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仙帝駕凌縹緲峰
「師傅——」風蕭雨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臉頰微微顫抖,不斷的搖晃著腦袋,「不可以……天機閣有難,我身為天機閣弟子,怎麼可以落荒而逃……」
「這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守住天機閣……和天下蒼生最後的希望!天機多變,不可能為定數。縱然應劫之人,有天帝護持,但萬一出現變故,無量量劫就會降下,天地蒼生化為混沌,你我都將是萬世罪人。」
天機老人的話,彷彿一根針狠狠的扎進風蕭雨的心底,風蕭雨瞪大了眼睛,想要反駁的話卻卡在了喉嚨之中。他不僅僅是天機閣的弟子,他還是未來天機老人的傳人。從被立下命運的那一刻起,風蕭雨就該有天機老人的覺悟。
因為之前太突然,致使風蕭雨忘了。而現在,責任和使命使得風蕭雨無法反駁甚至無法拒絕天機老人的話。顫抖的身體,緩緩的來到天機老人面前跪倒。滿臉動容,淚水瞬間濕了眼眶。
鄭重的行了一個告別大禮,風蕭雨緩緩的站起身,默默的轉過身消失在縹緲峰的濃霧之中。
金色的陽光灑滿飄渺峰,雖然此刻天機老人並沒有勘測天機,但天機閣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中。天機閣弟子,每一個都寶相端重的坐立在屬於自己的位子。
在天機法陣的加持之下,一個彷彿夢幻一般的陣法結界將整個天機閣包裹。天機老人手掐蓮花,手指翻飛不斷的掐動。如同坐定的僧侶,在不斷念禪。
飄渺峰頂,梵音渺渺,五光十色,更添仙緣。突然間,天空驟然間變得一片金黃,彷彿整個天空都被鑲嵌了黃金一般。仙樂渺渺,朵朵金蓮湧現在天地之間。
天機老人緩緩的睜開眼睛,梵音也瞬間停止。天機閣一眾弟子,更是如臨大敵,一道道氣勢更加激烈的蕩漾開去。天機法陣,突然間翻湧了起來,無盡的浪濤,在法陣之中席捲。
「天機恭迎仙帝法駕!」天機老人緩緩的站起身,雙手抱拳,對著天空遙遙一拜。話音落地,天空的金色突然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泛著金光的天橋,橫架於天地之間。
而一道身影,卻又那麼突然的出現在天橋之上,緩緩的,慢慢的向縹緲峰頂走來。仙帝依舊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臉上覆蓋著薄薄的面具。
彷彿一個世間孤獨的行者,但他卻又是天地的主宰。仙帝背著手,腦後斑白的髮絲輕輕的舞動。每踏出一步,身形就彷彿一道流光。幾個起落,身形瞬間出現在天機老人的面前。
「你知道我要來?」仙帝看著天機老人的笑容,嘴角也是微微勾起一絲淡淡的輕笑。如果世間,還有什麼東西能和仙帝有淵源的話,那也非天機閣莫屬。
但是,一千多年以來,仙帝從未駕臨過天機閣。天機閣,也似乎從未提起過仙帝。兩者之間,雖然有著誰也無法忽視的羈絆,但兩者,卻又心照不宣的將彼此都忘記。
「如果我連仙帝法駕將至都推算不到,那我這天機閣,就真的徒有虛名了!」天機老人默默的一笑,眼神坦然的透過金色的面具與仙帝對視。
「如今天機隱晦,天命屏蔽。你一介凡人,就算有天機法陣相助也不可能推算出一點天機。你竟然知道我要來?難道……」突然,仙帝臉上的笑容猛然間收起,眼神犀利的看著天機老人的笑容。
天際老讓依舊淡淡的一笑,默默的搖了搖頭,「仙帝今日來此,所謂何事?」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仙帝已經猜到,又何須在下多言?」天機老人的一句機鋒,頓時讓仙帝的臉色再次一變。臉色陰沉的別過視線,望著遠處不斷翻湧的天機法陣。
「一千五百年前,我有一個兒子!他比我優秀,比世間任何一個人都要優秀。十年習武,突破武道之境,六十歲那一年,他突破了問道之境。
但是,我的兒子卻一直拒絕我給他種下靈根。他說,他不要被天道所棄,他要成為天知之人,他不想永遠活在迷霧之中。
所以,他向我借去了無量天碑說要勘測天地真理。但是,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臨摹了無量天碑布下了這一道天機法陣。
三十年後,我再次找到他,那時他已經滿頭白髮,行將朽木的坐在縹緲峰崖邊。他的身後,便是如生命跳動的天機法陣。
我再次想為他種下靈根,但是他依舊拒絕了。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看著他壽限到來,羽化在飄渺之巔。天機法陣,的確很了不起。因為那是我兒子窮極一生的心血……
一千多年來,我從未來過天機閣看看天機法陣,每一次看到他,我就想起我兒羽化之前的樣子。世人愚昧,但為什麼那些愚昧的人都羨慕追求長生,而聰明如我兒那樣的英傑,卻寧願遵循輪迴的去死?
天道降下長生,是為了那群愚蠢的白癡麼?否則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英傑,寧願等到壽限到來壯志未酬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
「真的是好意麼?」天機老人淡淡的一笑,「種下靈根,則被天道所棄,古往今來三千年,天地間孕育的靈根只有一根,便是你仙帝的。
如果你願意將凝練靈根的辦法公諸於世,那麼這無量量劫根本就不會降下,也不會有這麼多人為之而死?當年祖師爺就是因為看到了你的野心才不願意為虎作倀,仙帝你卻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哈哈哈……執迷不悟?仙緣有定數,憑什麼不能使我?為虎作倀,我為仙帝怎麼就不行了?天下任何人都可以成仙,憑什麼唯獨我不行?
算了,你們一代代天機老人,都和他一個樣子。講道理講不通,卻一個個跟一頭倔驢一樣。現在天機已經降下,天地將迎來開天闢地之大劫,也是開天闢地之大機遇。
無量天碑陷入沉寂數百年,我已經不能借此推算天機了。你告訴我,定魂珠現在在哪?」
話音落地,天機老人的臉色猛然間一變,「你打算強行讓無量天碑出世?你不是已經得到了無量天碑?」
「是啊,我已經得到了無量天碑,但是無量量劫都已經降下,可無量天碑卻還沒有甦醒的預兆。顯然並不合理,所以……我只有強行讓無量天碑出世以獲取仙緣。告訴我定魂珠的下落,天機閣的存亡,皆在你一念之間……」
話音落地,仙帝看向天機老人的眼神突然間迸射出濃烈的殺意,殺意席捲,如狂風湧動。一瞬間,天地異象頓生,無盡的肅殺之氣,在天地之間急速的蔓延。
天機閣弟子瞬間彷彿被大山壓住了一般,渾身上下無處不再的壓迫。一個個祭起內力抵抗,天機法陣也頓時狂湧出無盡的光芒。
天機老人默默的收起驚容,臉上卻帶著神秘的微笑。默默的搖了搖頭,緩緩的再一次在法陣之中坐下。高空中的仙帝眼神一冷,驚天的殺意迸射而出,彷彿一支利箭,狠狠的向天機老人射去。
「你不怕死?」
「歷代天機老人,有誰怕死?」天機老人淡淡的一笑,緩緩的閉上眼睛,「你既然知道我已經勘測到了天機,定然也想到,此法定然也會迎來天罰。而仙帝你恰時出現,你就沒有想到什麼麼?」
天機老人的話,彷彿一記重錘狠狠的敲打著仙帝的心臟,一瞬間,仙帝的眼睛猛然間瞪得渾圓。而端坐在天機法陣之中的天機老人,臉上又是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自以為已經跳出天道,可以在天道之外逍遙為所欲為,但你的到來,卻也恰恰證明了,你依舊在天道的算計之內。我以凡人之軀,勘測古今未來。
截獲天機太多,洩露天機也太多。天道不能容我,天地更不能容我。此乃天罰,我避無可避。天罰已經降臨,你便是這個持刀者。仙帝,天道既然能送你來執行天罰,自然也能將你送往斷頭台。
天機閣一劫,實乃天命,將來你的一劫,難道也不是天命?人算不如天算,你還是放手吧!」
「放屁!」彷彿被戳痛了心事一般,仙帝再也無法維持形象破口大罵,「什麼天命,什麼天算?我只相信,人定勝天,我只認同,吾既是天命。
告訴我,定魂珠在哪?別以為天機閣是我兒創立,我就不會對天機閣怎麼樣。別說我兒早已經死了,就算他還活著,膽敢和我作對也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仙帝還是動手吧,你既然是天罰,那就是我天機閣應有這一劫!」天機老人淡淡一笑,突然間法決掐動,一瞬間,天機法陣驟然間沸騰了起來。
所有天機閣弟子的氣勢,瘋狂的向天機法陣狂湧而來,每一個天機閣弟子的精氣神,都在這一刻無限的昇華。天機法陣,瞬間激盪起無盡的浪濤。
在矩陣的起伏之中,一道神魂虛影緩緩的升起,而這一道神魂虛影,甚至比寧月和千暮雪合力祭出的神女虛影還要巨大數倍。
這已經不是神魂虛影,而是天機法陣祭出的天道法相。縱然要死,天機閣也不是任人魚肉。神魂虛影升起,瞬間遮蔽了整個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