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死亡筆記 作者 : 王者鑒明 (全文完)

 
GGCMEAT 2018-2-2 14:57: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82825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7
第0020章:老屍勵志
  
  師父握住掃帚,他回眸望了眼河中心的鐵籠「小初,這邊必須有人盯著,你想過去看看徐花妍還是我來?」
  
  我頭皮發麻,一邊是凶神惡煞的老屍,一邊是能讓徐花妍痛叫的邪師,貌似這二位都很危險。徐花妍應對不了邪師,我去了也是送死,反倒老屍這邊還能拖上一會兒。
  
  師父催促的道:「再猶豫那小娘們就完了。」
  
  我想留在這邊盯老屍。」我心臟顫道,這一行還真是在刀尖上跳舞。
  
  「好,拿住它。」師父把青銅古燈放在我手上,他扛著掃帚健步如飛的奔向東側小樹林。
  
  我瞅了眼搖曳不定的燈芯,彷彿一股無形的力量注入心田。說來也怪,不安的心神漸漸平靜,我看向在鐵籠內外不停掙扎的老屍,現在水鬼跑了,他完全憑借不計其數的肥魚托著呢。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一條肥魚的力量有限,可一大堆魚聚在一塊就不容小覷。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如果把肥魚們嚇跑,這老屍是不是就能連鐵籠沉入河底?我決定試試,便將青銅燈放在地上,我四下環視,抱起一塊腦袋大小的石頭,拋向河中間。
  
  奈何力量太小了,沒到跟前就落入河水。
  
  不能太貪心,我換了塊拳頭大的鵝卵石,狠狠地砸向鐵籠。石頭撞在了鐵柱上發出「砰」的一聲鈍響!這一側的肥魚頓時被驚嚇到,四散游開。
  
  鐵籠猛地往前一栽,老屍的腦袋浸入河水。
  
  這些肥魚不怕凶巴巴的老屍,卻畏懼於石頭撞擊鐵器的動靜。我見有效果,再次撿起一塊石頭往鐵籠的左側砸。
  
  萬沒想到正側的肥魚們又游了回來,把鐵籠撐平衡了。
  
  我也不知道別人給了肥魚們多少好處,竟然如此的恪盡職守。
  
  反正鵝卵石要多少有多少,我不停地投擲,把一側砸偏了另一側的肥魚又歸位。鐵籠內的老屍可不好受了,東閃一下,西顛一下,他沒有平衡感,連掙脫鐵鏈的力氣都小了不少。
  
  拖延十分鐘了,師父還沒有回來。
  
  這時,我眼角餘光瞥見那跑掉的四隻水鬼在不遠處觀望這邊動靜。
  
  我手上動作不停,同時朝它們吼道:「你們生前都是跟我一個村的,老婆、孩子、父母都在村裡,就忍心看著這傢伙跑出來禍害咱的家人們?」
  
  人死了即使淪為鬼類,也是有生前記憶的,希望我這番掏心窩子的話能喚醒它們的責任感。
  
  老屍身上的紅袍早被刮的零碎,小半邊胯骨快出來了。
  
  四隻水鬼猶豫片刻,走了過來,它們停在我後方兩米遠,這也是青銅燈光照亮的最大範圍,所以水鬼們不敢再上前。
  
  「大徐叔,小時候您沒少給我買好吃的,把我當自己小孩一樣疼愛。」我說著說著就哽咽了,「現在您遭遇不測,我很痛心,來晚了一步,抱歉。我們要做的,就是守護這村子不被破壞。」
  
  「初侄子,唉……我不怪旁人,太貪心了想多撈點魚,結果把自己坑了。」大徐虛脫的鬼力十不存一,說話身體都在顫抖,「我知道你不簡單了,之前我們鬼迷心竅,聽信了邪師的話,沒想到卻險些被抽空了鬼力……為了贖罪,需要我們怎麼做,直說吧。」
  
  我試探性的道:「聽說水鬼能上魚的身。」
  
  一旁的淨子開口道:「嗯,邪師之前威脅老水鬼們控制過這堆肥魚中的幾隻魚霸。」
  
  通常一個魚群中存在幾隻有主導權的魚,它們的體形比絕大多數要大,被稱為魚霸。
  
  「那眼下你們能上魚霸的身,控制肥魚們散開嗎?」我問道。
  
  大徐搖了搖頭,「我們四個的鬼力很弱,恐怕上身不成反落得鬼體消散的下場。」
  
  「不,有一種方法可以上魚霸們的身。」那對兄弟中的老二說道:「我讓大哥把我同化,吸收了我的鬼力,他鬼力就夠了。」
  
  老大阻止道:「老二,說好的一起做對鬼兄弟呢?」
  
  「村子裡還有咱娘!」老二握住哥哥的雙手,「那老屍馬上就出來了,不能再拖了,哥,你現存的鬼力比我多,別猶豫了,趕快把我吸掉!」
  
  老大啞然。
  
  淨子也說道:「大徐,你把我吸了吧。跟老大控制兩隻魚霸,至少能解散三分之二的肥魚。」
  
  我百感交集的望著這四隻水鬼迅速變為了兩隻,只剩下大徐和老大。它們平復了下新吸收的鬼力,一步步下了河,沒入湍急的水流。
  
  我蹲在青銅古燈旁等待,過了五分鐘,肥魚們像是受到某種召喚,「噗啦啦」水花四濺,紛紛拍動尾巴散開,剩下的肥魚們難以支撐鐵籠的重量,僅堅持了片刻,沉重的鐵籠沉向河水。
  
  老屍不甘心的彎身拿牙齒咬住鐵柱。
  
  他彎身時,我總算明白了徐花妍那句可男可女的意思,這老屍的腦袋後方不是腦勺,而是另一張老嫗的臉,後背還有兩個乾癟的峰巒,雙性同體?
  
  瘋狂狀態的老屍隨著鐵籠的沉沒……
  
  我心頭鬆了口氣,這邊消停了,我耳朵一動,隱約聽見東側樹林傳來的打鬥聲。要不要過去瞧瞧?很快我打消了這念頭,自己沒有戰鬥力,去了只能添亂。
  
  愣神的功夫,我總覺得河水裡不太對勁,彷彿有危險正在接近。
  
  「噗!」一隻枯乾的手探出我眼前的河水,我一下子就辨認了出來,是那只雙性老屍的手!
  
  他……他不是跟鐵籠一塊沉入河底了嗎?
  
  緊接著那隻手落下,另一隻枯手又出現,這兩隻手循環的起、落了數次,每次離開水面都離水邊更近一分!
  
  鐵籠的輪廓也顯現了出來,還有雙性老屍的腦袋!
  
  觀察了片刻,我搞懂了狀況,這玩意竟然憑借半個身子,再水底拖著沉重的鐵籠爬向了岸邊!不僅如此,他馬上就上岸了!低智力果然有低智力的好處,他離不開鐵籠,就只能幹這種費力的事,偏偏還有了奇效!
  
  兩個字,勵志。
  
  我托起青銅古燈往後退了一丈遠,話說這只雙性老屍得有多大的力量?
  
  雙性老屍的腦袋露出來,他拖著鐵籠,匍匐的爬了上來,爪子把濕地摳的滿是抓痕,他一邊動,一邊朝我張開嘴,擺明了不吃掉我誓不罷休!
  
  他有鐵籠的牽制,移動速度挺慢的,何況上了岸之後就沒有了浮力,鐵籠的作用更重了。我並不擔心,就靜靜看著雙性老屍的動作。
  
  意料之中的,他又難以寸進了,因為隨著推進式的移動,鐵籠前積壓了厚厚的泥土,他也不懂得及時清理。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挑大的硬石頭砸向雙性老屍的腦袋,尤其是那張老嫗的臉,看著就欠扁。
  
  「砰、砰、砰!」
  
  我可沒有手下留情,雙性老屍的腦袋夠硬的,我掌心都震的生疼,對方竟然只流下了幾道腥臭焦黑的血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腦子裡裝了石油呢。
  
  師父教導過我說「費力不討好的事少干」,我扔掉石頭,重新拿起青銅古燈,試探的往雙性老屍身前靠近,他被燈光刺的不敢睜眼,嗷嗷低吼,這架勢就像分明被制住了卻不願臣服的凶獸。
  
  東側樹林忽然安靜了,正與邪的較量似乎已經結束。
  
  師父打來了電話,他疲憊的道:「小初,還活著沒有?」
  
  「有!」我回應道。
  
  「為師累的不輕,你過來把這小娘們抱走。」
  
  「好叻。」我掛了電話,托起青銅古燈跑向樹林,臨走不忘踹了雙性老屍一腳,使得他下邊的男人臉啃入泥土。
  
  我在小樹林的中間看見師父倚在一棵樹前,徐花妍橫著躺倒在地,她身上的血色衣裙被撕開好幾條口子,破到堪堪能遮住關鍵部位的程度,她好像陷入了昏迷狀態。
  
  我環視著七倒八歪的樹木,難以想像這裡之前發生了怎樣的戰鬥,師父的掃帚也快散了架。
  
  毫無疑問,那個我素未謀面的邪師很強大,對方勝過徐花妍,但弱於師父,最終被其打跑。
  
  經此,我心裡對師父的實力也有了一番新的評估,自己跟對人了!
  
  我走到徐花妍身前,她約有九十來斤,酥軟的身體柔若無骨般,奈何我把力氣都使在砸那雙性老屍了,無福消受啊,我只能粗魯把她當作大桶水一樣的扛在肩頭。
  
  師父一邊心疼的紮緊掃帚,一邊問道:「老屍呢?」
  
  我把一波三折的情況說了遍,他樂了,提議一塊返回岸邊瞅瞅。我們走到河邊時,懵住了,只剩下空蕩蕩的變形鐵籠,那只雙性老屍早已沒了蹤影!
  
  泥土上的抓痕跟鬼畫符似得。
  
  我第一反應不是深思對方的動跡,而是扭過頭沖長草地裡焦急的喊道:「爸,你在嗎?」
  
  靜了數秒,老爸這才說道:「小初,我可以抬頭了?」
  
  還好,那隻老屍逃脫了鐵籠沒有對他下毒手。
  
  老爸忙不迭的跑了過來,看著我肩膀上的徐花妍,他訝異道:「這小姑娘……真俊。」
  
  我翻了個白眼,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師父低下頭,觀察著河邊遺留的痕跡,他走走停停的道:「小初,這情形不太妙啊,雙性老屍很可能衝著你們的村子入侵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8
第0021章:屠村之夜
  
  老屍進村了?
  
  我舌尖顫抖,驚恐的道:「那他……有沒有可能傷人?」
  
  「豈止傷人這麼簡單。」師父掏出根煙,點燃猛地吸了一口,「這雙性老屍塵封百年,一定對於鮮血極度渴望,我預感他要屠村。」
  
  「屠……屠村?」老爸眼珠子快瞪了出來,「小初,快跟我回家救你媽。」
  
  我不擔心她的安危,解釋道:「媽之前跟我通電話來,聽見你沒事,她今晚就不回了,在鎮上的小姨家。」
  
  「我們進村瞅瞅,遇見老屍別硬抗。」師父提議的道。我和老爸也掛念村民的安危,其中有不少關係近的親朋好友。我扛著徐花妍跟他們趕回了八九村,第一戶人家的門碎裂在地,師父走到門前瞧了一眼,他搖頭道:「這家四口,脖子被啃爛了。」
  
  「老劉頭家!」我和老爸跑上前,只見老劉頭和他老伴、女兒、女婿並排躺在地上,脖子被撕扯開來,碎肉落在旁邊,血流了一大攤子。
  
  四具屍體的近前,浮著四隻新的鬼魂,鬼體初聚,並不穩,但我能深深的感受到它們的戾氣。
  
  「沒辦法,只能收了。」師父揮動掃帚行上前,趁它們沒反應過來,拿掃帚尖觸向對方鬼體,它們變作淡白色的霧氣往掃帚裡躥,吸了約有百分之七十的樣子,師父扭頭道:「小初,拿你的搜鬼儀過來吸鬼力,充點能。」
  
  我把徐花妍放在老爸腳前,掏出搜鬼儀,按動功能鍵,細弱游絲的鬼力往搜鬼儀後側鑽,沒多久就吸滿了。
  
  師父把剩餘的鬼力吸入掃帚,「新化的鬼還沒有滋養出魂種,所以不能熔煉。不過今晚收穫了一隻老水鬼,可以熔煉它。」
  
  「嗯……」我點頭,離開了老劉頭的家,只見第二戶、第三戶、第四戶……村北所有的人家均遭了雙性老屍的毒手!
  
  八九村一共才百戶人家,現在已破滅了四分之一,粗略估算已有九十多號人死亡,有的連身體都被撕為數半……
  
  雙性老屍還真想屠村!
  
  這時,村東響起了婦女的尖銳嚎叫,老屍屠完了村北,又跑到了村東作亂!
  
  「完了完了,三百多條人命吶。」師父攥住掃帚把第九十三隻新鬼收完,他吩咐的道:「小初,你們拿著青銅燈,到村委使用喇叭通知剩餘的村民躲好,別在躺床上或者房間裡晃悠了。我先趕過去拖住那雙性老屍!」
  
  此前在河畔我就已經試探過了,青銅燈散發出的弱光能讓雙性老屍恐慌,算是一道保命符。時間有限,早通知一秒也許就能挽救一戶人家,我和老爸抬著徐花妍跑往村委,大門是鎖的,老爸拿石頭砸開,我們便闖進了門。把徐花妍放在椅子上,我啟動了大喇叭,朝著麥喊道:「全體村民注意了,現有不明生物突襲,村北已遭殃了,對方正在村東肆虐,請村民們藏入自家隱蔽的地方,千萬不要待在顯眼的地方!」
  
  我重複了五六次,但並沒讓他們封好門窗,憑雙性老屍的力量,恐怕輕而易舉就能破防。
  
  我關上設備,返回老爸身邊,忽明忽暗的燈光裹住我們仨的身體,祈禱那雙性老屍千萬別跑到村委覓食!
  
  這危險吧,不想還好,一想就來了。
  
  我和老爸正嘗試喚醒徐花妍呢,門砰的一聲碎裂,只見飛過來一道瘦小的人影,我定睛一瞧,這不是師父嗎!他的掃帚也摔在旁邊,猛地咳了一口血,「這玩意力道太大了。」
  
  「喀、喀、喀!」雙性老屍滿身血污的站在門前,張牙舞爪的邁入門檻。我注意他和之前在鐵籠中時判若兩人,褶皺的皮膚變得圓潤飽滿,彷彿能掐住水來,干白的眼珠子也變得通體青色,像兩顆青光寶石,枯敗的頭髮也恢復為黑色。
  
  雙性老屍想衝上前撕碎我們的,卻因為青銅燈光的緣故,停在了三米遠。
  
  我詫異道:「這……什麼情況?」
  
  「雙性老屍吸了很多村民的血精,他實力不停地恢復,現在已經到了他自身巔峰時期,青眼屍。」師父艱難的爬起身,他講解道:「屍類的級別有七個,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上次咬小雯的是黃眼。綠眼是分水嶺,前邊的三色為低級屍類,後邊的三色就是高級屍類,而這次老屍還是雙性的,因此實力比一般的青眼屍類更翻了一倍!」
  
  「那……怎麼對付他?」我毛骨悚然的道:「他的牙縫都被血肉塞滿了。」
  
  老爸承受不住對方的凶相,眼皮一翻暈倒在徐花妍身側。
  
  「為師為了對付邪師,已經耗了九成的體力。」師父一邊和眼前的老屍對視,一邊道:「打不過他,只好退而求次的把他引過來牽制住,等到救援到來之前,讓其少害死點村民。」
  
  我注視著地上的青銅古燈,「它對鬼類和屍類這麼有抑制效果?」
  
  「青銅燈可是能庇護鬼道夫不被陰邪近身的,不過對藍、紫眼屍類和天鬼無效。」師父提醒道:「所以不能過於依賴,況且燈油不容易搞……」
  
  燈油?!
  
  提到這字眼時,不光是我,他連自己也嚇了一跳,急忙望向青銅燈,那燈油已然快燒乾淨了!
  
  「我這心情,真想日狗了!」師父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下好了,最多能燒五分鐘,跟惹火上身有毛區別……」
  
  師父都這麼說了,我內心近乎絕望,雙性老屍似乎瞧出了苗頭,一個勁的舞牙弄爪。
  
  青銅燈眼瞅著就要熄滅時,徐花妍忽地醒來,她四下望了眼,身體一顫,「這……」
  
  「這什麼這了,小徐丫頭,別藏著掖著了,我聽說畫皮門寶貝可不少!」師父催問道,「你有沒有能擋住這老屍的法物,拖一刻鐘就好。」
  
  徐花妍銀牙一咬,「紅顏不老,悅君之時,願常畫、盼惜取……」她的雙手貼住胸前,「絕情花,釋!」
  
  她話音一沉,一朵粉色的六瓣花朵呈現於我們和雙性老屍之間,驟然變大,淡淡的光暈覆蓋住整間屋子。
  
  雙性老屍的鼻子吸動,貌似討厭這花香味,他沾滿血的雙手摀住口鼻。
  
  「絕情花你都有?」師父讚歎的道:「畫皮門一共就煉製了六朵,看來你在門內身份不低啊。」
  
  「這是我慕容師姑賜予的。」徐花妍道,「苟前輩,你怎麼對我畫皮門這般瞭解?」
  
  「少說點話,全心抵禦。」師父避而不提,道:「沒想到我老苟混到讓一個小娘們保護的地步,真是越活越迴旋了。」
  
  觀其緊繃的神色,好像驅動這件法物很勉強,恐怕撐不了多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了十來分鐘,絕情花的眼色突然一黯,跟漏氣一樣縮小,落在地上變為一朵枯萎的小花。
  
  雙性老屍見我們沒了抵抗能力,他喀喀大笑的朝我們抓來。
  
  師父把掃帚一提,打偏了對方的爪子,「拖著你父親,跑!」
  
  徐花妍倒也不是自私之人,跟我抬著老爸跑出大門,師父一邊抵擋一邊退,他鬱悶的道:「該死的老斷和寧二貨,再不來我就掛了!」
  
  八九村死寂一片,被雙性老屍屠了一小半,四處瀰漫著血腥的氣息。
  
  不知不覺,我們退到了燕子家,她家鐵大門變形了,一看就是老屍干的。我吼了一嗓子,「燕子,在家嗎?」
  
  靜了數秒,燕子遲疑的聲音飄了出來,「小初哥……嗚,那是什麼玩意,好恐怖。」
  
  她跟她媽竟然藏在地窖內。
  
  「快點,把門敞開。」我焦急的道,師父跟雙性老屍已經快打到這邊了。
  
  燕子離開了地窖,跑出來解開門鎖,我和徐花妍把老爸放入地窖,不過我又爬出來了,幫她們把口封好,跑到門前看著師父的肩膀被老屍的爪子勾出幾條血肉,他顯然處於弱勢。
  
  掃帚也快打零碎了……
  
  就在老屍的爪子馬上抓到師父頭顱的時候,一道破空的聲響傳來,寒光閃現,是飛刀!它徑直的扎入老屍的一隻眼睛。
  
  師父見狀立刻扭頭就跑。
  
  「嗖、嗖、嗖!」又是三柄飛刀,其中一枚落空,剩下兩隻分別紮在老屍的另一隻眼和心臟部位。
  
  另一邊跑過來兩道人影,哦不,準確的說它們不是人,身體很薄很薄,滿臉蠟白色,像是被風吹著飄了過來的兩張紙。
  
  這是紙人?
  
  它們跑近雙性老屍,抱住了對方。
  
  那晚在天橋下擺攤的土婆接著現身,她銀白的髮絲在夜風中拂動,「燒!」
  
  兩隻紙人呼哧燃燒,連帶雙性老屍一塊,對方黑色的頭髮在炙熱的溫度下猛地打卷,我聞到了燒焦的臭肉味。
  
  雙性老屍掙扎的咆哮,轟地倒地打滾,試圖把火撲滅。
  
  「蝶兒,你怎麼來了?」師父摀住肩膀的傷口,他氣憤道:「老斷和寧二貨呢?」
  
  觀師父柔和的眼神,莫非這位中年便白頭的婦女是我大師母?
  
  斷命老人與那擅於使飛刀的白衣男子快步走上前,前者說道:「小燈燈,你不是來指導弟子抓鬼化劫嗎?怎麼惹到了這麼狠的老屍……」
  
  師父解釋的道:「有個實力僅次於我的邪師,利用河脈養他,還試圖用水鬼們為祭物,動用招魂秘術來灌屍。」
  
  老屍身上的火已經熄滅了,他被燒的焦糊,呈大字形仰躺於地。
  
  「真不禁燒,這麼快就掛了。」
  
  白衣男子嘴角撇動,剛想上前查探時,老屍的身體竟然筆直的彈了起來。男性化的半身雖然死透,但女性化的半個身子卻毫髮無損。
  
  「雙性的!」斷命老人驚咦。
  
  老屍轉換為老嫗模式,趁眾人沒回過神之際,她齜牙咧嘴的撲向我這邊!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19
第0022章:不速之客(七夕快樂)
  
  猝不及防之下,老嫗直接把我撲到在地,她的小口咬向我的脖頸!我扭動身子,雙性老屍咬了空,不過腥臭的焦糊味衝入我鼻子,我腦袋昏昏沉沉的。
  
  「寧二貨,快救我徒弟!」師父急忙喊道。
  
  白衣男子表示拒絕,「這太臭了。」
  
  「我來吧。」疑似大師母的蝶兒甩出兩隻小紙人,它們一邊跑過來一邊變大,分別抱住了雙性老屍的肩膀。
  
  我雙腳用力蹬了幾下,像只泥鰍般滑出雙性老屍身下,當即噁心的哇哇嘔吐。
  
  「焚!」蝶兒厲聲道。
  
  紙人呼哧呼哧燃燒,不過雙性老屍之前吃過虧,狠狠地甩動胳膊,她竟然把手臂擰了下來,倉皇的想逃跑!
  
  「疏影,現在這只青眼雙性老屍實力大損,你追上去滅掉。」斷命老人吩咐道。
  
  白衣男子不再猶豫,追著斷臂的雙性老屍跑出了眾人的視線。
  
  地上的兩條老屍胳膊和紙人一塊燒為灰燼。
  
  「終於結束了。」師父被蝶兒攙在懷裡,他痛心疾首的道:「這隻老屍屠了近百村民……」
  
  「啊?屠村?」
  
  斷命老人的空洞眼窩倍顯猙獰,「很異常,正常情況下,青眼級別的老屍吸十個人的血精就足夠恢復巔峰,他是雙性體,就算二十人人份的血精。可他卻打算屠掉整個村子,難道和村民有深仇大恨?」
  
  「不清楚……我本來再不濟也不至於被青眼屍搞這麼狼狽的,只是和邪師打完,消耗太大了。」師父朝地窖挪動下巴,「還有個畫皮門的小丫頭。」
  
  蝶兒師母扯住他耳朵,「一提畫皮門就來勁了是吧?」
  
  「不敢不敢。」師父作委屈狀。
  
  我們一塊來到了燕子家的地窖前,掀開蓋子,把她們叫了上來。
  
  徐花妍看著蝶兒和斷命老人,她疑惑的道:「二位前輩是?」
  
  「冥師。」蝶兒師母道。
  
  斷命老人掂量著手中的破碗,「化天。」
  
  徐花妍望了眼院門前燒焦的老屍斷臂,「想必有位死亡獵手已經去追老屍了。」
  
  「小丫頭,你怎麼知道的?」師父驚訝道。
  
  「聽說化天卦師的身旁有一個死亡獵手。」徐花妍眨了眨流光的眸子,她分析道:「現在沒看見老屍的蹤影,卻只有他燒掉的手臂。這等禍物,您們絕不會坐視不理,死亡獵手也不在,所以只有這一種可能。」
  
  「聰明。」蝶兒師母欣賞的道:「不如嫁與我男人的弟子如何?」
  
  「不……不。」
  
  我連連拒絕說:「我有心愛之人了。」
  
  「抱歉前輩,畫皮門與鬼道夫老死不相往來。」徐花妍不屑的笑道。
  
  斷命老人有意打趣她說:「可你被這對鬼道夫師徒救了一命,怎麼算?」
  
  師父眨巴眼睛,保持觀望,他肯定又在動歪主意了。
  
  「我們可是兩不相欠。」徐花妍攤開手掌,那是一隻枯萎的花朵,「這是絕情花,之前為了抵擋雙性老屍,積蓄的能量已經消耗一空。我護住了他們,也拖住了時間等到你們來。所以彼此扯平了。」
  
  「伶牙俐齒。」蝶兒師母搖頭,她拍了下我肩膀,「可惜啊。」
  
  「既然前輩們來了,那晚輩先告辭,再見。」徐花妍友好的朝二人一笑,臨走前還瞪了我和師父一眼。
  
  斷命老人道:「我猜那個邪師也惹了畫皮門,所以才讓她調查這事。」
  
  「容我插一句,死亡獵手是什麼?」我弱弱的問道。
  
  「這是專門克制屍類的特殊職業,也偶爾打下鬼,嗯……重屍輕鬼。」師父解釋道:「咱們與他性質相反,鬼道夫是重鬼輕屍。」
  
  我疑惑道:「師父……那冥師呢?」
  
  「擺弄冥幣、紙人之類的,在死人和活人之間做生意。」師父伏在我耳邊說道。
  
  我心驚的說:「感覺蝶兒師母好厲害,操控紙人焚燒老屍。」
  
  「她再厲害能有什麼用,不還是被我征服了?」師父挺起胸膛,眉宇間透著驕傲之色。得意了沒幾秒,他哎喲一聲嚎叫,連忙跟後邊掐住他耳朵的蝶兒求饒。
  
  我把嚇昏的老爸暫時安置在燕子家,便跟師父等人出了院子。
  
  「小初,總之你記住,鬼道夫才是最屌的。」師父訓誡說:「為師這次出來沒帶招鬼棋,哼,要是把收為己用的天鬼放出來,那雙性老屍算毛?」
  
  「馬後炮。」斷命老人打擊道:「你沒預料到就直說。」
  
  招鬼棋?
  
  我暗自記下了,關於鬼道夫目測還有很多包袱,師父現在沒有抖出來,應該是我資歷不夠。
  
  我手忽地摸到了口袋裡的小瓶,下意識的道:「師父,我這才想起身上有瓶燈油,剛才要是倒入青銅燈,沒準還能多拖上一段時間……」
  
  「小馬後炮!」師父抬手敲動我的腦門,「早意識過來我還用受傷?」
  
  過了一會兒,寧疏影空手回來了,他手裡掂量著一顆心形的石頭,「沒想到,這隻老屍的心臟已經石化了。」
  
  「你真把他幹掉了?」我詫異道。
  
  師父一邊清理肩膀的傷口,一邊道:「都死了一半,還斷了雙臂,他再不幹掉對方,還怎麼好意思叫死亡獵手?現在村裡死了這麼多,咱得花點心思善後,還得調查雙性老屍的來源,整不好能推出那黑斗篷邪師的身份。」
  
  「小燈燈,你跟官方走的近,我就不攙和了,跟疏影先行一步。」斷命老人跟寧疏影坐上車,離開了八九村。
  
  蝶兒師母挽住師父手臂,「我幫你打電話?」
  
  師父享受的點頭。
  
  蝶兒拿他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我隱約的聽見好像要來部隊。我們等了一個小時,七輛綠蓬大車趕到,領頭的跑過來跟師父敬禮,「天南市武警第五中隊,隊長周振宇,前來報道!」
  
  「小周啊,帶你的人去村東和村北房門被破壞的人家,把死掉的村民抬出來放在河岸邊。做好了過來叫我一聲。」師父吩咐道。
  
  「是!」周振宇調頭跟下屬們忙碌了起來。
  
  很快,我們來到了河邊,所有死去村民的屍體都陳列在此,他們的鬼魂之前已悉數被師父收入掃帚,現在只剩下了空殼子,但被陳年老屍撕咬過,一些心臟沒被破壞的屍體就有屍變的可能。
  
  「燒了吧,安撫剩餘村民的事,我自有安排。」師父歎息道。
  
  這時,我注意到大徐和老大化為的水鬼浮了過來,它們的視線在屍體中搜索,忽然間本就虛弱的鬼體更是顫抖不停……
  
  大徐淒然道:「兒子!媳婦!」
  
  老大痛心吼道:「娘!」
  
  他們的家人已遭了殃。
  
  師父不知我跟這兩隻水鬼間發生了什麼,他想上前收掉的,我及時攔住,獨自走過去,倍感煎熬的說:「大徐叔,老大,對不起,趕回村裡晚了一步。」
  
  這兩隻水鬼過於傷慟,鬼體化為虛無,散於天地之間。
  
  我內心第一次對鬼產生了愧疚,也很無奈,普通人在邪物眼前,實在太脆弱了。
  
  熊熊大火吞噬著這九十多具村民屍體,持續了半個小時,師父讓周振宇把殘骸們掩埋在河岸的泥土,末了讓他們將死者家的血跡清洗完,把門封住。
  
  折騰了一整夜,師父打了好幾通電話,諸多事宜解決,我們仨接了老爸,把家裡重要的財物收拾完,前往鎮子的小姨家,跟老媽說八九村不能回了,讓她和老爸在鎮上安頓下來。
  
  我和師父、蝶兒師母坐車返回了天南。期間師父說被屍類咬死的人,化為的屍鬼,不是正統的鬼類,入不了陰途的,所以他直接把村民們的鬼魂收入掃帚。
  
  難怪我昨晚沒分辨出那些鬼的類別呢。
  
  師父的掃帚損壞嚴重,得盡快修復,他讓我三天內別打擾,順便也為我熔煉那只水鬼的魂種,他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熔煉魂種的鬼類必須我親手來抓。
  
  我回到了家,小雯不在,我便倒頭大睡,醒來時已是傍晚,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沒有關於昨晚八九村被屠的新聞,上網也沒有,風平浪靜的彷彿根本沒有發生一樣,看來這件易讓人恐慌的事已被成功遮住。
  
  事後我聽說八九村剩餘的人家都被轉移到安縣內生活了,有了免費的房子和工作,漸漸也淡忘了那晚的事,畢竟活著的人都沒有經歷雙性老屍,因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一夜之間消失了很多人。
  
  小雯下班了,我和她到公園散步,又看了場電影,大大的填補了她心靈的空虛感。
  
  回來之後,我陪她玩了一個小時的殭屍遊戲,然後睡覺。
  
  深夜靜悄悄的,我在睡夢裡感覺冥冥之中被一雙眼睛注視著,驚的滿身大汗,我猛地睜開眼睛,望向臥室的窗戶,這不是夢!
  
  玻璃外邊貼伏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披在他身上的黑斗篷殘破不堪,「呼啦呼啦」的被風吹動。
  
  此人眼中充滿了邪性,比南宮影的眼神多了份陰狠,再配上黑色的破斗篷……
  
  我想起了昨晚師父的隻言片語,抱住小雯的手一抖,我觀其扮相,對方……似乎是那個在八九村河脈養老屍、封屍體、控水鬼的邪師!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20
第0023章:猝不及防!
  
  這邪師莫不是陰謀被破壞了,挑我這最弱的來復仇吧?
  
  小雯還在熟睡,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此時邪師找上門,我勢必有死無生。我擔心他破窗而入,連小雯一塊除掉。俗話說禍不及家人,我便硬著頭皮主動朝對方打了個「停」的手勢。
  
  我不敢與之對視,輕輕地離開了被子,示意對方有事樓下說。
  
  邪師陰笑連連的點頭,他一掀黑斗篷,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我湊近窗前,看見他直挺挺的站在下邊。果然不是尋常之輩,我家住三樓,竟然輕描淡寫的跳地。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一邊往門口挪動,一邊撥打師父的手機,卻提示關機!
  
  我入了鬼道夫一脈,現在什麼都沒學到手,況且對方真要是那邪師,實力僅次於師父的,我根本鬥不過,無異於拿雞蛋與硬石碰撞!
  
  沒辦法,我只好報警了,盡力的拖到警方趕到,但願對方也有所忌憚。
  
  我跟柳根兒打了電話,他立刻聯繫隊裡的出動。
  
  我忐忑不安的離開家門,來到樓下,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那個疑似邪師的人竟然不見了!
  
  這時,「呼噗呼噗」的扯布聲傳入耳中,我意識到不對勁,抬起頭一瞧,自家住所的窗戶敞的大開,窗簾都被夜風扯在半空中呼呼作響。
  
  糟糕!
  
  我扭頭跑入樓道,拿鑰匙開了門,衝入臥室時,被子凌亂的掉在地上,而小雯已然不見了蹤影!
  
  我慌了,下意識的跑到窗邊,看見那道黑色的斗篷身影扛著小雯已經翻過了小區的牆。我來不及多想,趕快跑下樓,奈何我跟對方的速度相比,就像烏龜之於兔子!
  
  我追到小區外邊時,對方扛著小雯早已無影無蹤……
  
  心急如焚……我恨恨的朝樹上打了一拳,痛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弱小!如果我強大,就不可能是今天這種局勢!
  
  小雯……我還沒有來得及抓齊天鬼地鬼熔煉魂種救她,她就……那個邪師有過養屍的先例,小雯又是半屍人,她落到對方手裡,身上除了睡衣,什麼也沒有,讓我無處可尋!
  
  她有沒有可能被變成像雙性老屍那樣的邪物……
  
  轟!
  
  想到此處,我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不敢再繼續亂想。
  
  很快,手機響了,我麻木的按住接聽,柳根兒詢問道:「初哥,你在哪兒?我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小五發現你家門是開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在小區東側的牆外。」我失魂落魄的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兩輛警車開了過來,柳根兒他們紛紛下車,問我情況。當我說出「犯罪分子在我睡覺時伏在窗外,報警之後下了樓時,對方趁此空隙,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女友偷走」時,近乎除了柳根兒,所有的警員都覺得我在說瘋話。
  
  眾人翻了小區的監控,通過視頻裡黑斗篷男扛著小雯逃之夭夭的情景,這才真的信了。但是與他們認知的常理極為衝突!
  
  柳根兒現場給我做了份筆錄,他示意同行的警員散了,家裡只剩下我們倆。他掏出根煙,一邊抽一邊道:「初哥,那天在京南路,我就覺得你不簡單。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初哥沒變。現在嫂子的事……唉,可能我們警方是幫不上忙了,畢竟只辦常規的案子。」
  
  我沉默的貼在牆壁,無言以對。
  
  柳根兒打心裡替我著急,他又不知怎麼安慰,靜靜地陪我抽了一晚上的煙,便站起身趕去工作了。
  
  我疲憊的撥動師父的手機,聽了無數次的「關機」,終於響起了「嘟--嘟」的接通音效!
  
  「誒?我不是讓你三天內別來打擾我嗎?」師父不悅的說道。
  
  「師、父。」
  
  我語無倫次的道:「小雯……小雯被那八九村的邪師抓走了!」
  
  「什麼?」師父難以置信,他問道:「你沒見過那邪師,怎麼知道是他做的?」
  
  我眼前一黑,「破破的黑色斗篷,邪性的面孔,不是他能有誰!」
  
  「究竟什麼情況,你別急,慢慢說。」師父說完覺得不妥,他改口道:「算了,我現在到你家。」
  
  我精神實在撐不住了,意識一沉,睡了。
  
  隔了半個小時,我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這才發覺師父敲了半天。我拖著無力的身體把他迎入,自己卻一個站不穩栽倒在地。
  
  師父憑瘦弱的身體把我扛回了房間,他望著滿地的煙頭,「這小雯還沒找回來,你就不想活了?」
  
  「我……」
  
  「我什麼我。」師父毫不留情的扇了我一巴掌,道:「男人這輩子要保護兩樣東西,那便是腳下的土地和自己的女人。現如今女人被搶跑,你意識消沉,就能挽回了?」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龐,「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師父揚手又給了我另半張臉一巴掌,「如果對方比你弱小,就干他丫的,如果對方比你強大,你就拚命的讓自己變強,再干他丫的。」
  
  「師父,您動用自己的能量,幫我找她好嗎?」我哀求道,接著把深夜的事情說了一遍。
  
  「觀此情形,還真的是那邪師。唉,對方應該看出了小雯是半屍人,才臨時改變了主意。她算是受了池魚之殃,被扯入了這件事。同時,你也因小雯而免去了一死。」
  
  師父拍動腦門,他沉吟的道:「為師盡力試試能不能幫你,倘若此時找不回來小雯,如果你比對方強時,她已經遭到毒手,就狠狠的為她報仇!」
  
  我彷彿受到了洗腦,咬牙切齒道:「這個邪師究竟什麼來頭?」
  
  「暫時我還不清楚,不過能有這種級別的實力,華夏大地不超過五個。」師父估算的道:「至於亞洲範圍,倒也有幾個異域邪師。不過從我們前晚交手來看,我發現對方的路數很雜,有點像陰茅,也有點像血衣門,還有散邪聯盟的影子。由此我推斷,這個人並不屬於這三方,卻也想不到還有哪個邪道有這等手段。」
  
  陰茅,是茅山道教分出的邪化一脈。
  
  血衣門,有五百年的歷史。
  
  散邪聯盟,屬於魚龍混雜的勢力,毫無章法,連手段也是極為刁鑽。
  
  我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是屬於三方共有?」
  
  「這三方邪道勢力,只能效忠一個,並且直到死了也不能背棄。而叛教的也不會有另一家收,像過街老鼠一樣,還要被眾多邪道追殺。因此他不屬於這三方。」
  
  師父推理了一番,他思考的道:「進你家之前,我已經讓你大師母派紙人尋著遺留的氣息去追蹤了,只是離事發時間過久,未必能有結果。」
  
  「那……怎麼辦。」我六神無主,連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我們上哪兒救小雯?
  
  「小初,咱之前都猜錯了。」
  
  師父眼中掛滿了無奈,他懊悔道:「斷命老頭算的雙劫一災中關於小雯那一劫,沒想到指的不是蛻變屍人,原來是眼下這事。命這個事,誰又能猜的准呢……還真他娘的讓人始料未及!」
  
  我一想到小雯現在勢如水火的處境,就慌的不停顫抖,過去了這麼久,她極有可能遭了邪師的毒手。
  
  「其實,如果沒能尋到對方,小雯被害死也許是件好事。」師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直言不諱道:「這邪師擅於煉屍,萬一小雯變成了泯滅人性的陰屍,那就慘了!非但踏不了陰途,死了還要被邪師利用來禍亂人間。」
  
  啊?
  
  我倒吸了口涼氣,急的快撞牆了,昨晚我們還逛了公園、看了場電影,難道這就是生離死別前的溫存嗎?我心痛如刀絞,祈禱蝶兒師母能有所斬獲。
  
  我們等到晌午,蝶兒師母來到了我家,她掌心裡托著一隻紙人。
  
  「怎麼樣,師母!」我急不可耐的站起身。
  
  蝶兒師母搖了搖頭,「我的追息紙人跟到了城北一帶,就斷了。小初,恐怕你女友多半是救不回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
  
  我不甘心的攥住拳頭,「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蝶兒師母把追息紙人就地燒掉了,滿地的灰燼亂竄。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師父,師母,我們查那具雙性老屍的來源好不好?那邪師如此煞費苦心的養他,又想為其招魂,精心籌備了這麼多年,雙方一定有淵源。」
  
  「也許吧……百年老屍,究竟是什麼身份呢。」師父意念一動,他站起身道:「小初,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再去一次八九村,離村民遷走還有幾天,我們挨家走訪,那老屍是雙性的,他又被浸入鐵籠沉入河底,如果與村子有所交集,想必有老人能知道點情況。」
  
  蝶兒師母詢問道:「明燈,用我跟著嗎?」
  
  「不用了。」師父擺了擺手,道:「我掃帚還沒修好,你先借我五隻紙人,三隻戰鬥的,一隻防禦的,一隻探查的。」
  
  蝶兒師母把肩挎的包打開,挑揀出五隻小紙人,它們共有三種眼色和三類造型,所以功能不一樣。
  
  雖然這邊有師父幫襯,但我還是讓柳根兒那邊去查了道路監控,說不定也能有意外收穫。我和師父在小區門口等待了不久,就有一輛粗獷氣派的軍用越野開了過來。
  
  「接我們的?」我問道。
  
  「對的。」師父跟我介紹說:「開車的叫東天,他跟你年齡差不多大,卻已經能撐起半邊天了,隸屬於警方中的非常規部門,現任的「死部」天南分部負責人。」
  
  接著他的神色掛著感傷,道:「唉……同時東天也是這車的第二任主人,第一任已經為了正義而殉職。」
  
  我心繫小雯,沒有多問,跟師父拉開車門進入。東天問了此行目的地,他便踩住油門駛往安縣八九村的方向……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21
第0024章:安琥縣志
  
  雙性老屍搞出來的屠村事件,讓八九村冷清了許多,這裡將在不久之後變成慌村。我們抵達時已是下午,村民們的家門緊緊關閉,走在路上都能聽見大家若有若無的啜泣,畢竟遭了難的家庭與倖存的家庭或多或少有關係。
  
  我們來到了燕子家,變形的鐵門上還遺留著老屍觸目驚心的爪痕。她爸爸已經回來了,一家三口在看電視。
  
  「救命恩人來了。」燕子媽熱情的出來迎接。她家是分水嶺,西邊和東邊的住戶都死了,當晚雙性老屍屠到她家時,被師父及時攔住並引到了村委。
  
  「哼。」燕子爸滿眼的不屑,死者裡就有他的親弟一家,沒能見上最後一面就被師父授意武警把屍體燒了。
  
  「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是調查一件屠村兇手的。」師父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們村裡可曾出現過雌雄同體的人?」
  
  燕子疑惑,「什麼是雌雄同體?」
  
  「就是正面是男性,後邊為女性,共同生在並使用一副身體,這算少見的先天畸形。」師父推測的道:「可能出生之前是對龍鳳胎,卻長一塊了。具體時間,一百年開外吧。」
  
  「啊?」燕子媽驚訝不已,她看向丈夫,「我是外嫁來的,不知道情況,你知道不?」
  
  燕子爸搖頭,「我爸媽去的早,也沒跟講過這麼久遠的事。」
  
  師父凝視著對方眼睛,不像是因為小肚雞腸而刻意隱瞞的模樣,他便不打算浪費時間,領著我和東天,順燕子家開始了地毯式的挨家走訪。
  
  過了一個小時,我們仨分頭問完了村東和村南所有的住戶,口乾舌燥的。結果我們聚首於村委門前時,互相交流了下,均沒有丁點收穫。
  
  只剩下村西的二十五戶了,匆匆的問了一遍,包括七十歲的老人,也沒有聽聞過。
  
  正當我們想放棄的時候,師父忽地打了個響指,把村支書喊了過來,他朝對方問道:「你們八九村有沒有村志?」
  
  「早遺失了。」村支書看了我一眼,道:「實際上您們想打聽的事,可能老縣志裡有,那玩意記了安縣境內的挺多事情,最久可往前推三百年。」
  
  縣志是記載一個縣的歷史、地理、風俗、人物、文教、物產等的專書,記的雜而不亂。村志同理,只是相對極簡。
  
  安縣只出版過記錄五十年以內事情的縣志,所以五十年之前的事情我們還得到縣文化局查看封存的志稿。
  
  我們臨走前村支書問我是不是混好了,到時候遷移的時候想求個好住處,我可沒那權力,就推脫掉了。
  
  傍晚,我們仨來到了文化局,師父提前打過招呼,負責人劉某等待多時,他引我們來到寬敞的會客廳中,搬出來一隻木箱,裡邊滿滿的放了三百年的縣志手稿。
  
  挑燈夜戰,諸多奇聞怪事把我們看得眼花繚亂。
  
  夜間九點時,東天把手動分的志稿往桌上一放,他急忙道:「找到關於雌雄同體的事件了!」
  
  我和師父的視線凝向那泛黃的一頁……
  
  光緒二十七年(一九一年,二月五日),地點,安琥縣(安縣的前稱),八九村。
  
  浙氏一女子誕下一奇嬰,正男背女,兩側以及頭頂生發,五官俱在,生殖完全,前後共四乳,但唯有雙手雙足,是為雌雄同體。
  
  浙氏奇嬰三月之餘未睜眼,不哭不笑,故而取名為浙三閉。
  
  另,這三個月之間,滴水未降,大旱,莊稼死絕,憑此預見全年顆粒無收。
  
  村民們視奇嬰為天降大禍,欲要將之處死。
  
  浙氏女跪求繞過孩子一命,卻被將其滿門共八口綁住手腳不能動,村民們連夜前往安琥縣鐵匠鋪,鑄造了一方大鐵籠,柱徑有三寸,籠體有三方。
  
  村民們攜鐵籠返回八九村,把浙三閉封入其中,使用無匙大鎖及鐵鏈鎖住,當著浙家滿門的面,把浙三幣掐死並沉入河底。

  第二日,老天爺發怒,八九村暴雨,河水暴漲,蔓過莊稼地。
  
  浙家人也被村民釋放,浙氏女掛念十月懷胎所誕孩子屍首遭魚啃食,便攜全家前往河裡去尋,欲好生安葬。
  
  奈何水流湍急,非但沒能尋到沉入河底的鐵籠,除卻浙氏女,其餘浙家人均被捲入激流,淹死。
  
  浙氏女欲要上吊自盡,繩索卻斷裂,生煎熬,死不能,浙氏女待家人過完頭七,飲恨離開,並在門前寫下一行血字,「終有一日,你們所有人,將因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後續:村民中有好事者,想挖出浙三閉的嬰屍鞭撻,待河水復位,拉幫結伙來到河心,挖河道三尺,卻未能看見那只沉屍鐵籠之蹤影。
  
  ……
  
  我和師父、東天面面相覷。
  
  那一代的村民確實有點殘忍了,把旱災導致的無產遷怒於浙家畸形兒,這也難怪,舊時思想較為封建,一有點什麼事就要有無關的遭殃。
  
  師父把東天和劉某支開,他單獨跟我交談道:「小初,現在基本上已經能確定雙性老屍的身份了,就是那降生三月的畸形嬰兒。」
  
  「1901年距今有百十多個年頭,時間上是符合了,況且縣志上似乎僅此一件關於雌雄同體的記錄。」我想了想,狐疑的道:「可老屍一看就是年齡較大的,當年掐死並沉入河底的卻是嬰兒。」
  
  「先掐死的,並未直接溺死,我認為這跟河脈有關。」師父撓了撓頭皮,他思忖的說:「按理說他出不來,在水裡屍變不了的,早晚要被泡爛的下場,魚類也要將其分食。不過第二天的那場暴雨,河脈變動,鐵籠無意的被封入了河下深處,接近河脈心的位置,這才讓嬰兒屍變了,並且汲取陰氣,被天然養屍,生理形態雖然成長緩慢,卻也隨著時間在成熟、老化。」
  
  「如果是這樣……」我琢磨的道:「那七隻有些氣候的水鬼,就是第二天尋鐵籠不成卻反被淹死的浙家七口?」
  
  「應該是的。」
  
  師父把這頁縣志稿重新瀏覽了一遍,他凝重道:「浙氏女離開了村子,還放下了狠話。我覺得事實遠不止如此,縣志都是根據地方人的見聞而記錄的,俗話說三人成虎,很多沒弄清楚的事都是當時人根據現象來臆想的,必然與實情有所偏差。」
  
  我擰緊眉毛。
  
  師父繼續說道:「你看啊,浙氏女上吊沒死成,我懷疑她是被人救了,並與對方達成了不為人知的協議,所以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因此改變,敢狠厲的留下血字並背井離鄉!」
  
  「莫非,插手此事的是一個邪師,收了浙氏女為徒,授予邪術,現在來報仇了?」我說完便猛地搖頭道:「不對不對,那晚搶走小雯的邪師,是男的。」
  
  「確實是男的,我跟他交手時,觀其氣血,大約在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師父摸著下巴,他回想道:「也許是浙氏女的門徒吧,不過也可能這事跟浙氏女無關,只與當年背後的人有關。這事單憑猜測是沒有任何進展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浙氏女的去向……隔了一百多年,想查卻無從下手。」
  
  「別慌,容為師再想想。」
  
  師父仔細的回憶,他分析的道:「破空箭射鬼,是陰茅的手段。六芒招魂秘術,是血衣門的手段。河脈極陰,不能人為把籠子抬出來,先是拿塵封的不明數量的屍體餵養魚兒,控制水鬼上魚霸的身,接著水鬼、肥魚把鐵籠托向河面,這是散邪聯盟的手段。對方跟我纏鬥時,招數也與這三個邪道相像,這該不會是他居心叵測,故意的誤導我思維的吧?」
  
  「不可能的事情已經在這邪師身上發生了,集三個邪道的手段於一身。」我絞盡腦汁的思索,「哦對了,徐花妍是畫皮門的,卻被對方弄暈,甚至連絕情花這種防禦法物都沒來得及釋放,對方還把她衣服撕了,隱有想侵犯的跡象。師父,從這個事能看出點門道不?」
  
  「這個邪師擁有克制畫皮門的手段。」師父一字一頓的道:「據我所知,只有『黃仙觀』這個邪道門派能虐畫皮門。」
  
  黃仙觀?
  
  「信仰黃二大爺,就是所謂的黃皮子。」師父介紹的說:「黃仙觀的弟子好淫,身邊也常年有只黃皮子跟隨。不少採花大盜都出自這黃仙觀。如此一來,那邪師又有了第四個邪道門派的手段……」
  
  糟糕!
  
  我大叫不妙,邪師想玷污徐花妍,那他把小雯擄走……
  
  「淡定,小雯不會遭其侵犯的,別忘了她體內有屍氣,除非邪師不想活了。」師父猶豫了片刻,他若有所思的道:「原諒為師說話直接,小雯可能連簡單的死都不能,對方既然放棄殺你而帶走她,就是看中了她擁有半屍人的體質。多半是想要把她加以利用去害人的。」
  
  意思小雯橫豎都救不回來了?
  
  那個邪師來歷不清……我眼中透著無盡的絕望。
  
  「換個角度,金子掩飾的再好,也會在不經意間閃光的。如果當年真有邪師干預了浙氏女的事情,那對方就算隱藏邪師的身份,說不定也有疏忽的時候有所顯露,進而被別人窺見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呵呵……咱鬼道夫算是比較隨性的,其餘超脫常人的職業、門派,屁講究最多了。」
  
  師父探手撫摸著縣志,他提議的道:「小初,靜下心,咱們繼續翻閱縣志,重點看看在一百多年前,浙氏慘案發生的前後時間,整個安琥縣境內有無關於異常人士的奇聞記錄。」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22
第0025章:授掃儀式
  
  我們這一翻,還真有了收穫,浙氏慘案的那一年初,安琥縣城的滿口脆酒樓,迎來五個食客,其中四個頗為怪異,一個身著血衣,一個背負弓箭,一個披了黑袍,一個肩膀趴了只黃皮子,唯有第五個男人還算正常。
  
  五人拿出一堆金子,點了一百條公雞的舌頭(辣炒),一百塊鯽魚的月牙肉(紅燒),五十隻牛眼睛(清蒸),必須新鮮的。除此之外,雞、魚、牛身上別的地方一律不要。
  
  月牙肉就是魚眼睛下邊一塊月牙形的肉,鮮嫩無比,非常有嚼勁,可以說是一條魚身上最好吃的地方。
  
  這可讓滿口脆酒樓犯了難,魚月牙肉倒還好說,別的實在太難搞了。不過真金白銀在那放著呢,老闆立刻派人花費大功夫集齊了入菜的材料,為此可是撲殺了一百隻公雞和挖了二十五頭牛的眼珠子。
  
  五人吃完便拍拍肚子離開了,讓酒樓老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晚上盤賬時,發現那些金錠竟然通通變成了石頭!
  
  這虧大發了!
  
  那五個人蹤跡全無,衙門也沒辦法,滿口脆老闆只能吃了個啞巴虧。這事就記入了縣志,畢竟這三道菜奢侈的讓向鄉紳土豪都歎為觀止。
  
  「血衣門,陰茅,散邪聯盟,黃仙觀!」師父捏住這頁志稿,他瞇起眼睛道:「第五個應該是擁有點石成金術的百煉門。」
  
  「百煉門?」我驚愕不已,狐疑的道:「師父,你上次給我介紹邪道的時候,不是說這一門已經消失二百年了嗎?而且,真的能把石頭變為閃光的金子?」
  
  「我也很費解為何百年前出現百煉門徒,不過沒有真的變金子,這屬於偷梁換柱的技巧。」師父搖了搖頭,他解釋道:「五人第一次拿出來的確實是真金,但是下了禁制。等晚上,利用鬼的跳躍空間能力,把石頭換過來,也算是獨門絕技。百煉門吃霸王餐是出了名的,這一門之所以叫百煉,是擅於煉製邪物,雖然他們自身實力不怎樣,卻因為這個,與其餘邪道關係較好。」
  
  我猜測道:「那四個不同邪道的邪師走到一塊,恐怕就因為這個百煉門的人吧?打好關係,讓對方給自己煉製邪物。」
  
  「難道說,百煉門徒以此利誘四人教授自己各自拿手的技能?」師父思來想去,他猛地一拍桌子,「茲事體大,我隱隱感覺掠走小雯的邪師,便為當年百煉門徒的傳人,他擁有了四大邪道手段,還想把招魂灌入百年老屍,對方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我沉默的聽,心知這事對正道也許有很大的危機,但我只關心小雯的安危。
  
  「小初,咱們現在就趕回天南市,你別回家了,到三清街道的半仙鋪子等待為師。」師父的語氣極為凝重,彷彿整個會客廳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我不解的問道:「師父,你想幹嘛去?」
  
  「召開一次華夏範圍的正道法會,必須得未雨綢繆了。」師父透露的說:「幸虧前晚阻止了邪師對雙性老屍進行招魂,否則一旦成功,那隻老屍恐怕至少能屠了整個天南市!」
  
  我詫異道:「有這麼誇張?」
  
  「安琥縣是春秋時期一位屠殺過二十萬人的大將的葬身之地,那邪師想招的有可能是這條殺將之魂。尋常屍類承受不這魂力,最少也是百年的陰地之屍。」師父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雙性老屍已毀,邪師想必再物色新的招魂鼎爐。這後果是毀滅性的!」
  
  鼎爐的意思有很多,在此是說用來灌魂的屍類。
  
  小雯不可能被用來灌魂,我認為邪師抓她另有用途。
  
  我跟師父上了東天的車,連夜趕回天南。
  
  師父說最多五天他就能回來,半仙鋪子是斷命老人的家,他讓我跟對方好好聊下關於正邪還有鬼類、屍類以及怪類、靈類的概況,這樣一來,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就不用費口舌解釋了。
  
  我沒看見臭屁的寧疏影,聽說是出任務了。值得一提的是,鋪子裡有三個小幼兒,二女一男,只有兩歲左右,還有一個落落大方的少年,均為斷命老人的徒弟。
  
  接下來的四天,我天天纏著斷命老人聊天,就像一塊海綿,瘋狂汲取這方面的水份。他睡覺的時候,我就翻開《死亡筆記》和《百鬼圖錄》閱覽。我一刻不敢閒下來,因為那樣就想到水火之中的小雯,心臟有種窒息感。
  
  ……

  第五天的中午,師父回來了,他沒能帶回那個疑似百煉門徒的消息,所有正道勢力都在聯手調查這件事。師父叫我沉下心跟他掃鬼街,等強大的時候,再遇上對方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我就算看不開又能怎樣呢?只能聽從師父的建議,畢竟他說的很對。
  
  當晚,我把家裡收拾了一番,鎖上門窗,搬到了師父的住所。這是一個廉價的出租房,他和蝶兒師母住一間,我單獨住在小臥室。
  
  次日一覺睡到傍晚,師父把我拉到院門前,那立了兩把大掃帚,桿快有我身子長了,我粗略的數了數,共雕了九條五爪金龍,頗為大氣。
  
  扇形的掃體就像姑娘的裙擺,溢著古樸的氣息。這比一般環衛工使用的掃帚大上一半,我拿在手裡掂量了下,挺沉的,起碼得有二十斤重。
  
  「咱的新傢伙,你先挑一個吧,剩下的歸為師,它也許是陪伴你一生的法物。」師父笑呵呵的道,「我那把老掃帚壞的只能當收藏品了。」
  
  我隨手拿一起,詢問道:「師父,這掃帚是什麼木材做的?」
  
  「南山楠,北海椑。」師父說道。
  
  我疑惑說:「那是什麼樹?」
  
  「華夏最南方的一座山上,有一棵千年楠樹,千百年來,它遭遇九次紫色劫雷的劈打,只焦而屹立不倒。」師父握住另一把九龍掃帚,他沉吟的道:「我花了很大面子買下,把這根焦楠木中間沒有被雷擊到的部分,做成了掃帚桿,它可是孕有雷霆之力的,還異常的堅硬。」
  
  「北海椑呢?」我驚歎的道,看來這紋有九條龍的掃帚大有來頭。
  
  「這取自於北方的渤海中,一座小島上的椑樹枝條。」師父像愛撫心愛的玩具般,摸著掃把的扇帚,「古代有大能可憑椑樹枝刺穿城牆,柔韌有餘,剛柔並濟,重點是它還能不受鬼力的侵蝕,紮起來當掃把的主體最適合不過。」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想不通師父怎麼把這些珍貴材料搞到手的。
  
  「另外,雕在掃桿上的九條五爪龍,可不是用來裝逼的。」師父介紹的說:「我請來擅於畫龍雕龍的葉公後人做的,這實際上是一道永久的禁止,催動這把掃帚時,就能吸納無力反抗的鬼類,並封入這楠木掃桿中。換句話說,只要你制服了遇見的鬼,就可以順手收掉。」
  
  「咦?這九條龍好像沒有眼睛。」我總感覺像缺了關鍵的因素。
  
  師父煞有其事的道:「雕龍點睛,這龍可是要飛走的。」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翻了個白眼。
  
  「哈哈,你也不傻嘛。」師父話鋒一變,道:「那位葉姓雕龍師因為祖輩傳承的技藝,如果手下出來的龍,雕了眼睛,勢必成為靈體。這根千年雷劫的楠木必然也承受九條龍靈的威勢,百分百的碎裂,所以咱不能太貪,有幾分力就吃多少飯,一分不能少,一分也不能多。」
  
  我揮動著這掃把法物,只感覺身子四周刮起凌厲的風聲「呼哧,呼哧……」可謂是威風凜凜。
  
  師父奪過我手中的大掃把,他擲地有聲的道:「鬼道夫梁祖師爺在上,我孔明燈以第三十七代鬼道夫之名,正式收聶初為第三十八代弟子,授予其一只鬼道掃把!」
  
  我心中有股莫名的激動。
  
  他橫著托起大掃把,道:「小初,來接屬於你的掃把,這個儀式不能免的,現在起,它不再是死物,而是你如影隨形的夥伴、你身體延伸的一部分,跟隨你清理大街小巷的鬼類。所以,你要為它其取一個名字。」
  
  我神色一正,想到這掃把桿的楠木歷經九次紫色劫雷,我意動的道:「紫劫。」
  
  我虔誠把紫劫重新迎接回雙手。
  
  「青銅古燈……缺貨,過些時日我再給你。」師父扛起另一隻鬼道掃把,他稍作思考道:「我的新夥伴就叫『龍無睛』吧。」
  
  這時,蝶兒師母抱著一套嶄新的環衛服走過來,「小初,你的,穿穿看合身不?」
  
  我套在身上感覺很彆扭,不過拉伸了一會兒就好了。
  
  師父看了眼時間,他吩咐的道:「今晚,你的第一個任務,城北的第七大道,限你凌晨四點零四分之前清掃乾淨。記住,當你沒發現鬼類時,便做好環衛工的本份。想知道哪些鬼類可能出現,就回顧一下手頭的死亡筆記。」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23
第0026章:第七大道
  
  城北,第七大道?
  
  我這幾天翻死亡筆記時,對此可有著不淺的印象。那條大街的中段,有一座較小的公寓區,叫花田公寓,09年,這裡發生了一件驚天的「七情空姐」案,顧名思義,死了七個女性,死相分別為「喜、怒、憂、思、悲、恐、驚」。不過裡頭只有一個真空姐,剩餘六個均是被犯罪分子「臥龍」給cosplay的,她們有老有少,有被燒死的,有被碎屍於馬桶的,有被豁開大嘴而死的,有吊在窗外硬生生拿鐵絲穿死的……總之,七個女性臨死之前,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
  
  而兇手,則是愛手持羽扇的coser,真實姓名為花佰順,他把自己代入了「臥龍」這一形象,混跡於各大cos展,和幾個同夥物色下手的對象,最終被那批號稱「死部」史上最強的成員抓住並執行了死刑。
  
  這一事件被記入了死亡筆記,由此可見案子的發生,致使了鬼類的出現。
  
  頭號可能化鬼的,極有可能是這「臥龍」花佰順,憑他生前的行為,死了如果化鬼,必然為欲色鬼。
  
  欲色鬼,俗稱「如意夜郎(女)」,佛法裡叫「迦摩」,位列七十二地鬼中二十三!
  
  這類鬼生前貪圖淫樂,死了便受此報,以欲為樂,女的欲色鬼專獵男子,而男的則是男女通吃,可謂是劣跡斑斑。
  
  接下來便為那七位假空姐了,她們的化鬼因素過多,一種是按照死因正常的化為相應的鬼類,一種是按照死相來化鬼,所以現在單憑死亡筆記,我推測不到她們萬一化鬼了會是什麼鬼。
  
  我祈禱是按死因化鬼的,這樣一來,她們受虐而死,集體化為「受虐鬼」,這可是不入流的鬼種,近乎受虐狂的存在,要是這樣,也許她們早踏入陰途了。
  
  如果是死相,那可就不好對付了,她們就能化為七十二地鬼的七情鬼,位列第七十一位。師父說過,別因為排名低就不在乎它們。事實確實如此,這類地鬼不分男女,卻有七個小類別,「喜鬼、怒鬼、憂鬼、思鬼、悲鬼、恐鬼、驚鬼」。
  
  它們單拿出來一個,充其量只能主導見鬼之人的情緒,我只要克制這情緒,就能制服對方。但是,七情鬼有疊加效果,它們足夠把人活活折騰的從瘋到死。
  
  試著想一想,喜鬼和悲鬼一塊讓一個人大笑,再大哭,不停地反覆循環,或者幾隻喜鬼讓一個人的笑意疊加,爆笑、狂笑,時間久了,是個人就承受不住這情緒的持久。
  
  不僅如此,七情鬼還有個特殊的地方,就是七種不同情緒的七情鬼,意見統一時,能施展鬼合體,這時鬼種直接質變,步入天鬼的中流行列,不過卻有時間限制。
  
  我心說師父還真是不把我當親生的啊,竟然把我派去這麼危險的地方,萬一這她們化為不同的七情鬼,一旦鬼合體,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奈何我沒得選擇,只有硬著頭皮去了,師父應該不會把我往死了坑。雖然人死了化的鬼有可能在生前記憶深刻的地方「安家」,不過這八個人就算化了鬼,也應該在印象深的公寓內吧,未必在第七大道的主街上,我不進入這公寓區就好。
  
  臨動身之前,師父說道:「那只水鬼魂種已經熔煉完,小雯不在,我暫時幫你保存。」
  
  我聽了心裡特別難受,道:「小雯都被邪師抓走了,對方手段陰毒,您說她回不來了,我還攢魂種有什麼用……」
  
  「糊塗。」師父氣呼呼的說:「人嘛,心裡總得有個寄托,否則和行屍走肉有何區別?所以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你卻也要往好了想,凡是都有例外,萬一邪師抓小雯的目的跟咱們想的不同,她過段時間被放了回來,卻因為來不及注入魂種的緣故,致使她屍變,你哭都沒地方哭!」
  
  我想了想,也對,便重新收拾好心情,我心裡默聲道:「小雯,我把魂種收集齊了等你回來。」
  
  說來也怪,有了這盼頭,彷彿我死了百分之九十的信念正在復甦。
  
  師父扭頭回房喝小酒了,我扛起紫劫打算離開院子,蝶兒師母卻瞞著師父交給我一個防禦紙人,她說遇見抗衡不了的危險時,只要把它祭出來,念一句動即可,能拖延上一時半會兒。況且觸動了防禦紙人,她這邊也能知道我遇見麻煩,好及時救援。
  
  她的關心讓我心頭暖融融的。
  
  我坐公交車去的,拿著另類的大掃把,別人看向我的眼神很怪異,我聽見有人嘀咕說這年輕的環衛工夠非主流的,以為掃大街是玩網游呢?更鬱悶的是,竟然還有人拿手機偷拍。
  
  我悶頭不做聲,換了兩趟公交,總算趕到了第七大道。
  
  街道上的行人車輛有不少,下班族、放學狗、恩愛黨比比皆是。
  
  我抹上燈油,暫時沒有看見一隻鬼。我心中石頭落了地,想到師父的叮囑,那就做環衛工的本職工作吧。我掄動紫劫開始掃地,「嘩啦啦……」我看見紫劫下方捲起的灰塵,這麼珍貴的夥伴卻用來掃地,我有點心疼,趕快停手查探底部,所幸沒有一點磨損,我就放心了。
  
  掃了能有七八米,至少有六個人在我身側停住腳步,女的對我持憐憫態度,男的注意力都在紫劫上。
  
  我差點想掄掃把打人了,不過第一天嘛,各種不適應,何況環衛工給別人的印象大多是中老年,像我這麼年輕的,確實少見。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間九點,我掃了約有三分之一的第七大道,行人少了,關注度自然下降,我如釋重負的坐在路邊歇歇腳,喝著礦泉水。
  
  「嘩啦啦……」我耳中響起了掃地聲,側頭望去,是一個約有六十歲的環衛工,同時他也看見了我,便熱情的走了過來,「小伙子,你也掃這條街?」
  
  「嗯,新來的,我叫聶初。」我笑道。
  
  這環衛工說道:「叫我老黃就行了,我今晚替班,唉,老吳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忽然就進醫院了,據說是驚嚇過度,到現在還沒好呢。也不知道看見什麼能把他嚇成那樣。」
  
  「驚嚇過度?」我險些被水嗆到。
  
  老黃坐在我旁邊,說道:「凌晨他掃完街時,臉色和眼神就垮了下來,瞳孔緊縮,眼珠子快瞪了出來,五官扭曲,嘴巴張的老大,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就跟見了鬼似得,換誰來安撫都沒用。」
  
  我眼皮一跳,這似乎是七情鬼中的驚鬼或者恐鬼上身啊!
  
  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看來七個死掉的空姐,確實化鬼了,還不是不入流的垃圾鬼種,而是七情鬼,並且七情俱在。
  
  好在事情還沒有到最惡劣的地步,現在至少有一隻七情鬼上了環衛工的身,換句話說,如果我遇見剩餘的七情鬼,就算她們聚在一塊,少了一隻恐鬼或驚鬼,是無法進行鬼合體的。
  
  問題來了,難道說那環衛工凌晨進入過花田公寓?
  
  我沉住心,跟老黃聊了會兒,提議一塊推進式的掃街,這樣一來,有人聊天也不覺得枯燥。
  
  「嘩啦啦……嘩啦啦……」
  
  我和老黃不停地掃啊掃啊,垃圾積成堆了就搓起來倒入垃圾桶,自有垃圾車來收。到夜間十一點時,掃完了第七大道的中段,只剩下最後三分之一了,那邊也是花田公寓的所在地。
  
  我們累了,就又歇了下,老黃嘴大愛聊天,他斜指著花田公寓的大門,道:「那裡幾年前可是發生過一件大案子,就在C棟……」
  
  他把我知道的案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末了來了一句讓我心臟哇涼的話,花田公寓的C棟前些天失火了,毀於一旦!
  
  我聽完時懵在原地,七情鬼的鬼窩被燒了,這意味著她們……將不再停留於那間公寓,極有可能把活動範圍蔓延到了第七大道!
  
  難怪那環衛工被七情鬼上身了。
  
  「老黃,今晚聽說有大雨,你趕快回家睡覺吧,剩下的街道交給我來。」我裝作關心的道,實際上不想遇見鬼時,被他看見我的異常或者因此牽連了對方。
  
  「年輕人就是心好,沒事,我身子骨硬著呢,跟你一塊掃好了。」老黃欣慰的道。
  
  我無奈極了,也不好直說,一邊祈禱那些七情鬼今天不在,一邊和他掃街。
  
  我的視線僅離開了老黃三秒,就出事了。我聽見「吧嗒」一聲摔掃把的動靜,只見老黃仰倒在地捧腹哈哈大笑,有輛車開過來差點碾到他!
  
  我暗道疏忽,一看就知道老黃被喜鬼上了身,不知這隻鬼是哪個方向過來的,記得方纔我四顧環視也沒瞧見有鬼類啊。我跑上前代老黃跟車住道歉,把他拖到了路邊。
  
  瘋癲的笑聲充斥著我的耳膜,他眼角淚花子都笑的震出來了。
  
  老黃進而抽笑道:「哈哈哈……聶小哥……哈哈哈,笑死我了,停不下來。哈哈哈……」
  
  好傢伙,你這是吃了炫邁嗎?
  
  我翻了個白眼,琢磨怎麼讓他停住,否則遲早笑的岔氣而死。這時,我吸了吸鼻子,突然間聞到了一股尿臊味,我低下了頭。
  
  看見老黃的褲子濕了一大半,他身下的地面有一攤子水正在擴散。
  
  我感慨萬分,「笑尿」這個詞眼我聽聞過無數次,今晚竟然真的見到有人能把自己笑尿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24
第0027章:鬼與人心(滲入)
  
  我擰開燈油小瓶,往指尖倒了一滴,用力的戳向老黃的眉心處,這是鬼道夫一脈專門把鬼從人身上打出去的直接手段!與此同時,我猛喝道:「滾!」
  
  只見一道紅色的鬼影瞬間被震出了老黃的軀體,七情鬼根據情緒的不同,穿的衣服也不一樣,像喜鬼,就是紅色。
  
  老黃停住大笑,但他由於之前笑的太猛,口吐白沫,兩腿一蹬的昏厥在地。
  
  喜鬼身上的紅衣褶皺不堪,她摀住生疼的腦門,咳了一口鬼氣,「你是誰?多管閒事!」
  
  「我是今晚要收了你的人。」我握住紫劫,「呼哧」揮動了一個半弧,前端的椑枝指向對方。
  
  「哼,不自量力……」喜鬼見識短淺,以為我手裡的掃把只是樣子唬人,她全然沒有把我放在眼中,「想領略下我死時的模樣嗎?哈哈哈!!!」
  
  驟然間,我感覺四周的空氣彷彿凝結了般。
  
  喜鬼的五官變得扭曲開來,她的頭髮像小蛇般舞動,兩側的腮部竟然出現參差不齊的裂口,一直豁到了耳根子,她就像生前被人拿手硬生生的把嘴撕開一般。
  
  她那上下兩排的牙齒,連同牙齦都裸露呈現,不停地往外溢著混有血的唾液,跟血泡沫一樣掉在地上。
  
  我看著都覺得疼,不僅如此,喜鬼雙手叉住腰肢,她的嘴連同撕裂開的臉,毫不間歇的散發著「喲哈哈……喲哈哈」的狂笑。
  
  震得我情不自禁的抬手把耳朵堵住,這笑聲彷彿能穿透屏障直攻大腦!
  
  我聽得快崩潰了,毛骨悚然間夾雜著靈魂的顫慄!
  
  這只喜鬼和百鬼圖錄中記載的似乎不一樣,她不僅能主導人的情緒,還能憑自己的清晰發動攻勢。難道是她死時戾氣太大的緣故?
  
  「別笑了!」我一刻不敢把手脫開耳洞,擔心一拿開就被擊穿耳膜。
  
  喜鬼見我越時難熬就越來勁,笑聲不減,反而變得更大了,虧了只有我自己能聽見,否則整條第七大道的住戶都被她吵起來不可。
  
  我腦袋湧現一陣眩暈感,心說這樣下去遲早被喜鬼給笑死,我嗷嗷亂吼的握住紫劫朝眼前不遠處的喜鬼劈頭蓋臉的砸去!
  
  喜鬼起初不以為然,但當紫劫即將接觸到她頭頂時,她臉色大變,「攻擊性的法物?」她迅速的驅動鬼力,想小範圍的挪移到一旁!
  
  當她身形原地消失的那一刻,紫劫的前端砸中了她的腰部,接著她憑空不見,紫劫滯了一剎那就落在地上。
  
  我眼角餘光瞥見左側有道紅色的身影出現,扭過身子,看見這只喜鬼捂著腰部,此刻她已經笑不出來了,正不停地的轉移其它部位的鬼力,修復被我傷到的地方。
  
  趁你病,要你命!
  
  雖然她是女的,但終究是鬼類,想無故害人的鬼必須除掉!我掄動紫劫朝這喜鬼砸動。紫劫的前端眼瞅著就要落在她胸前了,我身形卻猛地一滯,渾身涼了下……
  
  糟糕,我意識到自己被另一隻七情鬼上身了!然而過了半秒,身子再次一冷,媽的,又有一隻七情鬼上了我的身,這是想兩種情緒疊加折騰死我啊!
  
  「匡當……」紫劫無力的落在地上。
  
  我跪在溫熱的街道,眼淚不受控制的「嘩啦啦」直流,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小雯的身影,想到她被邪師侵犯,想到她被邪師殺死,想到她被邪師煉化為屍類大殺四方……我心臟像是要疼的碎裂,「小雯……」我一邊哭一邊道。
  
  不用想也知道上我身的兩隻七情鬼分別為思鬼和悲鬼,這下子怕是要把我攢了五年的眼淚流乾淨。
  
  我眼前受傷的那只喜鬼把創傷修復完,她鬼力弱了一分,「姐姐差點就栽到這人手裡了,感謝悲妹妹和思妹妹及時出手相救。」
  
  雖然她羞憤交加,臉上的神情卻在笑。
  
  「讓你哭,讓你思,還小雯?哈哈哈!」喜鬼嘲笑了兩句,她一步步朝我身體走近,「再讓你體驗下大哭大笑大思的感覺。」
  
  我還沒恢復溫度的身子,第三次變涼了,喜鬼撞上我的身體並消失。
  
  「哈哈哈,我成為鬼道夫了,開心死了,哈哈,我要變得強大救回小雯。」我躺倒在地捧腹大樂。
  
  「嗚嗚……小雯,我想你,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趴在地上托著腮部。
  
  我猛地又跪在地上朝天空哀求,「不要,你不要侵犯她。」
  
  ……
  
  嶄新的環衛服已經變得髒兮兮的,三種情緒來回的被七情鬼切換,我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此刻要是有人在旁邊,肯定以為我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現在我意識和身體被濃郁的情緒掌控,根本不能自持,所以想驅動蝶兒師母送的防禦紙人難如登天,我完全分不開心想別的,都在被動的圍繞小雯而變換思維。
  
  這時,老黃被我的吵鬧搞醒了,他迷糊的站起身,望著我說:「聶小哥,你怎麼又哭又笑的?這不是蛤蟆擠尿嗎?」
  
  我忙著哭笑思念,哪有空回他?
  
  「不對,我的褲子咋還濕了?」老黃似乎想到凌晨環衛工的異常,意識到了不對勁,他一邊嚇得扭身跑,一邊掏出手機就要報警,「聶小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突然間,我感覺身子一暖,喜鬼竟然離開了我的身體,下一刻,她的身形追向老黃,再一次沒入了對方的身體。
  
  老黃的手機砸在地上,電池摔出老遠,他嘴角咧的極大,撲哧撲哧大笑,同時還在地下打滾。
  
  其實我有一點想不通,老黃和之前的環衛工均看不見鬼,七情鬼是如何對其產生作用的。
  
  我悲痛大哭和思念小雯的時候,看見老黃笑著滾向馬路中間,這時,一輛奔馳車開了過來,剎車不及,「砰--!」逕直的碾壓過了老黃身體,把疾速行駛的車都顛了起來。
  
  老黃猶如一隻破麻袋般滾了下,奔馳後輪子呼嘯地壓在了腦袋,這一刻,相對脆弱的頭顱被輪胎的下壓力和捲動力碾爆,紅的白的混著散了一地!
  
  他臨死前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痛嚎,便絕息了。
  
  奔馳車主急忙把車停住,他下車查探,嚇傻了,扭頭四望了一眼,看見了四周只有瘋瘋癲癲的我,他抬起頭注意這裡是道路監控盲點,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奔馳車主探身入車,取下一把鋒利的刀子,朝我走了過來。
  
  「不要,不要!」我潛意識在掙扎,奈何悲鬼和思鬼主導自己的意識,讓我難以起身逃跑。
  
  這奔馳車主走到我近前,他陰狠的道:「兄弟,別怪我無情,實在不想攤事。」
  
  他握住刀的手臂青筋跳動,狠狠地往我身上一戳,「撲哧!」
  
  刺骨的冰涼透入我的身體,這種冰涼與鬼上身不同,很真實的感覺。
  
  「撲哧……」奔馳車主把刀子拔了出來,我胸前的血液噴了他一褲子。這時,悲鬼和思鬼已經退離了我的身體,冷漠的站在我兩側觀望,悲鬼一邊流淚一邊道:「呵呵呵……見識到了吧?人心遠比我們鬼類可怕,下輩子記得做只無憂無慮的豬,別做人了。」
  
  思鬼則是若有所思的道:「小雯……能讓一個男人到死了都在想她,真的好幸福呢。」
  
  我身體恢復了自由,疼得跪伏在地,望著如柱的血流浸濕環衛服,落在地上並擴大,我想拼盡全力掏向口袋裡的防禦紙人。
  
  然而沒有等到我得手,奔馳車住另一隻手抓住了我的頭髮,把我腦袋拔了起來,他握住刀,「撲哧!」再次戳入我的腹部,已經傷到了內臟,我嗓子裡湧出一股熱流,嘴巴一張,噴了口血。
  
  意向不到的是,又第四隻七情鬼跑過來湊熱鬧,她穿黃顏色的衣服,望了眼奔馳車主,她朝我譏笑道:「哇,你像是一個上師哦。你好你好,我是怒鬼,其實我們只是把人內心深處自有的情緒無限放大。不信的話,你看……」
  
  我心臟驀地一震,這是想痛打落水狗嗎?
  
  怒鬼的神情火冒三丈,她的鬼體忽地沒入了正猶豫是否對我補刀的奔馳車主。
  
  「不夠,還不夠,再補三刀。」
  
  奔馳車主快速的把刀子刺入我肚子,又拔出,前後一共捅了五次,他見差不多了,把刀子揣讓懷裡,「只能怪你命賤,下輩子投個好胎呵。」
  
  師父……你在哪……我要絕望了。
  
  怒鬼離開了他的身體,「嘿嘿,沒想到能殺死一個高高在上的上師,做鬼也值了呢。」
  
  奔馳車主鬆開抓住我頭髮的手。
  
  我感覺身體的生命力一點點的消逝,撲通側身砸倒在地,我的眼神漸漸渙散,模糊的看見奔馳車主脫掉沾有血跡的衣服褲子,他返回到車前,拿出幾樣物品,讓我死有不甘的是,奔馳車主的車還沒有上牌……
  
  接著他給油箱放了點油,把一部不知什麼牌子的手機扔入了油箱裡,站在街道的一條巷子口,他手拿另一部手機不停地撥打按動,沒多久,火勢在郵箱口滿眼開來,進而「轟」的一聲爆響,奔馳側翻壓住了死去的老黃,瞬間所有車玻璃全部震碎,油箱一直在噴火舌,整輛車迅速的進入了燃燒狀態。
  
  沒有電影中的那樣震撼的爆炸,卻有著觸目驚心的真實。
  
  火勢蔓延到了老黃的屍體。
  
  我視線漸漸的模糊,生命力已被死神迫不及待的抽離乾淨。我眼前一黑,意識陷入了無盡的荒涼。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25
第0028章:禁忌之期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傷者已無生命體征。」
  
  我聽見了一道陌生的聲音,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頭擺滿了先進的儀器,我意識到這是一間特護病房。而床前站了五個人,冷漠的白大褂醫生,我那對傷心的父母,和沉默的師父、蝶兒師母。
  
  「小初!」老媽撲在我身上,她失聲痛哭道:「你怎麼就這麼撇下我和你爸走了?」
  
  老爸握住床沿,手都攥出了血來。
  
  「爸,媽,你們在說什麼?」我迷糊的道。
  
  父母卻像沒聽見一樣,傷心不已。
  
  「師父,師母,你們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我朝後方站的二人道。
  
  二人的反應和老爸老媽一般,彷彿視我如空氣。
  
  他們不會是合起伙來開玩笑吧?
  
  我掙扎的坐起身,頓時渾身就像抽絲剝繭般的撕裂疼痛。我低下頭時,懵住了,自己的身體,並沒有跟著自己起來,靜靜的躺在那裡,身上纏滿了繃帶,我的眼睛緊緊閉住,臉上已無血色,嘴唇比紙還要白。
  
  我嚇傻了,趕快躺回身體,發現怎麼也不管用。
  
  我察覺自己跟羽毛一樣沒了體重,眼前的空間,也和我以前看見的不一樣了,佈滿了像玻璃被砸了那一類的裂縫,似乎我隨手拉開一道,就能從另一道裂縫中出來,我試探了下……竟然是真的,我成了四維生物--鬼!
  
  下一刻,我徹底的慌了,這豈不是代表我死了?
  
  我現在才明白,睜眼之前,醫生說的那句話指的是我自己。
  
  我拚命的吼叫,「爸,媽!我就在你們眼前……」然而並沒有卵用。
  
  不對勁,為什麼能看見鬼類的師父和蝶兒師母也像沒看見我的模樣?二人的眉頭擰緊,師父甚至塗了好幾次燈油,他跟蝶兒師母環視四周,我在二人眼前晃悠半天,對方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不是鬼嗎?那我死了究竟成了什麼玩意?
  
  幽靈?
  
  不對,就算是幽靈,師父也能看見啊!
  
  我站在病床前,有生以來第一次站在第二視角望著自己的本體,我在回憶、思考死前的情景,究竟自己化為了什麼玩意……
  
  想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我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索性拉開一道空間裂縫,把虛無的身體掩藏其中,裂縫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我嘗試撥開一道較深的裂縫,那外邊也許是另一個三維世界,也許是這個世界的遠方……
  
  我卻分毫不能將其撼動,應該是鬼力不夠吧,我能扯開的空間裂縫有限,試驗了數次,我只能通過眼前少數的空間裂縫進行小範圍挪移。
  
  躺在漆黑的空間裂縫內,我百感交集,這從抓鬼的變成了鬼類,命運還真夠操蛋的。
  
  我弄不清了自己是何鬼類,忽地聽見一道開門聲,我撥開了空間裂縫,看見師父和師母扭身要離開,二人似乎有事要交談。
  
  我跟在師父後頭,想聽一聽。
  
  走廊。
  
  師父望向窗外的碧藍天空,「蝶兒,你說小初這是怎麼回事?一來他沒有化鬼,二來我跟陰司打聽過了,沒有看見小初那出竅的靈魂踏入陰途。」
  
  「不清楚……這情況沒遇見過。」蝶兒遲疑的道:「他該不會是有執念,變為執念鬼第一形態了吧?」
  
  執念鬼?
  
  這一刻,我腦海中浮現出《百鬼圖錄》中有段關於那一類地鬼的記載,執念鬼,位列七十二地鬼之尾,死時因執念過重,化不開,因此化鬼初期除了此鬼自己,就別說是人了,鬼都不能看見它,連搜鬼儀也搜不到。
  
  執念鬼只有解開了心中的執念,蛻變為第二形態,這時才能像其它鬼類一樣,讓人通過見鬼方法看見執念鬼!
  
  我恐慌的張大了嘴巴,難道我現在的身份是一隻執念鬼?媽的,地鬼中最垃圾的一類,就算化為第二形態,每天也要至少重溫一下死前的死亡方式才能苟存。
  
  所謂的重溫,在此舉個典型的例子,因跳樓而死所化為的執念鬼,必須在死的地方每天跳一次樓,這是執念作祟。如果不做,第二天就鬼體消散而死。
  
  而我是被那個奔馳車主捅死的,等我打開執念變為第二形態時,每天務必要自己拿鬼體被別人拿的刀子捅五次,無論主動還是被動……務必體驗一次死時的痛苦,那種感覺可是極為真實的,就像真的被人殺死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不僅如此,隨著時間推移,每天重溫的次數將越來越多,變成新的執念,直到有天鬼力承受不住這種執念帶來的真實死亡感的時候,鬼力消散……
  
  執念鬼有一種方式能踏入陰途,就是尋覓到替身。這種替身可遇不可求,在此先不做表述。
  
  師父不解的道:「可小初能有什麼執念?就算對小雯的感情成為他的化鬼因素,他不可能變為執念鬼,而是一隻相思鬼。」
  
  蝶兒師母搖了搖頭,「如果是相思鬼,我們不可能不見他的鬼影,看來,這事和他死的真相有所關聯。」
  
  「對!」
  
  師父眼睛一亮,他立刻撥打了電話,對方是天南市死部的東天,師父讓他著手查這件案子。
  
  我也大概想起來了,自己的執念應該是奔馳車主,他比鬼還凶殘的人性,讓我死的不甘心、窩囊,我臨死前眼睜睜的望著他燒車的一幕,很想很想他能得到應有的報應!
  
  那……我想打開這執念,就要親手讓奔馳車主得到制裁,只有這樣,才能化為執念鬼第二形態讓師父看見。
  
  這時,我又聽見了師父的呢喃,「蝶兒,我不想小初死。」
  
  我莫名其妙,都死了說這話是不是晚了……其實我心裡有點哀怨,師父為我佈置了任務,我危難之際,他卻沒有出手救,換句話說,雖然直接讓我死的是七情鬼和奔馳車主,但間接來說,是師父……可我並不怪他,生死自有天命,況且思鬼和悲鬼的上身,讓我更想小雯了,她活下來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
  
  「小初這孩子挺命途多舛的。」蝶兒師母鬱悶的道:「昨晚我們馬上就趕到第七大道了,那可恨的邪師卻橫插一手,牽制住咱倆,沒來得及救他。」
  
  啊?
  
  事發時師父師母沒趕過來,竟是那掠走小雯的邪師所導致的!
  
  這樣一來,我對師父僅存的怨念也化開了。
  
  「蝶兒,我不想小初死。」師父又重複的說了一次,他字字如電的道:「且不說當初聶老救過我一命,就憑小初他是我徒弟!鬼道夫正統的一脈第三十八代弟子!還有……我昨天來晚了的愧疚。」
  
  蝶兒師母察覺到了不對勁,她亂了分寸「你是想消耗自己的生命力施展融魂術,把他的鬼魂和身體重新融合?不行不行,你中了十字血咒,要是施展一次這禁術,也許你就風燭殘年了。」
  
  沉默……
  
  她猶豫了片刻,「明燈,用我的生命力吧!」
  
  「傻妞。」師父攬住她的肩膀,「你都已經為我獻祭過一次了,這次不能再……唉,我不想失去小初,也不想失去你。相信你家燈老爺,區區融魂術而已,我挺多身體老化一點,大不了以後同房時,讓你在上邊嘛。」
  
  蝶兒師母眼睛眨了眨,「成交!」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怎麼能收掉小初的鬼魂,我們根本感知不到他。」師父眼色一黯,「你的護身紙人最多能拖多久?」
  
  「三天。」
  
  蝶兒師母道:「小初傷勢太重,想維持身體的新鮮,還要緩慢的修復,況且護身紙人只能對一個人用一次。」
  
  「就三天……要解開他第一形態的執念,就兩個法子,東天破掉案子,把兇手繩之於法,或者小初自己尋上門,想辦法報仇或讓對方自首,可他一個初態的執念鬼……」
  
  師父思忖了半晌,愁眉不展,「東天的死部確實有能力,卻未必能破案;另一方面,小初可能自己還懵著呢,更不抱希望了。」他意念已決道,「蝶兒,我現在到鳳港村,讓心晴和凌宇出來相助東天!」
  
  「好,那我就在這邊封住小初屍體並修復。」蝶兒師母拉住師父的手,她提示道:「那邪師行蹤詭秘,搞不好昨晚的事情就他搞的,不算能見鬼的小初,還有倆環衛工被鬼上過身,就憑第七大道的那幾隻七情鬼,絕對不可能有本事隨意上身的,所以你也注意點安全。」
  
  師父離開了醫院,我跟不上他的速度,又不想回病房。找兇手復仇嗎?我也不曉得對方在哪兒……我漫無目的的淪落在大街上,現在所有人和鬼類都看不見自己,我感覺特別的孤獨。
  
  漂啊、漂啊……
  
  我漂到天快黑的時候,來到了城南的紫門處,我忽然看見一個熟人,那晚畫皮門的徐花妍!
  
  她穿了一件淡黃色的衣服,就像一朵和煦陽光下的向陽花。
  
  好歹彼此也患難過,我撕開這眼前的空間裂縫,挪移到不遠處的她近前,我想打招呼時卻想到她看不見自己,便放下抬到一半兒的手,想調頭繼續往前漂,打算以鬼魂的形態逛逛天南市。
  
  怪事發生了,徐花妍臉上掛著疑惑,眸子凝向我這片空氣時像是有焦點一樣,她竟然朝我喊道:「喂,那個死孽畜,我很奇怪……你……不是鬼道夫嗎,怎麼當上鬼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2 15:26
第0029章:拖下神壇
  
  打上完學,就好久沒有聽見別人喊我孽畜了,丫的!
  
  「你還化驗呢!」我還完嘴,忽地意識到不對勁!我神色一怔,難以置信的道:「徐花妍?你真的能看見?」
  
  徐花妍莫名其妙的說:「看見什麼?」
  
  「我啊!」我指著自己鼻子,道:「我現在是執念鬼的第一形態,不可能被看見的……」
  
  「執念鬼初態?」
  
  徐花妍也嚇了一跳,她平復下來,審視的望了我幾眼,「這不可能!」
  
  「我汗,不信你驗證下我的鬼類。」我伸開雙臂,一副任君採取的模樣。
  
  徐花妍摘掉一根髮絲,一端刺入我的鬼體,一端連接在她掌心,這似乎是畫皮門驗鬼的方式。過了數秒,她眉毛微蹙,「還真的是執念鬼初態。」
  
  「可你怎麼看的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嗯……這事有點怪,我把你抓回去,讓師姑她們研究研究。」徐花妍欲要念口訣。
  
  我發覺四周無形中有漩渦在凝聚,大驚失色道:「停!我只有三天時間,師父那邊護住了我身體,他在想辦法打開我執念。」
  
  「什麼意思?」徐花妍動了動眸子。
  
  「我聽見他和師母說要施展融魂術,讓我死而復生。好像只有三天期限,到時候我的身體就不行了。」我心急如焚,故作氣憤的道:「所以你抓我回畫皮門,就可能意味著把我害死。你將變成殘害正道人士的兇手!」
  
  「禁忌之術。」徐花妍笑了笑,「現在你不過一條別人看不見的鬼魂而已,收了又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咱們往日無冤,今日無仇的,女孩子家何必趕盡殺絕的呢。」我眼珠子轉了轉,「不如你幫我個忙好不好,跟我前去尋我蝶兒師母,你當我三天的話筒。」
  
  「憑什麼?」
  
  徐花妍鄙夷的道:「我還要忙著調查那晚的邪師。」
  
  邪師?
  
  我稍作思考,說道:「花妍小妹妹啊,實不相瞞,昨晚我在第七大道掃街,結果遇見了詭異的七情鬼,本來師父和師母能趕來救命,他卻被邪師阻攔住,我因此被殺。」
  
  徐花妍狐疑的道:「門規上說鬼道夫油嘴滑舌,一個字也不能信。」
  
  畫皮門竟然還專門為鬼道夫定了條門規?
  
  看來仇怨確實不小,我可不想被她收了而錯過復活良機,想了想,我接著說道:「我意思是說,師門派你調查邪師對吧?你跟我回醫院,詢問蝶兒師母關於那個邪師的線索。」
  
  徐花妍意動,她冷冰冰的挪著下巴,「孽畜,前邊帶路。」
  
  「喂,能別喊這個不?鬼也是有尊嚴的。」我鬱悶道。
  
  徐花妍攤了攤手,「我不是故意的,這個字只能發第四個聲調。」
  
  「……」我心裡像五隻草泥馬掠過一樣,「那個,比較遠,在城東二院,咱打車吧。」
  
  「我今天出門忘了帶錢。」
  
  「你騙鬼!出門……分明能念初字!」
  
  「呵呵,你還真信啊,就騙你能怎樣,那天晚上我醒來時,你雙手放在哪兒了?」徐花妍的冰顏浮著憤怒,「再敢囉嗦,我打的你神形俱滅!」
  
  當時情況緊急我沒在意,我仔細在腦海裡翻了下,把視線凝向她胸前,「好像……是這裡哦。」
  
  「滾!」徐花妍陰沉著俏臉,「紅顏不老,悅君之時,願常畫,盼惜取……」她捻起一根髮絲,繞在青蔥玉指間,「戒情絲,現!」
  
  這條繞起來的髮絲光澤黑亮。
  
  挑開了徐花妍的回憶,她真的被激怒了,這個法門我可見識過,一下子就能把水鬼秒掉。
  
  我驚慌的往後一邊退著,一邊說:「花妍小妹妹,以和為貴。」
  
  「大不了任務不做了!」徐花妍猛地衝上前幾步,指尖探向我的鬼體。
  
  「啊……我要死了!」我大喊了三秒,忽然察覺自己的意識還在,好像並沒有受傷?我疑惑的低下頭,注意到徐花妍的手指連帶戒情絲已經沒入了我的鬼體,卻並未發生想像的爆炸。
  
  她驚咦道:「這怎麼可能?」
  
  徐花妍的眼眸掠過一絲不安,她又用了幾次別的法門,每一次的架勢驚心動魄,差點把我嚇死,最終卻沒有對我鬼體造成實質性的創傷,莫非畫皮門的手段對我無效?
  
  「風水輪流轉吶!」我張牙舞爪的撲向徐花妍,將她柔順的頭髮揉得亂七八糟,把女神拖下神壇的感覺還是蠻爽的,我拉扯著她的頭髮,「花妍小妹妹,不過我有個建議,你們畫皮門動不動就拔頭髮,不擔心禿頂嘛。」
  
  「沒想到……我連天鬼都能抗衡一二,卻被一隻執念鬼欺辱。」徐花妍臉色通紅,快要凝出血來,她羞憤的道:「究竟想怎樣?」
  
  「沒發現四周不少人在瞅你嗎?恐怕你的形象已經變為女瘋子了,那邊的老大爺好像還報了警,所以快點跟我跑吧。」我笑瞇瞇的說:「當然,你可以拒絕,不過丟人的是你哦。」
  
  「該死。」
  
  徐花妍拔掉一根髮絲,她夾在了自己襪子口,「疾風術!」
  
  我隱約感覺她的小宇宙快要爆發,心說要是跟她分散的話,就沒有第二個人能看見自己了,我身形跳動,撲在她的後背,兩隻手緊緊環住這香軟的脖頸。
  
  「孽畜,你無恥不?滾下來。」
  
  「淡定,警察叔叔快來了,精神病院將迎來新的一員!」
  
  「算你狠!」
  
  徐花妍銀牙一咬道,她身體有了疾風術的加持,跑起來飛快,難怪她不帶錢還敢走到離家很遠的地方。
  
  「得,駕!」我像騎馬一樣喊道:「咱該換方向了,二院在右手邊。如果不聽話,小心我把你先X後殺,反正也沒人知道是我做的。」
  
  我只是嚇唬她一下,身為一隻三觀很正的鬼,不可能做喪盡天良的事。
  
  徐花妍無奈的跑了半個小時,停在二院門口。
  
  我跳在地上,唯恐她逃了,便拉住她的手臂,「跟我去見師母。」
  
  徐花妍一副想殺人的表情,「真不算男人。」
  
  「抱歉,我現在不是男人,而是男鬼。其次,你還想讓我神形俱滅來著,可惜啊……」我拖著她往自己死時的病房走,卻發現空無一物,想想也對,屍體應該被轉移了。
  
  我授意她說,「問護士,這裡死的傷者被送到哪了?」
  
  「哼!」
  
  徐花妍一邊梳頭髮,一邊跟清理病床的護士道:「今天死在這裡的孽畜呢?」
  
  小娘皮火氣夠大的。
  
  「妹妹,不能對死者不敬。」護士說道:「他被家屬接回家準備後事。」
  
  「聽見沒有,注意素質。」我拉著徐花妍往外走,也許我身體被蝶兒師母轉移到出租房了。我威脅徐花妍再次使用了疾行術,返回住所,院子中間果然放了口黑色的棺材。
  
  我那把紫劫立於一旁。
  
  「咦?這不是畫皮門的小丫頭嗎?」蝶兒師母站在房門前,她欣慰的道:「難道你對小初一見鍾情,聽聞他遇難了,特地來此緬懷?」
  
  徐花妍凌亂了,她打算解釋,我注意到老爸老媽也在觀望這邊,我急忙拿鬼手摀住她的嘴,「花妍小妹妹,你把蝶兒師母叫過來小聲交流。」
  
  「知道了,死孽畜。」
  
  徐花妍尷尬的朝師母招了招手,「前輩,我有點事情想跟您說,麻煩來一下。」
  
  蝶兒師母走到近前。
  
  徐花妍不情願的道:「孽畜現在化為了初態的執念鬼,就在我身側。」
  
  「不可能,你能看見他?」蝶兒師母四顧環視了一眼,「我怎麼沒看見?」
  
  「這個……晚輩也不知道。」
  
  徐花妍小拳頭攥的咯咯作響,今天恐怕是她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天,不僅被我欺負,連所有的畫皮門手段都失效了。
  
  接下來,我跟蝶兒師母通過徐花妍交流了很久,這才知道施展融魂術的代價有多大,師父在我心中上升到了父親的高度。我把第七大道昨晚的事發經過說完,徐花妍就開始跟蝶兒師母告狀,細數了我的五大罪行。
  
  蝶兒師母安慰的道:「年輕人嘛,打情罵俏很正常,我家小初沒有惡意。別生氣,我幫你罵他幾句。」她瞅向我這邊的空氣,「小初,不許再欺負花妍了,她的法門對你無效,還能看見你,這表示有緣。」
  
  打情罵俏?
  
  有緣?
  
  徐花妍急的一跺腳,「冥師前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法門從來沒有這樣過。」
  
  「我對畫皮門也不是很瞭解,等明燈回來時問問。」
  
  蝶兒師母把徐花妍迎入院子,「這幾天你先委身在這住下吧,等小初的事結束,你再離開。」她掏出一隻精緻的小紙人,放在對方掌心,「我們算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這裡邊封著一個陰兵和一隻冥狗,不比你的絕情花差,以後遇見麻煩時,就燒掉它。如果對方太強大,即使它們抵擋不了,也能拖住一時半刻。」
  
  徐花妍把小紙人收入口袋。
  
  我探手捏住她的鼻子,「喂喂,我師母送你東西,也不說謝謝!」
  
  蝶兒師母見對方鼻子變癟,心知我在作怪,她哭笑不得的道:「小初,你快到進棺材跟身體重疊躺好,這樣有助於新鮮度的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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