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死亡筆記 作者 : 王者鑒明 (全文完)

 
GGCMEAT 2018-2-2 14:57: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82822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07
第0010章:焚燒小人
  
  師父很快入睡了,我將燈油裝入小塑料瓶中,就把玩著搜鬼儀,結果搜到第三次時,它就沒了反應,我也沒看見充電的地方,以為不小心玩壞了。我急忙把師父推醒,問道:「這是不是壞了……」
  
  他迷糊的道:「忘了說,搜鬼儀不是充電的,它憑的是汲取鬼力,降服了鬼類時,按住開關鍵就行。」說完倒頭接著大睡。
  
  我把它收好,想到今晚的行動,就返回房間補覺了。師父不知何時離開的我家,直到傍晚小雯回來時才把我叫醒。
  
  我詢問道:「魚肚子裡的手指,化驗有結果了?」
  
  「死亡時間是在二十年前,之前沒有腐敗可能是處於密封狀態。」小雯道。
  
  我疑惑說:「那你怎麼推定死了二十年的?」
  
  「指紋。」小雯解釋道:「我提取到了死者的指紋,本沒抱打算能查到什麼的,沒想到指紋庫中卻有對方的信息,是一個二十年前被執行了死刑的罪犯。」
  
  我眼皮一跳,「有人搜集了罪犯的屍體,喂……餵魚嗎?」
  
  「我不清楚,但可能是吧。」小雯模稜兩可說。
  
  「今晚我有點事,或許回來的晚點,你先睡覺,不用等我了。」我抱著她道。
  
  小雯點頭,「嗯,注意安全。」
  
  我離開了家門,趕往城北京南路27號的鬼賭場。聯繫了師父,他只叫我放心去做。我看見門大開著,裡邊空蕩蕩的,只有服務員在打掃衛生,我說來接回影子,他朝內門挪動下巴,「去吧。」
  
  我推開門,進入了黑白鏡廊,第二次來仍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說來也怪,這回直接就能看見黑白牆壁間的門了,我一邊往裡走一邊揣測著,難道它們是維度空間的裂縫?
  
  那道剪刀圖案的門開了道小縫,我敲了下,「南宮先生在嗎?」
  
  「嗯?進來吧。」一道聲音傳入我耳蝸。
  
  我拉開門的那一刻差點嚇尿了褲子,南宮影正蹲在地上擺弄一具年輕女屍,他搞的滿手通紅,地上也有一大攤子血液。
  
  「看見的不准說出去,否則……死!」南宮影的山羊鬍翹了翹,「放心,我沒濫殺無辜,這可是我花錢在其家屬手裡買來的。」
  
  我心臟咚咚狂跳,沒敢多問,心中卻像裝了七上八下的吊桶,他將死者開膛破肚,內臟都翻了出來,突然間我想到了牽手女鬼的遭遇,她生前軀體被利用了。莫非現在我看見的情景,就是南宮影在研究新的影傀儡?!
  
  實在太恐怖了,我強忍住嘔吐的衝動,道:「南宮先生,我想接回影子。」
  
  「不急,先一坐。」
  
  南宮影低頭撕扯著死者的身體,似乎想要把每一個部位研究透。花了半小時,他把死者體內花花綠綠的玩意裝入垃圾袋,隨手拋在門旁。
  
  我猛吸涼氣,感覺快窒息了,無論南宮影出於什麼角度,這畢竟虐待了屍體,絕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打算好了,晚上解了陰約就報警,把這間鬼賭場封了!
  
  南宮影洗乾淨手,走到牆角的罐子旁,把玻璃球抱了出來。我清晰的看見自己的黑影在泛黃的液體間游動,這一刻我彷彿在冥冥之中跟它有種說不清的聯繫,彼此相互牽引著。
  
  他像上次那樣,放了兩盞三角燈於我兩側,一隻手摸在我胸前,另一隻手貼住玻璃球。
  
  我的黑影被吸到了邊緣,透出球體。
  
  南宮影一把抓住它,往我這邊拖,我看見了影子的掙扎,難以想像它正在承受怎樣的痛楚。沒多久,南宮影的右手猶如穿針引線般,把我的黑影縫回了軀體邊緣,「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他跟有戀屍癖一樣,繼續伏在女子屍體前觀摩。
  
  拼接回的那一瞬,我全身像是灌入了一股清涼感,連毛孔都舒爽了。
  
  我站起身,試探性的跳了幾下,看見影子隨我動作而動,我開心的想著,「失而復得的影子,這兩天委屈你了!」
  
  「南宮先生,您繼續,我先行告辭。」
  
  我跨出門檻,把門緊緊的關死,背脊貼住門板,粗喘著大氣,南宮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師父也交代過少接觸對方為妙,看樣子應該屬於邪派。
  
  我定住心神,望向兩側的黑白雙色牆壁時,發現那些門彷彿又憑空消失了,可能跟我看不見鬼了有關。我掏出口袋裡的小瓶,往太陽穴上抹了點,再睜開眼的時候,意料之中的,門再次出現了。
  
  每邊約有九扇,門上均有數字編號。
  
  牽手女鬼說的是在黑色第三扇,我走到數字為「3」的門前,探手試探的推動,門嘎吱開了,空間很小很小,就像一個衛生間大小,裡邊有一隻雕了咧嘴惡魔紋案的木盆,裝滿了腥氣撲鼻的血液,一個三十公分的蠟色小人在血中翻滾,浮浮沉沉的彷彿倍受煎熬似得。
  
  我等它浮上來的部位多一點時,精準的捏住它腦袋,這觸感不是蠟,就像碰到了死人皮膚的那種冰涼!
  
  觀其稜角分明的面貌,竟與牽手女鬼大同小異,它像縮小版的!
  
  我嫌棄味道太腥,把它身上的血甩乾淨,揣入口袋便把黑門關死。做賊終究是心虛的,我心臟砰砰直跳,想到萬一被外邊的服務員看見異常就功虧一簣了,我故作鎮定的推開門,笑著和服務員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這間鬼賭場。
  
  出門的時候,我感覺懷裡像有只小老鼠在動,似乎那隻小人想跳出來。我趕緊把它死死按住,跑到沒人的空地,我拿出了汽油和打火機。
  
  這便是影傀儡嗎?
  
  好像除了跟死人一樣的觸感,沒有別的不同。
  
  澆在小人身上時,它顫抖的尖銳叫道:「嚶嚶……」
  
  不僅如此,小人嘴角還淌出猩紅的血液。
  
  我聽得頭皮發麻,腦袋嗡嗡作響,很難集中起精神。唯恐遲則生變,我按動了打火機,往它身上一點,小人「呼哧」地劇烈燃燒,還伴有烤肉般的焦糊味!
  
  小人慘烈的尖叫,我堵住耳朵,望著眼前的火光漸漸衰敗,很快它便被燒為了灰燼。我心說自己是不是有點過於殘忍了,不過轉念一想,它又不是生命,何況這還是它的前身的主人牽手女鬼的意願。
  
  我不清楚毀壞影傀儡對於牽手女鬼意味著什麼,只知道為此得罪了南宮影。弱小的時候就是這樣,得罪一個必須得用招惹另一個來抵消,如果我不能強大起來,極有可能在這場惡性循環的某一個環節中掛掉。
  
  我不想再受制於人了,第一次滋生出追求強大的渴望!
  
  ……
  
  我擔心南宮影追過來,沒敢停留,撒丫子往京南路的街尾跑,那裡能打到車的。過了十分鐘,我氣喘吁吁的抵達街尾,猛地收住腳步,前方有一道粉色的身影,是南宮影!
  
  那朵山羊鬍快憤怒的捲成圈了,他瞇起眼睛,發出了陰惻惻的低吼,「聶、初!為什麼你要偷走我的東西?難道是嫌棄它太粗劣,你想以自身取代之?」
  
  「不,不,這是場誤會。」我蒼白無力道。
  
  南宮影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他笑說道:「呵呵……那就如你所願!」
  
  師父啊師父,你為何還不出現!
  
  「我命休矣!」
  
  我驚懼不安的扭過身想跑,發現卻自己彷彿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束縛力,我邁不動腳了,只能在原地撲騰,連喉嚨也感覺像被鉗子硬生生的捏住了般!
  
  想到了某種可能,我側過眼一瞧,昏黃的路燈將我影子拉得老長,南宮影眼中充滿了邪火,竟然用雙手把它狠狠的扼住!!!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08
第0011章:陰約解除
  
  師父沒來,興許有什麼事耽擱了。而南宮影又不是我現在能對抗的,我唯有拖延時間,多爭取一秒就意味著多一份希望!
  
  慌亂之餘,我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我想到對方不拚死的情況下挺畏懼師父,腦海中靈光一閃,怒吼道:「南宮先生,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我接回影子還能看見黑白鏡廊的門嗎?」
  
  南宮影抓住我影子的手一抖,他狐疑的道:「你小子用了孔明燈的燈油子?」
  
  「現在我身份不一樣了,他可是我師父!」我掏出搜鬼儀,把玩的道:「看見了沒?這就是信物,你也許並不陌生。」
  
  紫水晶的屏幕流動著淡紫的光華,其實我也是在賭,心裡很忐忑。
  
  南宮影沒有鬆開手,他凝聲問道:「說吧,你偷我的3號影傀儡並毀壞,究竟有何目的?」
  
  「今晚師父派我抓一個女鬼,他見對方可憐,就問了下,沒想到她生前的軀殼被你煉製了這等陰邪之物,害的她踏不了陰途。」我只好順口胡編,近來聽了不少次「陰途」這字眼,但沒有概念,猜著可能是人死了要走的路吧。
  
  抱著大樹好乘涼,有啥都往師父身上賴吧,我接著道:「鬼也是分好壞的,和人一樣,有的很可憐,她就在此列。師父想讓我練練膽色,實現這只女鬼的心願,便讓我接影時偷出影傀儡一併毀掉,以此了卻她的戾氣。」
  
  「那孔明燈現在又在哪呢?」
  
  南宮影邪惡一笑,他三分信七分疑,「我可不認為他對你的實力放心。」
  
  「師父他不想我過於依賴,所以想我自己動手,他在暗中指導,至於什麼情況下出現,你懂的。」我不安的道。
  
  「呵呵……我就看他出不出現,如果不出來,你有死無生!」南宮影雙手頻動,他捋著我的影子一步步走了過來,時不時的還朝我影子上打幾拳。
  
  我額頭的青筋暴動,呼吸越來越艱難,胸口就跟被大鐵錘子敲了一樣,他的手段太強大了,憑借操控影子就能對別人軀體產生實質性的破壞!
  
  漸漸的,南宮影站在了我一米遠的地方,他單手扯住影子,而這隻手的另一側,我影子中但凡是他摸過的部位均萎靡不振,跟生了病似得軟趴趴的癱放在地。
  
  南宮影豎起另一隻手的中指,邪笑道:「蝕火,現!」
  
  「哧!」
  
  一抹幽藍色的火呈現在他指尖,比甲烷燃燒的眼色還要濃上幾分。我眼皮狂跳,牙齒碰的咯咯作響,這火光沒有火焰那種炙熱的溫度,卻有冰寒徹骨的冷凝。
  
  「它刺入你的影子時,就是你的死期。」南宮影一邊戳向我的影子,一邊道:「很遺憾,孔明燈並沒有來。」
  
  藍火即將戳破我那無可掙扎的影子時,忽然間我耳側刮來一陣凌厲的風,把南宮影指尖的火光吹滅了。
  
  我側頭一瞧,驚喜的道:「師父!」我心說您老人家可算來了。
  
  師父把手裡的掃帚放下,「南宮兄,不至於為了一個影傀儡大動干戈吧?」
  
  「孔明燈。」南宮影陰鷙無比的眼神盯住了我的臉,「你竟然為了他,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君子約定?」
  
  「這是一場誤會。」師父笑呵呵的道:「我雖然安排了這任務,想在聶初偷出來就讓他停手歸還的,目的為了練膽。結果倒好,我熔煉魂種入神了,來晚了一步,你的影傀儡已經掛了,唉,這玩意真不經燒啊,屁大點的功夫就……」
  
  「閉嘴!」
  
  南宮影目眥欲裂,他心疼的道:「練一個影傀儡極為耗費心神,你們打算如何賠償?」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跟我鬼道夫一脈談賠償?」師父眼色一厲,他散發著強大的氣場,這種壓迫感讓我頓時像深深陷入了泥沼。
  
  南宮影胸口起伏劇烈,「欺、人、太、甚!」
  
  「奪人影跡,煉人軀殼,可是遭天譴的。」師父摸了摸發黑的眼袋,他呵欠連連的道:「勸你少弄點小動作,昨晚沒睡好,我不跟你扯了,先帶徒弟走了啊。」
  
  「就不怕我跟你拼了?」
  
  「那拼了之後呢?你死了,我頂多重傷。」師父毫無懼色,他的神色不鹹不淡,「況且這只是場誤會,人死如燈滅,就什麼也沒了,你也不想因為一隻3號,導致自己送命,讓剩下的十幾隻影傀儡還便宜了別家吧?」
  
  「算你狠。」
  
  南宮影咬牙忍住怒火,「別讓我撞見他落單。」
  
  「勸你打消這念頭,你會為這決定感到慶幸的。」師父越過我的身子,他伏在對方耳邊嘀咕了幾句。
  
  沒想到的是,南宮影聽完再看向我時,眼睛竟然是陰晴不定的!難道我臉上長花了?和之前判若兩人的他,對我似乎有了忌憚的成分。
  
  沒了束縛力,我影子恢復如初,和師父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萬達廣場赴約。
  
  途中,為了不讓司機感驚世駭俗,我啞住嗓子,好奇的問道:「師父,您最後和南宮影說了什麼啊?」
  
  「沒啥。」
  
  師父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他思忖了數秒,「話說你小子蠻機靈的,打著我的旗號忽悠他。」
  
  「拖延時間嘛。」我尷尬的道:「師父,您剛剛說熔煉魂種,是那只無頭刑鬼嗎?」
  
  「嗯……」
  
  師父取出一個透明的瓶子,我望見裡邊有一枚淡紫的顆粒,大小接近於膠囊,「我問過朋友了,他說食鬼解屍這法子不一定非要集齊三十七粒魂種了再一塊注入小雯體內,分開的效果也是一樣的,還能有抑制她朝屍類變化的功效。」
  
  「換句話說,小雯用了這粒天鬼的魂種,就算她六個月內沒再攝入魂種,也能再拖延上一段時間才變屍?」我喜憂參半的問道:「這樣一來,對她有沒有副作用?」
  
  「吸收了魂種蘊含的鬼力,等於以毒攻毒,到時候如果因為沒有服用滿魂種而屍變了,將傳承魂種所代表的鬼的凶性,這屍類變得比普通屍類更為凶厲。」師父攤了攤手,他無所謂的道:「真要有那個時候,小雯已不再是你的小雯了,反正她都變為了屍類,凶與更凶,本質上沒有區別的。」
  
  我把這粒天鬼魂種收好,想視小雯的情況再另行決定。
  
  很快到了萬達廣場,還是昨天那個地方,牽手女鬼等候多時,她看見師父時嚇得當即要跑。很快師父拿掃帚把她攔住,「陰約解除了吧?」
  
  「鬼……鬼道夫?」牽手女鬼把眼珠子按回眼眶,變為小女鬼的模樣,「上師饒命。」
  
  「念在你只牽手不害人,我今天不想收你,影傀儡已被聶初焚燬,你可以踏上陰途了,提醒你一句,時限只有七天,祝你來世投個好人家。」師父滿眼凝重的道:「把你死的地點說下,我放上幾盤祭品供你作為陰途中的口糧,別到時候餓回來了。」
  
  「謝上師!」牽手女鬼感淚涕零,「我死在城東富康路的第五個路燈下。」
  
  「好,我們先走了,你最後的幾天看看生前捨不得的人吧。」師父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離開。
  
  我見牽手女鬼走遠,不明所以的道:「師父,咱們鬼道夫一脈不是專門收鬼的嗎?」
  
  「如你對南宮影所說,鬼也是分好壞的。沒有泯滅人性並有可能踏上陰途的鬼類,咱不收。」師父意有所指的道:「所以做鬼別以為就能為所欲為了,安分點還是有好報的。」
  
  「那踏陰途……」
  
  我心中滿是疑惑,問道:「好像鬼類對此挺渴望的,這陰途,指的到底是什麼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09
第0012章:服用魂種
  
  「陰途,就是人死了之後要走的一條道。」師父笑了笑,他訓誡道:「現在你才入門,貪多嚼不爛,你在鬼道夫上的路還很遠,我一點點的教你。」
  
  「我去鬼賭場的時候,南宮影正在擺弄一具才死了不久的屍體,他把對方連內臟和腸子都挖了出來,要不要報警把他的老巢搗毀?」我想到那具慘絕人寰的殘屍就起雞皮疙瘩,氣憤的道:「如果一直縱容他,保不準將來又有一個女鬼踏不了陰途!」
  
  「不可。」
  
  師父神色凝重,說道:「官方對於咱們這類特殊的存在,都有備案的,還有專門的危險程度的評估。南宮影的評定級別為SS,況且他也不過偶爾對屍體不敬,平時只待在鬼賭場,並沒做危害大的事,屬於官方可容忍的範圍之內,所以彼此相安無事。像他這種人只能安撫,不能硬拔,一旦翻臉,勢必引發不必要的死傷。」
  
  我下意識的說:「那您的危險程度為多少?」
  
  「呵呵……虛高了,不提也罷。」師父顯然不想說。
  
  我看了眼時間,「師父,不早了,您也沒睡好,注意休息。」
  
  「難得你還為我著想,咱今晚還得給牽手鬼供上鬼飯。」師父在懷裡掏出了兩本書,一本是之前的《死亡筆記》,另一本我卻沒見過,封皮的顏色跟老報紙一樣的陰白,上邊寫著:「百鬼圖錄。」
  
  我心奇不已,「百鬼……圖錄……記載了鬼的資料?」
  
  師父把它們放入我手裡,「天南的死亡筆記我還有一本,這本你先拿著。第二本是我自己杜撰的,記錄了七十二地鬼、不入流的鬼種和一些克制它們的方法,限你四天之內啃完,第五天我對你考核,過關了就一塊到你那八九村,研究下河水和魚的異常。家人的死劫全憑你自己把握。」
  
  「謝師父了。」
  
  我握住《百鬼圖錄》和《死亡筆記--天南》,疑惑的道:「為何沒有天鬼的資料?」
  
  「天鬼現在還不是你能接觸的,連我對上它們都得小心翼翼。」師父把左手腕捋開,那塊皮肉間竟然有一個血色的十字圖案,有點像刀子硬生生豁開的,詭紅的顏色彷彿新鮮的血液。
  
  我觸目驚心的道:「您受傷了?」
  
  「那年我還年少,有些不自量力,被天鬼下了十字血咒,至今未消。」師父放下柚子,他無所謂的說:「多少年了,一直想尋破開這十字血咒的法子,卻事與願違。老實說,為師也不清楚自己還能活多久,因此你要引以為戒,跟鬼打交道,萬不能大意。也許…將來鬼道夫一脈還得靠你發揚光大。」
  
  「師父…」我心頭大急,「您一定沒事的!」
  
  「時也,命也。」師父無所謂的道:「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
  
  我們買了四隻瓷盤和一隻燒雞、點心、包子、饅頭,加上數以億記的冥幣,來到城東富康路的第五個路燈下。
  
  師父讓我在一旁觀看,他拿指尖蘸著燈油,疾速的在地上畫了一個圈,把四隻瓷盤放入圈內,接著燒雞等吃食每樣放一盤。擺放好時,師父盤膝坐地,念叨著牽手女鬼的身份信息,停住嘴巴的那一刻,地上的燈油開始繞著所謂的鬼飯而燃燒……
  
  過了能有五秒,燈油燒的差不多了,師父把冥幣攤開放在火前,他笑了笑,朝空蕩蕩的街道說道:「近來冥幣印的面值越來越大,致使陰間貨幣膨脹,它已經不值錢了,你如果踏入了陰途,別大手大腳,省著點用吧。」
  
  很快,冥幣也燃燒了起來,在我眼皮底下化為灰燼。
  
  地上只剩下了四盤鬼飯,它們好像變了,我揉了揉眼睛,又像是沒變。
  
  師父站起身,拿著掃帚道:「走吧,牽手女鬼等著拿它們呢。」
  
  我往那邊的草叢瞥了眼,「滋滋……」吸著血鼻涕的小女鬼滿眼的期待,當然,她一隻眼珠子還是吊在外頭的,師父說那是她死時的模樣,淒慘的讓人心寒。
  
  師父帶我吃了頓夜宵,他提示我服用魂種的細節,便各自回了住所。
  
  踏入家門第一步的瞬間,我察覺到家裡有異常動靜!似乎在臥室的方向,我快步行到門前,清晰的聽見裡頭響起「辟里啪啦」的清脆聲響,還有齜牙咧嘴的怒吼!
  
  我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四個字,「喪心病狂」,難道小雯她……已經屍變了?
  
  我驚恐的趕快推開房門,卻發現小雯安然無恙的在房間裡上網,我心中石頭落了地,她聽見我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搖頭晃腦的操控鼠標,狀態異常的專注。
  
  放好了《死亡筆記》和《百鬼圖錄》,我跑到椅子前,注意到電腦屏幕上竟然是一款殭屍射擊遊戲,打爆對方腦袋和身子時,滿屏的紅紅綠綠,還配有逼真的音效。
  
  我眼色古怪的瞅著她:「你玩這幹嘛?還把音響開這麼大。」
  
  「好享受這種刺激的感覺啊~」小雯眼神閃躲,她垂低腦袋道:「尤其……我拿近身武器劈殺時,鮮血淋漓,噴了滿屏的時候,我體內的某些細胞隱約在躥動。」
  
  我聽得腦袋瓜直打突突,這口氣讓我感覺到如果可以隨便殺人,她一定毫不猶豫的拿起刀衝進人堆!
  
  小雯沉默了片刻,她放下了鼠標,「順便等你。」
  
  我擰緊眉毛,她的潛意識在漸漸的升級!宣洩的方式也越來越極端,先是西瓜,又變成了血腥遊戲,等遊戲滿足不了她時……我不敢再想了,凝聲問道:「這兩天有沒有再吸死者的……」
  
  「沒有。」小雯乾脆的道。
  
  我放下了心,師父的燈油按摩法還是很有效果的。沒想到她接著補了句,「這兩天沒有命案。」
  
  沒有死者才不吸腦漿?
  
  不行!
  
  我已經決定了,一定要分開食用魂種抑制她的念頭,這樣我才能放心的去搜集魂種。關了電腦,我把她抱到床上,「小雯,我買了一種藥,對那個臭卷毛咬的後遺症挺有效的,你要不要吃吃看?」
  
  小雯笑著點頭,她這一點沒變過,對我始終言聽計從。
  
  我把小瓶拿出來,晃動裡邊的紫色魂種,「先吃一粒試試,等有了效果,我晚幾天再給你其它的。」
  
  「初,這是什麼藥?」小雯捏住我手腕,她注視著魂種,「我還沒見過能發淡光的,該不會是放射體吧?」
  
  我不可能能跟她說這是鬼化的玩意,稍作思考,我扳著臉道:「事情過於匪夷所思,總之你記住,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凶巴巴的。」小雯探手想拿水瓶倒水。
  
  師父說過服用魂種時不能沾水,我急忙攔住她說:「直接吞服,乖。」
  
  小雯半信半疑的擰開瓶蓋,把魂種倒在掌心,她捏了捏,「還很軟呢。」她把紫色魂種放入嘴裡,一揚頭,嚥入了腹中。
  
  耐心等待了數秒,我打破了沉寂,期待道:「感覺怎麼樣?」
  
  「熱……」
  
  小雯用力地抱住我手臂,身子突然間顫抖,她的神色看起來極為煎熬。我驚慌失色,不停地嘗試安撫,彼此極為煎熬的過了五分鐘,小雯的症狀沒見好,指甲狠狠的嵌入了我皮膚,她難受的不行,喘息漸濃,額頭掛滿了豆大的汗珠子。
  
  我狂跳的心臟快要把胸膛震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初--我不行了,啊、啊!!!」
  
  小雯的雙手死死按住腦袋,接著又胡亂的撕扯頭絲,她臉色猙獰,愈演愈烈!釋發出了毛骨悚然的尖叫……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0
第0013章:廁所遇險
  
  我拿被子把她裹住並壓在身下,手顫抖的打通了師父的電話,語無倫次的說完了情況,他只道了句:「第一次接觸嘛,這是很正常的排斥反應,隔半小時再看。」
  
  約過了二十五分鐘時,小雯安靜了下來,疲倦的睡著了。我望著她那安靜的睡容,愧疚的道:「對不起。」
  
  ……

  第二天清早,我發現小雯肩膀上被屍人的矩所咬出的疤痕淡了不少,她也感覺自己神清氣爽,看來魂種對於抑制屍氣的效果不是吹的!
  
  她洗漱完去上班了,我睡到七點半,刷牙時發現十天前才買的牙膏沒了,我得出一個結論,養一個殭屍女友要有充足的牙膏。
  
  我趕到公司,老闆把我狠狠的批評了一通,讓我別再請假了。我說不行,過幾天還得請,他當即決定清算工資,把我辭了。
  
  現在我好歹也是一個見習鬼道夫,看師父這鬼道夫過得有滋有味也不差錢,在官方又有權勢威望,我心中便釋懷了,完全沒有丟了工作的鬱悶。
  
  我返回了家,翻出《百鬼圖錄》閱覽,剎那間我眼睛就離不開了,腦海彷彿沉浸在了一個從未接觸的世界,我的心情就像貧瘠的土地遇見了一股清泉。
  
  我一行行的看了下來,皆是與鬼有關的訊息,比如什麼原因導致死了變為了什麼鬼,更為驚人的是,每一種鬼有不一樣的弱點和克制方式,換句話說,與鬼打交道,並非一招鮮吃遍天的!
  
  稍有不慎就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我視線停在了第五頁,這一篇是說「食糞鬼」的,我意識中忽地浮現出那晚在京南路老廁所中的情景,那只生前被殺死於此的男鬼,就是食糞鬼!
  
  千萬別看它噁心就小瞧之,這個鬼種排名還不低,竟然在七十二地鬼中位列第十七位,廁所是它們娛樂的天堂,擅於操控蒼蠅、蛆蟲、糞類……
  
  ……
  
  天色漸晚,我這才把百鬼圖錄看完了第一遍,其中的門道錯綜複雜,每類鬼還有男女老少四個小分類,有不同的收服方式。看來四天時間想把《百鬼圖錄》爛熟於心不是件簡單的事。
  
  這玩意不能死記硬背,一邊配合理解一邊在腦海裡轉化為情景才是最好的。還好我記憶力屬於拔尖的,抓緊點時間也許能啃完。
  
  小雯回來了,她說今天分局接了件命案,不過面對屍體時,她心裡雖然有點悸動,卻能控制住了。
  
  這可是一個好兆頭!
  
  她服用天鬼的紫色魂種,效果立竿見影,讓我更堅定了跟師父學習抓鬼和熔煉魂種的決心!
  
  師父說過以防傳染屍氣,我不能跟小雯深吻或者無防備的同房,為了獎勵小雯今天的好表現,我跑到超市買了一盒……,回來和她戰鬥到深夜,然後疲憊的相擁睡到天明。
  
  接下來的三天,我把百鬼圖錄反覆看了七八次,基本上記得差不多了,我閉上眼睛就浮現出自己憑空模擬的無數鬼魂,我則化身為抓鬼的猛士,與它們纏鬥。尤其在做夢的時候,這恐怖的情景特別有真實感,每次醒來我都嚇得滿身大汗,小雯總是滿眼怪異的瞅著我說,「初,你總做噩夢嗎?」
  
  我竟然找到了當年高考前臨陣磨槍的緊張感,把自己看的快瘋魔了。
  
  傍晚,我打算走走散下心,以便於更好的梳理思路,誰知道明天師父能考驗什麼呢?
  
  我習慣性的揣著《死亡筆記》和小瓶燈油離開了家,不知不覺我間,我想的太入神了,撞上了根路燈,我揉動作痛的腦門,注意到前方駛來一輛警車,開車的是柳根兒。
  
  他看見我便把車剎住,放下車窗道:「初哥,離老遠就看你手舞足蹈的,這是幹嘛呢?」
  
  「散心。」我笑了笑,「你出任務啊?」
  
  「嗯,有個抓捕目標在城北京南路的網吧現身了。」柳根兒道。
  
  京南路!那不是鬼賭場和食糞鬼在的地方嗎?
  
  閱覽百鬼圖錄有幾天了,我也想驗證下它記錄的可靠性,說道:「根兒,捎我一程,正好我也有事到那。」
  
  他沒有拒絕。
  
  我拉開車門坐入副駕駛,打這一刻我就覺得背脊發涼,意識到不對勁。柳根兒把車開出了老遠,我依然有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顯然是有鬼物的兆頭,不僅如此,它還在車內!
  
  柳根兒卻渾然不覺。
  
  我心臟一沉,隱晦的在口袋裡擰開燈油小瓶,蘸了下,我將其抹在太陽穴。突然間,我在後視鏡中看見後座多出一道人影,是男的,臉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的瘡疤,皮肉向外翻動,焦黑潰爛,連鼻子也炸沒了一半兒。
  
  我眼皮狂跳,沒想到這輛警車中真有一隻鬼物!
  
  它是什麼類別,我僅憑第一眼還真沒看出來。
  
  這隻鬼穿著三年前老款的警服,觀其模樣,有點像是被炸死的。
  
  我注意到男鬼的視線與鏡中的我對接,擔心它知道我發現了異常,我急忙把眼神漂向柳根兒,隨意的問道:「根兒,這輛警車有幾年的壽命了吧?」
  
  「五年的呢。」他握住方向盤道:「它可是一輛有故事的警車。」
  
  我眉毛一挑,「故事?」
  
  「那是三年半前,這輛車本來是一個老資歷警員專屬的,他叫丁志。」
  
  柳根兒打開了話匣子,「一次抓捕犯罪嫌疑人的過程中,丁志駕車和其它的警車把對方逼入絕境,他剛一下車打算對其逮捕時,就在此刻,嫌疑人拉開了手雷投向這輛車的車窗。當時車裡還有三個警員,千鈞一髮之際,丁志身子往後邊一挪,接住了手雷,沒等扔掉就爆了,他炸殘敗的身體被衝擊力拍向車門,都砸癟了,血液和碎肉也撒滿了警車。」
  
  我聽的心驚肉跳,說道:「他是被炸的殉職?」
  
  「嗯。」柳根兒唏噓的道:「我城東分局的真英雄。」
  
  此刻我已經確定了後方男鬼的類別,爆炸鬼,位列七十二地鬼中第六十九,死於爆炸,可憐之處在於它們死前被炸的魂魄殘缺,因此沒有踏入陰途的資格,正常情況下形不成鬼魂,死了直接就沒了……但如果心有無法釋懷的事情,它們便不會就此消逝,而變作爆炸鬼。
  
  我詢問道:「那他有沒有惦念不忘的事?」
  
  「唉……」柳根兒歎息道:「那一炸,在場的警員懵住,嫌疑人也趁機跑了。到了今天,終於有了消息,就是我這一次的抓捕目標。」
  
  「就你自己?」
  
  「怎麼可能呢,還有組裡的。」柳根兒解釋道:「我這想去走訪另一件案子呢,接到消息就調頭往城北趕了。」
  
  這時,後方傳來一道低沉的動靜,「我知道你能看的見。」
  
  我身子一抖,扭過脖子看向男鬼。
  
  爆炸男鬼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還真的能啊?」
  
  「我干……」我鬱悶不已,暗道自己智商捉急,竟然被一隻鬼給詐了,它真是老油條。
  
  柳根兒在這,我不可能跟這只爆炸鬼交流,只輕輕點頭,示意對方有話直接說。
  
  爆炸男鬼道:「這開車的後輩,辦事挺利索的,我比較看好。」
  
  我點頭。
  
  爆炸男鬼又道:「我的心結,就是那個犯罪分子。他詭計多端,你提示這後輩小心點。」
  
  我友好笑了笑,它生前是敢於獻身的英雄,死了也是只心地善良的好鬼,一直堅守在警車內,從未離開過。不過鬼類身上擁有的陰冷氣息,這讓人類天生有種牴觸感。
  
  抵達了京南路,我提醒完柳根兒,就下車趕往那間有食糞鬼的廁所。
  
  我像征性的解開褲袋,朝那晚的坑裡尿了一泡。
  
  食糞鬼竟然沒出現!
  
  我還試探的喊了幾下,毫無動靜,難道它轉移了陣地?
  
  我失落的離開廁所,看見柳根兒和幾個同事正在追一個穿了破舊毛衣男人,朝這邊過來了!對方手裡還拿著刀,我出來時他就離我有十米遠了。
  
  柳根兒瞅準時機放了一槍,卻打了個空,這邊還有幾個行人,天色有暗,他們不能再開槍了。這種事我當然要避而遠之,何況是個窮凶極惡的逃犯!
  
  我扭身退入了廁所。
  
  操蛋的事情想來是永遠擋不住的,這破毛衣逃犯衝入廁所,我武力值很差,加上他手裡揮舞著明晃晃的刀,我又是赤手空拳,就沒做無意義的掙扎。
  
  想逃離廁所卻毫無空隙,我只能看破毛衣逃犯一步步快速接近,他力氣很大,「嗖」地一隻手臂攬住我脖子,另一隻手持刀抵住我喉嚨,他狠厲道:「不想死的話,就別反抗。」
  
  柳根兒持槍和一個警員湧入廁門,他吼道:「陳育才!放下武器,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滾出去!光腳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老子先把他殺了給我陪葬。」破毛衣逃犯控制刀尖戳在我脖頸,我感受到輕微的刺痛,已經破了皮。
  
  做夢也沒想到,想跑來拿食糞鬼小試牛刀,卻趕上這檔子事!
  
  我現在連鬼都不怕,別說是人了,所以此時我很冷靜,想著解決的辦法。
  
  「給你十分鐘的考慮時間。」柳根兒知道不宜讓逃犯知道我們的關係,這樣一來對方威脅的更有底氣了,他和警員退離廁門。
  
  這時,我注意到先前警車上的那只爆炸男鬼漂了進來,它冷著張臉,「真沒料到,這雜碎拿你當了人質。」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一般的鬼類只能對看見它們的人做出實質性的手段,我嘴巴朝爆炸男鬼動了動,「如果我能讓他看見你,那樣有沒有把握將其拿下?」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1
第0014章:千蛆萬蠅
  
  爆炸男鬼道:「這還用問?」
  
  破毛衣逃犯緊了緊手中的刀,「他娘的,你在跟鬼講話呢?」
  
  「我腦袋有點不靈光,抱歉。」我一邊笑道,插在兜裡的手悄然擰開燈油小瓶,往指尖上弄了幾滴,便拔出來在身前給另一個指尖也抹上,對方是看不見我動作的。我提議的道:「咱先把刀移開一點好不?廁所還是半封閉的,不然誤傷了我,你也跑不了。」
  
  破毛衣逃犯意動,他把刀拿開一公分。
  
  趁此時機,我兩隻手猛地向上揮動,把燈油按在了他太陽穴。
  
  「耍老子!」破毛衣逃犯下意識的想把刀刺向我脖子!然而他卻再難動分毫,因為爆炸男鬼已然扼住了他的手腕,朝他陰森森的一笑,「你好啊,三年沒見了。」
  
  「你……你你是?」破毛衣逃犯懵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憑空出現一個不可能現身的警員。
  
  「我是被你炸死的丁志!」爆炸男鬼的手狠狠發力,響起骨骼碎裂的動靜。
  
  「光當!」
  
  破毛衣逃犯的刀掉落在地,他疼的臉色扭曲,忍不住單膝跪地。
  
  我擺脫了他的控制,跑出去三米,扭過身望著眼前的情景,我無情的道:「他日的因,今天的果。」
  
  「鬼!鬼啊!救命!」破毛衣逃犯淒厲的嚎叫道:「外邊的條子,你們趕快把我抓了!」
  
  柳根兒聽見時想進入廁所,我卻及時喊道:「根兒,別進來,有詐!放心,我現在沒事,你們先等等。」
  
  我冷眼旁觀這一人一鬼的相逢。
  
  爆炸男鬼一腳又一腳的踢向對方,頃刻間逃犯鼻青臉腫,再無先前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態。人對於鬼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當然,還有另一個因素,從小到大也聽過不少聳人聽聞的鬼故事,因此耳濡目染。
  
  「卡嚓、卡嚓!」
  
  破毛衣逃犯的骨頭一根根碎裂,四肢俱裂!他像一隻破麻袋般癱軟伏地……
  
  哀嚎聲接連不斷。
  
  我心中感慨萬分,爆炸男鬼才在地鬼裡排第六十九位,就能有這般的威力!雖然我事先在《百鬼圖錄》中有了大概的瞭解,卻遠沒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此刻我開始有點後怕,它尚能如此,那第十七位的食糞鬼,饒是我憑借記錄模擬了好幾次,它必定沒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所幸對方今天不在場。
  
  爆炸男鬼扭頭說道:「不打了,再打他就死了,我憤怒已平息,剩下的交給後輩搞吧。」說完,它的身體透出牆壁,消失不見。
  
  「根兒,進來收拾殘局。」我吁了口氣道。
  
  柳根兒和同事走入廁所,他望見最裡頭蜷縮跟蝦米的逃犯,愣道:「初哥,你打架啥時候這猛了?」
  
  我擺手說:「跟我無關啊,這傢伙突然發瘋自己搞的。」
  
  「你和嫂子不愧是神秘的一對。」柳根兒用「鬼才信你」的表情瞅了我一眼,他和同事打算上前逮捕。
  
  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第三個廁坑中探出來兩隻手,扳住廁坑濕滑的邊緣,進而腦袋露了出來,黏糊糊的黃色將其相貌封閉,唯有兩隻眼睛一眨一眨的,「哇哇叫個雞毛,打擾老子享用晚餐!」
  
  我急忙拉住柳根兒二人。
  
  破毛衣逃犯偏向那邊的腦袋,望見了突兀出現的食糞鬼,他眼珠子瞪的老大,「鬼!又是鬼啊!!!好噁心!」
  
  他呼呼直吐。
  
  「咦?你能看的見?」食糞鬼流露出一副豬哥相,色瞇瞇的道:「看見你就親親我……」
  
  破毛衣逃犯抗拒的道:「死條子,快把我抓走啊!」
  
  「根兒,別動,有點蹊蹺,再等下。」我叮囑道。
  
  「哦!你動不了!那我幫你好了。」食糞鬼半個身子浮出廁坑,他雙手揮舞間,黃粘的滴子撒了一地,臭不可耐!「小的們,上!把他給我送過來!」
  
  嗡嗡嗡……
  
  所有的廁坑中,忽然間出現了數以萬計的綠豆蠅,還湧出了數不清的白色蛆蟲,它們的方向均是破毛衣逃犯。
  
  「哪來的蒼蠅和大蛆啊?」柳根兒慌了。
  
  我們嫌惡的退到廁所門口,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蛆蟲們爬到破毛衣逃犯身前,蒼蠅們則是覆蓋滿了他的衣服和腦袋,甚至有的還鑽入他的嘴巴和鼻孔,翻來爬去的,我們快吐了!離老遠看就像穿了一件綠色閃光的戰甲!它們不停地拍動翅膀,蛆蟲們一個勁兒的挪動……
  
  只見逃犯的身體開始動了,迅速的奔往廁坑,奈何他四肢已報廢,唯有脖子能左右晃動,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食糞鬼待對方被召喚出的小弟們送到廁坑前時,它雙手猛地抱住了逃犯的兩腮,「吧唧!」竟然來了一個長達一分鐘的吻!
  
  良久,唇分。
  
  逃犯的臉上沾滿了黏糊,他奄奄一息的,快把腸子吐出來了!
  
  「爽啊!」食糞鬼移開視線,朝我們這邊看了眼,我心臟一顫,裝作啥也沒看見,而不能見鬼的柳根兒兩人嗔目結舌,被眼前的詭異搞愣了。
  
  「可惜……如果他們也能看見該多好?」食糞鬼的身形沒入廁坑,綠豆蠅和蛆蟲也返回陣地。
  
  地上只剩下一堆粘稠的印子和嚇昏厥的逃犯。
  
  「根兒,打120。」我把他們拉出了這間老式廁所,道:「這裡鬧鬼,但是別往外說,心裡知道就好。」
  
  柳根兒驚魂未定的點頭,「噁心死了,三天不用吃飯了,想想就吐。」
  
  食糞鬼遠不是我現在能對付的,光憑它召喚小弟這一手,堪比生化武器。
  
  別的警員隨120趕往醫院,我乘坐柳根兒的警車返回城東。那只爆炸鬼還在後座上,他跟我聊了句,「聶初是吧?謝謝你,我決定看望下妻子、女兒和父親,就一直在這車裡度完鬼生了。」
  
  爆炸鬼是踏不了陰途的,這一輩子的結束就意味著永遠的沒了。
  
  我回家洗了個澡,和小雯相擁耳眠。

  第二天晌午,師父來了,我把昨晚京南路的情況一說,師父差點被茶水噎到,「小初,你真以為食糞鬼出身噁心、活的噁心就好欺負啊,一隻食糞鬼可謂是土皇帝,坐擁千蛆萬蠅,很難纏的。不過它們只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啥野心。下次可別招惹了,省的染上一身糞。」
  
  我額頭升起黑線,「還不是您記錄的不詳細,我以為蒼蠅蛆蟲一踩就死呢。」
  
  「這還不算啥。」師父講解的道:「廁所底下有沼氣,有沉積的糞,那只食糞鬼要發飆的話,能讓整個京南路的建築覆蓋上一層大糞,搞不好還有沼氣爆炸的現象。否則你以為它憑什麼位列地鬼第十七?」
  
  「徒兒知錯了。」我尷尬的道。
  
  「現在對你考核。」師父花了兩個小時,跟我進行了一問一答,大概有六十道題吧,三十道是死記硬背的,另外三十道是活學活用的。我只有六道沒答準確,勉強過關了,他說我還得繼續啃,啥時候能把上邊記的變成自己的,就算過關了。
  
  斷命老人算的卦象,要到明晚七十二時辰滿才出現,我們暫時不急,一塊出去吃了頓飯。我給小雯打了電話,說要回家一趟,沒幾天就回來了。我問她一塊去不,她說剛工作不好請假,我說那好吧,提醒她一個人在家把門關好之類的。
  
  我取了點錢,買了一堆東西,跟師父坐車趕往天南市下轄的安縣。到地時已是傍晚,沒車了,我們就在賓館開了個房間,卻意外聽見了吧檯裡的營業員和老闆聊天,他們討論的話題圍繞著八九村,我索性掏出煙一邊抽一邊停下來聽。
  
  老闆:「聽說八九村最近消失了好幾個男人啊。」
  
  營業員:「可不是嗎,真是怪了,要說人販子做的,他們抓男人有球用?」
  
  老闆:「也許摘取器官吧。」
  
  我聽完心沉入谷底,聯想到八九村的河水暴漲和怪魚事件,回到房間往家裡打了電話,我聽見是老爸接的,就安心了,我問道:「八九村丟大老爺們兒了?」
  
  「這事都傳到市裡了?」老爸歎息的道:「大徐和三子都不知道去哪兒了,連個信也沒留,昨晚我和幾個夥計慶祝魚大賣,就聚在一起喝了頓酒,今兒個一早,他們的老婆跑來問,我也懵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還計劃今晚繼續下河撈上一整夜吶。」
  
  大徐和三子是跟老爸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近來他仨還有幾個人一塊抓魚,沒想到竟然失蹤了!我眉毛揪緊,「爸,那還有誰丟了?」
  
  「村東頭的老王、淨子。」
  
  「他們也參與過抓魚?」我驚問道。
  
  老爸否定說:「沒有。」
  
  那就奇怪了,難道說男人們接二連三的失蹤和抓魚沒有關係?我跟他說明天早上回家,讓他跟老媽待在家別出門。
  
  師父大刺刺的倚在床頭,他手裡托著一桶剛泡好的面,「小初啊,我都聽見了,這似乎是一大堆水鬼集體找鬼替身的兆頭,你們村啊……恐怕是要遭殃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2
第0015章:干性溺亡
  
  水鬼?!
  
  還是一大堆!我呼吸一滯,《百鬼圖錄》中寫了水鬼大體分為兩種,江河級別的水鬼位列地鬼第三十九位,擅於操控水草、水流和泥沙、碎石;而海裡的水鬼擁有潮汐之力,屬於天鬼的範疇,師父並沒有寫入這份圖錄。
  
  我驚懼不安的道:「師父,這水鬼無論是江河還是海的,化鬼因素都有三種,一種是自殺的,一種為主動或者被動溺死的,第三種是被水鬼抓了當鬼替身的。那您覺得八九村的河裡的水鬼,像是哪種情況?」
  
  所謂的「化鬼因素」,指的是人死了之後化為某類鬼種的主要形成原因。
  
  師父一邊吃,一邊道:「但願不是第三種吧,被抓了當鬼替身之後,先前的水鬼就踏上了陰途,而新的水鬼心有不甘和怨恨,所以戾氣特別的重。如果是一堆這樣的,你們村一個都逃不了。」
  
  水鬼可不是一直窩在水裡的,因為它如果盯上了進入自己領地的活人,就會一直跟著對方,搞不好什麼時候這人沾了水,就脖子一涼,死了。
  
  我跟師父聊到深夜,他認為村裡失蹤的男人都已經被抓去做了鬼替身,取而代之,成為新的水鬼,想挽救八九村,不光收了剩餘的老水鬼們,還得趁這幾隻新水鬼沒成火候,滅掉。
  
  師父有一個疑惑,他認為八九村的水鬼實在太詭異了,就像河水暴漲和肥美大魚一樣,彷彿忽然出現的,這三者之間也許有聯繫。

  第二天,我們趕了最早的一班車,前往涼鎮,八九村在鎮前邊十里地,所以我們半路下的車,和師父返回家時,我看見老媽在院子裡曬被子,便問道:「媽,我爸呢?」
  
  「他說身上熱,正在後屋洗澡呢。」老媽擦乾淨手上的水,她看向師父,「小初,這位是?」
  
  「我同事老孔,跟著來玩的。」這是我和師父事先商議好的說辭,不然說「抓鬼師父」未免太驚世駭俗。
  
  老媽笑說道:「哦,那快請進,我炒幾個菜去。」
  
  我和師父進入屋子,過了一會兒,老爸穿著大褲衩子、赤著上身走了出來。
  
  吃完了早飯,老爸呵欠連連的道:「初他娘,我有點睏,先去睡覺了。」
  
  他的眼皮就像灌鉛一樣的沉。
  
  我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我跟師父抹了燈油,也沒在自家裡看見一隻鬼影。
  
  過了能有半小時吧。
  
  我和師父圍繞「水鬼」討論的正激烈的,老媽忽地大喊了一嗓子:「啊!初他爸,你這是怎麼了?!」
  
  聽見聲音,我們猛地跳起身衝入房間,看見老爸蔫巴巴的樣子,臉腫了一大圈,似乎是水腫,不僅如此,他額頭燙的厲害,起碼有四十度了,呼吸困難,神志模糊。
  
  這架勢,就像溺了好大一會兒的水,但他今天除了洗澡,也沒碰水啊!
  
  家人的死劫要到今晚才顯現,這怎麼能提前了呢!
  
  我急了,師父拉住我胳膊,「別慌,我瞧瞧。」說完,他走到老爸身前,東摸摸、西望望,凝重的道了句,「這是干性溺亡的表現啊,離村子最近的醫院有多遠?」
  
  「鎮中心醫院,十里地吧。」老媽驚慌哭泣。
  
  師父催促道:「快,找輛最快的代步工具,把他送過去,現在已經耽擱了半小時,再拖恐怕救不回來了!」
  
  我到隔壁劉叔家借了輛四輪拖拉機,我發動時,師父和老媽拿毯子包住老爸,一塊上了車。現在是跟死神爭分奪秒之際,我瘋狂的駕駛著拖拉機,還好通往鎮上的路是水泥地,並不顛簸。
  
  緊趕慢趕,花了二十分鐘,我把車停在了鎮醫院門口,跳下車,我查探老爸的情況,他已經入氣少出氣多了,難以想像父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亡有多難捱,所以打死我也不想看見讓這情況發生!
  
  老媽淚嘩嘩的往下掉。
  
  「爸!!!」
  
  我眼睛充滿了血絲,狂躁的道:「再堅持堅持,馬上就好了!」
  
  「小初,你稍等。」師父按住我脖子,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說了下所在地。一分鐘不到的功夫,鎮醫院擅於這方面的醫生衝了出來,還有推擔架車的護士,就連院長也親自來了!
  
  師父究竟有多大的能量?此刻我來不及想旁的,只關心老爸。
  
  醫生是有二十年資歷的老牌醫師,他只掃了一眼,「鬼溺水?都浮腫這麼大了,情況危急,馬上準備手術。」
  
  老爸被醫生護士們抬走了,老媽緊緊跟隨。
  
  師父卻把我攔住,「小初,放心,你爸今天白天應該沒事了,院方不敢不全力治,否則連主任到院長都得換一次血。不過這次的干性溺亡只是個先兆,水鬼並沒現身,所以晚上七十二時辰到時,他還有個死劫。」
  
  啊?我聽完急的五臟錯亂,這只是開胃菜,晚上竟然還有?
  
  師父先後提了兩次干性溺亡,之前情況急,我此時靜下了心,疑惑道:「什麼叫干性溺亡?」
  
  「聽說過一句老話吧?人倒霉了連喝水都能嗆死。」
  
  師父無視了想獻慇勤的院長,他跟我一邊往醫院內走,一邊道:「這句話不是唬人的。一般來說,溺死分為兩類,濕性和干性的。濕的就像你理解的那樣,在水裡淹死;而干性的溺死,有過游泳、洗澡、喝水等行為之一,都有一定的可能發生。」
  
  「游泳溺死無可非議,那洗澡和喝水太……」我心中狐疑。
  
  「我說的游泳,不是進行時,而是游完了之後上岸一兩個小時。」師父解釋的說道:「原因很簡單,不知不覺間有少量的水嗆到肺裡,起初並不影響,隨著時間,肺功能越來越弱,人就開始乏力、疲倦,接著出現一系列類似流感的症狀,口吐白沫而死。嚴重點的,臉腫的不成樣子,就像覆蓋了海綿一樣的泡沫。」
  
  「啊?游完泳還能嗆死!」我震驚無比。
  
  「連喝水、洗澡都有可能。」師父翻了個白眼,「只是干性溺亡的概率較小。」
  
  我不解的問道:「那醫師說什麼鬼溺水?」
  
  「鬼溺水為民間的說法,就是指干性溺亡。」師父搖頭道。
  
  我擔心的望向手術室亮起的燈,「意思是說,白天的開胃菜,跟水鬼無關?」
  
  「非也,干性溺亡只是對於現象的解釋,本質的根源卻為水鬼作祟!」師父糾正的道:「水鬼能控制小股的水流,所以它盯上的活人,在接觸水時,就控制少量的水液進入對方肺部和氣管,讓人難以察覺。」
  
  我張大了嘴巴,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要是被水鬼盯上,它給你來個干性溺亡,死了都沒有準備!
  
  我扶住老媽坐好,安慰她說沒事,其實我心裡也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焦急不安的兩個小時過完,老爸被推了出來,他呼吸已經平穩了。
  
  老媽就差給醫師、院長他們跪下了,對方趕緊攔住,「這可使不得!」
  
  師父則是滿眼「你們表現還不錯」的神情。
  
  院長親自挑了間條件好的病房暫時安置老爸,我們守在病床前,想到在家時的情形就覺得心有餘悸。
  
  「今天不能讓他碰水了。」師父向老媽叮囑道。
  
  「謝謝您……」老媽自然看出來他非同尋常。
  
  「唉。」
  
  師父悵然一歎,吩咐老媽把村裡失蹤的男人名單念了一遍,竟然共有六個人!大徐、三子、老王、淨子和一對青年兄弟。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大雨停了兩天,河水沒有絲毫退的跡象,河途徑的其它村雖然也是如此,但並沒有出現那種肉肥味美的魚。換句話說,那些魚只活躍在八九村一帶。
  
  「小初,跟我回趟你們村。」師父隱晦的說道。
  
  「媽,這邊要是有情況就及時通知我。」我跟師父離開了門,換往常老爸出事我肯定寸步不離的,但如果收服不了那幫水鬼,即使這次老爸病好了也還有下次,所以我分得清哪頭輕、哪頭重。
  
  我開著拖拉機跟師父回了家,發現院門外有隻鬼坐在地上。
  
  它是只不入流的無力鬼。
  
  無力鬼這個鬼種,在鬼類中無異於爛大街的白菜,它們生前軟弱不堪,敢怒不敢言,死了也毫無一點脾氣,怕這怕那的,所以無力鬼的鬼力近乎為零,連跳躍三維空間的本事都沒有。鬼類也有弱肉強食的生存規則,故此,無力鬼通常為其它鬼類驅使的狗腿子或者是無處安身的孤魂野鬼。
  
  師父握住掃帚指著對方,他冷喝道:「你是給水鬼賣命的,還是跟這戶人家有淵源?」
  
  無力鬼顫抖個不停,彷彿隨時要消散。
  
  我覺得這鬼的相貌有點眼熟,仔細一瞧,錯愕的道:「誒?你不是那個……叫什麼來著,對,好像是村裡賣地瓜的賈甲嗎?我聽老媽說你前兩年到別的地方發財了,這咋搞的?」
  
  「聶初上師,您……還認得在下。」
  
  無力鬼很人性化的拍動胸口,畏懼的望了眼師父,它旋即低下頭,「媳婦當我面跟別人交配,地瓜攤子也被砸了,孩子都看不起我這當爹的,我受不了欺負,就投河自盡了。沒想到太軟弱,沒化了水鬼,唉!身體被養水鬼的邪師連同一堆屍體封在了泥壩子,前幾天漲水把泥壩子衝開,邪師指使著水鬼們挑了幾隻魚霸附身,它們教唆著麾下的魚群,把這堆封了不知多久的屍體吃了個乾淨……」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3
第0016章:七隻老鼠
  
  賈甲的遭遇實在太可憐了,生前飽受欺負,本以為死了能解脫,卻做了只無力鬼,連身體也被別人封藏,落得葬入魚腹的下場。
  
  師父流露出凝重的目光,「你口中的邪師,是什麼樣的?」
  
  「血色的衣裳,女的。」賈甲恐懼的道:「我親眼看見過這邪師把忤逆她的水鬼撕碎……」
  
  「女的?血衣?」
  
  師父搖頭表示沒接觸過,他詢問道:「她手下現在共有多少只水鬼?」
  
  「七隻。」賈甲提及色變,說道:「有六隻已經物色好了替身,還有只今天想來收聶初上師的父親,我被迫跟他一塊過來的。沒想到您們在這,那只水鬼畏懼您身上的氣息,不敢明目張膽的下手,就做了點手腳,然後我們就跑了。」
  
  「那你怎麼又折了回來?」我狐疑的道。
  
  「水鬼嫌棄我跑的太慢,想打散我的鬼體。」賈甲的鬼體確實不穩,他虛弱道:「它一拳讓我的鬼力散了十之七八,我躲的及時,就跑了回來,但也知道自己彌留不了多久了,盼著能堅持到您們回來。」
  
  師父懷疑的說:「七隻水鬼裡有六隻找好替身,但數量沒變,難道失蹤的男人都沒死?」
  
  「死了,只是還沒有替換,鬼魂被拘著呢。邪師打算等第七隻水鬼獵到了聶初上師的父親,開啟七鬼招魂。」賈甲說著說著,鬼體黯淡了不少,眼瞅著就要消散了。
  
  師父臉色一緩,「無力鬼,你大限已至,可還有未完成的心願?」
  
  「我臨死之前,攢的三萬塊還沒來得及給孩子,就在我家的灶坑旁的磚下,麻煩您們幫忙捎給他。」賈甲的聲音漸漸低弱,他近乎成為透明的狀態!
  
  約有半根煙的功夫,世上已再無賈甲這隻鬼。
  
  無力鬼帶來的消息異常重要,這是師父遠沒有料到的。
  
  我雖然不知「七鬼招魂」為何邪門外道,卻猜到了它的恐怖程度。我擔憂的道:「師父,這事……」
  
  「那些水鬼被邪師操控了,即使有了鬼替身,它們也不可能踏上陰途。」師父沉聲道:「目的在於她想讓水鬼們吞噬掉鬼替身,讓其鬼力進化到更強大的半天鬼級別,接著利用七隻半天鬼級別的水鬼進行招魂。」
  
  進化了的鬼,雖然還是地鬼,但鬼力卻超脫了地鬼的範疇,不過在天鬼之下。
  
  「招魂?」我擰緊眉毛。
  
  師父說道:「是的,招死去之人的魂魄,這是一場陰謀,可能很久之前對方就開始籌備了。」
  
  「那怎麼辦?」我直覺那個控制七隻水鬼的邪師難對付。
  
  「我決定不袖手旁觀指導你了,親自上陣。」師父閉上眼睛,他吩咐的道:「小初,在此之前,我們要先準備一番。你去抓七隻三歲的大灰老鼠來,身體至少十五公分,尾巴十五公分,一定要活的!這在村裡應該不難抓。」
  
  「大灰老鼠?」我眼皮一跳,鬱悶的道:「我哪知道哪只是活了三年的……」
  
  「老鼠生一年,尾巴的中間就有一道不顯眼的環紋,兩年就有兩道,三年的有三道。」師父提示的道。
  
  還有這一說?
  
  我難以置信的離開自家院子,心想自己又不是貓,怎麼抓老鼠呢……想了半天,我意識到通常在倉庫裡有老鼠活躍。
  
  村東頭李家是做生意的,他家倉庫挺大,有個女兒叫李燕子,跟我打小玩到大的。
  
  我走到李家門前,喊了一嗓子,「燕子在家嗎?」
  
  很快,燕子站在窗前,望見我時,她驚訝的道:「小初哥,你今天捨得回來了?」
  
  「燕子,我來你家求助啊。」我哭笑不得的說:「帶我上你家倉庫一趟。」
  
  她迎我入了院子,臉色一紅,「小初哥,帶人家上倉庫……想幹嘛?我媽快趕完集了。」
  
  我汗顏,對方顯然想歪了,我解釋道:「抓幾隻老鼠,有用。」
  
  「老鼠?」燕子杏目圓睜,「我聽說城裡人會玩,小初哥你待了幾年,該不會也學著吃老鼠了吧?」
  
  我彈了下她腦門,「哥肯定辦正事。」
  
  「倉庫裡的老鼠都成精了,連藥也不吃,天天就知道啃貨,我爸正發愁呢。」燕子帶我進入了倉庫,昏暗的光線下,我看見十幾隻老鼠四竄而逃,頃刻間躲了起來,其中有不少大傢伙,三齡的肯定有。
  
  我們臨時做了幾個籠子,跟燕子在倉庫裡折騰了半天,大汗淋漓的,終於抓住了九隻大小不一的灰毛老鼠。
  
  它們眼神透著驚恐,身子隱隱顫抖,有一隻還被我手誤把皮給戳掉一塊。
  
  搞累了,我決定到院子裡看下它們的尾巴。
  
  我和燕子出了倉庫門時,恰好遇上她媽回來,看見我們倆衣服凌亂不堪的疲憊模樣,燕子媽「啊」的叫聲,「閨女,你太不知檢點了,人家聶初有對象的。」
  
  燕子臉頰漂起紅霞,「媽,你說啥呢,小初哥來幫咱家抓老鼠了。」
  
  我提起籠子展示了下。
  
  燕子媽嚇了一跳,沒再管我們。
  
  我蹲在地上,檢查老鼠的尾巴,運氣還好,有五隻尾巴中間有三個不起眼的環紋。燕子把剩餘的人道毀滅了,我們又進入倉庫抓了第二波,臨近太陽落山,總算抓齊了七隻,我提著籠子返回家裡,看見師父拿□面杖在木板上碾著灶坑鋤來的柴木灰。
  
  眾所周知,灰塵多到一定程度,能吸水變得粘稠。
  
  水鬼的五行屬水,因此使用柴木燒盡的灰對它們有克制效果。有人可能問了,土克水為什麼不直接用土灰呢?
  
  現在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村裡哪還有乾土了,地上水份多,水鬼才敢離開了水跑到我家作孽。
  
  柴木灰被是被火煉過的木頭,完全焚燒完,它便為無屬性的事物,並不擔心被水鬼反克。如果用乾土,如果低估了水鬼的實力,就不能牽制住對方,必然發生了反克,水鬼將其同化為自身的一部分,反而助長了它的實力。
  
  師父研磨好了柴木灰,找來手套,他把籠子裡的灰毛老鼠一隻隻抓出來,齊根切掉了它們的尾巴和左耳,控乾淨血時,把七條細長柔韌的尾巴和小耳朵在柴木灰裡滾了圈,拿祭天用的黃紙包住,這樣就是把它們給做成了法物。
  
  一共七份,每一個疊為四方形的黃紙裡均有一隻老鼠耳朵和尾巴。
  
  我看的心驚肉跳,問道:「這些殘疾的老鼠怎麼辦?」
  
  「喂點肉,關籠子裡讓它們恢復,今晚帶上,沒準還有大用。」師父如是道:「萬物皆有靈性,它們輔我抓了水鬼,想來能積上不小的功德,待其這一世結束,便能順利的走完陰途。」
  
  我詫異的道:「老鼠也能踏陰途?」
  
  「萬物皆可入陰途。其實老鼠也做過人的,一個人死時,從上面開始冷下來,只有左側膝蓋的三分之一是熱的,其餘部位都是冷的,那下輩子一定做老鼠。」師父解釋道,「反之,老鼠死時,沒有尾巴和左耳朵,下輩子一定為人,就看能不能走完陰途了。」
  
  沒想到死時哪裡先變冷也有門道。
  
  師父把剩餘的柴木灰用七塊布縫在裡邊,他交給我道:「小初,把這些法物揣在左口袋,那黃紙包的法物放入右口袋。到時候你把老鼠籠子的門打開,放隱蔽一點。今晚的水鬼你來對付,我負責那個邪師。」
  
  天邊浮著像火燒過一樣的雲朵,染紅了半邊天。
  
  師父籌備完,拿他的搜鬼儀在我父親洗澡的地方提取了殘餘的鬼力,定位到了那只光臨過的水鬼,我身上裝著兩樣共十四件法物,提著老鼠籠子和師父來到了離對方最近的河邊……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4
第0017章:血衣女子
  
  我們掩藏在繁密的草叢內,師父拿著按亮了搜鬼儀,顯示目標水鬼就在前方的河道裡。我正要抹燈油子時,師父揮手攔住,「先別用,對你來說,燈油一天的使用頻率是有限的,所以一次比一次的效果短,現在離交手還早,靜觀其變吧。」
  
  我擰死燈油小瓶,「師父,啥時候能沒有限制啊?」
  
  「等你成為正式鬼道夫了。」師父低頭看著籠子裡的老鼠們,它們躁動不安,似乎感知到了附近的不太平。
  
  「那我何時能轉正?」我問道。
  
  師父樂呵呵的說:「至少有單獨應付任何地鬼的水準。」
  
  這時,我聽見了一陣腳步聲,順著方向看過去,是一道血紅色的身影,那妖嬈似火的身段,這女子恐怕正是賈甲口中的邪師了,她黑色的長髮在風中飛舞,不用看臉就能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別吭聲,看看她想幹嘛。」師父低聲叮囑道。
  
  我點了點頭,靜心望向那個血色衣裙的女子。
  
  她蹲坐在河畔,頂起一隻膝蓋撐住下巴,靜靜的望著流逝的河水,兩側垂下的髮絲浮在渾濁的水流中,很有美感的意境。
  
  換之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這麼恬靜的女子是一個封屍體、養水鬼的邪師。
  
  我和師父這一待就是兩個小時,明晃晃的月亮已經懸在了半空,它毫不吝嗇的撒下月光,血衣女子的週身彷彿蒙了層銀色的神秘紗綢。
  
  「小初,你覺得她美嗎?」師父笑問道。
  
  我驚為天人的說:「美,就跟天女下凡似得。」
  
  「娘們越美,就越要小心。」師父老氣橫秋的道:「想我孔明燈大半輩子,幹了不少辣手摧花的事。不過卻是頭一次遇見這麼有韻味的邪師。」
  
  我疑惑道:「邪師指的是什麼樣的人?」
  
  「擁有非常的手段,卻做陰邪之事,統稱為邪師。」師父講解道:「南宮影就算邪師,不過已經被約束住了。小初,你千萬要記得,高手在民間,遇事需謹慎,莫要小瞧任何一個有非常手段的人。」
  
  「我記住了。」
  
  我定住心神,腦海中琢磨著這血衣女子究竟在河邊等什麼?竟然一動不動。
  
  再次過了半小時,我原地蹲下撒了泡尿,忽然間聽見一陣奇怪的腳步聲,嚇得我趕緊硬憋回去,提上褲子觀望。
  
  我看清楚對方相貌時,心臟一涼,那不是我爸嗎?
  
  他此刻應該在醫院靜養,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
  
  不對,老爸的腳後跟是抬起來的,彷彿穿著一隻隱形的高跟鞋,只有腳尖點地!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四肢僵硬又彆扭,跟行屍走肉般往河邊移動。
  
  師父瞇起眼道:「小初,抹燈油。」
  
  我當即往太陽穴上搽了燈油,再睜開眼睛時,望見一隻頭髮快要濕擰成麻花的鬼,前身緊緊貼住老爸,它的腳板墊著他後腳,雙手操控,加上膝蓋的頂動,控制老爸在移動。
  
  《百鬼圖錄》提到過水鬼把找好的鬼替身拉下水的那一刻,就是目標死亡之時。
  
  現在離斷命老人所算卦象的七十二時辰剩了不到五分鐘!
  
  我大驚失色,腦袋一熱,衝動的想站起身。
  
  「事先見血衣女子在一直等待,我就已經預料到這個局勢,她是在等第七個鬼替身來送死。」師父一把壓住我腦袋,他雖然身材精瘦,力氣卻大的跟牛犢子似得,一下子把我臉按入草底,「衝上去非但救不了你父親,反而連你一塊死。」
  
  我雙手按住地面,勉強讓臉離地有道縫隙,我淚水一滴一滴掉了下來,「師父,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我爸死嗎?」
  
  「急個卵啊,憑水鬼的動作,到河邊起碼還有五分鐘。」師父鬆開了手,他掏出一根牙籤,「你把手指刺破,分別把血滴在籠子裡的老鼠腦袋,一隻一滴,別多了,也別少了,能不能救下你父親,全看它們。」
  
  指望七隻殘疾的老鼠救老爸?
  
  這未免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不過聽師父的話終歸是沒錯的。我拿牙籤挑破了指肚,擠出一滴圓潤的血珠子,探入籠子的縫隙,滴在一隻灰毛大老鼠的腦袋。
  
  說來也怪,這隻老鼠被滴了血,就跟打了雞血似得,不再有先前病懨懨的模樣。
  
  時間有限,我靜下心,小心翼翼的把剩餘六隻老鼠滴了一遍。它們分別伏在籠子邊緣,眼珠子閃動詭異的光彩,彷彿在等待命令般。
  
  現在老爸被水鬼控制著再有十米就道河邊了。
  
  我捏住老鼠籠子,望向血衣女子那邊,她身前的河水中浮著六顆腦袋,均面部腫脹,臉孔淒白無比,滿眼貪婪的注視著血衣女子。
  
  另外六隻失蹤男人的鬼魂呢?
  
  我一直沒看見,想到七鬼招魂,猜到血衣女子肯定另有安排。
  
  師父叼著一根草,他輕描淡寫的道:「開籠,放鼠!」
  
  我把籠子門敞開,七隻老鼠「嗖、嗖、嗖!」爭先恐後的跑離籠子,追向即將接近河畔的水鬼與老爸。
  
  我心臟懸在嗓子注視著這一幕,只見老鼠們張開嘴,竟然拿尖銳的牙齒咬住水鬼的腳。水鬼慌了,想抬起腳,卻動彈不得,這不是開玩樂嗎?偌大一隻鬼被幾隻老鼠給牽制了!
  
  三隻老鼠緊咬住不放,剩下四隻不停地撕咬水鬼的鬼體。
  
  水鬼開始掙動,它抽出雙腳使勁的踩向老鼠,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它的身體透過老鼠踩在了濕軟的地面,老鼠根本沒受影響,把它咬得發出蝕心的厲嚎!
  
  與此同時,老爸脫離水鬼的控制,他猛地回過意識,望見自己在村旁的河邊,驚恐的調頭就跑!
  
  靜望河水的血衣女子驚訝的扭過腦袋,望見這一幕,她抬手拔下一根頭髮,射向老爸。老爸跑出了幾步遠,身體就像被束縛住,失去了重心撲倒在地!
  
  血衣女子四顧環視,「哪個不開眼的躲在暗中,鬼鬼祟祟的,可敢現身一見!」
  
  七隻殘疾老鼠被她的氣勢所影響,它們哪還敢繼續啃咬水鬼,四散而逃,眨眼間消失不見。
  
  我注意到了這位邪師的相貌,柳葉眉、桃水眼,風姿綽約猶如上天賜予人間的尤物,她有一種美幻的朦朧感,完全能配上她的身段。加上血色連衣裙的托襯,女子一舉一動間釋放著致命的誘惑!
  
  「師父,怎麼辦?」我六神無主的道。
  
  沒有回應?
  
  我連叫了兩下師父,側眼看見他老人家眼珠子都直了,師父意識到失態,連忙抬手抹乾淨快淌落下巴的哈喇子,「咳,那個,小初,你叫我?」
  
  我眼皮一番,嘲諷的道:「剛才誰提當年辣手摧花的,現在卻把持不住了。」
  
  「你小子翅膀硬了啊。」師父握住手中的掃帚,他叮囑道:「我出去會會她,你按兵不動。如果那女的控制七隻水鬼圍毆我的話,你就把裝有柴木灰的法物砸向水鬼,一定要准。」
  
  師父故作高深的手持掃帚走出草叢,他朝血衣女子笑道:「小姑娘,你有這相貌,年紀輕輕的幹嘛不好,為何偏偏要走上歪道呢?不如……今晚讓我老苟淨化下你?」
  
  「掃帚?」
  
  血衣女子面不改色,依然一副冷冰冰的姿態,「前輩原來是鬼道夫一脈。」
  
  「喲?不簡單,有點見識啊!」
  
  師父上下打量著對方,他的哈喇子險些再次氾濫,「觀你年紀不滿二十,那些封住的屍體,不乏有二十年前的,所以這事不光是你一個人做的對吧,你出自哪一門?興許我和你家長輩還有淵源。」
  
  「看來鬼道夫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愛管閒事。」血衣女子的脖頸輕搖,把頭髮甩向後方,「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完,她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想必你已經猜到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5
第0018章:河脈詭屍
  
  師父看見血衣女子為何自稱「老苟」?血衣女子究竟什麼來歷?我滿腹疑惑的蹲伏在草地,靜靜的聽著二人交談。
  
  卻見師父神色一凝,「你是畫皮門的弟子?」
  
  「正是某家。」血衣女子輕笑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苟意。」
  
  師父臉不紅氣不燥的說。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是想有意隱瞞。師父在對方臉上停留了數秒,說道:「畫皮門算是亦正亦邪的玄門,我沒聽說過有封人屍體、操控水鬼謀人性命的。」
  
  「所以這一切不是我做的咯。」血衣女子冰笑道:「我叫徐花妍。」
  
  師父狐疑的道:「可我聽見一隻無力鬼說的邪師,跟你打扮相仿。」
  
  「連鬼話您也信?莫非年齡大了,越活越迴旋?」徐花妍眼中沒有絲毫對前輩的敬意,反倒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後來的第七隻水鬼已跳入河水,跟夥伴們並在一塊。
  
  事後我才知道其中淵源,畫皮門跟鬼道夫在歷史上有過數次交惡。
  
  「那你眼前的水裡這六隻水鬼怎麼解釋,還有我把被那水鬼的男人救下,你開口指責,還拿髮絲將其控制。」師父不再一副豬哥相,他沉著臉色。
  
  「晚輩只是不習慣有人偷偷做手腳而已。」徐花妍凝視著水裡的七隻水鬼,「如果是我控制了水鬼,它們還敢用這表情注視自己的主人?」
  
  師父仔細一想,道:「確實如此。」
  
  「我也在調查這件事。」徐花妍擲地有聲的道:「方纔我模糊的看見水裡有比這些水鬼更加陰狠的髒東西,衣服是血色的,可男可女,所以你從鬼那裡聽來的並不假。起初我也以為是邪師,不過凝視了一會兒,對方並沒有人的氣息。」
  
  我詫異極了,她還能把渾濁的河水望穿!
  
  師父神色一正,注視著陰壓壓的河水,「哦?難道是跟屍類有關的?」
  
  「這裡是此河的河脈所在,正是聚陰氣的地方,我懷疑有人利用陰性河脈來養屍,還想招魂灌入屍內。」徐花妍道。
  
  師父半信半疑的說:「我比較好奇水鬼對你垂涎三尺,卻不把你拉下水。」
  
  「難道您忘了我畫皮門擁有遮鬼筆訣?」徐花妍在血色衣服內取出一支畫筆,她憑空畫了幾下,「消!」
  
  那七隻水鬼當即要脫離水面,紛紛探手想抓住她。
  
  與此同時,徐花妍斜著身子退了數米,「讓我見識下你是不是真的鬼道夫吧。」
  
  「小初,你再不動的話,為師可就被水鬼抓跑了!」師父連連揮動手中的掃帚,把七隻水鬼掃的七零八落,難以近他身。
  
  我觀其游刃有餘的架勢,哪像面臨生死危機?我猜到他有意考驗我的實戰能力,便站起身跑到河邊,把左口袋裡的七件法物抓在手裡,扯開一中一隻砸向水鬼。
  
  柴木灰的布袋拍在水鬼的鬼體,無數的灰塵就像長了眼睛似得,迅速的瀰漫開來,化為薄薄的一層覆蓋住了那只水鬼。
  
  我看見水鬼的形態驟然縮小了三分之一,柴木灰吸了水之後變成黑色粘稠落在地上,已然消耗了過半。
  
  過了三個呼吸的功夫,這只水鬼的鬼體被柴木灰侵蝕的分離崩析,變成水花花的霧氣,跟濕凝的柴木灰一塊落地。
  
  它死了。
  
  這時,其餘六隻水鬼見同伴被襲,分出了三隻朝我攻來!
  
  我心臟一涼,只有兩隻手,如果只顧著攻擊,勢必被其中兩隻纏住拉入水裡。所幸腳底抹油打算逃。
  
  師父動掃帚把纏住他的三隻水鬼打散了兩隻,他一邊收第三隻一邊氣得在後邊朝我大罵,「沒出息的傢伙,丟人丟大發了!」
  
  我屁股後的三隻水鬼窮追不捨,稍微拉開一段距離時,我就拆開一個布袋,往後邊砸。命中了一個,另外兩隻水鬼的爪子已然觸碰到了我後腦勺。我再次提速把距離拉開,拆開布袋又砸過去一隻,這次水鬼有了防備,我沒能打到它們。
  
  眼瞅著七隻布袋消耗一空,我連兩隻水鬼的毛都沒傷到!
  
  體力終究是有限的,而它們的鬼力卻極為持久。引怪給強力的隊友滅掉才是王道!我索性變幻了方向,跑向師父跟徐花妍那邊。
  
  這兩隻水鬼不愧色性不改,看見徐花妍時當即拋下我,張牙舞爪的衝向血衣女子。
  
  我停住腳步想看她怎麼應付。
  
  「紅顏不老,悅君之時,願常畫、盼惜取。」徐花妍雙手麻利的分別扯下一根髮絲,將其纏繞在指間,「戒情絲,現!」她指著衝到近前的兩隻水鬼,「敢再進一步,死!」
  
  兩隻水鬼相視一眼,水鬼甲收住腳步,意思想讓水鬼乙試試水。
  
  水鬼乙無腦的往前衝了半米,舌頭流滿了涎水,舔向徐花妍那吹彈可破的臉蛋。
  
  師父握住掃帚,猶豫著要不要出手,我也是擔憂不已。
  
  事實證明我們瞎操心了,徐花妍的手指戳中了水鬼乙的腦門,纏在指間的髮絲閃動著黑色的光華,轉瞬消失不見。
  
  水鬼乙就像遭遇了原子爆炸一樣,旋即消散於無形。
  
  水鬼甲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它掃了眼我和師父,撲通跪倒在徐花妍身前,「上師饒命!」
  
  徐花妍懶得理這只猶如牆頭草般的水鬼,她扭頭朝我看過來,「苟前輩,他是你徒弟?」
  
  師父撓頭道:「沒辦法,他死纏爛打的,我就勉強收了。」
  
  「先把我爸的束縛解了好不?」我請求道。
  
  她隨手一招,「消!」
  
  老爸突然間恢復了行動力,他不可思議的望著河邊這一幕,「小初,這是怎麼回事?」
  
  「爸,等回家再說,你身體沒大礙了吧?」我走上前關心道。
  
  老爸道:「沒……沒了。」
  
  「這父子的相貌……跟我畫皮門的一位師祖有幾分相似,可能我臉盲症又犯了。」徐花妍搖了搖頭,她把視線重新投向跪伏的水鬼甲,「你說一下河底的情況。」
  
  「那上師是不是就肯繞過小的?」水鬼甲殷切的道。
  
  「並不能。」徐花妍歎息的道:「你找了替身,為的還不是踏陰途,而是給別人賣命,等同於助紂為虐,枉死的人怎麼辦?所以,你如實說了,我一次性了訣你,你不說,我便把你煉為魂種。」
  
  水鬼甲聽見煉化魂種,驚懼不已,似乎這對於鬼來說是件比消散還要恐怖的手段。
  
  「我說,我說,求上師別煉小的。」水鬼甲磕頭如搗蒜,「這河脈封了一具百年老屍,有邪師想憑我們水鬼跟有力的肥魚們把那具老屍封印破開!」
  
  「然後呢?」
  
  師父眉毛揪緊,「想再讓你們七隻水鬼進化到半天鬼級別,進行招魂灌屍?」
  
  「不全是,肥魚的數量是夠了,我們水鬼的鬼力不行,所以……」水鬼話還沒說完,東邊的樹林裡「嗖」地射來一支破空箭,紮住了水鬼,它痛吼了一聲,猛地化為一道白色氣流,衝入了湍急的水流!
  
  師父橫著掃帚,滿眼警惕的說道:「小初,跟你父親跑入草叢,趴著別動。」
  
  我拉著老爸返回先前躲藏的草地。
  
  「一個比一個討厭,都愛偷偷的耍手段。」徐花妍看向箭矢射來的東側,「屬老鼠的。」
  
  「那畫皮門的小徐丫頭,我老苟覺著不對頭啊,這些水鬼有點氣候了,雖然沒吞噬新的水鬼,但好歹也在地鬼裡排第三十九。」師父若有所思的道:「可對上的時候,感覺它們像是被消弱了一大半的鬼力似得,換作以前,至少要兩包柴木灰才能消掉一隻水鬼。難道說,那邪師讓怨念較重的新水鬼們把老水鬼同化了?」
  
  徐花妍沒有表態。
  
  就在此刻,河的中心出現了一個大漩渦,深度約有三米!
  
  我在暗地裡瞠目結舌的凝視河中心,魚兒在四周啪嗒啪嗒的直跳,一隻大鐵籠子漸漸的浮出了水面,上邊的鐵條竟有手臂粗!
  
  六隻相貌熟悉的水鬼像抬轎子般撐住鐵籠的下方,裡頭蜷縮著一具穿有血色大袍子、臉部皺紋猶如深溝險壑般的陳年老屍。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6
第0019章:招魂秘術
  
  我啞然的注視著抬鐵籠的六隻水鬼,其中就有老爸的發小,大徐、三子!還有村裡的老王,淨子,那對兄弟!神情無比的驕傲,似乎抬鐵籠是件榮耀的事情。
  
  他們已經都變作水鬼了。
  
  「小初,這河中心忽然蹦出來這麼多魚。」老爸詫異的道:「如此重的鐵籠子怎麼浮上來的?裡頭好像還關了個老頭。」
  
  他看不見水鬼,否則更得震驚。
  
  「爸,你把頭埋低,我沒叫你的話就別抬起來,否則容易惹禍上身。」我擔心老爸得知真相接受不了兄弟變為水鬼,就隱瞞沒說。
  
  這時,我手機響了,是老媽打來的,她四處找不到老爸急壞了,我跟她說沒事,爸就在我身旁。掛了電話,我全心觀望著河裡的動靜。
  
  那具關在鐵籠裡的老屍,忽地把腦袋抬了起來,滋著大黃牙,陰陰的笑著,「呵呵呵。」
  
  我腦袋瞬間像鑽入無數的蜜蜂,嗡嗡作響,聽了對方的笑聲,腦子快炸開了。
  
  師父和徐花妍退了數米,一邊警惕東側樹林放冷箭的傢伙,一邊戒備河中心的老屍。
  
  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大徐和三子鑽回河水裡,把水鬼甲抓了出來,硬生生的扯碎了其鬼體,這六隻新水鬼很快將其分食乾淨。
  
  它們的鬼力旺盛了一分,我甚至能感受到龐大的氣流波動,這不像是地鬼能有的,似乎集體攀升到了半天鬼的級別!
  
  「小徐丫頭,你負責盯住東邊暗藏的邪師。」師父不再遲疑,見徐花妍點頭,他朝我這邊招手,「小初,過來,現在河裡是它們的地盤,咱不能靠近。你拿另外的七件法物砸水鬼,瞅準一個砸,滅掉一隻再打下一隻。」
  
  我忐忑的站起身,跑到師父身前,他把青銅燈拿了出來,點燃放在地上,微弱的光圈一層接一層的向外擴散。他拿掃帚橫在我們身前,「我護住你,這樣水鬼就是活靶子了,快點吧!」
  
  漩渦已經平息,老屍時不時的傳出怪笑,像是在等待。
  
  我把七個黃紙包放在手上,裡頭的老鼠尾巴和耳朵隔著紙感覺很硬,我右手捏住一包,想到小時候這老王沒事欺負自己,就朝他化的水鬼拋砸。
  
  戰機瞬息萬變,六隻半天鬼級別的新水鬼,鬼體漂出河水,懸浮在籠子的六個方向,這一刻,鐵籠的上方隱約顯現出一個六芒星的圖案,每一個星角都接觸在一隻水鬼的頭顱。
  
  這陣勢把我被嚇了一跳,第一包黃紙落空了,浸入河水被沖走。
  
  「現在六芒招魂秘術才初步凝聚,咱還有機會的!」師父並沒有怪我,反而安慰道:「小初,靜下心,別慌。」
  
  我失落的心神突然堅定了,注視老王,拋出了第二包。
  
  那包黃紙命中了老王的脖子,「滋!」黃紙散碎,老鼠的尾巴爬向對方脖頸後側,只見老王脖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變細,老鼠尾巴趁機打彎,將其緊緊箍住,越來越緊,隱有把它勒得屍首分離的跡象。
  
  而老鼠耳朵進入了老王的口腔。
  
  老王的鬼臉扭曲不堪,到了能把小孩丑哭的境地!
  
  師父低吼道:「別停,繼續砸!再給它來一包。」
  
  我捏住第三包黃紙,這次駕輕就熟的命中其身,染了柴木灰的老鼠尾巴和耳朵,跟之前的一樣,一個纏向他脖子,一個衝入其口腔。
  
  老王的頭顱跟氣球似得膨脹,達到臨界點時便沒再有進展了,我再次拋了一包黃紙。三隻耳朵和尾巴的威力,成功的將其脖子擰斷,頭顱爆炸!
  
  它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就消亡了。
  
  此刻,先前的六芒星驟然暗了一角,剩餘五角被水鬼牽著移動,成為了五角星的圖案!
  
  「這是七鬼招魂的更弱版,五鬼招魂。」師父冷笑的望著鐵籠裡毛躁不安的老屍,「還剩三包法物,再滅一隻水鬼,這秘術就運作不起來了。」
  
  我握住一包黃紙,砸向那對兄弟中的老大,還沒近身的時候,破空箭的響聲再次出現,把半空中的黃紙包紮透,釘入河水。
  
  「小徐丫頭,你怎麼盯的?」師父鬱悶的道。
  
  我們扭過頭時,才注意到徐花妍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忍不住往東側一瞧,血色的窈窕身影即將沒入東側樹林,敢情她是跟那位躲在暗地裡放冷箭的邪師去拚命了!
  
  「小初,你瞧瞧,畫皮門連個小姑娘家都有如此膽色,你丫的就給我鬼道夫一脈丟臉。」師父凝視著河中心的鐵籠,「我決定了,等返回天南,就狠狠的磨練你。」
  
  我聽完心臟一顫,狠狠的磨練……真是的,人家厲害關我什麼事,我才入門連一個星期都沒到。
  
  我看見籠子上方的五角星近乎實質化,那五隻水鬼的鬼體卻虛弱了七分!
  
  所謂的招魂秘術,就是抽取水鬼們的鬼力,犧牲它們來完成!師父猜測新水鬼的鬼生才開始沒多久,換老水鬼肯定是不樂意干的,因此邪師才想辦法讓新水鬼同化了老水鬼。
  
  五隻水鬼的神情開始不安了,一副被賣了幫別人數完錢之後才意識到讓人坑死的表情,它們的鬼眼中透著深深的後悔!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事不宜遲,我把手裡的最後兩件法物,砸向離河邊最近的水鬼三子!黃紙散碎,兩隻老鼠尾巴與耳朵分工明確的攻向水鬼。
  
  望著三子的身體一分為二接著頭顱撐碎,我哀歎道:「三子叔,抱歉。」
  
  它臨消亡前,臉上充滿了解脫的神色。
  
  與此同時,凝為實質的五角星線條猛地震裂,化為零亂的光點沉入了河流。
  
  老屍不甘心的吼了一嗓子,他雙手不停地掰動鐵柱,想往外鑽,卻只能艱難的探出半隻腦袋,橫生的皺紋還被鐵柱卡死了,他每挪動一下,似乎全身的老皮都要抖動。
  
  我心驚肉跳的道:「師父……這玩意該不會想把老皮脫了滑出來吧?」
  
  「不曉得。」師父沉吟的道:「秘術已停,四隻水鬼能撐住這籠子不沉入河底,咱又沒有遠攻的法物,這多如牛毛的肥魚還愛啃人肉,所以不能貿然下水,只能靜觀其變。」
  
  我詢問道:「徐花妍那邊情況如何了,她能鬥得過養屍的邪師不?」
  
  「畫皮門的小娘們可招惹不得,我反倒挺擔心那邪師的。」師父笑哈哈的放下掃帚。
  
  老屍試圖破壞籠子,他的力道卻始終比鐵籠的硬度差一點。
  
  我一邊拿石子丟他,一邊問道:「苟意是您的化名?」
  
  「是啊。」師父自黑的說:「我像一隻瘦猴子,有個小哥們還稱我為瘦猴攤主呢。為師現在不用躲躲藏藏的,就幾乎不以化名示人了,不過面對畫皮門的弟子,不得不說隱瞞。」
  
  「難道有隱情?」我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話裡的一絲無奈。
  
  「我有一個姘頭,是畫皮門的,姑且叫你這小師母為慕容吧,我擔心她受門規的影響,因此相戀時我不敢說自己是鬼道夫。過了一年,她給我生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個叫心語,一個叫慕夏,取自於畫皮門的一道口訣,心語慕夏。」
  
  師父蹲在地上撫摸著青銅古燈的底座,他感傷的說:「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等月子坐到一半兒時,鬼類來襲,她虛弱的不能應對,我只能拿出了掃帚和青銅燈滅鬼。就這樣,她發現了我的身份,就跟我分了。小慕夏歸我帶,可我終日與鬼纏鬥,擔心女兒遭到鬼類的報復,就把她寄養在我朋友家,而另一個女兒,被慕容帶回了畫皮門。」
  
  形孤影只的師父竟有這等不為人知的過往,我喉嚨動了動,不知怎麼安慰,想到「小師母」這字眼,我不解的道:「難道還有大師母?」
  
  「嗯……」師父臉上溢笑,「其實你已經見過你的大師母了。」
  
  我指著自己鼻子,「真的假的?」
  
  「呵呵……」師父正要說,他忽地面色一變,我意識到不秒,望向河中心,那隻鐵籠前邊這一面中間,兩根鐵柱已然被掰彎,老屍湧出了半隻身子!
  
  不過他終究做過人,擁有寬寬的胯骨,卡在了籠子內。
  
  老屍不停地的掙扎,他拚命想脫離這桎梏!況且招魂秘術被迫終結,他只有簡單的意識,屍身極為僵硬,故而他不能像人類一樣靈活的扭動身體。
  
  四隻鬼力被抽空的水鬼沒了招魂秘術的束縛,早已逃之夭夭。
  
  「他娘的……」師父罵了一句,「小初你盯住,我打個電話問問懂克屍類的。」
  
  他走到一旁,我緊張兮兮的看著那隨時有可能脫籠的老屍,對方黃乎乎的大牙不停地朝我虛咬「喀、喀、喀!」清脆銳利的牙齒撞擊聲,嚇的我小心臟亂跳。
  
  過了能有一分鐘,師父揉著鼻子走上前,「沒辦法了,咱堅持一小時,就能有人趕過來滅它。」
  
  「一小時……」我目測了下,「這老屍頂多十幾分鐘就能跑出來。」
  
  形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個時候,東側的樹林間響起了一道清亮的女生痛吟,我和師父彼此相視,糟糕,是徐花妍!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GGCMEAT

LV:9 元老

追蹤
  • 677

    主題

  • 169817

    回文

  • 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