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還看今朝 作者:瑞根 (連載中)

 
V123210 2018-1-31 20:03: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0 697750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9 17:53
還看今朝 第五卷 崢嶸歲月稠 第十二節 大氣,豪氣


    段庸銘深深的看了沙正陽一眼,微微點頭:「服。不過正陽,有時候我真的很疑惑,你是一個學中文的,嗯,就算是你在全興酒廠幹過銷售,但時間也不長,頂多也就是對快消品行業有所瞭解吧?」

    「嗯,怎麼啦?」沙正陽微微一笑,沒有理睬段庸銘的目光,直視前方。

    「我瞭解過你的經歷,在東方紅酒業,你一下子就綻放出來了商業上的才華,通過崔建演唱會打響東方紅的品牌,這是一著妙招,但後來你又大膽讓東方紅上中央電視台,這份膽魄無人能及,這就罷了,頂多就是你有膽魄。可你是怎麼觀察出電子行業的發展走向和趨勢的?連聯想集團自己都不願意繼續下去的聯想微電子設計中心,你卻敢投入這麼大去接盤,嗯,還看準了mpeg解碼芯片這一塊市場,這太不可思議了。」

    的確,這一連串情況聯繫起來,實在很讓人驚奇。

    並沒有多少商業經驗,但是卻能在東方紅酒業的發展上一下子嶄露頭角。

    這也罷了,但驟然間跳到電子行業,甚至能看穿行業走勢,這就不能不讓人難以想像了。

    「阿段,有些人本身在某些方面就具有天賦。」沙正陽不得不現為自己添加一份光環,否則很難解釋有些問題,「另外我要告訴你,雖然我學的是中文,但是我在學校裡一直很喜歡瞭解商業和新興技術產業的發展走勢,嗯,否則我也不會去全興酒廠干銷售了,我家雖然家境一般,但實際上並不需要我去幹暑期工勤工儉學。」

    「這個解釋太牽強。」段庸銘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嗯,酒業這一塊,也算是逼上梁山吧,那個時候我在南渡鎮,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去闖,只不過被我抓住了崔建演唱會這個機會罷了,至於央視去打廣告,這也算是我個人的一次冒險吧。」沙正陽淡淡的解釋道。

    「聯想微電子設計中心是我在燕京跑東方紅廣告時無意間瞭解到的,其實你也應該看到了,漢海高科最早的還是程控交換機項目,我覺得國內通訊市場如此落後,我在銀台工作時,才剛剛開始普及程控電話,很多都還在用那種老式搖把子電話,聯想能在這一塊技術突破,沒理由做不大,既然聯想要轉型,走另外一條路,東方紅的現金流如此豐沛,沒理由不去嘗試一下突破,mpeg解碼芯片也是後來才誤打誤撞趕上來的。」

    沙正陽的話讓段庸銘無言以對,你要說對方的話沒有一點道理,也不是,但是總覺得機遇性太強,似乎好運氣都集中在對方身上了,但你要否定,卻又沒有依據。

    「正陽,如果你的眼光,你的分析判斷,加上你的運氣,都這麼好,那麼我覺得你真的沒必要在這樣一個縣份裡混日子,或許普通人會覺得你這麼年輕當一個縣長是多麼風光,但是我們都知道,體制內的路一樣不好走,一樣會遭遇各種不測和挫折,不確定因素太多,甚至比商場上還難以預料。」

    段庸銘側首看著沙正陽,「在商場上,你這份眼光足以讓你無視很多束縛。」

    「你想多了,阿段。」沙正陽笑了起來,「我有我的追求,或許你說的沒錯,商場上有更大的自由操作空間,體制內束縛太多,但是這種束縛也許對我自己也是一種幫助,讓我不至於忘乎所以。」

    「你要這麼看待,那我也無話可說了,但我始終認為,你就算是當到宛州市委i書記,也就那麼一回事,遠不及你在商業或者企業上能做出的成就,我堅信這一點!」段庸銘給了沙正陽一個很肯定的斷言。

    晚飯就在麗宮酒店吃的西餐,除了段庸銘,還有華眾電子總經理宗文峰,高昇電子副總陳一煒。

    陳一煒是跟隨段庸銘的老人了,是段庸銘在霸王電子創業是創業五人組之一。

    宗文峰則是一個來自清華大學無線電電子學系也就是現在的電子工程系畢業的高材生,後來留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在美國工作了幾年之後回國,回來之後在滬上進入復旦大學任教,後來在復旦推薦下進入華海高科,並被華海高科安排擔任華眾電子總經理。

    原來沙正陽還有些擔心宗文峰不接地氣,這樣一個在燕京和美國成長起來的角色,能不能適應在宛州的工作,讓他一度很擔心。

    另外一個因素前世中他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但是很快宗文峰就用他的優異表現征服了沙正陽和其他人。

    華眾電子從成立到廠房建好乃至於設備安裝到位調試好正式投產,僅用了一年時間,而且從第一套程控交換機設備出廠到第一套mpeg解碼芯片出廠,幾乎都是一次成功。

    這或許有運氣因素在裡邊,但是毫無疑問這也有宗文峰這個老總傾注了巨大的心血在其中有很大關係。

    所以沙正陽也向東方紅、華峰、高昇電子以及華海高科方面建議,給予宗文峰和其管理團隊以部分股權獎勵,這也獲得了這幾家的認可。

    晚餐吃得很愉快,探討的話題也免不了就是關於未來華眾電子和高昇電子的產品和市場方向。

    宗文峰也贊同段庸銘的觀點,即隨著飛利浦的機芯和mpeg解碼芯片產能急劇擴大,會有更多的小廠湧入影碟機市場來分一勺羹,最遲明年,也就是1997年,殘酷的價格大戰就會開打,這會對高昇電子的利潤帶來巨大壓力,同時也會影響到華眾電子的利潤能力。

    「隨著技術的創新,會有不斷的新技術轉化為新產品,我倒是不擔心這一點。」

    宗文峰也是搞技術出身,mpeg解碼芯片的研製他也參與了,所以顯得很自信。

    「現在技術革新日新月異,美國和日本在這方面走到了前面,歐洲保守的研發氛圍使得他們正在日益落後,在半導體工藝、芯片設計和製造等領域,歐洲甚至已經要被南韓和台灣甩開了。」

    「那阿峰,你考慮過你們華眾電子下一步的新產品和技術突破在哪裡呢?嗯,漢海高科那邊應該有考慮吧?」

    沙正陽知道宗文峰是來自漢海高科,和漢海高科有著很密切聯繫,而華眾電子其實就是漢海高科的一個生產製造平台。

    漢海高科在去年一年就獲得了相當可觀的分紅收益,按照今年的收益預測,漢海高科的專利授權費收入會相當駭人,這對於漢海高科來說,也解決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在技術研發上的投入,終於找到了一個現金奶牛來支撐了。

    「漢海高科那邊肯定有項目儲備。」見沙正陽注意力很集中,明顯很感興趣,宗文峰沉吟著道。

    宗文峰也並非不通時務之人,他知道這位年輕縣長是漢海高科最大股東東方紅集團的創始人,對於漢海高科的成立也起到了締造者的作用,若非是他的一力促成,聯海微電子設計中心早就煙消雲散了,也輪不到漢海高科的橫空出世。

    「哪方面的?」沙正陽的確很感興趣。

    vcd影碟機掙的是塊錢,那麼mpeg解碼芯片市場前景也會受到影響,但他對於前世中九十年代末和二十世紀初的那段電子產品歷史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所以他需要這些人的提醒來幫助他回憶。

    「漢海高科那邊現在正在對微處理器和專用集成電路芯片進行梳理研究,目前公司雖然有中科院和復旦這邊的支持,但是總的來說,在技術儲備和人才儲備上仍然不足,比起美國和日本差距很大,與韓國以及台灣比,還都有不小差距,……」

    「這一點我知道,據我所知東方紅方面也已經給漢海高科那邊去了意見,今後三年漢海高科的專利授權收益,也就是利潤都將用於漢海高科的發展,華峰和高昇電子也都一樣,我相信中科院和復旦也不差這一點兒錢,在技術研發投入上應該比這些企業看得更遠才對,……」沙正陽很有點兒大包大攬的味道。

    宗文峰吃了一驚,看了一眼旁邊的段庸銘,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沙縣長,……」

    「喊我正陽就行。」沙正陽糾正對方道,他不希望在和這些人談話時還掛著官銜,那樣聽起來很不舒服。

    「呃,正陽,你要知道這不是一點兒錢,而是……」宗文峰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他以為沙正陽不知道華眾今年的收益和漢海高科的利潤。

    「阿峰,你不用說了,我能算得出來,路上阿段都把情況介紹了,一個億也好,十個億也好,聽起來很多,我雖然不是搞技術的,也知道芯片設計和製造,三五千萬進去可能連水花都看不到,幾個億進去也有可能因為一次失敗而化為泡影,正因為如此大家都知道高投入高收益,這一點上我和東方紅那邊專門打過招呼,不要短視,不要急於求成,東方紅這家鄉鎮企業能做到的,沒理由華峰和高昇做不到,雷霆那裡我可以替他做主,阿段,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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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今朝 第五卷 第十三節 城市魅力和吸引力

    段庸銘啼笑皆非,瞪著眼睛看著沙正陽,好一陣才道:「正陽,你都把話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阿段,眼光看長遠一點,沒錯,你們都在華海高科投入了不少,但是你們應該看到如果華海高科能夠繼續在技術研發上走在前列,一個mpeg解碼芯片的成功肯定不會是終點吧?」沙正陽笑吟吟的道。

    段庸銘沒好氣的道:「行了,你別賣嘴白了,怎麼,又打算給我們上課洗腦?」

    「嘿嘿,阿段,這麼說就有點兒傷感情了,我看我每次說的時候,你也聽得很帶勁兒嘛。」沙正陽涎著臉道:「再說了,別看著華海高科那點兒收益,華眾電子和你高昇電子這兩筆收入難道還不夠你花銷?」

    「蛇大窟窿大,現在你又沒有管理企業,哪裡知道難處?」段庸銘撇撇嘴,「別把政府財政那一套用來計算企業,你也搞過企業的,知道情形。」

    「得了,阿段,以高昇電子現在的經營狀況,真要缺錢,宛州哪家銀行不願意放貸給你?」沙正陽毫不客氣的戳穿對方,「恐怕在授信上,高昇電子大概也僅次於宛州製藥廠和漢東醫藥吧?」

    宛州製藥廠和漢東醫藥是宛州老資格國企,而且效益持續上佳,一直是宛州各大銀行最受歡迎的座上賓,雖然高昇電子現在大紅大火,但是畢竟時日尚短,還無法和漢東醫藥與宛州製藥廠相比。

    「嗯,也許吧,不過高昇電子現在也不需要貸款。」段庸銘在這方面還是很自豪的。

    豐沛而強大的現金流源源不斷的回流,現在是買方市場,各地的電話和訂單如雨點般的飄至,高昇電子現在開足馬力加班加點也難以滿足需要,絕大多數都是先款後貨,就憑這一點就讓無數企業眼紅得發紫。

    「宛州這幾家企業裡,恐怕就屬華峰電器的財務狀況最好。」陳一煒插話道:「雷總那邊在財務上做得最好,他的財務是香港那邊來的人在管理,做得很細,我們高昇還是差了一點兒,還需要向他們學習。」

    「這都有一個過程,華峰在漢都建廠時也都是手忙腳亂,好在有香港華泰在後邊予以人力資源支持,才算是逐漸走上正軌,高昇有阿段和你們幾個撐起,很快就會理順,現在也主要是生產和擴產連續不斷,有點兒忙亂罷了。」

    沙正陽很清楚陳一煒也是未來的大牛,現在蟄伏於段庸銘之下並不代表這個人能力就差了,一旦給他一片天地,立即就能展翅高飛。

    吃完飯,宗文峰提議到隔壁的酒吧去喝點兒酒,大家也都同意了。

    宛州市區的大槐樹街從93年開始陸續有酒吧開始出現,94年陸續開起了五六家各種酒吧,到95年已經已經接近二十家酒吧營業。

    這裡緊鄰漢東師範學院、漢東理工學院以及漢東衛校和漢東商貿校,算得上是宛州的「大學城」。

    漢東理工學院是今年三月份正式掛牌的,名噪一時的漢東工專就此升格成為宛州第二所本科大學,按照宛州市委的設想,漢東師範學院要在未來五年內打造成為漢東師範大學。

    這一構想已經獲得了省委省政府的支持。

    漢東師範學院是整個漢川省規模僅次於漢川師範大學和嘉州師範大學的師範院校,論歷史甚至不比漢東師範大學短,只不過由於宛州不是省會城市加之經濟實力無法和漢都、嘉州比,所以才會在解放以後發展緩慢。

    但是即便是這樣,原來的宛州師專也在1987年就正式升格為漢東師範學院,而且由於學校歷史悠久,名氣大,教學質量穩步提升,學校招生規模現在已經突破9000人,接近10000人了。

    按照國家教委學院升格為大學的相關規定,在全日制本科在校生規模上已經超過了8000人的下限,目前只是在校研究生的比例還達不到,以及其他一些軟硬件設施達不到。

    這些方面漢川省委省政府和宛州市委市政府都在著力解決,力爭在2000年實現漢東師範學院更名為華西師範大學。

    除了漢東師範學院外,剛剛升格為漢東理工學院顯然更受宛州市委市政府的重視,這個以理、工為主,管理學兼顧的學院,現在招生規模也相當大,在職學生突破了4000人,預計到今年年底就能達到5000人,宛州市委市政府也提出了要到2008年把漢東理工學院建成漢東理工大學的展望,為此宛州市委市政府將從每年市財政中以專項補貼的名義支持漢東理工學院發展。

    這兩所學院都是宛州市重點支持的大學,預計96年將予以這兩所學院各1000萬的資金補貼。

    並且從1997年—1999年這三年,宛州市政府將分別撥款1500萬、1800萬、2000萬予以支持這兩所學校發展,這對於一個地級市政府來說,已經是相當驚人的了。

    事實上這個意見也是當初沙正陽向林春鳴提出來的。

    宛州未來發展最大的短板就是教育和科研,而教育和科研資源往往又是息息相關的,沒有充裕的教育資源,科研資源也是無源之水,所以沙正陽極力遊說林春鳴要在教育上加大投入。

    雖然漢東師範學院和漢東理工學院屬於省政府直管學校,但是它落戶在宛州,招收的學生主要來自漢川全省各地和臨近的甘、陝、鄂、豫、湘等省,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宛州,所以不應當狹隘的把眼光只看到眼前這一點。

    這個意見林春鳴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才說服了市裡邊一干人,即便是這樣,反對聲音最強的孟子輝、陰朝鳳等人仍然在書記碰頭會和市委常委會上都保留了意見。

    不僅如此,林春鳴還提出了要竭盡全力支持漢東商貿校和漢東衛校才能夠中專升級為漢東商專和漢東醫專。

    這也是一個相當宏大的工程。

    按照林春鳴在市委全體擴大會議上提出的構想,漢東商貿校和漢東衛校要拿出一個十年計畫,力爭在2005年之前完成中專升級為大專的這一目標。

    為此從1996年—1998年,宛州市政府將每年給兩所學校500萬專項資金用以幫助兩所完善軟硬件設施建設。

    從1999年—2001年,這個專項資金將翻番到1000萬,而奧後續的2002-2005年,根據情況,如果具備中專升大專的條件,最高可以給予2000萬的支持力度。

    可以說林春鳴在教育這一塊的支持力度上可謂是歷任市高官之最,在教育上的投入力度上甚至大大超過了宛州的經濟增速。

    雖然這一規劃很有可能會因為林春鳴離開而人走政息,但是林春鳴在任這幾年裡,肯定會不折不扣的執行,這也為林春鳴贏得了幾大院校師生的極大支持和好感。

    這已經是年邊上了,馬上就面臨放假,而幾所大學中專早已經放假了,但相對而言大槐樹街的酒吧的生意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蓋因雖然大槐樹街緊鄰幾所大中專院校,但實際上生意客源並不依靠幾所院校的學生,因為在職學生們的消費能力少有能達到這個程度,反倒是學院的一兩千教師及其家屬倒是這裡的一大消費群體。

    萊茵酒吧無疑是這裡人氣最旺的一家酒吧,而看得出來宗文峰應該是這裡的熟客。

    幾杯果味金酒送上來,立即讓沙正陽對這家酒吧的格調刮目相看。

    這可是96年,能調製出這麼純正口感的荷氏金酒,在燕京、上海或者廣州或許沒啥,但在宛州內陸這個城市,就不簡單了。

    沙正陽並不是洋酒的擁躉,前世中他對洋酒的瞭解主要還是因為高鐸。

    高鐸是一個非常喜歡洋酒的愛好者,不但是紅酒,像這一類杜松子酒勾調出來的果味金酒,曾經也是高鐸的最好,為此也推薦給了沙正陽,前世中沙正陽被高鐸拉到喝過多次這一類金酒,也因此印象深刻。

    覺察到沙正陽豐富的表情變化,宗文峰也是有些訝然和得意,他沒想到沙正陽居然也是一個金酒愛好者,這可是一個難得的「知己」。

    「正陽,看樣子你經常品金酒?」

    「不,喝過幾回,我一個朋友很喜歡荷氏金酒。」沙正陽搖搖頭,「好久沒見這傢伙了,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懷念,嗯,阿峰,看樣子你也是金酒愛好者啊。」

    「嗯,在國外養成的喜歡,在美國那幾年,學習工作壓力都很大,有時候就要減減壓,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個習慣,來宛州之後,無意間發現了這家酒吧,老闆是漢東師範學院的教師,據說是在華東師大讀研的時候跟著一個法國姑娘同居時學會的這一手調製技術,愛情雖然沒有了,但是技術卻保留了下來。」宗文峰笑著道:「這也成了我休息時間最愛來的地方。」

    「嗯,宛州城市在發展,娛樂生活也理當豐富多彩,才能吸引更多的的人才前來,這也是城市魅力的一部分,就像你一樣,或許就是有這樣一家酒吧,才會讓宛州對你的吸引力多幾分,或許在某個平衡點選擇時,你就會偏向宛州。」沙正陽笑著道。

    宗文峰歪著頭想了想,點點頭:「的確有此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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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十四節 製造業


    沙正陽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這就是一座城市的魅力,當這座城市的包容性和吸納能力都變得豐富多彩起來時,那麼它對各類高端人才的吸引能力也會變得更強,這恰恰是宛州所急需提升的。」

    「正陽,你是言必稱宛州的吸引力啊。」段庸銘笑了起來,「說實話,宛州的各方面條件比起沿海地區來,比如蘇州、佛山、珠海、寧波、溫州這些地方來還有較大差距,但是宛州的進步速度很快,我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就能感受得到,這種變化是實實在在的,按照這樣的形勢下去,宛州要不了幾年,就能趕上沿海地區這些城市,嗯,這同樣會吸引更多的資本和企業進來,會形成一個良性互動循環。」

    「內陸地區在觀念轉變上本身就慢了一拍,要趕上沿海地區難度就更大,沿海地區也在發展,所以內陸地區要想追趕沿海,首先就要在觀念、作風和服務上向沿海看齊,只有在這些方面和沿海地區平起平坐了,你才能說得上用自身在薪資、原料和市場環境上的優勢來贏得競爭,否則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沙正陽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用更高的角度來看待問題了,嗯,很有點兒宛州市長而非真陽縣長的角度,大概是因為自己下意識的都把真陽納入了宛州市的一個區了,所以就站在了宛州市的角度考慮問題。

    「宛州的確有一些優勢,薪資水平低,地理區位優勢也很明顯,但弱項更多。」宗文峰接上話,「以華眾電子為例,先不提技術人員,就算是技術工人,要招募都很困難,這還是在宛州還有漢東理工學院的前提下,這類大學生,畢業之後當技術工人覺得掉份兒了,但如果要讓他們直接搞設計研發,又根本過不了關,或許鍛鍊幾年還能勉強上手,眼高手低的情況很突出。」

    「那你們華眾電子的工人怎麼解決的?」沙正陽很關心這個問題。

    「也幸虧原來宛州還是有一些產業基礎的,我們從高昇電子那邊招募了一些過來,另外在藍光廠、紅星廠等幾家企業挖了有幾十個人過來,才算是撐起了場面,否則你以為華眾電子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就能一下子就把產能提起來?」

    宗文峰對此還是很有感觸。

    「現在我們公司也在自辦培訓班和夜校,又在七大廠裡挖人,弄得七大廠很有意見,現在我們只好去返聘那些已經退休的老技術工人回來帶徒弟,搞培訓,難啊。」

    「你還好意思說?」段庸銘也有些不滿意的道:「你們把工資開得可夠高,弄得我們這邊的技術人員都有意見了,大家都瞪著眼睛相互看著,誰工資高了,獎金多了,立即就能反映上來,這都得要一碗水端平,弄得我們這邊也只能跟著漲,都是你們開了壞頭。」

    沙正陽卻對這類現象心裡很高興。

    對於企業來說,只要能賺到大頭,他們當然也樂意給技術骨幹們和熟練工人們漲薪,這也是一種穩定軍心士氣的最佳方式。

    現在市場一片大火,你如果不把工資漲起來,很容易被人挖角。

    就像正在搬遷的七廠二所一樣,或許以前大家還會覺得一個國企幹部職工的身份很尊崇,但現在眼珠子是黑,銀子是白的,經濟社會,跳槽辭職出來,到高昇電子或者華眾電子這類企業裡去幹,收入翻兩三番甚至更多,憑什麼不干?

    再說了,只要有一門技術,哪裡不能求生活?哪裡不比在國企裡邊掙得多?

    現在這種風潮正在不斷的席捲著剛從山溝裡搬遷出來的七廠二所的幹部職工們。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還不敢冒這種風險,但是只要有一小部分人有這種想法,對於高昇電子、華眾電子、三洋若斯和華峰電器以及華泰空調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這七廠二所好幾萬職工,就算是技術人員也是數以千計,能挖出一小部分來,對於這些企業來說,都是不無小補了。

    「阿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華眾從上海帶過來的那幾個骨幹,就算是給人家開高薪,人家也不樂意,勉強同意在這裡幹兩年就是極限了,幫你培養一批人出來就算是對得起你了,要想把人留住,就得要說股份的問題了。」宗文峰聳聳肩,「我都是一個打工的,怎麼可能去表這種態?」

    這話說出來也是一個尷尬的現實,華眾電子是漢海高科、東方紅、華峰和高昇四家出資組建的,宗文峰是手漢海高科委派來的,雖然在薪資水平上不會低,但是股份卻沒有,這一點要說怎麼來看。

    華眾電子只是一個製造型的企業,對於製造型企業要說給予總經理股份,要看情況,沙正陽傾向於採取期權方式,但現在他只是一個政府官員,對於東方紅和華峰有一定影響力,但是高昇和漢海高科那邊怎麼想,他就不好揣測了。

    「文峰,你這是將我的軍啊。」段庸銘笑得很爽朗,「本來是打算年後來說這事兒的,但正陽也在這裡,都不是外人,上個月東方紅寧總過來,和我談起過,的確有這個考慮,你和幾個管理層以及核心技術人員,董事會有考慮,但具體怎麼來定,還要等年後董事會開會時候來研究,不過你放心,華眾去年乾得很好,今年開年勢頭也不錯,董事會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

    華眾電子也有董事會,漢海高科佔兩個董事會席位,東方紅、華峰、高昇各一個。

    漢海高科、高昇、華眾、三洋若斯、華峰,這幾大企業都有東方紅的投資,除了三洋若斯控股外,其他企業東方紅都沒有絕對控股,但是東方紅基本上都是大股東,寧月嬋既然有這個態度,那麼也就意味著這個事情是鐵板釘釘了。

    宗文峰也有些興奮,不過他還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矜持的道:「那就感謝阿段的美言了,上次寧總來華眾考察,也對華眾的期望很高,我也和她談過了華眾下一步的目標,她覺得華眾要想在未來保持自己的競爭力,必須要有一大批管理人員、技術骨幹和熟練技術工人,並為此拿出一個日臻完善的管理體系來,要把這個群體培養壯大並牢牢抓在手中,這樣無論未來如何變化,華眾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就算是要轉型生產企業產品,也一樣可以應付裕如。」

    沙正陽忍不住揚起眉毛,寧月嬋厲害啊,居然已經看到了華眾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

    現在華眾還可以說是因為vcd影碟機和程控交換機這兩個產品具有競爭力,但是只要能夠不斷壯大,鍛鍊出一大批熟練管理人員和技術人才,哪怕是日後不干影碟機和程控交換機了,一樣可以干其他的。

    這就是勞動密集型製造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沙正陽認為,這其實華眾其實就可以對標未來的富士康。

    段庸銘同樣對宗文峰的話大為驚訝,之前他和寧月嬋也接觸過幾次,給他的感覺是寧月嬋不苟言笑,做事細緻認真,但其他還感受不出來。

    他甚至覺得沙正陽甚至還是東方紅集團的主心骨,沙正陽在東方紅集團內部的一言九鼎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華眾沒有自己的技術,它的技術來源於漢海高科的授權,但是華眾能夠很快組織起生產,並形成生產規模,這得益於一個較為完整而高效的組織體系,同時也得益於較為強悍的技術人力資源,這是華眾能在短短一年時間就能實現產能迅速提升的主要因素。

    高昇電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有這方面的趨勢,但是高昇電子還不一樣。

    高昇電子正在著力打造高昇品牌,未來高昇這塊品牌將會成為一塊金字招牌。

    高昇影碟機已經打出了名氣,憑藉著不輸於日韓產品的高質量,但在價格上有略低於日韓產品,高昇影碟機已經站穩了影碟機霸主的地位,從今年開始,高昇電子已經準備出口市場,北美市場將是高昇影碟機的頭號征服對象,段庸銘有這個信心在這個市場上與索尼、先鋒、松下以及三星一較高低。

    幾個人談興甚濃,一杯金酒下肚,很快酒保又送來了第二杯。

    悠揚的藍調布魯斯讓酒吧的氛圍變得更為宜人,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沙正陽也很喜歡這種氛圍,和能夠談得攏來的朋友們在一起,談天說地,縱論人生,何等快哉?

    他注意到這家酒吧裡的女性客人所佔比例還真不小。

    沒想到在宛州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形成了酒吧一條街,沙正陽不知道這裡邊有沒有自己的功勞。

    但毫無疑問幾大企業的成功改制並迅猛發展起來,乃至於七廠二所的搬遷,這裡邊都有著自己的影子,這些企業中不可避免會有一部分消費群體成為泡吧的愛好者,這或許加速了這條酒吧街的形成。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進入了沙正陽的眼簾,這讓他很是驚訝。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19:42
還看今朝 第五卷 第十五節 紀美芙


    給沙正陽的印象,紀美芙一直是一個有些冷淡的知性女性,雖然她的身材實在有些撩人,但是好在工作期間她都很好的用衣著掩蓋了一些太過惹火的特徵。

    因為要接待省領導考察那段時間,沙正陽和許紅菱紀美芙打交道要多一些,也算是熟悉了起來。

    許紅菱是個有些仗義潑辣的性格,但紀美芙卻始終是那種不冷不熱,和任何熱似乎保持著一定距離的性格,不過沙正陽也不太在意,本身就是為了給工作,只要紀美芙能把工作拿起來那便一切ok。

    不過今天沙正陽似乎對紀美芙有了另外一個印象。

    三個女子似乎談得很投機,而且看得出來她們手中的雞尾酒絕非那種裝點的樣子貨,而是實實在在的烈酒。

    雖然不太清楚幾位女性喝的什麼酒,但從三女高昂的興致看得出來,這酒的力道不小。

    這都在其次,關鍵在於沙正陽第一次看到平素在自己面前一直保持著一種疏淡冷峻氣質的紀美芙居然笑起來的如此氣質妖嬈,甚至近乎於一种放縱的感覺,這簡直顛覆了他的觀感。

    對於這樣一個身材火辣氣質冷峻的年輕女性,沙正陽自然也是做過一番瞭解的,讓他大惑不解的是紀美芙居然沒結婚,一直是單身,這讓他很是驚訝,是這個女人眼高於頂,看不上真陽的男人?那也還有宛州市在邊兒上呢。

    還是這個女人本身性格就有問題,所以讓人敬而遠之?

    後來沙正陽還是從許紅菱那裡才知道紀美芙的情況。

    紀美芙自幼喪父,是母親撫養長大,她在家中是老大,下邊還有一個弟弟,但弟弟幼年是患脊髓灰質炎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而癱瘓,一直在家臥床,母親在紀美芙讀大學時眼睛患疾病而失明,也只能在家,這樣一個家庭對於紀美芙來說就成了一個巨大的拖累。

    大學時也曾經有不少男孩子追求過紀美芙,但是在得知了紀美芙家庭狀況之後都最終退避三舍,誰和紀美芙交往都要想一想,這樣兩個拖累壓在肩膀上意味著什麼。

    紀美芙是一個很聰慧的女孩子,幾乎每個男孩子和她交往的時候,她都能輕而易舉的看穿對方的意圖,究竟只是垂涎她的美色想要玩玩而已,還是完全被自己美色所迷惑,根本沒有考慮過未來的生活會是怎樣。

    拿許紅菱的話來說,紀美芙是一個很理性的女人,她從不相信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只希望能夠有一份真實的感情和生活,如果沒有,那麼她寧肯選擇一份現實的生活。

    但今天,沙正陽看到了一個有些狂放恣意的紀美芙。

    「美芙,你前段時間很忙?」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短髮圓臉女人手指在紀美芙瑩白如玉的臉龐上戳了戳,嘴角掛著一抹奇異的神色道:「在忙什麼?」

    「還能忙什麼?當然是忙工作了。」紀美芙沒好氣的躲開對方手指的挑逗,氣哼哼的道:「雖然是工作,但實際上和我本職工作毫無關係,純粹是被拉夫。」

    「拉夫?拉什麼夫?丈夫?」短髮女人笑嘻嘻的道:「誰把你拉去的?」

    「去去去,瞎說些啥。」紀美芙臉龐微微一燙,「我是說本來和我們文化局工作無關,但是領導安排,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只能去,乖乖按照人家的意願辦。」

    「是不是被那位年輕的沙縣長給拉去作威作福了?」短髮女子的調侃讓紀美芙嚇了一大跳,訝然的看著對方:「你怎麼知道?你居然去查探我?」

    「別那麼緊張,杯弓蛇影,我就算是關心你,不行麼?」短髮女子不以為然的瞪了紀美芙一眼。

    「不行!於婷,我告訴你,如果你要這樣做,那我們倆的朋友關係就沒得做了!」紀美芙如同被馬蜂蜇了一般,臉色冰冷,目光直視對方。

    「好了好了,別瞎猜了。」另外一個一直坐在一旁玩弄著手中就被的捲髮女郎不悅的插話道:「於婷她老公在桐山上班,美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真陽不是調了一個女幹部去桐山麼?」

    「啊?你認識柳彥?」紀美芙恍然大悟。

    「嗯,前幾天桐山縣裡團年,我作為家屬過去,你們那位柳縣長和我坐在一起說話,我聽說她是真陽調過去的,就說起了你,她說和你認識,嗯,說你前段時間可能累得夠嗆,……」短髮女子這才把話挑開,「那都不重要,美芙,你們那個沙縣長聽說很年輕,原來在市委辦,是跟著市委林書記從漢都過來的?」

    「嗯。」紀美芙有些勉強的回答道。

    「聽說還不到三十歲?」短髮女子八卦心思似乎很濃烈,又像是有某種目的。

    「二十六七歲吧。」紀美芙有些警惕的看著對方,「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他把你招去專門給省領導做講解,你們那一段時間一直在一起?」短髮女子的好奇神色越發濃厚,「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紀美芙反應過來,頓時惱了,「於婷,你在哪裡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怎麼樣與我有什麼相干?在一起那也是工作,他是縣長,忙碌得很,沒幾時見面!」

    「瞧瞧,惱羞成怒,還是做賊心虛?」短髮女子根本就不懼怕紀美芙的發怒,依然故我。

    「你!」紀美芙勃然大怒。

    「美芙,於婷也是為你好,聽說你們那位沙縣長還沒結婚吧?」碎髮略瘦的女子看了一眼紀美芙,慢吞吞的道:「我聽我老公說,沙正陽在市委辦和經開區工作的時候就沒見著過有對象,一直是單身一人,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所以才沒找,美芙你這樣好的條件,……」

    「絡然,我這麼好的條件,你是在說反話,還是開玩笑?」紀美芙又氣又急心裡也有些感動,「沙正陽今年才二十七吧,我都三十一了,比他大好幾歲呢,這就不說了,誰會找我這樣一個拖累,你真以為沙正陽的條件找不到對象還是怎麼的?他只要說沒對象,估摸著真陽縣城趕著排隊的能從東門排到西門!」

    「什麼叫拖累?你這樣的條件哪裡差了?」魏絡然皺起眉頭,「美芙,你不要妄自菲薄,女大三,抱金磚,人家都說你是個宜男之相,沒準兒你們那位沙縣長對這方面特別講究呢,現在只能生一個,萬一沙正陽的父母對這方面特別看重,你就是大一點兒也沒啥關係,當姐姐更疼人。」

    如果說之前於婷的話還還只是讓紀美芙有些薄怒,現在魏絡然的話簡直就是誅心了,氣得紀美芙本身就有些大的胸脯急劇起伏,饒是用了一件大衣做遮掩,仍然遮掩不住起伏帶起的乳波。

    「絡然,你這是在羞辱我麼?我紀美芙淪落到了生育機器的份上?」紀美芙實在是急怒攻心。

    本身她胸大臀大就讓她煩惱無比,在讀大學時就有人拿這一點來打趣她,說她胸大臀豐,有宜男之相,這話是最讓她憤怒的,現在被自己閨蜜又這樣提出來,這讓她簡直難以接受。

    「美芙,你這就我誤解了我的意思了,你自己說你年齡比他大,覺得這是一個缺陷,我說了女大三抱金磚,這也是咱們這邊的俗話。」魏絡然卻振振有詞。

    「我是說假如你們倆是在情投意合的前提下,有外界因素干擾影響,比如他父母不滿意你的年齡等因素,可能會因為你的宜男之相而改變態度,這又有什麼不對?你自己要亂理解,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你要結婚了,難道不生孩子?宜男之相怎麼了,難道還成了錯?」

    被自己閨蜜的胡攪蠻纏強詞奪理給氣得七竅生煙,但紀美芙也知道自己這兩個閨蜜是為自己好,一直在考慮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問題,並非是要折辱自己。

    畢竟自己已經三十一了,像自己兩個閨蜜的孩子一個已經讀小學一年級了,一個也已經又五歲了,而自己依然小姑獨處,雖然自己對這一點並沒有太大的不適,但是外人卻難以理解,總是喜歡用特殊原因來看自己。

    當然知曉自己家庭情況的人也都大致能理解,但兩個閨蜜卻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委屈一些,找一個男人湊合,這恰恰是紀美芙不願意接受的。

    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沙正陽,紀美芙也不知道自己兩個閨蜜是從哪裡獲知了一些道聽途說的消息,就開始在這裡折騰起來。

    「絡然,你們從哪裡看出了我和沙正陽有什麼關係?他沒對象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和他就純粹的工作關係,很普通,也很簡單,你們怎麼就把我和他拉扯到一塊兒了?」紀美芙忿忿的道:「當初一起開展工作的還有一個女人,你麼怎麼沒把她拉在一起?」

    「你說許紅菱?人家有老公孩子好不好?許紅菱比你還大一兩歲吧?」魏絡然一臉了然於胸的樣子,她在市政府辦工作,對真陽情況很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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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今朝 第五卷 第十六節 人生際遇很難說


    魏絡然在市政府辦,而且恰巧在沙正陽以前的老部下,現在調到市府辦當副主任的杜克利手底下工作。

    她丈夫在漢都鐵路局工作,原來在宛州鐵路分局,前年才提拔調到了漢都鐵路局。

    那個於婷在市教育局工作,丈夫原來也在市委辦,但三年前就下派到桐山,擔任了一年縣長助理,兩年副縣長,現在擔任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

    他們三個都是宛州師專畢業的,84年畢業的時候,宛州師專還沒有升格為漢東師範學院,魏絡然是學歷史的,於婷是學英語的,紀美芙是學音樂舞蹈的。

    那個時代大專生還是很吃香的,她們三個人分配都按照哪來哪去的原則。

    魏絡然先分到了宛陽區委辦,後來調到了宛州市政府辦。

    而於婷因為父親就是市教育局的,就直接分配到了市教育局。

    紀美芙家是真陽的,她母親在真陽縣供銷社工作,就回了真陽縣,分到了團縣委,工作了幾年之後,調到縣文化局。

    憑藉著紮實的功底,趕上了要重視大學生使用的風頭,紀美芙也就提拔成了縣文化局副局長,當時她也是全縣最年輕的副科級領導幹部,也是最年輕的女性幹部。

    三個人在學校裡就一直關係最密切,哪怕是工作之後也沒有斷了這份關係,只不過魏絡然和於婷都先後結婚成家,只有紀美芙卻因為家裡的緣故一直獨身,這也讓魏絡然和於婷都很替紀美芙著急。

    只是紀美芙這個家庭情況,卻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她弟弟癱瘓在床,原來基本上是她母親侍候,但紀美芙讀大學最後一年時,母親眼睛又患病失明,雖然幾經救治,但是效果不佳,險些讓紀美芙輟學肄業。

    後來也全靠紀美芙一個小姨和舅舅兩家人支撐,才算是幫助紀美芙母親和弟弟熬過去,讓紀美芙能夠讀完大學。

    只是親戚家的幫忙也只能救急,但紀美芙工作之後,她就得要承擔起所有重擔。

    這種情形下,無論是誰在考慮和紀美芙處對象時,都不得不考慮一下未來。

    正因為如此,魏絡然和於婷都希望紀美芙能夠找到一個經濟條件比較好的對象,這樣可以幫助紀美芙減輕一下壓力。

    尤其是像現在紀美芙在家中請了一個保姆,主要負責伺候母親和弟弟,這份工作基本上就讓紀美芙的經濟壓力頗大。

    關鍵在於這份壓力會一直持續,紀美芙母親身體也不是很好,尤其是有一隻腿肌肉有些萎縮,所以現在很多時候也需要臥床休息,加上她的弟弟問題,更是讓所有人退避三舍。

    只是紀美芙的性格卻是那種不願意湊合的性子,尤其是反感對方有著那種施捨或者居高臨下的姿態,所以有那麼兩三次本身條件都差不多,對方也能接受的情形下,最終都被紀美芙拒絕了,這也讓魏絡然和於婷很是無奈。

    魏絡然是從杜克利那裡知曉沙正陽未婚的,後來又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聽到了政法委姚莉提到了好像沙正陽處過對象但已經分手了,所以這才動了這份心思,把於婷叫在一起,商量著撮合一下自己閨蜜和這個在宛州政壇上如日中天的新星。

    在她們倆看來,二人並非毫無可能,只是大三四歲而已,關鍵在於紀美芙也是大學畢業,人長得出眾不說,性格也好,還有宜男之相,這對於很多男人都是絕對具有吸引力的。

    至於說紀美芙的家庭情況,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是一個問題,但是對於已經是一縣之長的沙正陽來說,也許就不算個事兒了,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被自己兩個閨蜜給擠兌得無話可說,紀美芙也懶得和自己這兩個閨蜜鬥嘴,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兒,都能被她們給攪合在一起,不得不說自己這兩個閨蜜的想像力太過豐富。

    見紀美芙沒話說了,魏絡然更覺得有希望:「美芙,說說,對你們那位沙縣長有沒有感覺?我聽杜主任說,沙正陽挺有男人氣概的,殺伐果斷,做事雷厲風行,不正是你最喜歡那種麼?」

    「去去去,你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和我有啥關係?你們倆少在那裡敗壞我名聲!」紀美芙咬牙切齒,丹鳳眼圓睜怒視,略顯豐厚的嘴唇抿起更容易讓人遐思無限。

    「喲,誰敗壞你名聲了?他未婚,你未嫁,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於婷接上話:「我聽那位柳彥言語中也是對沙正陽很是敬重佩服,她還說之前她對沙正陽也是恨得咬牙切齒,把她的縣府辦主任給否了,後來在工作期間接觸多了,才覺得沙正陽是一個干實事兒的人,值得敬重。」

    「是麼?那咋沒見柳彥去找沙正陽?」紀美芙氣急之下,也有些口不擇言了。

    「美芙,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人家柳彥也是有家庭的人。」於婷不高興了。

    「哼,柳彥如果不是為了往上奔,恐怕也早就離婚了。」紀美芙本來不想在背後說人,但是被閨蜜這麼一懟,加上又喝了幾杯酒,之前被兩個閨蜜給折騰得心神不寧,情緒激盪下,話也一下子就從嘴裡冒了出來。

    「啊?」於婷吃了一驚,瞪大眼睛看著紀美芙,紀美芙也理解發現了自己的失言,任憑於婷怎麼問,都不再說這個話題。

    「行了,於婷,別管別人的事情了,還是說美芙自己的事情,沙正陽你也看不上,我就不知道你究竟想要找一個什麼樣的人了,難道你真的打算就這麼孤身一輩子?」魏絡然只關心自己閨蜜的事情,「好歹你也要嘗試一下才知道合適不合適啊,沙正陽這麼好的條件,而且,我聽說你們袁書記今年肯定要走,到時候沙正陽極有可能要接班當書記,想想,三十歲不到的縣高官,這得多大的造化,……」

    「絡然,於婷,你們就別瞎操心了,他當市委i書記也和我沒關係,我和沙正陽毫無瓜葛,不知道你們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幹什麼?」紀美芙多喝了兩杯,話語也就有些放得開。

    難得幾個閨蜜在一起,自己也出來輕鬆一下,這杯壓力山大口感有些辛辣,但是卻正符合自己此時想要放鬆一下的心態,反正有兩個閨蜜在一旁,自己就算是醉了,也沒關係。

    「沒錯,沙正陽的確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標準男人,不過他卻不是我的菜。」紀美芙語氣裡多了幾分落寞蕭索,「人家如日中天,仕途前程似錦,找個誰不行?我聽縣裡江一葦江部長說,像他這樣的,恐怕市裡領導甚至省裡領導都有看上的,哪個家裡有個姑娘啥的,還不知道介紹給他了?弄不好現在他也是挑花了眼,或者待價而沽吧。」

    魏絡然和於婷一聽這話,也都有些沉寂下來,紀美芙卻繼續道:「我這樣的,不可能去找他這樣的,永遠不可能,我比他大好幾歲,你們說長得漂亮也好,甚至什麼宜男之相也好,那都是毫無意義,門不當戶不對,而且關鍵是我和他沒任何關係,也從無任何瓜葛,我就不明白你們怎麼就要和我扯上關係了?讓人家聽見,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什麼天大的笑話?」沙正陽的聲音出現在旁邊時,三個女人都嚇了一大跳,尤其好紀美芙。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魏絡然也是見過幾次沙正陽的,甚至還說過兩次話,只是不太熟,而紀美芙就不用說了,就算是於婷也是見過沙正陽的,這沙正陽端著酒過來得無聲無息,如此詭異,幾乎要把她們膽給嚇破。

    紀美芙臉色煞白,看著身旁的一臉笑意的沙正陽,手指顫抖著指著沙正陽:「你什麼時候來的?你聽見了?」

    「什麼聽見了?」沙正陽莫名其妙,左右看了一下,「我早就來了,不過一直在那邊和幾個朋友喝點兒酒,就看見你們幾個恣意放縱,讓人側目啊。」

    「魏姐,市府辦的巾幗英雄都這麼厲害麼?」沙正陽對魏絡然也還有些印象,「這一位不太熟悉。」

    聽得沙正陽這麼一說,三個女人都才放下心來,魏絡然趕緊介紹道:「於婷,我和美芙,還有她,我們是大學時候最要好的同學,她老公,原來也在市委辦吉子衡,現在在桐山。」

    「哦,吉主任的愛人,吉主任是老前輩了,我來市委辦之後聽說過。」沙正陽點頭笑著招呼:「沒想到你們三位都還是同學,漢東師院吧?和林書記都是校友啊。」

    「是啊,可林書記來我們宛州了,我們這些校友都沒沾到光啊。」於婷的性格也是相當大方,「沙縣長,你也喜歡來泡吧?」

    「不,不,我對泡吧沒太大興趣,幾個朋友一塊兒來的,要不一起?」沙正陽連忙解釋,「可能魏姐應該都認識,高昇電子的段總和陳總,還有華眾電子的宗總,都是我的好朋友。」

    魏絡然一聽,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們三個難得在一起聚一下,就不過去了,要不,美芙你跟沙縣長過去?」

    「我不過去。」紀美芙斷然拒絕,看了一眼沙正陽,覺得這麼直接拒絕,有些不好,又道:「沙縣長,不好意思,我們三姐妹還想聊聊知心話,……」

    「明白。」沙正陽聳聳肩,他也就是信口一個邀請,沒別的意思,「我也就是過來打個招呼,行,那我過去了。」

    看見沙正陽離開,三個人這才如釋重負,尤其是紀美芙更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差點兒把我嚇死,那些話被他聽見,我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有什麼不敢見人?說不定還可以試探一下他呢,美芙,我看他對你挺親善啊。」魏絡然若有所思,「直覺告訴我,他對你有興趣,不對,是有感覺。」

    「嗯,絡然說得對,我也有這種感覺,美芙,你別不信。」於婷神神叨叨的道:「他那雙眼睛看你的時候,我覺得就特別亮,就像是一盞探照燈一樣,能把人心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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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今朝 第五卷 第十七節 指點江山,省城來人


    酒吧外響起了低沉怒吼的引擎聲,一陣喧囂嘈雜的聲音在外邊響徹。

    回到座位上的沙正陽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大槐樹街上轟鳴的引擎聲伴隨著開門的酒吧聲傳遞進來,一聽就是那種大排量的摩托車正在猛轟油門。

    伴隨著國內經濟的迅猛發展,一些沿海地區也開始出現了類似於日本和台灣那一類的暴走族飛車黨。

    他們大多數年齡在十五六歲到三十歲之間,喜歡用大排量的摩托車進行改裝,多是250cc到400cc的日本進口摩托車,尤其是喜歡在黑夜裡成群結隊的在鬧市街道中招搖過市,也有的喜歡在一些路況較好或者特殊的區域進行競行,甚至押注賭博。

    這種情形隨著宛州這幾年經濟發展起來也有了露頭的苗頭,起碼沙正陽就聽說過,宛州有一夥家庭條件好的富家子弟通過從南粵和八閩那邊走私進來摩托車,並進行改裝,夜間在宛州市郊進行競行。

    這些傢伙家裡多少都有些關係,甚至還有個別本身就是官員子弟,由於人數不多,也沒有造成多大影響,所以宛州交警那邊好像也沒有怎麼動作。

    只是沒想到這幫傢伙居然在這年邊上也敢公開招搖過市,甚至到了這城裡邊來了。

    沙正陽離開市裡邊也有大半年了,這大半年裡也沒怎麼在城裡邊呆著,而且就算是進城也不會有人把這一類的消息告訴他,實在是不值一提。

    「喲,宛州現在也有暴走族了?」陳一煒笑著道:「我們前兩年在南粵那邊倒是經常聽說過,那邊水貨摩托車特別多,雅馬哈,川崎,鈴木,本田,各種型號的都有,都是一些毛頭小子在那裡折騰,學著日本那邊,玩刺激,展現自我。」

    「這充分說明內陸地區的經濟發展在提速,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快,所以老百姓的文化娛樂生活也日益多元化,這是好事。」段庸銘也有些感悟,「事實上像宛州這樣人口眾多,工農業基礎都不錯的城市,只要領導幹部觀念開放,敢於大膽改革創新,敢於突破窠臼,吸引外來資本和項目並不難,但還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後期服務要跟上,作風要改進,這樣才能做到持續的發展。」

    「嗯,我也覺得宛州的情況比我想像的好,當初學校裡安排我到漢海高科,漢海那邊安排我到宛州來,我聽到頭都大了,說實話之前只知道宛州市千年古城,歷史悠久,知道一個大略方位,其他一無所知,也是擔心來了宛州水土不服,企業搞不起來,貽誤了戰機,但來了之後才發現其實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差,慢慢的也就適應了,而且情況還越來越好。」

    宗文峰也接上話:「但我覺得宛州的情況應該是在內陸地區算是比較好的,發展比較快的,如果內陸地區都像宛州這樣,那就不得了了。」

    對於幾個人的評價,沙正陽心裡也很高興。

    這說明宛州這兩三年的發展變化是有目共睹的,這也得益於林春鳴來之後在宛州大刀闊斧的改革和在用人導向上的轉變。

    段庸銘和陳一煒長期在南粵珠三角那邊工作生活,而宗文峰不但在上海工作生活多年,而且也在國外呆過幾年,應該說他們的眼光是相當高的,他們能對宛州這麼高的評價,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內陸地區和沿海地區的差距還是顯而易見的,有觀念眼界的,有作風意識的,有基礎設施的,有資本積累方面的,這些其實我們都很清醒。」沙正陽斟酌著言辭,「但只要黨委政府能夠正確認識差距,堅定不移的推進改革開放,差距是能夠縮小的,畢竟內陸地區也有其自己的優勢。」

    幾個人從微觀談到宏觀,這方面沙正陽更是有底氣,他的分析判斷讓段庸銘三人都是點頭稱是。

    「vcd影碟機產業的確算是一個較為低端或者說生命力不長久的行業,但是其核心部件——mpeg解碼芯片產業卻未必,未來圍繞著mpeg解碼芯片,還會有很多衍生或者升級的意義。」

    沙正陽已經記不清mp3和mp4這一類視聽產品出來的時間了,他只記得應該是98年亞洲金融風暴之後這類視聽產品才開始出來。

    美國帝盟公司mp3才算是真正打開了這一塊的市場,雖然帝盟公司並不是第一個生產mp3的,但是唯有它才有資格和riaa(美國唱片工業協會)叫板抗衡,也才能把mp3進行到底。

    當然如果換了中國企業,那就更叼了,在沒有加入to之前,更是可以無視美國佬的叫囂,甚至還可以為未來中國加入to添加一份砝碼。

    「我們也在做vcd的升級版本研究,也還在做dvd的研製,但是個人感覺升級版本的提升有限,而dvd或許在品質上還有所提高,但是在市場容量上,經過幾年的爆炸式衝擊,很難說還能激起消費者多大的興趣。」陳一煒的判斷結果和段庸銘如出一轍。

    升級版本也就無外乎就是超級vcd了,國內這些企業還得要為著各種標準鬧騰一陣子。

    但是在沙正陽看來也就是糊弄消費者幾個錢,意義不大,也不可能長久,掙一年塊錢頂天了。

    而且在國內風起雲湧的跟風者衝擊下,這快錢都未必能掙得踏實,弄不好還得把自己給陷進去,沙正陽只能提醒他們小心為妙及早抽身。

    「mpeg的價值還是有的,除開影碟機外,一些便攜式視聽產品也可以考慮開發嘛。」沙正陽提醒道。

    「alkman?discman?md?」宗文峰歪著頭問道。

    「不,這種磁帶和光盤形式的產品,可能已經要逐漸過時了,便攜式為什麼是便攜式,就在於其便於攜帶和便於存儲播放,但discman和md在移動播放上都有缺陷,而且在存儲上也有障礙,所以對於非專業音樂愛好者來說,如果能夠找到一種更為便捷便宜的播放方式,哪怕是在音質上付出一些損失代價,我想消費者也應該是可以接受的。」

    沙正陽要先裝一個逼,距離mp3的出現還早了一點兒,雖然flansh閃存已經初現,但是其的大小成本和技術問題沒有徹底解決之前,mp3就只能是一個空想。

    當然現在當一個預言家裝裝逼也還是可以的,起碼也為宗文峰、段庸銘這些業界大佬指一個方向,未來真要走上這條路,那也能說明自己的先知先覺,他們日後變成大佬,但在面對自己這個為大佬指明方向的燈塔時,也還得要低頭承認自己的洞見。

    「你說的這種產品,現在似乎還有些不成熟吧?」宗文峰作為技術領域的牛人,對這些方面的技術發展並不陌生,皺著眉頭道。

    「嗯,的確還有些距離,但是這起碼是一個方向不是?」沙正陽淡淡笑道:「我覺得這在未來三五年裡也許就能變成現實,甚至廣泛普及,大紅大紫。」

    「也許吧。」宗文峰想了想,轉過頭問段庸銘,「阿段,你覺得呢?」

    「牽扯到這類消費品,技術,成本,二者結合起來的可行性,缺一不可,但從消費者的需求來說,這類產品是有市場的,就看未來二者結合度帶來的便捷和品質如何了。」段庸銘也無法判斷,這給出的條件實在太虛了一點兒。

    沙正陽也有些得意,終於有段庸銘也無法看準的東西了,這就是時代和技術進步的限制,不怪他。

    酒吧門被推開了,湧進來一群人,這讓酒吧裡的客人們都禁不住側目,皺起眉頭。

    萊茵酒吧在這一帶的酒吧裡不是生意最火爆的,只能算是中等,但它的酒卻是這條街上最有名的,酒吧老闆就是第一調酒師,在整個漢川省業界內都小有名氣。

    它的客人年齡相對偏大一些,大部分都在25歲至35歲之前,旁邊的黒碟酒吧的年齡層次還要大一些,大部分都在三十五歲以上,像25歲以下的客人來萊茵酒吧的並不多。

    眼前這幫進來的客人顯然不符合萊茵酒吧的主流客人定位,林林總總七八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臉上充滿了躁動和不屑。

    而另外兩三個年齡稍大的男子雖然不像是帶頭者,但是卻很顯然是重要人物,似乎卻對萊茵酒吧的環境感覺還不錯,點了點頭。

    「大衛哥,怎麼樣?這就是萊茵酒吧,不過這裡沒啥特別的,周圍學校裡的女生們都不怎麼來這裡,這裡就是一些老女人愛這個調調,沒法和錦溪邊兒上的那些酒吧比,……」

    有些粗魯而腌臢的話語聽在人耳朵裡就讓人不愉快,尤其是一句老女人更是把酒吧裡的女客們都惹得怒目而視,只不過顯然這傢伙就不是一個怕事的角色,鼻孔朝天,滿臉不屑和躁動,任誰看都知道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我覺得還不錯,挺好的,比剛才那兩家強。」當先那個一身黑色皮風衣的男子年齡應該也在二十六七歲左右了,目光略一逡巡,緊接著一亮,便已經鎖定了目標。

    沙正陽和段庸銘等人都皺了皺眉。

    段庸銘他們皺眉是覺得來了破壞氛圍的厭物,但沙正陽卻覺察到了一些麻煩因子的浮動,這傢伙一口漢都口音,而且他到了錦溪邊兒上,那是漢都酒吧最集中的區域,這傢伙是省城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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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今朝 第五卷 第十八節 火點


    郝大維本身是對宛州這些酒吧沒多少興趣的。

    但來了宛州,玩了一整天,也有些乏了,想要找點兒樂子,只是這都在年邊上,哪裡也都冷清,還不如回漢都樂子還多點兒。

    這邊明一涵、杜科他們幾個卻又慇勤的邀約著來酒吧裡坐一坐,他和莊尼見對方這麼慇勤,不好峻拒,也就只好來了。

    走了幾家酒吧,都不合口味,直到這家。

    雷‧查爾斯的藍調總是那麼容易激起人的共鳴,應該是《大西洋歲月》中的那首和b‧b‧king合作的,郝大維沒想到在這裡居然也能聽到這麼地道的藍調布魯斯。

    不過他更感興趣的還是坐在那邊的三個女人。

    都是很符合他胃口的女人。

    一個碎捲髮,有點兒瘦,但身材很修長,尤其是那雙眼睛很勾人,眼眶有點兒深,眼瞳如貓一樣,菸灰色的緊身高領羊絨衫倒是把略顯瘦一些的身材給襯托出來,起碼胸房還是有點兒料的。

    另外一個是短髮,一張蘋果臉,紅撲撲的,很誘人,眉目間縈繞著一份冶豔中混合了單純的風情,**很大,一條明顯是舶來品的絲巾系在頸項上,黑色的雞心領羊絨衫把一條若隱若現的鴻溝魅力展現到了極致。

    郝大維的目光放在了最後一個女人身上,雖然這個女人穿著最保守,即便是在酒吧裡,大衣也沒有脫掉,似乎是在刻意遮掩她火辣的身材,管事那對飽滿鼓脹的胸房就比旁邊那個蘋果臉女子起碼還要大一個號。

    只可惜大衣遮住了腰腹和屁股,憑藉他這麼多年玩女人的直覺,這個女人的臀部絕對是最誘人的蜜桃臀。

    最關鍵的是三個女人都夠成熟。

    郝大維不喜歡那些青澀單純的女孩子,他更喜歡征服這一類成熟的女性。

    三十出頭是女人最黃金的年齡,能夠把她們玩弄於股掌之中,任取任予,讓她們在自己胯下婉轉承歡,那種成就感,想想就讓人迷醉。

    當然,郝大維也不是那種不懂風情或者囂張跋扈的粗糙人,那太low了。

    他相信憑藉著自己這幅好皮囊,再加上金錢和權力,嗯,自己好歹也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留學歸來的海歸潘驢鄧小閒,自己樣樣都能佔著,就不信自己看中的女人能跑得掉。

    不過這樣冒然過去肯定不合適,而且跟著自己來這幫人顯然引起了酒吧裡的人的反感,包括那三個女人,所以得先把這邊的首尾處理掉。

    三言兩語就把那幾個人打發走了,本來就是跟著明一涵和杜科來的小屁孩,以為模仿日本暴走族在街道上奔行就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就能把人家騙上床,郝大維想想都覺得幼稚。

    但像明一涵他們這個年齡的男孩子也的確如此,他們的思維都還在那個年齡階段,甚至也的確能勾引到一些小姑娘,不能怪他們。

    杜科跟在郝大維身邊,吐著酒氣:「大衛哥,這裡有啥玩的?不如去紅海夜總會?」

    「你不懂。」郝大維也懶得和對方廢話,「你去玩你的吧,要喝酒自個兒到邊兒上去。」

    見郝大維不為所動,杜科也只能聳了聳肩,「行,大衛哥,我和大雄去那邊,一涵在這裡陪你吧,……」

    「行。」郝大維對杜科沒多少好印象,那幫小屁孩兒,都是杜科招來的,相比之下明一涵還要老陳持重許多,起碼能觀風辨色,知道自己不喜歡,就不再多言語,哪像這傢伙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

    看著杜科帶著幾個人走了,郝大維和明一涵這才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隔著那三個女人不遠。

    明一涵作為地頭蛇,對萊茵酒吧並不陌生,這是漢東師院一個教師開的,格調挺不錯,但是不太適合年輕人,起碼他自己對這裡也沒有多少興趣,女孩子也不多,年齡也也偏大。

    加冰的杜松子酒讓郝大維的情緒開始燃燒起來了,他知道這裡不是漢都,但是那又怎樣?

    目光一直在三個女人的身上徘徊,郝大維竭力讓自己能穩得住,但是內心的烈火卻是越發燃燒起來。

    明一涵也早就覺察到了這一點,他內心也有些糾結。

    萊茵酒吧的情形他知道,這裡的女人多半都是良家婦女,不是那種靠出賣色相或者是來外邊來找找刺激的女人。

    像郝大維目光緊緊追蹤著的那三個女人中有一個他就見過,應該是市裡邊的,具體哪個單位的他不清楚,但是他在市政府裡邊見到過,肯定是某個單位的。

    其他兩個女人雖然不認識,但是從他們穿著格調也能辨識得出來,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沙正陽他們幾個的目光也早已經收了回來,尤其是在那幾個年輕人離開,只剩下兩個年齡稍大的人在一起時,他們也就沒太在意了。

    酒吧本身就是一個公共場所,什麼樣的客人都可以來,只要人家不違法。

    你不喜歡可以,人家說不定也一樣看不慣你,得忍著,這個世界不是圍繞你旋轉的。

    「漢海那邊,吳總管理能力很到位,只是投入上恐怕上大家都覺得實在太花錢了。」宗文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受著酒精對舌尖味蕾的刺激,「我原來在美國也接觸過,但是那時候主要是搞技術,對投入花銷上印象不深,但現在華眾和漢海那邊兩位一體,吳總在研發上捨得投入,但對我們華眾這邊也就寄予厚望,好在mpeg解碼芯片沒有讓她失望,回報將是豐厚的。」

    「程控交換機這邊也應該收益不差吧?」沙正陽對程控交換機市場也很感興趣,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對另外一個前世時空中的超級巨頭——華為的表現感興趣。

    他很想知道華為在來自華眾的強力競爭下,現在的表現如何。

    「當然也不差,我只是說和mpeg解碼芯片相比,顯得遜色罷了。」宗文峰笑著道:「現在駱崢負責程控交換機這邊,我們和華為現在是並駕齊驅,那邊李義南也很厲害,他們的c&c802萬門機現在勢頭正猛,不過我們也不差,我們的目標都是啃下阿爾卡特和at&t的市場,所以現在北方我們我們佔優勢,長江以南,華為佔優勢。」

    「目前的格局是我們、華為以及外資幾家大概各佔三分之一的程控交換機市場,而在三年前外資幾家幾乎是壟斷,去年華為銷售達到了9個億,但我們在這一塊上大概有7個億左右,略遜於他們,外資幾家合起來大概在8個億左右。」宗文峰對自己業務範圍的情況很熟悉。

    「那程控交換機市場這一塊很嚇人啊,比mpeg解碼芯片強得多啊。」沙正陽吃了一驚,他一直以為程控交換機那邊估計也就是兩三個億而已,沒想到竟然達到了7個億的產值。

    「不一樣,程控交換機市場競爭很激烈,華為那邊若論技術實力不及我們,但是他們提升很快,而且服務很到位,我們這邊技術略強,但是售後服務比不過華為,最差的是外資這幾家,技術最強,但售後服務最差。」

    宗文峰已經看到了危機,而且也認清楚了危機的關鍵,作為背水一戰的華為在技術上哪怕略微遜色,但是卻能緊追不放,不斷提升,但是在服務作風上,華眾這個同樣是脫胎於草根的,卻因為有幾家後盾,明顯狼性風格不如華為,這就是差距。

    「我估計今年我們和華為兩家就能把外資的幾家擠得頂多能佔到五分之一的市場以下,98年就要讓外資從這一塊市場滾蛋,但是我們華眾需要在技術服務上加大投入,尤其是在人力資源上的招募和培訓需要跟上,否則我們的技術會被華為趕上,我們的服務帶來的品牌溢出更會被華為拉開距離,這很關鍵。」

    「嗯,既然發現了問題,那就要解決問題。」沙正陽皺著眉頭,「華眾應該向華為學習,養成屬於自己的作風非常重要,技術不如人,可以先辦法彌補,但是一旦風氣定型,那就很難扭轉了,阿峰,你要清醒。」

    「我知道,售後服務的不足,一個原因就是我們的技術人員不足,當然這不是主因,……」宗文峰認同沙正陽的觀點,對方看問題很準很深,一語中的。

    郝大維端起酒杯,風度翩翩的走向隔壁的位置。

    三位女士坐的的是一個卡座,半圓形的真皮高位包座看上去很有檔次,橢圓形的吧桌一圍,自然而然的就把其他人給拉開了距離。

    不過這對於郝大維來說卻不是什麼難題,早已習慣了在酒吧裡撩妹的他,方式方法很多,但是他覺得坦率一些或許對這些已經對社會有一些見識的成熟女性更有效果。

    「三位女士,沒打擾吧?能不能給個機會探討一下正在放的音樂,以及如何在這種音樂下品嚐雞尾酒?」郝大維以一種自以為十分禮貌到位的范兒拉著一個高腳凳靠近,微笑著啟口插入。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19:43
第五卷 第十九節 危險人物


    「我們認識麼?」魏絡然瞟了一眼這個不速之客,淡然道。

    來酒吧時間多了,免不了要遇到這類角色,不過宛州社會治安素來良好,而萊茵酒吧這麼兩年來,好像也沒有聽說有什麼糾纏不休的厭物,倒也不虞有什麼人敢在這裡要做個啥。

    「相逢何必曾相識?相見便是緣,我並無其他意思,只是來宛州辦點兒事情,久聞萊茵酒吧的名氣,來看看,如果能夠交兩個朋友那就更好。」

    郝大維當然也對這類情況見慣不驚了,自己就算是有潘安宋玉之貌,但是這種陌生的環境下,要想博得別人的認同,那也沒那麼簡單,而且也看得出來這幾個女子不是那種經濟窘迫的人。

    話說回來,萊茵酒吧本身就不是那種場合。

    「如果說這裡沒有誰想和你交朋友呢?」於婷多喝了兩杯,話語裡就有些沖。

    眼前這個男子粗一看還是很有范兒的,一件皮爾卡丹的西裝,外邊一件博柏利的男士博羊絨大衣,一隻手斜插在衣兜裡,一隻手抬著酒杯,目光明澈,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表情很誠懇。

    「那我就只有說聲抱歉打擾了,我一直以為宛州是個很好客的地方,比我們假情假意的漢都更讓人嚮往,不亞於熱情爽直的嘉州。」

    郝大維聳聳肩,再攤了攤手,動作如行雲流水,很瀟灑,加上臉上那副黯然的表情,很容易博得女性的好感。

    不得不說自黑外加吹捧,很容易就贏得了三位女士的些許好感。

    漢川三地,漢西、漢南,漢東,三片,都說漢都人面熱心冷,很現實,嘉州人熱情直爽,易衝動,宛州人面冷心熱,謀定而後動,所以三地人相互間都有點兒格格不入的味道,

    「挺會說話的啊,小兄弟。」於婷本來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看郝大維一下子就覺得順眼起來了,「漢都來的?」

    「嗯,如假包換漢都人,但我這個漢都人和大家所黑的漢都人不一樣,算是異類,特喜歡交朋友,讀大學的時候是在哈工大,東北那旮旯,養成了東北人性格。」郝大維口才很好,也知道如何來打開話題,尋找地域差異就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不得不說八十年代的哈工大很牛,不比北大、清華、復旦這些學校遜色多少,一句在哈工大讀大學,頓時讓幾個女人對眼前這個風度優雅的男子印象好了許多。

    「哦,你是哈工大畢業的,挺牛啊,哪一年的?」魏絡然對對方的印象也好了很多,因為她丈夫就是東北人,長沙鐵道學院畢業後分配到了宛州鐵路分局工作,現在每年一家人幾乎都要回東北一趟。

    「83年考進去,畢業後又到賓夕法尼亞大學去混了幾年,91年才回國。」郝大維知道自己的策略已經成功,很好的博得了幾個女性的好感。

    「喲,賓大,常春藤名校啊。」於婷在教育系統工作,自然知道賓大的名氣,對於眼前這個男子印象又好了幾分。

    「嗨,我也就是混了個文憑。」郝大維很自謙,連連擺手,「讀哪所學校不代表什麼,頂多就是起點稍微高一點兒,而畢業後應該才是一個人人生的真正開始。」

    的確很會說話,連紀美芙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傢伙很有點兒吸引力,看起來也就三十歲不到,彬彬有禮,而且言語很風趣且富有哲理,剛才和那幫人進來時的那點兒不好觀感也就煙消雲散了。

    郝大維這一手的確相當厲害,他也很得意。

    縱橫情場這麼些年,無往不利,靠得就是觀察力和嘴皮子,錢和權不過是一些錦上添花的小玩意兒罷了。

    像眼前這幾個女人,很顯然都是有些閱歷和見識的,如果你一來就炫耀你有錢有權有關係,弄不好早就翻臉相向了。

    人不求人一般高,人家不求你什麼,你再有錢有權又能怎地?

    但是如果當成功的博得了好感,甚至而後變得熟悉起來,再進一步深化感情後,你在一點一滴的把你金錢和權勢展露出來,那在她們的心目中就完全不一樣,她們會覺得你這是低調,是含而不露,是有實力的表現,更容易被你傾倒。

    人一旦有了好感,那麼話題也就多了起來。

    對于于婷和魏絡然來說,眼前這個來自漢都的男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非常優秀,雖然不清楚對方現在的職業,但是無論是當幹部還是從商搞企業,都絕對稱得上精英,沒聽說哈工大和賓大畢業的回來還混得找不到工作當待業青年吧?

    沙正陽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不過他並不在意。

    酒吧本身就是一個朋友相聚聊天的地方,無論是老朋友在一起許久,還是結識新朋友,這都很正常,只是他有些訝異和紀美芙她們幾個相談甚歡的男子分明就是剛才進來那夥人中的一個。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沙正陽很難想像暴走族飛車黨裡會突然鑽出來一個截然不同的翩翩君子來。

    不過想想紀美芙她們幾個也都是三十出頭的成年女性,閱歷也不算少,想必也不至於被騙子所騙。

    紀美芙的確對眼前這個氣度優雅的男子有了一些好感,對方在言語中很尊重人,坐了這麼久,從未問及身份職業這一類的問題,甚至也沒有提及他自己的情形,而是不斷的尋找著話題,拉近距離。

    不過讓紀美芙有些警惕的還是對方的眼神。

    郝大維在來酒吧之前就喝了點兒酒,是虎鞭壯陽酒,本來就打算今晚要找一個合適的床伴好好半點兒事,如果不是在萊茵酒吧一眼就發現了合適目標,他早就起身離開,懶得在這裡花這麼多水磨工夫來神侃了。

    可這三個女人雖然逐漸被自己的言語所打動,但要想一下子就得手,顯然還有不小的難度,這也讓他有些飢渴難忍。

    或許是又下肚了兩杯酒,或許是覺得火候欠那麼一點兒影響不大,伴隨著酒意的上湧,郝大維真的有些難以壓抑自己了。

    當郝大維終於忍不住,讓自己的手有意無意的去觸碰紀美芙的腰肢時,紀美芙立即警惕的讓開了。

    於婷和魏絡然也覺察到了這一點,都有些遺憾,本以為這也許是紀美芙的一份機緣,但是才一個小時不到,這傢伙就原形畢露了。

    也許是酒意讓對方鬆弛了神經,但這樣更危險,要不在正常情況下這傢伙如果裝得人模狗樣的,你還真不防,弄不好就要吃大虧。

    這一摟失手,郝大維立即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露餡了,道了個歉,轉身離開了。

    三女也不在意,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不合則分,大家甚至連各自姓甚名誰都沒有提,無外乎就是找了一些大家感興趣的話題來聊罷了。

    當魏絡然、於婷與紀美芙一起走出酒吧的時候,沙正陽和段庸銘幾人也差不多收拾了,走出酒吧。

    11點過的大槐樹街依然熱鬧,不斷有出租車停下下客,也有酒意踉蹌的客人登車離去。

    於婷和魏絡然都在市區裡,只有紀美芙還住在十多公里外的真陽縣城裡,但出租車一樣可以送到。

    一輛這個年代很少見的凱迪拉克弗雷特伍德緩緩的停在了三個正準備打車離開的女人身旁,月桂樹裡的凱迪拉克頂珠盾型徽記在閃爍的霓虹燈下熠熠發光。

    「可否有機會送一送三位女士?」從副駕上下來的郝大維鬆了鬆頸項的領帶,虎鞭酒加雞尾酒讓他的情緒已經處於失控的邊緣,他拉開後車門,沒有徵求三位女士的同意,便大大咧咧的道:「請吧,放心,都是文明人,不會幹什麼。」

    凱迪拉克後面也跟著上來了兩輛車,一輛是菲亞特古貝跑車,還有一輛豐田巡洋艦,再後邊還有三四輛川崎和雅馬哈400摩托車怒吼著跟上來。

    魏絡然和紀美芙她們顯然沒有經歷過這種場景,這簡直有點兒香港電影的鏡頭感了。

    「不用了,我們打車。」魏絡然對於眼前這個男人的觀感糟糕到了極致,或許是覺得之前這個傢伙騙得了她的些許好感,所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怎麼,不肯給這點兒面子?」郝大維酒氣上湧,上上前一步,猛地拉住紀美芙的胳膊,「請吧,你想去哪兒,我都送你!」

    旁邊的魏絡然和於婷一下子就急了,猛然上前就要推開對方,而跟著郝大維起鬨的一幫子小屁孩也都湧了上來,嘻哈打笑著,準備要推搡揩油逗樂。

    沙正陽看到了眼前這一幕,覺得無比熟悉,這種事情自己似乎已經遇到了兩三次了吧?第一次曲曉偉,第二次是卿箬笠,怎麼這麼巧,每次都有自己?

    他真的不想管這些破事兒,可自尊和基本道德又迫使他不可能視而不見。

    「怎麼回事兒?在幹什麼?!」沙正陽和段庸銘他們打了個招呼,走上前去,照理說像酒吧一條街這種場合,宛陽分局的巡邏警察力量不會少,只要稍微拖延幾分鐘,肯定就會有警察過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警察出面。

    「喲,哪家褲襠沒繫緊,把你給露了出來?」郝大維噴著酒氣,眯縫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危險人物,但他不怕。

    沙正陽本來只是想要好好勸一勸的。

    在他看來既然幾個人都能坐在一起聊上大半個小時,但這會兒卻成了這樣,多半是起了誤會,或者是對方急於求成了,但看到對方酒氣燻燻且出口傷人,內心裡就立即給對方劃了一個叉,這種垃圾角色,不值一提。

    只是對方言語太惡毒,讓他難以接受,臉色一冷,手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腕,發力一捏:「你給我嘴巴放乾淨一點兒,吃了屎出來也不漱漱口就跑出來顯擺?」

    劇烈的疼痛讓郝大維瞬間全身發軟,他只感覺到對方那隻手就像是一支鐵鉗咬合著自己的手腕,自己的腕骨都想要碎了,疼得他眼淚水連帶著口水一下子就從眼角嘴裡冒出來,「哎喲,疼,疼死我了!」

    「沙哥,沙哥!」明一涵一看到沙正陽出面,心裡就大喊糟糕,這特麼怎麼又碰上了這個不怕惹事兒的主兒啊,照理說他這種人不該啊,但前面兩次已經打了無數人的臉,這讓人該如何是好?

    兩邊都得罪不起,可邀約大衛哥來卻是自己,真要出了事兒,自己生意不說,只怕二伯也不能饒了自己。

    沙正陽瞥了一眼這個有些面善的傢伙,一時間也沒想起對方是誰,但毫無疑問對方認識自己,他冷冷的道:「幹啥?」

    「沙哥,誤會,誤會,大衛哥和她們也只是想要交一個朋友,沒別的意思,真的,我在場,您想,能出個啥事兒?」明一涵陪著笑臉。

    「這傢伙是你朋友?」見對方擠眉弄眼,沙正陽終於想了起來。

    這是明永昌的侄兒明一涵,沙正陽見過一面,有一次陪著明永昌吃飯的時候,這傢伙來敬過酒,好像是在外邊兒跑生意,但是具體做什麼她不清楚,也沒興趣知道。

    丟開手,沙正陽沒有理睬對方憤怒欲狂的模樣,在宛州,只要有熟人知曉自己身份,他相信還沒有人敢公開對自己幹什麼,明一涵齜牙咧嘴的苦著臉,「沙哥,沙哥,真的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小涵,你讓開,我倒是要看看這王八蛋怎麼死!」郝大維甩著手,抽著冷氣,「好啊,我倒是要看看,這宛州真還成了沒有王法之地麼?」

    從明一涵的表情他就能感覺得到,這個年輕人怕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但此時他的凶性已經被激發了起來,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個臉丟大發了,如果不想辦法找回來,他以後都沒臉來宛州了。

    「大衛哥,這是沙正陽沙哥,別,大家都是朋友,一個誤會而已,……」

    明一涵額頭上汗珠子都冒了出來,這攤上這麼一樁事兒,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開,弄不好就是兩邊兒都不討好,一邊拉著沙正陽往旁邊走,一邊壓低聲音:「沙哥,別,別,大衛哥他舅舅是省委組織部趙部長,……」

    沙正陽心中咯噔一聲響,但臉上卻神色不變。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2 18:11
還看今朝 第五卷 第二十節 義之所在,隱患


    沒想到是趙玉蘇的外甥,沙正陽一時間也覺得頭疼。

    趙玉蘇和林春鳴關係很密切,為此林春鳴也曾經帶著沙正陽陪趙玉蘇吃過兩次飯,一次是還在市委辦當副主任時,還有一次則是沙正陽已經到經開區擔任副主任的時候了。

    趙玉蘇對沙正陽印象頗好,而林春鳴的力薦也有很大關係。

    同樣,沙正陽對趙玉蘇的印象也不錯,覺得趙玉蘇的親和力強,為人行事也很有分寸,讓人如沐春風,正因為如此,沙正陽才覺得棘手。

    看見周圍圍起來的人,沙正陽略微平復了一下心境,清了清嗓子,「既然是誤會,那就大家散了,一涵,你讓你們那邊人散了,無關的人都走了,一邊兒上去說。」

    見沙正陽表現得這樣冷靜,明一涵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郝大維不好侍弄,但沙正陽一樣是把殺人的刀。

    看看吳喬生、周俊雄和譚興志這幾家人,坐牢的坐牢,雙規的雙規,走人的走人,本來可以在宛州橫著走路的譚氏一族,現在就灰飛煙滅了,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你要說像吳喬生和周俊雄這些人背後沒有點兒背景?怎麼可能?但是還是栽了,而且栽得很慘,這背後這一位究竟在裡邊使了什麼勁兒,誰也不好說。

    郝大維一聽沙正陽這般一說,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精神了起來:「慢!哪有那麼簡單?就這麼走了,有這樣的好事?」

    「首先,我不會走,我只是讓無關人先離開,我相信沒有誰願意看到這類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沙正陽相當冷靜的睃了一眼郝大維,看得郝大維背心都有些涼意,「第二,你沒那麼簡答,可我覺得這事兒還真的很簡答,至於說簡單不簡單,待會兒我相信會有一個答案,但現在還是那句話,無關人先散了,你們三個也可以走了!」

    對於魏絡然、紀美芙幾人去招惹了這樣一樁事兒出來,沙正陽也很是膩歪。

    你喝酒就喝酒吧,別人一搭訕上來,你們幾個就像發花痴一般就一拍即合了,現在才發現不對勁兒了,晚了,弄得這樣沸沸揚揚,又成了新聞,還把自己給拖累進去,真正是讓人糟心。

    「不行!」酒意上湧,郝大維狠勁兒上來了,一伸手,嘴角掛著一抹陰笑:「你什麼人啊,這麼來勁兒,我和我朋友一起,你憑什麼來插一腳?」

    「你朋友?你認識她們?」沙正陽冷眼看了對方一眼,「真是你朋友,也不至於這樣,人貴有自知之明,這樣死乞白賴,不會有任何結果。」

    「呵呵,你憑什麼說我不認識?魏絡然,紀美芙,於婷,不是麼?他們單位我也知道,大家都是朋友,只不過有點兒誤會罷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一腳了?」

    郝大維很是囂張。

    尤其是看到沙正陽不欲擴大事態的情形下,知道多半是明一涵把自己的來歷告訴了對方,而且他也感覺到這傢伙多半也是體制內有個一官半職的小角色,所以才硬著頭皮來想要找個台階下,待會兒等到沒人的時候來給自己賠罪

    那怎麼行?豈不成了錦衣夜行?

    要賠罪,就得要當著大家的面,把丟了的面子拿回來。

    「喲,消息挺靈通啊?」沙正陽臉色越發冷了,瞥了一眼旁邊急得直搓手的明一涵,知道多半是這個傢伙找人打聽了,不過能這麼快就把三個女人的名字身份查出來,這明一涵的手段也挺厲害。

    郝大維斜著眼看著沙正陽,一臉桀驁,就要看你沙正陽奈何於我。

    魏絡然和於婷、紀美芙幾女也意識到了恐怕這裡邊水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硬著頭皮道:「沙縣長,我們不走,我們還不信這宛州還真的成了法外之地了,這等無賴居然還可以趾高氣揚的在這裡橫行霸道了。」

    「縣長?難怪,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位縣長有多大的能耐,……」郝大維一愣之後,更是得意,一個小小的副縣長,這麼年輕,只怕一門心思想要往上爬的時候,難怪馬上就要找台階下了。

    「大衛哥,都是誤會,要不……」明一涵急得滿頭大汗,這邊勸說,那邊道歉,可這事兒似乎成了死結,解不開了。

    沙正陽見對方的情形,恐怕還真的不好善了,本來他不想這麼做,可是現在也顧不得了。

    拿起電話給包國凡打了個電話,包國凡是趙玉蘇的秘書,打過幾次交道,還算比較熟悉,沙正陽也幫他解決過一些問題。

    「包秘,先道個歉,打擾了,對,我沙正陽,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打擾趙部長,嗯,有點兒小事,有人打著趙部長的名頭在宛州這邊招搖撞騙,我想核實一下,對,嗯,他自稱姓郝,行,我把電話給對方,……」

    郝大維狐疑的看著沙正陽在自己面前演戲。

    什麼時候一個宛州一個副縣長,也可以直接和自己舅舅對話了?

    嗯,還真的給包國凡打了電話。

    對包國凡郝大維當然很熟,給舅舅當了多年的秘書,據說馬上要提正處了,很得自己舅舅的信重。

    接過電話,幾秒鐘之後,郝大維臉色就開始陰沉下來,幾乎沒有多餘的話語,而酒意似乎也在慢慢的消退,到最後沙正陽聽到了一個極不情願和不甘的「嗯」之後,沙正陽知道這事兒差不多了。

    他不想得罪郝大維,但是這種場合下卻不得不如此,但他還是想要儘可能避免這種關係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接過電話,沙正陽站定:「郝總,事情出了,都非你我願意見到,但也請你理解,我的下屬遇上這種事情,如果我都不能挺身而出,我也就沒放幹了,另外,我提醒你一句,趙部長為人清正,極其厭惡別人在外邊花了他的名聲,我想你應該清楚,其他我就不多說了,歡迎到我們真陽來,……」

    看見對方目光坦然,甚至還伸出手來,郝大維臉色陰晴不定,內心的恚怨和些許忌憚夾雜在一起,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是接受對方的握手言和,還是暫時隱忍,日後再找機會報復回來,郝大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現在這種場面肯定不適合在待下去了。

    郝大維勉強抽動了一下面頰肌肉,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聲,沒有理睬沙正陽遞過來的手:「沙縣長,真沒想到,這破酒吧裡也還盤著一條真龍啊,幸會幸會,山不轉水轉,咱們後會有期。」

    看見對方一黨人消失在黑暗中,沙正陽也是無奈。

    電話又響了起來,是包國凡來的電話,沙正陽先道了謝,然後這才把情況說了說。

    包國凡也在電話裡說這傢伙心胸有些狹窄,但是趙部長只有這一個外甥,所以也多少比較溺愛,不過趙部長在原則問題上卻從來沒有打過折扣,也讓沙正陽放寬心,不必太在意,他說他剛才也在電話裡點醒了對方,讓對方好自為之。

    擱了電話,沙正陽搖了搖頭,看見紀美芙她們三人還在那裡侷促不安的等候著,心裡也是有些堵。

    包國凡在電話裡點醒了郝大維,免不了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只是這種事情最終演變成這等難以言喻的比拚,實在讓人無語。

    沙正陽很清楚,自己做為一級官員,是很不適合出這種事情的,但是這些事情卻屢屢纏上身,弄得他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流年不利了。

    來宛州才兩年多時間,就招惹了兩三樁這類事情,換了特定時代,那就是爭風吃醋的標本啊,一般都得要栽大觔斗,而且就算是最後好人沉冤得雪,柳暗花明,那起碼也是曲折無數,非得要吃足苦頭才行,這都是電影戲劇裡的標準橋段。

    不過在紀美芙她們幾人面前,沙正陽仍然保持了足夠的風度,雖然內心很不舒服,但他還是很客氣的安慰著幾人,最後才算是把這幾個麻煩女人送走。

    一直在外邊看熱鬧的段庸銘和宗文峰這個時候才慢慢走了過來,他們倒是對沙正陽三五兩下就能搞定這樣一樁事十分佩服,尤其是在聽聞這是省委組織部長外甥之後,都更感驚訝,對沙正陽的能耐更是刮目相看。

    但沙正陽卻知道這樁事兒沒那麼容易就真的煙消雲散了,誠如包國凡所說的,郝大維是個心胸狹窄的角色,哪怕包國凡提醒了對方,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對方如果真的要使壞,說不定在某個骨節眼兒上就能給你製造點兒麻煩。

    沙正陽有些預感,這個郝大維是個隱患,但現在已經這樣了,多想無益。

    好在自己現在還是處級幹部,還輪不到省委組織部那個層面,再說了,有林春鳴在宛州,而且以林春鳴和趙玉蘇的關係,縱然有些什麼針對自己來的攻訐,林春鳴也能在趙玉蘇面前替自己分辨一二,自己倒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2 18:11
第五卷 第二十一節 緣起緣滅,來去匆匆

    該來的始終要來。

    正月初二,沙正陽在回漢都的路上接到了久違的電話。

    孫妍的聲音依然是那樣清脆悅耳,甚至比以往還多了幾分輕鬆,這是沙正陽的感覺。

    春節的值班,按照真陽縣的規矩,是縣委縣府雙帶班制,縣委那邊一個領導帶班,縣政府這邊一個領導帶班,如果春節假期有事情的可以提前請假,以備安排。

    正月初一是縣政府這邊是沙正陽帶班,縣委那邊是縣委辦主任許亞軍帶班,而袁成功則安排在了正月初七,縣政府這邊是縣長助理葛鐵柱。

    縣政府這邊,沙正陽安排夏克儉和方東昇今年不值班,這兩位一位年齡大了一些,一位今年尤其辛苦,而兩位新來的趙建波和肖慶橋則責無旁貸的要承擔起帶班責任了。

    沙正陽一大早就出發了,不到七點鐘,因為回去還得要七八個小時,早點兒走,回去之後也有些安排,所以他提前和許亞軍打了招呼。

    剛過了鄖州,就接到了孫妍的電話,沙正陽看了看表,十點鐘。

    本來下午安排了要去大學裡走一圈兒,幾個大學同學突然大發興致,約在一起說利用春節回校去看看,下午看一看,晚上一起吃頓飯,但孫妍來的電話險些破壞了這個計畫。

    好在約的時間是下午四點,沙正陽不確定這一次見面會有多少時間,但他感覺不會太長,或許就是十分鐘,頂多也就不超過半個小時。

    豐田陸地巡洋艦開的很快,但是再怎麼快,這國道也不可能跑得上100,能保持七八十邁的時速已經相當難得了。

    好在春節期間,路上車很少,這年頭私家車還沒有氾濫,自然也就不可能有那種利用假期如蝗蟲一般漫卷而出的自家旅遊潮。

    孫妍在電話裡沒有多說,只說了一句「我們見個面談談」,沙正陽也沒有多說什麼,約定了時間地點,一切就這麼平淡而簡單。

    雷霆知道沙正陽要回漢都,所以把他那輛豐田陸巡丟給了沙正陽,自己坐他的虎頭奔回漢都了。

    現在雷霆是宛州漢都兩頭跑,銀台的生產線也在擴產,但是很顯然有些跟不上宛州這邊的規模了。

    華峰電器已經成了飲水機乃至淨水器市場的一塊響噹噹的金字招牌,在飲水機和淨水器乃至於下一步的淨水機市場上不斷研發開拓,但對於其他,則只是採取戰略投資的策略佈局。

    雷霆接受了沙正陽的建議,對於自己最先做起來的本業,務求專精,務求在國內要佔據市場第一,品牌影響力第一,這是根本。

    中國這麼大一個市場,無論是哪一行,你只要能佔據市場第一,都是一個了不得的事情,沙正陽和雷霆在這一點上形成了空前一致的意見。

    為此雷霆甚至把華峰已經做起來的空調扇這一塊都剝離了出去,成立了一家智能家居電器有限公司,專業生產空調扇。

    至於說盈利所得,可以在沙正陽的指點下進行戰略佈局或者財務投資,在這一點上,雷霆對沙正陽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可以說毫無保留的信任。

    放下電話之後,汽車仍然在道路上狂奔,但是沙正陽的思緒就如同脫韁的野馬,奔騰在曠野中,收不回來了。

    就這麼結束了?為什麼卻半點沒有四年多前和白菱分手的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是因為自己真的從未愛過孫妍,而只是貪圖對方青春靚麗的外錶帶來的肉體歡愉?還是進入社會之後,現實帶來的三觀改變使得孫妍和自己都變得無比現實起來?

    沙正陽也無從判斷。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

    當咖啡館裡周華健的這首《刀劍如夢》響起的時候,沙正陽和孫妍同時痴了。

    「狂笑一聲,長嘆一聲,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誰與我生死與共?……」

    良久,二人才從音樂中驚醒過來,孫妍雙手捧起咖啡杯,眉目間還有一抹迷惘,「是不是很應景?」

    「啊?!」沙正陽如夢初醒,「應景?或許吧,人生都這樣,不如意十之八九,快樂都是短暫的,不是麼?」

    孫妍眼波溶溶,注視著沙正陽:「那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一直在反省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沙正陽雙手合十,雙肘撐在咖啡桌上,合在一起的拇指頂在頜下,雙掌壓在鼻樑上,目光低垂,似乎在認真思索:「或許是步入社會,讓我們都不再單純,……」

    「你是指我?」孫妍清越的聲音打斷了對方,「你早就工作了,這就是在指我了?」

    「不是那麼說,我的意思是你走入社會正在適應社會,這是很正常的,但是我對你的感覺,或者你在我的心目中的印象卻和我原來期望的不一樣了,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沙正陽很艱難的尋找著合適的措辭,他認為這就是自己的想法。

    「哦,我變得不那麼天真單純了,不符合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和定位了?」孫妍嘴角浮起一抹譏嘲的微笑,「看來你是喜歡找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妹妹?顧湄那樣的麼?」

    「不,這和顧湄無關。」沙正陽搖搖頭,坦然道。

    「你和顧湄上過床麼?」孫妍突然問道,目光直視沙正陽。

    「沒有。」沙正陽很坦率的道:「我還不至於那麼下作,沒錯,顧湄和我關係也很好,我也很喜歡她的性子,但起碼在今天之前,你是我的女朋友。」

    孫妍舒了一口氣,身體微微後仰,看著沙正陽,「也就是說你內心還是想過和顧湄上床是不是,精神早就出了軌,不是麼?」

    沙正陽苦笑,「小妍,現在說這個有意思麼?我是正常男人,哪個沒有過意淫?我看電影,鞏俐,張敏,王祖賢,李嘉欣,許晴,看電影電視的時候,誰沒有幻想過和這些女神上床?」

    「狡辯!那是電影,不是現實中的,我是說現實中的。」孫妍一窒之後,怒聲道。

    「有什麼區別?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是這樣,就是有美好的性幻想,無外乎就是能不能控制自己,你不能要求每個男人都像柳下惠,那不是現實世界。」沙正陽擺擺手,「好了,小妍,我們不爭論這個了,我想你也不是來追究這個的。」

    孫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現在追究這些毫無意義,但是當她聽到沙正陽沒有和顧湄上過床之後,心裡竟然還是舒服了許多。

    「你現在就打斷紮根宛州了,嗯,現在是縣長了,下一步該當縣委i書記了吧?」好一陣後,孫妍才平復了情緒,恢復了清明,淡淡的道。

    「縣長是當了,但宛州那邊的縣,你也清楚,就那樣,從頭開始,白手起家,至於說書記,想不到那麼遠,踏踏實實做好自己手裡的工作,對得起組織的信任,這才是最現實最迫切的問題。」沙正陽平淡的回答道。

    「也是,你才27,未來日子還長,這條路你還很遠,但你已經佔到了同齡人的最高峰,不是麼?」孫妍嘴角仍然有著一抹嘲諷的微笑。

    「同齡人的最高峰?你要這麼理解,我也沒話說,或許正處級幹部裡,我的確是比較年輕的,但那又怎麼樣?」沙正陽看了一眼孫妍,「你不在乎這個,不是麼?我就是當了書記,也還是這樣,你和我是緣起緣滅,來去匆匆麼?」

    孫妍扭頭,一抹酸楚從心中湧起。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個曾經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自己第一次獻給對方的男人,自己曾經覺得不能失去的男人,突然間就變得那麼陌生。

    不,這不是陌生,而是有了一道溝壑,對方的一切依然熟悉,但是卻已經不屬於自己。

    到底是因為什麼?就因為自己要去追求他自己的東西,而自己不願意變成附屬物麼?

    有一點兒,孫妍從未想過去宛州,從內心深處來說,她就是排斥宛州的,她不想離開漢都,甚至連燕京上海她都不喜歡。

    但就因為這個原因麼?不,不完全是。

    孫妍捫心自問,是內心的擔憂和恐懼,或者說是一種不自信帶來的擔心。

    這個男人總能帶給人太多的謎,他總能在你想像不到的地方出現,然後閃光,熠熠生輝,最後走上更高處,自己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腳步,而且會越拉越大。

    自己力圖想要證明自己,孫妍一度想過,如果自己能迅速提升為科長,然後再在委裡邊綻放,或許自己可以……

    但這個男人卻沒有給自己任何機會,半年時間不到他就成了縣長,下一步也許就是縣高官,別說跟上,現在自己要望其項背都成了一種奢望,這不是孫妍想要的。

    的確該結束了,自己無法像顧湄那樣沒心沒肺,結束,去過一種更輕鬆的生活或許才是正確的選擇,至於父母那邊,他們根本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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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