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59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1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投名狀與新天線

    「您的意思是?」姜方昌雖然明白羅豐城的意思,但是又怕牽連到自身,望著羅豐城,小心翼翼地問道。

    羅豐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滿地看了姜方昌一眼。

    「老薑,眼看這上半年都過去了,你們刑偵支隊招商辦的負責人還沒有報上來吧?不是我批評你啊!你們這種行為,嚴重影響到了咱們楓林市警察局招商引資的大局!」羅豐城的語氣異常嚴肅。

    我的羅政委欸,您老人家還真好意思問啊!

    刑偵支隊招商辦的負責人豈止是今年沒有報上去,去年的也沒有報吧?不是局裡不考核這個指標了,所以大家都不報了嘛!

    「政委,這是我的工作疏忽,回去我一定會抓緊時間研究,把我們刑偵支隊招商辦的負責人選給您報上來!」姜方昌連忙回答道。

    「這個問題還用得著研究嗎?」羅豐城啪的一聲又點燃一根香菸,「你是五一三大案專案組的負責人,豐國兵是五二七案件專案組的負責人,都忙得跟陀螺一樣,那麼招商辦的負責人還能選誰啊?」

    五一三大案是北方省警察廳掛牌督辦的一個特大拐賣兒童案,作為刑偵支隊支隊長,姜方昌理所當然地擔任了專案組組長,負責這起特大拐賣兒童案的偵破。

    而五二七案件,實際上就是五月二十七日發生的加拿大思華集團董事長魏思華的車輛被砸戒指失竊的案件,這個案件案值並不高,但是由於牽扯到加拿大華裔首富魏思華,市委書記張之超又下了限期破案的命令,所以案件也由市警察局刑偵支隊負責。

    一開始五二七案件並沒有明確的專案組長,實際上市在姜方昌的領導下進行偵破的,所有人都認為這個案子會輕而易舉的抓到犯罪嫌疑人,找回被盜的銀戒指。但是隨著時間的進展,發現這是一起無頭的疑難案件的時候,姜方昌自然不敢擔這個責任。把情況匯報給了臨時主持警察局全面工作羅豐城。

    羅豐城也知道這是燙手的山芋,三日限期內肯定是破不了案,姜方昌之前已經主動向自己靠攏,這個黑鍋自然不能讓姜方昌背。否則以後誰還會向自己靠攏?

    於是羅豐城就按照警察局的慣例,找了刑偵支隊副支隊長豐國兵談心,讓他主動站出來擔任五二七案件的專案組組長。

    那麼既然五二七案件在限期內不可能偵破,肯定要被追究責任,專案組組長更是首當其衝。那麼豐國兵怎麼可能甘心主動站出來背這個黑鍋呢?

    原因很簡單,豐國兵再過一年多就要退休了。所以即使被追究責任也無所謂,要退休的人了,政治上又不可能再追求什麼進步了,承擔一下責任又何妨?而且根據警察局的慣例,如果是為了警察局的集體利益站出來承擔責任的話,那麼即使被處理,局裡也會給予豐厚的補償的。比如福利分房的時候多分一套,比如可以在市局系統內多給兩個警察安置指標,再比如可以退休高薪返聘。在經濟利益上多加補償等等……

    當然,這只是在刑偵支隊的層面上。因為這個案件是市委書記張之超下令限期破案的,在追究責任的時候,局領導的層面上,也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這就好比是姜方昌擔任專案組組長的五一三特大拐賣兒童案,由於是省警察廳掛牌督辦的,楓林市警察局局長就是第一責任人,如果這個案件偵破不了,雖然說姜方昌的責任跑步了,但是楓林市警察局局長也會被追究責任的。不過相比起五二七這種毫無線索的無頭案。五一三這種特大拐賣兒童案件就好偵破多了,無法就是要耗費點警力和警力,天南海北地大範圍內追查線索抓捕罪犯而已,最後的結果只會是立功受獎。不會有任何被追究責任的風險。

    按照道理來說,五二七案件是市委書記張之超下令限期破案的,那麼在警察局領導層面上,局長肯定是第一責任人,如果案件偵破不了,那麼局長肯定是要站出來受處理受處分的。可是具體到楓林市警察局的情況。又十分的特殊。案發時原任局長高志強已經調走,新任局長包飛揚又是在案發之後的第三天才到楓林市警察局來上任,如果楓林市市委領導追究責任的話,通常情況下是追究不到新任局長包飛揚的身上的,只能落在政委羅豐城和幾位警察局副局長的頭上。

    如果說羅豐城或者是幾位副局長中有類似於刑偵支隊副隊長豐國兵的情況,年紀大了,最多一兩年就要退休了,那麼這時候讓這位快退休的局領導站出來承擔責任,事後警察局再局內部在給予豐厚的利益補償,也未嘗不可。偏偏是不管是政委羅豐城還是常務副局長戴元山、副局長劉進虎等人,個個都年富力強,距離退休的年齡還有十好幾年,都想在仕途上再進一步,誰願意這時候站出來背黑鍋受處分啊?那雖然不意味著自己的仕途到了終點,但是按照受處分的幹部兩年內不得提拔重用的原則,則意味著自己在兩年內沒有提拔陞遷的機會。而在仕途上不但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更可怕的是錯過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一旦錯過這個提拔陞遷的窗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下一次機會。所以才有常務副局長戴元山在京城醫院裝病不歸,羅豐城和幾位副局長心存默契地把這口大黑鍋推給新任局長包飛揚。反正新局長包飛揚年輕,未來陞遷的機會多多,即使背了一次黑鍋也沒太大影響,誰讓他人上地不熟到這裡當空降兵呢?

    羅豐城說到這裡,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刑偵支隊一共有一正二副三位支隊長,既然姜方昌和豐國兵目前都有具體而「重要」的事務,那麼剩下招商辦主任的位置,當然只有剩下的那位副支隊長雷丁昘來擔任了!

    只要雷丁昘擔任了刑偵支隊招商辦主任,那麼羅豐城就有了整治他的理由。因為招商引資的考核指標在政策層面上只是冷處理,並沒有明文廢止。到時候羅豐城真要是拿出這個由頭說雷丁昘沒有完成招商引資指標,即使雷丁昘有新局長包飛揚護著,也毫無辦法。難道包飛揚還敢公然說這個招商引資考核指標不算數嗎?那不是等於將把柄送到羅豐城手中嗎?讓羅豐城有機會到省委去找萬金彪萬書記告狀,說警察局新局長包飛揚公然違抗您當年制定下來的招商引資政策?

    羅豐城本來就愁著老領導董忠紅退居二線,搭不上新靠山,如果包飛揚真的敢出來護著雷丁昘,那麼羅豐城正好藉著包飛揚做投名狀,去搭上萬金彪萬書記的天線啊!

    到了這個時候,姜方昌心裡完全熄了是不是要向新局長包飛揚靠攏的心思。別的不說,單說羅豐城的城府和心機,新局長即使是有市委書記張之超和市長舒青華的青睞,也不一定能夠贏得了羅豐城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10 00:0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1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晨光

    一陣婉轉的鳥鳴傳來,把包飛揚從夢中喚醒。他迷迷糊糊地探手摸起放在床頭櫃上那塊上海手錶,夜光指針顯示現在是五點四十五分。他是凌晨一點上的床,算起來他的睡眠時間還不到五個小時。

    市委小招的席夢思大床很軟,蠶絲被也很輕很暖和,五月底楓林市氣溫不冷不熱,正是睡覺的好時候。如果不是窗外婉轉的鳥鳴聲,或許他能夠睡更長的時間,看來要對市委小招的負責人提一下意見,讓他們注意一下窗戶的隔音問題。雖然說市委小招的貴賓樓遠離馬路,環境優雅靜謐,聽不到大街上的嘈雜聲和汽車聲,但是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卻還是聽得很清楚。像他這種工作到很晚,想睡一個好覺的人,就無端被鳥鳴聲給吵醒了。

    夏季晝長夜短,越靠近北方,天亮得就越早。作為華夏最靠北的幾個省會城市之一,楓林市這時候應該已經是天光大亮了。但是窗戶上厚實的遮光布窗簾把外面的光線擋的嚴嚴實實的,房間內還是漆黑一片,除了手錶上指針和床頭燈旋鈕上的微弱夜光外,什麼都看不見。

    包飛揚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覺得大腦清醒了不少,這才伸手把床頭燈給擰開。只聽啪地一聲,柔和的橘黃色的光線立刻充斥滿了整個房間。

    翻身跳下床來,包飛揚隨手做了一個擴胸運動,沒有立即去衛生間洗漱,反而是走到窗戶前,唰地一聲,拉開了窗簾。

    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經大亮了,一股清新的空氣伴隨著明亮的光線從窗口湧了進來。讓包飛揚的頭腦又清醒了不少。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錯怪了市委小招的負責人,不是窗戶的隔音不好,而是昨天晚上他忘記關上了窗戶。這才被小鳥的叫聲給吵醒。窗戶上安裝了兩面玻璃,而且還是加厚的中空玻璃。無論是保暖和隔音都毫無問題,如果他昨天晚上抽完煙之後不是光拉上窗簾,而是把開著通風的玻璃窗也關好,那麼別說外面白樺樹上幾隻小鳥,就是有人在外面燃放二踢腳,估計也不能把他吵醒。

    呼吸著新鮮而又清冷的空氣,包飛揚又做了幾個伸展運動,這才去衛生間洗漱。

    盥洗池上方水龍頭連通著冷熱水管。包飛揚把水龍頭把手打向右方的冷水,一股清冽的水流從水龍頭中流出,衝擊到放置在水龍頭下方的包飛揚的雙手上,讓包飛揚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在海州市,五月底這個時候,即使是用水龍頭的冷水,溫度也在二十度靠上。可是在這裡,水龍頭裡冷水卻是如此冰冷,最多不過十三四度。不過也好,正好可以讓自己清醒一下。

    包飛揚雙手捧著冷水。不停地在臉上搓揉著。在清冽的冷水的作用下,他的大腦徹底清醒了過來。想起昨天晚上市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雷丁昘對他所說的話,包飛揚不由得搖頭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石東明究竟買不買他這個市局新一把手的賬。

    看看時間還早,包飛揚就打開行李箱,拿出了那套孟爽新給自己準備的阿迪達斯運動服,又拿出他自己托唐蜜兒從米國寄過來的最新款新百倫慢跑鞋——和孟爽好了這麼多年,孟爽從來沒有給他買過一雙鞋子,說什麼女人不能給男人買鞋子,怕男人穿上鞋會跑掉——不管這個理由如何腦殘和奇葩,總之包飛揚包領導的鞋子得自給自足,自我解決。

    包飛揚穿好衣服。換好鞋子,又伸手拿起了床頭櫃上那塊上海夜光手錶。這塊手錶是孟爽的親老子趙根正半年前到東海市視察工作的時候。手錶廠的領導贈送的紀念品,因為價值不高。所以趙根正就收下了,趁著包飛揚到京城的時候,轉送了給包飛揚。

    作為政務委員,趙根正對包飛揚這個準女婿要求還是非常嚴格的。雖然說趙根正知道包飛揚的姐姐包文穎是超級富豪,但是要求包飛揚作為領導幹部一定要以身作則,在衣食住行方面不能太過於奢華,更不能像某些領導幹部一樣,動輒帶數萬元一塊的手錶、係數萬元一條的皮帶。包飛揚雖然對上海手錶不感冒,但是面對著准岳父,也只能是從諫如流,老老實實地把這塊上海手錶給換上。不過也別說,這塊上海手錶的質量確實不錯,至少在時間的精度方面,比包飛揚原來那塊浪琴手錶還要更精確一些。這讓包飛揚也收起了對民族表業的輕視之心,誰說華夏人造不出好手錶?他手上這一塊幾十元的上海手錶,就比數千元瑞士浪琴錶走時更精確嘛!

    踩著軟綿綿的地毯,包飛揚就走出了房間,路過走廊中間服務台的時候,包飛揚更是有意放輕了腳步。因為他看到服務台後面那個年輕的女服務員正趴在桌子上面打盹。清晨正是睡覺的好時候,他如果不是被鳥聲吵醒,肯定也在睡覺。更何況這些小服務員晚上值了一夜的班,這時候又困又乏,補睡個懶覺也很正常。

    可惜包飛揚低估了小服務員的職業素質。雖然看似在閉著雙眼爬在桌上睡得很香,但是包飛揚剛走到服務台前,她忽地一聲就醒了過來,望著服務台上的包飛揚,略微楞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連忙伸手捋了捋頭髮,把紅色的制服上衣外下稍微拉了一拉,站起身來笑顏如花地向包飛揚打著招呼:「包、包局長,早上好!您挺早啊!」

    一邊說著,年輕的女服務員在心中埋怨自己:真的是倒霉催的啊!自己堅持了一整夜都沒有闔眼,為什麼偏偏要選這個時候打盹呢?包局長可是市警察局的一把手,又連張書記、舒市長都分外看重大人物。雖然說市委小招並不歸包局長管,可是以小招一把手張主任的德行,只要包局長放一句話,說自己工作態度懈怠,自己肯定會被炒魷魚。自己被炒魷魚倒是不打緊,但是連累了把自己弄到市委小招來上班的表姐夫馬科長,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啊!

    包飛揚這時面孔已經轉向了電梯,伸手準備按電梯按鈕。忽然間聽到身後傳來女服務員的聲音,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回頭說道:「早,你也早……」話說了半句,包飛揚竟然愣在了哪裡,呆呆的望著女服務員,似乎一點都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年輕的女服務員這時候不由得就更加恐慌,以為包局長用這種眼神望著自己,是對自己偷偷打盹不滿意,連忙慌亂地解釋道:「包、包局長。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睡覺的,實、實在是太瞌睡了,我,我沒有忍住,就打了個盹。包局長,請,請您原諒我吧!」

    也不怪年輕的女服務員如此驚慌。一般來說,像包飛揚這種副市長的領導幹部,尤其是楓林市本市的副市級領導幹部,在市委小招入住之後,市委小招都要安排一個服務員對副市級領導進行一對一的專職服務。也就是說,只要這個副市級領導不離開市委小招,這個服務員就必須保持清醒隨時聽後領導的召喚,看看領導有什麼服務的需求,直到下一班專職服務員來接替自己為止。

    包飛揚到這時候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太像他初中的一個叫做季紅娟的女同桌,簡直是長得一模樣。若不是季紅娟現在已經二十八九歲了,眼前這個女服務員看著最多只有十八九歲,再加上這個女服務員的普通話口音有著楓林市特有的東北味,包飛揚幾乎要把眼前這個女服務員當成季紅娟本人了。

    女服務員誠惶誠恐地道歉聲也讓包飛揚醒悟了過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華夏十幾億人口,出現一個和季紅娟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不過呢,眼前這個女服務員和自己的女同桌季紅娟長得如此相像,還是讓包飛揚對她充滿了好感。

    「呵呵,有什麼對不起啊?困了就去休息,沒有關係,沒有關係的!」

    這個女服務員卻誤會了包飛揚的意思。看見包飛揚態度中透著一股非一般的親切,目光又緊緊地盯著自己,一時間不由得想起自己來市委小招工作之前表姐偷偷對自己交代的那些話,說在市委小招有很多機會能夠接觸大領導,一定要上心服務,若是能夠得到某一位大領導的青睞,別的不說,轉一個正式的事業編制應該不算什麼問題。若是運氣好,說不定以後就會榮華富貴一輩子呢!

    想到這裡,女服務員不由得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清脆地笑著說道:「包局長,我剛才有點困,現在看到了您,一點都不困了。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是不是一個人睡不好覺啊?」

    話剛一出口,女服務員就有些後悔,暗罵自己失心瘋了,竟然敢如此大膽。以包局長的身份,要想女人的話,什麼樣的女人搞不到手啊?還會在乎自己一個小服務員?自己即使主動送上門去,恐怕包局長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吧?

    心中想著,她偷眼望著包飛揚,卻發現包局長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眼睛裡似乎蘊含著一種別樣的東西。一時間小服務員心中不由得慌亂起來,俏臉的臉蛋也變得紅撲撲的,不由自主地低垂下頭,兩隻手扭捏的絞在了一起,十根春蔥一樣好看的手指頭幾乎扭成了一根麻花。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10 00:1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1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窺知一斑

    包飛揚越看小服務員越像季紅娟,心裡很是懷疑這個小服務員會不會真的就是季紅娟的妹妹,小服務員普通話裡的東北味,倒是不難解釋,年輕人年齡小,語言天賦好,尤其是年紀輕的女孩子。像上一世的時候,他在粵海市搞陶瓷公司的時候,廠裡那些湖南湖北江西四川的小妹子們,最多只用三四個月,就能說的一口流利的粵東白話。而東北話和普通話的差異與粵東白話與普通話之間的差異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如果眼前這個小服務員真的是季紅娟的妹妹,那麼以她的年齡來說,至少稍微用心一點,恐怕不要三兩個月,就能學到一口純正東北口音的楓林話吧?

    心中想著,包飛揚嘴裡就忍不住問了出來,「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地方人啊?」

    小服務員靚麗的小臉低垂著,卻又忍不住用餘光飛快的瞟了包飛揚一眼。她心中又是羞澀又是驚喜,表姐夫把她介紹到市委小招上班七八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有大領導問自己的名字。即使是傻瓜也不難猜測出,眼前這位包局長對自己有好感。至於說好感到什麼程度,不好判斷,但是只要包局長注意到了自己,不是麼?自己是不是要把握好這個機會?在加把勁,讓包局長對自己的印象更好。如果能夠和包局長搞好關係,是不是真的就像表姐告訴自己的那樣,自己就可以一飛衝天,擺脫農民的身份,不說是事業編制吧,混個市委小招的正式工身份,應該沒問題吧?

    可是心中總是感覺怪怪的啊!包局長雖然是副市級的大領導,可是看年齡並不比自己大幾歲,看起來更像是一位鄰家大哥哥,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誰能夠想到他竟然是楓林市警察局一把手呢?

    哼!明明年齡不大。偏偏還要裝著老氣橫秋的模樣叫人家小同志,真是要笑話死人呢!

    包飛揚卻不知道眼前這位小服務員的小腦袋在短短的一瞬間想了這麼多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看著小服務員低垂著頭沒有說話,於是又追問了一句。「小同志,我問你名字呢?還有你家裡哪兒的?」

    「哦!」小服務員這時才反應了過來,包局長還等著自己回答問題自己卻亂七八糟的在胡想八想些什麼啊!連忙慌亂地回答道:「我、我叫毛新娟,大新縣向陽鎮毛家屯人,今年十八歲了……」

    最後一句話一出口。毛新娟心中又是後悔又是羞惱。包局長只問了自己的名字和家住在哪裡,沒有問自己多大了,自己無端端地要說出自己的年齡幹什麼啊?

    艾瑪!羞死人了!自己真的是把人丟到姥姥家了!

    毛新娟只覺得自己是的小臉火辣辣的發燒,腦袋裡嗡嗡的亂響。她把頭死命的往下垂著,恨不能在地上找一條地縫,把自己藏進去。

    看來不是自己女同桌的妹妹了。小服務員姓毛,又是楓林市轄區大新縣的人,距離中天市有好幾千公里,唯一能夠和自己女同桌扯上點關係的,就是兩個人的名字中都有一個娟字吧?

    雖然確定毛新娟不是季紅娟的妹妹。包飛揚對她的好感卻沒有減少半分。看著她低垂著小腦袋瓜子,酷似季紅娟的俏麗臉龐上飛起的兩抹好看的紅雲,包飛揚心中就分外親切,不由得想起他當年在季紅娟的凳子上摸上五零二膠水,捉弄她的事情。當時放學後季紅娟發現自己裙子被膠水牢牢地粘凳子上,心中又羞又急,偏偏又不敢喊出聲來,生怕同學們發現之後笑話自己,表情幾乎就和眼前毛新娟一模一樣……

    「哦,才十八歲啊?小毛同志還真是挺小。」包飛揚笑呵呵地說道。

    毛新娟聽包飛揚說自己小。不由得急了起來,連忙抬起頭大聲地說道:「我不小,一點都不小。」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地挺著胸膛,證明自己已經成年了。生怕包局長嫌自己年齡小,給小招的張主任打招呼,把自己趕回去。

    隨著毛新娟的挺胸動作,包飛揚的視線恰好落在毛新娟的胸前。看她挺著略具規模的小胸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小,包飛揚好容易才把自己的笑憋回去。

    嗯,是不小!比旺仔小饅頭要大一點呢!

    毛新娟看著包飛揚表情古怪。卻不知道包局長這是為了忍住笑差點憋出內傷,還以為包飛揚在嫌棄她年齡小,就連忙補充道:「包局長,我真的不小。別人能幹的事情,我都能幹!」

    本來毛新娟前面的話就有歧義,加上後面這兩句話,歧義就更大了。包飛揚終於沒有憋出自己的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既然笑出聲來了,包飛揚當然要掩飾一下,不然讓人知道自己在調笑小服務員,成什麼體統?

    「哈哈!小毛同志確實不小了,也的確很能幹!」包飛揚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不然毛新娟肯定要繼續爭辯她不小的問題,於是轉移了話題,問道,「對了。小毛同志,你到這裡工作多長時間了?市委小招的工資待遇水平還不錯吧?」

    聽到包局長不嫌棄自己小了,毛新娟終於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用白嫩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略具規模的小胸脯。怪不得自己來市委小招之前,表姐就告誡過自己,伴君如伴虎,領導難侍候。自己不過就喝包局長說了兩三句話,就差點被包局長嫌棄年齡小,丟掉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呢!

    她輕輕噓了一口氣,又吞嚥了一口唾沫潤了潤自己有些發乾的喉嚨,這才輕聲說道:「包局長,我才來這裡上班七個多月,工資每月三百八十元,賓館包吃住,一個月有兩天假期,如果值夜班的話,一晚上還有五塊錢的夜班補貼。」

    包飛揚到現在才對了楓林市的工資水平有一個最為直觀的瞭解。按照道理說,毛新娟能夠在市委小招當服務員,工資待遇在楓林市來說應該算是不差的。可是就是這樣,毛新娟一個月才拿不到四百元的工作,即使加上夜班補貼,一個月頂天了也就五百元左右。這個標準放在一九九八年的華夏來說,可是有點偏低了。

    據包飛揚自己掌握的情況,這個時候像毛新娟這樣的女孩子如果在經濟最發達粵東地區打工,即使進工廠做最簡單的包裝工裝配工,一個月工資也至少在六七百元以上。如果能夠進到公司做文員,工資基本上在八百元起步。而且基本上粵東地區的公司都是包吃包住,即使是包裝工和裝配工,一個月也至少能夠保證有四天假期。

    即使是換成海州市這邊經濟比粵東差一些的地區,普通打工者一個月拿六百元也不算什麼難事,如果算上加班會,只怕會更多。可是到了北方省,在楓林市這個副省級的省會城市,毛新娟在市委小招這樣不錯的單位工作,一個月只有三百八十元的工資,可以想見,楓林市是怎麼樣一個經濟發展水平,進而可以推想到整個北方省全省經濟是一個什麼樣的發展水平!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1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不能耍賴皮

    想到毛新娟一個月只拿三百八十元的工資卻最多只能休息兩天,在服務台熬一整夜不睡覺,也只是多五元錢的夜班補貼,包飛揚心中就莫名地對這個很像自己初中同桌的女孩子有些憐憫,於是就關切地問道:「小毛同志,你一個人值夜班累不累啊?如果你不想值夜班的話,我就同你們張主任講一講,讓他不要安排你值夜班了。」

    雖然包飛揚和市委小招的張主任不熟,但是就衝著昨天晚上張主任對他的那股子熱情勁兒,包飛揚相信只要自己開口,張主任還是回買他的面子的。姑且不說自己市警察局一把手的身份,單單是憑藉著自己在張之超和舒青華楓林市兩位黨政一把手大紅人的身份,張之超也會在這種服務員調班的這種小事上給予幾分照顧的。

    卻沒有想到,毛新娟聽到之後心中卻慌張起來。她本來只是市委小招對外營業樓的服務員,本來就沒有資格到後面這三棟專門對省市領導和特殊貴賓開放貴賓樓來值班。是她表姐夫馬科長昨天趁著貴賓二號樓一個女服務員得了急性闌尾炎送到醫院動手術的空當,把她給調過來臨時頂替一下那個女服務員,為得就是給她創造一個能夠近距離接觸領導的機會。

    別看這貴賓樓設施豪華,可是在貴賓樓值班的服務員卻要比在前面那幾棟對外營業樓裡的值班服務員辛苦多了。那些對外營業樓每一層服務台後面都擺放有凳子,值班服務員平時都是坐在凳子上值班的,服務台後面還有一個小休息間,裡面擺放有一張單人小床,到了夜裡值班服務員是可以躲進小休息間在床上睡覺,只是在遇到特殊情況——比如客人的房卡忘在房間之類的事情的時候——才需要起來處理一下,處理完畢之後還可以回到小休息間繼續睡覺。但是在後面這三棟貴賓樓裡,服務台後面別說是小休息間了,甚至連一張凳子都沒有,目的就是要讓服務員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為領導和貴賓的服務當中去。所以說在貴賓樓值班的服務員別說是偷懶睡覺。甚至連坐下來休息一下都是奢望,基本上在值班的八個小時時間內鬥是站著的,再加上市委小招的著裝要求必須貴賓樓的女性服務員必須穿高跟鞋,所以貴賓樓的女服務員基本上一個班值下來。腿腳都變得像是木頭做的一般。

    毛新娟是第一次到貴賓樓來值班,以前雖然聽過那些貴賓樓的女服務員抱怨過辛苦,但是沒有親身嘗試過,哪裡能夠真正體會到?她內心裡還認為是貴賓樓裡那些女服務員不是嬌貴就是矯情,不就是站八個小時嗎?有什麼難的?如果換她去值班。肯定不會叫一聲苦喊一聲累。農村長大的孩子什麼苦沒有吃過?從十五歲開始,她就可以挑著百十斤的擔子在田埂上健步如飛,這樣空著手在服務台原地站八個小時又算什麼啊!

    可是等事到臨頭,輪到她來值班了,毛新娟這才發覺穿著高跟鞋在服務台後面端端正正地站八個小時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小腿的麻木,腳尖的生疼,這些毛新娟還能夠忍受,可是讓她一夜大睜著雙眼連個盹都不能打,她卻實在是受不了。如果是有具體的事情忙活著,或許毛新娟還能堅持住。可是她值班這個樓層只住了包局長一個客人。從包局長凌晨一點回到房間之後,整個樓層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毛新娟還必須大睜著雙眼筆直地站在服務台後面望著空氣,這讓她如何能夠堅持得住。她一直熬到早上六點,實在是熬不下去了,這才趴在服務台上偷偷休息一下,卻沒有想到咋會如此倒霉,偏偏包局長這麼勤快。大早上六點就起床了,正好把她給逮個正著。現在包局長還說要告訴張主任,這不是要命麼?

    一時間毛新娟被嚇得臉色都白了,慌慌張張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包、包局、局長。您、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張、張主任。原來值班的服務員得了闌尾炎到醫院動、動手術了,我、我是臨時過、過來頂替的。您、您如果告訴了張、張主任,張、張主任他一、一生氣,我永遠、永遠不能來貴賓樓值班就不說了,怕就怕張主任他、他把我開除。我一個農村裡出來的孩、孩子,能找到、找到這份工作不容易。當、當初為了讓我來市委小招工作。我媽不知道給我表姐夫說了多少好話,最後、最後我表姐夫才、才肯幫這個忙的……」

    包飛揚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然把毛新娟嚇唬成這樣。為了緩解一下氣氛,不讓眼前這個小姑娘擔心,包飛揚呵呵笑了起來,故意學著東北人叫了一聲:「艾瑪!」然後說道:「小毛同志,看來你們張主任還真厲害啊!他能夠把你們嚇成這樣,看來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我以後見了你們張主任,也得小心著點,不然他把我這個警察局長給開除了,我還不得上街去賣烤紅薯去?」

    毛新娟聽包飛揚說得有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白了包飛揚一眼,說道:「包局長,你少忽悠人了。我們張主任不過是一個副處級的官,你可是副市級的領導,他怎麼可能開除您呢?您開除他還差不多!」

    說完之後,毛新娟就有些後悔,自己怎麼能夠用這種語氣和包局長說話呢?太隨便了!包局長萬一生氣了怎麼辦啊?她十分緊張地看著包飛揚,生怕包飛揚生自己的氣。

    包飛揚倒是一點都不介意毛新娟和自己說話的語氣,相反,他十分喜歡毛新娟這種和他說話的態度。如果不是毛新娟的普通話中東北味太濃,包飛揚幾乎認為自己重新回到了初中時代,和那個可愛的女同桌季紅娟在鬥嘴——好吧,即使毛新娟普通話中沒有東北味,自己的感覺也不完全像回到了初中時代,因為和初中時的季紅娟比起來,毛新娟顯然要大上一些,最起碼胸脯要大一些——包飛揚的目光飛快地掃了一下毛新娟略具規模的胸部,心中如是想到。

    「呵呵,你竟然還知道張主任的行政級別是副處級。我是副市級?」包飛揚又樂了起來,「這些東西是誰告訴你的?」

    既然毛新娟說自己是農村裡出來的孩子,卻又能夠準確無誤的說出自己和張主任的行政級別——其實張主任行政級別究竟是副處級還是正處級,包飛揚現在並不清楚。不過在昨天的簽約宴會上。包飛揚見到了市委接待辦的鄭延貴鄭主任,劉光輝向他介紹過,鄭延貴這個市委接待辦的一把手同時還兼任著市委招待所的主任。鄭延貴的行政級別是正處級,那麼主持市委小招工作的張土河張主任行政級別很可能就是副處級——從這一點上來說,眼前這個女孩子確實不簡單。要知道。即使是在城市里長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出身於官員家庭,想要準確的說出來市委招待所負責人和市警察局一把手的行政級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這些東西不是毛新娟自己有意去學習的話,那麼只能有一個答案,那就是毛新娟身邊一定有一個對官員行政級別非常瞭解的人。

    「張主任的行政級別是他自己講的。有一次對外營業樓一個客人鬧事,張主任到現場處理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張主任對那個客人說道,『自己堂堂一個副處級領導,還害怕外地的一個小科長鬧事?哪怕就是鬧到天邊,我張土河也奉陪』」

    毛新娟把張土河當時說話的語音語調模仿的惟妙惟肖。如果包飛揚沒有看到毛新娟,單是聽聲音的話,肯定會認為這是張土河本人在和客人吵架。

    真沒有想到毛新娟竟然會有這樣的本事,怪不得人們都說東北人是天生的小品演員呢!就衝著毛新娟這一手本事,出去當個小品演員走穴演出絕對沒有問題!

    還真沒有想到,這個和自己初中女同桌一模一樣的女孩子還是一枚開心果呢!

    「嗯,張主任的行政級別是他自己說出來的。」包飛揚翹著嘴角說道,「那我呢?我的行政級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毛新娟低下頭,用手絞了絞紅色制服的衣角。有些扭捏的說道:「這個、這個是我表姐夫告訴我的。他安排我來值班的時候,叮囑過我,說包局長您是副市級領導,讓我一定要打起精神用心服務。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你表姐夫?」

    「哦,我表姐夫是市委小招的一個科長,專門負責貴賓樓服務人員安排調動。」毛新娟連忙解釋道,「我能夠到市委小招來上班,就是他幫的忙。」

    「呵呵,難怪呢!」包飛揚點了點頭。釋然於胸。市委小招的科長,又負責貴賓樓裡的服務人員的安排與調動,毛新娟的表姐夫自然要對貴賓樓裡的住客的行政級別瞭解清清楚楚,這樣才好提供相應的服務。這不單是楓林市一個地方這樣,放在整個華夏境內,地方上只要是接待領導的賓館都是這樣的情況。

    到了這個時候,毛新娟心中一絲一毫的緊張都沒有了。包局長對她態度異常和藹不說,竟然還能夠和她開玩笑,說明包飛揚和其他市裡領導不一樣,對她的態度與其說是大領導,不如說更像是當初學校高年級那些喜歡她的大哥哥。

    於是毛新娟膽子就大了起來,用撒嬌的口吻向包飛揚央求道:「包局長,您就高抬貴手,開開恩吧。千萬不要告訴我們張主任。因為我非常想到後面這幾棟貴賓樓來值班,尤其是值夜班,一晚上能夠有五塊錢夜班補助。一個月哪怕是只值十天夜班,也可以多五十塊錢呢!」

    看到毛新娟為了五十元就願意這麼辛苦,包飛揚心中又是一陣感慨。看來要想辦法加快楓林市的經濟發展,提高人民的收入水平。不說是讓楓林市人均收入水平追上華夏經濟最發達的粵東地區吧,最起碼要和海州目前的水平差不多吧?

    如果換成別的女服務員,包飛揚別說是幫忙,連話恐怕都不會說幾句。偏偏毛新娟長得像季紅娟,又是一枚打開心果,包飛揚打心眼裡覺得這個女孩子親切可愛,於是就笑著點頭說道:「既然你願意在貴賓樓工作,那麼我見了你們張主任之後,跟他打個招呼,讓他直接把你調到貴賓樓來工作好了!」

    「真的麼?」毛新娟不由得驚喜萬分,她本來只是央求包飛揚不要告訴張主任,這樣如果以後遇到貴賓樓的服務員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表姐夫馬科長還能把她臨時安排到貴賓樓來頂替一下,卻沒有想到,包局長竟然願意幫忙,讓張主任把她直接調到貴賓樓來工作,一時間不由得歡呼雀躍起來,嘴裡還笑嘻嘻地說道:「包局長,這可是您親口答應的啊!您可不能賴皮,轉眼就忘記了您應承我這件事情啊!」

    包飛揚不禁又為之莞爾!

    自從自己升任副縣級領導以後,恐怕再也沒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不能耍賴皮了吧?別說自己的身份地位在這裡擺著,就算自己是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食言而肥,成為那種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的小人啊!

    「小毛同志,這個可不一定哦!我年齡大了,記性不好,也許會忘記了也不一定。」

    毛新娟本來是滿心歡喜,可是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失望之極,可愛的小臉也變成了一個小苦瓜。什麼年齡大了記性不好?明明才二十五六歲的年齡,哪裡會記性不好?分明是說出來之後又後悔了,不願意幫忙的藉口好不好?

    包飛揚有心逗弄毛新娟,見小姑娘臉色都變了之後,這才笑呵呵地補充道:「不過我忘了而已不要緊。我住在什麼房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只要過去提醒一下我,我不就又記起來了嘛!」

    毛新娟這才破嗔為喜,噗嗤一聲笑了來,嘴裡叫道:「好呀好呀,如果您不記得,我見到您一次就在你耳邊嘮叨一次……」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10 00:1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1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保證金

    包飛揚很喜歡毛新娟活潑可愛的樣子,聞言不由得莞爾一笑,說道:「那我可要努力記住這件事情,爭取在你對我嘮叨之前把它辦好。」

    停頓了一下,他又順口問道:「對了,小毛同志,我記得你剛才說你才十八歲?應該是高中剛畢業吧?沒有考上大學嗎?怎麼不選擇復讀一年再考大學呢?上了大學,就業選擇面就要廣的多啊!」

    毛新娟低下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包局長,我沒有參加高考。我腦子笨,讀書成績不好,初中畢業後沒有考上高中,只能去讀女子職高。可是我們縣裡的女子職高就是一個擺設,什麼東西都學不到,再加上家裡條件也不太好,我上了一年就退學了。可是老在家裡歇著也不是事兒,我本來聽說粵東那邊機會多,想到深州去打工。可是我父母死活都不同意,說粵東那邊太亂,我一個女孩子家去了沒有人管容易學壞。後來有一次我表姐到我們家來,說起市委小招的情況,說在市委小招這邊當服務員工資也挺高,於是我媽就動了心,給我表姐說了不少好話,最後我表姐才做通我表姐夫的工作,讓我到市委小招來當服務員了。」

    毛新娟嘴裡說自己笨,但是說話的時候卻耍了心眼兒,給包飛揚打了一個小埋伏,並沒有告訴包飛揚她當初到市委小招來當服務員,目標就是為了進後院這三棟貴賓樓裡來當服務員。因為她表姐告訴過她,在後面市委小招貴賓樓裡當服務員,工資要比前面對外營業樓當服務員高不少。她剛才告訴包飛揚說她每月工資三百八十元,那是前面對外營業樓服務員的工資。如果是在後院三棟貴賓樓裡當服務員,每月工資都是四百八十元起步,還不包括夜班費。

    而且問題的關鍵還不在於貴賓樓的服務員基本工資比前面對外營業樓的服務員高一百元,最關鍵的是,她表姐偷偷告訴過她,最近幾年,貴賓樓裡有好幾個服務員都神奇烏雞變鳳凰。有的弄到行政編製成為國家幹部,有的弄到事業單位編製出去吃了皇糧,最差的也成為楓林熱電廠這樣的效益非常火爆的國有企業正式員工。毛新娟本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理想,最大的願望就是把自己的農村戶口變成城市戶口。然後在省城還能擁有一份收入不錯的正式工作,可以在輕鬆養活自己的同時還能夠拿出一部分錢寄給父母讓二老補貼家用。表姐所說的這樣的前景讓她又如何不動心呢?所以毛新娟到市委小招來,目標就是衝著後院三棟貴賓樓服務員的工作來的。

    只是後院貴賓樓的服務員崗位太搶手了,凡是在市委小招工作的服務員,幾乎沒有一個女孩子不把到後院貴賓樓當服務員當做自己的夢想。她們一個個為了實現這個夢想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使用各種手段削尖腦袋就為鑽到後院貴賓樓來當一名服務員。

    可是後院貴賓樓的服務員又豈是那麼容易當的?有著各種各樣的條件限制。首先從外面上來說,必須是相貌出眾,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這一點毛新娟倒是能夠達到,她屬於那種甜美可愛的蘿莉型,即使放在後院貴賓樓的服務員之中,臉蛋也要排在前幾位。可是問題是,除了外表之外,主持市委小招工作的張土河張主任來還規定有另外的硬性條件,那就身高。按照張土河制定的標準,到後院貴賓樓工作的服務員裸足身高至少在一米六五以上。平心而論,這個身高標準如果放在海州或者粵東等南方地區,肯定是有些偏高,南方大部分女孩子就會被刷下來。可是放在楓林市這種東北地區,對女孩子身高要求一米六五,還真不算高。東北女孩子的特點就是身高腿長皮膚白,到大街上遛一遛,別說是一米六五,一米七以上的女孩子有的是。

    當然。除了身高外貌之外,到後院貴賓樓來當服務員,還有服務態度和接待禮儀等方面的考核,但是這幾項屬於通過後天努力可以彌補的。只要下大工夫去學習去訓練,都能夠達到考核要求。可是身高和外表卻是先天賦予的條件,不是說個人能夠通過後天努力就能夠達到的。當然,據說現在在韓國開始流行了整容和增高手術,無論是外貌和身高,都可以通過整容手術和增高手術進行調整。可是問題是如果這些服務員們能夠拿出昂貴的資金到韓國進行整容手術和增高手術。誰還會到市委小招來當一個服務員呢?

    嘿嘿,有點扯遠了。

    再回到毛新娟身上來。

    對於毛新娟來說,相貌不是問題,服務態度和禮儀也不是問題,問題出在她的身高上。她的裸足身高只能勉強達到一米六零。這樣的身高放在南方地區都幾乎能用身材高挑來形容了,可是放在楓林市的市委小招,卻不夠到後院貴賓樓裡當服務員的標準,即使是毛新娟有馬科長這麼一位在市委小招負責人事培訓與調度的表姐夫。

    由於張土河對貴賓樓的服務員要求非常嚴格,嚴禁弄虛做假,所以即使是馬科長,也沒有膽量違背張土河制定下的硬槓槓,把毛新娟弄到後院貴賓樓裡來當服務員。利用後院貴賓樓服務員出現緊急情況臨時空缺,把毛新娟調到後院貴賓樓來臨時頂一下班,已經是馬科長能夠為毛新娟提供的最大便利了。剩下的就看毛新娟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讓新來的包局長對她產生好感。如果毛新娟能夠讓警察局新任一把手包飛揚對她產生好感,然後求包飛揚出面對張土河說一句話,即使張土河制定的後院貴賓樓服務員的槓槓再硬,也是可是看在包飛揚面子上進行通融的。兩年前不就是有一位叫劉曉紅的女服務員,身高還不如毛新娟,才一米五八,在市委小招的餐廳當服務員,就是吃飯的時候被省交通廳楊副廳長誇了一句,張土河立刻把劉曉紅調到了後院貴賓樓當專樓服務員去了嘛!

    也正是因為如此,毛新娟才會聽了包飛揚說要對張土河打招呼,把她調到後院貴賓樓來當服務員才會如此的激動。先不管以後能不能更進一步,調到外面找一個好單位弄一個正式編制,單單說在後院貴賓樓裡上班,一個月多一百元基本工資,就能讓前面對外營業樓的姐妹們眼紅的要死。

    只是毛新娟沒有想到包飛揚會忽然間問起她是不是高中畢業,為什麼不選擇復讀一年考大學,頓時緊張起來。生怕包局長嫌棄自己文化低,不管自己的事情。所以就耍了個小心眼,技巧性地告訴包飛揚,自己眼下這份工作是多麼來之不易,而自己同時又多麼需要這份工作,希望包局長不要忘記剛才對自己的承諾……

    包飛揚卻沒有想那麼多。

    原來讀的是女子職高,別說是沒讀完,就是讀完了,按照現在的高考政策,職高生也不能考大學啊!

    包飛揚點了點頭,對毛新娟為什麼沒有選擇復讀一年考大學不再有疑問。他往服務台裡望了一下,看見服務台後面也沒有一個椅子,就關心地問道:「小毛同志,服務台怎麼會沒有椅子呢?你們服務員上班就這麼一直站著嗎?通宵也不允許休息一下?」

    其實全國各地的市委小招、省委小招的貴賓樓情況都大致一樣。也不能怪包飛揚無知,雖然說他以前在西北省和江北省的時候,不管是市委小招的貴賓樓還是省委小招貴賓樓,他都進去過,也都住過。只是他以前經過服務台的時候都是步履匆匆,從來沒有關心和在意過服務台後面是個什麼情況。今天若不是恰巧碰到毛新娟這個長得如此像他初中女同桌的服務員,他估計也會和以前一樣,目光都不往服務台後面掃一下就過去了,所以又怎麼可能瞭解在市委小招或者省委小招貴賓樓服務台值班究竟是怎麼一個狀況呢?今天正因為和毛新娟多聊了幾句,包飛揚就仔細打量了一下服務台後面的情況,然後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好奇地問了起來。

    毛新娟看包飛揚願意留下來和她說話,就知道這個包局長並沒有因為她學歷低,連職高都沒有畢業而嫌棄她。一時間心中的擔心就去掉了吃的,忽閃著可愛的大眼睛望著包飛揚說道:「是呀,包局長,這是我們市委小招的制度規定。前院的對外營業樓的客服部服務員在上班的時候如果沒有事情了就可以進服務台後面的值班室休息睡覺。可是後院貴賓樓裡的客房服務員就不允許這樣了,一個班八個小時,都得這麼筆直地站著,全神貫注地守著樓層的電話,隨時聽候領導的召喚,為領導服務。」

    說到這裡,毛新娟把小手放在嘴巴一側,往包飛揚身邊靠了靠,踮著腳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對包飛揚說道:「如果為領導服務不及時,被領導把意見反映到張主任那離,事情就慘大法了,輕的一點的處理,就要調離貴賓樓,到前面餐廳的廚房去刷碗洗盤子,當打雜的勤雜工。如果嚴重的話,還會被直接開除,甚至連工作保證金都會被扣掉呢!」

    「工作保證金,你們還有這個東西?」包飛揚奇怪的問道。

    「當然有了!」毛新娟咬著嘴唇說道,「即使我是表姐夫介紹進來的,也交了一千塊的保證金,如果犯錯誤,保證金可能全部扣完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10 00:1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1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師徒關係

    包飛揚倒是沒有想到,像市委小招這樣的國有賓館也要員工繳納保證金。@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有了保證金的約束,市委小招這些服務員們在服務態度上會嚴格要求自己,不至於出現以前那種國有賓館大爺似的服務員。當然,這主要是指的對外營業樓服務員的服務態度,至於說供領導住宿的貴賓樓和專樓,即使沒有保證金的約束,服務員們的態度也都會是無可挑剔的,無他,唯權威耳!

    話也說的差不多了,至於說毛新娟想正式調到貴賓樓來工作的事情,自己上一下心就好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自己開了口,張土河還能夠把自己的面子擱在地上?

    想到這裡,包飛揚呵呵一笑,說道:「小毛同志,我本來還想叫你去睡一覺,但是既然你們小招有這麼嚴格的制度規定,也就算了吧,省得你被你們張主任處分。行了,你就繼續值班吧,我到下面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毛新娟驟然聽到包飛揚叫她去「睡一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只嚇得臉色發白,小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一時間也顧不得儀表儀態,伸出手扶著服務台以免自己摔倒,腦海裡還在激烈鬥爭著,自己究竟是該去陪包局長睡一覺呢還是該找一個藉口,推脫掉包局長這種有些過分的要求。

    等看到包飛揚轉過身往電梯方向走去,毛新娟才醒悟過來,包局長叫她去「睡一覺」並不是說叫她去陪著睡覺,而是真的想叫她去休息一下。

    艾瑪呀!

    老丟人了!

    自己小腦袋瓜裡亂七八糟的都想些什麼啊?幸虧自己心慌意亂了一下,沒有「順勢」對包局長說「好吧,我答應你」;或者氣憤之極地拒絕包局長。對他說「包局長,雖然我很尊敬您,但是你叫我去睡一覺的要求太過分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答應你!」如果真的是那樣,估計現在自己都要跳樓了!

    這時候就顯出了市委小招對服務員的服務禮儀培訓成果。毛新娟雖然臉上火辣辣的。為自己剛才亂七八糟的想法羞愧之極,但是腳下卻一點都不慢,高跟鞋踩著厚厚軟軟的地毯快步追了上去,搶先了一步,替包飛揚按下了電梯的下行鍵。

    「謝謝!」包飛揚微微一笑,衝著毛新娟點了一下頭,邁步進了電梯。

    「包局長,您慢走!」毛新娟沒有按照服務禮儀的要求對包飛揚躬身相送。而是大膽地抬起白嫩的小手,沖包飛揚揮了揮,清純的蘿莉臉上綻放出甜美的笑容。

    看著電梯載著包飛揚緩緩下行,毛新娟的心裡卻依然充滿暖暖的感動。包局長不但人長得帥,而且很會關心人,還想著我太辛苦,讓我去休息。這種事情我如果說出來,會不會有人相信呢?一個副市級的大領導,會如此關心我一個小服務員?

    呆呆地發了一會兒花痴,毛新娟這才想起來。她得過去打掃包局長的房間。後院貴賓樓值班的服務員和前院那些對外營業樓的值班服務員不一樣,在前院對外營業樓值班的服務員只在服務台值班,除了一些臨時的要求就行了。客人的房間是由專門負責清潔工作的服務員去打掃的。但是在後院貴賓樓值班的服務員就不同了,不但要隨時站在服務台後面守著電話聽候貴賓的命令,而且貴賓一離開房間,她們都必須進去打掃衛生,以最快的速度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這樣貴賓回到房間之後才會有一個好心情。所以在後院貴賓樓值班的服務員實際上還承擔著保潔服務員的工作職能。

    毛新娟快步跑到包飛揚的房間,用服務卡刷開包飛揚的房門之後,只見房間裡非常整潔,一切都擺放的井井有條。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前院對外營業樓當服務員時客人退房時她進去查房的景象。大多數房間是枕頭被子浴巾到處擺胡亂放,簡直給豬窩一樣。即使遇到有些講究的客人,也只是房間裡稍微整潔一點。又哪裡能像包局長的房間一樣,連席夢思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像是沒有睡過人一樣。雖然嚴格說起來,包局長收拾的距離市委小招的服務要求還有所差距,但是仔細想一想,難得的是包局長這樣的大領導竟然親自動手干鋪床整被這樣的小事。

    毛新娟還是第一次到後院貴賓樓的頂班,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貴賓樓這些大領導,更別說替大領導收拾房間了。一時間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包局長一個人保持著自己收拾房間的習慣,還是其他大領導都保持這樣的習慣。

    雖然窗戶打開著,但是房間裡還是瀰漫著一股極淡的香菸味道。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往特別討厭煙味的毛新娟忽然間覺得房間裡這股煙味非常好聞。想到這股煙味是經過包局長的雙肺過濾過的,毛新娟就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不知道是空氣中煙味的作用還是其他原因,毛新娟竟然有了微醉的感覺,心中痴痴傻傻地想道:如果包局長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堂堂副市級領導,竟然一點官架子都沒有,明明有服務員收拾房間,還自己動手把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對自己一個小服務員也噓寒問暖,關心自己值一夜班累不累,需要不需要休息的問題……

    想到這裡,毛新娟心中不由得又有些羞惱,惱恨包局長為什麼不向自己提一些過分的要求,是不是自己長著一張娃娃臉,外表不夠嫵媚,個子也只有一米六,比不上那些長腿妹,所以包局長對自己不感興趣?

    毛新娟站在房間不由得患得患失起來,腦海中飄來飄去都是剛才包飛揚對她親切的噓寒問暖的影子。到最後她咬著嘴唇想了一想,邁步過去把房門悄悄地從裡面鎖住,又把窗簾小心的拉上,然後紅著俏麗可愛的小臉蛋,掀起包飛揚鋪好的被子,踢掉高跟鞋鑽了進去。

    即使是被子經過包飛揚的整理。早已經散去了裡面的熱氣,但是毛新娟卻似乎還是能夠感受到被子裡還殘留著包飛揚的體溫一般,心中溫暖而又充實。

    即使包局長不可能成為她的男朋友。至少她曾經和包局長如此親密接觸過,蓋過包局長剛剛蓋過的被子……

    **********************************

    包飛揚根本不知道那個叫做毛新娟的小蘿莉服務員在他房間裡亂七八糟地搞些這個。五月底的海州。即使是早上也已經熱得需要穿短袖t恤,但是在五月底的楓林市,包飛揚穿了一件長袖運動衣卻還感覺到有些涼意。

    呼吸著花園裡清冷的空氣,包飛揚覺得頭腦格外的清醒,不由得思考起魏思華銀戒指被盜的案子。雖然說因為自己的關係,魏思華這邊不再要求什麼破案限期,但是作為他來說,這個案子還是要盡快偵破。把那枚對魏思華來說有著特殊意義的銀戒指找回來。別的不說,最起碼他得對得起魏思華這份信任吧?

    不過自己初來乍到,對於楓林市整個警力的情況,可以說是全無瞭解,在羅豐城、戴元山、劉進虎幾個局領導明顯扔黑鍋卸擔子看笑話的情況下,能夠依靠的力量也只有局辦公室主任劉光輝了。

    按照劉光輝的分析,目前楓林市警察系統內,唯一能夠偵破五二七這起無頭盜竊案的,除了青雲區警察分局劉家村派出所那個叫石東明的退休老所長老神探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到其他人選了。

    但是由於石東明當初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心灰意冷之下,只要見到警察局裡的領導就往遠處躲,該如何做通石東明的思想工作。讓這位老神探出山辦案,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不過劉光輝還是給包飛揚出了一個主意,說市局刑偵支隊有一位副支隊長叫雷丁昘,當年在省警察學校畢業之後分配到青雲區警察分局劉家村派出所,在石東明手下幹過,兩個人算是有師徒情誼。如果包飛揚能夠通過雷丁昘來出面,或許能夠說動石東明出山。

    也正是這個原因,昨天晚上籤約慶祝宴會結束後,包飛揚才會讓劉光輝把雷丁昘給約到市委小招來。瞭解一下雷丁昘有沒有可能做通石東明的工作。

    卻沒有想到,雷丁昘來了之後聽到到包飛揚的要求。連連搖頭,說這個任務他恐怕很難完成。雖然說他和石東明之間還有一點師徒情分在。但是也僅僅是他能夠過去探望一下,說說話聊聊天而已,一旦他敢和石東明談起警察局的工作,石東明就會當場翻臉,把他趕出去。

    包飛揚就告訴雷丁昘說,不管困難再大,他都要去做一下努力。如果雷丁昘能夠說動石東明出山,那是最好;如果說雷丁昘沒有辦法說動石東明出山,那麼退而求其次,最起碼雷丁昘要做通石東明的工作,讓石東明同意包飛揚上門親自和他談一次話。

    可是即使是這樣的要求,雷丁昘也不敢保證能夠完成,只是說自己過去先見一下石東明嘗試一下,爭取能夠說動石東明同意和包局長見上一面。他說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今天一早,就上石東明家去,至於說見了石東明之後是什麼結果,石東明願意不願意讓包飛揚上門拜訪,這個就全看石東明的心情,他什麼都保證不了。只能夠保證在見過石東明之後,以最快速度把見面的結果匯報給包飛揚。

    心裡頭有事,就是鍛鍊也不盡興。包飛揚繞著小花園跑了三圈,讓身體微微出汗,就草草收工,返回三號貴賓樓。

    乘坐電梯來到三樓,出了電梯沒有在服務台看見毛新娟,包飛揚以為小姑娘有事去忙了,倒是也沒有在意,邁步直奔自己的房間。

    到了自己房間門口,卻看見房間門大開著,毛新娟手裡拿著一塊抹布,蹲在地上,正賣力地擦拭著桌子腿。從包飛揚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見毛新娟俏麗的臉蛋上兩隻小酒窩時隱時現,如同兩隻俏皮的小蝌蚪。鼻子微微向上翹著,形成一個美麗又好看的弧度,上面還掛著一滴細小的汗珠。

    「呵呵,小毛同志,辛苦了啊!」包飛揚邁步走了進去,笑呵呵地說道。

    毛新娟聽到有人說話,不由得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是包飛揚,這才用小手拍來拍胸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嘴裡說道:「哎呀,嚇死我了。包局長您鍛鍊完了?」

    「是啊,鍛鍊完了呢!其實房間裡挺乾淨的,你不用下這麼大工夫,連桌子腿都要擦,太誇張了吧?」包飛揚笑著說道。

    「打掃貴賓樓有嚴格的流程的,所有的家具不管再幹淨都要重新擦拭一遍。」毛新娟抬起小手,用手背輕輕蹭了一下鼻尖上的汗,「如果有一個地方漏掉了,張主任都會扣我的工資呢!」

    「是嗎?你們張主任要求還真嚴格啊!不過我在這裡也住不了幾天,局裡給我安排好宿舍,我就搬出去,不會麻煩你們多長時間的。」包飛揚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對毛新娟說道:「你繼續忙吧,我坐在這裡不礙你的事吧?」

    「不礙事,不礙事!有您在旁邊說話,我幹活的效率會更高呢!」毛新娟連忙說道,生怕包飛揚再出去。

    其實按照貴賓樓的要求,一般是在客人回來之前把房間打掃出來。但是毛新娟剛才在包飛揚的被窩裡躺了一會兒,差點睡著了,所以就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然以她的速度,這個時候早該把包飛揚的房間收拾完畢了。不過呢,毛新娟心中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多一點時間和包局長多接觸接觸,所以才會如此磨磨蹭蹭的,就是拖到包飛揚回來,能夠和包飛揚再多說一會兒話。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包飛揚回來了,又怎麼會讓包飛揚出去呢?

    「呵呵,不礙事就好!」包飛揚伸手摸出一根香菸,剛塞進嘴裡,又想起毛新娟正在打掃衛生,於是又把香菸取下來放在茶几上,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敲了兩下,決定還是和毛新娟聊天來打發掉眼前這段打掃衛生的時間,於是就問道:「小毛同志,你們毛家屯有多少人口?距離楓林市有多遠的距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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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善人惡人

    毛新娟抬起小手,用嫩白的手背輕輕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站直身體回答道:「包局長,我們毛家屯大概有一千多口子人吧。至於說距離楓林市多遠,我算一下啊。我們屯距離鎮上有八里多,鎮上距離縣城有二十六里,縣城距離省城有一百二十里,加起來一共有一百五十多里地吧。」

    說到這裡,毛新娟抬眼望了一下包飛揚,想起包局長是城裡人,和鄉下人不一樣,算距離的單位不是鄉下人習慣用的「裡」,而是按照多少多少「公里」來說的。於是她連忙又補充道:「哎呀,包局長,忘了你們城裡人都不講『裡』,我們屯距離省城大概有七十多不到八十公里吧!」

    「哈哈!」包飛揚大笑起來,「小毛同志,誰說我們城裡人不講理啊?」

    毛新娟聽包飛揚這麼一說,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頓時小臉窘地通紅,連忙急切地向包飛揚分辯道:「包局長,我不是說你們城裡人不講理,我的意思是說,是說你們城裡人算距離不像我們鄉下人用多少多少裡為單位,而是習慣說多少多少公里。」

    看毛新娟被自己嚇到了,包飛揚也不敢再開玩笑,連忙一本正經地說道:「嗯,小毛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剛才就是跟你開個小玩笑。」

    「啊,你那麼大一個警察局長,還會和我們開玩笑啊?」

    「怎麼不會啊?警察局長也是人,也得吃五穀雜糧,累了也得睡覺,病了也得上醫院,誰說我就不能開個玩笑?」

    「我以為你們當大領導的都不會開玩笑呢!」毛新娟這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用小手拍了拍胸口。彷彿自己剛才真的被嚇到一樣,「我們張主任就從來繃著一張臉,嚴肅地狠。見了我們從來都沒有一個笑模樣。您官比他大得多,我以為您也跟他一樣呢!」說到這裡。她眼睛還不忘往門口瞟了瞟,彷彿怕門外有人,把自己編排張主任的話說出去。

    聽毛新娟說到張土河,包飛揚倒是不好接話,一個領導有一個領導的工作風格。不過從昨天晚上和張土河接觸的情況看,張土河從頭到尾都是滿臉笑容,不像是非常嚴肅的人啊?不過有些官員天生兩張臉,對上級一張。對下屬又是另外一張,毛新娟說張土河平時對他們異常嚴肅,倒是也不算什麼奇怪。

    毛新娟這邊蹲下來繼續搞衛生,這時候她似乎膽子變大了一點,一邊擦拭著桌子腳,一邊對包飛揚說道:「包局長,你們大領導們平時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啊?講笑話不?」

    「笑話啊?講啊,平時工作累了,也會講講笑話放鬆一下,提提神。」

    「啊。你們還真的跟我們一樣,也講笑話啊?」

    「當然啊!」包飛揚又被毛新娟給逗樂了,「我們講笑話有什麼奇怪的?」

    「我總覺得不可思議。你們大領導工作那麼忙。要處理那麼多事情,哪有空跟我們小服務員一樣窮開心逗悶子啊?反正我是不大敢相信的。」

    「有什麼不敢相信的?」包飛揚說道:「要不我現在就給你現場講一個笑話?」

    「真的呀?太好了!」毛新娟樂得差點從地上蹦起來,「我還從來沒有聽過大領導們講過笑話呢!今天可算是有福氣了!」

    「那好吧,我就給你講一個吧。」包飛揚呵呵一笑,「你一邊幹活一邊聽,就當是放鬆精神了。」

    「嗯嗯,包局長您真是太好了。」

    「那我就開始講了啊!」

    「嗯!」

    包飛揚想了一下,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這個事情呢。就是你們大新縣向陽鎮毛家屯的事情。」

    「啊?還是我們屯的事情啊?」毛新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你們毛家屯的事情!」包飛揚一本正經地繼續往下說道:「話說解放前啊。你們毛家屯有一個大善人。」

    「哦,解放前的事情啊。那我是不知道。」毛新娟輕輕點了點小下巴。

    「這個大善人姓什麼叫什麼我就不說了。省得你回去告訴他們家人。讓他們家裡人跑來找我算賬。」

    「包局長,我不會,我絕對不會告訴他們家裡人的!」毛新娟還真的相信包飛揚說的是他們毛家屯的人,連忙舉起小手,對包飛揚保證道。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的保證,萬一你喝醉了說出來呢?」包飛揚故意逗毛新娟道。

    「包局長,我從來不喝酒的。」毛新娟連忙辯解道。

    「萬一你以後喝了呢?」包飛揚看著毛新娟認真的模樣,心中就感覺到好笑,故意板著臉說道,「總之呢,為了保險起見,我就不說出你們村這個大善人的名字了!」

    「哦,好吧……」看見包局長不相信自己,毛新娟分外失落,小臉寫滿了委屈,也不敢再出聲分辯,只是用力地用手中的毛巾擦拭著桌子,恨不能把桌子腿上的油漆給擦掉一塊。

    包飛揚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往下講道:「你們村這個不能說出名字的大善人呢,在河邊散步的時候,捉到一隻烏龜。烏龜是大補之物,你們村這個大善人捉到烏龜之後,心裡很想吃,偏偏又考慮到自己這個大善人的名聲,如果把這只小烏龜吃掉了,豈不是就這樣把自己大善人的名聲敗壞了嗎?」

    「於是你們村這個大善人想啊想啊想啊,終於想出一個既能夠吃掉烏龜還不敗壞自己大善人名聲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啊,還有能吃掉烏龜也不壞自己善人名聲的兩全其美的辦法啊?」毛新娟這時候也完全被包飛揚的故事吸引住了,這時候就好奇地問出聲來,「是什麼辦法啊?我怎麼就想不到?」

    「看來你和你們村那個大善人一樣,也很想吃掉那隻小烏龜嘛!」包飛揚拿毛新娟開玩笑道。

    「什麼嘛!哪有呀!人家什麼時候想吃掉那隻小烏龜了?」毛新娟急聲說道,不知不覺帶出一點撒嬌的語氣,說完之後才覺得有點不對,偷眼打量了一下包飛揚,見包局長並沒有在意,就飛快地吐了一下舌頭,心中又是後怕又帶有一點小得意。

    「呵呵,看來你是真的不想吃那隻小烏龜,從這一點上來說,你們比你們村那個大善人強啊!」包飛揚笑了笑,繼續往下講。

    「於是你們那個大善人就把那隻小烏龜帶回了家。然後命令下人拿一口大鐵鍋,在裡面裝滿了水,又讓人取了一根鐵棍架在鍋上,然後用大火把鍋裡的水燒開。然後你們村的那個大善人伸手抓起那隻小烏龜,把這個可憐的小傢伙放在被燒的滾燙的鐵棍的一端,用無比慈祥的語氣對這個可憐的小傢伙說道,『你今天是生是死,都有上天注定。你今天如果能夠爬過這根鐵棍,說明你真的是命不該絕。如果你中途失足,掉進大鐵鍋裡,那就不要怪本大善人今天要破解開葷了!」

    毛新娟這時候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只可憐的小烏龜的命運所吸引,聽到這裡,連忙說道:「這個大善人真是壞透了。那跟鐵棍那麼燙,小烏龜又怎可能爬過去啊?肯定會掉進大鐵鍋裡被開水燙死啊!」

    「是啊,你們村的那個大善人和你一樣都是這樣想滴!」包飛揚說道。

    「呸呸呸!我才不要不稀罕和他一樣。什麼大善人,明明是壞透頂的大壞人!」毛新娟氣憤之餘,又記掛著包飛揚故事裡那隻可憐的小烏龜,「包局長,那隻小烏龜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沒有爬過那根鐵棍啊?」

    「那隻小烏龜啊?它還是很勇敢滴!」包飛揚說道,「他忍著灼熱的水蒸氣和鐵棍上的高溫,竟然就那樣一步一步地爬過大鐵鍋,到達了鐵棍的另外一端!」

    「真的啊?那太好了!」毛新娟再次從地上開心地跳了起來,「耶!小烏龜真是好樣的!大壞蛋這下傻了眼吧?」

    「結果確實令你們村的那個大善人感到很驚訝,但是他卻沒有傻眼,而是伸手抓住小烏龜,用萬分敬佩的語氣說道,『小烏龜,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確實是最棒的,來,咱們再試一次!』」

    「啊?這個王八蛋!太無恥了!真不要臉!包局長,您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以後見他一次,罵他一次!」毛新娟把手中的毛巾往地上一摔,急眉瞪眼地嚷嚷了起來。

    包飛揚瞪大眼睛望著毛新娟,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他本來就是講一個笑話,逗一下這個小服務員,讓她工作的時候可以放鬆一下,卻沒有想到這個小服務員竟然正義感爆棚,把自己編的笑話當成了真事,義憤填膺地要找故事中的主人翁算賬。

    唉,這下可真成了笑話!

    咳咳咳!

    包飛揚尷尬地咳嗽了幾聲,無奈地看著這個可愛的小服務員,說道:「小毛同志,別激動,我只是跟你講個笑話。你怎麼當真了。」

    「對啊!是笑話來著!」毛新娟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半是埋怨半是不好意思地看了包飛揚一眼,「包局長,不好意思,讓你笑話了。」

    是啊!只是一個笑話,自己真傻,包局長在逗自己,自己怎麼就當真了呢?

    委屈地咬了一下嘴唇,毛新娟也意識到時間不早了,自己聽包局長這個笑話耽擱了不少時間,差點忘了正事呢!

    「包局長,時間不早了,您肯定餓了吧?我打電話給餐廳去,讓他們給您送早餐。嗯,這是早餐菜單,隨便點,餐廳裡都有。要有什麼菜單上沒有的,您想吃的話,也可以報,我讓他們想辦法解決。」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2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石東明的態度

    包飛揚本來和毛新娟說說笑笑的,倒是沒有覺得肚子餓。這時候聽毛新娟這麼一說,還真覺得有些餓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六點半了。如果是對外營業樓,那麼是到七點以後才能供應早餐,但是像後院這種貴賓樓,市委小招一般都安排有廚師二十四小時值班,只要是貴賓或者領導餓了,隨時都有吃的供應。

    「呵呵,可不,都已經六點半了。」包飛揚笑著說道,「不用送過來了,我自己到餐廳去吃好了。」

    「那怎麼能行啊?」毛新娟連忙攔著包飛揚說道,「包局長,還是我打電話過去吧。如果您親自過去,讓張主任知道了,肯定以為是我值班的時候偷懶,對您服務不到位,扣我的工資還不要緊,關鍵張主任凶起來可嚇人了!」

    「哈哈,看來你們張主任威望還挺高啊!」包飛揚笑了起來,「也好,為了不讓張主任扣你的工資,衝你發火,你打電話給我叫早餐過來吧。」

    毛新娟這才放下心來,拿起早餐菜單遞到包飛揚面前,問道:「包局長,您看您吃點什麼?」

    「有牛肉胡辣湯嗎?」包飛揚也沒有看菜單,問毛新娟道。

    作為一個正宗的中天人,包飛揚最喜歡的就是早上起來喝一碗熱氣騰騰酸酸辣辣的胡辣湯,再配上兩根油條,滋味簡直美極了!可是胡辣湯這種中江省的特色小吃,在海州市根本就吃不到,海州雖然地處江北,但是和中原飲食文化還是差別很大。在西北省西京市工作的時候,倒是也有胡辣湯。但是西京市的肉丸或辣湯和中江省的牛肉胡辣湯雖然名字差不多,但是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東西,所以包飛揚除了回中天探親或者出差的時候。才能吃上正宗的牛肉胡辣湯外,其他時候基本沒有這個機會。剛才毛新娟既然說市委小招什麼吃的都有。包飛揚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一下,相比起海州市來說,楓林市畢竟是北方城市,說不定有胡辣湯這種食品呢!

    毛新娟被表姐夫馬科長安排到後院貴賓樓意思值班的時候,早已經把早中晚餐的菜單背的滾瓜爛熟,這時聽包飛揚一說胡辣湯,就知道菜單上沒有這種品種,於是就說道:「包局長。菜單上沒有牛肉胡辣湯,但是如果您想吃的話,我打電話過去,廚房也能很快做出來。」

    聽說菜單上沒有牛肉胡辣湯,需要餐廳的值班廚師現做,包飛揚就興趣寥寥。包飛揚不懷疑,作為市委小招餐廳裡專門為貴賓樓服務的值班廚師有本事做出牛肉胡辣湯來。但是牛肉胡辣湯這種小吃,必須用大鍋熬製,一大鍋裡至少放幾十斤牛骨頭熬製出來的才夠味道夠正宗,但是換成小鍋來做。就根本找不到那種原汁原味的香辣鮮酸的味道了。

    「那就算了吧!」包飛揚擺了擺手,「你就讓他們給我弄一大碗白粥,兩個饅頭。一碟鹹菜就行了。」

    「只吃鹹菜白粥,那怎麼能行啊?」毛新娟說道,「我還是打電話讓廚房給你做牛肉胡辣湯了。」

    「不用,真不用!」包飛揚伸手攔住了毛新娟,「就饅頭白粥鹹菜。你讓他們現在就送來。」

    毛新娟也不敢忤逆包飛揚的意思,但是又覺得包飛揚一個警察局的大局長,只吃白粥饅頭配鹹菜,實在是太過於簡陋,於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包飛揚。說道:「包局長,要不讓他們再給你加兩個茶葉蛋?」

    「茶葉蛋。也行,不過只要一個。多了我也吃不完,浪費!」包飛揚也知道毛新娟這個小服務員是一番好意,也就隨口應了下來。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打電話!」聽包飛揚答應要茶葉蛋,毛新娟高興得跟什麼一樣,心中有種巨大的成就感,立刻樂顛顛地跑去給餐廳打電話了。

    雖然包飛揚房間就有電話,但是按照市委小招的規定,服務員是不允許用貴賓房間的電話的,即使是打電話給餐廳也不行,不然一旦被發現,就是罰獎金扣工資。所以毛新娟就必須跑到服務台,用服務台的電話去通知餐廳。

    眼看著就要跑到服務台了,忽然間走廊的轉角處走出一個人,毛新娟差點撞上。

    「哎喲!」毛新娟叫了一聲,看清眼前這個人正是張土河張主任,嚇得連忙彎腰低頭認錯:「張主任,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您!」

    張土河用眼睛從下往上打量了一下毛新娟,目光在毛新娟頭頂停留了一秒多鐘,眉毛微不可察地往中間擰了一下,才說道:「你是前樓的服務員吧?馬國峰安排你來替楊紅琴的?」

    毛新娟雖然是農村出來的孩子,但是一點的都不傻,尤其是張土河張主任目光在自己頭頂上停留的一秒多鐘,讓她敏銳地感覺到了,張主任對自己的身高不太滿意。於是語氣就更加小心,一半是回答一半是解釋道:「對,張主任,我是前樓服務員。因為楊紅琴病得特別突然,包局長又住下了,馬科長臨時抽調其他貴賓樓的服務員來不及了,沒有辦法了,才讓我過來先頂一班。」

    張土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讓人摸不透他對毛新娟的解釋究竟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他的目光終於從毛新娟的身上移開了,轉向了包飛揚房間的方向,向毛新娟問道:「包局長那邊怎麼樣?」

    「報告張主任,包局長那邊情況一切正常。他已經起床了,還到下面跑了一圈步。現在讓我打電話給餐廳準備早餐。」

    「哦?」張土河眉毛輕輕一動,「包局長都點了什麼早餐?」

    「也沒有什麼很特別的。」毛新娟回答道:「就是一碗白粥,兩個饅頭,一碟鹹菜,還有一隻茶葉蛋。」

    「這怎麼能行?」張土河臉就沉了下來,「你如果這樣安排。就是嚴重失職。給領導準備早餐,怎麼能夠如此簡單。」

    「可是這就是包局長自己要的啊!給他準備其他早餐他又不同意。」毛新娟無比委屈地辯解道。

    「這個事情你別管了!」張土河大手一揮,「我來安排!」

    正在說著。忽然聽到後面叮咚一聲,張土河和毛新娟扭頭望去。只見電梯門緩緩打開,劉光輝提著一個袋子走了出來。

    「喲,張主任,你也在啊!」劉光輝沒有想到張土河這麼早就到賓館來了。

    「呵呵,」張土河笑了起來,說道:「早上起床早了一點,就順道到賓館來看看。倒是沒有想到劉主任你過來的這麼早啊!」

    「我們家樓下有一家正宗的開封第一樓灌湯包,味道很不錯。我就買了點過來讓我們包局長嘗一嘗。」劉光輝舉了舉手中的袋子。

    「劉主任。你這是嚴重不信任我們市委小招餐廳的水平啊!」張土河嚴肅地說道,「灌湯包子,我們餐廳的大廚做得也很好,應該不次於你說的這個什麼開封第一樓的包子,你從外面帶過來,這不是搶我們市委小招餐廳的生意嗎!」

    「哈哈,張主任,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不就是一頓早餐而已?」劉光輝知道張土河的秉性,也不和他計較。笑著拍了拍張土河的肩膀,說道:「我是市局辦公室主任,為領導做好服務工作也是我的本職。對不對?」

    說著劉光輝也不管張土河的反應,拎著袋子直奔包飛揚的房間而去。

    望著劉光輝的背影,張土河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今天本來是想藉著送早餐的機會跟包飛揚套一下近乎,隨便說一點其他事情。卻沒有想到劉光輝這麼慇勤,六點半多一點就拎著早餐過來了。這下子他張土河總不和再舉著個臉跑到包飛揚房間裡去吧?也罷,反正包飛揚住在這裡,以後親近的機會多的是。

    包飛揚為自己泡了一杯雨前信陽毛尖,端著茶杯坐到沙發上,另外一隻手拿著電視遙控器。剛剛把電視打開,就聽到門外叮咚一聲。

    咦。早餐來得這麼快嗎?那個小服務員不是剛出去嗎?

    包飛揚起身打開房門,只見劉光輝拎著袋子站在外面。

    「局長。早!」

    「哎喲,老劉,早!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劉光輝目光外走廊遠處瞟了瞟,嘴裡卻笑著說道:「局長,我家樓下的有一家開封第一樓灌湯包,味道很不錯。你是中天人,我覺得您一定會愛吃,於是就打包了一籠給您送過來。」

    包飛揚見劉光輝如此,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事要匯報。

    「呵呵,還真讓你給猜對了,我確實挺喜歡吃灌湯包的,先進來吧!」

    劉光輝進門後,打開袋子,裡面除了開封灌湯包之外,還給包飛揚帶了一杯豆漿。

    「挺豐盛的嘛!老劉你費心了啊!」

    包飛揚也不客氣,一手拿著筷子夾小籠包,一手端著豆漿喝了起來。

    「嗯,味道不錯,很正宗。確實是開封第一樓的味道。真沒有想到,在楓林市竟然能夠吃到正宗的開封第一樓灌湯包子啊!」

    誇了劉光輝一句,包飛揚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說道,「好了,老劉,你現在可以說了,有什麼情況要匯報的?」

    「局長,您可真是英明。竟然能猜到我還有事情要向您匯報!」劉光輝不由得驚訝起來,給包飛揚送早餐只是一個幌子,他這麼急著趕過來,主要還是因為接到雷丁昘的電話。

    「這不是廢話嘛!」包飛揚喝了一口豆漿,用筷子指了指旁邊的大座鐘,說道:「現在才七點不到,如果單為送個早餐,你也不會這個點來吧?就不怕影響我休息嗎?肯定是有情況要匯報!」

    「雷丁昘早上六點多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因為石東明有早起到公園晨練的習慣,於是他早上五點半就跑到公園去等石東明了。石東明他倒是等到了,可是無論他怎麼做工作,石東明都不答應和你見面,更別說是出山接手五二七案件的偵破工作!」

    「這樣啊?」包飛揚的臉色就凝重起來,沉吟了一下,說道:「那你讓雷丁昘先回局裡。等我到局裡處理一下工作,然後咱們再一起去見石東明。即使石東明再不高興,我人都到他家門口了,他也總得見我一下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2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包飛揚發飆

    趁著吃早餐的機會,包飛揚又問了劉光輝幾個問題,算是對楓林市警察局內部境況做了進一步瞭解。只是在問話的時候,包飛揚非常注重掌握技巧,好似聊家常似的,縱使劉光輝這種官場老油條,也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新上司的手腕老道,向包飛揚靠攏的決心就更加堅定起來。

    用過早餐,包飛揚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見時間已經過了七點,於是就笑呵呵地對劉光輝說道:「老劉,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走吧?」

    「好唻!」

    劉光輝應了一聲,眼明手快地搶先把包飛揚的手包拎在手上。

    包飛揚也不好從劉光輝手中把手包搶回來,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道要盡快選一位秘書到身邊,不然總讓劉光輝這個局辦主任幹這種拎包倒水的雜事,說不過去啊!

    張土河藉著跟毛新娟說話的機會在服務台那邊守著,看見包飛揚帶著劉光輝走過來,連忙疾走兩步,搶先為包飛揚打開了電梯。

    「張主任,早啊!」

    看到張土河,包飛揚微微一笑,點頭向他打個招呼。

    「早!包局長!您昨晚休息的還好嗎?」張土河神態很是恭敬,彷彿包飛揚這個警察局長就是他的直屬上司一般。惹得劉光輝在一旁暗自琢磨,心中暗道莫非老張這傢伙想調到警察局來工作嗎?

    「休息的很不錯!」包飛揚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張土河肩膀,有側臉看了看躬身恭立在服務台後面的毛新娟,笑著問道:「小毛同志,該下班了吧?」

    毛新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包局長還記掛著她,看來包局長會藉著這個機會向張主任提一提把自己調到貴賓樓當服務員的事情吧?她心中激動異常,連忙回答道:「快了,再有半個小時,下一班服務員就來接班了。」

    包飛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邁步進了電梯。劉光輝連忙快步跟上,在電梯裡沖張土河揮了一下手,伸手按下一樓的按鍵。

    毛新娟心中頓時充滿了巨大的失落,無比失望地望著緩緩關閉的電梯門。

    包局長之前說的話是跟自己開完笑的吧?他一個副市級大領導。又怎麼會真的去操心一個小服務員的工作調動?自己真是傻瓜,還痴心妄想包局長會安排張主任把自己調到貴賓樓呢!

    可是再一回憶包飛揚之前和自己說話的神情態度,毛新娟又覺得包飛揚不像是在拿她開玩笑。嗯,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呢!現在人多,包局長不方便跟張主任說自己的事情。肯定是回頭找一個沒有其他人在場方便的時候,包局長才好向張主任說自己調過來的事情去,不是嗎?

    對!一定是這樣的!

    一時間毛新娟心中又充滿的鬥志。包局長都沒有放棄自己,自己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包局長不是說了,如果他忘記了這件事情,就讓自己提醒他嗎?

    嗯,自己再等等。如果過這一兩天還沒有什麼動靜,自己再想辦法提醒包局長一下……

    張土河站在電梯門口一動不動,直到電梯門完全合攏,這才挺直腰桿轉過神來。滿面春風地對毛新娟說道:「新娟同志!」

    毛新娟正滿懷心思地在想著自家的事情,驟然聽到張土河叫自己的名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新娟同志!」

    張土河又重複了一次。

    「啊,張主任,您叫我啊!」

    毛新娟這下才反應過來,原來張土河張主任在叫自己。只是張主任為什麼忽然間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之前他對自己的稱呼一直是「你你你」的,甚至連自己的姓都不提,更別說自己的名字了。

    不光是對自己這樣,張土河對前面對外營業樓的服務員們都是這樣。據對外營業樓的服務員們私下裡傳言,只有到後院貴賓樓裡工作的服務員的名字。才值得讓張土河張主任知道,因為到後院貴賓樓裡工作的每一名服務員都要經過張主任的親自審核。至於前院對外營業樓的服務員們,張土河張主任才沒有興趣去瞭解她們究竟是叫張三李四或者是王二麻子呢!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臨時到貴賓樓頂班,才讓張主任瞭解到自己的名字了嗎?不可能啊!自己過來頂班的事情。是表姐夫馬科長昨天晚上緊急安排的,張主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剛才張主任過來巡查的時候,不是對自己在貴賓樓值班很驚訝嗎?

    那張主任究竟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像自己這種身高不足一米七的人,也入了張主任的法眼不成?

    張土河卻不知道自己一句「新娟同志」,就讓眼前這個小服務員想這麼多。其實作為市委接待辦副主任兼市委小招主任。張土河的記憶力可謂是相當出色,別說是毛新娟這種對外營業樓的服務員,就是餐廳裡打雜的臨時工,張土河也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們的每一個人的名字。

    市委小招就是對領導服務的場所,為領導服務無小事。所以即使是對外營業樓這種看似與領導無干的部門,張土河也會悄悄地把工作人員資料拿過來進行全面的瞭解。因為說不定什麼時候,領導有些朋友或者親友會到市委小招來住宿。按照市委小招的規定,領導的朋友或者親友除非是特別重要的,才會安排在市委小招的貴賓樓住宿,否則都會安排在對外營業樓住宿。當然,這些人雖然在對外營業樓住宿,但是在待遇上肯定會比那些沒有什麼背景的住客有很大區別。張土河分外重視對這些領導的朋友或者親友的服務,有的時候甚至比為領導服務還下功夫。生怕手下的服務員沒有個輕重,得罪了這些特殊客人。所以實際上,張土河對前樓服務員的每一個人的名字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之所以平時見了她們用「你啊你」來稱呼而不叫她們的名字,一個是張土河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另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張土河是想用這種區別對待的方式來凸顯後院貴賓樓裡工作的服務員的重要性,提高她們的自豪感和工作積極性。不是有句話嘛,一切幸福感和自豪感都來源於比較嘛!

    至於說這個時候張土河為什麼會忽然間對毛新娟以「新娟同志」來稱呼。道理很簡單,因為包飛揚在進電梯前,主動跟毛新娟打了一個招呼。

    想一想看,包飛揚包局長主動跟毛新娟噓寒問暖。而且還是在他這個市委小招負責人的面前,這說明了什麼?同志們啊,這說明了什麼啊!

    「呵呵,新娟同志,我是在叫你!」張土河一點都不為毛新娟的遲鈍反應而生氣。相反,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暖,語氣聽起來也倍加親切,「新娟同志,雖然你是第一次到貴賓樓來值班,但是你的工作態度和精神面貌讓我很滿意,確實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服務人員,像你這樣的優秀的服務員人員應該調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

    說到這裡,張土河語氣有意識地停頓了一下,然後一字一句地問道:「毛新娟同志。我決定調你到後院貴賓樓來工作,你現在立刻到對外營業樓找你們樓層主管辦理交接手續!」

    驚喜來得是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毛新娟幸福地幾乎暈了過去。但是直到此刻,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

    「主任,我現在去了,這裡怎麼辦?下一班的服務員還沒有過來接班。」

    「沒事,你只管去。這裡我打電話讓人過來替你守著!」張土河大手一揮,態度異常豪邁!

    ********************************************

    包飛揚前腳帶著劉光輝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羅豐城後腳就跟了進來。

    「包局長。了不起,了不起啊!」

    羅豐城一手端著茶杯,一手衝著包飛揚豎起了大拇指,連聲稱讚。

    「真沒有想到。加拿大思華集團魏董事長那麼難啃的骨頭都被你啃下來了!僑務辦招商局一直想辦卻無法完成的任務,最後卻被咱們警察局給拿下來了,真的是給咱們警察局漲士氣,漲威風啊!」

    「漲士氣,漲威風嗎?」包飛揚轉過身來,掃了嘖嘖有聲的羅豐城一眼。淡淡地說道:「警察局的職責是維護社會秩序,為改革開放、為社會經濟發展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所以維護社會治安、加快案件的偵破工作才是我這個警察局長的本職工作。如果社會治安環境不好,一大堆舊案積案沒有偵破,我這個警察局局長即使讓魏董事長再簽上幾份投資協議,也不會為咱們警察局漲一點士氣和威風!」

    羅豐城沒有想到包飛揚會這樣不給面子,臉上不由得微微一僵。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包飛揚這肯定是明白過來了,自己這幫人硬讓他這個新局長負責刑偵工作是給他挖了個大坑,這時候有情緒也很正常。

    「呵呵,包局長不愧是從南方開放城市調過來的優秀幹部,果然是嚴於律己啊!」羅豐城哈哈一笑,然後說道:「包局長,幾位副局長都來了,你看看待會兒咱們是不是再碰一碰?」

    「碰一碰?」包飛揚眉毛微微一皺,目光在羅豐城臉上掃了一下,「咱們昨天不是剛碰過?羅書記,我這邊手頭一大堆工作呢!今天可能沒有時間,等過兩天有空了,咱們班子再碰吧!」

    一個大大的閉門羹扔給羅豐城,包飛揚也不管羅豐城僵硬的臉色,直接對在那邊幫他泡茶的劉光輝吩咐道:「老劉,你馬上通知姜方昌、豐國兵和雷丁昘趕過來我辦公室。」

    然後他又扭頭問羅豐城道:「羅書記,我這裡要召開一個五二七專案討論會,要不你也一起參加?」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3:32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換將

    參加?參加你個大頭鬼!老子花這麼大力氣才把自己從這個案字當中摘出去,現在再跳進去,豈不是成了傻子?

    「包局長既然忙,我就不打擾了!」

    羅豐城僵笑著走出了包飛揚的辦公室。他本來打算利用碰頭會的機會對雷丁昘的工作進行調整,誰知道包飛揚壓根不搭他的茬,他連一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看來自己之前做得沒錯,包飛揚這人如此飛揚跋扈,五二七專案這口黑鍋包飛揚不背誰背?如果現在不藉著包飛揚立足未穩的時候殺殺他的威風,那麼等包飛揚站穩腳跟之後,以他這樣飛揚跋扈的張揚個性,還不知道要給警察局惹來多少麻煩,給楓林市的社會治安造成多少重大大損失呢!

    可是縱然羅豐城再生氣,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包飛揚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讓加拿大思華集團魏董事長改變了主意,把項目留在了楓林市,包飛揚一下子成為市委書記和市長兩位一把手跟前的大紅人,羅豐城除了避其鋒芒,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嗎?

    哼!小人得志!包飛揚啊包飛揚,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局長辦公室內,劉光輝對包飛揚暗伸大拇指!

    看來自己沒有跟錯人啊!自己這位年輕的老闆竟然硬氣如斯,一點面子都不給羅豐城,硬是把羅豐城給堵了回去。就是自己上一位領導高志江還在的時候,面對著羅豐城也沒有如此硬氣吧?

    劉光輝把電話打到刑偵支隊辦公室,很快姜方昌就帶著豐國兵和雷丁昘兩個人趕了過來。

    「局長,您找我們?」姜方昌姿態擺的很低。

    包飛揚掃了一眼姜方昌和他身後的豐國兵、雷丁昘,也沒有讓他們三個坐下,而是張口問道:「你知道我找你們過來是什麼事情嗎?」

    什麼事情?還能有什麼事情?不就是那個見鬼的五二七專案嗎?

    姜方昌心中清楚的跟明鏡一般。嘴上卻裝著糊塗。

    「局長,你們當領導事情那麼多,我們怎麼知道你是因為什麼事情找我們過來的?」

    說著姜方昌還衝著豐國兵使眼色。

    「是吧。老豐?」

    至於說雷丁昘,姜方昌知道那是昨天晚上已經投向了新局長的人。他這個時候,可萬不會去拉雷丁昘做同盟軍的。

    卻沒有想到,豐國兵根本就不買薑方昌的帳。

    「這有啥難猜的,肯定是五二七專案的事情唄!」豐國兵大大咧咧地說道。

    他反正是快要退休的人了,連五二七專案這種超級大黑鍋都敢背,又有什麼話不敢說的?至於姜方昌是怎麼想的,他才沒有空兒去搭理。以前呢,他這個副支隊長對著姜方昌還要陪著幾分小心。但是現在,姜方昌算個球毛!所謂壁立千仞,無慾則剛。這時候別說是姜方昌,就是局政委羅豐城甚至是新局長包飛揚,豐國兵也不害怕。

    「說的不錯,就是五二七專案!」包飛揚把目光投向豐國兵,「豐支隊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吧?」

    「包局長,沒錯。我就是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豐國兵望著包飛揚,神情非常平靜。

    「那麼從現在起,你就不是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了。」包飛揚說道。

    「什麼?」豐國兵瞬間就失去了平靜。震驚異常地望著包飛揚,「包局長,我沒有聽錯吧?您是說,我不再是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了?」

    「對!你沒有聽錯!」包飛揚平靜地看著豐國兵,「你這個五二七專案組組長被免職了!」

    從包飛揚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豐國兵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兩個詞來形容了。他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變得又傻又糊塗。

    免掉自己五二七專案組組長的職務,為什麼啊?局裡不是正指靠自己來背這口大黑鍋嗎?把自己免掉了,那麼局裡誰又能出面背這口又黑又大的鍋啊?雖然說除了自己之外,局裡也有一些快要退休的老同志。但是那幾個老同志行政級別顯然不夠,他們幾個之中無論選誰來背這口大黑鍋都不夠份量。如果硬要拉著他們出來應對市委市政府對警察局的問責,那就顯得過於敷衍甚至是過於兒戲了。

    包局長啊包局長。您究竟打得什麼算盤啊?作為市警察局的一把手,你不會連這點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豐國兵一下子呆立在當場,手足無措地望著包飛揚,臉上哪裡還有方才壁立千仞,無慾則剛的神采?

    自己之所以敢拿剛才的態度對待包飛揚,不就是因為自己受局裡的安排要背這口大黑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整個楓林市警察局,或者說是整個楓林市警察局領導層的功臣,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嗎?

    誰又能夠想到,眼前這位年輕的新局長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免去了自己五二七專案組組長的職務,在剝奪了自己成為楓林市警察局特殊功臣機會也奪去了自己面對著這位新上司的最大倚仗。

    一旁的姜方昌也慌張了起來。

    「包局長,您是不是再認真考慮一下啊?豐支隊長的五二七專案組組長的職務不能被免啊!」

    「不能被免?為什麼?」包飛揚目光轉向姜方昌,態度嚴厲起來,「在五二七案件發生之後,市委書記張之超同志給了我們警察局方面三天的破案時限。到現在為止,」他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張之超張書記所給的三天破案期限已經超過了八小時又二十三分鐘,尋找五二七盜竊案嫌疑人的工作還沒有任何進展,豐國兵同志再繼續擔任五二七專案組組長顯然是不合適的,也是不稱職的。我作為局一把手,同時又是刑偵工作的具體分管領導,下令免去豐國兵同志的五二七專案組組長有任何問題嗎?」

    「啊?這個……」

    面對著包飛揚義正辭嚴的問話。姜方昌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啊!眼前這位年輕的新上司不但是局一把手,昨天在局領導班子分工會議上也接過了分管刑偵工作的擔子。所以面對著五二七專案組辦案不力的局面,他完全有理由也有權力免去豐國兵這個五二七專案組組長的職務。

    可是問題是。豐國兵這個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不就是用來被黑鍋的棋子嗎?你現在免去他的職務倒是痛快了,可是面對著市委的問責,你包飛揚包局長又拿誰過來頂缸呢?

    難道說包局長您因為昨天成功的說服了魏思華董事長,讓加拿大思華集團把項目繼續留在楓林市,市委書記張之超書記就網開一面,不再追究五二七盜竊案破案不力的責任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豐國兵是不是繼續擔任這個五二七專案組組長倒是無所謂了。免去豐國兵的專案組組長職務。也可以相應地減輕將來在豐國兵退休時局裡要承諾給他的補償力度。

    對!

    是這樣的!

    一定是這樣的的!

    別看眼前這位新局長年紀輕,可是算盤打得賊精呢!

    既然市委已經不打算追究責任,那麼在對豐國兵退休時的補償能減少一點就減少一點。畢竟不管是大面積住房還是到市局的工作指標都是有限的,用在豐國兵身上多一點,那麼作為局一把手,包飛揚手裡能留下的資源也就少了一點。雖然這種卸磨殺驢的舉措不厚道,但是畢竟當初決定讓豐國兵擔任五二七專案組組長的時候包飛揚還沒有到市局來上任,他這時候不予承認,豐國兵又有什麼辦法?即使豐國兵回頭去找羅豐城等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局領導去鬧,恐怕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畢竟承諾給豐國兵的補償,是建立在豐國兵要承擔市委問責的基礎上,現在既然市委沒有追究市局責任的意思。那麼你豐國兵也不用承擔什麼責任,正所謂沒有付出也就沒有收穫,對不對?當然,想來羅豐城羅政委他們也不會讓豐國兵白冒這個風險,在豐國兵退休的時候,還是會出面替豐國兵爭取一些補償,只是不可能有原來承諾的那般豐厚而已了。

    果然,姜方昌就聽到包飛揚對豐國兵開口繼續說道:「豐支隊長,你是一位在警察局工作了幾十年的老同志了。再過幾個月就要退休了,難免會出現精力不濟的情況。有鑑於此,五二七專案組的偵破工作進展不力的責任就不再追究了。只是你也不適合繼續擔任五二七專案組組長的職務了,所以在這一點上,還請你多多理解……」

    看看,被老子猜對了吧!包飛揚包局長果然是打著這個卸磨殺驢的算盤,雖然這頭驢不是他栓上磨的。姜方昌心中對自己能夠在如此複雜的局面下還把握住包飛揚的心思異常得意。

    可是他得意的情緒還沒有維持超過一秒鐘,就看到包飛揚把目光又重新移向了他。

    「姜支隊長,我必須要給你壓擔子了!五二七專案組組長的擔子,還是由你這個刑偵支隊一把手親自擔任起來。」包飛揚說道,「我在市委書記張之超同志面前為你重新爭取了三天時間,希望你充分利用這來之不易的三天寶貴時間,把五二七盜竊案的嫌疑人緝拿歸案!」

    說到這裡,包飛揚的語氣又嚴厲了起來。

    「之前你不是五二七專案組的負責人,所以責任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三天之後,如果你還不能找出五二七盜竊案的犯罪嫌疑人並把其緝拿歸案,那麼你也不要怪我這個新領導不講什麼情面了!」

    不是吧?讓我來擔任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還給了三天的破案期限?

    姜方昌頓時像是被五雷轟頂,險些沒有昏倒過去。

    包局長啊包領導,您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好端端的,就把這口大黑鍋撂給我了?豐國兵不是背的好好的嗎?他願意背也樂意背,您就繼續讓他背唄!你為什麼硬要把這口大黑鍋從他身上卸下來扣到我什麼上?我這個小身子骨,可是實在承受不了這口大黑鍋的重量啊!

    「包……包局長,您,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刑偵支隊的工作千頭萬緒,要顧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我實在是抽不出精力和時間來負責五二七專案組的工作啊!」

    「刑偵支隊其他工作你可以暫時交給豐國兵和雷丁昘兩位支隊長幫你負責。」包飛揚說著又把目光投向豐國兵和雷丁昘兩個人,「豐支隊長,雷支隊長,在姜方昌同志擔任五二七專案組組長期間,刑偵支隊的其他工作和事務,你倆就多替姜方昌同志分擔一點,反正時間也不會太長,就三天時間。」

    豐國兵神色複雜,沒有立即表態。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雷丁昘此時卻毫不猶豫地說道:「沒有問題,雖然我和豐支隊長沒有姜支隊長工作經驗豐富,但是三天時間,我和豐支隊長還是有信心支撐過去的。在這三天時間內,如果刑偵支隊其他方面的工作和事務出了任何問題,局長您都可以唯我是問!」

    姜方昌被雷丁昘這話堵得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雷丁昘啊雷丁昘,你小子也忒不地道了吧?

    雖然說在這兩年我不少打壓你,但是這不是咱們刑偵支隊內部的事務嗎?這時候面對著上面的壓力咱們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才對,是不是?你這時候為什麼偏偏要在我腰眼上捅一刀呢?

    這個時候,姜方昌完全忘記了之前羅豐城打算收拾雷丁昘讓雷丁昘擔任刑偵支隊招商引資小組組長時候自己的表現了。

    「包局長,不行,真的不行!」姜方昌又怎麼甘心束手待斃,拚命衝著包飛揚擺手,「還是請您慎重考慮一下方才的決定,刑偵支隊負責著整個楓林市刑偵工作的全局,如果把我調過去擔任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勢必要影響到咱們楓林市全市的刑偵工作……」

    「雷丁昘同志不是已經表態了?他有信心在三天內替你做好這些工作嗎?」

    包飛揚呵呵一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下上面漂浮的一枚茶葉,愜意地抿了一口茶水,這才抬眼又看向姜方昌。

    「另外再糾正一點,姜方昌同志。」包飛揚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讓你擔任五二七專案組的組長,不是我個人的決定,而是市委一把手張之超張書記的決定。你如果覺得不合適,可以直接去市委書記辦公室找張之超書記反映。」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10 00: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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