宗門都不知道。

  而風辰這一番話,直接將他的疑惑全都解答了。

  其價值之大,簡直無以倫比!

  然而,風辰卻並沒有停下來,在講述了前面的一切之後,他指著石臺上的二十四塊令牌道:「其實,天機盒,天機令和至尊之劍,三者是互為一體的。因為它們本來就是天機陣的陣基!」

  「天機陣?!」風商雪咀嚼著這三個字,神情一動。

  「是的,天機陣!」風辰道:「爹你知道,天機盒中有二十四座巨塔。這些巨塔,就是天機陣的陣腳。激發之後,這二十四座塔,分佈四周。而每一塊令牌,都是一面盾牌。」

  「這些盾牌,護住天機陣,是大陣的防禦體系。而大陣的攻擊體系,就只有一個……」

  聽到這裡,風商雪脫口而出:「至尊之劍!」

  風辰點頭道:「正是。」

  「你之前說破解……」風商雪目光閃動,一邊思索著,一邊問道。

  「至尊之劍,是天機會至高無上的象徵,是孔聖師的靈劍,同時也是天機陣唯一的攻擊力,是核心中的核心。二十四座巨塔和令牌被攻破幾個沒多大關係,沒有至尊之劍,天機陣就只是個烏龜殼……」

  風辰笑道:「而這種等級的靈器,其靈智之高,可想而知。其心態之傲,也可想而知。除非是達到孔聖師那樣的高度,能讓它生不起半點抵抗念頭的強者,否則,其他人它根本看不起……」

  「原來如此。」風商雪苦笑著點了點頭。

  他如今還未突破道境,只是一個區區天境巔峰的爭游者。這種層次,在至尊之劍的眼中,恐怕真是算不上什麼。

  世上只有大人牽著小孩走,哪有小孩牽著大人走的道理?

  偶爾被自家孩子拖一下,也不過是寵溺玩笑罷了。可若是在戰場上,涉及戰鬥,生死攸關呢?

  那就不可能了。

  「這麼說來,想要破解最後一格,我必須先提升我的境界?」風商雪理所當然地問道。

  「不是,」風辰笑道,「其實另有辦法。」

  「什麼辦法?」風商雪驚訝地問道。

  「爹你想想,若是你能組成天機陣,卻用一柄其他的靈劍,取代它的位置……以它的驕傲,能容忍嗎?」風辰乾脆地給出了答案。

  激它出來!

  風商雪一楞,思索片刻,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風辰點了點頭。

  有些話,他並沒有對風商雪說。事實上,在真實的歷史中,這原本就是風商雪自己想出來的主意!

  只不過他為此用了十年時間罷了!而且,那還是風家在經歷一次生死大劫時,陰錯陽差才出現的巧合。

  聽了風辰的話,風商雪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壓制住心頭的激動,調整呼吸,平靜下來。

  不過,看向風辰的目光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寵愛。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風辰這番話的價值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單單憑藉今天這番話,風辰對風家的貢獻,就不在歷代列祖列宗之下。

  風家百年的努力,在自己這個小兒子的手裡,被狠狠地向前推進了一大步,這一步,是所有風家先輩,都曾經夢寐以求的!想必,此刻外面沉睡的他們,也會感到欣慰。

  想到這裡,風商雪不禁感慨。

  原本這次自己帶風辰來這裡,是擔心他明日賭鬥,想要用這種方式徇私一次。可沒想到,兒子給自己的回報,卻遠遠超出了自己給他的。

  風商雪心頭又是欣慰,又是自豪。良久,他只乾癟癟地說道:「走吧,你娘該等急了。」

  「嗯。」風辰答應道。

  父子倆原路返回,回到書房之後,風辰正準備出去,卻被風商雪叫住。

  「辰兒,等等。」

  只見風商雪拿出一塊神印石,將一道靈識封印進去,遞給風辰。

  「以後,你需要進那裡,就自己去。這塊神印,可以開啟所有封印法陣,包括那個秘庫。」

  風辰怔怔地接過神印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風商雪已經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出了房間。

  門外傳來雨夫人沒好氣的聲音:「辰兒呢?」

  「怎麼你一個人出來?」

  「你把我兒子弄哪兒去了?」

  風辰忽然就笑出聲來。

  ……

  已經夜深了。

  但這一天的樊陽城,卻是無眠的。

  無法入睡的不光有憂心忡忡的風家族人,有城中諸多依附於風家的人們,有摘星樓,還有城外的天境強者們。

  晚上先是起了風,旋即大雨傾盆。

  巨松下的小火爐上的水已經燒乾了。擺好的茶,終究連一杯也沒有泡上。申行雲靜靜地站在樹下,低頭看著木凌江已經冰冷的屍體,表情猙獰,雙目赤紅。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了。

  一天之內,自己的兒子死在了樊陽城中,而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忠實的支持者,則死在了自己眼皮之下。

  兩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更讓他感覺揪心的是,他在得知木家覆滅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派去聯絡家裡的手下到現在還沒有回報,不知道家中情況如何。

  要知道,申家有三分之一的暗營力量可是藏在木家領地中啊。如今木家主宅都被攻破了,他們的暗營卻沒有出現,甚至連外圍情報網也沒有絲毫地反應。這讓申行雲怎麼不擔心?

  而偏偏,自己此刻卻……

  環顧身旁,十幾位天境強者各自開啟了源力屏障,站在雨中。

  雨水一落入那稀薄的,仿若雲氣一般的屏障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家彼此的距離不遠,也不近。保持在一種既可以避免被人偷襲,又可以監視其他人,隨時出手的範圍之內。

  每一個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充滿了提防……



  兩更,我是不是飄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6 18:38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7 12:59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能讓他跑了!

  自從景無色那一劍刺出之後,情形就變成了這樣——原本就微薄的信任徹底煙消雲散。更糟糕的是,隨著懷疑猜忌的滋生,大家現在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分散開來。

  誰也不知道這些人中還有多少是風家的內奸,也沒人知道這些內奸究竟是誰。

  因此,從理論上來說,現在分開,將是最危險的局面。

  因為沒有可以信任的同伴,因此每一個人散開之後,都只能是自己孤身一人。

  而無論是繼續待在樊陽城範圍,還是乾脆離開,都有可能被內奸盯上。一旦內奸有兩個或以上,他們完全可以攜手襲擊任何一個他們選定的目標,各個擊破。

  更何況,誰也不知道景無色是不是真的離開了。更沒有人知道,可以隨意進出星幕的兩位風家天境強者,是不是正暗中盯著自己。

  單是想想那隱藏在暗中的兇惡眼神,就讓人汗毛倒豎。

  因此,儘管城外沒有星幕,但申行雲悲哀地發現,這裡同樣成為了一個囚籠。

  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鎖在了這裡。

  大家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所有人就這麼沉默著,互相注視著彼此。

  這種死寂,讓申行雲的身體有些發抖。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冷,是憤怒,還是恐懼……他只是忽然發現,自己原來從來都沒有真正看透過風商雪。

  此人不光實力可怕,心機同樣可怕!

  他想幹什麼?

  這是不是他早已經設計好的?自己這些人來樊陽城,是圍獵,還是落進了一個陷阱?

  申行雲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這個局面不被打破的話,那說不定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畢竟,對於一個中游世家來說,唯一的天境強者被鎖在一個地方,整個家族都會變得虛弱。

  木家就是一個例子。而下一個是誰?

  不行,這個局面必須打破!

  就在申行雲心頭暗自咬牙,飛速思考著辦法的時候,忽然,兩道釋放出天境氣息的身影,自遠處而來。

  「是兩位燕家客卿。」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

  之前樊陽封城之後,這兩位就去聯繫燕都了。而此刻,他們再出現,必然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鬆懈了一些。

  很快,張國瑞和羅西山,就電射到了眾人面前。

  「諸位,我們已經得到燕都消息,幾個小時之前,二皇子已經啟程趕往樊陽,如今已經在路上了,」張國瑞環顧四周,微笑著道,「估計凌晨時分能夠抵達。」

  「哦?」聽到這個消息,申行雲最先面露喜色。

  他知道,燕弘親自趕來,意味著這場針對風家的狩獵,已經不再是燕家舉旗,其他人各自為戰了。

  這意味著燕家更深的介入!

  首先,這些家族將被統合起來。其次,說不定燕家會親自出手!

  直到現在,摘星樓裡的燕然和晴氏兄妹都沒有退出樊陽城,就已經說明了燕家的態度。

  其他人,聽到消息也都是一陣喜色。

  不過,大家發現,就在張國瑞開口說話的時候,羅西山卻無聲無息地到了黃家家主黃鐵山的身邊,密語說了些什麼。

  而黃鐵山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幾乎與此同時,張國瑞正對宿家太上長老宿天鵬道:「對了,宿老爺子,二皇子讓我給您老帶句話……」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宿天鵬眼睛一瞇,根本不理會張國瑞說什麼,身形陡然沖天而起。

  「老賊,納命來!」幾乎是在宿天鵬飛起的同一秒,黃鐵山的身影就如同閃電一般衝了上去。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多出了一把靈劍,劍光直奔宿天鵬背心。

  「噹!」地一聲,宿天鵬拔劍和黃鐵山拼了一記。身形不停,徑自投向遠方。黃鐵山爆發出一聲悲憤的厲嘯,緊追不捨。

  「怎麼回事?」眾人目瞪口呆。

  「宿家是風家內奸,」張國瑞寒聲道,「黃家被宿家族滅!」

  他們身為燕家客卿,身負保護燕然的職責,無法直接介入,因此,原本來之前就打算好,一邊悄悄告訴黃鐵山,一邊以言語吸引住宿天鵬,給黃鐵山以及在場眾人創造機會。

  可誰也沒想到,這位宿家太上長老,竟是人老成精,連話也不說,轉身就逃。一點機會都沒給。

  顯然,宿家對黃家是早有預謀。

  不然的話,宿天鵬也不可能反應如此之快。

  「什麼?」眾人駭然失色。

  「這個該死的老賊!」詹飛熊義憤填膺,怒道,「走了景無色,不能讓他也跑了。大家一起追。」

  說著,詹飛熊騰空而起,向著宿天鵬和黃鐵山的方向飛掠而去!

  「我去!」李文濡厲聲道。

  「我也去!」秦正朗也同時沖天而起!

  「還有我!」鄭先鋒跟了上去!

  ……

  現實世界,天行管理局觀察室。

  情報科長朱哲泡了一杯茶,坐在控制臺前,一邊喝,一邊看著遲小山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風辰之前的時間魔鐘畫面。而旁邊,舒靈則在剪輯著關於風辰的視頻。

  這些都是情報科的工作,等到事情結束,視頻需要整理成文件,上報給高層。而至於會不會公布,那就要看上方的意思了。

  朱哲扭頭看了局長梁安明一眼。

  現在,梁安明幾乎把這裡當成家了。局長辦公室都只是每天上班去坐幾分鐘,應付一下。

  風辰的出現,是開發局這幾年……不,應該說是有史以來,最轟動的一顆炸彈。朱哲心頭估計,這位局長大人,是一定會用這個消息,轟炸整個銀河天行界的。

  只不過,他現在還在積攢TNT當量罷了。

  「小許,」朱哲將目光投向環形控制臺另一端的另一名屬下許正直,問道,「風辰新的魔鐘出來了嗎?」

  聽到問題,正在身後休息區沙發上喝咖啡的梁安明,也直起了身體,望了過來。

  「還沒有。」許正直搖了搖頭。

  眾人有些洩氣,覺得觀察室裡的氣壓都低了很多。

  現在,風辰的記錄就是所有人心頭掛念的唯一了。除此之外,提什麼都沒興趣。

  誰也不知道風辰的時空魔鐘會什麼時候來。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位玩家是不是會連續上天行。這一點才是最磨人的。萬一人家有事不上呢?萬一人家想睡個懶覺呢?萬一人家在逛街,吃飯,乃至出去旅遊了呢?

  還有漂移時間。

  每一個人的時空魔鐘恢復時間都不一樣。有些人進去一個鐘,就得在現實世界等兩天才恢復。有些人一個魔鐘在天行世界裡待兩天,現實裡一天多就恢復了。

  眾人正心煩意亂地想著,忽然,遲小山靈光一現,大聲道:「我發現一件問題。」

  舒靈扭頭,問道:「什麼問題?」

  「你們沒發現麼,這個風辰的每一個時空魔鐘,在天行世界裡待的時間都比別人要長不少,」遲小山道,「而且,從前一段時間的時空魔鐘記錄來看,基本是每天都有一個。」

  眾人一聽,頓時都來了興趣。

  朱哲,梁安明和其他情報科的成員,都圍了上來,而遲小山則調出了程序,開始計算。

  在舒靈的協助之下,很快,就有了結果。

  「我的天,」舒靈震驚地捂住了嘴,「他的時間天賦太可怕了,提升速度竟然達到了三倍速!」

  所有人都相顧駭然。

  三倍速意味著什麼?!

  就像兩個人一同跑步。一個人跑一步,對方跑了三步。前者跑到一千米的時候,後者已經飆到三公里之外了。

  前者別說跟後者比賽,就是跟在後面吃灰的資格都沒有!

  單單是這樣的差距,就足夠可怕了,更別提如今這個擁有三倍速時間天賦的傢伙,在天行世界裡還出身於一個中游世家,擁有遠超常人的恐怖資源和天賦。

  而這又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這個風辰如果成為職業星鬥士的話,他的成長速度,將是銀河共和國三百年天行職業史上前所未有,宛若神皇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

  「啊!」遲小山一臉的羨慕嫉妒恨的嚎叫起來,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刺瞎了,瞎了!」

  「太可怕了!」

  「是啊,這他媽還是人嗎?!讓咱們這些苦逼怎麼活?!」

  其他人也紛紛議論,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不知道是羨慕,嫉妒,驚喜還是唾棄。

  而梁安明和朱哲對視一眼,都看見彼此眼中那道狂喜的光芒。

  新人!

  這傢伙還是個新人!

  他不是職業星鬥士,還沒有成為戰協的一員!

  這一點,對天行開發局來說,簡直太重要,也太完美了!

  「現在我下封口令,」梁安明當機立斷地道,「朱科長,你立刻去準備保密合同,所有人都要簽。誰也不許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另外,今天這裡的每一個人,多發一個月的獎金!」

  在一片歡呼聲中,他看著遲小山道:「小山,你算頭功,獎金翻倍,再接再厲!」

  「謝謝局長!」遲小山樂得眼睛都沒了,跟旁邊的同事一擊掌。

  而就在這時候,許正直的好消息傳來:「風辰的魔鐘記錄更新了!」

  觀察室裡頓時就炸了鍋,剛剛嘩啦一下圍在遲小山身後的人們,包括遲小山本人,又呼啦一下圍住了許正直。

  一個個眼睛發綠,活像一群轉移陣地的禿鷲……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7 13:09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8 15:28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封口!

  許正直飛快地開啟了魔鐘記錄裡的視頻,將畫面投放在屏幕上。

  這一段視頻,是從風辰回到樊陽之後的第二天開始,一直到他突破人境中階,並引發神眷者異象時結束。

  「青紗……」

  視頻的一開頭,一看到風辰的那個侍女,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以遲小山為首的一幫男職員,頓時爆發出一陣哀嚎。

  「我中毒了!」

  「天啊,為什麼我就沒有這樣的侍女?!」

  「不公平!」

  一幫傢伙鬼哭狼嚎。

  只有朱哲和梁安明看起來穩重,不過,舒靈感覺敏銳,分明發現這兩位呼吸也比平常急促了不少,眼神竭盡控制,也還是透露出一絲艷羨。

  不過幸好,劇情很快就出現了大家關注的一幕。

  「給他了!」

  一看到風辰被領著去了一個位於樊陽城胡同裡的小院,和三位暗營統領見面,眾人就都興奮起來。

  許正直還忍不住揮拳舞了一下。

  在此之前,大家一直在擔心,不知道風辰這位玩家,能不能得到風商雪的認同,能不能拿到他想要的風家三分之一的暗營力量,而如今,終於有了答案。

  而這也就意味著,在上一個魔鐘記錄裡,風辰在書房對風商雪說的那番話,謀劃的那番佈置,赫然是被風商雪接受了!由此,這場戰役,竟成了這位玩家來主導!

  而後,這一切很快在小院裡得到了證實。這位名叫風辰的玩家,赫然給兩位手下佈置了任務。

  他真的是在按照書房中和風商雪商量的策略走!

  朱哲抽空飛快地瞟了梁安明一眼。

  他發現,局長大人一張臉,已然血色上湧,興奮得發紅。看著看著,還無意識地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那有些沉不住氣的模樣,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儒雅和沉穩。

  而繼續看下去,很快,就到了風辰租下摘星樓四周的四棟樓閣,並且和入城的鳳子龍孫爆發衝突的一幕。

  「這傢伙,剛啊!暴脾氣!」

  「是啊,換成是我,我肯定不敢像他這樣玩兒。」

  「廢話,好不容易投胎到了中游家族,認個慫怕什麼。換成我,當場就跪下叫爸爸!」

  「叫爺爺都行!況且,就算被抓去關三十年也沒什麼。只要保住命就比什麼都強。以後還怕沒機會翻身?可你們看看這傢伙幹了什麼,不光慫恿他爹,還當面吐人家口水……」

  「這口唾沫,根本是吐在燕家和晴家臉上啊。」

  「可不是?這傢伙簡直是在刀鋒上跳舞!」

  情報科的職員們你一句我一句,議論紛紛。

  控制臺的畫面,忽明忽暗。關於天行世界裡發生的一切,宛若流水一般從大家眼中流淌而過。接下來,大家先是看到風辰和那個名叫溫旭騫的文士的談話,緊接著,就看到了十五位天境強者,連同兩位燕家客卿,將樊陽城圍了個水洩不通。

  再後來,就是風辰被四長老六長老等人圍攻,而這場風家的風暴,幾乎是頃刻間就被平息了。連一個水花也沒冒。

  這一連串的變化,看得大家凝神屏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熱鬧的議論聲都消失了,觀察室裡一片寂靜。

  而當風商雪在十七位天尊的虎視眈眈之下,從容入城之後,梁安明拍了拍許正直的肩膀,示意他暫緩打開最後一個文件,長出了一口氣道:「先等等,緩口氣。」

  隨著畫面的暫停,在場所有人,都忽然有一種在水裡一口氣憋久了,猛地透水而出的感覺。

  梁安明轉頭看向眾人:「大家先說說吧,你們怎麼看?」

  眾人都沉默著。

  此時此刻,所有人心頭有的,就只是震撼。

  雖然早就知道這是一個大場面,可是,直到真正看到兩家皇室的皇子公主的出現,看到十五位天境強者齊聚樊陽,兵臨城下時,大家還是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要知道,這不光是這間觀察室第一次觀察如此高層次的鬥爭,而且也是銀河天行三百年來的第一次。

  平常他們觀察的,都是下游州府。

  什麼時候見過神國的皇室成員;見過十幾個天境強者同時出現;見過中游世家的內部鬥爭;見過風商雪單人獨劍,在群敵環伺之下從容入城的這種讓人心馳神蕩的場面?

  毫不誇張地說,大家此刻甚至有一種跟著風辰,去到了九天樓閣,看到了天外世界的感覺。

  而回過神來,大家也分外擔心。

  銀河凡界,三百年來站在這個高度的,只有一個風辰。萬一他輸了,可就太可惜了!

  看看畫面裡,出現的都是什麼人物啊!

  他能闖得過去?!

  「先說說那十五個世家的天境高手,」梁安明有些不確定地道,「他們中間,真的有七個是風家埋下的暗棋?」

  一聽到這個問題,眾人都是一陣默然。

  這個結果,是情報科在上一次,以及上上次的魔鐘記錄中,通過觀察和分析得來的。

  支持這一點的關鍵有兩處,第一處,是風辰在百臨城和暮劍的談話。當時他就明明白白地點出了這些家族。而後,在上一個魔鐘記錄裡,他和風商雪在書房的密議,也是圍繞這個而來。

  當時,情報科集體轟動。

  梁安明激動得在私下和朱哲交流時,都說:「這一次,我們就跟著他,要麼輸得乾乾淨淨,咱們就當做了一場夢,什麼都沒發生過。要麼咱們就贏一把大的!」

  李家,薛家,秦家,詹家,鄭家,景家,宿家。七個家族,都暗中站在風家一邊!

  這也是一直以來,大家信心的源泉。

  就像旁觀一場牌局,大家知道,在風家的手裡,握著一張大牌。

  可事到如今,梁安明顯然有些不確定了。其實別說局長大人患得患失,在場這些人又有哪一個不是?

  之前這場戰爭還沒有拉開序幕的時候,大家都很樂觀。而此刻真正看到如此陣仗,每一個人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時至今日,銀河共和國最頂尖的職業星鬥士,在天行世界裡的化身也不過才地境水平啊。這裡面的這些強者,這些家族,隨便拿一個出來,都能橫掃人類玩家了。

  而風辰這個新手玩家,要左右這樣的風暴,堪稱火中取栗。

  在燕家和晴家面前,那些世家就一定會死心塌地跟著風家嗎?

  就像科長朱哲和局長梁安明要是掐起來,情報科的科員們捫心自問,肯定是去抱局長爸爸的粗腿啊。

  誰會跟科長一起懟局長,那不找死嗎?

  最多表面上安慰一下科長大人罷了。暗地裡,該跪還得跪。說不定就連科長自己也跪呢!

  而就算這些世家,真的跟風家一條路走到黑,那在對手的絕對力量之下,他們又有多少勝算?

  同樣拿局長爸爸舉例。人家大手一揮,就能讓科長撤職,科員失業!

  這特麼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朱哲開口道:「這些世家是風家的暗棋這一點,應該不會有錯。現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我看風家如此果斷地鎮壓了內訌,說明風家上層應該是有信心的。」

  遲小山附和道:「我也這樣認為。不然的話,風家豈不是把自己的退路都斷了?另外,大家看風商雪,那真叫一個霸氣。我覺得我們不用在這裡患得患失,反正輸贏都是打出來的。」

  說著,他嘿嘿笑著道:「說實話,我倒是挺期待看這些世家反水的樣子。不知道到時候是個什麼場面!」

  許正直推了推眼鏡,也點頭道:「不知道大家注意沒有,風辰和溫旭騫的談話中,表面看是讓晴家高抬貴手,實則是有讓晴家不妨考慮一下風家的意思在裡面,沒有把握,他這麼自信?」

  眾人都紛紛點頭。

  舒靈也道:「是啊,不光風辰自信,看起來,風家的幾位長老,尤其是家主風商雪,也挺自信。」

  一番話,說的梁安明心頭踏實了不少。

  他大手一揮:「繼續!」

  很快,許正直就點開了魔鐘記錄文件的最後一個。

  畫面中,風辰正在練功室內修煉。

  在遲小山等男職員貪婪而艷羨的目光中,青紗靜靜地靠在一旁玩著指尖的一團小黑氣。

  而就在這時候,風雨聲大作。

  青紗驚訝地將目光投向了風辰。

  「這傢伙要突破了?」遲小山忿忿不平順著青紗的目光看向風辰,嫉妒地道,「這才進天行多久,之前突破到人境下階四層,就已經夠快的了,難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之間練功室的虛空中,赫然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水幕。

  所有人盡皆目瞪口呆。

  大家都有天行凡界的化身,也都突破過境界,都知道水幕的出現,意味著風辰已然從人境下階,向人境中階發起了衝擊!

  不過,金色水幕是幾個意思?!

  短暫的寂靜之後,遲小山最先跳了起來,指著屏幕,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星神之眷顧,神蹟,是神蹟。這傢伙是神眷者!」

  「神眷者!」

  「天啦!」

  轟地一聲,觀察室裡頓時就炸了鍋。

  每一個人都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激動得渾身都在發抖。再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這個發現有多炸裂,對開發局來說,又有多重要了!

  隨後,大家都將目光集中到了朱哲和梁安明的臉上。

  朱哲和梁安明呆呆地看著屏幕,臉色變化。忽而紅,忽而白。

  就連嘴唇都在發顫。

  「媽逼……」最終是梁安明先開口,這位一向儒雅穩重的局長大人,惡狠狠地用一句髒話表達了自己的心情。

  「全體都有,再發一個月獎金!封口!」

  歡聲雷動!

  ……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8 15:3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9 22:03
第二百八十三章  來了

  樊陽城外的天空中,數道劍光在夜色中飛掠。

  其中兩道劍光一前一後,一逃一追,處於最前方,風馳電掣,剎那間就已經劃過一道山頭,俯衝向山崖下的谷底。而另外四道則隔著大約半個山頭的距離,緊隨其後。

  黃鐵山眼中滿是血絲,死死咬住宿天鵬。

  眼見距離終於拉近,他一聲厲嘯,御空而飛的長劍,陡然間光芒大盛,破空向宿天鵬電射而去。

  宿天鵬扭頭見劍光襲來,瞳孔陡然收縮,當下不敢怠慢,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頓,已然被迫撤掉了御劍飛行的流光,持劍在手,暴喝一聲,衝來劍反劈而下。

  「噹!」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後,空氣陡然炸開,狂風呼嘯。

  黃鐵山的飛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回到他的手中,而宿天鵬則白髮飛揚,身形在空中倒飛了數十丈,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穩住。蒼老的臉上血色上湧,額頭青筋畢露。

  宿家不算中游大家,這些年來,族中天境強者,就只有身為太上長老的宿天鵬一個。

  論實力,宿天鵬和黃鐵山在伯仲之間。

  但宿天鵬已經年過九十,雖談不上老邁遲暮,可氣血方面畢竟比不得小了三十多歲的黃鐵山,加之一路飛逃,對源力的消耗極大,此刻這番交手,頓時就落了下風。

  而一劍搶得先機之後,黃鐵山趁機欺身而上,手中長劍一招接一招,連綿不絕,盡是招呼宿天鵬的要害。

  宿天鵬揮劍抵擋。

  一連串地長劍碰撞聲中,兩人身形越降越低,自空中落到了山谷一側的一座小山頭。

  宿天鵬腳一沾地,剛剛準備發動縮地成寸,卻不料黃鐵山早有準備,腳下猛地一踏,已然將山頭的靈力震散。宿天鵬原本已經變淡的身形,頓時重新變得凝實起來。

  「老賊,」黃鐵山咬牙切齒,恨聲道:「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為你還能逃得了嗎?」

  黃家慘遭滅族,宿天鵬就是罪魁禍首。

  黃鐵山追到這裡,終於將宿天鵬纏住,心頭除了滿腔恨意之外,就只有慶幸。他慶幸自己沒像木凌江那樣被人偷襲而死。更慶幸自己得到消息及時,沒讓這老賊脫逃。

  只要自己纏住他,身後的幾位世家家主趕來,這老賊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

  黃鐵山已經想好了。

  先將這老賊碎屍萬段,而後,就去宿家。堵著宿家的門,從上到下,從老到少,一點點的將這個家族斬盡殺絕,雞犬不留!

  而他話音剛落,幾道風聲傳來。

  詹飛熊,李文濡,鄭先鋒三人已經相繼落地,而秦正朗則留在了半空中,如同一隻獵鷹般,冷冷地俯視地面。

  黃鐵山看著宿天鵬笑了起來。

  淒慘,仇恨而快意的獰笑!

  天境爭游者雖然天人合一,但翺翔長空,靠的主要是飛劍的流光帶動。一旦飛劍收了流光,天境強者雖然也能懸浮半空,但無論是速度還是敏捷,都遠遠比不上御劍。

  而如今,宿天鵬已經被自己逼落地面。根本沒有機會再御劍飛行。同時自己也已經一腳震碎了這個山頭的靈力,他現在就算是想用地境階段掌握的縮地成寸都不行了。

  當然,還要防備他有某種秘器。

  不過有這麼多天境強者包圍,甚至天空中還有沒解除御劍飛行的秦正朗,黃鐵山相信,宿老賊已經是插翅難逃!

  至於這些人當中,有沒有風家的內奸,黃鐵山當然有考慮過。

  不過,他不認為五個人都是風家內奸。就算除了宿天鵬之外,還有一個是風家內奸,這時候他恐怕能做的,也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宿天鵬死,而不敢暴露自己。

  所以,黃鐵山笑了起來。

  「逃啊,」他雙目如血,惡狠狠地道,「繼續逃啊!」

  宿天鵬搖了搖頭道:「我不用逃了。」

  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黃鐵山冷笑著,正準備說什麼,忽然,他發現宿天鵬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那不是絕望的眼神,而是一種冷漠,譏諷,狡猾,而又帶著一絲憐憫的眼神。

  黃鐵山臉色陡然變得煞白。

  在一片古怪的寂靜中,他緩緩扭頭環顧四周。然後他就發現,另外四個人,看的不是宿天鵬,而是自己。而且,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和宿天鵬一模一樣。

  「你們……」黃鐵山抬頭看看秦正朗,再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地面,慘笑聲中,出劍。

  ……

  四隻渾身沒有半分雜色的潔白雪龍,沿著大道飛馳。

  車外,一名青衫老者坐在車夫的位置上,閉目養神。另一名青衫老者,在天空中跟隨馬車御劍而行。

  懸浮的車廂裡,燕弘皺著眉頭,看著窗外的眼睛,便宛若夜色一般漆黑幽深。

  而在他對面,則坐著四名青衫老者中的另外兩位。

  「殿下,這宿家和景家,居然膽敢跟著風家與我們為敵……」青衫老者中的一人,出聲問道,「他們如此狂悖放肆,難道不怕被滅族嗎?咱們要不要乾脆……以儆效尤?」

  燕弘回過頭來,搖了搖頭,淡淡地道:「風商雪之前去過南雲臺。」

  一聽到這話,車內的兩位青衫老者對視一眼,眼中都浮現一絲忌憚,沉默不語。

  如果是在上古時代,皇權之威,哪容如此挑釁?

  別說區區中游世家,就算是上游家族,也沒有一個敢。

  然而,眾所周知,如今統治天道大陸的是那些超凡宗門。在他們的眼裡,皇室也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特殊一點的世家罷了。而上游和下游的關係規則,卻關係到他們的統治基礎。

  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上游家族,尤其是燕家這樣的皇室,隨意向中下游家族出手的。

  一來,上古時期的皇朝,不就是這樣的征服統治方式?這就是宗門所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再回到過去,哪有他們這些宗門說話的地方?

  二來,宗門之傳承也和世家不一樣。只要有足夠的天賦,每一個世家子弟,都能成為宗門弟子。他們就像金字塔的塔尖,而這些世家子弟,就是他們的基礎。

  因此,這些宗門,可以看著上游和上游,中游和中游,下游和下游的世家互相之間打出狗腦子來,卻不會對擁有絕對優勢的上游世家,隨意征伐下游家族而袖手旁觀。

  第三,還有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那就是邪妖入侵了。

  要保證天道大陸人類的繁衍生息,保證源源不斷的力量補充,保證誕生更多的強者,就不能讓皇族為所欲為。

  因此,燕弘一句「南雲臺」,就讓兩位青衫老者打消了念頭。

  南雲臺是上游宗門中,不算顯赫的存在。

  但他們代表的,卻是宗門。

  燕家可以讓這些中游世家圍攻風家,可以煽風點火,鼓動引導,但不到萬不得已,並不適合親自下場動手。

  況且,除了宗門的因素之外,這種做法也有些壞規矩,會引發世家的忌憚。不符合燕家的利益和目的。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我們燕家沉寂太久了。」燕弘自嘲地一笑,「若是北神國晴家,洛原州或許會出一個風家,但絕不可能有景家,宿家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

  兩位青衫老者都沉默著。這其實也是他們兩個的想法。

  南神國是四大神國之中,皇室力量最弱的一個。國中山頭林立,能跟燕家做對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平王。還有諸多地方豪強和山頭派系。這些人對燕家的敬畏,遠不如北神國世家對晴家的敬畏。

  別看北神國的宗門對皇室的控制是一樣的。可人家晴家統治這麼多年,就算上面有宗門壓著,想要對付區區一個中游家族也有的是手段。根本就不用自己親自出手。

  這次燕弘拿風家開刀,不就是想學一學嗎?可誰知道,這風商雪竟然如此不簡單。

  不光景家是站在風家一邊,甚至現在還多了一個宿家!

  更糟糕的是……

  「可是殿下,如果我們就這麼看著的話,那……」另一位青衫老者沉吟了一下,開口道。

  「你是想說,既然出了兩個內奸,那剩下的這些家族中,也難保沒有風家的暗棋,」燕弘淡然掃了他一眼道,「所以,他們彼此已經是一盤散沙,互相猜疑,我們更是一個都信不得。這次圍獵也就不了了之了,是嗎?」

  「殿下明鑒。」青衫老者點頭道。

  燕弘微微一笑道:「恐怕,這也正是風家的主意。先是來一場星幕鎖城,把刀架在脖子上的遊戲,緊接著,又來這麼一手釜底抽薪的攻心計,讓圍獵破產……」

  說著,他笑容越來越盛:「說實話,我都不得不佩服風商雪了。就這麼點碎菜爛肉,他居然也能變著花樣端上來這麼一桌席面!」

  笑著笑著,他搖搖頭道:「不過,他去見了南雲臺的老神仙,而我又何嘗沒去見南靜館老法尊?」

  兩位青衫老者訝然對視,目光一亮。

  而就在這時,忽然,馬車停了下來,擔任車夫的那位青衫老者在外稟報道:「殿下,兩位使者求見。」

  燕弘微微一笑,對車中二人道:「這不來了?」

  ……



  終於趕出來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9 23:2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11 22:45
第二百八十四章  九死一生

  兩名頭戴兜帽的男子,被引進了寬敞的馬車車廂。

  在燕弘面前坐下的時候,兩人有些拘謹地掀開了兜帽,露出了各自的面容。

  左邊一人大概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相貌平常。而右邊一人年齡小一點,鼻樑高挺,眼角有一道傷疤。

  「你們準備得如何?」燕弘問道。

  顯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了。

  「家中派我二人來稟報殿下,」兩人都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道:「族中上下,早在三日前,就已經遵照殿下的吩咐做好準備了。此次必將傾全族之力,為殿下效勞。」

  「給我效什麼勞?得好處的還不是你們?」燕弘淡然一笑道,「不過,我倒是領這個情。畢竟,原本是沒想動用你們的。」

  「這是我等的榮幸。」兩人面露喜色,熱切地道。

  說著,那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拿出一份密卷,小心地放在桌上:「殿下,這是您要的情報。我們動用了所有的情報網路,這才抓住了風家暗營的一點尾巴……」

  「哦?」燕弘取過密卷,展開看了看,問道:「屬實嗎?」

  另一位眼角有刀疤的男子道:「絕對屬實。木家被滅之後,我們立刻就把網撒出去了。黃家暗營一出事,我們就察覺了,絕對沒錯……」

  「好!」燕弘輕輕一擊掌,道,「繼續密切監視,別打草驚蛇,也別讓他們從眼皮子下面溜了。重要的是一定要摸清他們的主力位置和動向。」

  兩人齊聲道:「小的明白。」

  燕弘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說道:「你們回去,告訴你們家主等我這邊的消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跟你們聯絡!」

  「是。」兩人恭恭敬敬地道。見燕弘擺手,於是起身告辭離去。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

  見面前後不過短短幾分鐘,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一位青衫老者若有所思,回頭看向燕弘,試探著問道:「這是……西南……」

  燕弘點點頭道:「沒錯。」

  青衫老者一陣恍然,和身旁同伴對視一眼,眼中浮現一絲興奮和敬畏。

  跟著燕弘多年,他們一向知道,燕弘謀算從來都有備無患。原本以為這一次,燕弘多少被風家弄得有些灰頭土臉,卻沒想到,風家竭力掙扎,也只不過逼出了他的後手而已。

  看來,在殿下手裡,洛原州這盤棋還有得下!

  馬車繼續前行。一個多小時之後,透過車窗,已然可以遠遠看到微亮的天光中,屹立於遠方平原上的樊陽城。

  又行了片刻,卻聽空中御劍而行的那個青衫老者發出一聲唿哨。

  聽到信號,另外三名青衫老者齊齊離開馬車,飛上了天空。

  只見遠處劍光橫空。

  頃刻之間,張國瑞,羅西山,申行雲,薛烈,居寧義等一干世家家族,就已經飛掠到了近前,紛紛解除飛劍流光,落了下來。

  「恭迎殿下。」眾人恭聲道。

  燕弘下了馬車,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眉頭便是一皺,扭頭看著張國瑞和羅西山道:「如何?」

  張國瑞羅西山一臉難堪。

  一旁的申行雲恨恨開口道:「殿下,宿天鵬那老賊反應極快。黃鐵山尚未出手,他便已然警覺,倉惶逃竄。如今,黃鐵山還有李文濡等人已經追過去了。那老賊應該逃不掉。」

  燕弘聽了,臉色沉冷。

  黃家遇襲是他第一時間得到的消息。除了在洛原州佈下的暗棋之外,還動用了燕家的一些渠道。

  這個消息,他早已經傳遞給了張國瑞二人。卻沒想到,竟然讓宿天鵬給逃了!

  燕弘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他們去了多久了?」

  張國瑞道:「兩個多小時了。」

  燕弘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個時間讓他隱約有些不祥的預感。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外圍的一名青衫老者驟然扭頭看向遠方,神情凝重地道:「有人過來了……」

  話音未落,就只見天邊,搖搖晃晃地飛來兩道身影。

  到得近前的時候,幾乎是一頭栽了下來。

  「是詹飛熊和秦正朗!」

  驚呼聲中,兩位天境強者飛身而起,將二人接住,放在地上。

  眾人紛紛圍攏,只見二人臉色蒼白,氣息虛弱,靈臺源力的波動細微到幾近難以察覺的地步,且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顯然是經歷過一場慘烈鏖戰,九死一生才逃回來的。

  當下有人拿出療傷丹藥給二人服下,又催動源力,助二人療傷。

  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才將二人救醒。

  燕弘急切地問道:「二位天尊,究竟出什麼事?」

  一見到燕弘,詹飛熊和秦正朗二人,眼中都露出一絲喜色,掙扎著想要起身見禮,卻被燕弘按住。

  「二位天尊不用多禮,」燕弘道:「快跟我們說說,你們不是去追擊宿天鵬麼,為何……」

  一聽到這話,詹飛熊眼眶一紅,幾近落淚。死死咬著牙忍住了,悲憤地道:「殿下,你若能早來就好了……黃兄死了,被那李文濡,鄭先鋒,宿天鵬和景無色,聯手害死了!」

  「什麼?!」眾人一片驚呼。

  轉眼看去,只見溫文儒雅的秦正朗,也是蓬頭垢面,黯然神傷。

  「李文濡,鄭先鋒?」燕弘半瞇著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他們兩人也跟風家勾結?!」

  「正是!」詹飛熊咬牙切齒道,「宿老賊逃跑之時,我和秦兄一同追了上去,當時,李文濡和鄭先鋒也跟了上來。原本我們想,以我四人加黃兄的實力,怎麼也斬了那老賊……」

  「我們一路追擊,終於,黃兄追上那老賊,先將他死死纏住。而我四人隨後趕到,加入戰團。可就在我們要將那老賊擊殺的時,卻不料,景無色那惡婆娘竟然早就埋伏在旁,當時一出手,就傷了黃兄……」

  眾人臉色鐵青。

  景無色離去之後,大家一度懷疑這個女人並未走遠,而是躲在暗處,伺機偷襲。卻沒想到,真拿給大家猜中了。

  她和宿天鵬都是風家內奸,早有勾結。

  在這種情況下事先約定一個地點埋伏,並不奇怪。

  卻聽詹飛熊繼續道:「我和秦兄見狀大驚,齊身過去,想要營救黃兄,可是……」

  說到這裡,詹飛熊一時悲憤交加,聲音哽咽,竟是說不下去了。

  「我來說吧,」秦正朗咬牙道:「我們沒想到的是,那李文濡和鄭先鋒,竟然也是風家內奸,就在這時候,他們二人陡然發難,衝我二人動手。我們猝不及防……」

  說著,他嘆了口氣道,「我們受了傷,當時就落了下風,後來,黃兄在宿老賊和景無色的圍攻下身亡,臨死重傷了宿老賊。而我二人也只能拼死一搏,這才逃了出來……」

  他冷笑了一聲:「雖然有些狼狽,不過,倒也非全無收獲……李文濡被我們殺了!」

  原本眾人只聽得心情沉重,鴉雀無聲,一聽到這個,頓時興奮起來。

  而隨著詹飛熊緩過神來,補充細說,大家才知道,原來當時秦正朗用了秦家祖傳的秘器【藍凰羽】,而李文濡猝不及防之下,被噴了個正著。隨後詹飛熊自身後一刀穿心……

  雖然只是短短三言兩語,但眾人卻完全能想像,當時戰況之慘烈。

  而再看二人,大家眼中也不禁露出一絲欽佩。要知道,對方是有心算無備,且人數還占著便宜。

  尤其是黃鐵山一死,他二人能逃出來就不錯了。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居然還能抽冷殺了李文濡,就實在有些讓人喜出望外了。

  不過大家也知道,詹飛熊和秦正朗的個人實力,原本就在世家天尊中排名靠前,尤其是秦正朗的祖傳秘器【藍凰羽】,更是出必見血。李文濡大意之下,被二人合力所殺,也不算冤枉。

  眾人一時議論紛紛。

  「沒想到,李文濡和鄭先鋒,竟然也是風家的內奸。」

  「這倒也不奇怪,李家和鄭家,平常就走得近,他們中有一個投靠風家,另一個也免不了……」

  「李文濡此人城府極深,有梟雄之相,這幾年,李家在他的帶領下好生興旺。卻沒想到,他竟喪生於此。」

  「對了,聽說李家和任家不怎麼對付,如果李家是風家內奸,那任家……」

  說到這裡,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任家家主任紅石。

  任紅石神情凝重,衝燕弘抱拳道:「殿下,李家是我任家的近鄰。既然李文濡是風家內奸,那他們若早有謀算的話,恐怕會對我任家不利……我想先回去看看……」

  燕弘眉頭一皺,旋即展開,笑道:「正該如此,天尊請便。只是,一路小心一些。不妨繞繞路。」

  任紅石點頭道:「在下明白。告辭。待家中事了,我盡快回來。」

  說著,他團團拱手,起身飛一般地掠去了。

  目送任紅石身影遠去,燕弘面帶微笑,先吩咐人將秦正朗和詹飛熊扶上自己的馬車,對眾人道:「諸位天尊,請。」

  眾人紛紛應是,陪著燕弘向樊陽城而去。而一位青衫老者則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後面,御劍向之前詹飛熊和秦正朗來的方向飛去。

  燕弘一路談笑風生,其他人也裝作沒看見……



  需要調整一下了。就這兩天,盡快恢復。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12 01:12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14 13:13
第二百八十五章  目標

  樊陽城外,數頂巨大而奢華的帳篷,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就已經拔地而起。

  中央最大的主帳內,燕弘靜靜地伏案寫著書信。

  一筆小楷端莊方正,架構嚴密。

  正寫著,旁邊侍奉的一名青衫老者神情一動,走到門邊,掀開了簾子。之前單獨離開的那青衫老者,衝他一點頭,快步走了進來。

  燕弘抬起頭:「如何?」

  「殿下,我找到了交手的地方,查探了那裡的戰鬥痕跡,」這青山老者稟報道,「從地面的血跡,樹木的斷裂,摧折方向,以及山石泥土的拋射痕跡來看,基本可以還原戰鬥場面……」

  在燕弘的目光中,他點點頭,下了結論道:「我認為,此二人所說當是屬實。」

  燕弘半瞇著眼,靜靜地思索著。

  開門的那位青衫老者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殿下,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故意作假……」

  燕弘淡然一笑,點頭道:「自然有這種可能。不過,也不能太過疑神疑鬼,因噎廢食。」

  他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腕,站起身踱了幾步,說道:「洛原州這一戰,我們是戴著鐐銬跳舞。雖然不知道這些世家中間還有誰是兩面三刀,但不用這些人,我們又能用誰?」

  「可是……」那青衫老者皺眉道。

  他話未出口,就被燕弘擺手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可信有可信的用法,不可信也有不可信的用法。只要用的得當,就算當中還有內奸,也未必能翻起什麼風浪……」

  他微微一笑道:「我們不妨算算……十五個家族中,除去木家和黃家,如今已經有四個暴露是風家內奸……你們覺得,剩下的這九個家族中還有多少是風家內奸?」

  不等手下回答,燕弘就直接道:「我覺得,就算是有,也最多一個,不超過兩個。」

  他繼續踱著步:「理由很簡單。第一,區區一個中游家族能拉攏四個家族跟我們燕家為敵,我已經覺得他們很了不起了。拉攏五個,或六個……那簡直堪稱神蹟了……」

  他說著,笑了起來:「若是再多,我都要懷疑,我當時是不是眼瞎才選中他們開刀了。」

  兩位青衫老者都點了點頭。

  他們也覺得能拉攏四五個家族,已經是風家的極限了。再多的話,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況且,我們想想李文濡和鄭先鋒為什麼要走,也能明白。」燕弘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目光森冷地道:「他們一是想趁機謀害黃鐵山,放走宿天鵬。二是因為他們知道我要到了。」

  「之前這些家族互不信任,景無色的一劍偷襲,就讓他們疑神疑鬼,自己把自己鎖在這裡幾個小時不敢動彈。但我既然來了,這種場面就不存在了……」

  燕弘冷笑一聲:「所以,李文濡和鄭先鋒只能藉機離開。不然的話,他們也不知道繼續留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就被我推到前面跟風家為敵,到時候,他們如何自處?」

  兩位青衫老者都覺得有道理。換做他們自己是內奸,知道燕弘來了,恐怕也是要先開溜為好。

  「當然,這並不證明剩下的這些人都信得過。」燕弘道,「不過,詹家和秦家,我倒覺得可以比其他家族放心一些……」

  他說著,走到帳中懸掛的一副地圖前。

  這是一張洛原州的地圖,以樊陽為中心,四周做上了密密麻麻的標記。

  燕弘的手指,先在黃家所在的那個圈上點了一點,隨後,一路移動向任家所在的區域。

  「從我剛才收到的情報來看,風家暗營在襲擊了黃家之後,有一小部分從翠屏峽谷經過,而且,他們沒有進谷口的鎮子,卻往南部山區繞行,」燕弘扭頭問道:「他們下一個目標是誰?」

  「小禾城,任家?!」兩名青衫老者同時震驚道。

  燕弘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任紅石現在回去,已經晚了。李家跟他們是世仇,肯定是早有謀算,而從時間來看,只怕已經發動多時了。這也是李文濡之前為什麼乾脆暴露出手的原因之一……」

  他冷笑一聲:「只是此人命不好,沒想到自己偷襲不成,反倒被詹飛熊和秦正朗聯手反殺!」

  「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至少詹飛熊和秦正朗二人,倒是可信。」一位青衫老者說道。

  任家若是遇襲,那就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詹飛熊和秦正朗的可信度。

  燕弘點點頭道:「可信是其一,其二,就算他們真的是風家的奸細,問題也不大……我原本就沒準備給他們反口咬我們自己的機會。」

  說著,他冷哼了一聲。

  實則現在想來,燕弘多少都覺得有些鬱悶。

  之前他之所以會以燕家之名召集這些家族圍獵樊陽,卻讓他們各自為戰,說來是輕敵,但有一半的原因,卻是因為這些家族本性又貪婪又謹慎。

  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一步三看,不見兔子不撒鷹。至於自家的暗營,更是死死地攥在手裡,輕易不會暴露出來。生怕被人探知了底細,從而失去了保密的作用。

  對此,燕弘倒也理解。

  畢竟,暗營的作用全在一個暗字。

  誰能想像,景家將自己的暗營成員調出來,讓木家掌握底細?或者黃鐵山讓自家的暗營與宿家合作?

  也正因為如此,當初燕弘才懶得費力氣。乾脆只派了燕然領著一干世家子弟入駐樊陽摘星樓,讓他們代表各家豎旗之外,也算是讓這些家族多少有一點聯合的形式。

  可誰知道,事情竟然鬧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這幫世家在風商雪連消帶打之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被弄得灰頭土臉。還牽連到了自己。

  燕弘不準備收拾這個爛攤子。也不準備費心思去分辨哪個人能用,哪個人可疑。

  他的用法很簡單!

  拆散!

  這些世家,既然不能聯合,那就把他們拆散。讓他們互不聯繫,每一個人都單獨聽從自己的調遣。

  有些人,自己會當成一把刀。

  有些人,自己會當作一顆用來拆、擋、碰、壓的棋子。

  而有些人,則不過是一個誘餌罷了。

  如此一來,這些人是不是內奸,問題都不會太大。他們除了能掌握他們自己的情況之外,對其他的一無所知!就算他們要出賣,也只能出賣他們自己所知道的那一點點。

  想到這裡,燕弘扭頭看了看帳門所在的位置,問道:「我猜得沒錯的話,現在外面大部分人,都在打退堂鼓了吧?」

  一位青衫老者道:「剛才我在外面看到他們,個個都是坐立不安,亟待與殿下您見面商議。聽張國瑞他們說,剛才他們都忙著和自己手下聯繫,探知家族情況。」

  「意料之中的事情。」燕弘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妨順水推舟。」

  他看著地圖,神情微冷:「這幾天來,風家敲鑼打鼓,拳打腳踢,唱得好一齣威風大戲。之前也就罷了,難道我來了,還眼睜睜看著他們指南打北橫衝直闖而不還手?」

  「目標有三個!」

  「第一,是風家暗營!抓住了,就要他全軍覆沒!沒了暗營,我看他風商雪還能在洛原州立足?!」

  「第二,是這幾個內奸家族!之前這些人一盤散沙,可以由得他們逞兇。可如今我親自坐鎮,自然要以牙還牙,以儆效尤。我想,外面那幫傢伙也應該樂意得很!」

  兩位青衫老者一聽,都紛紛點頭。

  對任何一個家族來說,暗營一旦有失,就如同老虎少了一半的爪牙。風家也不例外!

  既然他們在樊陽城裡當縮頭烏龜,那就衝他的暗營下手。

  這幾天,風家暗營在外面點了好大一把火。想必各大世家,都是懷恨在心且忌憚不已。而今有殿下居中坐鎮,要拿風家暗營開刀,他們當然都不會有什麼異議。

  只要拔了風家爪牙,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裡,風家的下場,就不問可知!

  而至於那幾個內奸家族,就更不用說了。

  「趕盡殺絕」四個字而已!

  「至於第三個目標……」燕弘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當然是風辰。」

  他的目光,在地圖上的木家,黃家和任家之間移動,冷笑道:「別人只看到風家四處點火,卻不知道,風商雪做了這麼多事情,恐怕核心一點還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兒子,不過……」

  燕弘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一個過街老鼠般的東西,既然惹上了不該惹的禍,那該死就必須死。」他轉身走到書桌前,對兩名手下道:「叫他們進來吧,先叫申行雲。」

  ……



  晚上六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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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14 18:32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惺惺相惜

  摘星樓。

  天色快亮了,可是,從昨夜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人能睡著。

  對這裡的年輕人們來說,到摘星樓的這幾天,過得漫長無比。眼看天亮就是賭鬥之期了,可就是從昨夜到現在的這短短幾個小時,卻讓人感覺份外煎熬。

  大家靜靜地坐在六樓大廳裡,一邊各自想著心事,一邊聽著秦風和詹歌互相之間的冷嘲熱諷。

  在兩個多小時之前,風家大長老風元泰,又一次出現在了摘星樓。

  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他接走了宿臻峰。

  作為宿家最出色的子弟,宿臻峰和申振康是同一類型的人,同樣的高大健壯,同樣的國字臉,性格陽光,愛說愛笑,跟誰都談得攏。讓人一看就有一種可靠的感覺。

  然而,申振康死了,宿臻峰卻作為內奸,被風家接走了。

  而後大家才收到消息,原來,宿家襲擊了黃家。整個過程跟景家襲擊木家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翻版。

  同樣是黃家暗營被拔除,同樣是其情報網路癱瘓,同樣是宿家輕而易舉地攻進了黃家主宅。

  不一樣的是,這次黃家家主早有警惕,沒被襲擊。而相反,在得知消息之後,已經死死咬住了想要逃走的宿天鵬,並且,還有其他四位家主一同追了上去。

  現在看來,宿家那位太上長老,恐怕是在劫難逃。

  不過,這個消息並沒有讓大家有什麼好心情。

  就在宿臻峰被接走之後,詹歌和秦風兩撥人又吵了起來。

  之前宿臻峰是站在秦風一邊,而如今證明他是內奸,自然,詹歌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當即就攻擊秦風是內奸頭子。而和秦風站在一起的人,都可能是內奸!

  這一下就算捅了馬蜂窩了,雙方頓時吵得不可開交。

  此刻,詹歌正端著一杯茶,翹著二郎腿,一邊喝一邊冷笑著奚落道:「秦風,你何必苦苦撐著呢?擺明了你就是風家的奸細。剛才我看你看風元泰的眼神,那叫一個熱切……」

  他滋溜地喝了一口茶,咂吧咂吧嘴道:「你恐怕是恨不得當時就跟著人家一道走吧?」

  說著,他嘖嘖兩聲道:「你說,要是後面等到你們秦家暴露了,風元泰又忘了來接你,會不會很尷尬?」

  「放屁!」

  「你血口噴人!你才看人家的眼神熱切呢!」

  秦風身邊,任家的任之于,薛家的薛柏青,還有洪家的洪海嬌,胡家的胡世強,都紛紛破口大罵。實在是詹歌陰陽怪氣的模樣,看著氣人。

  而詹歌這邊,李家的李子涵,居家的居銳,鄭家的鄭文斌,休家的休霖等人,也紛紛回罵。

  「看,這是惱羞成怒了。」

  「可不是嗎?一幫兩面三刀的小人。快滾出摘星樓!」

  吵嚷聲中,秦風半瞇著眼看著詹歌,微微一笑道:「詹兄真是伶牙俐齒,冰雪聰明,這血口噴人無中生有的功夫,真是厲害。」

  詹歌冷哼一聲:「過獎了,秦兄蕙質蘭心,剔透玲瓏。詹某深感不如。」

  兩人正鬥著嘴,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旋即就見幾個負責城外打探消息的皇家侍衛上得樓來,各自向燕然,秦家兄妹,溫旭騫等人報告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什麼?!」

  「黃鐵山死了?李文濡和鄭先鋒竟然是內奸?」

  「詹飛熊和秦正朗被李文濡和鄭先鋒偷襲,重傷而歸?!」

  摘星樓裡,一時亂成一團。

  燕然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咬著牙,死死地瞪著李子涵和鄭文斌兩人。

  詹歌有些艱難地扭頭看去。

  只見剛剛還站在自己身邊,罵對方兩面三刀小人的李子涵,一張俏麗的臉上,滿是羞澀。

  而年齡小一些的鄭文斌,則乾脆把身子縮在了李子涵的背後。

  詹歌不禁在心頭暗嘆,自己這雙眼睛,還真不是看人的料。這李子涵和鄭文斌就潛伏在自己身邊,自己居然都沒看出來。

  不過,這兩個傢伙也真他媽是人才。

  李子涵一來這裡,就展現得對燕然頗為熱絡。平常吃飯說話,都圍繞在燕然身邊,對方隨便說一句什麼,她都一臉的崇拜眼神。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羞澀笑意。

  可想而知,現在燕然的臉為什麼那麼黑了。

  雖然燕然擺明車馬在追求晴時雨,對李子涵的情愫,並不怎麼回應。不過,大家都能看出來,身邊有這麼一個嬌俏可人的女孩仰慕自己,多少讓他有些滿足感。

  可誰知道李子涵……這也太狠了啊。

  詹歌在心裡自嘆不如。

  「再怎麼說,人家也是燕家皇子啊。」

  「這幾天所有人都明顯能看出來,跟自己這些區區一個中游小州府的世家子弟在一起,燕然不時都會露出一絲無趣的敷衍神情——人家已經是紆尊降貴了。」

  「你這樣讓人家怎麼下得了臺?」

  詹歌現在都不敢去看燕然那張臉。

  而至於鄭文斌,也是個厲害的。這小子年齡才不過十六七歲,成天都跟在李子涵身邊,像一個小跟屁蟲。

  明明是男生,卻皮膚光潔,吹彈可破。還動不動就臉紅。

  偶爾跟對方爭吵兩句,也是只要一被人的目光聚集,就趕緊縮回來。一副膽小怕死的內向模樣。

  可誰知道,就是這麼個傢伙,居然也是自己的「同夥」,詹歌想得一時恍兮惚兮,欲仙欲死。

  「你們有什麼話好說嗎?」寂靜中,燕然冷冷地問道。

  而另一邊,黃家的黃子傑,木家的木天揚,都紅著眼睛站了起來,眼看就要撲過來。

  詹歌回過神來,只覺得後背冒汗,暗暗攥緊了拳頭。

  他不知道,這個消息風家有沒有掌握,而若是風元泰來得晚了的話,那很難說會出現什麼後果!

  現在的摘星樓,早已經成了火藥桶了!

  幸而,就在這時候,詹歌聽到一個蒼老而慈祥的聲音在樓外的空中響起:「他們什麼也不必說。」

  眾人扭頭看去,正是風元泰到了。

  這位一頭白髮的老人,微笑著一招手,就以一股柔和的力量,將李子涵和鄭文斌護住,托了起來。

  在眼看李子涵二人就要飄出窗口,燕然神情猙獰地道:「對了,李子涵,消息裡還有一點忘了說……你爹已經死了。」

  李子涵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在李子涵的注視下,燕然走到秦風和詹歌的身邊,摟著兩人的肩膀,冷笑著道:「他偷襲詹家和秦家兩位家主不成,反倒被兩位家主聯手所殺。這算不算自尋死路呢?」

  說著,他笑了起來。悠悠道:「沒了天境強者的李家,以後恐怕會很難在中游生存吧。子涵,日後回了下游,不妨多給我寫寫信。有空我也會去你們李家做客……」

  而就在燕然說話間,風元泰已經冷哼一聲,御使飛劍,裹著李子涵和鄭文斌飛掠而去。

  只剩下燕然含怒的陰冷聲音,在摘星樓裡迴盪著。

  沉默中,燕然鐵青著臉回過頭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秦風和詹歌道:「詹兄,秦兄,有此證明,你們果然是可靠的。等此間事了,不妨和在下一道去燕都做客,我介紹些朋友給你們認識!」

  這是公開的讚賞和許諾了。

  以燕家的層次,兩個中游小家族的子弟若能融入圈子,那簡直是一步登天!一時間,四周眾人投向詹歌和秦風的目光,都充滿了艷羨。

  兩人也是連忙致謝。

  「謝什麼,這是你們應得的。到時候,我二哥,乃至我父皇,說不定都會見見你們,另有驚喜。」燕然笑著一擺手,又恢復了平日裡的灑脫。

  他離開時笑著道:「好了,這下你們二位不用再吵了。我耳根也清靜一點。」

  在一陣笑聲中,燕然自顧自地上了樓。

  剩下詹歌和秦風互視一眼,默契地走到一邊的角落裡。

  兩人面對面,氣氛一時有些古怪。剛才還吵得一塌糊塗,此刻卻只覺得惺惺相惜。

  都他媽是好演員啊!

  從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兩人就知道,對方也是內奸。不然的話,外面大人不可能合作唱這麼一齣戲。這中間但凡有一個人是信不過的,這戲就有很大概率出岔子。

  事關生死,乃至家族存亡,沒有人會冒這樣的風險。所以,既然自家大人是風家內奸,那對方必然也是。

  「這麼說,咱們是一夥兒的了?」秦風笑道。

  詹歌點了點頭,也笑了起來,說道:「這麼幾天,總算是找到一個同伴了。不過,我真沒想到居然是你。」

  「我也是。」秦風笑了起來,「我觀察了好久,居然一個都沒看出來。李子涵,景綸,宿臻峰和鄭文斌,都偽裝得不錯……你也是。」

  「彼此彼此!」詹歌感慨道,「就是不知道剩下的其他人中間,還有沒有咱們的人。」

  「你猜是哪個?」秦風好奇地問道。

  憋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同伴,兩人談興頗高,大有一種終於可以暢所欲言的暢快感。

  而就在他們正猜測時,卻見薛柏青走了過來。

  這位薛家子弟是個花花公子,還算英俊的臉蛋上,總是掛著屌兒郎當的笑容,此刻過來,一臉好奇地問道:「你們躲在這兒聊什麼呢……」

  詹歌和秦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薛柏青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起來,乾咳一聲,扭頭就走:「我過去喝水。」

  「是他嗎?」詹歌問道。

  秦風冷笑:「肯定不是!」

  詹歌點點頭,用冷冰冰地目光看著薛柏青的背影,點頭道:「我也這麼看。」

  兩人對視一眼,大有英雄惜英雄的知己之感。

  秦風忽然想到了什麼,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問道:「你之前說,我看風元泰的眼神很熱切……是真的看到了?」

  「沒有,」詹歌嘴角抽了抽,「那是我自己……當時看宿臻峰被接走,我一時有些失神。目光不由得熱切了一些。不過自己發現就趕緊遮掩了,後來吵架就潑你身上……」

  秦風哈哈大笑,比了個大拇指:「厲害。我以為我被你發現了呢。說實話,當時我覺得先走了個景綸,又走了個宿臻峰,恐怕這裡面就只剩下我一個了。眼神還真有些熱切……」

  說著,他一臉神秘笑容道:「不過,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前,我其實也已經猜到了一點你的身份。」

  「哦?」詹歌有些驚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就在你剛才說我萬一暴露,風元泰若是不來接我,會不會很尷尬的時候……」秦風道。

  詹歌一楞,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

  「原因很簡單,你說得太對了,」秦風道,「我他娘的一直有這擔心!」

  說著,他冷笑著看著詹歌,面無表情:「不過,我也能確定,只有跟我一樣的內奸,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你當時也是以己度人,拿自己想的東西潑我髒水吧……」

  詹歌啞然失笑,讚道:「秦兄果然冰雪聰明……」

  「詹兄也是蕙質蘭心……」

  兩人哈哈一笑。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他們都發現摘星樓的情形有些不對。

  詹歌扭頭看去,只見晴時雨忽然起身走到了靠靜香閣一面的窗邊,目光幽幽地盯著下方街道。而旋即,二人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一陣喧嘩聲,以及馬嘶聲和車輪聲。

  詹歌和秦風對視一眼,和其他人一道湧到了窗前。

  而探頭看去,只見樓下七八輛滿載著工匠和大小木料的馬車,停在了靜香閣,望月樓,如是院和遇仙樓的門口。

  「他們想做什麼?」詹歌低聲問道。

  「不知道,」秦風的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容,「不過,從那位風二少爺的作風來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詹歌點點頭,低聲道:「我倒是對跟他見面,有些期待了。這傢伙是個妙人。」

  「我也是。」秦風笑著抬頭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

  ……



  終於從一個長達數年的泥潭走出來了,真有種升級的感覺。

  這段劇情之前不該先丟賭鬥出來。那其實是一種不克制。推進也慢。不過已經這樣了,就努力寫好。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14 19:19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15 21:05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御風劍法

  小院裡,青紗托著下巴,坐在屋簷的小板凳上。

  本來在這個小院裡,就只有她和風辰兩個人。各種各樣的椅子多的是。最舒服的就是藤架下的那張紫竹躺椅。

  風辰打小跟著爺爺風元昊學來的習慣,就是沒事兒就坐在這張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喝茶乘涼。

  十幾歲時,就跟個老太爺一般模樣。

  而青紗就喜歡坐在屋簷下的小板凳上。以前風辰在院子裡給她也搬了一把藤椅,結果被她又搬走了。然後每次,風辰坐在躺椅上裝太爺,她就蜷在小板凳上笑瞇瞇的看著。

  見茶沒了水沒了,就跑得飛快。夏日炎炎的時候,還拿一把大蒲扇,給風辰扇風。

  「活像個傻不隆冬的小媳婦!」

  風辰以前罵她。

  她也不惱,一指頭點在風辰身上,將天魔血送過去,看風辰躺在那裡欲仙欲死,便挽著風辰的胳膊,把臉埋在他身上,咯咯直笑。

  笑得花枝亂顫。

  不過,現在沒得玩了。

  青紗噘著嘴,看著院子裡的風辰。

  昨夜很晚才回來,今天天還沒亮,風辰就已經起了床了。此刻正站在院子裡,手裡握著一把黑色的短劍,比比劃劃。

  他在學習劍法。

  這套劍法,青紗很熟悉。是風家祖傳的【御風劍法】。乃是只有族長才能掌握的不傳之秘。

  沒想到,風商雪居然將劍法傳給了風辰。

  青紗聽說,這套劍法還有一個次一級的姊妹版本,叫做【狂風劍法】。是從御風劍法中的某一個部分衍化精簡之後得來的。

  平常日子,一般都是族中重大日子的時候,長老們心情好,才給族中弟子演示一番【狂風劍法】。

  而一般的風家族人,若是不進武堂,是學不了這套劍法的。

  可首先,進武堂就不容易,除了個人實力達到地境之外,還必須為家族立下不少功勞才行。

  其次,就算進了武堂,狂風劍法也不是一次就能學全。

  劍法分上中下三部。

  一般武堂成員,最多學到上部。若是積累功勛,晉升到武堂統領一級之後,可申請獲得中部。

  至於下部,那就得成了長老之後了。

  【狂風劍法】的條件,都如此苛刻,可想而知,作為家族最高秘傳劍法的【御風劍法】,是何等珍貴。

  可現在,風辰就在學習【御風劍法】。

  青紗看他起床之後,就拿出一個神印石,一邊不時用神念查探一番,一邊用手中一把烏漆嘛黑的短劍比劃著。

  一開始,他比劃得亂七八糟。手中短劍簡直就像是小孩手裡的棍子,在空中翻飛,劃出亂七八糟的軌跡。根本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比劃些什麼。與其說是招式,倒不如說亂舞。

  但奇怪的是,就這種亂舞,他居然也能舞得一模一樣。

  那時候,青紗完全沒看出這傢伙是在練劍。

  「你在幹什麼?」青紗問道。

  「練劍!」風辰一臉嚴肅。

  「什麼劍?」青紗被他舞得眼花繚亂,一臉愕然。

  「御風劍法!」風辰頭也不回。

  「風辰,」青紗生氣了,她生氣的時候就會叫風辰,而不是少爺,「你當我沒見過御風劍法是吧?」

  「真的是御風劍法……」風辰一臉便秘的模樣,「不過,這是上部。要先學會這個,才能學後面的。」

  「一共幾部?」青紗問。

  「上中下,三部。」風辰道。

  「你一部就練成這樣,三部加起來,那得多少招式?」青紗一臉狐疑。

  「上部三千招。」風辰道,「但到了中部,就只有八十一招了。」

  青紗皺著眉頭:「上部中部加起來三千零八十一招?」

  「不,是上部的三千招,化為中部的八十一招。」風辰一邊亂舞,一邊說道。

  好像很玄妙的樣子。青紗睜大了眼睛:「那下部呢?」

  「九招!」風辰一臉奇怪,看著青紗道:「我爹的御風九式你不知道?」

  青紗這才想起。

  風商雪御風九式,不說天下聞名,但至少這樊陽城無人不知。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犯傻,臉上一紅,嘴裡卻不認輸,癟嘴道:「我以為你天賦異稟,會多那麼一招兩招。原來也沒什麼了不起。」

  風辰繼續亂舞。

  青紗什麼都好,就是沒事兒的時候,會故意找茬,強詞奪理。閒出來的毛病。不理她就好了。

  「誒,」青紗見風辰不理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有些不安份,問道:「少爺……你不是用槍的嗎?」

  她的聲音柔媚入骨,有些字眼的語氣特別一些。說完了,還咬著嘴唇吃吃直笑。

  正在亂舞的風辰差點就走火入魔。

  「妖女!閉嘴!」風辰差點一劍刺過去。瞪了她一眼,好容易才收斂心神,繼續練劍。

  如此舞了一會兒,他整個人都漸漸沉浸入劍法之中,不知不覺就入了會神境。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練完了?」青紗驚訝地道。

  她在旁邊一直看著。先是見他亂舞,後來,招式就漸漸變得簡單而古拙。到最後,已經很難看出是什麼招式了。

  只覺得每一劍來去,都給人一種宛若清風一般,漸漸融入天地,無影無形的感覺。

  風辰想了想,點了點頭。

  「會了?」青紗瞪大了眼睛,「入門?」

  風辰又想了想道:「八招入門,一招粗通。」

  「騙人!」青紗都跳起來了,小板凳倒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御風劍法如何,青紗不知道。可她卻是聽說,風家子弟修煉狂風劍法,也要一年入門。

  如今風家的武堂統領中,修習狂風劍法上中兩部的人,有些已經十幾年了,也不過只達到小成而已。

  御風劍法,遠比狂風劍法更深奧玄妙。

  風辰這麼亂舞了一早晨,就說會了?而且還有一招達到了粗通?!

  「真的會了。大概是會神境的原因……」風辰也沒辦法解釋腦海中記憶碎片的事情,隨口敷衍著,將手中短劍往空中輕輕一拋。

  隨著御風劍法的粗通,劍法已經在靈臺臺面上,形成了一個玄妙的法陣。和大覺槍法,風雪槍法和凌雲訣排列在一起。當風辰運轉靈臺,劍法法訣就被自然催動。

  風辰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捏了個劍訣。一道無形的力量陡然與【鬼童】聯繫了起來,黑色小劍在空中微微一沉,卻不墜落,而是浮了起來,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味道。

  「想試試嗎?」風辰看著青紗,嘴角一勾。

  「試就試!」青紗不信這個邪,翩然躍出,手中陡然出現一條彩帶,二話不說便向風辰纏去。

  自家的這個廢物少爺,廢物了多少年。現在變得讓她有些不習慣了。

  以前的小廢物可愛一些。現在這傢伙不但不受天魔血影響,而且還能跟自己動手了。

  短短幾個月,就晉升到了人境中階是怎麼回事?

  隨時隨地進會神境是怎麼回事?

  神眷者是怎麼回事?

  幾個小時學一門什麼三千招的高深劍法,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就夠讓人嫉妒的了,現在居然能跟本丫鬟動手了,長本事了!有本事了不起啊。有本事就可以變壞?!

  教訓他!

  眨眼間,彩帶就已經如同一條靈蛇一般,在風辰身邊空間繞了幾個圈,封死了他前後左後的位置,同時,彩帶的一頭翹了起來,啪地一下向風辰的臉上拍去。

  打你耳光!

  風辰施展凌雲訣,身形飄了起來,同時手中劍訣一轉,鬼童嗖地射到彩帶面前,凌空一個擺尾,用劍柄將彩帶頭撞開。

  「用屁股撞我?」青紗噘著嘴,身形高高躍起,將彩帶猛地一抽。

  彩帶宛若蜿蜒的巨龍一般,在空中翻滾出幾道波浪,旋即帶頭位置分開,自下而上,如同一隻手般插向風辰。

  插眼睛!

  風辰笑瞇瞇地一伸手,抓住了飛來的短劍,在面前一豎。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橫在分叉的彩帶中間,恰可以擋住彩帶插眼睛的攻勢。

  不過,在御風劍法當中,這卻是其中一招的起手式。

  天地之間,風無定向,也無定形。不知所來,不知所往,忽而東,忽而西。或暖,或寒,或輕柔,或狂烈。或熾熱撲面,或陰寒透骨。或狂嘯直進,或龍捲九天。

  而所謂御風,便是驅策,是變化,是借勢,是融合。可迎,可順,可喚,可鼓,可搏,可乘,可逆……千變萬化存乎一心,是為御風。

  御風九式之【迎風斬】!

  一抓住劍,風辰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

  然後,他一劍劈下。

  ……



  以後定點在六點更新。如果是兩更的話,就中午十二點更一章。沒有就代表一更。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16 18:14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9-3-16 17:55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古怪

  這一刻,青紗竟分明有一種面對雄山峻嶺一般,不可撼動的感覺。而隨著風辰執劍下劈,劍雖未到,但那種迎面而來的銳利鋒芒,卻如有實質,摧枯拉朽。

  青紗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目光都彷彿被劈開了一般,有一種世界在眼前一分為二的不真實感和扭曲感。

  「剛入門就這麼厲害?」青紗嚇了一大跳。

  不過,就實力來說,她還遠在如今的風辰之上,一身魅靈九轉魔功,變幻莫測,威力超凡。當下一聲輕笑,手中彩帶如同活過來一般,一圈圈纏繞到了風辰劍勢的來路上。

  彩帶纏繞的不是劍,是空間。

  剋制的也不是鋒利,是劍勢!

  一時間,風辰只感覺自己的這招迎風斬,就宛若斬進了泥潭一般,力道在寸寸消散。

  仔細感受著這種力量,風辰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對於劍招的理解,頓時比之前清晰了許多,也深刻了許多。

  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雖然帶來很多經驗感悟,但終究要真正動手,才更深刻。

  「迎風!原來如此。此招的重點,在一個迎字。卻是後發克敵,破解反擊的招術。青紗用彩帶插眼,我豎劍格擋之後,順勢反擊沒錯,但那一招她只是玩笑,卻少了幾分威勢殺氣……」

  「而迎風斬,卻是對手來勢越猛,反擊才越厲。我先出招之後再被她層層纏繞,以柔克剛,反擊的勢頭立刻就緩了下來,後力不繼……嗯,必須再添變化……」

  風辰當下右手一翻,手中劍訣在空中迅速畫出一個繁複符號,黑色小劍陡然昂頭,沖天而起。在脫出了青紗彩帶的控制區域之後,旋轉起來。

  御風九式之【龍捲裂】!

  既然不能以銳破之,那就借力打力,借風成勢!

  一道黑色的龍捲風,陡然在空中成型。而這道狂暴的颶風,赫然還借助了彩帶纏繞的力量,以至於龍捲風剛剛成型,青紗手中的彩帶就已經被扯得綿軟無力,七零八落。

  你剋制我的勢,我就借你的勢!

  「可惡!」青紗一咬嘴唇。

  明明風辰只是人境中階,按理來說,任何一種武技到了他的手裡,都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威脅。可只是交手兩招,她就感覺風辰的劍,給自己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御風劍法果真如此厲害?

  青紗才不信邪,忿忿地一抖彩帶,一道黑色的靈氣蔓延到彩帶上,將其陡然繃直,化作一桿大槍,猛地抽了過去…

  兩人就你來我往,打了個熱火朝天。

  數十招之後,風辰已經藉著青紗的陪練,將御風劍法一招招反覆施展,並仔細琢磨了一番。

  「御風劍法果然精妙,難怪在真實的歷史上有那麼大的名聲,」風辰心道,「而且,我現在掌握的還不是完全版本。真正的版本,卻是要找到一本名叫《玄雷功》的秘笈……」

  其實,這本功法的很多東西,都早在記憶碎片裡。但按照天道大陸的規則,除非得到秘笈,形成對命運的觸發,否則,這些東西都沒用。

  就像你有無數如何將發動機控制在極限和被毀邊緣,如何出彎入彎,如何超車,乃至應對雨雪等各種天氣的賽車經驗,但前提條件是你得會開車,並且得有一輛車才行。

  當然,對於風辰來說,有一點是別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他知道該找什麼,而且知道怎麼去找。

  雖然那並不容易。

  心下盤算著,風辰信手擋開青紗的攻擊,身形一轉,靈臺運轉間,猛地一拳擊出。

  而與此同時,鬼童已然飛掠到風辰肩頭位置,就如同一道無聲無息的風,融入拳勢之中,隨著這一拳的擊出而向前飛射,炸開空氣,化作一道黑光,直奔青紗面門。

  御風九式之【破風刺】!

  這一劍快逾流星,鋒芒畢露。呼嘯的風聲中,鬼童便如同鬼魅一般,自層層阻截的彩帶之間穿過,霎那間就已經到了青紗面前。

  「哎呀!」青紗一聲驚叫,閉上了眼睛,「你來真的?!」

  一道風聲,在她的面前停住了。

  一縷清風輕輕吹起了青紗額頭上的髮絲。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那把黑色小劍正穩穩地停在距離自己額頭一尺的地方。而在小劍的後面,破碎的彩帶宛若紛飛的蝴蝶。

  鬼童極為鋒利。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交鋒,青紗隨意用的這條彩帶,早就不堪重負。

  「你果然跟我玩真的!」青紗咬著嘴唇,委屈地看著風辰道。

  「我這不收手了嗎?」風辰沒好氣地道,「你明明可以閃開,自己也擋得住……」

  「可是我不想擋。」青紗哼了一聲,「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壞了良心。」

  「做作!」風辰被這女人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不假思索地伸手拉她轉身,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動作連貫,十分熟練。

  一拍之後,風辰才回過神來,臉上卻面不改色:「去給我準備洗澡水。」

  「是,少爺。」青紗挨了這一下,卻是神采飛揚。

  她臉蛋紅紅的,眉宇間蕩漾著一絲喜氣,乖乖巧巧地答應了,轉身向偏房走去。走了兩步,她回頭過來,喜滋滋地抿嘴笑道:「少爺你回來這麼些天,才是第一次打我呢。」

  風辰一陣頭大,不耐煩地揮揮手。

  吃不消啊。雖然知道這是青紗修煉魅靈九轉魔功的原因,但與其說是青紗適合這套功法,倒不如說這魔功就是為她而生的。有這麼個禍水級的狐貍精在身邊,天底下沒幾個男人扛得住。

  青紗進了偏房,為風辰倒水。似乎想起了什麼,隔著牆壁叫道:「對了,少爺,你那把劍有古怪。」

  而院子裡,風辰……不,夏北卻正不知不覺地用一種回味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

  原來是這種滋味。

  緊致圓潤,彈性十足啊。

  聽到青紗的聲音,風辰嚇了一跳,回過神來。

  就在青紗一邊倒水,一邊斜著身子探頭看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一臉淡然,點點頭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旋即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手中的短劍上。

  自從昨天從風家的秘密寶庫裡得到這把鬼童之後,風辰就知道,鬼童和一般的靈劍有所不同。

  「通識序列的秘器,通常都會是在祭煉或蘊養之後,才會因通識效果而和主人靈智相通。簡單的說,通識序列的靈劍要比一般的靈劍聰明一些。不過,這種比喻其實並不貼切……」

  「因為一般的靈劍,即便是經過蘊養之後,也是沒有靈智的。它們只是一種武器,靠著蘊養時劍主的氣血融合以及神魂烙印而產生聯繫,一舉一動都完全由劍主控制。」

  「而通識序列的靈劍,之所以被列為秘器,是因為它們本身是有些許靈智的。不需要長期的蘊養,就能夠達到心意相通的效果。而在蘊養之後,施展起來更加如意……」

  風辰在心頭暗自想著,手指從鬼童的劍身上抹過。黑色的短劍輕輕顫抖著,散發著一種興奮而歡愉的情緒。

  風辰一邊體會著和鬼童的感應,一邊繼續思考著:「不過,通識序列的秘器通常都只跟主人有聯繫,很少見到能跟其他武器產生共鳴的情況。而鬼童卻能和大覺槍產生共鳴,更奇怪的是……」

  風辰向青紗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剛才我在和青紗對練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鬼童的靈智之高,還遠遠超出了一般的通識序列秘器。我施展的很多招式,都有一種主動配合的感覺!」

  「尤其是剛才那一招破風刺。這一招的重點,在於一個破字。洞察萬物,尋其弱點漏洞,甚至沒有漏洞,也能無中生有,並以最精妙的路線和最精確的落點將其擊破。」

  「這對劍主自身的洞察裡要求非常高。」

  「而在施展這一招的時候,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動用了大覺神功,以星圖演算的覺察之力作為輔助。當時,大覺槍微有反應。」

  「而奇妙的是,鬼童在這一刻如有靈犀。幾乎不用我動念,它就已然選擇了最精確的一條路線,刺穿了青紗的層層防禦,從彩帶之間幾不可察的縫隙中穿了過去……」

  「這一點,並非是我的錯覺。就連青紗也感應到了。要知道,她的魅靈九轉魔功,如今已經過了第三轉,魅靈附著於彩帶之上,感應極為敏銳。」

  想到這裡的時候,風辰對手中短劍的興趣,愈發地濃厚起來。

  而就在這一刻,他居然從短劍中,感受到了一絲得意的情緒,似乎自己心頭所想,被鬼童感知一般。

  「有意思!」風辰運轉靈臺,催動大覺神功。

  一聲龍吟之後,大覺槍已經浮現在手中。

  而幾乎是在大覺槍出現的一瞬間,手中的鬼童已經爆發出一種強烈的歡愉和興奮的意念,懸浮起來,繞著大覺槍不斷翻飛。

  而風辰分明感受到,大覺槍也傳來了相同的情緒。雖然意念顯得穩重了許多,但那種親切的感覺,卻確鑿無疑。

  「大覺槍,鬼童劍……大覺槍法,御風劍法……」

  「兩者之間的感應……」

  一個念頭如同一道閃光,從風辰腦海中一閃而逝。他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但一時半會兒,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倒是鬼童歡愉地繞著大覺槍一陣亂飛,不時還輕輕碰上一碰的模樣,看得風辰啞然失笑。這種感覺,就像一隻活躍跳脫的小獵犬,跟一匹雄健而沉穩的駿馬嬉戲一樣。

  便在這時,偏房傳來了青紗的聲音。

  「少爺,可以洗澡了。」

  「快來幫幫我,衣服都濕透了。」

  ……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9-3-16 20: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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