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盛唐劍聖 作者:無言不信 (全書完)

 
V123210 2018-2-17 19:55: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966296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18
第五十五章 四個問題

    嶺南,馮家?

    梨老的話讓裴旻神色一凝。

    馮家在嶺南百越曾經是顯赫的望族,也是有大功於天下的一大家族。

    這說到馮家就不得不說冼夫人。

    冼夫人是廣東高涼人氏,家族世代是南越的首領,佔據山洞,部屬有十餘萬家。她自幼賢明,多謀略,在娘家時,已能約束部下,行兵佈陣,鎮服百越。後來嫁給了高涼太守馮寶,兩家合一,統帥嶺表一地。

    因馮寶意外去世,冼夫人以女子之身,扛下了南方大權,不但恩惠遍及百越,護著華夏南邊疆土太平,還心懷忠義。大權在握,卻不裂土不封王,極力維護國家統一。

    隋朝結束南北朝分裂之後,冼夫人毫無條件的交出了大權,促成天下一統。

    也因如此,後世的周總理稱呼冼夫人為「中國巾幗英雄第一人」。

    馮家也因洗夫人的功績,在嶺南一代根深蒂固,直到武則天時期,嶺南流人謀反案發,馮家人莫名受到牽連。

    馮家因此凋零,馮家的後代馮元一被閹割,被嶺南討擊使李千里進奉入宮。

    馮元一為宦官高延福收為養子,改名高力士。

    自己並未說從何處來,梨老並不知自己昨天去了高府作客,卻說出了「嶺南馮家忘憂草」,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裴旻問道:「忘憂草是什麼東西?」

    劉神威也感興趣的看著梨老,他的長處是治病,對於各種奇門藥物顯然比不上梨老這位出生於湘西苗寨的巫蠱師。

    但孫思邈號稱藥王,對於天下百草多有涉獵。

    劉神威也從恩師遺留下來的手札中,讀過忘憂草的記載。

    梨老道:「那是百越深山特產的一種草藥,一直為馮家佔據控制,也只有他們知道栽培之法。後來馮家為武後所滅,忘憂草僅餘少量分佈在百越山林中了。忘憂草並沒有毒性,也沒有什麼副作用,只是能夠讓人短時間內沉迷不醒。我苗寨鎮痛蠱的藥引就有忘憂草,接觸過不少。老身或許可能聞錯,但小乖的鼻子是我們常人的數倍,不會錯的。」

    劉神威接話道:「用我們的話來形容是迷藥,但比常見的蒙汗藥要高明的多,不易為人發現。」

    裴旻有些傻眼了,實在想不透高力士為何這麼幹,自己似乎除了有些怕冷畏寒,沒有什麼異樣,將情況說明。

    劉神威道:「這純屬正常,忘憂草性寒,現在天氣漸涼,寒上加寒,身體抵禦不住,並不意外。我給國公開一個驅寒藥湯,保管藥到病除。只是忘憂草稀少極不易得,國公給人灌了忘憂草,定有用意。這東西一般是下三濫用在女子身上,國公一個大老爺們,倒也稀奇。」

    裴旻聽到這裡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想起了後世,諸多菊花不保的哽,心底有些拔涼拔涼的。

    但念及是高力士,登時舒心了,就算他有心也是無力呀。

    帶著萬千疑惑,裴旻讓劉神威給他針灸調理了右臂,又喝了驅寒藥湯。

    這一碗熱乎乎的湯藥下肚,裴旻身上的寒意也隨之消散。

    帶著滿心的迷茫,裴旻回到了裴府。

    高力士已經回到了皇宮,諸多疑問也得不到解釋。

    「等有機會,與高力士再會時再說吧!」

    裴旻心底如此唸著,回到了府邸,還未走進大堂,寧澤已經迎面而來,從懷裡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裴旻。

    這封信是昨天送到的,因為裴旻不在府邸,他一直貼身收藏,甚至一夜未睡,就怕出個意外。

    裴旻一看信封落款有個裴字,便知信是何人所寫了,收入懷中,回到了書房。

    檢查了一下封泥,確定完好無損,裴旻這才將信封裡的信件取出來,足足有六大張。

    如他想的一樣,這份信是裴行儉的夫人庫狄氏所寫。

    裴旻不想牽扯太多,也不想惹人注意,用了最原始的方式信件交流。

    相比他親自前往,信件才是最隱秘的,只要操作得當,燒燬及時,通信是最絕密的方式。

    坐在位子上,裴旻看著庫狄氏給他的信。

    只是看了一個開頭,裴旻立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薑是老的辣。

    庫狄氏這開頭的第一段就連續問了是個問題,讓裴旻正視自己的身份。

    他是誰?

    身份如何?

    地位如何?

    受寵如何?

    這四個問題很簡單,可卻點破了迷霧的關鍵。

    他是裴旻!

    是大唐勢力最強的邊帥,大唐唯一的兩鎮節度使,手握十五萬大軍!

    地位整個朝廷幾無相比者,幾位宰相也唯有宋璟能夠相提並論,其他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至於受寵,除了高力士不敢比,其他人,裴旻還真不虛。

    就他這樣的人物,別說是犯小錯。

    即便現在走出去,在大庭廣眾之下,殺幾個無辜的路人,都罪不至死。

    充其量就是下獄關幾天,意思一下,有機會有藉口就無罪釋放了。

    就如當年侯君集一樣,侯君集率兵攻取高昌,但因私利作祟,在未奏請的情況將一些沒有罪的人發配,又私自將高昌國寶物據為己有,令得麾下兵將四處劫掠,造成極大的影響。

    可是中書郎岑文本以為侯君集是功臣大將,不能輕加屈辱,令之無罪釋放。

    在封建社會,很多時候,就是如此現實。

    就憑裴旻的功績、地位、身份以及受寵程度,只要他不弄得天怒人怨,殺個把無辜的人,犯些過錯,根本就不是事。

    當年的王毛仲也是如此,他將天子禁衛練成弱雞,親信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圍堵有功之將,結果幾百人打不過四人,鬧出了天大笑柄,都未受怪罪。

    足見這世間根本沒有什麼公正可言。

    或許如傳言的一樣,「正義從來不會缺席,只會遲到……」

    可遲到的原因大多都是主人自己太作……

    對付他這樣的人物,小打小鬧就跟撓癢癢一樣,大打大鬧都要不了他的命。

    只有將天捅破,讓朝野震驚,讓李隆基動了必殺之心,才能影響到他的存在!

    庫狄氏這幾個問題,已經分析出了青龍即將採取的手段。

    對方能夠採用的招數唯有變節,謀反,也只有威脅到李隆基的皇位,才能讓李隆基對之痛下殺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20
第五十六章老而彌堅

    接下來的書信裡,庫狄氏圍繞長安的政局給裴旻做了詳細的介紹。

    信中明確的寫道:「陛下英明神武不亞於太宗,但真與太宗相比,卻有天壤之別。」

    「太宗並非完人,然他能克制自己。而今陛下卻做不到,對於自己人,他信任過度。對於外人,視如工具草芥。率性而行,不喜他人違背自己意願。而今宋璟、蘇頲二人,因武婕妤一事,已惹陛下盛怒。只是時機未到,未及處置。一但張說於朝中站穩。宋、蘇二人必為陛下遷怒,從而清除出朝。」

    「國公不凡且看,此次東去封禪。宋、蘇二人定不為同行,張說為亞獻者。待陛下回朝,不月餘,宋、蘇二人定獲罪罰。」

    裴旻看到這裡,有些漠然以對。

    不得不說庫狄氏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李隆基就是一個矛盾體,他有著明君的賢明,卻也用昏君對寵臣的放縱,對於功臣的排擠不信任。

    他能夠提拔王忠嗣、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姚崇、宋璟、張九齡這一票文武重臣,也能會聽信李林甫、楊國忠、邊令誠等奸佞的話,自毀棟樑。

    造成了安史之亂,一邊倒的景象。

    裴旻繼續看了下去。

    「陛下是多情之人,又是無情之輩。對於他認可之人,盲目信任,視之若珍寶。對於不認可之徒,視只如草芥,棄之如敝履。國公能成為陛下認可之一,實是莫大幸事。」

    為了表明自己此話的正確,庫狄氏還在信中舉了一個例子。

    例子還是王毛仲。

    王毛仲與典掌萬騎的葛福順結為兒女親家,勢力膠固,相互依仗,掌握皇宮大半兵權。

    吏部侍郎齊澣勸說李隆基「順典禁兵,不宜與毛仲為婚。毛仲小人,寵過則**,不早為之所,恐成後患。」

    此事王毛仲並未受到任何異樣,齊澣卻給李隆基問了罪,說他離間君臣關係。

    吏部侍郎,吏部第二把手,就這麼讓李隆基趕出了朝堂。

    裴旻繼續看下去。

    「當前之勢,並未了結。只因封禪大典,更為重要,壓下了後宮之爭。一但封禪結束,必然舊事重提。而且王皇后必敗無疑,作為一個女人,完全失去了丈夫的信任器重,又無子嗣護衛。陛下是不會對他容情的,只待他清洗了宋璟、蘇頲,令其他宰相主政,即會行動。」

    「是以當下大事,唯封禪、王皇后,武婕妤之爭,能夠威脅國公。」

    「阻礙封禪,與國公並無任何利處。老身認為,他們因不至於此事上大費周章。」

    「王皇后,武婕妤之爭是陛下心病。」

    「此事也無任何公理公道可言,誰佔王皇后這邊,即是陛下的敵人。恰恰令堂與王皇后關係匪淺,細細說來也算是老身之過。若無老身奔走舉薦,令堂未必能在誥命婦人中左右逢源。」

    裴旻當然知道這跟庫狄氏無關,真正要分個因果,他才是主要關鍵。

    「若老身作料不差,對方定在此事上做手腳。」

    「王皇后給置疑的關鍵是『符厭事件』,而今國公卻因廖家人與巫蠱有關聯。換做是老身,必將兩件事情混為一談。」

    「國公且想一想,王皇后以符厭害陛下未成,國公又與巫蠱師往來密切。以此誣陷國公有謀害陛下之心,與皇后串通一氣,意圖弒君,把持朝政。」

    「國公莫要覺得陛下對您盲目信任,便覺一切無畏。皇家人最是無情自私,而今太子年幼,您大權在握,兵馬離關中最是接近。一但關中異樣,隴右軍可直入關中勤王,左右局面。面對種種虛構的事實,哪怕只有一星半點的懷疑,他都不會冒險。」

    裴旻打了一個寒顫,一股寒意直入脊背。

    很多事情,他再有一點察覺,總覺得梨老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如今看來,對方是為了對付他而埋下的殺手鐧。

    細細一想,卻有覺得不對。

    對方用廖家十虎的時候,他還不知長安的情形了。

    思量半響,裴旻心底明悟,念道:「定是如此了!」

    對方用心歹毒,他們對於廖家十虎以及梨老兒子的身份瞭如指掌,將梨老引來,對付的不是自己,而是王皇后他們。

    以符厭、巫蠱來佐證武婕妤的冤枉。

    他們要幫著李隆基將武婕妤從冷宮裡救出來,從而邀寵,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以獲得更多的利益。

    自己因為封禪突然就從涼州殺到了長安。

    這一步他們顯然預料不到,他們已經從截取的書信中知道了自己與公孫姐妹的關係,知道他們欺負了自己的老婆小姨子,定會受到反擊。

    面對這種情況,索性將自己一併拖下水,玩一波大的。

    富貴險中求。

    要是能夠依據扳倒王皇后,扳倒他這個手握十五萬大軍的鎮邊大帥,他們青龍就可謂一戰成名了。

    如果真是這樣,梨老與剩餘的廖家人,真的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將她炸的體無完膚。

    「需不需要全他們離開,返回湘西?」

    裴旻自語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左右渡步,腦中不斷思考。

    「不,不行!一但他們走了,賊人定會驚覺,從而潛伏下來。我不能在長安久待,此次不將他們一網打盡,未來必成禍害。無論如何都要在封禪之前,將他們一網打盡。梨老他們是很好的誘餌,不能離開……」

    想到這裡,裴旻突然猛地一拍腦袋道:「真傻,險些將殺手鐧給忘記了,我可是有一張無敵的殺招正在來的路上,怎麼忘記了?梨老他們可以無視,現在關鍵的是王皇后……」

    、裴旻來回走著,嘴裡囔囔自語。

    他無心與李隆基為敵,但是現在的情況,他必須站在王皇后這邊。

    武婕妤就是個禍害,裴旻不可能幫李隆基將武婕妤從冷宮裡救出來。

    即是如此,也只能選擇在置身事外的情況下,保王皇后不為奸人所害。

    裴旻腦中回憶這歷史上的『符厭事件』,他記得王皇后就是因為『符厭事件』而給李隆基罷免的。而王皇后是給自己的哥哥王守一坑了。如今因為自己的出現,歷史莫名改變,反而是武婕妤自討苦吃。

    追擊緣由,王守一是突破口。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22
第五十七章 不犯傻就是支持

    王守一最近的日子極不好過。

    作為當朝的國舅兼之駙馬,王守一在「符厭事件」發生以前,小日子還是過得悠哉悠哉的。

    這也跟李隆基與王家的關係慼慼相關。

    王守一的王家雖源於太原王氏這樣的大族,但卻是很偏很偏的偏房,沒有半點的政治背景。

    也因如此,王皇后才能嫁給李隆基。

    當時的李隆基為武則天軟禁在宮中,李隆基是不可能娶名門望族增強自身實力。

    那一段時間也是李隆基最為清苦拮据的時候,長達十多年之久。

    在這十多年裡,李隆基有一天生日想吃湯餅,也就是面條,但是一點麵粉也沒有。

    王守一的父親王仁皎心疼這個女婿,脫下自己身上的紫色坎肩換回一斗面,才勉強為女婿過了個寒酸的生日。

    此事雖小,但李隆基是個顧念舊情,重情義的人。

    發達之後,毫不遲疑的將王氏立為皇后,將王守一封為駙馬都尉。至於王仁皎,從一品的文散官待遇,還將之視為後父一樣照顧,直至開元七年病故。

    有了這一層深厚的關係,王守一固然一無是處,無才無德,卻也成為大唐身份地位最高的上流人士。

    又是國舅又是駙馬,雙重皇親國戚加身,還是太子少保,祁國公,能夠比得上他的真沒幾個。

    王守一天性貪鄙,依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收受賄賂,積財巨萬。

    一個無能之輩,混到這個程度,正應了一句古話,大樹底下好乘涼。

    同樣的,今時今日的王守一也成了另外一句古話的印證,樹倒猢猻散。

    王皇后的失寵,令王守一格外焦慮。

    有本事的人,靠的是自己。

    王守一這樣的無能之輩,一但沒了靠山,即意味著失去一切。

    聰明人遇到挫折是盡出奇招妙招,愚笨的人,自然就是昏招迭出。

    坑爹坑妹坑自己。

    王守一勾結明悟和尚,以符厭之術,意圖幫助王皇后成就則天事業,直接導致王皇后被廢,他自己也給賜死。

    當然這是歷史上的事件。

    因裴旻的出現,歷史有了小小的偏差。

    王皇后僥倖打了一個翻身仗,反而將武婕妤關進了冷宮。

    現在世人都知道王皇后受到了武婕妤的陷害,唯有王守一明白,武婕妤並非是陷害,是確有其事。

    實是因為王皇后得到裴母的告誡,安分守己,這才躲過了一劫。

    王守一經此一事,便如那驚弓之鳥,稱之為草木皆兵,毫不為過。

    整天渾渾噩噩的,生怕東窗事發。

    李隆基也不如以往那樣,時不時的找他進宮玩耍了,原本圍繞著身旁的那群狐朋狗友一個個都神秘失蹤,大有孤家寡人的意思。

    現在王守一除了一屋子的錢,什麼也沒有了。

    到了今時今日,他才明白自己貪墨了那麼多錢財,根本無濟於事,一但有個意外,這些錢都要充公……

    「唉!」

    王守一長嘆一聲,抱著腦袋,傻傻的坐在書房裡,胡思亂想。

    「祁國公大難臨頭,還有閒情逸致的長吁短嘆,某也是佩服。」

    書房的角落,突然閃過了一個黑影。

    王守一嚇的幾欲叫喊出聲。

    黑影卻一個箭步逼到了近處,明晃晃的長刀已經搭在了王守一的肩膀之上。

    「好漢饒命,我,我有很多的錢,好漢大可自取。」

    王守一便如大神上身一般,全身抖動,如打擺子,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無半點血色。

    黑影是一個蒙面黑衣女子,她搖了搖頭,眼中透著一絲的不屑,厲聲道:「你若不是皇后的兄長,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你……」

    黑衣女子說著,收回了刀,退後了兩步。

    王守一驚魂未定,唸著黑衣女子先前說的話,戰戰兢兢的道:「你,你是皇后的人?」

    黑衣女子不答反問:「娘娘可讓你害死了,而今陛下、娘娘已經情絕,如若水火,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王守一哭喪著臉道:「我哪裡知道會這樣,我只是想幫忙而已,看著皇后失寵,我心裡急。」

    他並不懷疑黑衣女子的身份,在他看來符厭事件是絕密,只有少數幾人知道。

    黑衣女子一口篤定是他害了王皇后,顯然是瞭解內情的。

    「哼!」黑衣女子冷哼了一聲,道:「別說的那麼好聽,你不過是為了你自己著想,怕娘娘失寵,你也跟著失去這一切,身份,地位。才病急亂投醫,造成了這一切。要不是事已至此,殺你無用,我恨不得現在給你一刀,讓你帶著你的愚蠢,見閻王去。」

    王守一給嘲諷的無地自容,怒道:「我是好心幹錯了事,可結局並不賴。怎麼說也將武婕妤打入了冷宮,給她了結了一個勁敵,是她自己不爭氣……」

    他破罐子破摔,還想要說,卻見黑衣女子露出了厲色,嚇得閉上了嘴。

    黑衣女子道:「一個滿腦子肥腸的蠢貨!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那個明悟和尚就是武婕妤的人,從一開始,人家就看中了你的愚蠢,為你設套,等著對付王皇后。要不是皇后謹慎,你這顆腦袋就沒了。」

    王守一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其實他隱隱約約有所感覺,只是如鴕鳥一樣,將腦袋藏起來,不敢去想。

    如今讓黑衣女子挑明,恐懼再次湧現,王守一茫然的道:「那可如何是好?一但武婕妤以明悟賊禿為證,我們可就完了。」

    黑衣女子哼了一聲道:「別將武婕妤想得跟你一樣幼稚,人家寧願在冷宮裡受累,也不用明悟,足見她的高明。現在滿朝文武都在針對她,明悟的出現,只會讓她陷得更深。唯有風波過去,無意間冒出證據,才能取得奇效。現在的關鍵就是明悟的下落,只要在武婕妤行動之前,找到明悟此人,才能化解此次危局。你與明悟往來最深,好好想想,他說漏了什麼。他是關鍵……」

    王守一雙手抓著腦袋,十指都伸進頭髮裡去了,好半響突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他在翠香坊有個相好,認識好久了,是一次無意間遇上,或許她知道那賊禿的下落。」

    黑衣女子慎重點了點頭,還囑咐了一句:「你什麼也別幹,老老實實的呆著。只要你不犯傻,就是對皇后最大的支持……」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23
第五十八章 誰說的算

    夜!

    孫府!

    裴旻與公孫姐妹相對而坐。

    在他們的下手多了一位面貌平庸的女子……趙姝,也就是展如、展雪的師妹。

    裴旻道:「明悟和尚的下落有了,他躲在了少室山藏身在少林寺,躲的可真好……」

    少林寺算不上歷史悠久,創建於北魏太和十九年,孝文帝元宏為安頓來朝傳授小乘佛教的印度僧人跋陀,在與都城洛陽相望的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而成,起初叫陟岵寺。細細算來,也就是兩百多年而已。

    不過因為隋文帝崇佛,改陟岵寺為少林寺,並賜給少林寺土地一百頃,再加上其他賞賜,少林寺成為擁有百頃良田和龐大寺產的大寺院。

    唐初年間,少林寺十三和尚因助唐有功,受到唐太宗的封賞,賜田千頃,水碾一具。

    從此,少林寺名揚天下,被譽為天下第一名剎。

    作為天下最大寺廟,少林寺裡的和尚多達三千人,要從三千人中找一個和尚,卻不容易。

    趙姝驚喜的瞧著裴旻。

    公孫幽、公孫曦也是一臉的意外。

    公孫曦忍不住道:「這也太快了,剛剛昨天得到的消息,今天就調查到了?」

    裴旻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在察覺王守一是突破口之後,裴旻第一時間聯絡了公孫幽、公孫曦,讓他們安排人從王守一這裡突破。

    裴旻此刻可用之人唯有王小白,但他跟著裴旻多年,在長安已經有一定的名氣。

    在此事上,他是站在王皇后這邊的,可就如庫狄氏信中說的那樣,幫助王皇后等於是跟李隆基為敵。

    裴旻還想在大唐好好混下去,就算真的要與李隆基為敵,也不能表露痕跡。

    所以他儘量避免用自己人去跟王守一接觸,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青羽盟的趙姝是最好的選擇。

    趙姝是展鵬最得意的弟子。

    對於她的期盼,展鵬這位內衛都統,更在自己的兒女展如、展雪之上。

    其實論及天賦能力,展如、展雪比趙姝更勝一籌,但是趙姝有著先天性的長處。

    這是展如、展雪不具備的。

    那就是相貌。

    趙姝的相貌平庸,身材平庸,體格平庸,一切都很平庸,是那種看了一眼,掉個頭就忘記的那種類型人物。她可以喬裝成任何人,任何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會顯得突兀,扮什麼像什麼。

    平庸,就是他們這一行最大的優勢。

    別說當時趙姝是蒙著面,就算以真面目示之,過了十天半個月,王守一都可能記不得她的面貌。

    裴旻以趙姝佯裝王皇后的人,探出了明悟和尚的老相好柳瑩兒。

    隨即裴旻調用自己在長安的情報網,展開對柳瑩兒的調查。

    錦繡坊早已是裴旻的情報站,原來的紅牌之一的紫沁現在是錦繡坊的老鴇,也是情報站的總負責人。

    翠香坊與錦繡坊皆是長安紅燈區平康坊裡的青樓牌坊,所謂同行是冤家,彼此關係並不融洽。

    可翠香坊裡的姑娘跟錦繡坊沒有仇冤,反而對錦繡坊充滿了嚮往。

    畢竟翠香坊跟錦繡坊是沒得相比的。

    作為昔年長安第一牌坊,固然因為薛王李隆業為刺客挾持事件,受到一定的創傷,但隨著裴旻的暗中扶持,加上原有的底蘊。

    錦繡坊如今依然是長安第一牌坊,受到大眾的追捧。

    紫沁收到裴旻的任務,在瞭解了明悟和尚的老相好柳瑩兒之後,直接暗箱操作將她挖到了錦繡坊,成為了錦繡坊的一位姑娘。

    柳瑩兒對於現在的東家自然不敢隱瞞,將明悟和尚的一切都交待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

    柳瑩兒只是看中了明悟和尚的錢,將他哄得開心。

    明悟和尚卻當了真,動了凡心,真以為柳瑩兒看上了他的人,甚至透露了自己的行蹤。

    對於裴旻的故弄玄虛,公孫曦頗為氣惱,不滿的瞪了一眼,生著悶氣。

    「只是少林寺那麼大,想要找一個人不容易。何況他未必會用真名,貿然尋找怕會打草驚蛇。」公孫幽一邊思考著,看著裴旻道:「最好有辦法將他引出來。」

    裴旻忍不住道:「知我者,幽姑娘是也!」

    他笑著讚了一句,隨即道:「明悟和尚動了凡心,他有一個相好叫柳瑩兒。走之前,留了一隻信鴿給柳瑩兒,讓她有機會去登封與之相會。我們不知明悟和尚藏在哪裡,但只要柳瑩兒一放飛信鴿,他就會送上門來。」

    紫沁自小在青樓混跡,見過不少世面,已經調查清楚了。

    柳瑩兒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他們一直有著聯繫。

    彼此早就私定終身商議好了,只要籌夠了贖身錢,一起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去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村裡定居。

    紫沁答應柳瑩兒,只要幫了他們,就讓兩人得償所願。

    公孫曦哼了一聲,將頭一撇,悶氣更大了。

    「不過我估計,未必就跟我們想的一樣,那麼順利。」裴旻沉吟道:「我們是七轉八繞,通過各種手段得知明悟和尚下落的。對方可不一樣,他們有心將武婕妤從冷宮裡救出來邀寵,一定事先聯繫好了。這種事情,他們無需調查,只要根據武婕妤的指點,他們立刻能夠找到明悟,也許明悟已經先一步落入他們手上也不一定。」

    「所以我們要做兩重準備,一方面,用柳瑩兒引蛇出洞,另一方面,廣派人手,遍佈入京要道。明悟和尚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徵就是沒有眉毛,這沒有頭髮的和尚,滿大街都是,沒有眉毛的和尚卻不多,能不能將他揪出來,就看你們青羽盟的實力了。」

    公孫曦得意的一笑道:「嘿,什麼青龍,姑奶奶從來就沒有放在眼裡。在我看來,他們就是一群躲在泥土裡的地龍,比起真正的實力,一個青羽盟可以教訓倆!此番就要讓他們知道,在關中這塊土地上,到底誰說的算。」

    裴旻笑著讚了一句道:「有志氣!」

    公孫幽也道:「一直被動受敵,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力量吧。」

    「拭目以待!」裴旻也想知道,青羽盟這個關中第一江湖幫派,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48
第五十九章賠了夫人又折兵

    長安崔府!

    盧杞找上門,與崔鴻、嚴先生在後院相聚。

    見四周無外人,他劈頭蓋臉的就問道:「明悟和尚已經來到長安了?他可是我們的關鍵殺手鐧,萬不可出半點差錯。」

    崔鴻閒情逸致的示意盧杞坐下來說話,道:「子良兄放心,為兄知道厲害。我們用了諸多障眼法,將明悟和尚藏得嚴嚴實實,保管萬全。可以展開下一步的計畫了……」

    「太好了!」

    盧杞哪裡有心思坐下,激動的走來走去,不住地擦拳磨掌,大有大顯身手的架勢。

    這一次的反擊計畫是他提起的。

    當初崔鴻找他入夥的時候,盧杞就覺得崔澄太過保守,而且太過脫離大勢。

    大勢是什麼?

    大勢就是李隆基。

    大唐經過張易之、張宗昌、韋后、安樂公主等人的胡搞亂搞,已經有了大亂後的景象。

    大亂之後,必有大治。

    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何況李隆基又是一個賢能比李世民、李治,自律卻遠遜色兩人的帝王。

    面對這種局勢,將青龍分為兩部,與李隆基撇開關係,將暗處的青龍為世家效力,這種做法極其的不理智。

    離開了權勢的支持,青龍就是一個很尋常的諜報組織,充其量就是一個厲害一點的諜報組織。

    有著這麼一股力量,對於他們世家確實有幫助,可是這種幫助就如同一把刀,作用並不是很大。

    盧杞對於權勢很是痴迷,同時也看的很透。

    他認真的研究過李隆基,對於李隆基有著一定的瞭解。

    李隆基自幼在武則天的軟禁下長大,他一生經歷過三場左右乾坤的政變:神龍政變、唐隆政變、先天政變。

    這三場政變他主導了兩場,還有一場也與他的利益慼慼相關。

    若不是五王扳倒了武則天,李隆基還是一個給軟禁的皇子。

    論及政變經驗,李隆基這個皇帝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也是因為如此,他對於自己的皇位有著一股不安全的感覺,這也是他對太子這種態度的緣由所在。

    在李隆基的心底,太子是他的對手更多於是他的兒子。

    李隆基在得知太平公主有青龍這股力量之後,沒有將之消滅,而是暗自收為己有,用意已經相當明顯了。

    盧杞對於崔澄的保守,恨鐵不成鋼,心中將他鄙視到骨子裡去了。

    換做是他,在先天政變的時候,必然會大勢出擊,將太平公主有關係的小魚小蝦一下子撈出來,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讓李隆基重視青龍,依賴青龍的存在。

    盧杞相信要是自己,現在他一定是李隆基唯一的心腹,甚至利用李隆基對政變的忌憚,左右他的思想將任何與之為敵的人都減除。

    崔澄卻放棄了這個機會,讓青龍單純的成為一個眼線,幾年來沒有任何可觀的成績。

    盧杞首先提出了將青龍的力量最大化運用,讓青龍成為李隆基手中的刀。

    一把聽從他們世家,卻握在李隆基手上的刀。

    只要這個目的達成,他們世家何愁不能崛起?

    不只是崛起,還會重現南北朝時期世家的輝煌。

    只是機會一個一個的錯過,大唐漸漸已經走向了正軌穩定,沒有機會讓他們大展拳腳了。

    但隨著展鵬這內憂出現,引發了公孫姐妹、裴旻以及封禪這一連串的意外,兼之王皇后之前符厭事件以及李隆基對太子的敵視,不放心……

    這一切的未知情況,反而促成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王皇后是李隆基的肉中刺,太子是李隆基的眼中釘,在加上裴旻這個大唐地位最高,威望最高,手中十五萬雄兵的邊帥……

    這三個人彙集在一起,那是什麼效果?

    王皇后作為一國之母,她掌控著禮,就如漢朝的處女皇太后張嫣,她能夠代替李隆基扶持太子登上皇位。而太子掌握著大義,他繼承皇位是天經地義的。裴旻掌控者兵權,號稱天下第一軍的隴右軍離關中不過數百里。

    尤其是現在隴山古道的開通,從隴右到長安,一馬平川。

    他們三個人的結合,只要李隆基出了意外,完全有可能有機會發動一場政變,左右局勢。

    符厭與巫蠱的存在,將這一切連起來,就是一旁局。

    盧杞、崔鴻覺得機會來了。

    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盧杞哪裡靜得下心來,走來走去,頓住了腳步問道:「陛下那邊怎麼說?」

    崔鴻帶著幾分不屑的說道:「還能怎麼說?自古天子無情,陛下無情至此,也算得上是前無古人。」

    王皇后是李隆基的患難夫妻。

    都說患難夫妻情誼深,可在李隆基這裡卻看不到半點。

    李隆基更加在乎武婕妤,所以符厭發生,李隆基在第一時間就站在了武婕妤這邊,什麼十年患難,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了。

    在他眼中只有更得他心意的武婕妤,沒有當初的舊人。

    現在李隆基只想將武婕妤從冷宮裡救出來。

    至於王皇后的死活,全然不顧的。

    「那就好!」盧杞道:「現今陛下越器重裴旻,一但事發,他就會越失望,越覺得無人可信。到時候青龍將會委以重任,最好能夠成為當初的內衛,成為一個公開的朝廷機構。」

    對於這種情形,崔鴻、盧杞、嚴先生可謂期盼已久。

    崔鴻問道:「明悟和尚已經完全掌控,無需多慮。梨老婆子現在情況如何?」

    他們是分功而動。

    崔鴻負責明悟這條線,梨老婆子由盧杞負責看著。

    盧杞帶著幾分傲慢的道:「他們完全不知危機來臨,在仁德藥坊治病醫人呢。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那就好!」

    崔鴻、盧杞相視一笑。

    **********

    長安,夜,大通坊!

    長安的規模極大,作為歷史上第一個人口過百萬的大都會,固然整個長安城不論佈局結構,無可比擬,始終避免不了貧民區的存在。

    長安的人流走向是北密南疏,越靠近皇城,靠近東市西市的越是密集。

    反之亦然!

    離皇城越遠的南邊,自然越稀疏。

    大通坊就是位於長安至南的一個街坊,人流稀少,多是地方百姓貧民居住的地方。

    不過就算是百姓、貧民卻也不髒不亂,盡顯國都的風範。

    公孫曦一身黑衣出現在大通坊南街的一座廢棄的寺廟裡,眼中燃著熊熊戰意。

    吳遠同樣一身黑衣,這位長安吳家的少主,自裴府外讓裴旻擊敗之後,對於裴旻的敬仰,滔滔不絕。

    因為公孫曦是裴旻的徒弟,愛屋及烏,對之也頗有好感,跟著加入了青羽盟。

    一晃數年,當年年輕氣盛的長安青年一輩的第一快刀已成成長成為了一位穩重的江湖遊俠。

    面對公孫曦急公好義的性子,吳遠已經由衷的生出了敬慕之心。

    他是知道公孫幽才是真正的青羽盟的主事者,但是相比叡智的公孫幽,他更加敬重,只有公道而無大腦的公孫曦。

    覺得這種人最是純粹,她的心思心意不摻雜半點的私利。

    「盟主,就這小小的一個院子,也用得著你親自動手?」吳遠擦拳磨掌,自從青羽盟走上正軌之後,江湖拼鬥明顯少了。

    他們成了有組織有記錄的隊伍,遇事先講理,講不了禮了,再動手。

    而青羽盟現在的實力,還真沒有多少人願意動手的,有了矛盾,大多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鮮有這般大規模的動刀兵之事。

    吳遠甚至都覺得自己的刀,都要生鏽了。

    「心裡窩著火呢!」公孫曦想著府中那兩人不經意間的秀恩愛,心底就來氣,道:「等會兒我衝在最前頭,你們都跟上。能不要人命,儘量不要人命。要是對方,向你們下死手,也別客氣。總之,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別傷了自己。」

    「明白!」

    於吳遠一起應聲的還有二十餘人,他們一個個都將自己蒙的嚴嚴實實,就露兩個大眼睛。

    隨著黎明時分的到來!

    公孫曦低聲道:「跟我走!」

    來到大通坊正中央的一處宅院外!

    公孫曦一揮手,道:「呂翔,你帶著十人守著四周,不要放過一人。張妮,你開門,其他人跟著我一併進屋,將屋裡所有人都擒住。」

    她這一聲令下!

    二十餘黑影立刻分為兩部。

    那個叫張妮的黑衣人也躍眾而出,她靈活如猴,輕易的翻過了矮牆院,從裡面打開了門。

    公孫曦當先而入。

    推開房門,門竟然未鎖。

    略一遲疑,一道人影由上方凌空下撲,手中利刃化作一道長虹,電閃般向公孫曦刺去。

    人影未藏身於門後,而是躲在了門外的屋簷之下,將心理戰術把握拿捏的極為到位。

    正常人都會將注意力放在屋內,而不是屋外。

    只可惜他的對手是公孫曦!

    公孫曦固然行動有些莽撞,可她從未吃過虧。

    因為沒有幾人打的過她!

    拳頭硬,就是道理。

    公孫曦的拳頭可能不硬,但她的劍法足夠剛。

    她身形一轉,朝霞劍回身一架,恰好擋開對方凌厲的一擊。

    隨後公孫曦長劍下挑,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在偷襲者的右肩刺了進步。

    公孫曦長劍收回,人已經衝進了屋裡。

    吳遠一腳將偷襲者踹飛,上去不了兩刀,將對方的手腳都制住了。

    公孫曦一入屋中,立刻感受到了三股寒意,一前一左一右向她襲來。

    她眉頭一挑,像一隻充滿活力的矯狐般,一弓身從三人的縫隙裡衝了過去,甚至還未轉,已經回手攻向了後方。

    她的劍本就詭異刁鑽,如今在這黑夜中,更是神出鬼沒若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一劍亟過一劍,一劍比一劍狠辣。這以一敵三,把對方三人迫得連連後退,狼狙萬分,一併從屋內退到了屋外。

    「當、當、當……」的三劍,三人的武器直接給挑飛。

    公孫曦也不乘勝追擊,繼續反身想裡屋殺去。

    吳遠一人給了他們一下,將他們打暈。

    張妮看著風風火火,怒氣勃發的公孫曦,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拉著吳遠道:「遠哥,盟主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她這種打法,還要我們做什麼?」

    吳遠也有些傻眼,這各中詳情,他哪裡知道。

    「也許是天癸來了,心情不好!」身為女人的張妮,帶著幾分八卦的揣測到。

    「瞎說什麼!」吳遠在張妮的腦袋上敲了敲,心底卻也這麼認為了,說道:「他們去幫……」

    他忙字還沒有說出口,已經聽到屋裡傳來的三聲慘叫,改口道:「去善後……」

    類似的情形不只是出現在大通坊。

    歸義坊、大業坊、安義坊、永崇坊、常安坊、永和坊還有長安城郊等多個市坊宅院都有類似的現象。

    **********

    相比公孫曦的發洩怒火,公孫幽則在孫府中坐鎮大局。

    而裴旻在一旁陪著,跟她閒聊。

    裴旻的擔憂並非是沒有道理的,對方確實比裴旻他們快一步。

    崔鴻、盧杞借助太平公主原來安插在宮裡的眼線跟武婕妤搭上了線,直接知道了明悟和尚的動向,並且先一步通過暗號引信將對方接往長安。

    不過裴旻的舉動並非無用之功。

    明悟和尚賊心不死,色心不改,用信鴿的方式背地裡聯係了柳瑩兒。

    這告之了柳瑩兒,等於告訴了裴旻他們。

    也讓他們知道明悟和尚已經再來長安的路上了。

    青羽盟針對這條消息,在通往長安的道路上部下重重眼線,不論水路還是陸路,都佈滿了青羽盟的人。

    最終在一艘不起眼的貨船上發現了貓膩。

    只是對方也是詭詐非常,多番布下疑陣,讓青羽盟的人失去了蹤跡。

    不知明悟和尚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最終公孫幽接著公孫曦的口,下達了新的命令。

    沒有必要一個個的確認,將所有可疑的地方都一鍋端了。

    反正都是青龍的棲息地,不踹白不踹。

    這才有了今夜的舉動。

    一隻信鴿撲騰的翅膀飛進了孫府,落在了前院的石階上!

    早已等的心急的公孫幽,大步迎了上去,靈巧的小手將信鴿抓在了手中,從尾部取下了一卷信箋,笑道:「找到明悟和尚了,還有意外之喜,展大叔意外給我們救了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50
第六十章氣急敗壞

    「漂亮!」

    裴旻也想不到公孫幽有這般魄力,直接圖窮匕見,大動干戈,還取得瞭如此效果,除了這兩字讚美,竟不知說什麼好了。

    公孫幽幽然笑道:「明悟和尚與梨老是全局最為關鍵的兩個人,明悟落於敵手,對我們大勢不利。現在已經陷入皇權爭鋒,事關聖人寶座。這已經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是整個裴家與青羽盟、青羽樓一切……一步走錯,所有都受牽連。面對這種局面,即便賭上整個青羽盟都是值得的。」

    「你說的不錯! 」裴旻帶著幾分歉意的苦笑:「面對皇權,沒有一個君王會手軟留情。」

    古往今來,類似的事情豈在少數?

    哪次宮廷變故面對的不是大規模的清洗?

    若非他在,公孫幽也不會陷入這個境地。

    公孫幽卻走到近處,輕柔的道:「要不是你在,早在當初,我們庇佑展大叔的時候,青羽盟、青羽樓就煙消雲散了。」

    她看的最是明白!

    青羽樓、青羽盟有今日成就,固然是公孫姐妹自身的能力慼慼相關,但與裴旻的存在還是有一定緣由的。

    尤其是青羽樓,裴旻為青羽樓選址,跑了好幾趟的戶部。還親自作保,令得公孫幽在招待各國使者的國宴上傾世一舞,雙方的關係不言而喻。

    正是因為有著深厚的背景,青龍那邊才不敢直接動用官府的實力介入。

    要是沒這一切,以青龍此刻所展現的官方背景,收拾一個戲院,收拾一個江湖幫派不要太過容易。

    在強大的江湖幫派,一但對上國家這樣的機構,都若碰上貓的耗子,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裴旻拉著公孫幽的小手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護著你,我護著誰?」

    公孫幽俏臉兒緋紅,象徵是的掙紮了一下,見掙扎不開,也聽之由之了。反正在她心底,自己早已是裴家人。

    古代風氣固然矜持,但愛戀中的男女,拉拉小手兒卻也不是問題。

    裴旻突然問道:「對了,我還沒細問展鵬的事情了,你們原來跟他們認識嘛?」

    公孫幽搖了搖頭道:「並不相識,但他識得班主,在洛陽的時候與班主是舊識。」

    原來展鵬當年的母親喜歡聽戲看戲,而展鵬是個孝子,經常陪著母親一起與當時的洛陽青羽樓看戲。

    武則天時期,內衛是合法的存在。

    展鵬作為內衛統領,在當時的神都洛陽也有一定的地位,是青羽樓班主巴結的對象。

    後來青羽樓出事,還是展鵬出了面,保住了班主當然也包括還是幼兒的公孫姐妹。

    之後武則天倒台,展鵬掌握著情報,先一步藏匿起來,避過了一劫,躲到了長安。

    在長安安逸的生活了多年。

    直到太平公主的覆滅,展鵬以為隨著太平公主的的滅亡,內衛也差不多煙消雲散了。

    這躲藏了那麼多年,展鵬也上了年紀,想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

    開始還有些偷偷摸摸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展鵬也漸漸適應了正常人的生活。

    此時他的母親已經去世多年,長安青羽盟的建立勾起了昔年的思念,閒暇時分便如當年的母親一樣,在青羽盟看看戲,消磨時間。

    也因此認識了公孫姐妹,得知了洛陽青羽盟跟長安青羽盟是一脈相承。

    「展大叔與當年的我們有恩,他出了事,我們姐妹不能不管!」公孫幽帶著幾分堅決的說道。

    裴旻頷首認同道:「人與畜生的差別,就是有一顆感恩之心。父母的養育之恩,朋友的關懷照拂之義,這一切的一切,都需慎重對待。唯有如此,才能問心無愧。你救他,沒錯。至於這一連串的事情,倒也不是沒有好處。就當為我大唐除去一個潛在的禍害吧。」

    公孫幽道:「經此一役,想必對方會孤注一擲、鋌而走險,梨老那裡是他們最後的路。他們一定會加倍慎重小心,同時也不會如這次那麼大意。就看郎君的了……」

    公孫幽不習慣在人群如此稱呼裴旻,但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郎君」二字,還是叫的出口的。

    裴旻聽的心底一盪,捏了捏掌中小手道:「放心吧,現在明悟和尚在我們手中,梨老也在我們手上,主動權已經倒向我們這邊了。現在我們只需要等一個人來長安,只要她到了,一切的一切都將結束,我會讓我們的對手,連輸都不知道怎麼輸的,將他們戲弄於掌骨之間……」

    公孫幽帶著幾分驚奇的看著愛郎,眼中滿滿的全是信任,並沒有細細相問。

    「只是,他來長安,還有些日子,為了防止對方提前動手,還需要梨老幫著我們演一場戲。」

    裴旻從容的笑著。

    相比裴旻、公孫幽的從容不迫。

    崔鴻那裡卻怒髮如狂,再也沒有了平時的冷靜,溫文爾雅,氣得一張俊臉鐵青,最愛的暖手爐都給他丟的遠遠的,摔成了兩半。

    「公孫幽、公孫曦!」

    「可惡!」

    崔鴻一拳砸在床沿,發洩著心中的不快。

    他從來就沒有將公孫幽、公孫曦這對姐妹看在眼裡。

    江湖人?

    所謂的江湖人,在他這種名門公子的眼裡就是草莽,莽夫。

    士農工商!

    士,也就是如他這般的天驕公子,是這天下第一等人士,然後才是農工商。

    而江湖人,不事生產,遊手好閒,惹是生非,論及地位尤不在士農工商之類,最是低賤。

    崔鴻哪裡會將她們姐妹看在眼裡,裴旻才是他的對手,只有裴旻這樣的人物,才有資格與他為敵。以為要不是有裴旻在,收拾這對姐妹,那就是舉手之勞事情。

    想不到就是他瞧不起的江湖人,瞧不起的公孫姐妹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強龍不壓地頭蛇!

    他們有他們的規矩,可地頭蛇也有地頭蛇的特點。

    惹急了地頭蛇,強龍未必就壓得住。

    嚴先生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然後才叫醒了崔鴻。

    此刻嚴先生在一旁道:「大意了,我們一直以為我們藏在暗處,卻不想青羽盟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孤注一擲的,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意圖更我們拚個你死我活!」

    「想要兩敗俱傷?她們什麼東西,也配?」

    崔鴻切齒道:「少了明悟,武婕妤那邊不好交代,可與大局無礙。有梨老婆子在,一樣能成,一但大局抵定,本公子要讓這對姐妹為奴為妓,以雪此恨。」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但受不了高高在上的自己輸給兩個小娘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51
第六十一章 唯有青羽盟有這個實力

    相比崔鴻的惱羞成怒,盧杞倒顯得十分大度。

    這種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崔鴻即便是丟臉,也在第一時間知會了盧杞。

    大唐有宵禁,盧杞趕到崔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面對崔鴻這位盟友,面對有些失控的局勢,盧杞意外的沒有氣急敗壞,反而顯得格外友善,跟崔鴻說著好話。

    「此事也怪不得元長兄,任誰也想不到那對姐妹會有這般魄力。調動了上百餘江湖好手,直接橫掃了我們多個營地。」

    「此番我們受損不小,卻也不算傷筋動骨,可以接受。」

    「多個據點摧毀,也無關緊要。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向來不缺錢,重新建立便是了。」

    他一副安慰的模樣,心底卻是樂開了花。

    五姓世家中,年輕一輩,就屬他們最為拔尖。

    也因如此,自小到大,他們兩人都是在對比中成長。

    誰更出色,誰能夠扛起世家的大旗,一直都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小的時候,盧杞的評價並不遜色崔鴻,反而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隨著年歲的增長,盧杞漸漸比不上崔鴻了。

    這並非是才能上的遜色,而是顏值上的差距。

    古代也是一個看臉的社會,帥哥美女就是要比醜男恐龍吃香。

    崔鴻生的唇紅齒白,英俊瀟灑,渾然就是一個濁世佳公子。

    至於盧杞,就一個青面獸楊志的廋小版。

    誰能領軍世家下一代,不言而喻。

    對於崔鴻,盧杞心底也藏著些許妒意。

    只是五姓家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崔鴻的崔家掌握著世族興衰的關鍵。

    輕重緩急,盧杞還是能分辨清楚的,也從未跟崔鴻鬧出什麼矛盾。

    不過如今見崔鴻吃癟,栽在最瞧不起的江湖莽夫手上,盧杞還是很高興的。

    說到最後,他道:「崔兄也不用太過擔心,即便沒有明悟和尚,就憑梨老婆子,一樣能夠讓裴旻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對於盧杞的小心思,崔鴻也略有所覺,但此次失策在他,也無顏辯解,只能吃了這虧說道:「此次確實是為兄大意失策,卻也證明了一事。裴旻她們對於我們並非一無所知,甚至可能隱約察覺了我們的計畫。這才孤注一擲的將明悟和尚截去。如明悟這樣重要的人物,想救是救不回來了,一具屍體對我們沒有任何用處,梨老婆子是唯一的出路。但梨老婆子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下,萬不可出任何差錯。」

    盧杞聽得此言,頗為自得,心想:「最後還得靠我!」

    他也知輕重,肅然道:「元長兄放心,我早已安排眼線混入了仁德藥坊,梨老婆子與裴旻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隨時都能行動。」

    嚴先生道:「當前局勢,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越快動手越好。」

    盧杞最近與崔鴻接觸頗多,對於嚴先生也經常接觸,知道這個崔家門客有著非常的干略,略一頷首道:「嚴先生說的在理,某也覺得拖不得。唯有快刀,才能斬亂麻。」

    崔鴻只是略作沉吟,道:「如此就這般決定吧,時間一到,我們立刻動手……」

    正在他們商議間,一則消息,打亂了他們的計畫。

    京兆府對於廖家命案有了全新的發現,將梨老請至京兆府協助辦案去了。

    崔鴻、盧杞、嚴先生面面相覷。

    這個時候京兆府來插上一腳,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一陣靜默!

    盧杞半響才道:「還是暫緩吧!陛下對裴旻尤為器重信任,要不是如山鐵證,人贓俱獲,怕是難以將他扳倒。」

    崔鴻有著一股不祥的預感道:「也只好如此了!」

    嚴先生眉頭緊鎖:「京兆府的貿然出現,是有意還是無意?若是無意還好,萬一是有意安排,我們萬不可大意。」

    崔鴻道:「這點我會入手調查。」

    盧杞強撐著道:「應該是不可預知的意外,裴旻真要明白一切,還會留著梨老婆子這樣的燙手山芋?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巫蠱術如何被皇室忌憚。我不認為裴旻真要預知這一切,還會將梨老婆子留在身旁。」

    崔鴻、嚴先生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

    若他們是裴旻,會在第一時間將梨老婆子送走,而不是將這個致命的危險留在身旁。

    很明顯,他們都不是。

    裴旻非但沒有送走,反而大張旗鼓的留在身旁,一點也不像察覺危險的模樣。

    **********

    皇宮,武德殿。

    「廢物!」

    李隆基指著崔澄破口大罵,雙目都要噴出烈焰了。

    也難怪他如此氣憤。

    這之前從崔澄口中得知武婕妤是冤枉的,罪魁禍首真的是王守一、王皇后,還確定了過程。

    王守一勾結明悟妖僧,從他那裡求得了詛咒的霹靂木。

    只差將明悟妖僧帶來長安,武婕妤即能沉冤得雪。

    想著心中的摯愛就要從冷宮裡出來,李隆基的心情難免激盪,每一天都要叫上崔澄確認情況。

    不想今日卻得到了異樣的結果。

    明悟妖僧竟然給神秘人救走了。

    前功盡棄!

    這位李家三郎城府再深,也忍不住怒罵起來。

    「臣下無能,請陛下恕罪。」崔澄戰戰兢兢的跪伏在地。

    「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給我細細說來!」李隆基氣憤難平,但卻坐在了一旁,眼中露著一絲古怪。

    「臣也不知道!」崔澄苦著臉道:「小兒將明悟妖僧押到了長安,正想給武婕妤洗脫罪名,卻不想又一股莫名的勢力突然出現,從中作梗。他們實力很強,高手眾多,竟然一下子出動了上百人,我們根本來不及抵抗。他們的目標明確,只為明悟妖僧。臣懷疑有人不願意看見武婕妤脫罪。」

    李隆基臉上的忌憚更甚,左右看了一眼道,沉聲道:「上百好手……你是說皇后或者國舅從中作梗?」

    崔澄道:「臣不好定論,但臣以為就王國舅還沒有那個能耐!」

    李隆基「哼」了聲道:「朕看也不像……」對於這個從小到大的「朋友」,他最是清楚不過。

    崔澄接著道:「臣懷疑是青羽盟所為,在長安唯有青羽盟有這個實力。」

    青羽盟!

    聽到這三個字,在一旁的高力士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李隆基哪裡聽過青羽盟是什麼玩意,正想問腦中卻浮現青羽樓三個字,猶疑道:「這個青羽盟跟那個青羽樓是什麼關係?」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52
第六十二章送葬曲

    李隆基從不在乎江湖幫派。

    即便江湖幫派再大,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幾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但是青羽樓他卻有很深的印象,他酷愛歌舞,公孫幽在國宴上的那傾城一舞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若不是公孫幽自身不願,他都有心將之聘請到梨園。

    青羽樓、青羽盟一字之隔,由不得他多嘴問了一句。

    崔澄恭敬的道:「回陛下,青羽樓是由姐姐公孫幽所創,以樂舞戲院為主,在長安頗有名望。而青羽盟卻是由妹妹公孫曦所創,公孫曦與公孫幽模樣相仿,卻判若兩人,性子完全不同,好鬥非常,劍術奇高,據說還是裴國公的徒弟。裴國公劍法天下無雙,他的徒弟自也不遜色,放眼長安,也是鮮有敵手… …」

    崔澄越說,李隆基越是惱怒,喝道:「你是說此事跟裴國公有關?」

    崔澄見李隆基動了真火,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放眼長安,唯有青羽盟有這個實力,故有此一猜。」

    李隆基更怒喝道:「青龍在太平公主手上是何等厲害?在你手上,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胡亂猜測,朕要真憑實據,要確切實在的東西。到底是誰,調查清楚,再來見朕!明白?」

    「是,臣明白,這就去查!臣這就告退……」

    崔澄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了大殿。

    李隆基氣氛難平,想著當年長平公主將他逼得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再想著現在的青龍,瞬間有種所託非人的感覺。

    在崔澄離去許久,李隆基漸漸平復下來。

    回想著崔澄的話,李隆基忍不住問道:「高將軍,你說此事跟靜遠有無關係?」

    高力士想都不想的回答道:「老奴不敢深猜,但國公一直為國戍邊。他來長安才多久?他與皇后又無往來,老奴想不透為什麼國公也能牽扯進來。」

    李隆基笑道:「朕也是這般想得,崔澄完全不動腦子,實在可惡。」

    他如此說著,心底略安。

    李隆基在未自我放縱之前,看人識人的本事還是超凡的。他深知裴旻處事固然圓滑,可他有著自己的底線,也就是所謂的原則。

    這也是李隆基欣賞裴旻的地方。

    他知道裴旻對於武婕妤無好感,所以不強迫裴旻幫著武婕妤說話。

    但他可以接受裴旻不認可武婕妤,卻接受不了裴旻為了這點不認可而與他為敵。

    這也是他的底線。

    李隆基不信裴旻會這麼做,更不希望他這麼做,辜負他的厚望。

    **********

    長安,裴府,劍閣!

    裴旻難得在劍閣裡沒有練劍,手裡拿著一根笛子,對著一張古譜笨笨的吹響了手中的長笛。

    這長笛是嬌陳遺留下來的。

    嬌陳作為昔年長安第一名伶,琴棋書畫,十八般樂器都略有涉獵。

    她的琴技是公認的天下無雙,裴旻卻知道自己這個夫人對於竹笛也有很深的造詣,僅遜色於古琴。

    這遷居到涼州,最開心的莫過於她了。

    因為西域是俗樂的發源地,龜茲音樂向來為世人推崇。

    遠在隋朝的時候,龜茲音樂就大盛於朝野。

    當時著名樂師有曹妙達、王長通、李士衡、郭金樂、安進貴等人,精通龜茲絃樂、管樂,新聲奇變,公王之間,爭相慕尚。

    唐朝也沿襲了這個特點,在太常寺還特地設置龜茲部,研究龜茲音樂。

    前秦建元十八年,苻堅之大將呂光滅龜茲,將龜茲樂帶到涼州。呂光亡後,龜茲樂分散涼州四周。

    也就是說龜茲音樂一部分散落西域,一部分散落涼州。

    紙上談兵的楊敬述就是倚仗龜茲音樂才討得李隆基的歡心,險些成為河西節度使的。

    裴旻從楊敬述的書房找到了一些還未來得及先給李隆基的古譜送給了嬌陳。

    嬌陳如獲至寶,高興的還跟裴旻解鎖了新姿勢。

    裴旻為了滿足嬌妻的愛好,也如楊敬述一樣,在涼州收集古譜。

    前段時間,裴旻與河西士林的關係緩和。

    河西士林的領袖甘旭也送上了一首古笛曲,並非是龜茲音樂,而是他們中原的《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梅花曲》,是晉朝號稱江左第一的桓伊,所作的一首笛曲,在後來才給人改為琴曲。

    《梅花三弄》堪稱第一古笛曲,當年晉朝滅亡,桓家為躲避戰禍,從江南遷移到了蜀中,又由蜀中到了涼州。

    落魄的時候,甘家的先祖敬慕當年謝安、桓伊的風骨,給了桓家極大的支持。

    桓家人為了報答,也將《梅花三弄》贈給了甘家。

    甘旭感謝裴旻對河西士林的貢獻,又不滿裴旻只看重龜茲樂,將《梅花三弄》獻了上來。

    不得不說,或許在俗樂的發展上,他們華夏遜色龜茲一籌,但是桓伊的這一首《梅花三弄》卻非龜茲樂可以相比的。

    嬌陳得之更是傻眼,幸福的幾乎暈闕過去。

    裴旻本挺期待當天晚上的,結果嬌陳琢磨《梅花三弄》入迷了,一夜未睡……

    為了讓計畫順利進行,他特地讓用飛鴿傳信的方式,將《梅花三弄》的曲譜西寫在小布條上送了過來。

    裴旻閒著無聊,在府中先行練了起來。

    他對於竹笛一道是菜鳥級別的,只是從嬌陳哪裡取過經,知道個大致音調。

    給他最簡單的曲譜他都吹不起來,何況是《梅花三弄》這種高深的古曲。

    一首名曲任是讓他吹的如同雞叫鴨鳴,難聽至極。

    「師傅,師傅!」

    公孫曦繃著臉,氣喘吁吁的衝了進來,一臉的焦慮。

    裴旻放下了手中的竹笛,笑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公孫曦氣呼呼的道:「太可氣了,你還有這個閒情吹笛子?就在剛才,崔澄帶著人封鎖了青羽樓,說要找叛賊,將青羽樓弄個一個天翻地覆,亂的不成樣子。哪裡是找人,分明是砸場子。」

    裴旻默然的點了點頭,過了會兒笑道:「忍一忍!」

    公孫曦道:「你跟老姐說的一樣,可我心底窩火。」

    裴旻一步步來到公孫曦面前,抓著她的雙肩道:「聽我的,就十天。十天之後,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看著近在咫尺的裴旻,還有那認真的眼神,公孫曦心頭一陣亂跳,莫名應了聲道: 「好,聽師傅的。」

    裴旻笑道:「聽我吹笛子?」

    「好!」公孫曦又應了一聲。

    裴旻淡然道:「你別小看這笛曲,它可是世家的送葬曲。」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53
第六十三章圖謀不軌

    十天!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一晃即過。

    在這十天裡,崔澄不住的找青羽樓、青羽盟的麻煩。

    他得到了李隆基的首肯,有刑部出人協助他調查案件。

    大權在握,一天光顧幾次青羽樓、青羽盟,既明察又暗訪。

    他認定了是公孫姐妹所為,一心要找出線索,證明自己的價值。

    裴旻、公孫幽城府夠深,都在心底動了真怒,更何況是公孫曦,這位公孫二娘,肺都要氣炸了。

    但好在這關鍵時刻,裴旻、公孫幽這兩個唯二能夠勸住公孫曦的人物,安撫住了這位姑奶奶的躁動之心,沒有壞事。

    原本裴旻是想將事情鬧得小一些,但崔澄欺人太甚,裴旻亦不打算懷半點的仁慈之心,索性就鬧得大一些,不死不休。

    相比裴旻、公孫幽、公孫曦的忍氣吞聲,崔鴻、盧杞自然是春風得意。

    原本他們計畫不說天衣無縫,一切卻也在掌控之中。

    只要在恰當的時機,將武婕妤從冷宮裡撈出來。

    他們即能憑藉這個機會,邀寵於聖前,一步一步的走向人生巔峰。

    完美的佈局,因為裴旻的出現變得舉步艱難。

    甚至多次讓他們有失敗的危機感,讓他們這些時日,難以安睡,不得不打著精神應對一個個可能出現的變故,甚至賭上了自己的一切。

    直到崔澄領皇命調查明悟和尚的下落,有了這個王牌在手,他們才找回了勝負的天枰。

    不過他們從來不將希望寄託於明悟和尚身上。

    明悟和尚太過重要,是不可能讓他們找到的。

    即便有機會尋得,在找到之前,也會給殺人滅口。

    死的明悟和尚,證明不了任何東西。

    「梨老婆子已經回仁德醫館了!」

    盧杞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至始至終,梨老才是他們的殺手鐧。

    崔鴻吐了一口氣道:「這也辛苦嚴先生了。」

    他們最初懷疑梨老給裴旻借用京兆府保護了起來,隨即卻發現京兆府真的查出了一點東西。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當初手腳確實做得乾淨。

    但千算萬算未有算到梨老兒子進京的時候,因為口音問題跟長安的商販發生了口角,而他們的人解釋翻譯,暴露了自己,讓地方商販掌握了微末的線索。

    就這麼細小的線索,讓京兆府發現了。

    然後剝絲抽繭,儘管未立刻查到他們身上,卻也瞭解了不少的東西。

    嚴先生不得不親自故佈疑陣,引開了京兆府的視線。

    「總之,現在梨老已經回到了仁德醫館,巫蠱所用的道具,也已藏好,就差裴旻去仁德醫館療傷了。」

    盧杞自信滿滿,只等著眼線傳來的消息。

    青龍的龍心燕婷大步走進了後院,見後院的三人,衝著崔鴻作揖道:「稟公子,裴旻並未前往仁德藥坊,而是派人用馬車將劉神威、梨老婆子請往裴府,現在正趕往裴府的路上。」

    盧杞志得意滿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失聲道:「這怎麼辦?」

    以往大多都是裴旻去仁德藥店用藥,今天卻反過來了,壞了全盤計畫。

    崔鴻卻雲淡風輕的說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為了防止這種情況,早在前些天,我已安排燕婷潛入裴府,將證據藏起來了。燕龍心在裴府蟄伏多年,對哪裡的情況瞭如指掌。只要避開裴旻,藏一物易如反掌。」

    盧杞乾乾一笑,道:「崔兄思慮周全,盧某佩服!」

    嚴先生卻警惕的問了一句道:「裴旻可在府中?」

    燕婷肯定道:「在的,我們的人親自確認了。為了萬全,我還安排了好手上門挑戰,是裴旻親自接見的。裴旻右臂受傷,又如何接受挑戰?他約定了時間,是他本人無疑。」

    崔鴻、盧杞、嚴先生再無顧慮,你眼望我眼,齊聲道:「行動吧!」

    崔鴻長笑一聲道:「這場震驚青史的腥風血雨便有我們掌控。」

    他說著大步走向了刑部。

    他知道他父親一定在刑部頭疼尋找明悟和尚的下落。

    當崔鴻來到刑部的時候,崔澄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李隆基讓刑部配合他行事,幾乎等於下了死命令。

    明的暗的人手都給他了,要是再找不到明悟和尚,他的政治前途將會一片昏暗。

    見自己的兒子一臉蒼白鎮恐,好像變天的表情,崔澄心底直犯疑乎。

    崔鴻在崔澄耳旁一陣耳語,開頭就說了一句石破驚天的話來:「我查到裴國公跟太子、皇后關係密切,他們暗通款曲,勾結妖僧、巫蠱師,意圖禍害陛下,行逆謀之事。」

    崔澄正當壯年,直接嚇的坐倒在了地上,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

    大約盞茶的功夫,崔澄才回過神來,拉著崔鴻衝向了一旁的房間,禁閉大門,問道:「消息可是屬實,這,這可不是小事?」

    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已經意識到一個天大的餡餅砸在了自己的頭上,只是他不敢相信,幸福來的是如此突然。

    也不敢相信如此可怕的事情,就這樣發生在自己的面前。

    崔鴻顫聲道:「孩兒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以這大事說笑?孩兒自己也是不信,可一切皆與調查的一樣。您想,青羽盟一個江湖幫派,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動手劫掠明悟和尚?公孫曦是裴旻徒弟,青羽盟貿然劫明悟和尚是何用意?明擺著是不想讓明悟和尚指正王皇后,這幕後之人,除了裴旻又是誰?」

    「父親最近逼得青羽盟太緊,已經逼得裴旻不得不鋌而走險。孩兒這裡得到確切的消息,裴旻此刻正在府中與巫蠱師作法,搆陷陛下。孩兒這裡還有太子寫給國公的一封信,是青龍繳獲的。」

    崔鴻從懷中取出了一捲布帛。

    崔澄結果一看,確實是有著大逆之言,一臉慎重道:「走,隨父親入宮!」

    他領著崔鴻大步往皇宮走去。

    這個時候,李隆基還未下朝。

    但因事情緊急,崔澄再三吩咐內侍通知高力士,讓李隆基盡快結束早朝。

    李隆基與群臣商議著封禪之事,得到崔澄的催促,匆匆下了朝,朝服都沒換,在後殿接見了他。

    「陛下!」

    崔澄誠惶誠恐的作揖到底道:「裴國公與太子、王皇后勾結,圖謀不軌!」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3 20:54
第六十四章兵圍國公府

    李隆基聽到這簡短的一句話,心臟都忍不住跳動了起來。

    一瞬間他沒有考慮這話的真假,而是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是靠政變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不然以他尷尬的地位,怎麼樣也不可能登上皇位。

    唐隆政變,他扶持自己的父親登上了皇位,並在寧王李憲的大義辭讓下,成為了皇太子。

    先天政變,他清除了太平公主龐大可怕的勢力,逼迫自己的父親交出實權,從而成就了今日的他。

    故而李隆基心底比誰都忌諱這方面的問題,國母、皇儲、邊帥,他們真要匯聚起來,那可是巨大的災難。

    只是轉瞬,李隆基冷靜下來,他在這方面經驗十足,並未亂了方寸,腦中浮現當初那首讓他悸動的詩。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想著當年年少輕狂的裴旻,意氣風發的模樣,以及這些年他為大唐的貢獻,鐵青著臉道:「崔滌,你可知道你這話意味著什麼?任何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負責。」

    崔澄聽李隆基叫他「崔滌」,心底也忍不住冒出一股寒意。

    崔滌是他原來的名字,與他的兄長崔湜,一脈相承。

    崔湜是太平公主的心腹,為李隆基賜死。

    李隆基特地將崔滌的「滌」改成「澄」寓意雜質沉澱,渾水變清,是一大恩寵。

    現在李隆基直接叫上了他原來的名字,足見以盛怒到了極致。

    崔澄肅然道:「如此大事,臣不敢有任何隱瞞……這是青龍截取的一封信。」他說著取出了布帛密信,高舉頭頂。

    高力士想要上前去取。

    李隆基已經先一步將布帛拿到手上,攤開細看,布帛中明確的表明,一但大事功成,將封裴旻為郡王,是入朝為相,還是永鎮邊陲,由他自選。

    雙手緊握,布帛左右已經讓他抓的扭在了一起,沉聲道:「這布帛便是屬實,也只能代表太子拉攏裴國公,而非國公與太子暗謀,更別說扯上皇后。」

    「陛下!」崔澄誠懇的道:「臣知陛下器重裴國公,不願相信這一切。臣最初也與您一樣,一直以為國公大義,乃天賜我朝的奇才棟樑。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陛下,您想裴國公要不是與王皇后有關聯,為何會讓青羽盟劫走明悟妖僧?」

    李隆基頓了頓,皺眉道:「確定是青羽盟所為?」

    崔澄道:「十之八九!而且陛下,您若還不信,可以立刻派兵前去國公府。賊子已經行動,就在此前,他們聚集在了裴府,一起的還有湘西苗寨的巫蠱師。陛下可立刻派人包圍國公府,定能人贓俱獲。」

    巫蠱師!

    李隆基見崔澄如此事事旦旦,心底就算再如何相信裴旻不會負他,信心也不免動搖。

    何況任何皇帝都是多疑的產物。

    「陛下!」

    一旁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崔鴻道:「青龍一直在暗處,為陛下注視著廟堂的安穩。也由此發現了明悟妖僧,一步一步,剝絲抽繭,遂然發現了這個天大的陰謀。而今父親大人查到了青羽盟,已經打草驚蛇,逼得他們圖窮匕見。再不行動,為時晚矣!請陛下速做決斷,草民可以擔保,一切情況,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 」

    李隆基瞧了崔鴻一眼,皺了皺眉頭。

    崔澄立刻道:「陛下恕罪,這是犬子崔鴻。青龍隱秘,臣不敢信任他人,特邀犬子相助。此陰謀即是犬子發現的……」

    李隆基深深的吸了口氣,慎重肅然的看著道:「今日之事,若有半點意外,你們要擔負全部責任。」

    說著,他對著高力士道:「傳令王毛仲、陳玄禮立刻調集禁軍包圍裴……」他話為說話,立刻改口道:「令王毛仲、陳玄禮各領五百兵士,隨朕擺駕往裴國公府,朕要親自去一查究竟!」他說著突然念道裴旻那天下無雙的劍法,以及那在十數萬的回鶻軍民中心孤身橫行回鶻王帳的英雄事蹟,又加了一句,「叫上楊思勗,讓他召集二十,五十……一百好手,一併前往。」

    高力士肅然領命去了。

    楊思勗也是一名太監,但這位太監不同一般。他身形魁梧,力大無窮,有萬夫莫敵的本事。早在昔年就因討伐討伐叛將李多祚有功,後來安南首領梅玄成叛亂,自稱「黑帝」。與林邑、真臘國通謀,攻陷安南府。

    楊思勗率兵十萬,取東漢伏波將軍馬援的故道以進,出其不意,親斬賊首平定南方之亂。

    相比王毛仲的無能,陳玄禮的中庸,楊思勗算的上是李隆基在長安真正可器重的第一大將。

    崔澄臉色微變,勸道:「逆賊手段滔天,陛下萬不可冒險。」

    李隆基青著臉喝道:「國公有功於社稷江山,在事情未明之前,崔卿慎言。此事,朕要親自查問個究竟……」

    不多時,王毛仲、陳玄禮、楊思勗三人以及兵馬紛紛齊聚。

    李隆基也沒有講究排場,直接騎上自己的龍駒,浩浩蕩蕩的殺向了裴旻的國公府。

    崔澄、崔鴻自然跟隨左右。

    崔澄見李隆基半信半疑,心底有些忐忑。

    崔鴻卻一臉的春風得意,只要李隆基到了裴府,從裴府裡找到梨老婆子以及他事先藏起來的證據,裴旻將百口莫辯。

    皇宮離裴府並不遠,只隔著一個市坊的距離。

    很快李隆基的大軍就到了裴府附近。

    王毛仲、陳玄禮將大街清空,並把裴府圍堵的嚴實。

    至於楊思勗自然緊跟李隆基左右。

    得知李隆基駕臨,裴府的管事寧澤匆匆忙忙的出來迎接。

    原以為之前的太子已經是一號大人物了,卻不想今日能見李隆基真容。

    寧澤帶著敬畏之心,參見行禮,道:「草民裴府管事寧澤,見過聖人!」

    李隆基見裴旻沒有出來迎接,臉上透著幾分的溫怒,心底那剩餘不多的堅持有了鬆動。

    高力士上前一步,喝道:「陛下駕臨,國公為何不來迎接?」

    寧澤茫然的抬起了頭道:「國公一早就出去了,並不在府中。」

    崔鴻雖不知緣故,但他已經勝券在握了,厲聲道:「你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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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