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復活之戰鬥在第三帝國 作者:鋒銳(連載中)

 
BloomCaVod 2018-2-24 18:4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2 8504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1
第二百四十三章 T級潛艇N25(下)

    此時N25已經離開了最危險的一片水域,進入了布里斯托灣開闊的喇叭口處,這片區域的平均水深在二十至三十米之間,已經可以支持像T級這種大型遠洋潛艇下潛。

    之前在布里斯托爾港進入海灣的那段淺水區,一度深度只有六至七米左右,如果那時候遇到空中的威脅,這條潛艇根本沒有任何躲避的空間。

    而現在,當指揮塔上的伯納德上尉發現遠處的空中出現一個黑點,他立即下達命令潛艇緊急下潛。在空中的視野比海面上看的更遠,船隻的輪廓在平靜的海面上更是特別顯眼,一般情況下當水面艦艇目視到空中目標時,其實自己早就已經被對方發現了。

    「下潛,下潛!關閉水密門,全體各就各位。全都動起來,該死的混蛋。」伯納德手抱著豎梯滑入指揮艙,他大聲下達著一個個指令,這段時間對於潛艇異常寶貴,越早潛入海底,成功逃跑的係數就越大。

    或許對方沒有發現自己,伯納德從來不會這樣去想,不要寄希望於敵人的失誤,永遠做好最壞的打算,他相信就是因為自己堅持這個信條才使他在戰爭中成功躲過了多次危險一直存活到現在。

    「壓載水艙注水完畢,艏平衡舵展開完畢。」航海長盯著儀表盤,看著上面的指示燈一盞盞點亮。

    「雙車全速,俯角五度。」

    「明白,長官,雙車全速。」

    「十七英呎。。。。二十英呎。。。。二十五英呎。。。。二十八英呎,長官。」馬修中尉報告到。

    「繼續下潛,下潛至四十五英呎。」伯納德正了正自己的軍帽,走到了海圖桌旁。

    「這裡的平均水深有八十至九十英呎,但是有一些五十英呎的海底沙丘,海圖上雖然有標識,但是不知道會不會有遺漏,這片區域裡的海底情況複雜。還從未有過哪條皇家海軍的潛艇在這裡冒險潛航。」

    「三十英呎。。。。長官。」

    「繼續下潛,去通知一下米勒先生,讓他安撫好那些乘客。我不希望在我的潛艇下潛的時候內部出現恐慌。」伯納德上尉手扶著海圖桌的兩角,皺著眉頭在地圖上計算線。

    就在英國潛艇急急忙忙下潛之際,在她的頭頂上方一千米的空中,一架巨大的雙發水上轟炸機開始繞著海面上那團泛著泡沫的漣漪緩緩盤旋。同時機組成員正在興奮地向上級報告著自己的發現。

    「兀鷲56呼叫狐狸窩,兀鷲56呼叫狐狸窩,我們已經發現了一號目標,我們已經發現了一號目標,我們現在的位置在F51,B4。重複一遍。位置在F51,B4。」

    無線電通訊員拿著話筒大聲的呼叫著,他們現在使用的是英國皇家空軍的通訊波段,德國空軍已經接管了皇家空軍所屬的所有無線電台,從而使得德國空軍的通訊範圍覆蓋了整個英國本土和一大片周邊領海。

    「這是狐狸窩,祝賀你,兀鷲56,繼續跟蹤目標,不要讓它離開你的視線,很快會有其他部隊趕來支援。」無線電裡有些噪音。不過能夠分辨出具體的命令。

    「目標已經下潛,狐狸窩,目標已經下潛。」通訊員老老實實的報告到。

    「那麼就守在那片區域,想辦法把她再次找出來。」

    「兀鷲56明白,如果再次發現目標,是否可以發起攻擊?」機長發出了訊問。

    「是的,你們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消滅敵人。」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兀鷲56明白。」機長威爾曼上士嘴角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服役這麼長時間,終於讓他等到了參與實戰的機會。原本他還以為戰爭已經結束,這輩子再也沒有這種可能了呢。扳動操縱盤,巨大的HE115水上轟炸機開始進行第三圈盤旋。

    威爾曼手中駕駛的這架HE115在三天之前還不屬於德國空軍,這架水上飛機原本是挪威海軍航空兵的財產。在開戰前,德國各飛機製造企業滿世界推銷自己的產品,以此積累資金進行新機型的研發與生產。海因克爾公司當然也不會例外,他們研發出了HE115這種高性能的水上轟炸機,立即就開始向所有的歐洲國家展開了推銷。

    不過水上飛機的用途有限,不少國家都有各自國內的成熟產品,所以最終唯一對其感興趣的,只有挪威的海軍航空兵部門,挪威有漫長曲折的海岸線,需要一種航程遠載彈量大的水上飛機來承擔武裝巡邏,同時挪威有數不清的平靜峽灣適合大型水上飛機降落。

    威爾曼手中的這架就是德國賣給挪威的六架HE115N之一,挪威海軍航空兵給其的飛行編號是F.56,在挪威戰役結束之後,這架飛機由挪威飛行員駕駛逃亡至了英國,此後就一直停放在南安普頓港的一個隱蔽泊位上,很長一段時間無人問津,只有那些挪威飛行員還會時常對其進行日常養護,英國航空委員有時候會派遣一兩個官員上飛機進行一些調研,這架飛機只在到達英國之後進行了幾次試驗飛行,隨後英國人就再也沒有允許她重返天空。

    原本的歷史上,英國皇家海軍會在四一年開始對其進行全面的研究,但是在這個時空中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德國海軍在佔領南安普頓之後,很快就驚訝地發現了這架德國產的水上飛機,當時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三架同型產品,查看編號之後其中有一架還是當年德國空軍在納爾維克被俘的兩架HE115之一,時隔一年之後終於再一次回到了德國人的手中。

    威爾曼就是從海岸轟炸機聯隊中抽調出來回收這架轟炸機的飛行員,他和他的機組兩天前剛到達南安普頓,當接到搜索命令時,他正在南安普頓的泊位上做著起飛的準備,今天的科目原本是掛彈長途飛行訓練,這架飛機當時已經裝滿燃油,還掛載了四枚二百五十公斤的炸彈。

    「再繞一圈,這點時間裡她不可能潛的很深。」領航員趴在機艏的瞄準艙裡,仔細的觀察著海面。他試圖從水面上的細微變化中發現水下潛艇的蹤跡。

    如果在地中海或者加勒比那種水質清澈的海域,如果天氣情況良好,從空中甚至能夠發現水下三四十米深度航行的潛艇。不過布里斯托灣顯然不具備那種條件,這裡的海水雖然看上去依然蔚藍,卻已經受到了周邊城市排水的嚴重污染。

    「快看,那裡!左邊十一點。」領航員突然發現了一些異常情況。他大聲的向機長報告到。

    「我看到了,我們降低一點高度。」威爾曼向前推動操縱盤,水上轟炸機開始下降高度。就在領航員指示的方位,海面上出現了一片黃褐色的痕跡,看上去就像一團在水下翻滾的煙霧,在碧藍的海面上顯得特別突兀。

    「你覺得那是什麼東西」威爾曼詢問自己的領航員。

    「我不明白。看上去好像是一種染色劑。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領航員大聲的回答道。

    「再繞一圈看看,或許和我們的目標有關係。」

    「我也這樣認為,這片海域沒有其他人了。」

    就在那架HE115機組乘員好奇的猜測的時候,N25的艇艙裡已經亂作了一團。

    「各艙室報告損傷情況,有沒有人員受傷。」伯納德上尉捂著被撞破的額頭,鮮血順著手指的縫隙滴在了淡藍色的夏季短袖襯衫上,把胸前染紅了一大片。

    「一號電動機起火了,我們正在滅火。」輪機長在艇內通話器裡大聲的喊叫到。

    「所有人都呆在在原來的位置不要動。」

    「冷靜!這是緊急情況!」

    「我們撞上什麼東西了,前部魚雷室情況怎麼樣。」

    「上帝啊。發生什麼事了。」

    「艇長,我們現在航速為零,我們擱淺了。」

    「怎麼可能?海圖上沒有標示出這裡有海底沙洲。」

    指揮艙裡一片大呼小叫聲,每一個艇員都在用最大的聲音喊叫著,似乎這樣可以驅走心中的恐懼。

    「這裡是艏部魚雷艙,我們這裡有一些滲漏,不過情況不算太嚴重,不過有兩名水手受傷,我需要大夫來這裡一下。」「艏魚雷艙長在通話器內報告到。

    「明白,我會讓大夫盡快過去。」伯納德說完轉過頭看著站在一邊的軍醫。

    「等我處理好你頭上的傷口。」軍醫正在他的醫藥箱裡翻找消毒劑。

    「我沒事。你先去魚雷艙看看。」

    「這裡是引擎室,一號電動機完蛋了,我們已經關掉了所有動力。」引擎室報告到。

    「做得好,輪機長,等待命令。」伯納德按下了通話開關。

    「這裡是艇長,我們剛才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不過請諸位不用擔心,潛艇沒有受到損傷,問題很快就能得到解決。」伯納德向全艇發佈了講話。

    「先生們,顯然我們撞上了一片未知的沙丘,我以前也遇到過幾次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我們先想辦法上浮,擺脫目前的困境。」伯納德找到了一塊手絹,摀住了頭上的傷口,不過半張面孔上已經滿是血跡,看上去有些嚇人。

    「排空二號四號壓載艙。」伯納德下達了命令。

    「遵命,長官,二號,四號,正在排水。」水手擰開了相應的高壓氣閥,壓縮空氣灌入了壓載艙,把裡面的海水排出了艙外。

    「長官,二號四號壓載艙已經排空了。」航海長報告到。

    「沒有任何反應,長官。」副艇長馬修站在深度計前報告到。

    「排空五號,七號。」伯納德皺著眉頭,繼續下達命令。

    「遵命,長官,排空五號,七號。」

    隨著高壓氣體充入壓載水艙,潛艇艇殼發出了滲人的金屬摩擦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沒有反應,長官,我們還在三十五英呎的位置上。」馬修聲音顫抖的報告到,他轉過臉一臉驚恐的望著艇長。

    「沒有關係,她還需要一些鼓勵。」

    伯納德扶著潛望鏡的豎井護欄大聲的下令。

    「排空六號。八號。」

    隨著一個又一個壓載水艙的排空,潛艇卻只是不斷的嘎吱作響,就是不願意在原地移動一寸半分。

    「這一定是詛咒。這是西蒂斯號亡靈的詛咒。」馬修中尉突然尖聲叫喊起來,過大的壓力讓他的精神有些崩潰了。

    「閉嘴,你這個蠢東西,我們只是被吸住了。這下面可能是片泥灘,這很正常。」伯納德上尉厭惡的蹬了馬修一眼,隨後按下通話器。

    「輪機長,二號電動機還能使用嗎?」

    「沒有問題,長官。」

    「啟動二號發動機,前進一。」

    「前進一。遵命長官。」

    潛艇開始微微震顫起來。但是卻依舊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

    「停車!後退一。」

    「停車!後退一,遵命,長官。」

    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現在我們困在這裡了,這全都怪你。」馬修在一旁大聲的叫喊道。

    「閉嘴,我命令你閉嘴,中尉。」伯納德勃然大怒,啊受夠了這個歇斯底里的膽小鬼了。

    「我們應該排空所有的壓載水艙,我們必須浮出水面!」馬修根本不理會伯納德的命令,他大聲的叫喊道。

    「上面有一架德國飛機正在找我們。你這個蠢貨。」伯納德冷冷的駁斥道。

    「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艇長。」米勒鑽進了指揮艙,他疑惑地詢問道。

    「請你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去,米勒先生,我現在沒有時間回答你的問題。」

    「請注意,艇長,我是你的僱主。」

    「閉嘴,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帶著你的臭錢從這條潛艇裡滾出去。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魚雷管。」伯納德轉過臉對著米勒惡狠狠的威脅到。

    「好吧好吧,在這裡你做主。」米勒連忙擺了擺手,轉身鑽出了指揮艙。

    「你看到了,伯納德,現在一定有一打德國軍艦向著這裡趕來,任務已經失敗了,我們為什麼還要為這個美國佬賣命,我可不想活活憋死在這條該死的潛艇裡,現在最正確的選擇就是浮出水面。」

    「我記得提醒過你,德國人正在上面找我們。」

    「我們可以向德國人投降,你想想,這條潛艇上還有這麼多科學家,這些人全都是德國人非常想要抓到的。」

    「你瘋了,馬修中尉,你要記住你是一個皇家海軍的軍官。」伯納德大步走到馬修面前,一手揪住了馬修的衣領,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對方。

    「你想要讓我們和這些人一起為你無聊的榮譽感陪葬?」馬修激憤的問道。

    「還沒到失去希望的時候,我們還有機會。」伯納德試圖說服這位副手。

    「你這個混蛋,我們現在只剩下了一台電動機,艇身也已經受傷,我們已經不可能完成這項任務了,我早告訴過你,這條潛艇受到了詛咒!你究竟被什麼迷住了雙眼,你沒有看到嗎,這裡到處都是遇難者的鬼魂,我能夠聽到他們的哀嚎。」馬修猛地掙脫開伯納德的束縛,他狠狠的一個左勾拳打在了伯納德的下巴上,後者連著向後退了幾步,後腰撞在了海圖桌上。

    「航海長,逮捕馬修中尉,他已經瘋了。」伯納德捂著下巴搖晃著腦袋,想要趕走大腦裡的眩暈。

    「不,我要剝奪你艇長的指揮權,現在這條潛艇由我指揮。」馬修大聲的叫喊道,並且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勃朗寧微型手槍。

    「你想幹什麼,中尉。」伯納德驚訝的看著那個一向膽小的大副。

    「航海長,現在聽從我的命令,排空所有壓載水艙。」馬修命令到。

    航海長來回看了馬修和伯納德一眼,隨後向部下傳達了命令。

    「遵命,長官,排空所有壓載艙.」

    隨著閥門被打開,艇身開始微微出現了一點搖擺,艇殼發出了一陣響亮的摩擦聲。馬修端著手槍指著伯納德,偏著臉看著深度計指針。

    「有反應,排空一號二號燃油艙。」馬修大聲的命令到。

    「遵命,長官。」航海長大聲的回答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馬修。」伯納德揉著自己的下巴,額頭上的傷口裂開了,鮮血又開始往外流淌。

    「我在想辦法拯救我們所有人的性命,你這個遭詛咒的天殺的雜種。」馬修大聲的回答道。

    「快看,那看上去是燃油吧。」

    正在上空轉圈的HE115機組發現了大量的黑色燃油浮出了水面,之前他們還發現這裡湧出了大量的氣泡,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這下面就是那條英國潛艇,而且顯然對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向指揮部報告這裡的情況。」威爾曼興奮的大聲命令到。

    「上士,她浮上來了,快看,她正在上浮。」領航員大聲的叫喊起來。只見在一片厚厚的浮油中間,一個高聳的指揮塔破開了水面,並且還在繼續緩緩上升。很快這條一千兩百噸的巨大遠洋潛艇就在德國轟炸機前露出了她的威武的全貌,只是因為甲板和艇殼上覆蓋了一層漆黑的燃油,顯得稍許有些狼狽不堪。

    「準備攻擊嗎?上士。」領航員趴到了投彈席上,打開了投彈瞄準器的電路開關。

    「再等一下,看看這些英國人究竟在搞什麼花樣,不過你可以先打開彈倉。」威爾曼扳動操縱盤,飛機開始反向盤旋,如果英國潛艇有所異動,他立即究竟把飛機轉入進攻航線。

    「指揮塔上有人,他們正在向我們揮舞白布,這些人向我們投降了,上士,我們該怎麼辦。」領航員詢問到,他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艘潛水艇向一架水上飛機投降。

    「向他們發送燈光信號,停在原地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有任何異常行為,我們會毫不猶豫的擊沉她。」威爾曼欣慰之餘暗自感到了一絲遺憾,一直期待著的實戰看樣子又一次泡湯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2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奇的藥物(下)

    一陣嘁哩喀喳的攪動門鎖聲之後,閒置辦公室封閉的大門被打開了,三名全副武裝的德國陸軍憲兵大步走進了房間。

    「你是恩斯特.錢恩博士。」帶頭的一名下士對著錢恩詢問道。

    「是的,是我。」錢恩連忙站起身,他神情緊張的回答道,視線不由自主的瞥向了那名士官腰間的手槍皮套。

    「跟我們走。」下士衝著門外撇了撇頭。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錢恩驚恐的看著面前的憲兵。

    「帶他出去。」下士沒有回答錢恩的問題,他對著兩個高大強壯的部下下達了指令。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我只是一個研究員,我要見你們的上司。」錢恩激動的叫喊起來,兩個德國憲兵根本無視這個猶太科學家的反抗,他們如同鐵鉗一般的雙手挾持住了錢恩的臂膀,毫不費力的就把他拖出了門口。

    「錢恩博士,請你表現的體面一點,閉上嘴保持安靜,這對我們雙方都好,不要企圖挑戰我的耐心,你是一個聰明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站在門口等待的憲兵下士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錢恩的下頜,他壓低聲音發出了警告,語氣平靜的就像在交代一件瑣事,但是錢恩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種冷酷,那就好像正在看著一個死物。

    「是不是,錢恩先生。」下士的手指開始用力。

    「是,我明白了。」錢恩忍著疼痛回答到,此時他的眼角已經出現了淚花。

    「很好,錢恩先生,聰明人總是受大家歡迎的。」憲兵下士鬆開手掌,順勢輕輕拍了拍錢恩的臉頰。

    三名憲兵押送著錢恩走過教學樓空曠的走廊,錢恩盡力的跟隨著憲兵的腳步,並且識相的低著頭,沒有去東張西望。這位科學家的表現讓憲兵們很滿意,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知道該怎樣表現順服,並取悅強勢的一方。

    一行人走到一間裝有厚重的橡木雕花大門的房間前,憲兵下士對著門口警衛的陸軍士兵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後輕輕的敲響了房門。

    「報告長官,錢恩博士已經帶到。」下士打開房門,站在門邊大聲的報告到。

    「帶他進來。」裡面一個清亮的聲音命令到。

    「進去吧,錢恩博士。」下士往旁邊讓了一步。兩個憲兵把錢恩一把推進了房門。

    錢恩這時候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從這些士兵的表現上判斷出,對方似乎並不想把自己拖出去槍斃。軍方應該是看中了自己正在研究的課題,那就說明自己對他們還有價值,如果自己表現的合作一些,或許能夠保住自己的生命安全。

    錢恩小心翼翼的瞥了這間房間一眼。發現這間房間裡面空空蕩蕩。只有在中間孤零零的放著兩把椅子和一張辦公桌。兩名憲兵把錢恩推到辦公桌前,用力把他按坐在一張木製扶手椅上,隨後背著手挺胸站在了兩旁。

    「我早就聽說過你,錢恩博士。」那個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錢恩此時才發現在房間緊閉的窗簾旁站著一個年輕的軍官,他正背對著他,低著頭好像在閱讀著什麼文件。軍官說完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他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手拿著一份卷宗緩緩走到了辦公桌邊。

    「嗯斯特.保羅斯.錢恩博士。」伊恩少校把手裡的卷宗往桌上一扔,隨後在辦公桌後的靠背椅上坐了下來。

    「我看過了你的檔案。一個德國人,拋棄自己的祖國,拋棄自己的母親和姐姐,跑到德國的敵人這裡,毫無保留的為他們服務。你覺得我們抓到這種人之後,應該怎樣處置他為好。」伊恩微笑著望著錢恩說道。

    「等一下,軍官先生。」

    「是少校!」

    「對。對不起,少校先生,我覺得我完全可以解釋這一切。」

    錢恩抬起手抹掉流進眼角的冷汗。他覺得自己的判斷也許有些錯誤,他從小在德國長大,竟然會忘記了納粹對叛國者的態度,一旦遇到這種問題他們一貫講究的是除惡務盡玉石俱焚。只要那些納粹黨棍覺得你背叛了民族和國家,他們可不管你對人類科技發展有多麼巨大的價值,德國的集中營裡從來就不缺少各種大學教授和科技精英。

    「好吧,我可以聽聽你的解釋,錢恩先生。」伊恩少校歪著頭,開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脫著手上的白手套。

    「少校先生,要知道我一直都在為自己是一個德國人而感到自豪。」錢恩一臉誠懇的說道。

    「說下去。」伊恩開始脫掉另一個手的手套。

    「我在德國出生,我母親是柏林人,我在弗裡德里希威廉大學拿到了博士學位,我怎麼會背叛養育我的祖國呢。」

    「說的非常動聽,錢恩博士。」伊恩鼓了鼓掌。

    「談談你的父親,他的名字叫邁克爾.錢恩吧。」

    少校把兩隻手套疊起來放到了辦公桌一邊,他抬起頭盯著錢恩說道。

    「我明白了,依舊還是因為我的猶太血統。」錢恩癱軟在座椅裡,他抱著腦袋哀嘆道。

    「少校先生,你應該知道這並不是我所能選擇的,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我知道德國平民是怎樣看待猶太人的,猶太人被視為骯髒、邪惡、貪婪、卑鄙、無恥好色的代名詞,似乎任何惡行背後都有一個猶太人的影子。在這種環境下,一個擁有猶太血統的科學家無論怎樣努力都不可能獲得成功,甚至連個人的人生安全都保證不了。所以我在無奈之下離開了德國,離開了我的家人和熟悉的生活,我努力的工作,想要用成功來證明我的價值,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逃出你們的掌握。」

    「你接受過猶太割禮?」

    「沒有。」

    「加入過猶太教會?」

    「也沒有。」

    「參加過猶太宗教活動。」

    「從來都沒有過,我連一個希伯來文都不認識。」

    「那就是了,你這算是哪一門的猶太人?」伊恩冷笑著把桌面上的卷宗打開。

    「你父親或許可以算是純正的猶太人,所以他獲得了猶太財團的資助,當然最終他的失敗也和他的那些同胞有關係,支持他猶太財團當時正在向美洲轉移資產。造成了你父親化工廠的資金鏈斷裂。這段歷史我想你或許還不清楚,不過我們倒是找到了幾個當事人的證言,你的父親在失去畢生的事業之後同時也在他的同胞那裡失去了尊嚴。」伊恩保持著他和藹的態度。他微笑著翻過了幾頁卷宗。

    「按照猶太人的習俗,只有母親一方是猶太人的,才會被視為猶太血統,而裡面也只有接受猶太洗禮並且遵守猶太教義的那部分。才被視為真正的猶太人,除此之外的所謂猶太血統持有者,猶太社會一概只視為半猶太人甚至根本不予以承認。真是一個古怪的習俗,是不是,錢恩博士。」

    「這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

    「所以說。按照猶太人的習俗。你並不算是一個真正猶太人,錢恩博士。」伊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煙盒,打開之後遞向了錢恩。

    「謝謝你,少校,我想。。。。我有些糊塗了,你能夠再詳細的跟我說一下嗎?」錢恩手指顫抖著從煙盒裡掏出一支香菸。被伊恩的話搞懵了,感覺對方的話裡的信息量很大,一時間沒法消化,但是他清楚這自己有著切身的關係。非常非常重要的關係。

    「哦,那就是說,在第三帝國掌控下的猶太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將不再被視為猶太人,或者說不被帝國認定為猶太人。很有趣是吧,我剛獲知這些情況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伊恩笑著給自己點上了煙,隨後伸出手遞向錢恩。

    「這怎麼可能,德國元首閣下。。。。」

    「這就是帝國元首閣下提出的標準,也是他準備達成的目標。當然,想要轉化德國民間的思想需要大量的時間。不過在官方,比如處理你的問題上,我們可以提前使用這項標準。問題是,我們也需要你做出相應的回報,拿出讓那些持有反對意見的人能夠看到的成績,我堅信元首的判斷是正確的,所以你必須證明你確實對社會是有價值的。」伊恩叼著香菸合上了桌上的卷宗。

    「你說的這些全都是真的嗎?不是只為了欺騙我。」

    「我建議你可以試著信信看,博士。」

    「你可以從集中營裡釋放我的母親和姐姐嗎?」

    「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的錯誤消息,據我所知她們現在在柏林過得很好。」

    「那你需要我怎麼做,少校。」

    「參加德國軍方的醫藥研究機構,幫助德國完成對盤尼西林提純的工業化研究。」

    「沒有問題。」

    「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我們需要瞭解你們現在的研究進程和成果。」

    「完全可以。」

    「那先告訴我,佛羅里究竟帶走了多少重要的資料。」

    「給我一張白紙,我馬上給你列一份清單出來。」

    「很好,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博士。很高興你能夠潘然悔悟,回到祖國的懷抱。」伊恩滿意地向著錢恩伸出手去。

    就在雙方其樂融融的握手之際,房間的大門突然被敲響了。

    「進來。」伊恩大聲的回覆到。

    隨即一個陸軍少尉推開了房門,他站在房門口大聲的報告。

    「報告伊恩少校,阿黛爾上尉希望能夠盡快見到錢恩博士,另外她剛在後院挖出了十幾箱資料。」

    「那是我們埋下去的」錢恩在一旁說明到。

    「阿黛爾上尉還挖到了一輛坦克。」

    「這個,這個絕對不是我們埋的。」

    看到伊恩轉過臉望著自己,生化學家連忙飛速的搖起頭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2
第二百四十四章 處置方案

    魏爾勒急匆匆的走在元首臨時寓所的走廊上,此刻這幢建築物裡到處呈現著一片繁忙的景象。

    徐峻預備在當晚返回德國,國內有一大堆事情等待著他去解決。馬丁博爾曼只能作為一個政策的執行者,在重要的國家事務上,還是必須要由徐峻親自審定並做出決策。

    作為一個帝國元首,徐峻顯然離開自己的國家政治核心時間太久了,以往還從未有過哪個德國領導者會在國外停留那麼長的時間,當然也沒有哪個德國領導者會像他那樣得到如此輝煌的戰果。

    相對希特勒時代來說,德國國內的局勢目前出奇的穩定,成功統和了德國全部力量的施泰德政權,已經與全國各大區的利益團體之間建立起了良好並緊密的聯繫,政府內部經過了連續幾次的血腥清洗,不再會有留下什麼臭魚爛蝦跳出來倒人胃口。

    戰勝英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德國的每一寸國土,將德國人民對新元首的熱愛與崇敬推上了新的高峰。在短短幾個月裡,德國人民對萊因哈特.馮.施泰德從喜愛變成了熱愛,隨即又從熱愛變成了崇拜,一次接著一次的勝利,成功的把這位德國軍神推上了神壇,此時的他就像半年前的希特勒一樣,成為了一個德國人心目中活著的神明,上帝在地上的代言人,他的每一句話語都充滿著智慧,他每一個命令都必須無條件的堅決執行,他的每一個決定,都直接關係到德意志民族的偉大復興,如果你無法理解其中的深意,那是因為你的信念還不夠堅定。

    人民崇敬他,軍隊擁護他,官員們服從他,敵人們畏懼他,他掌握了歐洲歷史上那些偉大君王們都未曾獲得的巨大權力,在德國軍隊控制區域裡萬千百姓的生死榮辱都可以由他一言而定。

    徐峻在這幾個月裡。已經飽嘗到了絕對權力的滋味,這是連希特勒都沒有品嚐過的,歷史上那位獨裁者至死都沒有擺脫那堆只知道扯皮與內鬥的部下們的拖累。

    現在這位德國的元首。把大半個歐洲的握入手中的男人,正蹲在公寓的陽台上對著一盆翠綠的盆栽發呆。他的副官們正在房間裡忙碌的整理著他數量繁多的行李,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這幾天收到的禮品,比如喬治六世贈送的鍍金自鳴鐘。還有張伯倫贈送的琺瑯花瓶。

    魏爾勒大步走進房間,對著立正致意的副官們還禮之後,直奔著陽台上的元首而去。

    「我的元首,很抱歉打擾了你的休息,出現了一個緊急情況,必須馬上向你報告。因為事關重大。只有你才可以做出決定。」魏爾勒恭敬的欠身向蹲在花盆前的元首報告到。

    「噢?發生什麼事情了。」徐峻扶著膝蓋站起身來,隨即就一把抓住了陽台邊上的欄杆,德國元首的腿蹲麻了。

    「我們去那裡坐下講。」徐峻指著一旁的休閒椅和圓桌,隨後步履僵硬的慢慢向著那邊挪去。

    「剛才奧丁之眼發來報告,我們抓住了之前逃跑的英國科學家,只是有出現了一些意外情況。。。。」魏爾勒替徐峻拉開了座椅。

    「說重點,魏爾勒。」徐峻坐在座椅上,揉著發麻的大腿詢問到。

    「我們抓住了那條企圖帶著英國科學家逃亡美國的英國皇家海軍潛艇,在潛艇上除了英國科學家之外。還發現了一個美國人,此人供認是整場行動的幕後組織者,這個人從屬於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魏爾勒在另一張休閒椅上坐了下來,他皺著眉頭向徐峻匯報到。

    「現在這條潛艇在哪裡?」

    「在海軍的控制之下。」

    「知道這件事情的還有誰?」

    「除了直接參與搜索與攔截的人員之外,還沒有通知其他人。」

    「這樣啊。。。。」徐峻突然轉過臉對著房間裡喊道。

    「艾瑞克,替我和參謀長泡一壺茶來,謝謝。」

    「遵命,我的元首。」正抱著一個鞋帽箱走過的帝森豪芬大聲的答應到。

    「好吧,魏爾勒,你及時通知我是正確的。這確實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徐峻手指敲打著鋪著白色刺繡桌布的小圓桌。

    「這些科學家先不說,如果沒有美國人在其中插手,那麼處理起來很簡單,但問題是美國人插手了,如果應對不好,後續的事情會非常麻煩。」徐峻神情嚴肅,魏爾勒確實帶來了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我的元首,所以我才需要你做出決定,我們不可能拖太久。」魏爾勒恭敬的說道。

    「你的意見是。」

    「目前我們只能釋放這些被俘人員,我們可以收繳他們攜帶的文件和資料,而那個美國人,我的意見是,從他那裡拿到切實的口供,隨後與美國政府展開正式的交涉。」魏爾勒回答到。

    「以什麼名義?就因為他們試圖幫助一些英國科學家從殘暴的德國侵略者的魔掌下逃出來,去投奔偉大自由富饒的美利堅合眾國?這個人會變成美國人眼中的英雄,而我們在其中則是在扮演著邪惡小丑的角色。」徐峻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

    「如果消息傳出去,美國人一定會請求他們的政府向德國施加壓力,我們不能再給那個有著明顯反德傾向的總統閣下一個在政治上攻擊我們的機會。」

    「我們也可以用陰謀煽動叛亂,盜竊國家財產的名義扣留這些人,那條潛艇是屬於德國的戰利品,而那些水手也承認受到了那些美國人的鼓動。」

    「美國平民可不會管這些,這樣做對我們也沒有絲毫好處,還會激怒一些原本支持我們的美國民眾,如果此時再有人稍加鼓動,會在美國國內掀起一場敵視第三帝國的風潮,這對我們下一步的計畫很不利,我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也考慮過這些問題,美國國內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我們需要制定一個計畫,及早做好相應的準備。」魏爾勒手撐著休閒椅的副手,開始思考如何應對。

    「那條潛艇現在還在海上吧。」徐峻詢問道。

    「是的,正在準備把它押往我們控制的法國港口。」

    「哪裡?」

    「瑟堡。」

    「我知道了。」

    徐峻摸著下巴,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思索,隨即他抬起頭神情嚴肅的望著自己的參謀長。

    「現在仔細聽好了,魏爾勒。」

    「是的,我的元首。」

    「先把消息傳播出去,我們正在全力搜捕一條逃亡的英國潛艇,現在還未取得任何進展。」

    「我的元首,你的意思是。」魏爾勒壓低聲音詢問到。

    「自從那條潛艇出港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徐峻手指在桌布上劃著圈。

    「那麼潛艇上的人員。」

    「當然和潛艇一起失蹤了,記住,我的朋友,我們根本不知道當時潛艇上坐著的是哪些人。」

    「這確實是最簡單的解決方式,我會親自處理這件事,我的元首。」魏爾勒發覺他對這位元首又有了新的認識,這位帝國元首正在飛速的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領導者。

    「你想到哪裡去了,那些俘虜在經過必要的審訊之後,先找個地方關押起來。如果科研人員中有願意和我們合作的,可以允許他們加入德國的研究機構。船上攜帶的資料和物資全都沒收。甄別出可能會對德國產生危害的科學家以及反德分子,統統投入集中營。隨後釋放一部分無關緊要的水手和願意和我們合作的軍官。至於那個美國人,我們從未見到過什麼美國人。」

    「你前面說釋放?但是如果被釋放的人員出去胡說。」

    「誰會相信他們的話?」徐峻微笑著拍了拍桌面。

    「但是。。。。」

    「他們說的那條潛艇在哪裡?做出了這種事情,我們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釋放了他們?反過來說,又有誰能夠證明他當時確實在那條潛艇上?有證人?那麼又有誰來證明那個證人的身份。」

    「我明白了,元首,我們還可以讓那些合作者散佈一些類似的故事,儘量的傳奇誇張,這樣人們會不知道該相信哪一方。」魏爾勒興奮的補充到。

    「我想你確實明白了我的意思,魏爾勒。」徐峻笑著說道。

    「美國人無法拿出證據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也無法證明那個美國人落在了我們的手上,他們完全沒有理由向我們提出交涉。而美國民眾也只會把這個當成胡編亂造的傳奇故事來講。我會盡快去安排處理此事,我的元首。」

    「另外,我不是嗜殺的暴君,魏爾勒,以後別再胡亂猜測我的心意了。」

    「非常抱歉,我的元首。」參謀長閣下恭敬的低下了他的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2
第二百四十五章 倫敦塔(上)

    「犯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今天中午他吃完了全份的午飯。」英國陸軍憲兵少校亨利。詹金斯小心翼翼的對著面前的德國黨衛隊上校報告到。

    「讓他洗個澡,換一件乾淨的衣服,再問問看他還有什麼特別的需要。」道根向一旁伸出手,陪同在一側的斯達克上尉連忙遞上了手裡的軍帽。

    「你帶我四處參觀一下,詹金斯少校,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當然可以,道根上校,我很榮幸能夠做你的嚮導。」詹金斯忙不迭的答應,這個德國黨衛隊軍官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斯達克上尉,你可以先去檢查一下外圍的警衛佈置,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記住一點,元首的安全是第一要務,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漏洞,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遵命上校,這是我們的神聖職責,絕對不會有絲毫懈怠。」斯達克對著道根行了一個舉手禮。

    「嗨,萊因哈特!」

    「嗨,萊因哈特!」道根舉手予以回應。

    斯達克放下手臂,對著道根和詹金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大步走出了辦公室門口。

    「斯達克上尉是元首警衛旗隊的指揮官,在元首出行時,他負責整個團隊的保安工作。」道根上校正了正頭上的軍帽,隨後對著詹金斯說道。

    「關於犯人的事情,我還有些疑問,不過我們可以在路上慢慢談。」

    「好的,道根上校,我會告訴你所有我知道的。」說完之後詹金斯戴上了他拿頂英國陸軍憲兵的紅頂軍帽。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賞倫敦的市容。」徐峻坐在一輛嶄新的戴姆勒防彈轎車裡,卓有興致的觀賞著窗外的倫敦街景。

    此時倫敦市面上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秩序,隨著工廠和企業的陸續開工,市井街頭重新出現了一片繁忙的景象,如果不是街頭上常常有德軍標誌的車輛開過,此時的場景幾乎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剛結束的那場血腥戰爭只是幻夢一場。

    戰後重建工作是一項油水十足的生意,無論是德國人還是英國人,都想要在這場盛宴中分上一份。大量的海外資金被重新收攏。大英帝國的財政狀況竟然出現了好轉的跡象,德國的銀行團沒有因為軍事上的勝利而失去正常的判斷力,他們乘此機會開始介入英國本地的金融投資,大肆收購了一批具有發展價值的企業與工礦。而這在英國以往那種封閉性的財政政策下,這些核心產業是很少會向外國財團開放的。

    英國與德國的終站談判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但是雙方無論是政府和民間,卻已經展開了一系列的合作計畫。戰爭對於兩國的富有階層來講,如果獲得的利益超過了損失,那麼任何仇恨都可以擱置一旁。這些純粹的現實主義利益動物才顧不上什麼家仇國恨。乘此機會獲取更多利益分成是目前他們一切行動的指導思想。

    英國正在慢慢復甦。這一點英國的市民百姓都有目共睹,隨著大批的生活物資從歐洲運送到了島上,很多許久未見的商品重新出現在了商店的貨架上,地下黑市被英德雙方軍警聯合取締,奸商們囤積的商品被全部沒收,並以低價投入了市場,民眾重新恢復了日常的生活,街頭出現了一片繁榮和平的景象。

    這讓一些普通平民不禁開始反思,自己之前經受的那些痛苦究竟有何意義?同時不少人在心裡產生了疑問。英國為什麼要捲入這場現在看來毫無意義的戰爭?

    最終矛頭開始指向了一直在推動英國參戰的議員和政客,以及在一旁推波助瀾的新聞媒體,市井間的現在流行的說法是,充滿愛國情懷的英國人民被這些戰爭掮客以及被他們收買的走狗媒體所製造出的謊言所矇蔽和欺騙了,議會裡的那些無知而又貪婪的戰爭販子和野心家為了他們個人的利益和目的,硬是把英國推入了戰爭的深淵,最終毀了這個曾經無比偉大的國家。

    特別是丘吉爾,作為戰時內閣最高負責人的他成了所有人攻擊的對象,他在終戰前的那一系列粗暴的政策更是加深了民眾對他的不良印象,英國民眾對於這位獨裁暴君的憤恨在英國投降那一刻起就沒有熄滅過。倫敦的市民更是有一大堆的新仇舊恨想要和這個男人了結。

    這位在原本歷史上大英帝國的偉大救星、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政治家、自由民主世界的堅定保衛者,此刻卻以一個無比醜陋的形象出現在了英國的報紙和雜誌上。痴肥的低能兒、無可救藥的酒鬼、卑鄙的政治小偷、嗜血的戰爭販子、殘暴的獨裁野心家,無冕之王們把一桶桶髒水不要錢般的傾倒在了這位前首相的腦袋上。

    社會上也爭相流傳著關於這位首相大人的小故事,其中有真有假,還有不少低俗下流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但是英國鄉野間的平民就喜歡聽這些加了調料的小段子,而且在眼下這種時候也基本沒有人會站出來加以阻止,英國人似乎把辱罵自己曾經的首相當做了撇清自己並且向德國人示好的一種有效方式。

    徐峻此行的目的地是泰晤士河邊的倫敦塔,作為英國最重關鍵的戰爭責任人,丘吉爾目前就關在這座古老的戰爭要塞裡,等待著最終審判的到來。徐峻已經決定了當晚就要離開,在走之前他想要和丘吉爾見上一面,了卻他一直以來的一個心願,面對面的和丘吉爾聊一會兒天。

    「我的元首,前面已經可以看到倫敦塔橋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帝森豪芬報告到。

    徐峻這一次是秘密進入倫敦市區,所以沒有大張旗鼓的擺出全副儀仗,他甚至沒有乘坐專門給他安排的奔馳轎車,而是坐了一輛英國王室贈送的防彈戴姆勒,隨從和警衛乘坐的也是蘇格蘭場提供的制式公務車,英國市民就算看到也只會以為是普通的政府官員出行,避開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反而有利於保證自己出行的安全。

    「我的元首,倫敦這一片城區的破壞並不嚴重,所以社會秩序恢復的很快。但是在東區。有不少社區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目前統計下來,至少有二十萬人失去了他們的棲身之所。其中有百分之三十的平民失去了所有的財產,這些人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之外已經一無所有。」穆勒坐在徐峻身旁,一臉沉重的表情低聲說道。

    因為魏爾勒正在忙著處理N25的問題,作為當時基地裡軍銜最高的軍官。他被元首抓了包。穆勒著實的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到機會,能夠伴隨在元首身邊,還能同車出行。

    「賴歇瑙已經開始準備接手這些事,他會有他的辦法。我建議過英國政府,可以把這些人中體力強健的一部分人組織起來去南部。那裡有大量的重建工程急需要強壯的勞工。我們摧毀了南部不少城鎮。如果不盡快恢復當地的生產和生活,一定會後患無窮。」徐峻視線沒有離開窗外,他仔細的觀察著街頭英國市民的風貌。

    「塞浦路斯軍團已經休整完畢,我的元首,士兵們非常高興還能夠獲得一週的假期。」

    「士兵的獎金發放下去了吧。」

    「戰時月津貼的兩倍,你對士兵們真是太慷慨了,我的元首,可惜的是英國這裡沒有什麼便宜的商品可以購買。」

    「倒是有一些奢侈品還不錯,比如鐘錶和古玩。還有寶石首飾。」徐峻笑著轉過了臉。

    「我買了兩塊手錶,據說能夠防水防震,我準備自己留一塊,另一塊送給哈隆作為生日禮物。」

    「哈隆什麼時候生日?」

    「這個月月底,二十五號。」

    「艾瑞克,記得提醒我準備一份禮物。」徐峻對著副官說道。

    「遵命,我的元首,我會安排好的。」帝森豪芬恭敬的回答到。

    車隊已經轉上了塔橋路,已經可以看到前方高聳的橋塔。這座造型精美別緻的橋樑已經和議會大廈大本鐘一起成為了大英帝國的標誌,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一提起英國。腦海裡就會出現這兩座建築的形象。

    在塔橋的北端,巨大的倫敦塔要塞矗立在泰晤士河岸旁,徐峻從車窗裡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標誌性的中心白色塔樓和灰色的外圍城牆。

    德軍第三步兵師當時耗費了不小的力氣,一直都沒能攻陷這座城堡,守衛城堡的英國守軍兵力與裝備並不很強,但是依託著堅固高大的防禦工事,硬是打退了德軍數次強攻,差點逼得路德維克師長違抗命令,下令用重炮猛轟。幸好曼施泰因及時下達了命令,將圍攻變成了圍困,這才使得這座古老的要塞,最終得以完整的保存。

    所謂的倫敦塔,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高塔,在英語裡Tower有著高聳高大的意思,這座建築物其實是一座三層樓的方形諾曼底式城堡,如果說和塔有關係的地方,那只有城堡的四個角上各有一座帶屋頂的塔樓,起到瞭望和警戒的作用。這座城堡只是整個要塞防禦體系的核心建築,真正起到防禦作用的,還是周邊的一圈高大的石砌城牆和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修築的堅固防禦塔。歷盡數百年無數代君王歷次修繕擴建,最終變成了現在出現在徐峻面前的這座有著雙重城牆和寬闊護城溝的宏偉要塞。

    最初建造這座要塞的君王,其實也是一名侵略者,那就是著名的諾曼王朝建立者,來自諾曼底的征服者威廉。這位外來征服者建造這座要塞的目的,除了宣示手中王權的強大之外,更是為了威懾和鎮壓那些不服從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從那時候起,倫敦塔的名字似乎就一直和血腥暴力聯繫在一起。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這位強大的征服者當時為了維護統治,在英國建造了一大堆堅固的城堡,其中最為著名的兩座軍事要塞,一座是倫敦塔,另一座則是溫莎城堡,前者一直是英國王權的象徵,後者則變成了現在英國王室的姓名來源。

    徐峻的車隊飛快的駛過倫敦塔橋,隨即拐了個彎,駛入了通往倫敦塔正門的道路,路口守衛已經換成了穿著黑色制服的黨衛隊士兵,早就等待許久的他們看到車隊到來,連忙拉開了掛滿了帶刺鐵絲網的鋼條鹿砦,隨後挺立在路旁舉槍敬禮。由五輛轎車組成的元首車隊長驅直入,跨過了護城溝上的古老石橋,開進了這座幾乎貫穿了大英帝國九百年漫長歷史,充滿著傳奇色彩的王室城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2
第二百四十六章倫敦塔(下)

    這是一座古老的要塞,有很長一段時間,特別是都鐸王朝統治時期,人們甚至都不敢隨意談論起這個地方,貴族談之色變,平民聞之喪膽,這個地方的血腥名聲遠遠超過了對岸的巴士底監獄,有幸被關進這座要塞的貴族很少有活著走出去的。在這裡處決過上百個英國貴族,其中有兩位王后和一位女王,雖然那位九日女王英國人至今予以否認,只給了一個郡主的頭銜。

    作為一座中世紀的要塞,這裡的防禦工事堪稱完美,一連串的防禦塔和棱堡分成內外兩個防禦圈,如果沒有火炮輔助,根本不可能攻下這個地方。歷史上倫敦塔唯一一次陷落,是在英國歷史上著名的泰勒農民起義中,由兩萬名被繁重的人頭稅逼急了的肯特郡農民完成的,事實上當時倫敦塔的守衛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的阻攔,他們就眼睜睜看著那些暴民衝進了這座堅固的要塞,任憑那些農夫把他們心目中的罪魁禍首當時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拖出白塔亂刃分屍。後世的英國歷史學家一致認為,這位主教是被查理二世國王出賣了,是他下令倫敦塔的守衛放棄抵抗,這位可憐的主教與同時遇難的財政大臣和幾名領主,成為了這個貪婪而狡詐的國王拋出來安撫農民情緒的替罪羔羊。

    徐峻的車隊現在就正走在當年的英國農夫進入要塞的路徑上,經過中央塔的通道,穿過著名的血塔旁的城門,車隊直接駛入了要塞內院。此時周邊的防禦塔上已經佈滿了德軍的崗哨,外圍城牆由陸軍士兵防禦,內城的城塔上則站滿了全副武裝的黨衛隊士兵。徐峻的警衛旗隊分散佇立在內城各個建築物門前,他們清理並封鎖了整片區域,神情肅穆的等待著帝國元首的到來。

    道根帶著斯達克和幾個英國憲兵軍官,站在中心城堡的門前迎候,等到徐峻的座車停穩,斯達克快步上前替元首打開了車門。首先下車的卻是坐在右側的穆勒。隨即是前座的帝森豪芬,當確定周邊安全之後,徐峻才緩緩的下了車。德國元首一臉嚴肅的與道根打了個招呼。至於那幾個英國憲兵軍官,似乎根本就沒有進入他的眼中。

    在英國下層官員面前他表現的越強勢越沉穩,越容易獲得這些人的敬畏與尊重,這是徐峻在這段時間與英國政客接觸下來獲得的發現。這個時代的英國人是在森嚴的等級秩序下成長起來的,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等級是社會穩定的基石,下層階級必須服從上層的強者和精英,所以每一個英國孩子都有一個成功夢,夢想有一天可以出人頭地,成為可以統治別人的上等階層。英國傳統的精英階層從來不屑於平易近人。他們的祖輩早就積累了豐富的統治英國平民的經驗。其中有一條就是在普通英國人面前如果一個官員表現的謙虛而和善,反而會被那些無賴蹬鼻子上臉,那些無知的平民會把客氣當成是你無能和軟弱的表現。

    「我的元首,請允許我向你介紹,這位英國陸軍憲兵部隊的詹金斯少校,目前這座要塞的負責人。」道根恭敬的欠身行禮,隨即向徐峻介紹起在場的英國軍官。

    「幸會,詹金斯少校。」徐峻板著臉對著詹金斯點了點頭。

    「很榮幸能夠見到你,元首閣下。」詹金斯連忙挺胸立正向徐峻敬了個英式軍禮。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這位是負責看守犯人的布萊恩中尉,還有夏恩中尉。」

    「幸會,中尉。」

    「很榮幸能夠見到你,元首閣下。」兩個憲兵右腳用力踏地,向徐峻敬禮。

    「您想要先休息一下嗎?我的元首。」道根在一旁詢問到。

    「我們已經好了休息室,還有下午茶和點心。」

    「不需要,我的時間有限,還是先帶我去見一下那位犯人,對了,應該稱他為前英國首相。丘吉爾先生。」徐峻板著面孔,一本正經的對道根說道。

    「遵命,元首閣下。」道根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後轉過臉看著詹金斯。

    「少校,會見室安排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我馬上派人把丘吉爾帶到會見室去,請稍等幾分鐘。」詹金斯轉過身向部下下達指令。

    「安排好了立即通知我,道根,你陪我去那邊轉一轉。」徐峻從帝森豪芬手中接過他的元帥手杖,指著不遠處的一塊草坪說道。

    「遵命,那裡就是著名的綠塔,我的元首。」道根也是剛從詹金斯那裡批發來的資料。

    「原來那就是綠塔,我看過倫敦塔的歷史記載。」徐峻把手杖夾在腋下,興致勃勃的大步向著那塊草坪走去。

    這塊被稱為綠塔的區域,此時根本就只是一片草地,或許以前在這裡有過一座塔狀建築,但是現在只剩下一塊方形的花崗岩地基,有的歷史上記載綠塔其實只是一種隱喻,意思指的是綠色草坪上聳立的木質行刑台,也有的說確實有過一幢建築,只是在漫長的歷史中被後來的君主拆除了。這塊地方最出名的就是用於處決女性和高級別的貴族罪犯,這被視為那些貴人最後享有的特權,可以免於遭受公開處決的羞辱,而身份普通的罪犯會被拖到倫敦塔外甚至倫敦市中心的處刑地,在一堆下層平民的辱罵和圍觀中被活活砍掉腦袋。

    徐峻在那塊空地上轉了好幾圈,想像著亨利八世究竟是懷著何種心情,站在這裡親眼看著自己的兩任妻子被劊子手剁掉腦袋。

    「我的元首,全都安排好了,現在可以過去了。」就在徐峻想要換個地方轉悠的時候,斯達克一路小跑的衝了過來向徐峻報告。

    「帶路,上尉。」

    「遵命,請這邊走。」斯達克挺胸立正,隨後轉身引領著徐峻向著白塔旁的一幢帶有哥特風格的大型建築走去。

    那是著名的滑鐵盧大廈,原本是作為要塞駐兵的兵營,同時還是存放王室財寶的寶庫,因為害怕遭到德軍的空襲,大部分珍寶早在開戰之後就秘密的轉移了出去,其中有一部分早就在法羅群島海戰中被德國海軍繳獲。剩餘下來的那些,也隨著內鬼的出賣,大都落入了德國佔領軍的手中。

    丘吉爾此前被關押在治安官塔裡。這座塔樓處在內牆的東側,因為這座塔樓邊上就是警衛辦公室,一直以來都是用來關押重要罪犯的場所。徐峻當然不可能去關押犯人的牢房裡與對方見面,無論是地位還是身份都不能允許他這樣屈尊降貴。所以英國人特別在滑鐵盧大廈裡安排了一間整潔的會客室,他將在那裡與那位相互之間早就無比熟悉卻從未謀面的宿敵碰頭。

    站在會客室那扇裝飾樸素的紅褐色房門前,徐峻感到心情十分複雜,他迫切的想要見見那位在他原本的時空中幾乎成為一個時代代表的偉大首相,但是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歷史已經徹底的改變。曾經的偉人此刻變成了一個遭到所有人唾棄的階下囚。

    「打開它。」

    徐峻把手杖交到了左手。對著道根下達了命令,在道根眼神的示意下,詹金斯從門口的看守手中奪過鑰匙,慇勤的親自上前打開了門鎖。

    「你們全都在門外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徐峻對著道根說道。

    「我請求陪著你進去,我的元首。」道根請求到。

    「不用擔心,他對我不會有威脅,我也有能力保護自己。你大可以放心。」

    徐峻深吸了一口氣,轉動門把手推開房門,隨即大步走進了房間,還未等道根湊上前看清房間裡的景象,徐峻已經隨手飛快的關上了房門。這間房間非常整潔乾淨,打蠟的地板擦得光可鑑人,木製的格子窗上沒有懸掛窗簾,下午的陽光正好透過清澈的玻璃照射在了房間正中的一張方桌上,此時方桌後面端坐著一個男人,耀眼的陽光勾勒出了一個黑色的輪廓。把他的面容隱藏在了陰影中。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這裡,我一直在期盼著這次會面,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拖了那麼久。」丘吉爾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德國元首,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請坐,萊因哈特。馮。施泰德先生。」前任英國首相站起身來,攤開手掌做了個邀請的動作,態度就像一個熱情的主人。

    「非常抱歉這麼晚才來看你,丘吉爾先生,手上的工作很多,你知道,有一大堆事情需要我處理。」徐峻微笑著對著丘吉爾點頭致意,他摘下軍帽掛在了門後的衣帽架上,隨後提著他的元帥手杖,走到丘吉爾的對面坐了下來。

    「對,確實是這樣,你應該會很忙,應付那群貪婪的傢伙一定很辛苦吧。」丘吉爾笑了起來,他手掌撫過桌面。

    「不好意思,這裡什麼可以拿來招待你的東西都沒有,他們現在每天只給我一杯下午茶。」

    「啊,這聽上去可真是太糟糕了。」徐峻笑著搭話道。兩個人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起來。

    「我倒是隨身帶了幾支雪茄。」徐峻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根雪茄的鋁製包裝管,他把那些雪茄一根一根排列好放在了桌面上,隨即他就發現丘吉爾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徐峻故意緩緩的擰開了一根雪茄的包裝管,抽出裡面的雪茄放在鼻子底下輕嗅。

    「哦,見鬼,施泰德先生,你這樣可不像一個紳士。」丘吉爾搖著頭抱怨到。

    「噢,丘吉爾先生,看上去我們確實是同一類人。」徐峻笑了起來,把一根雪茄推向了丘吉爾。

    「我可是一貫以具有良好的紳士風度而感到自豪呢。」丘吉爾飛快的擰開蓋子,倒出了雪茄,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氣。

    「我今晚就要離開英國,下一次來就是參加兩國和約的簽字儀式了。」徐峻掏出火柴,給自己點上了雪茄,隨後把火柴遞給了丘吉爾。

    「你是勝利者,想怎麼做都可以。」丘吉爾點著了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

    「自從我來到這裡,就再也沒有抽過這個了,上帝作證,這些人竟然說是為了我的健康著想,他們還不如直接在我的腦袋上來上一槍。」

    「我看過報告,你當時的情況確實很糟糕。」徐峻笑著說到。

    「我知道那時候我是什麼樣子,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是噩夢一場,真是羞恥至極。」丘吉爾吐出了一口煙霧。

    和半個月地下室裡那個狂暴的獨裁者相比,現在的丘吉爾簡直是判若兩人,或許是再也不用承受那種可怕的壓力,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一定的恢復,雖然外貌上看依然蒼老憔悴,但從他的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他已經找回了曾經的幽默和自信。

    「想要知道合約裡面談的什麼嗎?」徐峻問道。

    「不要說,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的領導下,英國失去了應該獲得的勝利,現在我必須要為我的錯誤付出應有的代價。」丘吉爾撓了撓臉,接著說道。

    「記得在我剛被任命為大英帝國首相,在戰時內閣的籌備會議上曾經親口說過,作為戰時內閣的領導者,必須要為這場戰爭的勝敗負責。如果在我的領導下,大英帝國在戰爭中不幸戰敗,作為責任人的我必須第一個被送到倫敦塔山斬首。現在我就在等待著完成自己的承諾。」丘吉爾叼著雪茄,手掌輕輕的拍著桌面。

    「張伯倫和喬治六世國王都請求我,不要追究你的責任,當時我同意了他們的請求,有些人必須在戰後接受勝利者的清算,不過你的命運將會由你的政府和人民來決定,如果他們認為你有罪,那麼也應該由他們來執行。不過據我所知,現在的臨時內閣裡已經達成了統一意見,大臣們都一致反對處決你,更可能會把你監禁一段時間,隨後找個合適的時候加以赦免。」

    「這些人並沒有那麼好心,那是因為我活著比死去對這個國家更有用。」丘吉爾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考慮過與我們合作嗎?」徐峻好像漫不經心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丘吉爾明顯愣了一下,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隨即搖著頭笑著說到:「我知道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施泰德先生。」

    「那麼你的回答呢?」

    「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但是我又能得到什麼。」丘吉爾沉下臉,一臉嚴肅表情看著徐峻。

    「有什麼要求你盡可以提出來。」徐峻欠身靠近丘吉爾,壓低了聲音說到。

    「在此之前,我想有些事情必須要讓你瞭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3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歸途

    邁著輕鬆的步伐,徐峻走出了滑鐵盧大廈,在最後一級台階上,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抬眼回望。在三樓的一扇窗戶前,丘吉爾正在注視著他,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徐峻對著前英國首相微微點頭致意,隨後帶著自信的笑容轉身,走向了早就等候在門前的座車。

    「我的元首,現在就回基地麼?」穆勒拉上了戴姆勒的車門,轉過臉詢問徐峻。

    「我們還有時間,可以稍微在倫敦市中心轉一圈。」完成了一件心願之後,徐峻現在的情緒變的相當不錯。

    「遵命,元首,是去特拉法爾加廣場嗎?」帝森豪芬回過頭問道。

    「嗯,在那附近轉一圈,不要停車,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徐峻這次是秘密出行,到目前為止,除了一部分高層和內部人員,英國平民還不知道德國元首已經到達了倫敦。無論是出於政治還是安全方面考慮,徐峻都不可以貿然的出現在英國市民的面前,這幾個月他出夠了風頭,已經不再需要再搞出一樁震驚全世界的新聞。

    穆勒安靜的坐在徐峻的身邊,雖然他非常想知道元首和丘吉爾見面的情況,雙方聊了些什麼,有沒有發生爭執,只是這位指揮官也非常識時務,他知道這些並不是他這個級別的軍官所能詢問與知曉的事情,做人必須要有自知之明,特別像他這種平步青雲的寵臣,如果因為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導致失去了元首的庇護,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跳出來把他重新打入凡塵。

    當年的戈林就是自我過於膨脹,結果載在了身旁這個男人的手中。這位德國的年輕元首對於輕信極端的護短,但是一旦讓他發現你不再值得他信任,天知道隨後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穆勒不止一次從魏爾勒和漢斯的口中聽到關於黨內清洗的消息,這位上帝使徒可不是一個會對敵人表現出仁慈的人,黨衛隊和保安總局已經替換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中高層官員,其中不乏早先曾經追隨過施泰德的黨務助手和親信。只因為那些人在施泰德與希特勒的鬥爭時立場不夠堅定,於是被扣上了陰謀集團成員的罪名關進了薩克森豪森,除非受到元首的赦免。否則他們注定不可能再活著走出那座集中營。

    「在想什麼?穆勒。」徐峻把視線從車窗外轉回車內,他發覺車廂裡的氣氛有些過於安靜了。

    「沒什麼,我的元首,只是在回憶一些以前的事情。」穆勒當然不敢說出實情。他甚至對自己剛才腦子裡會出現那種想法感到有些震驚,這根本就是對元首閣下的不敬,穆勒準備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反省反省,雖然他不是黨衛軍,但是他堅信自己的榮譽一樣來自於忠誠。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在阿拉斯我迫降在了你的陣地上,當時我帶著道根和倫道夫冒著槍林彈雨橫穿過整片戰場。」徐峻說起那段往事。臉上露出了感慨的神情。雖然只相隔了幾個月,卻讓他感覺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

    這短短幾個月裡,他完成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截斷了阿道夫。希特勒才剛起步的霸業之路,不但讓那位無與倫比的獨裁者丟掉了性命,更是把他所擁有的事業和權力全都攝取到了手中。他坐上了德國元首的寶座,同時肩負起了希特勒未能完成的使命,在掌握無比強大的權力同時,他也同樣承擔起了無比沉重的責任。希特勒和納粹黨丟下的一大堆爛攤子。需要他去一項一項去收拾。要知道,德國當時國內的情況並沒有納粹宣傳中那樣美好,將局面扭轉到正確的道路上可不是一項輕鬆的工作。

    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歷史系學者,如果沒有原本生化人的記憶支持,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接手工作,那段時間裡他真的感到自己有些力不從心,如果不是有那些忠誠的部下在身邊支持著鼓勵著他,他一度都失去了面對未來的信心。

    「我當然記得那一天,我的元首。五月二十一日,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當天發生的事情。如果當時你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或許現在第七裝甲師和我都已經不復存在了。」穆勒也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那一幕幕畫面在他的腦海裡閃現,他現在更加為自己之前失禮的想法感到羞愧,如果那時元首沒有出現,那場戰鬥的結果一定會非常不堪,第七裝甲師當時失去了整個指揮部,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穆勒知道自己絕對不會選擇投降,戰死或自盡將是自己最終的下場。

    「我也很慶幸自己當時掉到了那裡,讓我得到了一個既忠誠又優秀的部下。看看你,穆勒,曾經的營指揮官,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合格的軍團長。我現在非常期待你完成高等指揮課程之後的表現,我相信你有那種能力,就像我看好漢斯一樣,我期盼著你們在未來可以為我為第三帝國建立起更加偉大的功勛,更希望有一天我能夠親手給你們佩戴上元帥軍銜。」徐峻一臉誠摯的表情,對著穆勒說出了充滿激勵的話語。

    「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現在的心情,我的元首。我只能說,能夠為您戰鬥是我一生的榮耀,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效忠於您與您的偉大事業,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以我家族和祖先的名字起誓。」穆勒因為過於激動,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我知道,將軍,我相信你的忠誠。」徐峻微笑著拍了拍穆勒放在膝蓋上的手背。

    「我的元首,前面就是特拉法爾加廣場了。」帝森豪芬的神情也有些激動,他自知不該打破車內目前這種氣氛,但是畢竟他的職責在身,這是他的工作,必須要由他完成。

    「是嗎,太好了,靠近些,先繞著廣場轉兩圈。」徐峻笑著說道。對部下的思想工作需要順序漸進,講究力度恰當適可而止,現在這種程度剛剛好,一味的用力過猛反而會耽誤事。

    徐峻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威斯敏斯特區,這個大英帝國的政治中心。特拉法爾加廣場是核心區的一個重要節點,從這個廣場開始向西側輻射出的一大片建築群,包含了所有大英帝國的重要政府部門。實際上這座廣場本身倒沒有多少特別的,因為土地面積的關係,英國人的建築格局一直都有些偏小,和歐洲那些追求大即是美、多即是好的建築風格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比如與宏偉的凡爾賽相比,白金漢只算的上是一個行宮偏殿。與德國柏林的御林廣場相比,特拉法爾加廣場更只能算是一個街心花園。

    徐峻的車隊繞了這座廣場兩圈,因為這裡還處於軍事管制之下,所以沒有什麼行人,更沒有幾個遊客,倒是有不少休假的德國官兵,在廣場上端著相機到處亂拍一氣,有些還排成整齊的隊列,以納爾遜的紀念碑為背景留影,作為自己參加英國戰役的證據,或留做紀念,或寄給家人讓他們開開心。

    德國士兵可以算是全歐洲最喜歡拍照的軍人了,他們每到一處都會想辦法找個地標性的建築留影,作為自己回家之後向親朋好友吹噓的證據。特別是眼下大家口袋裡都有了一些積蓄,足以購買一架供應軍隊的廉價版本相機,蔡司在這方面的工作做得很透,他們不但針對一些從未使用過相機的士兵推出了結構簡單的傻瓜式相機還向德國全軍推出了專門面對軍隊的相關售後服務,士兵們只要提供確切的身份證明,就能在蔡司公司獲得打折的維修和配件服務,這一招得到了所有德國三軍官兵的歡迎。

    當天在特拉法爾加廣場留影的德軍官兵不會想到,自己的照片裡很可能有幸留下了元首的痕跡,不過當時沒有一個人知道,那輛繞著廣場轉圈的高檔轎車上乘坐的究竟是什麼人。

    徐峻望著納爾遜的紀念碑,不禁發出了感慨,無論如何睿智無雙的統帥,在戰場上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子彈不會因為你的軍階而對你區別對待。

    「時間差不多了,去白廳街轉一圈,看一看英國的議會大廈,然後就回基地。」徐峻抬手看了看時間,覺得要加快遊玩的速度了。

    「遵命,長官。」帝森豪芬轉過頭望著司機。

    「沒問題。」司機點了點頭,稍微加大了一點油門,閃著迷人油漆光彩的戴姆勒防彈車轟鳴著在大英帝國的政治心臟,白廳街的街道上飛馳。

    望著街道兩旁或壯麗或精美的高大建築,徐峻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我來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3
第二百四十八章 遠洋潛艇 U106

    德國遠洋潛艇部隊在開戰之前一直不怎麼受德國軍界高層人士的待見,就連那位被追捧為遠見卓識的希特勒,也只把潛艇部隊作為一種輔助的威懾力量,好大喜功的他把主要的視線放在了龐大華麗威風凜凜的水面艦艇上,那位元首認為大艦巨炮才是證明德國正在他手中復興的最好榜樣。

    結果歷史上直到開戰之後,希特勒才發現不受待見的潛艇部隊在海上戰果輝煌,而一度寄予厚望的水面艦艇,反而是損兵折將出盡了洋相。這時候納粹政府才開始轉向全力發展潛艇部隊,可惜到了真正形成規模的時候,潛艇的黃金狩獵季節卻也已經接近了尾聲,龐大的狼群只享受了半年時間的幸福時光,隨即就開始陸續被盟軍層出不窮的新型反潛武器所埋葬。

    不過現在隨著那位新元首的上台,德國海軍提早開始了新裝備的開發,可以想像未來的德國潛艇部隊將會比原本的歷史上的還要強大。不過在新的潛艇下水之前,德國遠洋潛艇部隊還是只能依靠原來的老底子撐住場面。

    遠洋潛艇U106號原本是第二艇群的骨幹力量,這條潛艇下水的時間最晚,自她之後的所有IX級潛艇的製造計畫全都被新元首叫停,據說是準備空出船塢和資源全力建造一款新型號的潛艇。

    對於這種說不出消息源頭的傳言,艇長漢克。羅賓上尉一直是對此不以為然的,在他看來這條IX-B型遠洋潛艇已經是德國造船藝術的結晶,他不太相信短期內還會出現超越這款型號的潛艇。他的U106能夠輕鬆潛入水下兩百米的深度,在那個深度上,此時的反潛戰術裝備基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深水炸彈的下沉速度有限,等它到晃晃悠悠沉到兩百米深度的時候,潛艇早就不知道跑出多遠了。這條遠洋潛艇攜帶了二十三發魚雷,水面速度高達18節,超過了大多數的遠洋貨船,航程更是達到了一萬二千海里。可以從法國斯卡帕灣到北美海岸之間打一個來回。只要食物和彈藥充足,這條潛艇可以連續在海上作戰二十天,而無需添加任何燃油。

    這是一款理想的破交潛艇。精密的戰爭機器,人類與科技的完美結合,德國潛艇發展中里程碑般的作品。因為價格和生產性上的問題,這款潛艇在歷史上只建造了十四條。完全比不上更為著名的VII型,但是她的戰績足以證明其設計上的成功,因為當戰爭結束的時候,十四條潛艇平均下來的戰績竟然超過了十萬噸,而且這些戰績大都是單艇自由獵殺的成果,德國的遠洋潛艇全都是凶狠的孤狼。極少會集體行動。

    而在漢克。羅賓上尉的指揮下。U106的凶悍更是超越了艇隊裡的那些同僚,艇員們一致認為這位脾氣火爆性格豪爽的艇長,更應該去加勒比海當一個海盜,不過也正是這種特殊的領袖氣質,使他獲得了所有船員和軍官的擁護和愛戴,在他的指揮下這條潛艇上的乘員就像一個大家庭,每一個人都清楚自己的責任,上下齊心如同一人,在潛艇這種封閉的作戰單位裡。這既是戰鬥力的保證。

    非洲東南沿海的水質異常清澈,甚至超過了地中海的有些地方,透過海水可以清楚的看到二三十米深的海底,一條滿身彈孔的沉船側躺在古老的珊瑚礁盤,吊艇架上救生艇索纜齊備還保持著剛沉沒時的模樣。而在這條沉船的正上方,德國海軍U106號潛艇的指揮官漢克。羅賓上尉,正舒服的坐在一張擺放在遠洋潛艇後甲板的躺椅上,享受著廚師給他調製的夏季混合飲料。

    「頭,報紙上有什麼新消息。」二等兵布魯多站在艇長的身旁問到,手裡拿著一把銅刷子。此時他和其他炮手正在準備替後甲板的37毫米單管炮清膛。

    「沒有什麼新鮮的,全都是吹捧貝當的文章,法國政府正在準備重新遷回到巴黎。」羅賓上尉把手裡的報紙放在一邊,隨後拿起飲料豪飲了一口。

    「伊戈爾!裡面的朗姆酒又放少了。」上尉咂了咂嘴巴,大聲叫道。

    「我們沒有多少存貨了,照你這樣下去,等到雅加達時我們就什麼都剩不下了。」大副靠在指揮塔高炮平台的圍欄上對著艇長大聲的說道。

    「等一會兒去找法國人買一些補給,他們船上藏的酒比彈藥還要多。」羅賓上尉站起身來,推開了頭頂上的遮陽傘,走到了指揮塔下。

    「如果今天沒有新的任務,我下午準備去島上轉一圈。」大副提出了請求。

    「這地方沒有什麼好看的,除了土著人就是茂密的叢林,我看你還是跟著那條法國聯絡艇去莫羅尼港轉轉,那裡有不錯的餐廳和旅館,你還可以在島上住上一晚。」羅賓上尉提出了個人意見。

    U106現在正駐泊在科摩羅島的東南海岸,這座島和她的附屬島嶼從十八世紀起就一直是法國的殖民地。德法巴黎合約的細則裡有一條就是法國向德國海軍開放所有的殖民地港口,並且提供必要的後勤和補給服務。U106此前在島上的首府莫羅尼港停靠過一天,讓士兵上岸散散心,補充了一些新鮮食物並加滿了燃油。因為司令部的命令上明確要求潛艇留守在島嶼的南端待命警戒,於是在補給完畢之後,羅賓就把潛艇帶到了島嶼的另一端的海岸停駐了下來,不過附近有一個叫琴蒂尼的海港小漁村,德國水手可以輪班上岸散個步並且購買一些當地人自己製作的食品。

    「說起來,兩天了,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羅賓抬起頭望著自己的大副。

    「我也在等,長官,上次收到的電報裡命令我們在這裡待命三天,今天才第二天,我猜想可能是又有新的單位要加入我們的編隊了。」

    「噢,上帝,別再給我們添亂了,那條法國重炮潛艇已經讓我受夠了。」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現在我們兩國是盟友,而且我們現在就在他們的地盤上。」

    「拉倒。大不了老子單干。」

    「我支持你,你一定會被鄧尼茲將軍吃掉的,他最痛恨不服從命令的艇長。那樣這條潛艇就歸我指揮了。」伊戈爾中尉笑著說道。

    「做夢,我才沒有那麼蠢。說起來法國人的聯絡艇怎麼還不來,今天是收郵件的日子,我還有一堆東西要他們幫我寄回國內呢。」

    「你說的是那堆破爛?」

    「那是藝術品。古董,歷史遺產,像你這種外行是不肯能懂的。」羅賓上尉喝光了杯子裡的飲料,順手把杯子塞在了身邊一個水手的懷裡。

    「再給我去弄一杯,讓胖子給我多加一點朗姆酒。」

    「遵命,長官。」年輕的水兵笑著向艇長敬禮。隨後飛快的爬上了指揮塔。

    「希望這次匯合的部隊裡有我們的補給船。發動機的備件已經快要用完了,一部分電池也需要更換,彈藥也不多了,那天用的太狠,我們根本不必要打上那麼多炮的。」

    「炮手們缺乏實彈射擊經驗,正好有這樣一個靶子放在面前,怎麼可以白白浪費。」羅賓上尉正了正軍帽,回過頭對著正在保養火炮的炮手喊道:「瞄準目標!」。

    「撕碎他們!」炮手們揮著拳大聲的呼應到。

    「你看到了。」羅賓上尉對著自己的大副聳著肩膀說道。

    他們談論的就是那場與海底下面那條沉船的戰鬥,當時U106剛好從島的另一邊轉過來。正面遭遇到了這條路過的澳大利亞遠洋拖船,德國人以為雙方已經停戰,所以就大大方方的沒有下潛。讓德國人沒有想到的是,澳大利亞人在一陣忙亂之後竟然對著德國潛艇開起了火,這條武裝拖網漁船上只裝備了一門兩磅炮和一挺劉易斯機槍,隨說火力不強,但是足以讓U艇的一些脆弱的部位受傷。

    幸好澳大利亞水手的訓練太爛,射擊水平太糙,U106幸運的沒有在這場突然襲擊中受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勃然大怒的德國水兵飛快的做出了反應。最終的結果就是那條澳大利亞拖船被德國潛艇攢射了整整半天。最終那條拖船沉入了海底,至始至終沒有一個澳大利亞人棄船逃生。其實德國人心裡很清楚,被一門37毫米兩門20毫米高射炮外加一門105毫米艦炮轟擊,其實在第二輪打擊的時候,那條拖船上就應該沒有活人了。

    「報告,剛翻譯出來的電文,長官。」無線電通訊員拿著一張電報稿紙爬上了指揮塔。

    大副接過之後看了一遍,隨即俯下身體把電報遞向了艇長。

    「C編隊的先遣隊?這是什麼編制?新單位?」漢克。羅賓伸出手撫著後腦。

    「好吧,伊戈爾,看來你本週的祈禱有作用了,裡面有一條補給艦,松雞號,老朋友了,你還記得那個老威廉嗎?」

    「先別管那個,你真沒有注意到嗎?」伊戈爾中尉一臉被打敗的表情望著自己的上司。

    「注意到什麼?」羅賓望著大副眨巴眨巴眼。

    「下面,看看編隊名單裡的第三個名字。」

    「U1001號?怎麼了?」

    「上帝啊,你難道沒看過上個月那期信號?」

    「你知道我只看裡面的笑話版。」

    「那一期就專門提到過,新型的德國潛艇編號可能是四位數,這或許就是那艘傳說中的潛艇。。唉?你這算是什麼表情?」

    羅賓上尉此時眯著雙眼,雙臂環抱手指摸著下巴,一副琢磨著什麼陰謀的模樣。

    「我要把我的照相機翻出來,對了,今晚你去不去島上住?」羅賓抬起頭,對著大副擺出了一副標準的商業用笑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3
第二百四十九章 補給

    第二天的天氣依舊晴朗,科摩羅群島在南緯十一度線上,靠近非洲海岸,屬於熱帶海洋性氣候,現在是九月中旬,正處於當地的旱季,平均氣溫在二十五六度左右,據當地人說偶爾會下一兩場大雨,但是U106到達的這幾天裡,卻楞是連一片雲彩都沒有見著。午後的陽光曬在鋼鐵艇身上,潛艇裡的溫度直線上升,原本就潮濕炎熱的船艙裡變的更悶熱了,就算打開了所有艙蓋通風,艙裡依然濕熱的有些呆不住人。

    「往下放,注意左邊,慢一點。」U106的二副赫伯少尉拿著一個鐵皮喇叭指揮著松雞號上的吊車操作員,堅固的繩纜上面吊著一枚533毫米G7e魚雷。

    「這是清單上最後一條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調試。」魚雷機械師站在二副的身旁,手裡拿著一份表格。

    「這個是你的工作,之後你有的是時間幹這個。」二副顧不上和工程師搭話,那條一噸半重的魚雷還高高的掛在繩索上,四個強壯的水兵死死拽著魚雷兩端的牽引繩,調整著魚雷吊裝的方向。

    「現在前艙的空間又不足了,你要先把四條T3a裝進一至四號發射管。」伊戈爾中尉笑著從工程師手中接過表格,然後在表格下端的簽名欄裡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你確認你能夠應付這個?」

    「雖然是新型號,但是還是結構上沒有多大改變,手冊還是一樣的。」魚雷工程師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C艦隊的先遣隊是在當天凌晨到達的,編隊中的大型船舶先去了一趟莫羅尼港,其中屬於法國海軍的船隻就直接停泊在了那裡。而肩負著補給任務的德國潛艇支援艦松雞號,卻只是補充了一些淡水就匆匆忙忙的趕到了海島的另一端與U106號匯合,因為替U106補充彈藥補給是她的一項重要工作,畢竟要盡快加以完成。

    U106號的物資給養經過法國人的補充此時還算充足,主要是機械備品和彈藥損耗很大,此時這條潛艇距離她出發的母港足有九千多公里。而在此之前她已經在大海上連續戰鬥了一週。這條遠洋潛艇其實已經打破了兄弟單位創造的單次任務遠航的最高記錄,在中間只補充了一次燃料的情況下,從歐洲出發繞過了大半個黑非洲。如果沒有接到潛艇司令部的指令,這條遠洋潛艇甚至準備就這樣一路跑到雅加達。

    「彈藥已經補充的差不多了,你還需要些什麼,羅賓上尉。」松雞號的艦長威廉少校笑呵呵掏出銀質煙盒。掏出一支香菸遞給了上尉艇長。

    「COOL?是美國煙?」羅賓點著煙抽了一口,差點被清涼的薄荷味嗆到,他驚奇的反過手查看菸捲上的商標。

    「說起來這還是上次為U65補給時,馮。斯托克豪森艇長送給我的,當時他們打沉了一條單獨航行的英國運輸船,海面上飄滿了裝著美國香菸的板條箱。當時他們撈起了不少。斯托克豪森少校送給了我好幾條。」

    「我聽說過那件事。結果U65上的艇員在回港之前全都學會了吸菸。」羅賓笑著重新吸了一口香菸,習慣了那股薄荷味之後,他覺得還挺有味道的。

    「我也是從那時候起迷上這種口味的,可惜這種好事不會再有了,戰爭已經結束了。以後再想要搞到這種香菸,就只能去商店裡找了。」威廉少校吐著煙圈,他從船舷邊探出頭去,松雞號的水手正在往水裡放小艇。

    「少校,你認為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羅賓背靠著欄杆。轉過頭看著老船長。

    「英國人已經投降了,我們獲取了最後的勝利,法國人也和我們簽訂了和平條約,一切都結束了,我很高興再也不需要德國的年輕人上戰場流血犧牲。」老威廉一臉的感慨神情,望著羅賓說道。

    這位老船長在松雞號下水前就已經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遠洋貨輪船長了,他年輕時參加過世界大戰,當時就負責指揮一條軍用運輸船,退役後更是入股了一家民間運輸公司,駕駛著一條四千噸的貨輪縱橫四海。航跡幾乎遍佈了全球。松雞號和他的船長一樣,原本並不屬於德國海軍,這條快速貨輪因為結構上的特殊,開戰後立即被海軍徵用,加裝了一堆維修器材和特殊貨倉之後,成為了一條潛艇支援艦,在新元首的命令下,海軍搞了不少這樣的改裝船。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發現羅賓沒有搭話,老威廉奇怪的詢問到。

    「少校,我卻認為戰爭並沒有結束,我們身邊依舊被危險的敵人所環繞。或許有不少人和你想的一樣,認為我們打敗了英國,從此不再會有戰爭。當然,這樣想也沒有錯,只是有些過於理想化了。元首曾經說過,這場戰爭的結束,德國僅僅是成功的掙脫了套在自己脖頸上的一道枷鎖,我們還沒有完全粉碎那些想要壓制德國崛起的敵對國家對我們的封鎖。英國只是第一道防線,包圍我們的羅網並沒有真正被打破。

    元首還說過,我們的敵人正在暗地裡積蓄著力量,他們在等待著德國犯錯,只要我們顯露出一絲半點的軟弱,他們就會撲上來向我們發起致命的攻擊,這些人會奴役我們的人民,掠奪我們的成果,他們會使用一切手段,徹底摧毀這個讓他們感到畏懼的偉大帝國。」羅賓上尉扶著圍欄,慷慨激昂的對著威廉少校說道。

    「你是不是有些反應過度了,上尉,雖然元首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但是上尉,德國是如此的強大,我們打敗了陸地和海洋上兩大最強的國家,已經沒有人再膽敢與我們為敵,因為這根本就是在自殺。」威廉少校搖著頭反駁到。

    「這一點我同意你的看法,少校,希望你說的是對的。」羅賓覺得和這位老船長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問題爭吵,在未來半年的時間裡,他還需要和對方密切的合作,他轉過臉看著還在補給的潛艇,想著怎麼轉移話題。

    「我知道你還懷唸著戰爭中的日子,這一點我在很多海軍艦長身上都看到過。大家都覺得戰爭結束的太快,不少人遺憾自己沒機會在戰場上大顯身手。你或許是擔心自己會因此離開軍隊,請相信我。上尉,像你這樣的優秀艇長,在任何時候都很重要,海軍是絕對不會讓你這樣的王牌艇長輕易退役的。

    這一次的任務就是很好的證明。這麼多遠洋潛艇,單單選擇了U106前往遠東地區服役,這可是德國海軍既凡爾賽條約簽訂之後,第一次重新踏上亞洲的土地,其中的意義有多麼重要,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年輕充滿朝氣。擁有著遠大的前程。而像我這種老傢伙,完成這次任務,說什麼都必須要退役了,我這把老骨頭可折騰不了太久,我去過亞洲上百次,依然還是沒辦法習慣那裡的氣候。」

    威廉少校也覺得應該緩和一下談話的氣氛,這個年輕的艇長可是海軍裡有名的刺頭,在海軍軍官俱樂部裡一個打八個的那種,船長自知自己的個人戰鬥力在上尉面前或許連五都沒有。要不是因為這位暴脾氣上來連長官都敢打,按照羅賓的輝煌戰績早就應該和艇隊裡的同僚一樣晉陞為少校了。

    「哦,我倒沒有想過那麼多,少校。我只知道服從上級的命令,完成自己的職責。我根本不擔心退役的問題,而且我得到的消息是,海軍還要繼續擴軍,船塢裡現在有不少新的戰艦開始準備建造,而且我們還接收了一批英國和法國的戰艦,現在水手和艦長的缺口很大。過一陣子別說讓我退役,我想就連你的退役計畫也可能會泡湯。」羅賓抽了一口煙,把菸頭彈出了船舷。

    「再來一根?」威廉掏出煙盒,他覺得只要掌握好談話技巧,和這個上尉聊天還是很不錯的,對方雖然軍銜級別不高,但是比起自己來有不少高層消息的渠道,威廉少校決定這一路上想辦法與對方的關係搞好,或許到了東南亞,說不定還要依靠對方,據說那裡現在局勢挺混亂的,與這種作戰軍官拉上關係,關鍵的時候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場。

    「謝謝,我想我也愛上這種捲菸了。」羅賓接過捲菸,對著威廉笑著點了點頭。

    「走的時候從我這裡拿一條去,我這裡還有一些存貨。」威廉少校掏出打火機給羅賓點上了菸捲。

    「那真是太感謝了。」

    「我們可是要一起共事很長一段時間的,所以不用客氣,上尉。」威廉一臉熱情誠摯的笑容,搞得羅賓都有些慚愧起來,自己前面對著這位老船長說的那些話,態度有些不太好。

    「對了,你看到U1001了吧,覺得那條潛艇怎麼樣。」威廉給自己點上煙之後,把打火機放進了口袋。

    「確實是一條非常漂亮的船。」羅賓歪著頭,吐了一口煙團,不過語氣裡的那股酸味遠遠的就能聞得出來。

    「光只是漂亮?」威廉笑了起來。

    「我沒有看過她的具體參數,也還沒有來得及跟海因克艇長交談,所以現在我完全沒有辦法對其發表什麼意見,或許在明天的對抗演習之後,才能告訴你答案。我想她上面應該使用了很多最先進的技術,德國的潛艇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這條潛艇應該領先於世界上所有的現役潛艇,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因為我相信德國造船工程師的智慧和統帥部的眼光。

    光是從外觀上看,她的水下機動力應該不錯,而且個頭也很大,應該具備和IX型潛艇差不多大的航速和航程。不過在作戰時,關鍵還是要看艇員的配合和指揮官的作戰經驗,所以在明天的演習裡,我相信我的U106和對方相比不會相差太遠,要是發揮的出色,說不定我還能給對方一個驚喜。」羅賓語氣平靜的好像交代一件普通的事情,實際上這反而證明了他對那條潛艇的在意。

    說羅賓上尉完全不眼紅,這是假話,但是說他因此感到羨慕妒忌恨,這就真的有些冤枉他了。或許那條新潛艇技術性能驚人,但是這位潛艇艇長一直牢記著實習潛艇上教官曾經告誡過他的話,主導一場戰爭勝負的不只是先進的武器,更重要的還是得看使用武器的人。他堅信自己的U106是德國潛艇部隊裡最強的,當然自己的同僚們也干的不錯,或許VII型艇群裡有那麼幾個高手,而那些戰後服役的全都是渣渣菜鳥。

    「艦長!這是剛收到的電報,海軍司令部的緊急命令。」一個無線電兵從艦橋後的無線電室裡舉著一張電報稿紙跑了出來。

    「艇長!我們剛收到了潛艇司令部的緊急命令!」幾乎與此同時,伊戈爾中尉拿著一個鐵皮喇叭站在潛艇的指揮塔上對著對面艦橋旁的羅賓大聲喊道。

    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這是羅賓上尉當時腦子裡最先蹦出來的想法。

    「發生了什麼事?船長。」羅賓湊上前去,他預感到這份電報跟自己那份說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情,雙方使用的不是同一種密碼,潛艇密碼還要更複雜一些,所以破譯起來也會慢一點。

    「在今天中午,當地時間十三點十五分,日本陸軍部隊進入法屬印度支那邊境,與法國守軍以及正在進行訓練任務的德國武裝部隊發生了嚴重的軍事衝突,命令所有在印度洋和南中國海航行的德國海軍艦艇立即進入一級戰備警戒,司令部命令我們立即出動,前往新加坡。」

    「新加坡,不是雅加達?」

    「上面寫的很清楚,去新加坡。」威廉把電報遞給了羅賓。

    「我就知道,統帥部不會無緣無故派我去那裡,我要趕快回到我的潛艇上去。」羅賓看完電文之後興奮的用力一揮拳,他把電報往威廉懷裡一塞,隨後快步的跑向舷梯。

    「等一下,上尉,你的煙還沒拿呢。」威廉在身後大聲的喊道。

    「噢,一興奮差點就忘了,對了少校,你這裡還有多餘的朗姆酒嗎?」羅賓上尉撓著後腦勺笑著問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3
第二百五十章 困獸

    故事還要從四零年九月十二日那天的清晨講起。和往常一樣,與可怕的蚊子搏鬥了整宿的日本士兵,被嘹喨的起床號聲從夢中喚醒。士兵們憑藉著長年累月的訓練所養成的習慣,飛快的穿好軍服,穿上短皮鞋再仔細的打好綁腿。按照日軍的慣例,清晨起床後先要做一些晨間訓練,一般是先做一套早操隨後繞著營地跑上幾圈,等人的身體全都活動開了,再排著隊列去食堂領取早飯。

    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服役了三年的老兵,早就學會了如何在軍隊裡生存,長期的戰場廝殺,也磨練出了他們堅韌的神經,但就算是如此強悍的精兵,此刻也已經被可怕的叢林耗盡了精神。從八月下旬開始,部隊的士氣明顯出現了下降,非但軍紀變的有些散漫,甚至一些對聯隊上級甚至司令官不滿的言論也開始在底層官兵之間出現。

    日本帝國陸軍第五師團第二十一聯隊第三大隊,此時駐紮的位置是一個叫二山村的地方,靠近中越邊境,距離鎮南關差不多只有步行半個小時的路程。這支部隊現在從屬於第二十一聯隊為骨幹編成的三木部隊,指揮官是二十一聯隊的聯隊長陸軍大佐三木吉之助。這支混編部隊除了原本聯隊所屬的步兵部隊之外還編入了一個中隊的戰車以及一部分輜重和給水部隊,任務是封鎖鎮南關一線的國境線,全力封堵住法屬印度支那通向中國的物資交通線。

    對於日本來講這是具有戰略意義的行動,因為當時的日本參謀本部裡流傳著這樣一種思想,那就是只要切斷中國外來物資的交通,重慶的中國政府就會失去繼續戰鬥下去的資本,將會幫助日本盡快贏取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於是當日軍在發動南寧戰役時,再次喊出了他們曾經在南京城下喊過的「這是最後一戰」的口號,此刻日軍上下都認為只要掐斷了滇緬公路和滇越鐵路,日本就可以打贏這場戰爭了。

    當然歷史證明這只是日本人一廂情願的奢望,不過在當時,日本軍部確實對此寄予了極大的期望。甚至為了獲得海軍的海空支持,不惜向那些宿敵低頭。不過等到日軍打下南寧之後,卻發現局勢的變化和原本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樣。雖然成功的拿下了鎮南關,但是日本軍部突然發覺好像目前被困死的是自己這一方。

    對於其中的苦楚,作為一線指揮官的森本宅二中佐對此最有感觸。這位森本中佐此時四十五歲,是日軍內最標準的少壯派軍官。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28期,和後世出名的長勇以及一木清直是同期同學,那一期還有個中國留學生非常出名,那就是此時擔任民國參謀總長的何應欽。實話說這位中佐的官運並不特別出色,只是依靠標準的軍隊資歷累進,同期同學中不少早在兩三年前就已經當上中佐或聯隊長了。而森本直到去年九月才獲得晉陞。被任命為第二十一聯隊第三大隊的指揮官,總算是混進了日本陸軍中層。

    晉陞之後還未等他把屁股坐暖,第五師團就從舒適繁華的華南被調到了草莽遍地的廣西戰場,從欽州登陸,森本帶著第三大隊一路燒殺搶掠衝進了南寧城,正想要休整一下的時候,卻又被師團部調去南寧外圍承擔警備任務,等他爬到目的地一看地圖,那地方叫崑崙關。

    崑崙關戰役究竟打成什麼樣。歷史資料太多,也就不用在這裡詳述了。只是其中有一點必須要說明,如果按照中國政府公佈的戰報,這位森本中佐此時應該已經戰死在了崑崙關下,屍體都已經爛透了。(曾經有一段時間,筆者也相信了國民黨政府對崑崙關大捷的記載,所以當翻閱歷史資料時發現森本宅二這個名字的時候,以為講的是兩個人。隨後查過履歷才發覺,帶著第三大隊支援崑崙關的還真的就是這傢伙,而且此人非但沒有死在那裡。最終還以大佐的身份在朝鮮退役。)

    在一片混亂的崑崙關戰場,第三大隊其實一直在八塘和七塘之間遊蕩,並沒有被放在第一線上,與倒霉的第一和第二大隊相比,並沒有遭受多麼嚴重的損失。最終卻也因為部隊裡老兵數量最多,被單獨拉了出來,放在外線執行國境線封鎖任務,或許聯隊長也有些過意不去,還專門為其調了一個坦克小隊,駐紮在附近村莊配合森本大隊的行動。

    但是自從第三大隊承擔起這份任務之後,簡直就像掉進了噩夢之中。中越邊境此時到處是茂密的原始叢林,氣候悶熱潮濕,日間最高氣溫達到了四十度以上。部隊的物資補給極端困難,甚至無法從附近的山民那裡搞到新鮮的蔬菜,駐地邊全是茂密的莽林,到處是毒蛇和毒蟲,如果不熟悉道路,根本沒人敢往裡走。附近的鄉民眼神中充滿冷漠,語言也完全不通,會中文的軍官無論怎麼比劃,他們就只是搖頭表示聽不懂。一到夜幕降臨,營地外的叢林就開始發出各種怪異聲響,虎嘯狼嚎之外還有各種古怪的嘯叫,搞得日本士兵一到晚上都不敢單獨走出兵營。

    此時不光是第三大隊一個單位,整個第五師團都陷入了困境之中。當時廣西當地的鄉村非常貧困,平民極端敵視日本侵略軍,白李兩位桂系巨頭,早就把廣西治理的滴水不漏,在他們的長期宣傳和鼓動下,廣西的百姓變的非常的排外,別說是日本侵略者,就是中央軍進來也一樣給你難堪。

    日本人根本無法從當地搞到糧食,更別提佐餐的菜餚。第五師團所屬部隊,每天食用的大米白面以及油鹽醬醋,全都只能從外地海運,這些糧食在欽州港卸載之後,再用卡車運送到南寧。從南寧到欽州的一百多公里的補給線,需要跨越數不清的山嶺,山裡到處是攜帶武裝的山民,遇到日軍的輜重隊,他們很樂意客串一把山賊,依靠第五師團手中的兵力,根本無法保護整條線路的安全,於是每次補給只能依靠重兵集中押送,才勉強完成了師團的基本物資保障。

    原本的第五師團是機械化師團,但因為這次作戰的區域內大部分是山地和叢林,所以師團在出發前換掉了原本的機械化裝備,第五師團此刻又變成了騾馬化,手中掌握的運輸車輛除了必要的彈藥和油料,只能保證每天食用口糧的輸送,根本沒有多餘的運力再來運送什麼肉菜罐頭等副食品,不過師團指揮機關的物資和補給,那是完全有保障的,畢竟南寧是一座大城。

    下屬部隊如果運氣不好在附近搞不到蔬菜副食的話,就只能用味增和醬油下飯,特別是駐紮在山坳裡的部隊,比如森本的第三大隊,那日子過得簡直苦不堪言。光是吃不好也就罷了,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原本就不該貪圖享受,森本中佐這樣說了,米飯加醬油是一種磨練,更能體現出諸君的大和魂所在。而且聯隊上有時候會開恩,偶爾發放幾罐應急儲備的大和煮罐頭讓他們開開葷,因為當地氣候太濕熱,連罐頭都不太好保存。

    在日本士兵眼裡,這確實還算不上最大的苦難,讓他們談之色變的是叢林裡層出不窮的各種昆蟲大軍。白天最肆虐的昆蟲是蒼蠅,簡直是無處不在,而且數量多得驚人,森本曾經按照國內的習慣下令全營地搞好衛生,結果卻發現想要消滅蒼蠅,他得清掃外面整座山林。而一到夜幕降臨,各種大大小小品種各異的蚊子,如同烏雲一般從樹林裡出動,它們從門窗板壁竹篾的空隙中,飛入日軍營房,隨後找一個肉厚血足的傢伙大快朵頤。日本士兵曾經也試圖反抗過,使用了各種方法,但是在這種規模驚人的叢林小惡魔面前,幾乎就沒有起多大作用。而且還因為蚊蟲攜帶的病毒,造成了大量的病號,最普遍的是痢疾和瘧疾,甚至有兩個士兵還出現了黃疸。

    更讓森本抓狂的是,官兵們吃了這麼多苦頭,上級交予的任務卻根本無法完成。鎮南關一線的山嶺之間,鄉民和獵人開闢出了無數條可以通行的小道,使得這片國境線看上去就像一把漏勺,光是守住大路根本無法堵住物資的輸送,數不清的走私馬幫,駕馭著當地特有的矮馬,攜帶著重要的物資從那些小道穿越邊境,熟悉道路的他們可以輕鬆的繞過日軍的防線,翻越崇山峻嶺把貨物運到中國政府的控制區。

    日本方面一度為此向法國人提出了嚴正的抗議,法國人隨即表示會加強邊境的管理,同時同意日軍派遣觀察組加以監管,徹底杜絕這種破壞法國和日本友好的行為發生。結果還沒等到日本人慶祝外交上的一次大勝,法國人轉過頭就全部都不認了,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當局拒絕承認雙方已經達成的協定,並且聲稱只是當時總督卡魯特的個人行為,根本就不具有法律效用。日本外務省和軍部的特使,氣急敗壞的要求與卡魯特見面,讓日本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法國人直接回應,卡魯特已經被撤職查辦,還有什麼外交上的問題,請等新任總督到任之後再談。

    隨著苦難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森本中佐的心情也變得一天比一天抑鬱,每天日常的工作完畢,他就會呆呆的坐在竹子搭的寢室裡擦他的那把祖傳寶刀,還常常在半夜發出滲人的哀嚎。森本中佐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他急著想要找地方發洩。而這位大隊長不會知道,比他更著急的還大有人在,陸軍參謀本部參謀們已經成了鍋蓋上的螞蟻,因為他們驚恐的發現隨著世界局勢的改變,自己的如意算盤正在一步步落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5 12:43
第二百五十一章 法國殖民地(上)

    要說參謀們原本的算盤,他們當時的腦子裡其實只有一個想法,無論如何都必須將這場戰爭繼續下去,絕對不能放棄陸軍之前獲得的戰果。他們在內閣中提出的南進戰略,進攻歐洲國家在東南亞的殖民地,其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將這場快要把日本徹底拖垮的侵華戰爭繼續下去。他們需要東南亞資源產地的新鮮血液填補日本已經枯涸的血管,讓他們的戰爭機器能夠繼續運作,打完這場對中國大陸的征服戰爭。

    法屬印度支那就是那些參謀計畫中選擇的第一塊跳板,不光是因為她的地理位置特殊,更重要的是日本政府對歐美國家對日態度的一次大膽的試探,或者說想要看看歐洲國家的容忍底線。這是日本人一戰結束之後,第一次向歐洲國家的勢力範圍伸出爪牙,最後結果如何,將會直接影響日本政府對後續戰略的制定和審核。所以日本陸軍方面為此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因為南進計畫關係到了陸軍的核心利益,絕對不能允許失敗。

    面對法屬印度支那聯邦,一開始日本陸軍其實心裡還是有些犯怵的。世界上最強陸軍,無敵的歐陸雄師,這是法國陸軍一直以來在日本人心中的印象。法國的先進軍事技術和戰略戰術思想,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課堂裡被教官反覆宣講,日本軍隊一度對法軍痴迷成風,不光是步兵戰術,就連裝備和服裝配飾都充斥著濃重的法國風格,甚至還有的軍官直接帶起了法軍式樣的無簷便帽,儼然一副歐洲強軍的模樣。不過一戰的血腥慘烈戰場,巨大的損失和愚蠢的戰術,讓法國陸軍的光環變的黯淡無光,反而是戰敗後崛起的德國,因為漂亮的制服和鐵血的風格成為了日本陸軍少壯軍官追捧的對象。

    但就算是軍隊裡的法國熱已經退燒,但是與日本相比,法國依然無比強大。哪怕是在歐洲戰場上法軍醜態百出,但是歐洲最強陸軍的印象早就根深蒂固的刻入了陸軍將領們的思想。這可是老牌帝國主義國家,絕對不能拿來和中國相提並論。如果發生矛盾,最好從外交途徑解決問題,那是最理想的結果,不到萬不得已。應當盡力避免與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發生軍事上的衝突。這是陸軍高層和內閣制定的行動準則,並且以明確的書面命令下發到了執行單位手中。

    但是隨即國際形勢突然發生了改變,法國在歐洲戰場上遭遇到了一連串的慘敗,還未等日本人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德國陸軍已經在巴黎的街頭閱兵了。法國軍隊失敗的實在太慘太快,這讓日本政府產生了一系列的誤判。他們覺得自己之前的計畫似乎過於謹慎了。法國的強大根本就是假象,這個國家實際上外強中乾。

    於是日本政府對於法屬殖民地的態度又是一變,不光派出了態度強硬的軍方和外交談判小組,而且還調派了第五師團的武裝部隊駐守在了中越邊境線上,除了切斷中越物資流通的目的,更是一種對法國人的武力展現。日本方面此時試圖從軍事和外交兩個方面向法國政府施加壓力,同時逼迫法國的殖民地當局就範,同意那些他們之前根本連提都不敢提的非分條件。日本要求法國開放越南北部的機場和港口,並且允許日軍在法屬印度支那領土上駐軍和通行。

    日本外長松岡洋右給法國駐日大使發去的政府外交文件。法國政府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的明確回應,只是要求當時的法國駐日大使安裡盡其所能與日本展開交涉,其實就是讓他想辦法能拖就拖。當時的法國政府裡,貝當和雷諾兩派正在忙著進行內鬥,哪裡有空閒的精力去管半個地球外的小小殖民地的事情。

    安裡倒是非常老實,他開始和松崗兩個推開了磨,一來二去之後松崗也明白了,跟這個法國大使沒啥可以談的,對方根本沒有得到法國政府的授權,和他扯皮完全就是在白白浪費時間。松岡洋右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立即提議把突破口放到法國殖民地當局的頭上,日本可以直接與殖民地當局簽訂協議,而且計畫一旦法國殖民地政府屈服,陸軍必須立即出動,佔領法屬印度支那北部要害區域,造成既成事實,這樣等到法國政府想要反悔,也可以有足夠的打官司的餘地。

    況且目前看法國國內的局勢應該也撐不了多久,德國陸軍正在長驅直入,已經佔領了法國大半的領土,一旦法國向德國投降,那麼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在松崗看來,日本與德國結盟是板上釘釘毫無疑問的事情,只要得到德國的支持,那麼這些歐洲國家在亞洲的殖民地,日本政府完全可以予取予求。

    結果就在日本方面正在做著訂立三國聯盟,大日本帝國獨霸亞洲的美夢之時,法國巴黎突然傳來了日本軍人刺殺德國元首的消息。日本方面著實被嚇得不輕,這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要是因此引發德國與日本之間反目,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於是日本政府和外交部門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與德國政府展開交涉,並且全力以赴彌補雙方因此事產生的矛盾,儘可能的挽回事件後果的工作上。對於法國殖民地的談判就又被暫時凍結擱置在了一旁,日本外務省覺得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再刺激德國人了,如果此時觸動法國殖民地,說不定會讓德國人產生日本試圖搶奪德國戰利品的印象,這樣顯然會加深兩國之間的誤會。

    日本近衛內閣也覺得外務省之前的判斷和工作都有失誤,陸軍方面的行動也有些魯莽,按照國際上的慣例,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的問題確實應該詢問一下德國人的意見,雖然法國還未正式向德國投降,但是此時德國一定已經把法國的殖民地看成是自己的勢力範圍,日本不能過於草率的行動,貿然得罪那位強大的歐洲霸主。

    最終日本的特使與德國的元首閣下見了面,雖然雙方在交涉過程中有一些理念和意見上的衝突,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日本感到欣慰的,德國同意不再繼續追究此事,而日本只需要對德國做出一些賠償,雙方可以繼續保持往日的良好關係,而那位元首閣下也親口答應了大島浩,他會仔細考慮兩國進一步聯盟的問題,

    這讓日本內閣上上下下都為之長出了一口氣,不過近衛文麿很清楚,德日雙方的關係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恢復到幾個月之前那樣,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年輕的德國元首閣下應該是個比希特勒更加難纏的領袖,哪怕最終不能成為盟友,也絕對不能讓他變成日本的對手。

    在此次事件中德國方面表現出了相當的克制,沒有將事件的影響更加擴大化,而是選擇了盡力封鎖消息,掩蓋事情真相,日本當然也要投桃報李,不但嚴厲訓斥了參謀本部的情報負責人,撤職了幾個大佐,強令退役了一打參謀,兩個法國班的直接責任人更是在參謀本部後院的籃球場上面對天皇御苑的方向當眾切腹謝罪,參謀本部第二部部長土橋少將親自用手槍為那兩個少佐介錯,現場莊嚴肅穆,邊上圍了一圈兔死狐悲的日軍官佐。

    等到事件塵埃落定,日本人回過頭準備繼續解決法屬印度支那的問題。德國元首閣下對日本要求獲得德國支持的提議沒有當即做出回覆,大島浩給東京的報告裡表示,那位元首還在氣頭上,此時絕對不能給對方施加壓力,這樣反而會弄巧成拙。還是再緩和一段時間,等到時機成熟之後,再與德國外交部門交換這方面的意見,相信德國方面不會為了法國而拒絕日本這個盟友的要求。

    這時候日本已經慢慢察覺到了德國一旦獲得歐洲戰場的勝利,將會積聚起何等可怕的力量,日本國內民眾對日本和德國聯盟的呼聲,隨著德國國防軍的節節勝利,愈發的高漲起來。日本此時再次掀起了一股德國熱,這位年輕英俊的德國元首的畫像成了書店的暢銷商品,各種外包裝上帶有德國圖案的商品也比同類商品銷量好得多。德國大使尤金.奧特將軍成了日本上層交際圈的紅人,每天宴會邀請不斷,天天醉生萌死酒池肉林的,過得是分外的開心。

    而法屬印度支那那一邊,日本方面開始加大了施壓的力量,雖然他們還未得到德國的保證,但是他們相信那只是時間的問題,日本陸軍決定必須盡快解決掉這個棘手的問題,因為他們知道,第五師團實在是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這個師團是日本陸軍的主力,已經被編入了南方軍的序列,這是日本陸軍專門為了實施南進計畫而組建的精銳兵團。現在第五師團卻被卡在了南寧,更讓日本人感到頭疼的是,他們還沒辦法替換控制區的駐軍,別看欽州港到達南寧的直線距離連一百公里都不到,但是那一片全都是起伏的山巒,道路彎彎曲曲只能從山間穿行,那時候的道路條件可不像二十一世紀,修路只能順著原始的地形走,實際從欽州到達南寧的道路,至少要多出四倍路程。

    如果不能打通一條更順暢的補給路線,換任何部隊上來都要陷入和第五師團一樣的困境。最佳的處置方案就是通過法屬殖民地進行物資補給和兵力調動,因為有滇越鐵路和滇越公路做骨幹,還有設施更加齊全的海防港做後盾,加上越南本地的糧食和農產品,就算是供應四五個像第五師團這樣的兵團都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就要看,法國人答應不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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