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62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04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包飛揚的安排

    包飛揚笑了笑:「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能有今天,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沒有冼市長你們的支持與工作,就沒有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今天。我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我相信在省委省政府的指引下,在市委市政府、在冼市長的領導下,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肯定會蒸蒸日上,越來越好。」

    包飛揚笑著說道:「我的能力也就僅止於此了,以後就要看冼市長你的了,你要有什麼想法,不妨早點提出來,要是能夠得到省裡的支持,市裡的工作才好開展。」

    「哎,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什麼了!不過啊,飛揚,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情況你最瞭解,以後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工作要怎麼做,你也最有發言權。」

    冼超聞知道包飛揚這是在提醒自己到省裡、到省裡的領導那邊去活動活動,這種活動當然不是簡單的跑關係,關係要跑,但最重要的是讓省領導知道他冼超聞對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瞭解、以及對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未來發展的規劃,只有讓領導瞭解這一點,省裡才有可能重視他,給予重用。

    冼超聞也沒有跟包飛揚客氣,直接說道:「飛揚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坐坐?」

    冼超聞很清楚,要想得到省裡的支持,就必須得到包飛揚的支持,而且還要讓省裡相信他對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工作十分瞭解,能夠保證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勢頭,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而要做到這一點,包飛揚的意見又十分重要。

    包飛揚對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瞭解顯然要比任何人都深入,他的計畫也肯定比其他人更高明,這在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身上已經得到證明。

    包飛揚沒有推托,他也不希望自己離開以後,出現人走政息的情況。就算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以後發展得好不好與他的關係已經不大,他也還是希望海州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在自己離開以後能夠繼續保持良好的發展態勢。

    下班以後,兩人約在一家餐廳吃飯,包飛揚走進包廂的時候。冼超聞已經入座,偌大的包廂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冼超聞起身上前,主動跟包飛揚握了握手,並伸出另外一隻手在包飛揚的手背上拍了拍:「飛揚,我是特地趕了個早。就怕跟不上你的步伐。」

    看著包飛揚,冼超聞心裡多少有些唏噓,當年在京城第一次見到包飛揚的時候,他剛剛擔任海州市常務副市長不久,作為海州市政府的二把手,可謂是躊躇滿志。那時的包飛揚也是剛剛到望海,擔任望海縣副縣長,甚至連常委都還不是,一晃幾年過去,冼超聞還是海州市常務副市長。而包飛揚現在已經是副市長了,除了沒有進市委常委會之外,包飛揚和他之間的差不多已經開始平起平坐。更何況這次包飛揚要調到北方省去,位置說不定還要往上動一動。

    甚至冼超聞都不覺得他有同包飛揚相提並論的資格,有時候職級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更何況按照現在的趨勢,也許用不了幾年,包飛揚的級別也會超過冼超聞,以後成為他的頂頭上司也說不定。

    「冼市長,要沒有你,我在海州的工作也不會這麼順利。」包飛揚笑著跟冼超聞握了握手。

    兩人握了握手。均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然後坐了下來,冼超聞示意服務員準備上菜,等到服務員離開以後。兩人寒暄了幾句,包飛揚說道:「冼市長,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現在的情況你也很熟悉,我們曾經請滬城的專家做過一個專門的規劃,對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產業、城建和社會發展的現狀和環境進行了深入的調研和分析,在這個基礎上。專家們借鑑國內外城市的發展經驗,為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方向與步驟進行了科學合理的設計,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合理有序,打造有特色的區域中心城市。」

    「我以前做事,可能有些急功近利,為的就是想要盡快給海州的發展聚攏足夠的經濟資源。」包飛揚說道:「不過這方面的步子邁得太大,難免會出現一些問題,以前是冼市長你幫我彌補,這往後恐怕還是要冼市長你多操心了。」

    冼超聞有心向包飛揚問計,但冼超聞畢竟還是包飛揚的上級,所以包飛揚還是很注意說話的方式:「我也有過反思,經濟發展肯定很重要,但是環境與社會的問題我們也不能夠忽略。」

    「比如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短時間內上馬這麼多項目,聚攏了大量資金進行建設,錢過來了,物資商品過來了,人也過來了,這麼多人要怎麼管理,吃的、穿的、用的、還有出行的問題,都需要考慮。這就非常考驗我們政府的管理水平,還有建設規劃。」

    包飛揚並沒有跟冼超聞過多地談及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經濟項目,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規劃中的幾個大項目基本上都已經到位,幾大產業園區都有核心企業入駐,整體框架已經形成。未來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空間還很大,但是想要超越現在的格局,難度會非常大。

    因為有包飛揚做出的成績在前,無論是冼超聞還是其他人,想要在招商引資和經濟建設方面提出讓省裡眼前一亮的新計畫並不現實。

    省裡肯定也知道這種情況,他們最關心的恐怕也不是要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繼續引進大項目,而是確保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穩定,確保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正在建設和已經簽約的重點項目如期推進,這才是海州市和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未來一段時間最重要的工作,也是包飛揚離開以後,省裡最關心的一件事。

    冼超聞以前也是重點為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工作提供支持保障,這些方面都是他比較熟悉的,原先他也一直考慮怎麼樣在經濟建設方面做出成績,贏得省裡領導的重視與認可,聽了包飛揚的這番話。他才意識到自己想岔了。

    就像包飛揚剛剛說的那樣,他在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工作的這幾年,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招商引資與經濟建設成績顯著,但也因為發展的速度太快。使得配套的環境與基礎條件跟不上,暴露出很多問題。

    比如交通問題,大量人口進入以後的居住和生活配套,學齡人口的教育以及經濟發展所需的人才保證……這些工作出現問題,也會影響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下一步的發展。而這些工作做好了,對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則會起到推動作用。

    其實這些工作一直都在做,只是相比招商引資和經濟項目的耀眼,這些工作並不怎麼引入注目。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以前這些工作似乎不出彩,但是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卻可能更加吸引眼球。

    包飛揚說道:「在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規劃當中,有幾項重點工作,我一直沒有能力去完成。比如交通問題,包括徐海鐵路複線、徐海鐵路延長線。徐海鐵路向南延伸到新灘,貫穿整個臨港工業區,可以將臨港幾個工業區都連接起來。而複線可以提升徐海鐵路的運輸能力,隨著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臨港工業的發展,對徐海鐵路的運輸要求肯定會更高,現在的徐海鐵路的運能將很快捉襟見肘。」

    「除了鐵路,運鹽河的疏濬、臨海公路的拓寬,以及徐海乃至鳳徐海高速項目,對拓寬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空間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冼超聞點了點頭,也開始明白包飛揚的意圖:雖然沒有著重談經濟建設和招商引資。但無論是交通建設,還是城建工作、教育配套,對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都有重大意義,有很多牌可以打。很多工作可以做。

    徐海鐵路延長線、臨海公路拓寬等項目還算是比較容易,但是徐海鐵路複線工程、徐海高速公路項目都是大項目,不要說都拿下來,只要能夠拿下一個項目,冼超聞覺得自己就不用擔心自己的位置了。

    另外城建和教育的牌同樣不少,海東旅遊與臨海新城區的建設計畫、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西山街區建設等項目的建設規模甚至要超過海州老城區。構成了海州新城的建設藍圖,同樣可以大作文章。

    教育方面,除了基礎教育要為工業區增長的人口提供基礎教育,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為工業項目提供所需要的人才。海州的高等教育、職業教育水平在省內並沒有什麼優勢,如何對海州的職業教育與高等教育資源進行整合,並通過引進外部力量彌補不足,以培養海州經濟發展所需的技術工人、技能人才和管理人才,這同樣是一個很大的工程。

    「海州要有自己的大學,也可以邀請鳳湖、徐城的大學來辦分校,儘可能提升高等教育水平,或許我們可以在海東搞一個大學城。」冼超聞的思路豁然開朗,他發現放開經濟建設,但是又圍繞經濟建設這個核心,還是有很多文章可以作,甚至能夠更加引入注目。

    「搞一個大學城,還可以搞一個職業教育基地,完全匹配地方產業發展的需求發展高等教育與職業教育。」冼超聞頗為興奮地說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冼超聞看起來已經擁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而這些想法對海州的未來也確實非常重要,他相信只要冼超聞能夠將這些想法表達出來,就一定能夠得到省裡領導的關注和重視。

    實際上包飛揚自己對這一次的工作調動也感到很意外、很倉促,他其實也希望繼續在海州工作一段時間,至少要等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穩定下來再走,他最擔心的也是自己離開以後,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成為某些人爭權奪利的犧牲品,所以在不得不離開的情況下,他也需要做一些安排。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06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低配局長

    省委組織部很快下達了海州市人事調整的任命通知,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有兩個,一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冼超聞擔任海州市委副書記、常委,並身兼常務副市長與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主任。

    副書記兼常務副市長的情況並不多見,這也是省裡為了穩定海州局勢而做出的特殊安排,通知裡雖然沒有明確,但在當天的任命大會上,明眼人都看到冼超聞在市委的排名已經僅次於市委書記、市長和第一副書記劉小成,名列第四位,提升明顯。

    不過大家都很清楚,真正讓冼超聞具有如此地位的或許並不是那個副書記的職務,而是他要直接兼任的海州經濟技術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和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主任。

    海州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成立之初就是國家級經濟技術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國家級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通常可以按照正處或者副廳的級別進行配置,海州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此前的發展一直不溫不火,無論體量還是重要性,與海城、海東區都有較大差距,所以其配置基本上還是按照正處級區縣的配置,只是黨工委和管委會的一把手有時候會高配。

    如今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掀起一輪建設高氵朝,不但成為海州經濟的領頭羊與強大引擎,甚至還影響到整個江北乃至海州灣地區的發展戰略,在這樣的情況下,進一步提升海州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層次順理成章,讓冼超聞兼任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與管委會主任只是第一步,未來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很可能會直接升格為副廳級的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和新區。

    冼超聞以市委副書記、常委、常務副市長的身份兼任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其在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事務上的發言權堪稱極重,明面上甚至要超過包飛揚執掌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時候,也可見省裡對冼超聞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夠讓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保持良好得發展勢頭。

    與此相關的另外一個消息就是包飛揚不再擔任海州市政府副市長、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的職務,另有任用。

    通知上並沒有明確包飛揚的新任命,但是有關包飛揚要去東北任職的消息,這兩天已經在海州官場上流傳。不過大家都不願意相信,都認為不是真的,現在這個通知公佈,大家馬上意識到這幾天流傳的消息十之**是真的,包飛揚離開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恐怕是真的要離開海州,前往東北。

    「不會吧,包主任真的要離開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他不是干得挺好的嗎,為什麼要離開?」很多海州市的幹部都覺得無法理解,就像冼超聞等人剛剛聽到消息的時候一樣,不理解包飛揚為什麼要離開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甚至離開海州市,這個時候離開,等於是要放棄自己辛辛苦苦在海州市打開的局面。將就要到手的巨大成績拱手讓給別人。

    「通知都出來了,人肯定是要走。」

    「怎麼就走了呢,就算是不在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了,也可以到市裡任職啊,包主任來咱們海州市的時間不長,可是給咱們海州市帶來了多大的變化啊,他要是離開了,那真是咱們海州市的巨大損失。」

    「哎,誰知道呢,不過我看包主任肯定是要離開咱們海州了。」有人嘆了口氣說道。

    讓冼超聞兼任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與管委會主任。也意味著包飛揚不可能繼續留在海州市任職。

    對於包飛揚的離開,別說是海州市普通的幹部群眾,即使是一直覺得包飛揚礙眼的市委書記沈國生都覺得有些遺憾,畢竟。海州市的工作有包飛揚和沒有包飛揚絕對是兩個樣子。至於說市長邱成德,那就更不要說了。為了這個事情,他甚至去找過省委一把手王虹鋒兩次,可是每次都被王虹鋒趕了出來。

    不能說不是海州市的巨大遺憾啊!一個高速發展的海州,會帶給海州市人民乃至海州市這些領導幹部多少機會?就算像沈國生這樣想要在包飛揚離開後插手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工作的領導幹部,也同樣會承認包飛揚在海州的影響與作用。

    所以不僅僅是邱成德。甚至是市委書記沈國生也曾到省裡找了洪省長提出,希望省裡能夠留下包飛揚,不過洪省長表示,面對來自中組部的調令,江北省這邊顯然也不能夠強留。

    省裡的人事任免通知下達以後的第二天,包飛揚就離開了海州,拒絕了市裡、區裡,還有很多單位和同僚要為他送行的邀請。

    雖然中組部的任命並沒有限定他到北方省上任的時間,也是考慮到異地調動的複雜程度,以及離職前的工作安排,不過田剛強在跟包飛揚溝通的時候也提到,希望他能夠儘早到北方省去。

    田剛強這一次到北方省擔任省委一把手,屬於臨時調動,他要面臨的情況也比較複雜。

    北方省作為老工業區,擁有大量國有工礦企業,這些企業近年來的情況都很艱難,由此也滋生了大量的經濟、社會問題。

    從宏觀上看,國有工礦企業境況不佳,牽累整個北方省經濟陷入萎靡,整體經濟的情況不佳,也必然影響北方省在基礎設施建設、招商引資等方面的工作開展,形成惡性循環。

    微觀方面,國有工礦企業大面積虧損,開工不足甚至停產,產品滯銷、庫存積壓,造成大量工人下崗、大量適齡人口隱形失業,由此帶來各種社會問題。

    中央這一次調動田剛強到北方省,就是想要借助他在西北的經驗,來解決北方省的問題,田剛強肩頭的擔子可謂不輕。所以他才會在自己上任前做出安排,讓包飛揚到北方省去打前站也是這個目的。

    包飛揚這些天也有意識蒐集北方省的資料,與前世記憶中的信息進行對照。

    在他看來,田剛強的這次調動並不是偶然。在東南沿海經濟快速發展的情況下,中央其實一直都在考慮地區間的均衡發展,也就是那個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後再帶動其他人共同富裕的目標,放在整個國家層面上。那就是要實現地區間的均衡發展。

    幾年以後,國家就啟動了東北振興計畫,和西部大開發一樣,成為國家彌補地方發展差異,推動均衡發展的國家級戰略。

    這時候中央還沒有提出東北振興計畫,但是如何讓這個老工業基地煥發新的活力,中央高層顯然越來越重視。

    所以這一次到北方省任職,對田剛強來說既是一次重大挑戰,同樣也是一次重要的機遇,如果他在北方省表現突出。未來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而對包飛揚來說,北方省的情況雖然比較複雜,但同樣也意味著機遇,可以大干一場。

    很多人知道包飛揚要離開,要去北方省,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包飛揚這一次到北方省擔任的具體職務,是到北方省省會楓林市擔任市法政委副書記兼市警察局局長。

    楓林市作為副部級省會城市,行政級別要比普通的地級市高半格,楓林市委市政府的正職都是副省級,副職與普通地級市的正職一樣。都是正廳級。

    楓林市法政委書記也是正廳級領導,副書記則是副廳級。對於副省級城市來說,市警察局局長如果由市法政委書記兼任,或者是警察局局長直接進入市委常委的話。那麼行政級別為正廳級,而包飛揚由於從海州市調過去的時候剛剛升任為副市長,楓林市又是副省級省會城市,包飛揚即使出任警察局局長,也只能從法政委副書記的位置上過度一下,所以也成為全國副省級城市中少有的副廳級警察局局長。

    除此了行政級別低配之外。包飛揚的這個任命看起來非常奇怪。因為包飛揚從政的履歷看似不長,但是經歷卻不少,做過辦公室行政工作,也在礦務管理部門、環保部門工作過,甚至還在礦產企業擔任過企業領導,但是警察部門卻從未涉足,甚至與這方面工作打交道的機會都不多。

    警察部門其實是一個專業性很強的部門,警察部門的一把手大多為政法部門出身。當然,現在越來越多的地方開始由法政委書記兼任警察部門一把手,非政法系統出身的情況也越來越多。

    但是像包飛揚這種以法政委副書記的身份兼任警察機關一把手卻又不是政法系統出身的,還是很少見。

    包飛揚到了楓林市後,先去北方省省委組織部幹部一處報到,幹部一處的職責當中包括對中管幹部與省級後備幹部人選的推薦考察與管理工作,包飛揚是由中組部直接以後備幹部名義調派的,北方省這邊就是由幹部一處進行對接。

    當然,這只是省委組織部幹部一處主管的若干工作中的一項。

    ********************************

    「你好,我是過來報到的。請問我應該找哪一位工作人員辦手續?」包飛揚敲開一間門口掛著幹部一處牌子的辦公室,對坐在門口的一位中年男子說道。

    「門上有牌子,你看不到嗎?」中年男子抬頭看了包飛揚一眼,看到包飛揚很年輕,頓時非常不耐煩地說道:「這裡是干部一處,不是你亂跑的地方。」

    機關單位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的情況並不鮮見,包飛揚也沒有生氣,他笑了笑說道:「對,我就是來幹部一處報到的,這是中組部給我的調令,所以我就想問一下報到應該到幹部一處哪個辦公室,找哪位領導?」

    「你、你是中管幹部?」中年男子不由愣了一下,通常只有司局級以上幹部才會被中組部納入直接管理的名單,還不是每個司局級都能納入這個名單,每一名中管幹部的來頭都不小,要麼是省部級大員、要麼是重要的司局級、地廳級幹部,要麼就是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

    無論如何,中管幹部都不是輕易能夠得罪的。中年男人連忙站了起來,伸手接過包飛揚手中的調令,匆匆看了一眼。

    「你就是包局長?」對方不由驚呼出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06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冷遇

    這個中年人叫羅家亮,是北方省委組織部幹部一處的主任科員。

    和其他幹部相比,包飛揚的情況非常特殊,先不說包飛揚本身非常年輕,已經列入中組部後備幹部培養名單,單就包飛揚擔任的楓林市法政委副書記、警察局副局長這樣的要職來說,就足夠讓人驚嘆了!所以當包飛揚的任命文件到達以後,在北方省很是引發了一番熱議。

    包飛揚這麼年輕,就能夠擔任楓林市法政委副書記、楓林市警察局局長,這在北方省的歷史上,都非常罕見。

    北方省也不是沒有三十歲左右的副廳級幹部,但那基本上是團委系統的幹部,像警察系統這種專業性的實權職位,又是部門一把手的,還真找不到。

    省委組織部關於這方面的消息向來比較靈通,雖然包飛揚的任命通知還沒有公開,不過在省委組織部,乃至北方省官場上的某些消息靈通人士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幹部一處作為對接部門,自然更加關注,有心人已經通過各種途徑瞭解包飛揚的信息,並且猜測包飛揚什麼時候會來報到。

    羅家亮作為幹部一處的幹部,自然也關注過這件事,他私下裡還抱怨過包飛揚這麼年輕就能夠擔任楓林市警察局長,肯定是靠背後的關係。

    雖然隨後得到的一些資料顯示包飛揚在所任職的幾個地方都取得了極高的評價,但是羅家亮也認為那是慣常的好話,除非一個官員出問題落馬,否則官方對一個官員的評價通常都是正面積極的,考慮到包飛揚很可能擁有強大的背景,官方的評價顯然會更加積極。

    羅家亮心裡抱怨,但是聽說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包飛揚的時候,頓時嚇了一跳,不但不敢再有表現出任何嫉恨,連忙站了起來。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弓著腰結結巴巴地說道:「包、包、包局長你好……」

    「你好!」包飛揚點了點頭,看來自己人才剛剛到,但是名字已經在這裡傳開了。這可未必是什麼好事。

    「包、包局長,是這樣的,您確實是應該到我們幹部一處報到,不過不是在我這邊,而是在對面。我剛剛沒有認出你來,有、有些不禮貌,請您不要見怪!」羅家亮顯得有些緊張。

    省委組織部掌握了全省很多重要干部的官帽子,一般的廳官到了這裡,羅家亮還真不怎麼發怵,哪怕雙方級別相差比較大,但是那些廳官管不到羅家亮,倒是羅家亮的工作可能會影響到那些廳官。羅家亮倒不會認為自己能夠跟那些廳官叫板,畢竟級別在那裡,也說不定以後對方會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但至少不會太在意,因為一點小小的衝撞而患得患失。

    可是面對包飛揚這個外省調來的年輕的廳官,羅家亮卻完全沒有這樣的底氣,這段日子大家都在猜測、打聽包飛揚的背景,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雖然並沒有比較確切的消息來源,但是有一點是大家都認可的,那就是包飛揚一定很有背景,否則就算他本人很優秀,可以這麼年輕就升到副廳級。但也不可能直接擔任楓林市警察局一把手,這可是一個非常關鍵和重要的位置。

    既然包飛揚的背景很厲害,得罪這樣的人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更何況包飛揚又很年輕。萬一是個年輕氣盛、容易衝動又特別記仇的人,羅家亮還真擔心對方當場發飆。

    要是真鬧起來,就算對包飛揚有些不好的影響,但是羅家亮理虧在先,還真難逃一劫,萬一包飛揚再吃點虧。羅家亮還要擔心自己的下場會更加悲慘。

    包飛揚看了羅家亮一眼,他還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就要跟對方過不去,不過要說他沒有一點想法,那也不是,如果他不是即將上任的楓林市警察局局長,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幹部,恐怕羅家亮也不會改變自己惡劣的態度,更不會向他道歉。

    「我倒是不會見怪,也可能是見怪不怪了吧!」包飛揚淡淡地說道:「我以前在地方工作的時候,下面的群眾也常常說我們政府機關是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我自己也有不少這樣的遭遇。」

    羅家亮連忙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包、包局長,是我錯了,下、下次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包飛揚冷哼了一聲,羅家亮是省委組織部的幹部,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他剛到北方省,也不想給人留下一個跋扈的印象。

    「好了,你是組織部的幹部,我管不到也不敢管你的事情,我應該到對面報到是吧?那我先過去。」包飛揚說道。

    「是是是,就在對面,我帶你過去。」羅家亮連忙說道。

    羅家亮也是老機關,機關裡的一些潛規則和做法他還是瞭解的,要是其他人、哪怕級別高一點,只要不是組織部門的直接領導敢說剛才那些話,他就敢添油加醋,說對方跋扈,沒有將組織部放在眼裡,可是包飛揚看起來來頭不小,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具體背景之前,羅家亮還真不敢往槍口上撞。

    羅家亮主動將包飛揚領到對面的辦公室:「路科,這位就是江北省來的包飛揚、包局長,他要到楓林市法政委,來辦報到手續。」

    「包飛揚包局長?」辦公室裡的個人紛紛抬起頭看向包飛揚,其中一個坐在最裡面的中年男子連忙站了起來:「包局長,您好,您可來了,我們可是一直盼著您來啊!」

    「我是一處幹部科科長路騰!」對方連忙走上來,伸出手跟包飛揚握了握:「歡迎包局長來我們北方省工作。」

    路騰等人早就在關注這件事,這時候都連忙站了起來,一邊好奇地打量包飛揚的樣子,一邊熱情地打招呼。

    「路科你好。」包飛揚微微一笑,同路騰握了握手:「路科,我今天剛到省裡,前來報到,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包局長您坐,我這就向領導匯報。」路騰笑著說道:「手續我派他們給你辦,我們這邊的手續很簡單。後面恐怕還要麻煩你跑一趟楓林市委組織部。」

    楓林市法政委副書記、警察局局長作為副廳級官員已經在省管行列,不過這兩個職位都還不算市領導,還是楓林市的幹部,更具體的工作肯定要經過楓林市。

    包飛揚點了點頭:「那就麻煩路科了。」

    「不麻煩、不麻煩。」路騰連忙笑著說道。然後招呼人給包飛揚辦手續,又拿著包飛揚的資料走出辦公室,去向領導匯報。

    按照常理,像包飛揚這種由中組部直接任命的官員到了北方省,級別又到了副廳級這個層面。北方省省委組織部的相關領導肯定會出面談話,不過路騰離開了以後,過了十幾分又回到辦公室,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包局長,是這樣的,今天領導正好不在部裡,我剛剛打電話請示過,領導的意思是先帶你去楓林市那邊,你看什麼時候方便?」路騰看了包飛揚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

    路騰顯然也和羅家亮一樣。擔心包飛揚年輕氣盛,遇到不滿意的事情就鬧將起來。上面的領導看起來對包飛揚這個外來戶並不滿意,明明就在辦公室卻不想見面,路騰卻不覺得自己也有資格跟包飛揚叫板,生怕包飛揚發飆。

    包飛揚笑了笑,這樣一點官場上的奧妙他還看得明白,相對北方省的官場,他就是一個空降兵,而空降兵歷來都不受歡迎,包飛揚也沒有認為自己剛來。什麼事情都還沒有做,就能得到北方省官場的歡迎。

    包飛揚也沒有說什麼,就在路騰的幫助下辦好了報到手續,路騰倒是沒有因為上面領導的態度而對包飛揚有所怠慢。領導也只是不想接見包飛揚,但也指示他要盡快辦好包飛揚的事情。

    路騰陪同包飛揚去了一趟省警察廳,省廳政治部人事處一位副處長接待了他們,相比在省委組織部,省警察廳對待包飛揚的態度也很冷淡,不過他們也沒有刁難包飛揚。很快辦好了手續,只是省警察廳的人竟然也沒有提要送包飛揚上任的事情。

    通常來說,一位官員新到一個地方上任,組織部門都會有人陪同,到新單位宣讀組織任命,既是彰顯組織權威,也為新上任的官員保駕護航。

    警察系統的專業性比較強,實行警察與地方的雙重領導模式,楓林市警察局一把手的任命需要經過省警察廳與地方上的認可,通常情況下,新局長上任,省廳與楓林市都會有領導陪同,但是省廳似乎已經忘記了有這回事,而在組織條例上並沒有規定這樣的內容,包飛揚當然也不好提出類似的要求。

    包飛揚只能自己先到楓林市委組織部報到,楓林市委組織部對待他的態度同樣比較冷漠,不過這一次楓林市的領導已經不好不出面,市委常委、法政委書記肖湖平接見了包飛揚。

    肖平湖已經五十八歲,眼看著就要退居二線了,對包飛揚態度倒是很熱情。

    其實對於包飛揚的到來,不僅是北方省的層面,就是具體到楓林市也有很大的不滿。不僅因為包飛揚是空降派,空降派到哪裡都不受歡迎,北方省又相對比較保守,這種情緒尤其強烈。

    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包飛揚太年輕了,雖然培養和重用年輕幹部已經成為共識,不過警察系統比較特殊,不要說楓林市警察局一把手是副廳級,就算全國這麼多普通地級市的處級警察局局長,也沒有這麼年輕的。

    更何況包飛揚根本沒有警察系統的工作經驗,甚至連政法系統的經驗都沒有,讓這樣一個沒有經驗的年輕人擔任楓林市警察系統的掌門人,在很多人看來,簡直就是開玩笑。

    田剛強要到北方省的消息還沒有公開,目前省裡只有省委班子可能會有調整的傳聞,所以還沒有人往這方面猜測。

    省裡對包飛揚的任命情況也完全說不清楚,按理說包飛揚在江北省的情況很好,完全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離開,有人甚至猜測是包飛揚所屬派系的對頭挖了這個陷阱,讓包飛揚離開形勢一片大好的江北,將他調到形勢比江北省差很多的北方省。

    而且還給包飛揚安排了警察局局長這樣一個看起來位高權重,但同時責任重、風險大、很容易出問題的位置。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楓林市警察局局長都不應該是包飛揚的理想選擇,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好處的選擇。

    所以與很多普通幹部認為背景強大,年紀輕輕就能擔任楓林市警察系統一把手不同,包括肖平湖等人在內,都更傾向於認為包飛揚這一次也是身不由已。

    不管包飛揚是不是願意,他的到來佔了楓林市兩個非常重要的位置,擋了其他人的路,自然不會受人歡迎。而且省裡和楓林市對上面這種不負責任的安排也非常不滿,甚至有人私下表示,要看看包飛揚將事情搞砸以後,上面要怎麼收藏,有不少人正等著看包飛揚的笑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07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詭異的碰頭會

    和楓林市的其他人不同,肖平湖即將退居二線,已經沒有多少爭鬥的想法,只想平平安安度過最後這段時間,然後安安穩穩退休。

    「飛揚同志,你的履歷我都看了。」肖平湖笑眯眯地盯著包飛揚,說道:「你的表現非常出色,我個人也非常希望你能夠將你的朝氣帶到我們楓林市的警察系統,開創一全新的工作局面。」

    「當然,警察系統也有其特殊性,更需要以穩定為主,這一點還希望飛揚同志你要注意。」

    包飛揚笑了笑:「肖書記,您是領導和長輩,工作上的事情,還要請您多指導。」

    肖平湖的態度很客氣,但是話裡面也有敲打的意思,他擔心包飛揚年輕氣盛,搞出什麼亂子,影響他平穩退休的打算。

    好在,包飛揚雖然年輕,比他預想中的似乎更加年輕,但是包飛揚的表現讓他還算滿意,並沒有年輕人身上常見的浮躁與桀驁,態度還算不錯。

    「嗯。」肖平湖滿意地點了點頭:「工作方面的事情,你放手去做,只要不是太出格,我也不會指手畫腳,但前提是你要將工作做好、隊伍帶好。」

    包飛揚在楓林市前,也通過各種渠道瞭解北方省與楓林市的情況,其中包括省市主要領導的情況,對肖平湖即將退居二線的情況也有所瞭解。當面接觸以後,也確認之前打聽到的情況基本屬實,看起來肖平湖似乎也沒有想要在退居二線之前再大干一把的想法,已經開始放權。

    面對這樣一個頂頭上司,包飛揚不用擔心權力受到掣肘和干涉,但是肖平湖的求穩和放權同樣可能造成一些問題,比如對下面的人缺乏控制力,相互之間會有些矛盾激化。

    而且市委常委、法政委書記這個位置也非常重要,隨著肖平湖可能退居二線,這個位置的人選還存在變數,也會存在一些權力博弈。對下面工作的開展也會有些不利的影響。

    所以到底情況如何,包飛揚也只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他也並不擔心。

    「肖書記請放心。我一定盡快進入角色,將工作做好、將隊伍帶好。」包飛揚表態。

    敲打了幾句,看到包飛揚的態度謙和,對他也比較恭敬,並不像某些有背景的年輕人那樣桀驁。肖平湖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多提點了他幾句。

    「飛揚同志,警察警察,保的是安全、保的是平安,警察工作要做好,就是要讓老百姓感覺不到我們警察部門的存在,如果一個地方的老百姓經常要跟我們警察部門打交道,耳邊聽到的都是我們警察人員的工作、事蹟,那就說明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肖平湖笑眯眯地說道。

    包飛揚不由點了點頭:「肖書記說得是,如果在一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方。也就不需要我們警察部門存在了。」

    「哈哈,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那是**或者桃花源才有的世界。」肖平湖笑著搖了搖頭:「我們現在還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還達不到那個程度,所以我們面臨的問題還很多,但我們同樣要注意工作的方式,要潤物細無聲,讓老百姓平平安安,不受打擾。」

    包飛揚這下子才算聽明白,原來肖平湖強調的還是平穩,平穩當然是好的。但是據包飛揚瞭解,北方省或者說楓林市的治安情況其實並不好,因為經濟發展情況不佳,大量工礦企業倒閉、停產。由此造成大量的下崗工人、待業青年,這些人沒有事做,也缺乏收入來源,整天游手好閒,難免會發生打架鬥毆之類的事情,甚至有不少人鋌而走險。幹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

    所以北方省近年來的治安案件、刑事案件發生率都呈持續上升的趨勢,在這樣的情況下,所謂潤物細無聲的管理辦法顯然並不合適,在包飛揚看來,可能一場運動式的嚴打才能在短時間內扭轉這種態勢,等到治安情況好轉以後,再推行柔和的治理才會更加有效。

    只是他和肖平湖第一次見面,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與對方發生爭執,只能隨口附和幾句。

    肖平湖微微眯著眼睛,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注意觀察包飛揚臉上的表情,作為一個搞過刑偵,在官場打磨了大半輩子的人,他當然看出包飛揚對他的觀點似乎並不認同,但至少在表面上包飛揚並沒有反駁,甚至有保留地支持他的觀點。

    肖平湖也沒有指望包飛揚對自己言聽計從,只要包飛揚在自己任上不搞出事情來,他就滿足了。

    肖平湖知道省裡和楓林市很多人對包飛揚的到來非常不滿,包括市委書記張之超、組織部長於穹如都沒有在第一時間接見包飛揚的意思,他也只能獨自送包飛揚去市局上任。

    肖平湖心中也有些擔憂,擔心下面的人對包飛揚不服氣,會鬧出什麼事端,開會的時候狠狠敲打了一番,至於包飛揚接下去能不能控制局面,他也不是很有把握,但短時間裡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情。

    楓林市警察局局長辦公室,包飛揚坐在木質的辦公椅上,雙手十指交叉,緩緩伸展了一下身體。

    這個辦公室看起來很簡陋,非常粗糙的水泥地、石灰米分刷的白牆也有些年頭了,不但有些發灰,上面還有不少坑坑窪窪和斑駁脫落的地方,辦公室裡的陳設也非常簡單,只有一個書架、幾張木椅,還有兩張書桌,其中一張就是包飛揚面前的這張辦公桌,另外一張放在門邊,上面放著茶杯等雜物。

    這個辦公室看起來如此簡陋,甚至還比不上包飛揚在望海縣時的副縣長辦公室,這倒不是局裡的人故意刁難,而是跟江北省相比,北方省的經濟發展狀況確實要差一些,不但財政收入來源有限,而且大量工礦企業還需要貼補,導致政府財政十分困窘。

    當然,這種困窘只是相對的,對有些部門來說。不要說裝修辦公室、添置器材,可能連人員工資的發放都成問題,而對有些部門來說,財力就比較寬裕。但是總體上北方省因為經濟活力下降,政府財源與東南沿海的省份相比確實有較大的差距。

    楓林市警察局雖然不算那種富得流油的部門,但收入來源還是比較多的,這棟辦公樓看起來簡陋,其實建成也不過十年左右。只是與東南沿海地區近年來的快速發展相比,才顯得有些落伍。

    這也是北方省整體都存在的問題。

    包飛揚伸手敲了敲桌面,腦海中不斷整理分析北方省的情況,一邊思考今後如何開展工作。

    「咚咚咚!」

    這時候,門口響起敲門的聲音:「局長,你好,我是局辦的劉光輝。」

    包飛揚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他聽到聲音後抬起頭,看到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後背微微彎著。滿臉笑容地看著他。

    「哦,是劉主任,進來吧!」包飛揚笑著點了點頭,劉光輝是市局辦公室主任,兩人已經見過面,早先還是劉光輝帶他來的這個辦公室。

    劉光輝作為局辦主任,也是局黨組成員,只是在包飛揚這個年輕人面前,他絲毫沒有拿架子,表現得非常謙卑。沒有包飛揚開口,就站在門口等著。

    聽到包飛揚招呼,他才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將一疊文件放到包飛揚的辦公桌上:「局長。這是你要的材料。最上面這份是我整理出來的,局裡最近在辦的一些事情。」

    包飛揚掃了一眼,拿起最上面那份看了看,點點頭:「嗯,很好,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劉光輝連忙說道。

    包飛揚笑了笑,劉光輝的態度看起來很熱情,但是不是表面功夫,現在還很難說。局辦主任這個位置很關鍵,通常都是局長的親信,劉光輝作為前任局長留下來的人,到底能不能用,要怎樣用,包飛揚還要考察一段時間再說。

    「羅政委、其他幾位副局長都到了嗎?」包飛揚問道。

    「是的,羅政委他們都到了。」劉光輝連忙點了點頭,今天是包飛揚正式上任的第一天,按慣例局裡的班子成員要開個碰頭會。

    「那我們也過去吧!」包飛揚說著站了起來。

    包飛揚和劉光輝走進會議室,警察局政委羅豐城和幾位副局長都已經在座,羅豐城等人看到包飛揚,紛紛點頭致意,卻沒有站起來,甚至連身體姿態都沒有變化,劉光輝不由小心翼翼地瞥了包飛揚一眼,然後又飛快地轉開目光。

    「小包局長,除了戴局長,局黨組其他人都在這裡,你看是不是現在就開始?」羅豐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微微笑著說道。

    包飛揚瞥了羅豐城一眼,又迅速從其他人臉上掃過,最後在劉光輝的臉上停了片刻,後者連忙擠出一臉笑容,而其他人一個個都臉色平靜地坐在那裡,哪怕碰到包飛揚的目光,也是迅速轉移開去,並不理會。

    包飛揚心裡冷笑,看來某些人已經坐不住了,他上任的第一天就開始向他施加壓力,只是包飛揚雖然年輕,但是經歷卻不少,自然不懼。

    包飛揚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嗯,聽說戴局在京城治病,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包局長,是這樣的。」羅豐城馬上接口說道:「開會前我剛剛跟老戴通過電話,老戴說他可能還要在京城醫院停留一段時間,老戴他很關心局裡的工作,尤其是他分管的那一攤工作。」

    羅豐城的目光緩緩從其他人身上劃過:「包局,你可能還不知道,老戴他分管的是刑偵,刑偵上的工作沒有小事,一個案子沒有及時偵破,犯罪分子沒有儘早控制,就可能釀成更嚴重的後果。老戴在的時候,盡心竭力,最後累倒進了醫院。如今他人在醫院裡,還是放不下這攤工作。」

    「刑偵工作確實不容放鬆。」包飛揚微微點了點頭:「戴局長住院看病這段時間,這方面的工作是怎麼安排的?」

    「刑偵這麼重要的工作,老戴住院以後,高局長當仁不讓地代管了這方面的工作。」羅豐城笑了笑說道:「現在高局也走了,老戴卻還沒有回來,不過包局長你來了,包局長年富力強,又在南方發達地區工作過,是上面特意調過來加強我們楓林警察系統力量的,這點工作,在包局長眼中一定不算什麼。」

    另外一位副局長、分管治安工作的劉進虎也立刻點了點頭:「政委和老許說得對,有包局帶領,我們都放心。」

    「是啊是啊,包局出馬,那必行是一個頂倆……」

    羅豐城剛一開口,其他副局長和黨組成員紛紛發言,竟然異口同聲地表示支持包飛揚,認為包飛揚一定能夠讓楓林市公安局的工作變得更好。

    包飛揚不由感到非常奇怪,他來到北方省以後,處處都感受到排擠和冷漠,唯獨到了楓林市局,大家都異口同聲的捧場。

    在開會前,包飛揚最擔心的就是大家不配合,如果說省裡和市裡的領導表現出來的冷淡態度他並不在乎,但是局裡的人不配合他就沒有辦法忽視,因為大家都不配合,局裡的工作就會無法開展,這是包飛揚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現在這個情況和他預想中的大相逕庭,大家不但沒有不配合,而且異口同聲地給他戴高帽,實在太過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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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局辦主任

    包飛揚知道,這種情況肯定不正常。也許這些人都商量好了,要將他捧殺,年輕人嘛,聽兩句好聽的話就容易飄飄然,到時候他們再來陽奉陰違,表面一套、實際一套,輕而易舉就能夠將包飛揚架空。

    要是那樣的話,包飛揚倒是不用擔心,他不為所動地笑了笑:「好了,大家這麼說,讓我感到壓力很大。當然,身為黨員干部,就應該不懼壓力、迎難而上,我個人自然也責無旁貸,一定竭盡所能,同大家一起將局裡的工作搞上去。」

    包飛揚清亮的目光緩緩從眾人的臉上劃過:「當然,局裡的工作還要靠大家一起努力,否則的話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將方方面面的工作都顧及,所以還要請大家多支持。」

    「請包局長你放心。」政委羅豐城再一次接口說道:「我們大家都早就期盼包局長你來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大家一定會在局長你的領導下,將我們各自分管範圍內的工作做好,爭取在原來的基礎上做得更好,更上一層樓,大家說是不是?」

    「對對對,請包局長放心,我們一定將分管的工作做好。」

    「那當然,有了包局長的領導和支持,我們保證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分管的工作上,保證不出問題。」

    看到眾人七嘴八舌的表態,包飛揚心中更加確信這些人有問題。

    表面看起來,無論是羅豐城還是其他人對待包飛揚的態度都很熱情,將包飛揚捧得很高,也表態說要將工作做好。

    正常情況下,作為一把手也最希望看到下面的人將各自分管範圍的工作做好,但是眾人的過分熱情還是讓包飛揚看出了一些苗頭:羅豐城等人似乎一直在強調他們分管的工作,這裡面有幾種可能,一種情況就是大家都願意積極配合包飛揚的工作,但除非羅豐城等人知道包飛揚的背景,否則包飛揚並不認為自己擁有那樣的王霸之氣。可以讓身為地頭蛇的羅豐城等人全心全意地跟隨。

    如果有一兩個人這樣做,還有可能,但是整個班子都這樣,包飛揚就是再自戀也不會相信。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大家都想保住自己手上的權力。強調做好本職工作就是不希望包飛揚介入插手他們的分管工作。

    看起來,也有這種可能。

    包飛揚卻從眾人的表現中看出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大家在強調本職工作的同時,還在吹捧包飛揚的工作能力,這個現象極為反常。

    他不由想到剛剛討論的問題,那就是副局長戴元山在燕京看病。戴元山分管的刑偵工作暫時沒有人管,眾人一方面吹捧包飛揚的能力,一方面又強調自己的本職工作,看起來就是想讓包飛揚接手戴元山分管的刑偵工作。

    包飛揚的目光從眾人臉上劃過,很快就明白這一種可能性最大。

    包飛揚沉吟了一下,他對政法工作並不熟悉,但是作為一把手並不需要親力親為,他有信心統攬全局,將隊伍帶好,只要下面的人給力。局裡的工作就能做好。

    原本,直接分管某一方面的工作並不在包飛揚的計畫當中,尤其還是難度比較大的刑偵工作,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好,既然大家都有信心將手上的工作,那我就將戴局分管的這一攤子工作擔起來。」

    「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我要管刑偵這一塊,其他工作未免照顧不到,就需要大家多出力,要是效果不好。我們再調整。」包飛揚說道。

    「包局長你放心,我們一定將手頭上的工作做好,不讓你分心,不給你添麻煩。」聽到包飛揚攬下刑偵工作。羅豐城臉上閃過一道喜色,馬上笑呵呵地說道。

    其他幾個副局長相互看了看,也緊跟著表態:「對,我們保證不給局長添麻煩。」

    接下去,在討論近期市局其他工作的安排時,大家果然都十分配合。會議也進行得十分順暢,很快就進入尾聲。

    包飛揚將羅豐城與幾個副局長的表現看在眼裡,知道其中必有貓膩,不過他並不擔心,不管他們是陽奉陰違也好,另有玄機也罷,他都有信心應付。

    會議結束後,包飛揚看到羅豐城等人並沒有跟他交流的意思,便拿著筆記本與茶杯走出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剛剛坐下,局辦主任劉光輝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拿起熱水瓶給包飛揚的水杯中續上水。

    「局長,剛剛我看到刑偵支隊的姜隊長去了政委的辦公室。」劉光輝將茶杯放到包飛揚面前,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

    包飛揚抬頭看了劉光輝一眼,伸手來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包熊貓,放到桌上往前一推:「老劉,自己拿煙。」

    「好咧!」劉光輝連忙喜笑顏開地接過香菸,放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盯著煙盒看,突然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凝,又變得小心翼翼地問道:「局、局長,這個是熊貓,特供煙?」

    「給你煙就抽,別管什麼特供不特供的,你要是喜歡,我這裡還有幾包。」包飛揚擺了擺手。這種熊貓是省部級特供,送出去也不可惜。如果是太宗爺那種特供熊貓,包飛揚可捨不得讓劉光輝拿走。

    「那我就不客氣了。」劉光輝笑嘻嘻地捏出一根菸,然後順手將還剩大半包的煙盒塞進口袋:「早就聽說過這種煙,一直沒見過,還是跟著局長好啊,連這種特供的煙都能夠抽到。」

    劉光輝作為楓林市公安局局辦主任,干的就是迎來送往、上傳下達、協調處置等工作,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看起來就是一個標準的北方漢子,不過說話做事卻一副八面玲瓏的樣子,看他做事的態度,似乎想要向包飛揚靠攏,說話中也有表忠心的意思。

    包飛揚笑了笑。他以前也跟楓林人打過交道,知道這裡的人喜歡跟爽直的人打交道,雖然官場上的楓林人也少不了彎彎繞,但爽直的人還是更容易受到歡迎。

    劉光輝作為局辦主任,這個位置非常重要,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是前任局長的親信,但是局長換了人,留下來的劉光輝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需要看他的表現。

    對於劉光輝,包飛揚不是不敢用,但是要怎麼用、用到什麼程度,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夠信任,他還要觀察。

    當下,包飛揚並沒有接劉光輝的話茬,而是隨意閒聊了兩句,劉光輝偷偷觀察包飛揚的表情,心中不由凜然。包飛揚看起來年輕,但城府卻很深,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

    劉光輝剛剛專門提到刑偵支隊的姜方昌,包飛揚剛剛在會議上攬下刑偵工作,他現在一定很關心這方面的事情,但是卻依然不動聲色,這個沉穩勁讓劉光輝也自愧不如。

    包飛揚沉得住氣,劉光輝卻不能跟包飛揚拼耐心,他主動說道:「刑偵這一塊工作,以前是戴局分管,戴局去燕京看病,高局確實代管過一段時間,因為高局以前也搞過刑偵。」

    「高局名義上代管,但具體的工作都是姜方昌負責,高局對姜方昌很信任,讓姜方昌擔起來戴局原來承擔的大部分工作,高局甚至提出過,如果戴局不能及時恢復健康的話,可以讓姜方昌提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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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一枚特別有意義的戒指

    劉光輝嘴裡的「高局」指的是楓林市警察局原局長高志江。其實劉光輝告訴包飛揚這話是打了埋伏的。

    一個月前,高志江調到鄰省擔任警察常務副廳長,由於自己腳跟還沒有站穩,高志江也不好把心腹劉光輝調到鄰省去工作。所以高志江在臨走之前特意召開了局黨委會議,打算把劉光輝提到副局長的位置上。卻不想高志江這個想法剛在局黨委上提出來,就遭到了政委羅豐城的阻擊,沒有通過。從這一點上來說,劉光輝自然是對羅豐城一肚子怨氣,包飛揚來了之後立刻選擇投靠包飛揚也在情理之中。否則一旦局一把手包飛揚也討厭他,那麼他劉光輝在警察局裡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至於說姜方昌,高志江確實也曾經向姜方昌許諾過,如果分管刑偵工作的戴元山身體承擔不了刑偵工作的壓力的話,他會想辦法把薑方昌提上來接替戴元山的工作。可是問題是計畫沒有變化快,高志江也沒有想到他會被調到鄰省出任警察廳副廳長。因為時間比較倉促,他也沒有時間做通市領導的工作,所以只能是先緊著自己最親近的人來安排,先把劉光輝的提名在局黨委會上通過,然後再去找市領導開口。可是高志江卻沒有想到,別人是人走茶涼,他卻是人還沒有走茶就涼了,劉光輝的提名竟然在局黨委會上沒有通過,他也就沒有理由再去找市領導了——作為一個已經確定要調到鄰省的人,手裡沒有局黨委會的決議當擋箭牌,高志江再去找市領導去為劉光輝要職務,那就是嚴重的不懂規矩。

    這下子一來,高志江不但沒有把劉光輝的職務提上來,反而把刑偵支隊長姜方昌給得罪了。姜方昌心裡可是一直惦記著高志江對他的承諾。現在一看可好,你高志江就要調到鄰省,還不履行承諾,在黨委會上提名俺老高出任副局長,反而是提名你自己的心腹劉光輝擔任副局長。這不是欺騙俺老高的感情嗎?所以姜方昌一怒之下,不僅投向了高志江的對頭羅豐城,連帶著把劉光輝也恨上了。

    當然,就劉光輝本人來說。也並不是說故意要把這些情況瞞著包飛揚,只是他現在是剛剛和包飛揚接觸,還不瞭解包飛揚的態度,總不能一上來就把這些事情都告訴包飛揚吧?就是傻子也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啊!

    包飛揚點了點頭,沖劉光輝讚許的笑了一下。首先從態度上可以肯定。劉光輝這是要向他靠近的節奏。願意靠近自己就好,至於說劉光輝是前任局長的心腹的問題,在包飛揚看來完全可以無視。畢竟高志江是調到鄰省擔任警察廳副廳長而不是留在本省。倘若是高志江是出任北方省警察廳常務副廳長的話,包飛揚才會去考慮局辦公室主任是不是要換一個人。

    至於劉光輝說的這些情況是不是真的,包飛揚認為至少大部分情況應該是屬實的。雖然說這些都是包飛揚來楓林以前的情況,但是從邏輯上推斷,劉光輝沒有必要在這些問題上騙自己。畢竟從話語中來看,劉光輝應該是對羅豐城沒有什麼好感。在得罪羅豐城的情況下,劉光輝再來騙他這個局一把手,腦袋究竟該多秀逗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既然劉光輝說的情況大部分可信。那麼這些東西就很有價值了。如果不是劉光輝說出來,他包飛揚初來乍到,想要弄清楚這其中的關係也並不容易。

    按照劉光輝的說法,這個姜方昌應該是前任高局長的親信,所以在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戴元山看病的情況下,才會讓姜方昌負責刑偵工作,並有意讓姜方昌取代戴元山。

    但是,既然姜方昌是高志江的親信,那麼應該和同樣是高志江親信的劉光輝關係很熱絡啊,怎麼會兩個人之間鬧得這麼僵。姜方昌投向了局政委羅豐城而劉光輝又過來向自己告狀?

    這中間肯定有一些情況劉光輝沒有告訴自己啊!

    嗯,不要緊,以後有的是時間!

    相信劉光輝會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把後面的情況告訴自己的——如果劉光輝下定決心要靠攏自己的話!

    劉光輝手上拿著煙卻一直沒有點燃,精力全部放在觀察包飛揚反應上面。見包飛揚反應還不錯。於是又笑了笑接著說道:「當初高局也只是私下裡和羅政委溝通了一下,準備找個機會在局黨委會上提,卻不想第二天戴局那邊就傳出消息,說是馬上就要出院,要回局裡上班,當時高局已經確定要走。也只好放棄了離任前將姜方昌提拔上來的打算。」

    包飛揚掏出一直打火機,放在桌面上,示意劉光輝將香菸點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剛剛羅政委不是說戴局那邊還要繼續住院,暫時無法回來?」

    劉光輝將打火機拿在手上,沒有急著點燃香菸,他笑了笑說道:「也就是兩個月前的事情。戴局出院之後來局裡上了一個多月的班,一個星期之前忽然又病倒了,到京城去住院了。」

    說完這些,劉光輝這才敲開打火機,將香菸點燃,一邊抽著,一邊觀察著包飛揚的神態。

    聽說戴元山是一個星期前又重新病倒到京城住院的,包飛揚眉毛微微動了動。他問劉光輝道:「戴局那邊究竟是什麼病,你瞭解嗎?」

    「戴局的病啊?」劉光輝笑了起來,「那可多了去了,高血壓、脂肪肝、植物神經功能紊亂還有精神衰弱等等。反正有京城醫學專家的診斷書,說戴局需要長期休養。」

    說到這裡,劉光輝又微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包飛揚。

    「為了包局您這次過來上任,我昨天還特意打電話到京城去給戴局,他說道雖然很想回來給包局接風洗塵,但是奈何是身體不允許。所以戴局確實要過一陣子才會回局裡來。」

    包飛揚抬頭看了劉光輝一眼,敏銳地察覺到劉光輝用的是「會回局裡來」,而不是「能回局裡來」,會和能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意味卻截然不同。

    如果劉光輝說的是「能回局裡來」,也就意味著戴元山現在還不能回來,意味著戴元山的病還沒有好。

    但是劉光輝說的是「會回局裡來」。也就意味著戴元山的病可能已經好了,至少身體狀況已經允許他回來,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現在還不會回來。

    包飛揚輕輕點頭。沉默了片刻方才問道:「戴局不在,刑偵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劉光輝眼前一亮,知道包飛揚應該已經明白他想要說的意思,心裡愈發不敢輕視這個年輕人,當即更加小心翼翼地說道:「戴局在的時候。也就是把握方向抓重點,具體工作還是刑偵支隊那邊在做,前段時間刑偵支隊的姜方昌很上進,工作抓的緊,倒是比平常更加出色。」

    前段時間姜方昌有可能晉陞副局長,自然會更加賣力。

    「不過,市裡最近發生了一個案子,案子不大,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失竊案,只是失主是一位華僑。失竊的東西也比較特殊,上面很重視。」劉光輝說道。

    「一位華僑丟了東西?」包飛揚心中就有些奇怪,最近幾年國內治安情況比較複雜,別說是華僑丟失東西,就是國際友人在國內丟失東西也不罕見。所以失竊案除非數額特別巨大,否則在刑偵上並不會特別重視,劉光輝既然專門提出這件事,又強調說案子不大,可見事情絕不簡單。

    劉光輝說道:「對,案子雖然不大。可是這位華僑可不簡單,他是加拿大華人商會總會長、加拿大思華集團的董事長魏思華,魏董事長這次來楓林進行投資考察,是打算投資的。市裡非常重視,結果魏董事長坐的車停在酒店外面,竟然讓人給砸了,恰好魏董事長將一樣重要的東西遺落在車上,也讓人給偷走了。」

    「魏董事長為此十分生氣,本來魏董事長已經準備要在楓林投資了。這件事發生以後就停下了原本正在進行的簽約談判。」

    劉光輝苦笑著搖了搖頭:「所以現在市裡面高度重視,市委張書記親自下令,要求我們在三天內破案,將魏董事長失竊的東西找回來。」

    聽到劉光輝的話,包飛揚的表情也凝重起來,外商在考察的過程中車子被砸,車裡面的東西失竊,確實會給外商留下極為惡劣的印象。

    隨著劉光輝的進一步介紹,包飛揚就聽出楓林市對魏思華要投資的這個項目非常重視,原本一切都還順利。魏思華要投資的是乳品包裝,而北方地區也是華夏傳統的畜牧業大省,這個項目對雙方都很有利,北方省和楓林市為了這個項目也給出了很多優惠政策與承諾,沒想到眼看就要簽約了,卻出了這樣一件事,難怪市委書記張志超要大發雷霆。

    包飛揚現在也開始明白為什麼羅豐城等人為什麼會在黨委會上使勁兒吹捧他,敢情這幾個人的目的就是將刑偵工作推給他。本來包飛揚剛剛到楓林,就算楓林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市裡面也不好讓包飛揚承擔多大的責任。但是包飛揚親自攬下刑偵這一塊工作,那就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這樣一來,羅豐城等人不但可以擺脫市領導的壓力,還可以讓包飛揚承擔更大的責任,如果包飛揚做得不好,這件事沒有得到完美的解決,最後市裡要追究責任,包飛揚這個剛剛上任的市局局長就要承擔最大的責任,並被追究,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說不定還沒有捂熱就要讓出來,到那個時候,羅豐城等人就有了機會。

    「劉主任,你的意思是說市裡讓我們將被盜的物品給找回來?」包飛揚若有所思地問道:「也就是說魏董事長丟失的東西很重要,如果我們找回來的話,思華集團的投資項目依然可能放在我們市裡面?」

    弄清楚了羅豐城等人的意圖,包飛揚並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過多糾纏,他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這件事情上。思華集團的項目對楓林市乃至北方省非常重要,而魏思華這個人包飛揚也早就有所耳聞,知道這位身為加拿大華人商會總會長的中年人在美洲華商圈內頗有一些影響力,這個項目要是黃掉了,北方省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重要項目,同時失去的可能還有很多未來的機會。

    既然讓他碰到這樣的事情,包飛揚當然希望事情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劉光輝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北方省是牧業、乳業大省,魏董事長要投資的這個乳品包裝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省裡和市裡都下了很大功夫,魏董事長對我們的條件,還是省裡、市裡給予的支持都很滿意,本來事情都定下來了,眼看就要簽約,結果卻發生這樣的事情……」

    「丟失的那件東西對魏董事長來說確實非常重要。」劉光輝說道:「其他的東西倒是不要緊,就是其中有一枚銀戒指,戒指本身並不值錢,卻是魏董事長的亡妻留給他的唯一禮物,具有非常重要的紀念意義,所以戒指丟失了,魏董事長非常生氣。」

    劉光輝知道的這些信息都是魏思華那邊透露給市裡知道的,本來失竊案發生以後,市裡也確實非常惱火,覺得這種事情會給外賓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在知道魏思華只是丟失了一枚銀戒指和一些並不算太值錢的東西以後,還鬆了一口氣。

    誰也沒有想到,那枚並不值錢的銀戒指對魏思華來說卻非常重要,失竊的後果並不僅僅是讓魏思華對楓林的治安環境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僅僅是丟失一些錢財的話,或許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畢竟一起偶然發生的特殊案件並不能說明楓林的治安環境非常惡劣,並不足以成為投資項目的決定因素。

    可是,偏偏被盜的是對魏思華非常有意義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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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搶功搶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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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那枚被盜的銀戒指對魏思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呢?原來那枚銀戒指是魏思華的亡妻司麗華留給他的唯一禮物。

    司麗華是魏思華的結髮妻子,魏思華原本是墨西哥華人,早年在墨西哥的時候不慎得罪了墨西哥黑幫,遭到黑幫的大舉報復,後來不得不逃往美國。就在他們逃往美國邊境的過程中,新婚半年的妻子為了掩護魏思華被黑幫分子槍殺。後來魏思華輾轉偷渡到美國,後來又從美國轉到加拿大,並最終在加拿大成就了一番事業,還當選為加拿大華人商會總會長。

    魏思華功成名就,但是對司麗華的死卻一直充滿強烈的痛惜和內疚,他一直覺得,如果不是他得罪了墨西哥黑幫,如果不是為了掩護自己,司麗華就不會死。雖然他後來又結了婚,但是對司麗華的這份情感卻一直沒有淡忘,隨著年齡增大,功成名就、家庭美滿之餘,他的這份情感也變得越來越強烈,因為他覺得正是司麗華的犧牲,用生命作為代價才換來了他現在的成功與幸福。

    魏思華當年從墨西哥逃離的時候,扔掉了他在墨西哥的一切,因為黑幫的追殺,他甚至連司麗華的屍體都來不及好好收拾,只能草草找了個地方安葬,等到他功成名就以後,再回到墨西哥,當年埋葬亡妻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油田,他甚至連亡妻的屍體都找不到,而當年司麗華送給他的那枚戒指就成了亡妻留給他的唯一禮物。

    那枚銀戒指魏思華一直都戴著手上,也就是那天他的身體不舒服,到醫院t檢查的時候不得不取下來留在車上,誰知道就這麼短短的一個多小時的工夫。車窗就被砸開,他留在車裡的皮包包括那枚對他來說異常寶貴的銀戒指竟然失竊了。

    碰到這樣的事情,魏思華當然惱火萬分,惱火之餘。又是懊悔,痛恨自己不小心,更加痛恨偷竊他東西的竊賊,連帶對楓林市政府以及負責楓林市治安的警方都被魏思華痛恨上。

    魏思華本就對亡妻司麗華充滿思念,對亡妻的司麗華死充滿悔恨。現在竟然將亡妻司麗華留下來的唯一的禮物都丟了,當然更加懊悔萬分,他當即向楓林市政府表態,要是不能找回那枚銀戒指,加拿大思華集團就再也不會到楓林甚至北方省這個地方來投資,至於即將要簽字的投資協議,自然也不會繼續下去。

    要知道,思華集團這個乳品包裝這可是北方省近年來最大的一項外商投資項目,而且對北方省乳業的發展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眼看這個即將到手的項目因為一個砸車盜竊的小毛賊就化為泡影。可以想見楓林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乃至北方省的領導們該如何震怒了!

    北方省省委常委、楓林市市委書記張之超當即向楓林市警察局下達了強硬的命令,要求楓林市警察局在三天之內必須偵破這起砸車盜竊案,否則就唯楓林市警察局是問。

    接到市委書記的命令之後,在高志強離開之後臨時主持警察局工作的政委羅豐城一開始並不是很緊張,反而認為這是一個自己立功露臉的好機會。雖然說羅豐城是搞政工工作出身,沒有刑偵工作的經驗,但是他畢竟在警察系統裡工作了十幾年,沒有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如果是普通人的車被砸了車窗丟失了財物,或許找不回來,但是像魏思華這樣重要的人物車窗被砸丟失了財物。又怎麼可能找不回來呢?

    身為體制中人,羅豐城當然明白,對於政府系統來說,就怕認真二字。尤其是警察系統,一旦認真起來,就展示出令人恐懼的辦事效率。對於楓林市警察局這個北方省會城市最大的准暴力機關來說,一旦把全部力量集中在一齊,別說是一個砸了魏思華車窗玻璃盜竊的小毛賊,就是一隻叮咬過魏思華的臭蟲。羅豐城也有信心把它給找出來。所以羅豐城甚至沒有通知剛剛到京城檢查身體的分管刑偵工作的常務副局長戴元山,自己出面召開刑偵工作會議。

    什麼?無論是魏思華被砸開玻璃的車輛還是車輛周圍都沒有找到竊賊留下的線索?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是只靠著竊賊在現場留下的線索才能破案,我們警察又憑什麼叫人民警察呢?

    所謂人民警察,可不是單單指的是為人民服務,更重要的是說我們警察是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的。比起腐朽的資本主義警察機關,我們人民警察由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就是廣泛發動人民群眾,蒐集一切案發當時可疑人員的資料。

    什麼?魏思華的車輛當時停放在一個視線的死角,人民群眾並沒有注意到什麼可以人員?

    沒關係,這也難不住我們人民警察。除了依靠人民群眾的力量之外,我們人民警察還有一個法寶,就是大規模的摸排行動,來尋找犯罪嫌疑人。

    於是楓林市警察局展開緊急動員,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員之外,所有幹警力量一起出動,在楓林市全市範圍內對那些受過政法機關處理的在警察機關掛了號的慣偷中進行摸排,尋找一切可疑線索。

    可是這個大規模的摸排行動的最終結果非常令人失望,警察機關沒有獲得或者查出任何可疑的人員和線索。幾乎所有重點人員都有不在場證明,面對著警察機關的重壓,這些壞分子們交代了很多此前公安機關並不掌握的犯罪情節,甚至有些人連上幼兒園時偷看老師胸部的醜事都交代出來了,但是卻沒有提供出一個哪怕是對偵破砸車盜竊案有用的線索。

    根據刑偵支隊專家們的分析,這起砸車盜竊案很可能會是一件無頭案。那個砸車偷了魏思華亡妻留下的銀戒指的小毛賊要麼是過境流竄犯,看到了魏思華的車輛臨時起意,砸開車窗盜竊了財物之後就離開了北方省;要麼雖然是本市慣偷單人作案,但是因為刑偵支隊大張旗鼓的行動被嚇唬住了,畏懼重罰,所以把贓物藏匿起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沒有銷贓行動,所以刑偵支隊才查不到任何線索,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一個令人頭疼的無解難題。

    這時候,羅豐城終於想起在京城檢查身體的戴元山,給戴元山打電話,希望他回來。可是戴元山那邊早已經從刑偵支隊的嫡系人馬中得到消息,又怎麼可能會趕回來替羅豐城背這個黑鍋呢?於是一張由京城名醫開具的病假條就傳真回局裡。

    看著戴元山這張請假條,羅豐城即使心中再後悔也晚了。到了這個時候,羅豐城才知道,這哪是自己立功露臉的機會?這明明是一口黑漆漆打大鐵鍋,偏偏自己還要主動往自己身上背,一個處理不好,自己必定要坐蠟。

    可是誰又曾想,偏偏在市委書記張之超給定的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楓林市新任局長包飛揚趕過來上任了呢?

    羅豐城這個時候不把鍋丟給包飛揚豈不是一個典型的傻瓜?至於其他那些副局長,先不說他們對包飛揚這個外來空間幹部有沒有意見,即使他們想在會上幫包飛揚說話,也沒有這個膽量。到時候羅豐城來一句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麼這個刑偵工作就交給你暫時負責了,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當然,羅豐城也知道,市委書記張之超必定會看破他的這個小花招。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真的讓上任第一天的新局長包飛揚來承擔這個責任。但是這沒有關係,羅豐城要的就是這麼一個藉口。到時候張之超一旦問起他來,他就可以說自己是搞政工工作的,對刑偵工作不熟悉,負責刑偵工作的老戴又在京城住院,而新任局長包飛揚主動站出來挑這個擔子,自己這個對刑偵工作完全陌生的門外漢還能不同意?至於包飛揚以前干沒有幹過刑偵工作,他羅豐城是根本不瞭解,不清楚啊!所以張之超真要打板子,也不可能完全打到他羅豐城身上。那麼板子最終會打到誰身上呢?肯定是局領導班子所有成員每個人都分擔一點,無論是新上任的包飛揚,還是在京城養病的戴元山,還有這些個隔岸觀火的副局長,也包括他羅豐城本人,都要挨這個板子,但是畢竟不用他羅豐城一個人來承擔這個責任了。

    而且除此之外,羅豐城這樣做的最大好處就是破壞了包飛揚在市委一把手張之超心中的第一印象。一旦第一印象不好了,以後包飛揚怎麼努力都是扯淡,如此一來,這楓林市警察局的實際權力最終還是要掌握在他羅豐城這個政委手中,包飛揚最多也就是一個名義上的一把手而已……

    劉光輝這時候也是豁出去也投靠包飛揚了,把這中間的一切關竅都給包飛揚講了一個明明白白。

    包飛揚這時候才明白,怨不得自己這個警察局局長上任,市委一把手張之超竟然沒有興趣接見一下,原來根由是在這裡啊!換做是包飛揚自己,如果一個對於自己所在城市經濟有重大影響的項目可能會因為一件小小的盜竊案而告吹,也沒有任何興趣去接見負責治安工作的警察機關一把手,哪怕這個警察機關一把手是剛剛上任的。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9 23:1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09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神探的下場

    同時包飛揚也明白了,今天自己是被羅豐城和幾個副局長給聯手坑了,被當成一塊特大號的擋箭牌,準備來應付來自省市領導的憤怒之箭。

    雖然說包飛揚擁有兩世的人生經驗,但是對於刑偵工作來說,卻屬於地地道道的門外漢,從這一點上來講,他甚至還遠不如羅豐城。雖然說羅豐城是搞政工工作出身,但是畢竟在警察系統廝混了十幾年,耳濡目染之下,對刑偵工作的瞭解肯定要遠遠高於包飛揚。而且按照劉光輝的說法,羅豐城還有經驗豐富的刑偵支隊長姜方昌的支持,即使這樣羅豐城對於這個砸車盜竊案也束手無策。所以比起羅豐城來,包飛揚對於這起盜竊案更是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手,看來自己這個冤大頭妥妥是當定了。

    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包飛揚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憤怒或者擔心的模樣,反而輕笑起來。即使自己因為這件事情惡了市委書記張之超,也不見得是一件多麼大的事情。因為張之超官職是夠大,但是也僅僅是楓林市一把手而已。而自己且不說趙家的勢力,單單是等田剛強到北方省正式上任之後,就不用再懼怕張之超的打壓。

    更何況包飛揚還有另外一張底牌,那就是自己手中掌握了巨大的經濟力量,無論是方夏實業公司還是塔克石油集團,乃至於北美唐氏家族,哪一個拿出來不比加拿大思華集團的實力強?楓林市乃至於北方省之所以對魏思華這麼看重,無非就是看中了魏思華準備投到北方省的乳業包裝項目。倘若魏思華真的因為這件事情放棄對楓林市的投資,包飛揚也不用讓方夏實業公司或者塔克石油集團在楓林市投資其他新項目,單單是是讓方夏實業集團下屬的方夏紙業公司到楓林市來直接接手思華集團放棄的乳業包裝項目就可以了——因為就在包飛揚來北方省之前,負責方夏紙業公司的涂小明就跟包飛揚長談起過,說非常羨慕國內乳業包裝項目的超高利潤率,只是暫時還找不到一個介入這個項目的機會。

    劉光輝對包飛揚幾乎沒有什麼瞭解,自然更不可能猜想出包飛揚內心中真實想法。他見自己匯報了這麼多,包飛揚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以為眼前這位年輕的局長缺乏政壇鬥爭經驗。不明白眼前的險惡處境,一時間不由得急了起來,也不顧上下尊卑,急聲說道:「包局。您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咱們警察機關和其他部門不一樣,破案率是一個硬指標,尤其是是上面領導重點關注的案子!」

    「嗯,你繼續說!」

    包飛揚沖劉光輝點了點頭,也不刻意去解釋。不管劉光輝怎麼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這都不當緊,當緊的是劉光輝眼下這種態度。既然劉光輝主動向他靠攏,包飛揚自然不會拒絕。這用人嗎,不管用誰都是用。倘若劉光輝真的能夠站到他這一邊,包飛揚不介意繼續讓劉光輝在局辦主任這個要害的位置上呆下去,甚至如果劉光輝表現的足夠好,包飛揚還會想辦法再推劉光輝往前進一步。

    劉光輝這個人有個好處,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會盡自己的所有能力把這件事情做得盡善盡美,不會再去瞻前顧後。在對待包飛揚的態度上劉光輝也是如此。既然打算投向包飛揚了,那就一點都不藏著掖著,完全把自己當成包飛揚的人去看待。他對包飛揚說道:「怎麼說呢,包局,我給您舉一個實實在在發生在咱們警察系統的事例,您聽完就明白了。」

    「嗯!」包飛揚又點了點頭。

    「以前呢,咱們楓林市警察系統有一位著名的神探焦作石東明,就是青雲區警察分局劉家村派出所的所長,破案能力之強,不敢說是在咱們整個北方省。最起碼在咱們楓林市警察系統來說,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他的。」

    「哦?」包飛揚雖然不明白劉光輝忽然間提起這個叫石東明的神探是什麼意思,但是明顯的對這個神探還是感了興趣,他挑了挑眉毛。問劉光輝道:「老劉,刑偵支隊的姜方昌,比起石東明來如何?」

    聽到包飛揚親切地稱呼自己為老劉,劉光輝只覺得渾身熱血上湧,明白自己剛才的心血沒有白費,最起碼包局長願意接納自己了。這真是一個良好的開始啊!

    「哼。姜方昌雖然破案能力還不錯,但是比起石東明來,還差著老鼻子遠呢!」劉光輝不屑一顧地說道。

    「這個石東明,破案能力竟然這麼強?」包飛揚眼睛亮了起來。

    「是啊,石東明破案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強。」劉光輝點頭說道,「我記得是大概六年前吧,當時青雲區警察分局準備提拔一名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石東明破案能力最強,也就成了呼聲最高希望最大的副局長人選。

    可是呢,樹大招風。也不知道是誰使了一個陰招,正好楓南區發生了一起轟動全國的重大文物盜竊案,石東明被稀里糊塗地調到專案組擔任組長,限期破案。結果到了領導規定的期限案子沒有破,石東明就直接被按在派出所所長的位置上坐冷板凳,一直熬到去年退休,也沒有能夠在仕途上前進一步。」

    說到這裡,劉光輝抬頭望著包飛揚:「包局,您可能覺得您是剛上任,不熟悉情況,臨時分管刑偵工作沒有什麼。可是如果這起砸車盜竊案沒有破,那麼這個責任就會直接扣到你這個分管刑偵工作的局長身上,成為你洗不掉的污點。一旦有陞遷的機會,這個污點就會被有心人拿出來大做文章,您千萬不可以掉以輕心啊!」

    「老劉,謝謝你的提醒!事已至此,我即使想後悔恐怕也不行,不管是羅政委還是另外幾名副局長,他們都不會接刑偵工作這個擔子吧?」

    包飛揚一邊說著,一邊又扔給劉光輝一根菸,心下為石東明的退休感到可惜。

    「唉,這個責任怪我!我如果提前把情況向您介紹就好了。問題是您今天第一天上任,我也沒有想到羅政委他們會在今天會上提出分工工作。」劉光輝捏著香菸深刻地做著自我批評。

    「這個事情怎麼能怪你呢?先不說這個問題吧!」包飛揚擺了擺,問劉光輝道:「雖然說石東明退休了,但是作為咱們楓林市警察系統的著名神探,魏思華的車輛被砸失竊的案件,局裡這次就沒有派人去請石東明出山?據我所知,退休的警察被返聘回來工作,也不算什麼太稀罕的事情吧?」

    「當然去請了。」劉光輝回答道,「還是羅政委帶著姜方昌親自上門的,可是他們倆在石東明那裡吃了閉門羹。」

    說道這裡,劉光輝壓低了聲音,「雖然具體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我也聽過一些小道消息,說當初打壓石東明的正是羅政委,因為後來升上青雲區警察分局副局長的趙曉濤正是羅政委的大姐家裡的老大。」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09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拜見張之超


    原來如此!

    包飛揚點了點頭,摸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抬眼望著劉光輝。

    「老劉,你現在沒啥要緊事吧?」

    「我今天啥事都沒有,唯一任務就是為您服務!」劉光輝連忙說道。

    「那好,你現在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包飛揚站起身來。

    「去哪兒?」劉光輝問道。

    「到市委去,找張之超書記。」

    「包局,」聽包飛揚說要去找市委書記張之超,劉光輝嚇了一跳,「您去找張書記幹嘛?」

    「幹嘛?還能幹嘛?」包飛揚聳了聳肩膀,「你剛才不是說,張書記之前給了我們警察局三天的破案期限嗎?」

    「對啊。」

    「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三天了。」劉光輝連忙回答道。

    「那你認為,在今天咱們局專案組有沒有把握把這起案件給破了?」包飛揚看著劉光輝。

    「這個,恐怕,不大可能吧。」劉光輝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這不就得了!」包飛揚說道,「既然我現在暫時分管刑偵工作,那就這個責任當然要我來負了。我當然要主動去找張書記承認錯誤,同時希望張書記能夠高抬貴手,再多寬限我們幾天。」

    劉光輝琢磨了一下包飛揚的話,點頭說道:「包局,還是你考慮的高明。總不能等張書記電話打過來了,我們再說我們這邊還沒有偵破案件吧?那樣就太被動了!」

    「不過呢,「說到這裡,劉光輝停頓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包飛揚,「包局,在去找張書記之前,你難道不要把專案組全體成員召集起來開一個會議。詳細瞭解一下案件進展情況,再去向張書記匯報比較好嗎?」

    「呵呵,老劉啊,從你剛才匯報的情況來看。局專案組在案件偵破方面沒有什麼卓有成效的進展,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有必要再召開專案組全體成員會議聽他們做案情匯報嗎?」包飛揚笑著搖了搖頭。

    劉光輝心中大為感動,看來這位年輕的新局長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自己可千萬不能辜負了這份寶貴的信任!

    「包局,謝謝您相信我。我向您保證。剛才向你匯報的那些情況全部是真實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水分。」

    「嗯,咱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抓緊時間到市委去找張書記吧。」包飛揚伸手拍了拍劉光輝的胳膊,「我初來乍到,對楓林市的情況不熟悉,可全靠你這個識途老馬來帶路了!」

    「包局,請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的!」

    劉光輝身體站得筆直,右手刷地一抬。向包飛揚敬了一個標標準准的警禮。

    包局長表面說的好像是不熟悉去市委的路,讓自己帶路,實際上卻是告訴自己他把自己當成心腹,讓自己在楓林市的錯綜複雜的政壇形勢當中替他帶路啊!

    ******************************************

    劉光輝打電話給小車班,調過來一輛黑色的皇冠。這輛車是警察局去年新添置的,是前局長高志強的專車。高志強調走時並沒有把車帶走,一直停在車庫,此時包飛揚既然要去市委,劉光輝就把高志強留下的這輛皇冠車調了過來。

    不過呢,劉光輝並沒有讓原來一直開這輛皇冠的唐平波過來當司機。唐平波雖然開車技術不錯。但是畢竟是高志強的親信,哪怕調過來臨時給包飛揚開一下車劉光輝也覺得不合適——新領導上任是很忌諱用舊領導的人,尤其是司機秘書這樣的心腹人員,更是絕對的禁忌。所以劉光輝最後選擇一直開值班車的司機大老王過來臨時充當包飛揚的司機。

    上車之後。包飛揚交代劉光輝:「你提前跟我張書記的秘書聯繫一下,看看張書記有空沒有。」

    劉光輝連忙點頭,說道:「好的,包局,我馬上聯繫。」

    一邊說著話,劉光輝的手已經伸手了自己的手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冊子。這是本小冊子就是楓林市市委市政府的機密通信錄,劉光輝身為楓林警察局辦公室主任,這個東西是一刻也不能離身的。

    把小冊子放在膝蓋上,劉光輝翻到第一頁,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市委書記張之超秘書何順利的電話。

    「何秘書,我是警察局辦公室主任老劉,劉光輝……」劉光輝的語氣非常客氣。

    「哦,是老劉啊?你有什麼事?」何順利的語氣非常冷淡。

    劉光輝這個警察局辦公室主任放在楓林市其他地方,也算是相當有實權的職務了。但是在何順利這個市委書記秘書跟前,卻又算不得什麼。更何況當初提拔劉光輝的警察局局長高志強也調到鄰省了,何順利就更沒有必要在乎他劉光輝了。當然,劉光輝知道何順利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冷淡,更有可能是因為魏思華的戒指被盜案。眼看著一個馬上要簽約的巨額投資項目因為這起盜竊案要告吹,市委書記張之超能夠對警察系統有好感才見鬼了呢,何順利作為張之超的秘書,自然要時刻和領導保持一致,對他這個警察局辦公室主任如此冷淡,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

    「何秘書,是這樣的的。我們新局長包飛揚今天剛剛上任,有些情況想要向張書記匯報一下。拜託何秘書幫幫忙,給安排一下時間好嗎?」

    劉光輝以前和何順利也打過交道,也從幫過何順利一個小忙。但是這時候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只能放低姿態,對何順利軟言相求。

    「這個啊,老劉,你也知道,張書記工作繁忙,日程安排的很緊,這個時間恐怕很難定下來。這樣吧,你給我留下一個聯繫方式。我等張書記能夠抽出時間了,再提前通知你好不好?」何順利一口拒絕了劉光輝的要求,壓根不願意幫忙。

    劉光輝心中暗罵何順利裝腔作勢,還讓自己留聯繫方式?當初找自己幫忙的時候,又怎麼把電話打到自己手機上的?

    「張秘書,那就拜託你了,我的電話是……」忍著心中的氣,劉光輝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報了過去。

    掛斷電話,劉光輝衝著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包局,何秘書那邊不肯幫忙,不願意給安排時間。」

    「呵呵,沒關係。」包飛揚說道:「咱們就直接殺過去。到時候就直接說是匯報魏思華車輛被盜竊的案子的。那個何秘書即使是再不願意,恐怕也不敢攔著我們。」

    哎!

    看著包飛揚神態輕鬆的模樣,劉光輝心中不由得為之一嘆。包局啊包局,您老人家說得倒是簡單,只是這樣一來,您自己可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啊!這口大黑鍋,可就結結實實地背在您身上,卸都卸不下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09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這個責任你擔得起來嗎

    進市委大院倒是沒有飛多大波折,門口值班武警顯然認得這輛掛著北牌照的黑色皇冠,做了一個手勢,讓車直接開了進去。

    大老王在警察局小車班當了七八年值班司機,自然也來過市委,也不用劉光輝之路,熟門熟路地把車直接開到了位於市委大院東側的常委樓,找了一個停車位停下。

    劉光輝搶先一步下車,替包飛揚拉開車門,用手擋著車門框上側,小心翼翼地護著包飛揚下來。

    包飛揚雖然不喜歡這種做派,但是劉光輝這是向他主動靠攏的姿態,他總不好冷了劉光輝的心,也就暫時把話憋在心裡,等以後和劉光輝熟悉了,再敲打敲打他。

    常委樓大廳門口擺著一張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三十多歲戴眼鏡的男子,穿著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面前擺著一本登記薄,神態很是嚴肅。

    劉光輝看到這個男子,立刻笑著打個招呼,「張科長,今天你值班啊?」

    「喲,劉主任,有日子沒見你了。」張科長立刻站起身來,從桌子後面繞了出來,眉開眼笑地跟劉光輝打著招呼,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嚴肅的樣子。

    劉光輝摸出香菸,給張科長讓了一根,為張科長介紹道:「這是我們的新局長,今天過來見一下張書記。」

    「包局您好!包局您好!」聽說眼前這位年輕人就是警察局新上任的一把手,張科長笑得眼睛都眯縫起來了,捏著香菸向包飛揚打招呼。市委機關保衛處受市委和警察局的雙重領導,他這個市委機關保衛處的科長可以在別的部門領導面前拿腔捏調,但是再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市警察局一把手面前端哪怕是一絲架子。

    包飛揚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就在市政府工作,哪裡不瞭解市委市政府這些機關幹部的心態?他微笑著沖張科長點了點頭。

    「要登記嗎,張科長?」劉光輝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登記薄。

    「不用,不用~!」張科長連連擺手,「其他人來了要登記。包局和劉主任您們來了,哪裡還用的著登記啊?」

    「那好,我們就先上去了啊!」劉光輝沖張科長揮了一下手,在前面領著路。帶著包飛揚往電梯口走。

    楓林市委常委樓是一棟五層高的小樓,設了兩部電梯,一部是書記常委們專用的內部電梯,一部是普通工作人員和來常委樓辦事人員乘坐的電梯。包飛揚這個警察局長在政法委裡擔任副書記,連書記都擔任不了。自然就更沒有資格去乘坐常委專用電梯。所以劉光輝也知道輕重,直接把包飛揚領到普通工作人員乘坐的電梯,乘坐電梯上到五樓。

    常委樓五樓只有兩個領導的辦公室,一個是楓林市委一把手張之超,另一個就是楓林市委二把手、市長舒青華。因為舒青華在市政府大院裡的市長樓還有一間辦公室,幾乎很少到常委樓這間辦公室來,所以整個五樓基本上是被市委書記張之超一個人佔用。

    包飛揚跟著劉光輝出了電梯口,發現整個五樓以電梯口為中線,幾乎分成了兩個世界。西半部走廊冷冷清清的,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東半部卻跟省城大醫院的專家門診差不多。走廊裡密密麻麻地站了幾十號人,一個一個還都伸長脖子往走廊的最東端張望著,彷彿是等著護士叫號的就診患者一樣。

    劉光輝以前陪著高志強來過很多次,自然對這樣的情況絲毫不感到意外和驚訝。只不過以前高志強作為楓林市強力部門的一把手,很受張之超的信任,所以每次過來都不用跟走廊上這些普通部局委辦的一把手那樣在走廊裡排隊等候,而是直接殺到何順利的秘書室,一般情況下,只要張之超不是在接見特別重要的客人,高志強很快就會被放進去見張之超。

    而這一次。劉光輝陪著包飛揚來到這裡,心裡卻沒有這個底氣。一個原因自然不用說,因為魏思華車輛盜竊案至今一點眉目都沒有,市委書記張之超肯定對警察機關憋了一肚子怒火;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包飛揚這個新局長在市領導這裡肯定不受什麼待見,到局裡上任別說是市委書記張之超,連市委組織部長於穹如也沒有到現場,只是由政法委書記肖平湖送上任的。雖然這不能說明全部問題,但是最起碼說明包飛揚這個新局長目前還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主兒。這個時候來見市委書記再想像以前那樣享受加塞的待遇,幾乎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就衝著前面自己給何順利打電話的時候,何順利這位市委書記大秘在電話裡的態度就可以證明。

    所以站在走廊口上,劉光輝猶豫了一下,問包飛揚道:「包局,咱們是……」

    包飛揚大手一揮,說道:「直接到接待室。」

    有了包飛揚這句話,劉光輝就不再猶豫,直接帶著包飛揚往接待室走去。

    走廊上這些部委辦局的頭頭腦腦自然認識劉光輝這個警察局辦公室主任,但是對於劉光輝身後的包飛揚卻不認識。他們本來也知道,市警察局調來了一位新一把手。猜測走在劉光輝後面的包飛揚會不會就是市警察局新來的一把手。可是看著包飛揚這麼年輕,心中又有些懷疑。作為省會城市警察局的一把手,哪怕是這個一把手只兼著市政法委副書記的職位,那也是正經八百的副市級領導。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說氣度不凡,但是看年齡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這樣的年齡如果就成了副市級領導,那麼他們這些干部的年齡豈不是都活在狗身上了?

    「呵呵,老劉,有日子沒見了!」一個年齡四十五六歲灰西裝男子把劉光輝叫住了,「你今天到張書記這裡有何公幹啊?」

    「喲,張局啊!」劉光輝認得這個灰西裝男子是市紡織局局長張克安,也曾一起到外面釣過幾次魚,於是就停下來看了一眼包飛揚,這才輕聲對張克安說道:「我陪我們包局過來辦點事。」

    啊!

    張克安一下子長大了嘴巴。

    這兒年輕人還真的是警察局新上任的局長啊!

    他娘的個老腿!

    真是不敢讓人相信啊!

    自己二十四五的時候還是一個剛參加工作狗屁不通的小辦事員,人家就已經成了位高權重的警察局局長了。即使自己現在已經四十六歲了,但是屁股底下這個紡織局局長也沒辦法和人家警察局局長的職務相比啊!

    「包局。您好!」張克安轉念之間就把臉上的驚訝表情收起,換成一副誠懇的笑容,衝著包飛揚伸出手來,「我是紡織局的張克安。和老劉是老釣友了,歡迎包局有時間到我們紡織系統指導工作。」

    包飛揚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張克安知道自己身份之後會主動站出來向自己示好。在沒有弄清楚市委領導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態度的情況下就向自己示好,別的不說,單就這份勇氣就值得一交。

    「張局,你好!」包飛揚微笑著握住了張克安的手。說道:「我有空一定會過去拜訪你。也歡迎你隨時到我辦公室做客。」

    「呵呵,一定一定。」

    跟張克安打過招呼,包飛揚跟著劉光輝繼續向前走去。在他身後,那些部委辦局的頭頭腦腦呼啦啦一下子把張克安圍了起來。

    「老張,剛才那個人真的是警察局新來的一把手?」

    「對!」

    聽到張克安肯定的回答,這些部委辦局的頭頭腦腦都驚訝地低叫起來:「不是吧?看著他年輕的很,還不到三十歲吧?」

    「年齡我沒有問,人反正是沒錯,就是警察局新一把手。」張克安回答道。

    「什麼不到三十歲?準確的說,才二十五歲半。不到二十六歲。」愛衛會主任石來軍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黑框眼鏡,甕聲甕氣地說道。

    「哎喲,老石,不簡單嘛!連警察局這位新一把手的準確年齡都弄到手了!有本事啊!」周圍人又叫了起來。

    「嘿嘿,有啥不簡單的,就是枕頭風嘛!」石來軍嘿嘿笑著搓了搓手,老臉難得一紅。他老婆在省委組織部工作,雖然只是一個副主任科員,但是有些消息來源卻是比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還要靈通。更何況關於警察局新局長包飛揚的年齡本來就不算是什麼保密資料,自己比其他人早一步知道也不算什麼稀罕。

    且不說身後這些部局委辦的頭腦們怎麼鬧騰。在劉光輝的引領下。包飛揚來到了前面市委書記的接待室。這個接待室其實是和何順利的秘書辦公室聯繫在一起的,簡單的說,就是一大間屋子從中間分成兩部分,前半部分。擺幾張沙發茶几,當做接待室;後半部分,就是張之超的大秘何順利的秘書辦公室。

    那麼這個接待室的主要功能是干什麼用的?基本上就是用來接待和市委書記張之超預約好的客人。也就是說,只要在市委書記那邊掛上號安排好了接見時間,那麼就可以來到接待室這些沙發上安坐等候,然後聽從何順利的安排到市委書記辦公室去拜見張之超。當然。也有一些重量級的部門一把手或者身份比較特殊的客人即使沒有提前和市委書記張之超約好,也可以到接待室來等候,由何順利通報進去,然後張之超根據自己的時間安排決定什麼時間召見這些雖然沒有提前預約但是比較重要的部下或者客人。

    至於說外面走廊上站的那些部委辦局的頭頭腦腦是怎麼回事?基本上都沒有跟張之超預約好,自身所在的部門或者自身的地位又不重要,但是又因為某些原因非常想見張之超,那麼只能是過來排隊碰一碰運氣,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夠排到自己,見一見市委書記。這些人當然沒有資格讓何順利在接待室給他們安排位置,所以只能站在走廊上等候。如果運氣好,恰好接待室裡等候的那些客人們談話都很順利,結束的很早,張之超張書記那邊擠出了空閒時間,那麼他們這些站在走廊裡排隊的人中就有那麼一兩個幸運兒可能會被市委書記叫過去談話。如果運氣不好,也許是連續在門口走廊裡排了三四天隊,最後等到的也只是市委書記大秘何順利的一句話,說張書記安排他們去找某某副書記、某某常委或者某某副市長如此等等。

    以往劉光輝跟著高志強來市委書記辦公室的時候,不管事先和張之超有沒有預約,高志強總是大搖大擺地直接殺向接待室。何順利不管是在忙乎什麼,看見高志強也都是笑臉相迎。但是今天劉光輝跟著包飛揚來,心中卻沒有這個底氣。甚至當他和包飛揚一起踏入接待室的時候,心中還砰砰砰地打起鼓來。

    接待室的沙發上都坐滿了人,在接待室通往秘書室的門口,一個體型壯碩如一頭黑熊的中年男子正往一個戴眼鏡的三十出頭的男子手裡讓煙,一邊讓著香菸,嘴裡一邊親熱地說道:「何秘,今天這事可真的要拜託你了。我真的有急事要見張書記,你就給我通融通融。」

    「王總,不是我不給你通融。今天張書記的時間真的安排不過來,你改天再過來吧。」

    正說著,那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眼睛就瞥見了包飛揚和劉光輝兩個人。

    「幹什麼的?」他的臉色立刻就嚴肅起來。

    「何秘書,這是我們包局。」劉光輝連忙跑到這個男子跟前,伸手向他介紹說,「我剛才跟你打過電話的。」

    能夠坐在接待室裡的都不是一般人。聽劉光輝這麼說,包括那個王總,他們目光都落在包飛揚身上,想認真看一下警察局新來的這位一把手究竟是何般模樣。

    何順利眼睛看都沒有往包飛揚這邊看一眼,只是盯著劉光輝非常不客氣地說道:「我不是在電話裡告訴了你,張書記今天非常忙,沒有空見你們嗎?你們還過來添什麼亂?」

    劉光輝沒有想到何順利這麼不給面子。電話裡怎麼說都不要緊,現在人都到跟前了,即使張之超沒有時間,何順利說話也應該委婉一點,當著這麼多人一點情面都不留,別說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包飛揚了,連劉光輝自己都不能忍受。

    就在劉光輝還在琢磨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回擊何順利的時候,就聽見包飛揚威嚴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了起來。

    「你是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添亂?我是過來向張書記匯報重大情況。如果你不立刻向張書記通報,那麼一旦出了問題,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9 23: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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