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7 21:48
第九百四十章 軒轅古皇的計劃

  寧月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青蓮漸漸的閉合,緩緩的縮小。但是,寧月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清澈的眼淚,緩緩的沿著眼角滴落。

  終於,青蓮在空中凝縮成一顆渾圓的珠子,因為極致的壓縮,珠子的眼神漸漸的變得暗淡漸漸的變得漆黑。空間出現了一絲裂縫,一個黑洞驟然間在黑珠的身邊出現。彷彿魚兒吞噬魚餌一般,黑珠瞬間消失不見。

  「爹——」寧月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叫,猛然間奔跑了幾步但又無力的停下。眼前的結界已經消失不見,寧缺已經成功了封印了血神的靈魂,和血神的靈魂一起永墜無盡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任憑寧月如何的呼喚,整個太古禁地驟然間變得死寂了起來。一瞬間,寧月感覺世界冷清了。彷彿遠離他鄉的遊子,回到家中發現曾經的家早已經荒草叢生的那一種荒涼。

  清晰的腳步聲緩緩的靠近,千暮雪默默的來到寧月的身邊,伸出手輕輕的挽著寧月的胳膊,「公公已經去了,你也不要太過於傷心。至少……公公臨終前的遺願……我們還是……」

  「我明白!」寧月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心神漸漸的回歸理智。父親原本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就算以靈魂姿態殘留人間,但也只能置身於太古禁地這個陵墓之中。

  這和坐牢,並無區別斬斷了生死,也意味著超脫生死。早已明白死為何物的寧缺,從來沒有懼怕過死亡。

  想到這裡,寧月的臉色也終於好看了起來,手輕輕的一招,太始劍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寧月的手中。既然要把血神斬成幾段封印,那麼尋常的刀劍自然無法辦到,也唯有太始劍才能斬斷血神的軀殼。

  正在寧月想到動手的時候,突然間整個太古禁地瞬間透亮了起來。無盡的光芒升起,無數的符文蝌蚪在空中浮現。

  這一幕,和寧缺出場的方式何其的想像,一瞬間寧月臉上的哀傷被驚喜替代,「爹?爹,是你麼?」

  空中的光芒突然間變得無窮的刺眼,一瞬間,一道光團出現在祭台之上,彷彿一個發著光的足球,狠狠的撞向了血神軀體的胸膛。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快過了所有人的眼睛和意識。等到寧月回過神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一瞬間,一道恐怖的氣勢沖天而起,無盡的威壓彷彿翻滾的天地一般向四周橫掃而來。

  「哈哈哈……哈哈哈……」狂暴的笑聲響起,笑聲之中充滿了狂喜和得意。在寧月驚恐的眼神之中,祭台之上的血神軀體竟然再一次緩緩的站起身。

  「我愚蠢的兒子,你以為血魔真身大法就真的這麼巧落在你的手中?你以為你們這點破事,值得我不惜摧毀一個我最疼愛的兒子?

  哈哈哈……我佈局了三千年,三千年……就為了等到仙道開啟的那一天。哈哈哈……如今我已得到了天道的真諦,又有了不死不滅的血魔真身,仙道,你是我的……是我的……」

  「寧月……他……他是誰?」努力抵禦著氣浪衝擊的芍藥,緊緊的抓著寧月的手臂艱難的問道。

  而聽到血神話語內容的寧月,更是臉色大變眼眸中露出了濃濃的驚恐,「難道……難道他是……軒轅古皇?」

  彷彿印證了寧月的話,滿天滔滔的氣勢,一瞬間被什麼受盡,整個太古禁地,驟然間便的寂靜了起來。寧月手拄著太始劍,吃力的仰著頭,望著祭台之上漸漸收縮變形的身軀。

  緩緩的,原本的血魔真身漸漸的化為了一個頭髮斑白的中年人。中年人的樣貌不算英武,但無論怎麼看中年身上都蕩漾著一種難以言語令人臣服的霸王之氣。

  中年人輕輕地將手背在身後,彷彿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色。過了許久,中年人的眼神才落定在寧月的身上,那一瞬間,寧月有一種被神俯視錯覺。

  「你不是太陽王,你是軒轅古皇?你的靈魂並沒有消散?」寧月突然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的喝到。

  「當然是本皇,聽說現在的皇朝叫大周?當今天子是莫氏後人?」軒轅古皇淡淡的開口,聲音彷彿隆鍾一般渾厚,在太古禁地之中不斷的迴盪。

  「你也要奪回你的皇位?」寧月眼神驟然間便的冰冷起來。

  「太古皇朝受天罰而滅,原本就在本皇的預料之內。我已經成就了帝皇至尊,號令天下的滋味我已經嘗過了!所以你放心,本皇重回陽世,只為仙道!」

  「你的靈魂明明沒有消散,卻騙我爹以為你已經魂飛魄散,你這麼做,就是為了騙我爹將血神靈魂封印,而你就趁機奪捨他的血魔真身?」寧月再一次咬牙切齒的喝到。

  「不說,小子,你還挺聰明的麼?」軒轅古皇得意的笑道,而且他還不得不得意自己佈局呢三千年的局。

  「不僅僅是你爹,還有軒轅弈,軒轅無憂,都是我佈局的棋子。太古皇朝的覆滅,在三千年前我就已經預見,甚至我也知道,無量天碑將出世三次,而最終會化身天道。

  而這第三次出現,就是為了孕育仙道。我本已經受到無量天碑的恩澤,我在無量天碑的幫助下成為了曠古絕今的帝皇。

  原本,我應該滿足應該得意應該死而無憾。但是……人的慾望是永遠無法滿足的。當得到了很多之後,人就會想著得到更多!縱然我是千古帝皇,都不能免俗!」

  「所以,你為了成為仙道而布下了著三千年的局?」寧月憤恨的喝到,想不到血神的背後,還有這麼一隻大手在背後操控。

  「何為仙道?何為仙?為什麼這麼多人追求仙道,你們知道仙道是什麼麼?為什麼每一個人都瘋了一般的追求仙道?

  做人有什麼不好?作神有什麼好的?都說神仙自在逍遙,但是神仙沒有七情六慾,沒有喜怒悲歡,甚至沒有顏色,沒有味道,沒有情感!你們一個個只願意追求做一尊石像木雕?可笑,可笑!」

  「你似乎對仙道很瞭解?」軒轅古皇怪異的看向寧月,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

  寧月再一次將手背在身後,臉上又露出了神棍一般的高深莫測的笑容。但這一次,軒轅古皇卻沒有像寧月想像的一般聽自己忽悠,而是默默的揮了揮手。

  「但是我追求仙道,不是為了長生,不是為了不死,不是為了逍遙,也不是為了超脫!」軒轅古皇說著,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追憶。

  「該享受過的逍遙,我都享受過了。該體會過的榮耀,我也都體會過了。我吃過太多的山珍海味,我也擁有過太多冰肌玉膚的美人,我曾經一言之下讓天地倒懸,我也曾經一怒之下血染山河。

  我享受過了人間的極樂,按理說,也是死而無憾了。我擁有了世間的所有一切,但我卻擁有不了屬於我的摯愛。

  我為軒轅古皇,我在位期間,為了人族嘔心瀝血。每一刻,我都在為了人族造福。在我為帝期間,我鎮壓蠻荒異獸,我驅逐蠻夷荒族,我教會人族自強不息,我教會人族治病救人。

  我敢捫心自問,我既享受了人間至尊,但我也是一個偉大的合格的千古帝皇。後世對我的評價,應該不至於多麼不好吧?」

  「軒轅古皇的功績曠古絕今,三千年來,皇朝更替帝皇交接,但每一任帝皇都以古皇作為畢生榜樣!凡是中原九州子民,一提到軒轅古皇,無一不是心悅誠服!」

  寧月不是想拍馬屁,但是在這個世界,從流傳下來的傳說和民間的流傳,軒轅古皇的確是一個完美強大的令人挑不出毛病的帝皇。

  要不是他一手鍛造了血神,要不是他一手坑死了自己的父親,也許寧月也會對軒轅古皇升起由衷的敬佩之情吧。

  「是麼?」軒轅古皇的臉上升起了一絲自得,但轉瞬間,臉色漸漸的變得哀傷,「縱然我成為了萬世帝皇又如何,我卻連自己的摯愛都無法留住。

  當年,人族爆發了瘟疫,瘟疫席捲九州,人族面臨滅頂之災。我嘗百草,編製神農醫書,我的腳步踏遍了九州大地。那時候,我還不是軒轅古皇,那時候的歲月是如此的艱難。

  但是,那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因為我漸漸的擁有了追隨者,漸漸的有人願意追隨我的腳步和我一起救助苦難中的同胞。

  當我徹底趕走了瘟疫,徹底救助了九州族人之時,我也成功了成為了天地共主,萬族敬佩的偉人。但是,當我想將我的榮耀和我心愛的妻子分享的時候卻才得知。

  我救了天下無數的人,但卻救不了我最愛的女人。我趕走了席捲天下的瘟疫,卻沒能趕走席捲家鄉的瘟疫。

  我的家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都被瘟疫奪走了生命。我的妻子,當年才十五歲。她是多麼善良多麼完美的女人。

  縱然我後來得到了一切,可是她卻成為了我永遠的遺憾。因為她的死,使我對女人不再有愛,我擁有的所有女人,都只是我繁衍後代的工具。

  我已經傾盡了所有,為了這個九州。但現在,我要為了自己而活。我要成仙,只有成仙,我才能再次見到她。你們能明白我的,是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2
第九百四十一章 雙魂封印

  一瞬間,無窮的氣機將寧月三人鎖定,寧月的臉色也在驟然之間變的冰寒。寧缺曾經說過,問道之境要想突破天道之境只有兩種辦法。而其中一種就是死一次。

  因為軒轅古皇在三千年前就已經死過,並且靈魂被保存了下來。所以此刻軒轅古皇的境界應該是天道之境,如今借助大成的血魔真身復活,軒轅古皇的修為已經被固定在了天道之境。

  天道之境的氣機鎖定,寧月三人如何能掙脫?僅僅一瞬之間,寧月便已經無法動彈。而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軒轅古皇那凝如實質的殺意。

  寧月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軒轅古皇要殺自己。自己和軒轅古皇有衝突麼?你要追求仙道去追求啊,仙帝才是你追求仙道的競爭對手你找我們幾個小輩是幾個意思?

  也許讀懂了寧月眼中的疑惑,軒轅古皇微微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的牙齒,「你是不是不明白,為什麼本皇要殺你們?」

  軒轅古皇的臉色驟然間便的冰寒,眼神的殺意彷彿冬天的寒霧一般瀰漫開來,「因為你們都是我成仙之道上的障礙。

  仙靈之體,先天之靈,你們都是天地選中的氣運之人。你們和寧缺說的每一句話,你們生活的每一個點滴,我都瞭如指掌。你說我……安能留你們?

  三千年前,我為眾生,為天下而活。三千年後,我要為我自己而活。你們將成為我成仙之路上的第一塊踏腳石,不過你們放心,我也會送那個仙帝去陪你們。天地只能擁有一個真神,天地也只允許一個人成仙。還有什麼遺言麼?沒有的話,你們該上路了!」

  「有!」寧月一瞬間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我日你祖宗——」

  軒轅古皇的臉色驟然一僵,從古至今,世上有何人敢辱罵他軒轅古皇,他是至高無上的帝皇,他是千古唯一的至尊帝皇,幾時聽過這麼粗鄙的辱罵?一瞬間,臉色驟然間變得陰沉如水,身上的衣擺無風自動,恐怖的殺氣肆虐天地。

  「噗——」寧月三人,不約而同的口吐鮮血倒飛而去。正在軒轅古皇打算痛下殺手的時候,突然間祭台之上亮了起來。

  無數蓮花花瓣升起,在軒轅古皇驚詫之中瞬間層層疊疊的將祭台包裹其中。而此刻,軒轅古皇的臉色也一瞬間便的蒼白如紙。眼底深處,無盡的恐懼飛速的蔓延。

  「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經封印了軒轅弈,你不可能再出現……不會的,你的靈魂已經隨著軒轅弈一起被封印……假的!假的!」

  而祭台上的一幕,也讓寧月的眼中迸出出濃濃的不可思議,「爹?爹是你麼?爹……」

  一道光柱從蓮花的頂端投射而下,光柱之中,寧缺的身影再一次顯現出來。而看到寧缺的一幕,寧月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濃濃的驚喜。

  「不可能……靈魂封印是我布下的,不可能……封印啟動的同時,施術者的靈魂也會被封禁,這是天道的法則,絕對不可能更改……不可能,你不是寧缺,你到底是誰?」軒轅古皇竭斯底裡的咆哮,他無法接受,無法接受自己剛剛重生,就要面臨被封印的境地。

  「你說的不錯,靈魂封禁的確會把施術者的靈魂一起封禁,但你卻忘了,人的靈魂是分陰陽的。五十年前,你魂飛魄散之後我便將我的靈魂一分為二。我五十年不出,就是為了等你!」

  「你知道我?你早就懷疑我?不可能……我布了三千年的局,不可能有破綻,你怎麼會懷疑我?不可能……」軒轅古皇無法接受,無法接受三千年來的局,竟然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

  「沒有破綻?你的靈魂是怎麼延續三千年的?你死的時候並沒有斬斷生死跳出輪迴,在死後一瞬間,你的靈魂就應該魂飛魄散。

  但是,你的靈魂卻保存了起來,甚至保存了三千年。太古禁地之中,這麼多靈魂傀儡,你當我不知道,每一個靈魂傀儡,必須要有一個活人的靈魂刻印其中。

  這三千年來,鎮守太古禁地的三大神獸製造了多少殺戮,吸收了多少靈魂,難道你自己沒有算過?你通過吞噬他人的靈魂以維持自己靈魂的穩定,這三千年來,你為了穩住靈魂至少吞噬了數百萬的靈魂。

  製造了如此多的殺戮,難道就是為了等將來太陽王回歸而將他一舉封印?為了殺一人,你殺盡蒼生。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當年一心為天下九州的軒轅古皇?

  所以,我早就斷定,你定然有其他的預謀,而事實上,我並沒有猜錯。如果你不打算對月兒出手,我興許會饒你一命,現在看來……還是把你一起封印了吧!」

  「不……不要!寧缺,是我替你延續了生命,是我讓你有機會和兒子見面,因為我你才能和兒子享受了三年的天倫之樂……你……」

  「說夠了?」寧缺的眼神漸漸的變冷,五彩的霞光突然間升起照亮天空。因為變故發生的太突然,寧月三人甚至到現在還沒有回神過來。

  直到眼前的蓮花漸漸的縮小,寧月這才彷彿收到了電擊一般渾身顫慄的清醒,「爹——你還會不會再出現?」

  「月兒,這是爹能為你做的最後一步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月兒,一定要記住,好好保存無量天碑,這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希望……」

  「不……不可能……我不能被封印,我不能被封印——我是萬世帝皇,我是至尊帝皇……我不甘心……」隨著軒轅古皇的瘋狂咆哮,突然間,靈魂緩緩的被寧缺抽離身體。

  軒轅古皇劇烈的掙扎,終於在絕望之中,突然間手起刀落狠狠的斬向自己的靈魂。一半靈魂被寧缺拉入結界之中,而一半靈魂再一次收回到血魔真身的體內。

  寧缺臉色大變,在想向軒轅古皇的靈魂拉出的時候已經晚了,軒轅古皇縱身一躍,急速的跳下了祭台。

  「月兒,攔住他,決不能讓他逃走!」寧缺在化成黑珠之前,用盡最後的力氣喝到。話音落地,寧月瞬間心領神會。太始劍入手,一道劍氣跨越了時空狠狠的向軒轅古皇斬去。

  剛剛險死還生的軒轅古皇,臉上的驚恐還定格在臉上。還沒來得及慶幸,強烈的危機之身後襲來。來不及回頭,猛然間抬出手臂向身後一拳轟去。

  因為斬斷了一半的靈魂,軒轅古皇的修為也從天道之境跌落了下來。寧月的一劍,彷彿分開了時空一般將軒轅古皇的拳頭切開。

  拳頭沿著中間一分為二,撕心裂肺的痛呼震盪了天地。軒轅古皇身形暴退,而手上猙獰的傷口,卻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飛速的癒合了起來。

  「青狐,麒麟,白虎何在?」軒轅古皇發出一聲暴喝,聲音還沒落地,千暮雪和芍藥的攻擊已經到了面門。

  「噗——啊——」一劍狠狠的斬中軒轅古皇的胸膛,而芍藥的鈴鐺也狠狠的擊中的軒轅古皇的臉頰。一瞬間,軒轅古皇的身體,彷彿打出的炮彈一般倒飛而去。

  要不是血魔真身的強悍,就這兩人的合擊足以要了軒轅古皇的命。但畢竟是已經大成的血魔真身,雖然受了及其重的傷,但軒轅古皇的傷口卻又飛速的癒合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從驚恐中回神,寧月的天劍已經從太始劍上成型,寧月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眼中的憤怒,彷彿要將軒轅古皇挫骨揚灰。

  「還我老爹的命來——」伴隨著一身暴吼,寧月的天劍狠狠的斬落,天劍切開了天地,彷彿天塹一般再次降臨到軒轅古皇的頭頂。

  「不——」軒轅古皇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絕望的驚恐。天劍狠狠的斬落,整個太古禁地都在這一劍之下一分為二。

  遠處駐紮的禁軍更是彷彿見到了天神降臨一般,一個個如木瓜一般呆立當場。他們雖然隔著數十里這麼遠,但太古禁地之中的交戰餘波,卻彷彿天雷一般不斷的傳來。

  司馬敬明更是讓軍隊退了一次又一次,而遠處的交戰,也更是一浪高過一浪。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司馬敬明不知道揪斷了自己多少根頭髮,雖然明白,在太古禁地之中寧月正在為了大周天下奮力的廝殺著,但是他們卻也只能遠遠的看著。別說支援,就是靠近都是奢望。

  「轟——」天劍斬落,軒轅古皇瞬間被一分為二。而正在千暮雪打算補刀的時候,突然間強烈的危機從身後襲來。

  曾經對千暮雪無比順從的三隻神獸,突然間變得陌生了起來。狂暴的彷彿凶獸一般向千暮雪三人襲來,剛剛祭起的天劍,只能狠狠的向身後斬去。

  「轟——」伴隨著千暮雪的一劍,九尾青狐的身形彷彿被火車撞擊了一般急速的倒飛而去。倒飛而去的身形,也剛好和緊隨著衝出山洞的水火麒麟,金紋白虎擦肩而過。

  芍藥的轟擊,伴隨著千暮雪的一劍再一次激射而去。白虎和麒麟的衝鋒,一瞬間被芍藥定格在了原地。青狐翻身而起,正想再次衝鋒,當驟然間,三隻神獸彷彿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3
第九百四十二章 命運的時刻

  一雙通紅的眼眸出現在三隻神獸的眼前,寧月的雙眼,迸射著耀眼的紅光,手中的太始劍,蕩漾著無盡的蜂鳴。從寧月身上湧動的殺氣,讓三隻神獸都陷入了濃濃的恐懼之中。

  寧月緩緩的舉起太始劍,無盡的道韻突然密佈在禁地之中。一瞬間,三隻神獸身上的毛瞬間炸開,眼神中更是閃爍著濃濃的恐懼。在寧月輕輕踏出一步的瞬間,三隻神獸突然原地轉身倉皇的向禁地深處奔逃而去。

  三大神獸雖然是神獸,但本質上還只是畜生。在面對強敵的時候,他們只會遵循本能的落荒而逃。寧月輕輕地收起太始劍,眼神也漸漸的恢復了清明。

  但是,當他們轉過臉的時候,臉色驟然間一變變得無比的驚慌。因為在與神獸交戰的剎那之間,原本被寧月一劍斬成兩半的軒轅古皇,竟然消失了?

  「不好,追!」寧月臉色一變,話音落盡身形便化作流光向遠處激射而去。

  群山密林之中,一道血雲突然間從天空墜落,一頭扎進灌木叢中。軒轅古皇緊緊的捂著胸膛,胸膛之上,一道猙獰的劍痕翻著白邊。

  軒轅古皇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怨毒。他是千古第一帝皇,他是至尊的古皇,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罪受過這麼重的傷?

  「寧月,千暮雪,你們等著,本皇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本皇要將你們永駐幽冥,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一句怨恨的毒誓,從軒轅古皇的牙縫中擠出,冰冷的聲音,彷彿幽冥鬼域爬出了的惡鬼。

  話音剛落,突然間軒轅古皇渾身巨顫,因為那一瞬間,他感覺整個時間變得無比的寂靜。不,準確的來說是變得無比的死寂,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那一瞬間冰封了一般。

  軒轅古皇想要掙扎,但他此刻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突然,在軒轅古皇的眼前,整個天地都在飛速的倒退。周圍的灌木,急速的離他而去,而周圍的空間,也漸漸的被朦朧的濃霧替代。

  軒轅古皇的眼神猛然間一縮,一道身影從遠處的濃霧中緩緩的走來。斑白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腦後,臉上金色的面具訴說著神秘古樸,尤其是是嘴角那勾起的一絲邪魅笑容,更是如此的讓軒轅古皇感覺到如此額熟悉。

  彷彿有著冥冥之中的聯繫,一種難言的羈絆在兩人之間流轉。神秘人緩緩的在軒轅古皇的面前停頓,戲虐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軒轅古皇。

  「太古皇朝的締造者,萬古唯一的絕世聖皇軒轅?久聞大名,今日得見,幸會幸會!」

  「你是誰?」軒轅古皇張了張嘴,眼神中露出了濃濃的疑惑,而伴隨著疑惑,那種莫名的羈絆卻不斷的衝撞著軒轅古皇的心臟。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劃時代的重逢!」神秘人輕輕的伸出手指,緩緩的指向軒轅古皇,「無量天碑的第一任主人,和第二任主人在這裡見面了。

  但可惜,你是俱往矣的古人,而我卻是活生生的人。妄圖以死之軀追求仙道,天地會容你麼?還是乖乖的做我的傀儡吧!」

  「你敢——」軒轅古皇臉色大變,眼神中迸射出凶歷的紅芒。

  「你猜我敢不敢!」仙帝話音落地,大手一揮,一瞬間,天地定格時間靜止。彷彿過了瞬間,又彷彿是歲月永恆。清風突然間開始流動,時間突然間再次復甦,但是群山密林之中,仙帝和軒轅古皇的蹤跡,卻已經隨著清風消失不見。

  三道白光略過天地,寧月三人落下了天空,寧月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眼神中閃過了濃濃的陰沉,「氣息在這裡消失了,要嘛軒轅古皇飛天遁地的走了,要嘛是有人將軒轅古皇的痕跡清除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這個人都不是我們所能應付,難道是……仙帝?」千暮雪的眉頭也是緊皺。

  正在寧月三人推測紛紛的時候,突然間遠處的密林之中出現了劇烈的動靜。寧月默默的回過頭,冷冷的望著,漸漸的,一支全副武裝的斥候小隊出現在寧月的眼前。

  他們看到寧月之後,也連忙大步來到寧月面前,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攻擊的抱拳,「小人禁軍左翼斥候小隊伍長李曉,參見定國親王,參見王妃!」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寧月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疑惑的問道。

  「草原胡虜入侵中原,彈指之間連破我大週三十六關卡,司馬大元帥親自坐鎮,駐紮此南方三十里處的峽谷之中。

  之前軒轅丘之內激戰不斷,如今激戰平息,遂令我等前來探查戰況。現在看到王爺和王妃無恙,定然是我大周勝了,天祐大周,洪福齊天。」

  「胡鬧,交戰之地劍氣縱橫,三年之內生人勿進,你們來看看?找死啊!好在我在這裡,否則你們別說走到這裡,就是在五里之外,你們就已經被天地餘威絞殺了!」

  「只要能探查出勝負如何,我等百死無悔。王爺王妃,還有這位女俠,懇請你們前去面見我們大元帥告知一切,皇上在宮裡等的很焦急。」

  寧月還想尋找軒轅古皇,這一根刺要是不拔除,對於寧月來說永遠都是威脅。誰也不知道,軒轅古皇什麼時候會跳出來。

  雖然軒轅古皇被寧缺封印了一半的靈魂,但軒轅弈修三千年的血魔真身卻是貨真價實的。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回復元氣,軒轅古皇依舊能重回天道之巔。

  但是,軒轅古皇既然被神秘高手帶走,而那個神秘高手,極有可能是仙帝。這樣的話,寧月就算踏破鐵鞋也別想找到軒轅古皇。

  這一次的變故太快也太突然,別說莫無痕沒有心理準備,就是寧月也沒有準備。現在算是塵埃落定,於情於理還是要和莫無痕知會一聲的。

  寧月點了點頭,跟著這群斥候向禁軍的駐紮之地走去。因為連番交戰,三人都感覺到異常疲憊,所以三人也沒有施展輕功趕路,林中穿梭,也算是比較舒適的休閒。

  來到軍營,司馬敬明早已在軍營門口等候。差不多有三年沒見司馬敬明瞭,他現在也是大周軍部唯一的一根擎天玉柱。雖然相比於三年前,司馬敬明已經蒼老了很多。但司馬敬明的腰背,依舊是如此的筆直。

  司馬敬明見到寧月緩緩走來,臉上的擔憂也終於散去,心也放回到了肚子裡面。滿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大步向寧月走來。

  「軍部兵馬大元帥,見過定國親王殿下!」司馬敬明來到寧月面前,躬身微微行禮。

  換做以前,司馬敬明根本不可能對寧月行禮,寧月也絕對沒這個資格。但現在的寧月卻已經不一樣了,定國親王,乃是四大一字平肩王王爵。

  從三百年前開始,四位國字輩親王取締之後再也沒有人被冊封為這樣的王爵。這樣的王爵,乃是開國太祖皇帝為了和兄弟共治天下而定下的王爵。

  這個王爵,意味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意味著和天子平起平坐。而寧月被冊封這個王爵,那麼司馬敬明在寧月面前也是臣子,就連太子也必須尊他一聲王爺。

  換做任何人,要被冊封這樣的王爵定然會遭遇到群臣的反對。正所謂國不可二君,太祖皇帝不想失信於人才定下這個王爵,但這個王爵本身就是對君權的挑釁也是國家動亂的禍端。

  但這一條,在寧月面前卻都不負存在。甚至莫無痕提出要冊封寧月為定國親王的時候,沒有一個文武大臣提出反對。為什麼?沒必要啊!

  寧月的武功,對國家來說早已無敵,不說寧月加千暮雪,就是寧月一個人,他想做什麼都行。正如這一次,血神勢如破竹的打入中原,翻手之間,三十六關卡飛灰湮滅。

  說寧月得到了這個王爵謀反怎麼辦?那就算得不到這個王爵,謀反了你能怎樣?沒辦法,以個人實力達到覆滅九州的程度,這在普通百姓甚至滿朝文武心中已經不能算是人了,這特麼是神啊!

  而站在了寧月的高度,也沒有必要對司馬敬明這樣的人虛偽了。寧月輕輕的扶起司馬敬明,「司馬元帥受驚了,血神教來勢洶洶,好在已經被我擊退。但可惜,被他逃走了!」

  「被擊退了?」司馬敬明頓時眉開眼笑,至於逃走了什麼的,在司馬敬明的心底根本就不是事。他行軍打仗的時候,也是只要把來犯之敵擊退即可,至於全殲來敵,那也是極少數的個例。

  但是司馬敬明沒有注意到寧月眼中的陰霾,雖然成功擊退了軒轅古皇,但是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捲土重來。而至於捲土重來的時間,寧月卻無法估計。

  而更要命的是,軒轅古皇捲土重來,必定已經再次回到了天道之境。但是自己呢?之前能有寧缺分魂封印,但等到軒轅古皇再來的時候,自己如何應對?

  而更為要命的是,除了軒轅古皇還有仙帝在陰暗之地虎視眈眈。怎麼算,自己的未來還是一片憂傷。寧月不經意的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煩惱甩開。

  正在這時,突然遠方出現了一匹快馬,正在策馬揚鞭的急速奔來。剛剛到眼前,就彷彿葫蘆一般滾下馬背。

  「皇上病危,請司馬元帥立刻回京穩定局勢——」話音落地,司馬敬明和寧月頓時臉色大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3
第九百四十三章 皇上病危

  莫無痕原本就已經病入膏肓,原本就有了禪讓退位的想法,甚至莫天涯新皇登基的各項事宜都在準備籌備之中。但是血神突然間的侵入中原,給這個原本平靜的局勢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為了送莫無痕進入蜀州,莫天涯無奈之下火急寥寥的將莫無痕從病榻上捲起,這原本不是什麼事。但是在宮門前,莫無痕突然不顧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強行撐起功力。

  這就好像原本就瀕危的人,突然間打了一針強心劑一記迴光返照針一般。莫無痕強撐著打算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當交戰的結局傳到莫無痕耳中的時候,莫無痕堅持的信念突然間垮了。

  一口鮮血噴出,最後的元氣也隨著這一口鮮血而消散。莫無痕倒下了,臉上還掛著笑容。至少在莫無痕倒下的那一瞬間,他是幸福的。至少這一次大周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危機成功的度過了。

  莫無痕昏厥,但大內皇宮卻徹底的亂了套,曾維谷也顧不上等候皇上的旨意,立刻命人向司馬敬明傳令,命他回京穩定局勢。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雖然早已經知道莫無痕的身體已經非常惡劣,但寧月卻也一直不去想這個問題。在寧月的心底,與莫無痕的感情親情勝過了君臣。

  從第一次進京面見莫無痕開始,莫無痕就對寧月百般照顧百般維護。有時候,寧月根本想不明白,莫無痕為什麼這麼信任自己,甚至從未有過提防意識。

  都說伴君如伴虎,但寧月在莫無痕的身上,卻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危機。無論是寧月鬧出多麼大的事,甚至是千暮雪幹出了大逆不道的事,莫無痕都一力將此事壓下。

  寧缺剛剛為了自己而徹底的離開了,現在又聽到莫無痕病危,寧月的心,在這一刻突然間亂了起來。為什麼一個個長輩,親人都要離自己而去。雖然明白,這也是早晚的事,但是寧月卻一時也無法接受。

  心底彷彿打破了五味雜陳,臉色瞬間便的難看了起來。司馬敬明偷偷的看了眼寧月,眼底深處流過一絲安心。莫無痕對寧月無保留的信任,但滿朝臣子卻不能如此。

  雖說以寧月現在的實力,就是謀反能奈我何?但司馬敬明卻不得不將這樣的可能放在考慮之內。但當司馬敬明看到了寧月臉上的哀傷,心底卻也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王爺,皇上病危,大周局勢將再次風起雲湧。如今您已經被封為定國親王,有資格獨領一軍鎮守一方。雖然王爺獨領何軍尚未可知,但是玄州鳳凰軍對王爺可謂言聽計從。王爺要不要命鳳凰軍也即刻開拔,與我一道進京穩定局勢?」

  司馬敬明哪怕心底已經放心,但言語中還是微微試探了一句。寧月此刻的心已經異常紛亂,自然也沒有聽出司馬敬明的言外之意,默默的搖了搖頭。

  「在此之前,皇上就有了禪讓皇位的公示頒布天下,就算此次皇上病危,但大局也不會動盪。就算皇上這次真的挺不過去,但也不會有人對天涯產生威脅。

  由司馬元帥坐鎮穩住京城已經足夠,我和暮雪為天涯保駕護航已經萬無一失無需再多此一舉。不過……三千鳳凰倒是需要盡快護送長樂公主回京。」

  「王爺有所不知,在王爺與血神教交戰之時,公主率領三千鳳凰已經回到了京城。現在應該陪伴在皇上的左右,時間緊迫,我們還是立刻動身吧!」

  說著,司馬敬明連忙轉過身命令三軍拔營,一刻鐘之內準備妥當立刻動身。寧月默默的轉過身,緩緩的來到芍藥面前。

  「芍藥,草原局勢已經如此糜爛,軒轅古皇極有可能逃亡草原。草原已經成了不詳之地你就不要回去了。跟我一起去皇宮吧,等諸事處理妥當,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聽著寧月深情的告白,芍藥的身體不由的微微一顫,但眼神,卻有些驚慌的瞟向一邊的千暮雪。但千暮雪的表情,卻如鏡湖一般平靜,眼神之中,也沒有絲毫的波瀾。

  芍藥伺候了千暮雪十年,對千暮雪脾性,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看到此刻的千暮雪,芍藥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千暮雪聽了寧月這一番話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常,也就說明在千暮雪的心底,已經接受了自己。得到千暮雪的接受,甚至比得到寧月的接受更加讓芍藥開心。

  因為哪怕寧月對自己情深意切,但芍藥一直也無法介懷於自己是那個第三者的身份。哪怕多看寧月一眼,芍藥的心底都會產生濃濃的負罪感。如今得到了千暮雪的默認,心底的那一顆巨石,心頭的那一塊枷鎖,也算徹底的解開了。

  芍藥微微的搖了搖頭,臉頰上緩緩的浮現了兩朵美麗的桃花。默默的仰起頭看著寧月認真的表情,「草原局勢正因為糜爛,才需要芍藥前去收拾啊。

  經此一役,我相信草原的子民會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而且,軒轅古皇被仙帝帶走,並不是逃走了。所以我相信,仙帝是不會輕易放軒轅古皇出來的。

  軒轅古皇是第一任無量天碑的主人,而仙帝是第二任。再加上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成仙,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合作對麼?」

  聽了芍藥的分析,寧月的眼神微微一愣,但不得不承認,芍藥分析的合情合理。但是不知為什麼,寧月的心底還是有些不安有些不捨。

  「放心吧,我也不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等到草原局勢穩定不再動盪,我便立刻來中原找你。」芍藥安慰了寧月一句,緩緩的來到千暮雪面前,眼神閃躲,臉上浮現一絲愧疚。

  「小姐……」芍藥弱弱的道了一句。

  「你現在終於捨得叫我小姐了?」千暮雪冷冷的抬起頭,眼神中卻閃爍了一絲莫名的淚光,「早點回來,當年的承諾,一直有效!」

  「是!小姐!」芍藥的臉上,突然綻放了一絲甜美的笑容,但伴隨著笑容,兩行清淚卻蜿蜒的沿著臉頰滴落。芍藥慌忙伸出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身形一閃,突然間化作清風升上高空,眨眼間彷彿仙人飛升一般消失在雲端之上。

  寧月和千暮雪並沒有和司馬敬明隨行,而是施展輕功,僅僅兩個時辰,人已經來到了中州京城。此刻的京城,彷彿在醞釀著雷霆風暴,京城八座大門全部緊閉,門外十里之內也不見行人。

  雖然夕陽的黃昏如此的溫暖宜人,但所有人都感覺到頭頂的天空在發生著巨變,那陽光不是陽光,而是一種無形的壓抑的烏雲。

  城門之上,一對對御林軍接掌了禁軍的守衛,所有人必須待在各自的崗位不得擅自離開,所有的勢力部隊都不得有絲毫異動。甚至是,京城的百姓都必須待在府邸不得出門,否則殺無赦!

  歷朝歷代新皇交接,都會伴隨著血雨腥風。每一代無論是交接的過程多麼的順利,但在順利的背後卻隱藏著多少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寧月攜手千暮雪緩緩的向城門走來,還沒靠近,城門之上的御林軍已經警惕了過來,「什麼人,站住!」

  要不是寧月和千暮雪的風采如此的飄然出塵,那麼御林軍的守軍就絕對不會那麼客氣的一句什麼人站住就能了事。

  「京城戒嚴,八門封禁,任何人不得靠近,這位公子夫人,你們開始離開吧,如果你們是京城人士,那麼還請兩位前往不遠處的官家驛站暫且休息,等到戒嚴結束方可進城!」

  寧月淡淡一笑,和千暮雪的身形一閃,突然間彷彿鬼魅一般出現在御林軍伍長的身邊。而這一手的神乎其技,更是嚇得御林軍狠狠舉起長槍將寧月兩人圍在中間。

  「本王乃定國親王寧月,奉旨進京!」寧月淡淡的聲音說到,而周圍的御林軍,更是一個個面露疑惑之色。

  如果寧月自稱藍田郡王,他們也許都知道,但定國親王?那是什麼?我們大周有這個王爵麼?但能作為皇家御林軍的存在,要嘛是功勳子弟要嘛是機靈靈活之輩。

  一瞬間,伍長抓住了關鍵的字眼——寧月!他們在封閉八門的時候,太子再三交代的恭候名單之中,寧月這兩個字,絕對是頭一位。

  想到此處,伍長連忙呵斥一眾手下收起長槍,一個個單膝跪倒在地,「末將參見王爺,方才職責所在,請王爺見諒。

  如今京城戒嚴,任何人都不得隨意行走,王爺進城之後,還請待在府邸不要隨意走動。如需面聖,自會有宮廷內侍前來引領,還請王爺勿要讓小的們為難!」

  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從容有度,寧月不禁對這個年輕的伍長高看了一眼。御林軍,不在軍部之內,戰力也在軍部排不上號。但是御林軍有一樣,是軍部上下都無法比擬的。那便是人才的保有度。

  御林軍中近一半成員都是大周的貴族子弟或者功勳之後。雖然很多貴族子弟都是酒囊飯袋,但優秀的基因也注定會出現一些了不得的人才。而且,御林軍的將士,是所有軍隊中文化程度最高的,雖然不能說飽讀詩書,但每一個都能識文斷字。從這一點看,御林軍將來的前途不可估量。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3
第九百四十四章 進宮面聖

  既然京城已經戒嚴,雖然這樣的戒嚴對寧月來說根本就不是事,但寧月也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期做什麼。莫無痕病危陷入昏厥,現在還沒有甦醒。京城的紛紛亂亂嘈嘈雜雜,就由滿朝文武去操心吧,寧月沒必要找存在感。

  在京城,莫無痕也是賞賜了寧月和千暮雪一處宅子,位於京城的黃金地段,達官顯貴彙集之地。寧月低調的進入家門,原本冷清寂靜的寧府瞬間熱鬧了起來。

  雖然這個宅子賜給寧月已經好多年了,但說真的,寧月和千暮雪還從來沒有過來住過哪怕一天。倒是小雪進京的那段時間將住過幾天,但很快小雪就被莫無痕接到了皇宮之中。

  寧府不算富麗堂皇,但低調中也不失奢華。對於奢華,寧月和千暮雪兩人都不是很在意的。但千暮雪和寧月兩人的風采,倒是讓寧府的一眾人就是走路都昂首挺胸。

  不止一次,寧月聽到府裡的丫鬟在談論自己,說什麼隔壁的哪個夫人多麼的端莊賢淑,但和我家夫人比起來卻成了什麼什麼,什麼對面的大將軍多麼威風氣派,但在我家老爺面前就是土雞瓦狗。

  無聊的人,總是喜歡沒事攀比。寧月對此也不聞不問,就當沒有聽到。也許這群小丫頭小伙子是憋得時間久了,好不容易主人回來了死命的炫耀罷了。

  寧月一開始還耐心的在府邸等著,和千暮雪彈琴作畫,看書練劍。但一去五天,莫無痕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趨勢。寧月的心,卻不由的提了起來。

  但是這一次的事態,也許真的很嚴重。京城的戒嚴,一天比一天嚴厲,在寧月進京的第二天,司馬敬明的禁軍就已經回到了中州,京城八門的方向,都有大軍守衛。

  而第三天,外放的王爺郡王們也回到了京城,還有鎮守九州的節度使,都一個個火急火燎的被催回到了京城。

  一瞬間,京城分外的暗流湧動風起雲湧了。寧月低著頭,緊鎖眉梢的坐在石桌之上。現在已經是炎炎夏日,花園之中的百花已經凋謝,但樹木卻是鬱鬱蔥蔥。

  千暮雪撫平指間的琴弦,緩緩的抬起頭看到了寧月眉間的愁思,「你若實在不放心,何不進宮一趟,以你的修為,宮廷內外原本就如無人之境。」

  「皇上的病,已經深入骨髓回天乏術,我去了也沒有用。大周的局勢,本不是我該插手的。天涯一直在宮中,我也沒機會與他碰面。

  生死有命,福禍在天,太古禁地一戰,我已經看開了很多。生老病死,本是人間倫常。皇上病危,也不是不能接受,去皇宮看他,圖添傷感。我也並非為此事擔憂。」

  「你擔心的是芍藥?」

  「也許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煩躁什麼,就是有點煩有點心緒不寧。但是此刻,正是大周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能避之遙遙。」

  「聽下人說,九位節度使,十位王爺都已經來到了京城。京城的氣機,變得越發的渾濁了起來,昨天小萱不是傳了密訊過來麼,他們表面上風平浪靜,但私下裡卻頻繁接觸。你似乎並沒有想插手的意思?」

  千暮雪的問話頓時讓寧月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詫異,「我為何要插手?」寧月看著千暮雪疑惑的神情,瞬間了然一笑。

  「你是擔心還有異心之人想作亂麼?你想多了。天涯順位繼承,原本就是板上釘釘,這不是任何人所能改變也不是誰可以伸手的。

  但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天涯的喜好,脾性,未來的治國方略卻是他們最為關心的。在天涯繼承大寶之後,如何第一時間強的先機才是他麼最為關心的。頻繁接觸,無非是交換情報而已不礙事的。

  再說了,就算有人起二心,不也有我們在麼?我之所以坐鎮京城不敢擅離半步,提防的無非是仙帝一人。

  現在軒轅古皇是一把懸在我們頭頂的劍,仙帝更是。軒轅古皇未必會覆滅大周,但仙帝卻一定會。只不過……仙帝不知道會如何佈局,而軒轅古皇,是不是真的落在仙帝手中,諸多雜事,令我無法靜心……」

  黃昏依舊如此的炫目美麗,但對於心焦的人來說,黃昏卻彷彿有一種策馬揚鞭的催促敢。寧月和千暮雪早早的吃過飯,正打算偷偷進宮,看看宮裡的情勢的時候,突然間下人來報,皇宮之中來人了。

  宮廷內侍來的悄無聲息,彷彿生怕別人知道他們來了一般。一輛簡易的竹棚馬車,緩緩的來到了寧府之外停下。滿頭白髮的老太監,畢恭畢敬的站在寧府的門外等候。

  左鄰右捨的達官顯貴,紛紛透過門縫望著對面的寧府,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恍然察覺,原來寧月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京城。

  一個個懊悔的捶胸頓足,要說當今天下,誰是最為得寵最為被天子和太子器重信任的人,那無疑是定國親王寧月。雖然他們不知道,寧月此刻所站的高度,但他們騷動的心卻將寧月視為最為閃耀的潛力股。

  大門緩緩的打開,寧月和千暮雪攜手來到門外。老太監連忙上前,畢恭畢敬的跪倒在寧月更強,「老奴李善喜,拜見王爺拜見王妃,皇上命王爺即刻進宮,請王爺隨奴才移駕。」

  「嗯!」寧月應了一聲,轉過頭對著千暮雪說到,「暮雪,你在家靜候,我進宮了。」

  「好!」千暮雪低聲應了一句,寧月隨著太監鑽進了馬車。無聲無息,夜色悄悄,馬車緩緩悠悠的動了起來。寧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李善喜,眼中更是精芒連連。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竟然也有著天人合一的修為。

  「皇上醒了?」寧月淡淡的開口問道。

  「是!今日黃昏清醒過來了,精神尚可,醒來之後還喝了三碗粥,處理了一些國事。」李善喜的回答中規中矩,語氣也非常的平靜沒有半點暗示色彩。但寧月聽完,心卻不由的沉了下去。

  醒來之後立刻精神尚可,還能處理國事。這在眼下這樣的情況,並非什麼好事。眼底深處,不由的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太子殿下在宮裡麼?」

  「是,自從皇上病倒之後,太子日夜不離的陪伴皇上左右,親力親為實為孝道之楷模。」

  「還有誰在皇上的身邊?」寧月眉頭再一次緊皺的問道。

  「內閣六位閣老都在,還有司馬大元帥剛剛也奉旨進宮了,還有宗人府的三位老宗主也在。」李善喜的話,頓時在寧月的心底翻起滔滔巨浪。這樣的陣容,基本上是要頒發傳位昭書了。看來莫無痕的身體,恐怕真的是撐不住了,一想到八年前,初見莫無痕時的絕世風采恍如隔世,寧月的鼻子就不由的酸楚了起來。

  馬車晃晃悠悠的進入皇宮,一路上無比死寂。進入皇宮之後,李善喜直接帶著寧月來到莫無痕的寢宮門外,「王爺,老奴就送到王爺這裡,您自己進去即可。」

  「有勞了!」寧月低頭應了一句,緩緩的踏出步伐向寢宮之內走去。寧月這麼多年來,進入皇宮的次數也不算少了,但這也是他第一次進入莫無痕的寢宮。

  和天闕宮不同的是,莫無痕的寢宮甚至比普通的大戶人家都顯得冷清。空曠的宮殿之中,竟然沒有幾樣像樣的擺設。

  此刻已經是六月天,哪怕天已經黑了。尋常人就是穿著短衫,都能熱的汗流浹背。但莫無痕的寢宮之中,竟然還燒著火爐。

  兩邊等候差遣的內侍們,更是熱的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一個個一動不動,甚至都沒伸出袖子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每一個人的腳下,都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

  寧月進入寢宮,並沒有人向裡面通報。彷彿火焰一般的熱浪,席捲的向寧月周身襲來。以寧月此刻的武功,早已經可以寒暑不侵,這點酷熱,對於寧月來說卻是小意思。

  還沒靠近,裡面便傳來了莫無痕的聲音,從聲音判斷,莫無痕的確是精神尚可。寧月靠近,眼尖的內侍早早的進入臥室向莫無痕通報去了。所以在寧月剛剛來到門口的時候,莫無痕渾厚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來。

  「寧月,快進來吧,朕就等你了!」

  踏入臥室,席捲的熱浪更是彷彿暴風中的大海,在莫無痕的窗前,整整齊齊的站著十來個人。他們每一個,都能一言定大周未來十數年的國政,他們每一個都是站在大周官吏體系之中最巔峰的人。

  眼神掃過四周,司馬敬明雖然年紀大了,但修為境界也已經是先天,這點酷熱對他來說還是在承受範圍之內。但是確是苦了一眾閣老和幾個宗親宗主,他們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要不是身邊有著幾桶涼水不住的往嘴裡灌,估計沒幾分鐘就會中暑先行一步了。

  向來體恤下屬的莫無痕,卻對此視而不見,看到寧月過來,更是雙眼放光的招呼寧月上前,「寧月啊,聽司馬敬明說,這一次血神教來勢洶洶被你成功擊退了?來和朕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4
第九百四十五章 油盡燈枯

  寧月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追擊中樞之後,遇到了瑪扎,然後得知草原發生巨變,馬不停蹄的進入草原,而後發現了血神教並與之發生的衝突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整整說了一個時辰,才將其中的細節詳細的解釋了一遍。滿朝文武,這才知道這一次血神教來勢洶洶,原來並不是衝著大周皇朝來的。但在他們的心底,卻也沒有半點責怪寧月攪得天下動盪的意思。

  這一次是衝著帝龍印而去,但下一次就是衝著復國太古皇朝而來。尤其是現在,更是得知軒轅古皇竟然死而復生,而寧缺更是犧牲了自己封印了太陽王和一半軒轅古皇的靈魂。滿朝大臣對於寧月父子也唯有由心的敬佩和感激。

  寧月話語落定,整個寢宮之中陷入了死寂。莫無痕陰沉著臉,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神光。而莫天涯和一眾文武大臣,卻還在懵逼中久久無法回神。

  寧月說的很多內容,在他們看來根本是天方夜譚,什麼橫跨了三千年不死的太陽王,什麼死而復生的軒轅古皇,什麼成就仙道,什麼滅世重生,在他們看來這根本就是神話故事。

  但是他們也瞭解寧月更明白寧月的為人,這些看似荒誕的事情,但一件件卻是那麼的千真萬確。過了許久,莫無痕滿臉苦笑的抬起頭,眼神中卻是濃濃的自嘲。

  枉我自以為成就帝皇之位九五之尊便是受命於天言出法隨,但想不到,世上早已有人逆天而行與天道並駕齊驅。原本以為,只要我大周國力強盛上下一心便能天下無敵,但現在,我們卻在血神一人手中卻危在旦夕。

  是我們太過於渺小,還是這個世界太過於神妙?寧月,你如今也是躋身於逆天之列,你說說,我大周皇朝何去何從?

  「寧月對此方天地所知著也不過寥寥,皇上問臣怕是問錯了。大周皇朝何去何從,那是皇上和各位閣老的事,臣不知道!」

  「你啊,都到了這個份上還和我打馬虎眼,我只問你,單憑我大周皇朝,可否有機會和軒轅古皇抗衡?若軒轅古皇捲土重來,我們可否有一絲半點的機會能贏?」

  「臣不敢保證,但臣會竭盡全力。軒轅古皇已經被我爹封印了一半靈魂,縱然捲土重來臣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朕是指排除你和暮雪劍仙,單憑我大周皇朝的國力!」莫無痕滿臉嚴肅的說到。

  「這……」寧月頓時有些懵逼了,不知道莫無痕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單憑大周皇朝的實力?開玩笑呢這是?別說軒轅古皇來了,就是來個中樞,只要他不怕天罰也能滅了大周皇朝。

  雖然這七年來,大周皇朝的國力翻了倍,但也並沒有質量話的提升。當年一個祁連王,就差點顛覆了大周皇朝,問道之境尚且打不過,何來所對付天道之境?寧月甚至懷疑,莫無痕是不是病的糊塗了哪裡來的自信。

  看著寧月的表情,莫無痕也是淡淡的輕笑了一聲,就算寧月不說,他心底也已經心知肚明。憑大周皇朝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而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莫無痕心底彷彿有了決斷一般。

  緩緩的坐起身,也不顧周圍內侍的驚恐。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將內侍全部屏退。看著莫無痕的表情,曾維谷等一眾內閣頓時也打起了精神,顯然莫無痕將有重要的事要宣佈。

  「寧月,你應該也知道,曾經,朕將江湖武林視為內患暗疾,所以自朕登基一來,雖然一直隱忍但也一直為此在做準備。

  朕曾經雄心壯志,要蕩平宵小,震懾宇內,要北擊胡虜南征百列,朕將自己的尊號定位武皇,非朕有絕世武功,而是朕要立絕世武功。

  但是,時不待朕,朕登基至今,才區區十三年但心疾難消再加上大周皇朝天災人禍不斷。就算朕想盡辦法,也不能在有生之年達成夙願了。

  也許,這就是天命,朕的天命。也許這些功績,本不該由朕去完成,也許這些功績,在天道看來並非是功績。否則為何,每次朕要動手之際,卻是趕巧撞上天災人禍?

  現在朕是看明白了,也看清了。這天下,凶人那麼多,昨天冒出了中樞朱雀等一眾仙宮妖邪,今天就冒出了血神教亂我中原,現在又有軒轅古皇死而復生,仙帝在暗中虎視眈眈。

  將來,誰知道還會冒出什麼兇惡之徒亂我朝堂斷我江山。江山代有才人出,到了現在我才算是想明白了當初天際老人的批言。

  江山代有才人出,是朕的眼光太過於狹隘,原本朕以為,一代天子一代臣,每朝每代都會出現絕世英才輔佐大周皇朝。

  可現在我卻明白,所謂江山,非我大周之江山,而是天下之天下。一劫生,一劫滅,縱然天地應劫,天地必誕下英才而來渡劫。

  五十年前,祁連王,榮仁帝還有你的父親寧缺,沒有他們,大周皇朝早已經飛灰湮滅。五十年後,朕等到了你寧月。但是,歲月有窮時,一代復一代,上一代的絕世天驕,如今安在?

  如今有你,有暮雪劍仙,但是下一劫呢?上次聽了你的話,朕特地再次重翻了史書,果然如你所說,人族三千年文明,便是一直在與天地掙命。

  上古洪荒,人族與荒古巨獸爭奪天地,太古皇朝之後,人族與天命爭奪生存的空間。這是宿命,也是法則。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天行健,人族自強不息。

  這些天朕一直在想,如果將來,人族僥倖勝了,勝了仙帝,勝了天地之劫,那將來是不是還有更加艱難的劫難在等著人族?

  我為了大周皇朝長治久安而滅武林,滅武道是不是真的順應了天命?如果江湖武林被朕所滅,如果天下武功被朕所廢,等到將來,人族再次遇到了劫難,人族該如何自救?

  朕滅武,是不是為了大週一時之安,斷送了人族的未來。那麼,朕到時候是有功績呢,還是有罪過?很多事,朕想不明白。寧月,朕知道你向來多智,奇思妙想非凡人所能領悟,你告訴朕,朕該怎麼辦?」

  聽著莫無痕的話,寧月沉默了,心中思緒萬千,卻無從說起。過了許久,寧月緩緩的抬頭,「如果這個世界是有跡可循,那麼臣以為皇上所作所為本無大錯。

  如果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平等之內沒有超脫世俗,那麼滅不滅武,其實都相差不大。但是,這個世界本就玄妙,也異常懸殊。

  武功,是這個世界最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因為武功,拉開了人與人的距離,使原本應該處於同一起跑線的人,卻突然間獲得了遠超常人十倍,百倍,萬倍的力量!」

  「哦?第一次從你的口中聽到武功不應該存在,這是不是意味著,你也支持朕滅武呢?」莫無痕臉上突然升起了笑容,眼神中也迸射出驚喜的光芒。

  「但是……」寧月的語氣卻突然間峰迴路轉,「武功卻已經客觀的存在,已經存在了再去質疑她是否合理還有什麼意義?

  就算我大周皇朝全民禁武又能如何?天下總有我大周皇朝管不到的地方,就算將日月照耀之地,都作為我大周皇朝的國土,但終究有一些我們看不到的陰暗角落。

  已經客觀存在的,就算我們再不認同也無可奈何。就好像現在,之前所有人都以為,武道之境乃是武道之路的巔峰,但是祁連王的出現,卻打碎了所有判斷。

  祁連王一人,便可斷定大周皇朝的生死,人力,已經達到了改變天地的地步,我們還能怎麼辦?只能適應啊!問道之境之後,還有天道之境。但天道之境,卻還不是最終的終點,後面還有仙!」

  「仙?」莫無痕的眼神頓時迸射出絢麗的色彩,原本他已經對仙對長生徹底的失望了,在他看來,仙不過是一個騙局。但突然間,這個字眼又從寧月的口中說出。

  「世上真的有仙?」曾維谷更是懵逼的問道,眼神中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迷茫。

  「我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但以後一定有。」寧月非常確信的說道。

  「何以見得?」莫無痕再次急切的問道。

  「因為無量天碑!」寧月也沒必要隱瞞這些隱秘,公之於眾也好大家都一起想辦法,「天地形成之初,天地間便有一件神物無量天碑,無量天碑孕育無窮歲月,終於在三千年前出世。

  皇上,您一心想要超越的軒轅古皇,便是這無量天碑的第一任主人。軒轅古皇憑借無量天碑,開創了文明更是創立了武功。

  所以軒轅古皇的豐功偉績,並非是他自己多麼的曠古絕今,要是沒有無量天碑相助,他在歷代帝皇之中未必能排的上號。

  三千年前,無量天碑出世給了世界文明的種子。一千五百年前,無量天碑再一次出世,而那一次,他的第二任主人便是仙帝。

  仙帝憑借無量天碑,創立了長生之術。這就是為何,仙宮之人都有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壽元。一劫生,一劫滅,無論是軒轅古皇還是仙帝,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山無非是因為無量天碑,到了第三次出世的時間了。」

  「難道這一次無量天碑出世是因為……」頓時,莫無痕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久久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4
第九百四十六章 江湖何去何從

  「仙!」寧月的眼神默默的收起,眼底深處閃過了濃濃的忌憚,「為了出現世間第一個仙人,連仙都要出現了,那武功,真的有消滅的必要嘛?大周皇朝,九五之尊,在仙的眼中,又是什麼?一念生,一念滅,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寧月的話,讓一眾人都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之中。世上要是真的有仙了,那麼他們這樣的皇朝還有什麼意義?帝皇還有什麼意義?

  過了許久,莫無痕臉上才露出了一絲苦笑,「寧月,那你說朕該怎麼辦,世上可有真的兩全其美的辦法?江湖武林仗著武功處處與朝廷作對。他們眼中沒有法術,沒有規矩,在江湖武林人士心中,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行為處事,向來講究隨心所欲。如果自恃名門正派的還好,他們至少還有清規戒律,而那些沒有門派束縛的,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而那些名門正派,卻也放任不作為,若不是激起民憤,他們也是袖手旁觀。

  等到他們想到除暴安良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黎民百姓遭了殃。寧月,並非朕看江湖武林不順眼,實在是他們的存在本就是大周皇朝治理之下的瘡痍!」

  看著一眾大臣愁眉苦臉,寧月心底也是默默的歎了一口氣。江湖武林的問題,何止是困擾了莫無痕,歷朝歷代,都有這方面的隱患,而尤其是到了大周皇朝立國之後,這隱患才變得尤為明顯起來。

  大周皇朝以武立國,開國太祖更是名滿武林的大俠。因為這一層關係,江湖武林門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蓬勃發展。正因如此到了立國五百年後,中原習武人士就得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寧月心底不斷的沉思,最終還是緩緩的踏出一步,「皇上,江湖武林這個事,也並非不能解決。其實以前朝廷將江湖武林分級分類的做法已經是一個辦法,只不過因為朝廷沒有威信力,所以江湖武林從未將他當回事。

  以前天幕府對江湖武林的政策向來是高壓,威逼為主卻沒有利誘,長久以往,自然矛盾越積越深越來越難以掌控。之前臣已經試驗過,這五年來,江湖武林風平浪靜,他們忙著掙錢忙著跑商,漸漸的也不再尋事滋事。

  但是現在想來,這利誘的力度,卻是有些大了。皇上突然間對江湖武林動手,也不算全是壞事。至少也讓江湖武林收起了驕縱之心,各門各派也對朝廷產生了畏懼之心。

  如今我們不妨兩項結合,威逼利誘為道,讓江湖武林既不敢脫離於朝廷與朝廷為敵,也不能慣著他們以為我們拿他們無可奈何。

  江湖宗門不是要朝廷給予行商資格麼?不是要從朝廷的指縫之中露出點利益養家餬口麼?給他們就是,但是必須以宗門等級評定為優先。

  宗門等級評定越高,得到的份額越大,而等級越小,份額就越小。這樣一來,那些閒散的宗門,就會進行吞併,進行合併以壯大自己。

  這樣一來,那些游離的個體或者弱小的宗門就沒有了生存的空間,就會漸漸的滅亡。而大型的宗門,因為得到了朝廷分分的利益而得以壯大生存,這樣一來,等於遏制了江湖武林的咽喉,讓他們不得動彈。」

  「那,那些因為沒有得到利益的小宗門或者游離個體武林人士滋事如何?畢竟江湖武林眾多,而名門正派的人數,才不到其中的一半,多數人,都是小門小派或者無門無派!」曾維谷在寧月話語落地之時頓時脫口而出,這樣的辦法曾維谷早已經有了預見。所以在寧月話音落地,就急切的反問到。

  「我們分給江湖武林的利益,當然不可能僅僅只是利益,還有的是責任。比如說武夷派,他乃我大周鼎鼎大名的九星宗門,自然能拿到最大最好的利益份額,但是在享受利益的同時,他必須保證荒州的穩定。

  那些膽敢在大周國土上攪風攪雨的邪魔外道,他們必須負責擺平,搞不定,利益逐年遞減。有需要支援,可以向朝廷申請。

  原本江湖武林對朝廷無慾無求,我們勒令江湖武林剿滅某些黑道實力,綠林山賊,他們表面上一口答應,實際上一轉頭就拋在腦後為何?因為他們不需要求我們,他們在朝廷身上沒好處。

  而以前的江湖武林生存,無非靠兩樣東西,名聲,武功,有了這兩樣,商人們會請他們保駕護航,名聲會讓他們很多事不需要出力就能輕易辦到。

  甚至武林門派侵佔田產,名為武林門派,實際是一方地主。但是如果將他們全都轉換成商人,那麼他們就沒必要擁有那麼多的田產來保證門派的消耗。朝廷分出的份額,不能多,不能少,只要讓他們感覺到,跟著朝廷走,日子過得比以前好就行。」

  曾維谷聽完,眼神中精芒閃動似乎在思考此事的可行度,而莫無痕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瞭然的笑容,「如此一來,強者越強弱者越弱,但實際上,江湖武林人士卻並未減少,投奔各大宗門的武林人士,想來也會越發的多吧?

  如果因此,讓各大宗門做大,那麼他們將來反制朝廷該怎麼辦?」莫無痕的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的目光有射向了寧月。正如莫無痕擔心的,抑制武林,最初的擔心還是怕他們會陰謀造反而已。

  寧月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就是限制九星宗門的人數,還有從提供的份額進行遏制,再說了,一旦一個宗門的收入來源全靠朝廷的給予,那麼他們就像是被牽著鐵鏈的畜生一般永遠逃脫不掉。而且,一個州,不可能只有一個頂尖宗門。

  其他的宗門,定然對彼此的那一份利益虎視眈眈。江湖中廝殺爭奪才是他們成長的養料,我們又怎麼能讓這群老虎關押在籠子裡只等著張嘴呢?朝廷,可以作為一個垂釣者,時刻注意把控平衡就好。」

  「設想倒是不錯,但是……真的能做到麼?朕怎麼總覺得這麼一件事有些異想天開啊?江湖武林的各大宗門又不是傻子,他們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跟著朝廷的設想行走?再說了,如果他們陽奉陰違,我們也無可奈何啊。」過了許久,莫無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到。

  「這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不過這一切的設想前提條件,都需要一個標準,就是無論我們朝廷上下包括天子,還有江湖武林各門各派都要遵守的規定。

  這個規定,必須高逾一切,就像我們和江湖武林簽訂的協議一樣,誰擅自撕毀協議,誰就受到處罰一樣。只有這樣,才能讓江湖武林聽從,也能讓他們放心。

  從目前的情勢來看,我們是不能滅武了,消滅武林,即是自取滅亡,而放任武林,卻也不是長治久安的良策。此間得失,還需要皇上和諸位閣老斟酌!」

  寧月話音落地,莫天涯和諸位閣老都陷入了長久的思索之中。而莫無痕,卻是灑脫的揮了揮手,「這事,已經不是朕所能操心的了,天涯,今天交談的內容,你需牢牢的記在心底。將來如何將江湖武林控制住,就靠你了……」

  「兒臣經驗尚欠,思慮不周,這麼關乎到大周皇朝江山穩固的決策,還需要父皇替兒臣把關才行,兒臣惶恐……」

  「混賬!」莫無痕突然勃然大怒,莫天涯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你今晚上就要登上大寶成為新皇了,到了現在你竟然還和朕說不行?

  你當了皇上,這天下的重擔就已經落在了你的肩膀上,什麼行什麼不行?沒有不行!不行,也得行!咳咳咳……」突然,莫無痕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而外面隨時待命的太醫,火急火燎的衝進來。

  陳宮替莫無痕把著脈,臉色更是陰沉如水。緩緩的,將莫無痕輕輕扶著躺下,對著寧月一行人躬身抱拳,「皇上精力不濟,需要好好休息,今日到此為止吧,還請諸位大人移駕。」

  莫無痕咳嗽期間,默默的揮了揮手。一眾閣老宗主,頓時如遭大赦一般慌忙逃離寢宮。而幾個老人走路的樣子,更是搖搖欲墜彷彿病入膏肓一般。

  畢竟這麼熱的天,還守在火爐旁,一刻沒停的在不斷的流汗。別說幾位閣老年事已高,就是年輕的壯小伙來了,也經受不住。

  沒有中暑昏厥,已經算是萬幸。離開莫無痕寢宮之後,太子連忙被一行人駕著連拉帶拖的向一邊急急忙忙的行去。

  寧月眼中頓時露出了疑惑之色,轉過頭看著曾相國。曾維谷臉上擠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輕輕的放下水瓢長長的吐出一口寒氣,「王爺方才不是聽到皇上說的麼?今晚上,太子就要登基成為新皇了。」

  「現在?」寧月瞪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色,「連夜登基?這麼著急?」

  「非是連夜登基,而是今夜子時乃是這一個月來唯一的吉時。皇上能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也算是上天保佑。離子時登基還有兩個時辰,太子需要前往沐浴更衣。

  我們也去準備準備吧,朝拜新皇的文武大臣,這時候也差不得都已經進宮了。等到我們參拜王新君,這皇權交替算是有驚無險的完成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4
第九百四十七章 莫無痕的堅持

  寧月的眉頭輕輕皺起,今夜莫天涯登基,寧月竟然事先不知道。但轉念一想卻又可以理解,莫無痕禪位與天涯的詔書早就發佈天下,大周皇朝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已經知道。

  因為之前在草原與血神廝殺,而後又在太古禁地發生了一場驚天的大戰。雖然回到京城已經三四天了,但是自己一直宅在家中沒有去打探。

  而新皇登基這樣的事,按理說寧月應該知道。所以也沒有任何人前來通知,想到這裡,寧月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和曾維谷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起來。

  「定國親王殿下——」還沒走出幾步,不遠處宮殿旁的角落中傳來了一個女聲呼喚。寧月側臉望去,卻見一個面容姣好的宮女在不遠處向自己望來。

  寧月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微笑,緩緩的向宮女走去。看到寧月的笑容,宮女的臉色驟然間變得一紅,兩朵紅暈悄悄的爬山了她的臉頰。

  寧月的風采,原本就超出常人太多,而現在更是隨著修為的提高,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出塵的味道。如此絕世風采,自然能迷倒萬千少女。

  而藍田郡王寧月的英雄事跡,早已經被傳唱天下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眼前的宮女,也不過是豆蔻年華,哪裡經受得住寧月那溫和的笑容,僅僅一瞬間,她便癡了。

  「你在叫我?」寧月來到宮女面前,溫和的聲音響起,瞬間叫醒了陷入花癡狀態的宮女,宮女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連忙低下頭,閃躲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繡花腳背。

  「公主……公主請殿下前去一敘……」

  「公主?長樂小姨?」寧月眼珠一轉,心底便已瞭然,默默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陽光般的微笑,「勞煩帶路!」

  寧月和長樂公主的接觸一直是在玄州,雖然皇宮也來過很多次,但寧月對長樂公主的宮殿卻是不太熟。而且深更半夜,要是沒有一個宮女帶路,寧月也實在不好在後宮之中行走。尤其是現在這個特殊時期,更是不行。

  後宮的道路,以曲折多變出了名的。雖然可以有效防止刺客潛入宮廷,但也容易造成迷路。要不是有宮女帶路,寧月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走錯。

  長樂公主的宮殿名為天樂宮,也是一個異常偏僻的地方。這到不是長樂公主不被莫無痕喜愛,而是長樂公主的性子,的確也喜靜。而且自從長樂公主接掌了鳳凰軍之後,她已經很少回皇宮居住,所以這個宮殿對長樂來說最是合適。

  宮門之外,一身宮裝的長樂公主早已經在此等候,而在長樂的身邊,一個精緻的小男孩安靜的站在公主的身邊。

  看到這個小男孩,寧月的心底就不由的長長歎了一口氣。自己家的女兒,和眼前的小蜜蜂相比,根本就是天上地下。不是因為別人家的孩子就是好,而是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仍。

  按年齡來算,小蜜蜂要比小雪還要小上三個月,但是小蜜蜂從小到大就是文靜,聽話,不調皮,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不吵不鬧的。大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來不瘋玩。

  如果說調皮的孩子比文靜的孩子聰明,那寧月絕對會否認這一點。當初在峨眉,見到葉尋花的兒子之後就驚歎葉尋花孩子的聰慧,三歲已經可以自由閱讀,五歲就已經熟讀經書。

  但小蜜蜂和楚辭比起來,也不遑多讓。當年才三歲,已經能背誦千首古詩詞,百篇長賦。現在又是三年過去了,從小蜜蜂現在的氣度上看,寧月竟然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文氣。若不是還小,保不準一個驚才絕艷的風流才子。

  但想想自己的閨女,舞刀弄劍那是一流好手,上樹下水,那是登峰造極。但是讀書寫字……對她來說簡直是酷刑啊。

  自己和千暮雪都是學富五車才華橫溢之輩,生下的小雪怎麼就會調皮搗蛋呢?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臉上掛起了淡淡的笑容緩緩的來到小姨面前。

  「小姨,三年不見別來無恙?」而後緩緩的蹲在小蜜蜂的面前,「小蜜蜂都已經長那麼高了,告訴哥哥,冰原上好玩麼?有沒有騎白熊?」

  「見過表哥,冰原上騎熊固然過癮,但是時間長了也就那樣。上次聽余浪大哥說,他們北海有鯤鵬,說等我長大了,帶我去騎鯤鵬!」

  「呦,志向還不小呢!好,等你長大一點,表哥帶你去騎鯤鵬,還讓你乘坐鯤鵬扶搖直上九千里!」寧月溫柔的捏了捏小蜜蜂的小臉蛋笑道。

  「嗯,謝謝表哥!」

  「月兒,你別承諾他太多,免得他讀書的時候一門心思的想著鯤鵬。上次余浪就被我呵斥了一頓,你還來。跟我進來吧!」

  寧月收起笑容,跟著長樂走進了天樂宮。寧月剛剛坐下,下人便端來了甜點和小吃。長樂緩緩的來到寧月面前坐下,眉宇之中,卻是化不去的陰霾。

  寧月也是有點餓了,並沒有客氣,端起碗咕噥噥的一飲而盡,「小姨,是不是皇上的病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長樂公主長長的一歎,「五天前,陳宮就已經對皇上做了最後的確診,皇上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極限,如果不醒來,最多還能支撐三天。而就算醒過來,也注定過不了十二個時辰。

  這次皇上清醒過來,也許是最後一次睜眼了。月兒,雖然皇兄對你頗為嚴厲,但是在皇兄的心底,你和天涯是不分彼此的。

  因為他是帝皇,所以他不能像小姨一樣對你的疼愛擺在臉上。但是即便如此,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對你的偏愛?

  如今皇兄要走了,你和我一起陪著他送他最後一程吧。今夜天涯登基,是我命人不要提前知會你的。天涯要成為新皇,不能陪在皇兄的身邊,你就以晚輩之禮,替天涯盡孝吧!」

  「是,寧月明白!」聽了小姨的話,寧月的臉色終於變得陰沉了下來。雖然明知道,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輪迴,而且莫無痕身體出了問題也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莫無痕走到生命的盡頭,不能說突然,所以無論是寧月還是莫天涯,其實心底早已經有了準備。但是,真到到了那一天到來,寧月的心卻彷彿堵了一塊石頭一般。

  乾坤殿之中,為了新皇的登基,一切事物金羅密佈的準備著。另一邊,莫無痕的寢宮之中,大周的太醫們也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忙個不停。

  午後清醒過來的莫無痕精神狀況還一直良好,但是當太陽下山之後,彷彿莫無痕的生命燭火也隨著太陽落下。

  機會每一分,每一秒,莫無痕的身體都在發生劇烈的潰敗。此刻的莫無痕,形若枯槁的不斷的嘔著烏黑的血,而陳宮,卻只能看著乾著急。不盡的汗水,伴隨著淚水不斷的模糊了陳宮的眼睛。

  在這一刻,一朝天子一朝臣表現的如此的鮮明,遠處的乾坤殿,一代新君正在慢慢的走上歷史舞台。這裡,曾經威武的武皇,卻在漸漸的落幕。

  陳宮雖然明白,這一幕早已經安排好了。但是陳宮的心,卻不禁的感覺到寒冷。終於,莫無痕在吐出一大口污血之後,彷彿整個身體都痛快了。

  臉上露出了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在宮女悉心的擦拭乾淨嘴角的鮮血之後,莫無痕緩緩的抬起頭,「陳宮,子時到了麼?」

  「回皇上,還差半個時辰!」

  「給我端參湯來!」莫無痕虛弱的聲音響起,身邊的御醫連忙馬不停蹄的轉身向殿外跑去。

  「皇上,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皇上此刻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參湯這樣的大補了……」陳宮抱著手,有些遲疑的說到。

  「朕是為了進補麼?」莫無痕微微的斜過眼,眼神之中,卻閃爍著一絲看開一切的超然,「朕大限將至,參湯,無非是給朕吊命而已。

  朕要撐到天涯成功接掌玉璽完成登基大典,如果朕在天涯的登基大典之前撒手人世,此乃不詳。朕不能給天下,給後人留有口舌。」

  「皇上……您這又是何苦呢……參湯對您來說,不是救命的良藥,而是穿腸的毒藥啊!」陳宮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心痛之色。

  不一會兒,內侍端著一碗參湯走來,小心的一口一口給莫無痕餵下。正如陳宮說的那樣,莫無痕的脾胃,早已經經受不住參湯的刺激,剛剛平復的氣血,突然間又有了一些翻騰的預兆。

  這時,內侍的腳步再一次響起,輕輕的湊到莫無痕的耳邊,「皇上,長樂公主殿下和定國親王殿下來了,在殿外候著。」

  「他們沒有去參加天涯的登基大典?」莫無痕微微詫異,但轉瞬間心底便已經瞭然,「讓他們進來!」

  長樂公主和寧月並肩走進寢宮,莫無痕沒有詢問他們的來意,而他們,也沒必要說。彼此心中都已明白,所以彼此都心照不宣。

  典禮的鐘聲響起,登基大典已經開始。而此刻,莫無痕的身體,彷彿正在遭受著死神的召喚。渾身劇烈的抽搐了起來,身體都在發出劇烈的抗議。

  「參湯……再給朕端一碗參湯過來……天涯還沒有接過皇權……朕還不能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5
第九百四十八章 新舊交替

  看著渾身抽搐,劇烈的與死神掙扎的莫無痕,所有人的心底都湧出了一陣難言的心痛。這可是曾經意氣風發,勵志要成為千古一帝的武皇啊!當年的莫無痕,何其的威武浩蕩,但現在,卻如此的令人心酸。

  長樂公主不忍心的別過臉,淚水,滴答滴答的沿著臉頰滴落。緊緊拽著的拳頭,不斷的顫抖。她多麼希望,老天能夠開眼讓莫無痕減少一點痛苦。

  內侍慌亂的跑來,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參湯。但是也許是因為跑得太急,竟然在靠近病床的時候撲通一聲摔了一跤。

  一瞬間,內侍的大腦一片空白,臉色慘白的跪倒在地不斷的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再端一碗過來!」莫無痕沒有責怪內侍,咬著牙,冷冷的喝出出一聲。內侍如臨大赦,慌忙的向殿外爬去。寧月眼底閃過一絲哀傷,輕輕的來到莫無痕病床前。

  「不必了!」說完,一指化作閃電,點中莫無痕的腦門。精純的功力,彷彿決堤的洪水一般灌入莫無痕乾枯的身體,莫無痕劇烈的顫抖漸漸的平息。

  「真舒服……」莫無痕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寧月,朕是不行了,朕將天涯托付給你,你一定要代替朕看著天涯,幫他治理天下,幫他守住大周皇朝。

  大周皇朝,是歷代先皇嘔心瀝血傳承下來的基業,不能葬送在我們父子的手中。朕不能給你什麼,天涯也給不了你什麼……但是……這是舅舅最後的請求……」

  「我明白的!」寧月默默的說到,聲音很輕,但是寧月知道,莫無痕一定能聽到,也一定能相信自己的承諾。

  「臣等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等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陣隱約的恭賀聲響起,彷彿從遙遠的彼岸傳遞而來。莫無痕突然瞪圓了眼睛,眼神中迸射出濃濃的霞彩,「你們聽到了麼?是不是天涯已經接掌了皇位,天涯的登基大典,完成了?」

  陳宮和長樂公主還有一眾太醫都莫名其妙的瞪圓了眼睛,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聽到。再說了,乾坤殿離這裡,尚有數里之遙,文武百官恭賀,聲音怎麼可能傳到這裡?

  但是,莫無痕卻聽到了,一起聽到的還有寧月。寧月微微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緩緩的溢出眼眶緩緩的滴落。

  「是!是天涯正在經受文武百官的恭賀,天涯,已經登上了皇位完成了登基大典!」寧月的聲音悠悠的響起,莫無痕瞪圓的眼睛,緩緩的閉起。

  「好!好!好!天涯……大周的江山社稷……朕交給你了……不將大周江山穩固……不將將大周皇朝浴火重生……朕……不許你下來見朕……

  月娥,是你麼?你還沒走?你來接朕了?朕有好多的話沒對你說……朕好想你……月娥……朕不怪你……真的……」

  寧月輕輕的收回手,眼前的莫無痕,緊緊的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但是,莫無痕的生命氣息,卻在這一瞬間消散了。

  寧月緩緩的跪倒在地,對著莫無痕深深的磕下頭,額頭緊緊的貼著地面。看著這一幕,周圍所有的人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聲,驟然間響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莫天涯一身龍袍手托著玉璽接受著文武群臣的朝拜,到了這一刻,他不再是監國太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帝皇。

  三聲山呼之後,莫天涯緩緩的站起身,輕輕的將玉璽放在御案之上。輕輕的張開雙手,「眾卿平身——」

  「謝皇上——」文武群臣道謝之後,緩緩的站起身,分為兩旁恭順的站立。

  原本莫天涯應該說兩句開場的話,但是在莫天涯正欲開口的時候,突然間,後宮之中傳來了一聲震懾心神的鐘聲。

  「當——」

  這一聲鐘聲,彷彿來自遙遠的天界,彷彿來自生命的彼岸。鐘聲響起,莫天涯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死灰。撲通一聲,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

  而剛剛站起身的滿朝文武,一瞬間也紛紛跪倒在地。伴隨著一聲聲鐘響,乾坤殿外,傳來了密集急促的腳步之聲。

  一個滿頭雪白的老太監,慌不擇路的衝入乾坤殿,一連爬到最面前,對著莫天涯五體投地的跪倒,「皇上,太上皇……太上皇……殯天了……」

  「父皇——」答應過莫無痕,永遠不會哭的莫天涯,突然間彷彿絕了堤的江河一般,眼淚迸出眼眶。

  這一夜,是新皇登基的大好日子。而這一夜,又是太上皇殯天的悲傷日子。這一天,是大周皇朝朝代更替的日子,也是這一天,令九州百姓尊敬愛戴的武皇,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莫天涯整整痛哭了七天,七天之中,幾欲昏厥。在莫無痕羽翼之下的時候,莫天涯並沒感覺沒有了父皇,自己會怎麼樣。當這一切,真的消失的時候,莫天涯才明白,失去了莫無痕,就是他的天空塌了。

  莫天涯從來沒想過沒有父皇的日子,但是當這一切都發生在眼前不可逆轉的時候,莫天涯才明白自己差的有多遠,自己離莫無痕的距離多麼的絕望。

  莫無痕的後事,有禮部全程負責。根據莫無痕生前的遺願,和月娥皇后合葬於皇陵之中。七天之內,舉國皆悲,七天之內,全城素縞。

  京州,天機閣。

  舉國皆悲,天機閣自然不排除在外。但是,此刻的天機閣中壓抑沉悶卻並不是為了莫無痕之死的哀痛。而是因為此刻的天機閣,正在舉行一場關乎到天機閣和整個天地生死存亡的推演。

  自從七年前,天機陷入謎團之中之後,天際老人就再也沒有成功捕獲到一個有用的天機。原本,天機老人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天機老人一直安靜的坐在天機法陣之中,彷彿一個耐心的垂釣者,等待著天際洩露的一絲。

  但是,七天前,大周帝皇莫無痕駕崩。帝星隕落,天際法陣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覺察。這對以測算天機,推演天地局勢為生的天機閣來說,卻是毀天滅地性質的打擊。

  到了這一刻,天機老人才明白,天機,已經被徹底的屏蔽了。再像以前那樣等候天際法陣截獲天機,已經不再可能。

  天機屏蔽,必定天機大變。而以往的歷次天機屏蔽,都是伴隨著大劫降臨。但是,就算是大劫降臨,都不可能將天機屏蔽到那樣的地步。

  五十年前,亂世大劫,而天機法陣還是截獲了一些訊息推演出有驚無險。但是這一次,竟然到現在,連帝星隕落這樣的大事,都沒有提前預知。

  天機老人突然間意識到,這一次的天地大變,絕對非同小可,絕對不能用常理衡量。甚至……絕對比天地降生以來,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宏大浩蕩。

  想到這裡,天際老人決定主動出擊,以自身壽元為引,主動勘測天際。天際老人坐鎮在天機法陣之中已經七天了,從得知莫無痕駕崩之後,天機老人就進入天機法陣。

  天機法陣的符文矩陣,彷彿是不斷變換的都市,矩陣組成的摩天大樓浮浮沉沉不斷的變幻。而沉浸在天機法陣之中的天機老人,渾身蕩漾著玄妙的氣勢一動不動。

  主動勘測天機,實乃以凡人之軀偷竊天道的機密。別說洩露天機,就是窺探天機都能引來天罰。而窺探天機,又是歷代天機老人的使命。

  歷代天機老人,沒有一個是福澤深厚之人,每一代天機老人,似乎都不得善終。上代天機老人如此,這一代天機老人也該如此。

  但是,就算是窺探天機,最多也是三天三夜,而像現在一連七天七夜的,在風蕭雨的印象之中前所未有。

  風蕭雨的眼神中,露出了濃濃的擔憂。雖然他也是天機閣的傳人,雖然他注定是下一代的天機老人,雖然他心底早已有了覺悟。但是,他卻依舊無法放下對師傅的擔心。

  探查的時間越長,就意味著深入的越深,而深入越深,意味著受到天譴的程度越重。難道真的到了這一步,難道真的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看著天機法陣不斷的起伏,風蕭雨的心也彷彿這些劇烈變化的矩陣一般不斷的跳動。正在風蕭雨心亂如麻的時候,突然間,整個天機法陣驟然的騷動了起來。

  彷彿狂風席捲天地,彷彿雷雲在法陣之中肆虐。一瞬間,整個天機法陣彷彿狂暴的大海一般凌亂了起來。風蕭雨頓時臉色大變,眼神事實的盯著天機法陣中央,彷彿定海神針坐鎮的天機老人。

  風蕭雨不知道,天際法陣的暴亂持續了多久,但他只知道,天色已經變得漆黑,無盡的電弧,在法陣之中瘋狂的席捲,甚至天機法陣都有了搖搖欲墜崩碎零離的預兆。

  「噗——」突然,在天際法陣之中靜坐了七天七夜一動不動的天機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口鮮血噴出身形彷彿受到了重擊一般倒飛而去。

  風蕭雨臉色大變,身形一閃連忙來到天機老人的身後將天機老人接住,「師傅,師傅,您怎麼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無量量劫?難道是無量量劫?」天機老人臉色大變的喃喃自語。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6-19 00:05
第九百四十九章 無量量劫

  天機老人此刻的樣子很慘,口中不斷的吐著鮮血,臉色蒼白彷彿病入膏肓。但是這些,天機老人都顧不上了。口中不斷的溢出鮮血,卻又不斷的喃喃自語。

  「師傅,您怎麼了?您到底怎麼了?什麼是無量量劫?您到底看到了什麼?」風蕭雨緊張的問道,眼神之中露出濃濃的驚恐之色。

  「竟然是無量量劫……竟然是無量量劫……」天機老人彷彿入了魔障一般,一把推開風蕭雨一頭就要往天機法陣之中撞去。

  但是,剛剛踏出一步,就被風蕭雨再一次的一把抱住,「師傅,您不能再去了,您已經受到了天譴,再去,就是天罰了……」

  但是天機老人恍若未聞,一把掙脫開風蕭雨再一次的踏入天機法陣。當天機老人一腳踏入天機法陣之時,一瞬間原本漸漸平復的天機法陣,再一次彷彿捲起了無盡的浪濤一般瘋狂了起來。

  無盡的電弧在天機法陣之中席捲,蒼穹之上,漆黑的烏雲彷彿打開了異世魔界之門。無窮的蔚藍閃電,在雲端之中狂湧,無盡可怕的威壓,從天空之中狠狠的落下。

  「師傅——」風蕭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中迸射出祈求的神光,「師傅,您不能再探測天機了,天道已經降臨,您會死的……」

  剛剛要邁出第二步的天機老人猛然間頓住腳步,神情木然,緩緩的轉過頭。看著滿臉哀求的風蕭雨,天機老人的眼神微微有些動容。

  「雨兒,你知道何為無量量劫麼?」天機老人的聲音,彷彿跨越了時空一般傳入風蕭雨的耳中。而風蕭雨,卻在那一瞬間渾身一顫。

  「師傅,弟子不想知道,師傅,不能洩露天機啊,截獲一絲天機已經天譴臨身,你若再道出天機,那定然會降下天罰!」

  「無妨,你是下一任的天機老人,對你交接天機不算洩露天機。無量量劫,乃是滅世大劫,一旦無量量劫降下,沒有應劫之人阻止,那麼這方天地,將再次進入洪荒混沌。

  天下生民,萬物生靈,都將在無量量劫之中死去。為師既然傳承天機閣,決不能坐視無量量劫降下。就算為師遭遇天罰,就算為師死無葬身之地。但是相比於天下蒼生,相比於天地生靈,為師一人生死,又算什麼?

  為師這一次,決議刨開生死探尋天機源頭,到時候就算為師死於天罰之中,也要為天下蒼生截下一道生機。雨兒,如果為師死了,你便是新任天機老人。如果為師沒能截下那一線生機,下一個就是你踏入天機法陣。你記住,為天地蒼生,我們天機閣,死生無悔!」

  看著天機老人鄭重的宣告,風蕭雨突然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重擔和責任,突然間的變重了。過了許久,風蕭雨才默默的點了點頭,「是,師傅,弟子明白了!」

  天機老人再一次的踏入天機法陣中央,一瞬間,天機法陣彷彿被激發了一般,無窮的電弧,將整個天機法陣籠罩覆蓋,在風蕭雨的眼前,此刻的天機法陣已經成為了雷霆的海洋。

  一道電弧組成的光柱狠狠的衝破法陣垂直的向天空的雲端深處刺去,彷彿從地面撐起了一根雷霆組成的擎天之柱一般。

  矩陣急速的翻騰,比起風蕭雨之前七天看到的更加的激烈百倍。風蕭雨眼神迷離,直直的看著雷霆中央的天機老人,彷彿天機老人,就是這一片狂風海浪之中的定海神針。

  默默的盤膝而坐,風蕭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天機老人為了天下蒼生捨生忘死,這是天機閣歷代天機老人的覺悟。而風蕭雨現在,也是下一任的天機老人,這也是他風蕭雨的使命。

  雷鳴依舊在持續,這一天之後,京州的百姓都能看到縹緲峰頂上,那一道頂天立地的雷柱。雖然有傳言說,京州縹緲峰之中有仙人居住,但之前也只是將信將疑,到了現在看到這個奇觀,所有人也都信了。

  更有不少百姓,盯著縹緲峰頂上的雷雲,千里迢迢前來朝拜。縹緲峰頂的雷雲,似乎永遠不散一般,從雷柱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已經是第九天了。

  這九天來,對風蕭雨來說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煎熬,時間拖的越久,風蕭雨的心就沉的越深。天機老人勘測天機,一般不超過三天,超過七天,天道的反噬足以要了他的命。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九天了,九天的勘測,風蕭雨都不知道天機老人深入天機多麼的深。

  「噗——」突然,安靜靜坐的天機老人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風蕭雨臉色大變,連忙起身飛起一把將天機老人接下。

  隨著天機老人的離開,天機法陣又漸漸的回歸平靜,天機法陣之中的雷霆,也是漸漸的散去。天雷之力,彷彿滾滾紅塵。持續了九天的天雷支柱,也突然間消散於天地之間。

  在確定天機老人不會再探測天機,天空的烏雲也漸漸的開始散開。金色的陽光,彷彿破開了天地一般灑下。縹緲峰上,九天不散的濃霧,也在這一刻漸漸的散開。

  「師傅,師傅……您怎麼樣?」風蕭雨緊張的問道,眼神中迸射出濃濃的焦慮。

  望著天空漸漸散開的雲層,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天機老人的臉上。那一瞬間,天機老人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眼神之中,也迸射出濃濃的希望。

  陽光,就像是新生,風蕭雨不知道天機老人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但是未來的景色一定很美,一定也很幸福。

  「雨兒,為師很羨慕你,你生在了最好的時代……」過了許久,天機老人一邊吐血,一邊淡淡的說到。

  「弟子不明白,師傅看到了什麼?」風蕭雨將天機老人扶起,小心的將天機老人攙扶到法陣邊上的椅子上,連忙倒了一杯茶給天機老人漱口。

  「我看到了很多,但很多卻不能告訴你!你也是天地變節中的一個,從你遇到寧月開始,你也已經是天地的一顆棋子。但是為師今天和你說的話,你要牢牢記住!」

  天機老人漱完口之後,一邊慈愛的伸出手撫摸著風蕭雨的頭,臉上卻掛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彷彿風蕭雨,就是他最為得意最為光榮的傑作一般。

  「三十年前,為師曾探測天機,發現了這一次的天榜,竟然和以往的任何一屆都不同。天榜之中,竟然對應著天干地支。

  原本為師以為,武道之境,畢竟是世界之巔,必定擁有天地氣運,對應天干地支,也沒有什麼不對。但是,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這十二個天地之絕,竟然也是為了無量量劫應劫而來。十二個人,分別對應了一種屬相,以此為始,以此為止。天地之絕,都將為此而死。

  而在天劫降生之初,便有豬,虎,為之應劫,現在又輪到龍雞為之應劫,將來,還會有其他的一個個為之應劫,最終,成全一人為之得道。

  但得道之人是誰,卻無從得知,一為善,天地重生,一為惡,天地俱滅!只不過,善者有天帝臨凡相助,想來天道早已算計了一切……」

  天機老人自言自語,但是風蕭雨卻聽得一臉霧水。什麼豬?什麼虎,什麼雞的?什麼應劫,什麼善惡,這些到底是什麼?

  看著風蕭雨的臉色,天機老人宛然一笑,伸出手輕輕地握著風蕭雨的手,「已經應劫的,倒是可以和你道出身份。

  我口中的豬,就是亥豬,天干地支之中為老末,這個排名並非以天榜排名。亥豬之人,乃是捕神楚源。一生愚笨,後知後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幡然悔悟。這乃天命之運數,死於峨眉之巔,算是提前應劫。

  寅虎之人,乃是玄陰教主,為無量量劫開啟而殉。他一身勇猛不屈,百獸之王之氣蕩漾四海。但可惜,他卻不是天命之人,縱然驚才絕艷,但卻輸給了天命。

  辰龍,乃是皇宮大內,大周天子。真龍天子,自然非龍不可,原本飛龍在天,但可惜此屆天榜以天干地支排列。龍為辰,卻注定時不待我,辰不過午,壯志未酬可悲可歎。

  十年前,為師曾經推演,天地十二絕對應天干地支,一劫生,一劫死,唯有死後,方能有生者取代。但當初卻錯推了時間,就算新的天地之絕對應了舊的絕顛,但是卻已經不屬於同一個時代。

  等到將來,如果遇到了難以為續的大劫,遭遇了無法破解的絕望之時,不妨以天地之絕殉之以天,以身殉道,換取天地氣運……」

  「以身殉道?那即是……去死?」風蕭雨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慘白如紙,瞪圓了眼睛,露出了驚恐之色。

  「天地十二絕,原本就是為了應劫而生,死生皆是命數。到那時候,你大可將此言告知他們便可,他們自然會明白。好了,你帶著妻兒,下山去吧!」

  「下山?為何要下山?」風蕭雨臉色大變,驟然間彷彿想到了什麼,瞪著圓圓的眼睛驚恐的看著天機老人。

  「師傅,您方才說,龍雞將應劫……那麼……您是……」

  「你不是猜到了?為師本相數雞,探測天機太多,豈止是天譴,實乃天罰降臨。而且這個天罰,非只對為師一人,而是為師,攜天機閣一同應劫,那個行刀者,估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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