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調教大宋 作者:蒼山月(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2-25 20:59: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7 36796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3
第640章 選坑兒

    「宣吧......」

    趙禎這一句,百官皆知其為何意。

    唐奕就算原來不知道,看到李大官身後內侍捧著那套紫袍,大概也猜出來是何意了。

    而百官之中,除了文彥博,眾人更好奇的是,這套紫袍到底佔的是哪個坑。

    燕雲初歸,朝廷將整個燕雲分成了兩路:燕趙東路和燕趙西路。

    宋公序出東路宣徽使,富彥國出西路宣徽使,吳春卿知幽州的旨意幾天前也已經出去了。

    西府的涅面軍漢狄漢臣,和副樞密使龐籍早晚是要回來的,那麼......

    中樞之中一下子就算空出三個位子。

    特麼的,終於有人挪窩兒了。

    昭文館大學士,也就是內相、給事中歸班,政事堂的三把手,還有一個三司使,大宋財相。

    大家好奇的是,唐奕會佔了哪個坑?在大夥兒看來,好像哪個都有可能。

    可能性最大的,是給事中歸班。唐瘋子畢竟初入中樞,才學、本事是有的,但畢竟沒有經驗,政事堂的三把手上前還有文扒皮和賈子明扛著,不用他一上來就挑大樑,會有足夠的時間緩衝。

    再次之,就是三司使。唐奕摟錢、管錢的本事,大宋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讓他管朝廷的大帳,也說的過去。

    可能性最小的,就是昭文館大學士,也是三個坑中位置最高的一個。

    這特麼可是館職,要是剛才在宣德門外,唐奕接了那扯淡的一科還好說,可是現在......

    連進士都不是,怎麼可能直接就是大學士了?有點扯。

    不過,也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不來。

    別忘了,內相也就是皇帝謀士、天子身邊最近的臣子。

    唐奕......

    他比內相還內相。不排除趙禎怕他在政事堂太忙,沒時間見駕,直接拉到身邊,天天聊一聊的可能。

    ......

    李大官一宣旨,大夥兒都豎著耳朵聽。

    前面那些車軲轆話沒人當回事兒,只等李大官念出到底是哪個坑!

    「......主理三司事,即日到任!!」

    「三司?」

    眾官一震,也不管什麼是不是「權知」,還是「主理」了。更不理會官家為什麼這麼急,要「即日」到任了。

    心下也是一鬆,三個坑裡最輕的一個,大宋的錢袋子......勉強可以接受。

    像余靖、孫沔、王圭,這種資歷夠,也沒犯過大錯的朝官已經在琢磨了,剩下兩個坑,一個給事中、一個昭文館大學士,到底會落在誰頭上?

    而其他人也是心思活絡,說白了,無關節操,也無關德行,只要是站在這個大殿之上的,誰沒有君子抱負?誰不想更上一層樓,名垂青史?

    此時,歐陽修也在琢磨,唐奕出了三司使,內相他還不夠格兒,但是這個給事中......

    估計是跑不了了。

    春闈大比,他歐陽永叔興古文,罷太學文體,著實為朝廷選了一批堪用之才。之前官家就已經多次讚賞,要招他入政事堂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

    咱們的醉翁想到此處,心下一苦。

    沒錯,確實是心下一苦。

    大慶殿裡,唯一一個不想往上爬的,可能就是歐陽永叔了,他想和范公一起去觀瀾當教書匠!

    而那邊,范鎮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比歐陽修不論資歷,還是別的,都差那麼一點點。

    內相,想都別想。朝中夠資格的只有一個王圭,外放官員中,挑來選去也就陳執中有可能。

    給事中......應該是歐陽永叔的。

    老范看了眼殿中的唐奕,是羨慕嫉妒恨啊!心道:我在大遼幫你折騰了那麼長時間,你就不能把這財相的位子讓我來過過癮?

    二十五歲......三司使!

    老范回想了一下,他二十五歲的時候還在搖頭晃腦地死記硬背,夢想著一朝得中呢。看看人家。都相公了。

    正琢磨著,李大官的旨終於宣完了,也該唐奕領旨謝恩了。

    只見唐奕還算壓得住,臉上看不出什麼少年得志的癲狂浮躁,依舊不急不徐地整冠、抖袖,高揖大禮。

    依舊是那句:

    「謝,陛下隆恩!!」

    「然......」

    「奕,不敢受之!」

    ......

    老范滿意地點了點頭,還行,挺穩!看在忘年舊交的份兒上,三司使且讓你坐......

    「嗯?」

    老范現哪裡不對。

    「嗯!!」

    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老范終於明白了,這小子......不受!!?

    「這廝!!怎可如此!?」

    一著急,范鎮嘟囔出聲,甚至罵出了髒字。

    可是,沒人在意老范的失態。有一頭算一頭,都特麼是日了狗的表情。

    小瘋子!你夠了啊!!

    特麼三司使啊?你還不知足?

    這分明就是嫌三司使是那三個坑裡最小的一個,還想再進一步啊!

    連文扒皮也是這麼想的。其實,給唐奕三司使確實輕了點兒,可那也是事出有因。

    低著頭,瞄著唐奕,小聲催促:「別鬧,先接旨!事後我與你解釋。」

    唐奕好像沒聽見,依舊躬著身子不起來。

    趙禎擰著眉頭,良久不語。他也沒想到唐奕不受恩科之後,又來了這麼一回。他甚至不明白,唐奕是什麼意思。

    是三辭三請的謙虛,還是真的覺得三司使一職不夠他施展拳腳。

    ......

    思量再三,趙禎幹出了一件讓朝臣們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的事兒。

    「朕覺口乾,眾卿殿上稍侯。」說完就真的起身,要去後殿喝水。

    走了兩步,突然回身,「子浩,陪朕同去吧。」

    ......

    日你!!

    眾朝心說,不帶您這麼慣孩子的......

    這分明就是,把唐瘋子單獨叫到旮旯,兩人商量著來。

    分明就是,讓唐子浩自己選,到底要入哪個坑!!

    余靖眼瞅著唐瘋子跟著趙禎進去,李秉臣拿著旨意,小黃門捧著紫服官袍跟在後面,消失在大慶殿。

    忍不住對孫沔小聲道:「他,他不會想要給事中歸班之職吧?」

    孫沔也望著唐奕離去的方向冷笑,「給事中?」

    看了眼不遠的王圭,孫沔玩味道:「若是這般簡單,還用去後殿?」

    「我看,那小瘋子盯上的是昭文館大學士!」

    王圭似是聽到了孫沔的議論,下意識地看過來,臉色陰的嚇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4
第641章 功高震主,獨攬大權

    王圭的心情很差,非常差。

    富彥國去了燕雲,陳執中又不在朝,而且剛下去沒兩年,這個內相之位就應該是他王圭的。

    可是現在......

    孫沔說的沒錯,唐子浩若只想搏一個給事中之職,是用不著和官家去後殿的。

    他甚至有點恨唐奕,恨這個一點不守規矩的瘋子。

    「不能由著他胡來!」王圭的聲音在大慶殿上炸開。

    「朝堂不是他唐瘋子的戲檯子,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賢豐所言極是。」孫沔聲音不大,卻讓有心之人都聽得見。

    「國朝司職歷來不是靠功績得之,滿朝文武哪一個不是多年資歷熬到了這個位置。為何他唐子浩一來,卻要由著他挑了?」

    有人立時附和:「此事確實過分了一些,若朝廷開了這個先河,那還了得?」

    「若是哪天西北的廝殺漢取了西夏,是不是就可以自己挑個平章事噹噹,坐在咱們的頭上了!?」

    有武將聽了,心有不服,怎地?就不行咱們坐在你們文人上面。

    可是,卻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大宋的朝堂,從來都是士大夫的天下。

    這時,王圭又出聲了:「若唐子浩在後殿真的是選官,那待會兒出來,就別怪老夫與陛下為難了!」

    「老夫倒要問一問,這朝廷是大宋的朝廷,還是他唐子浩的朝廷?」

    這個時候,王圭也不管那麼多了,唐奕都可以不要臉的自己選官,那他這個正經八百靠政績爬上來的,憑什麼就不能出聲鬧上一鬧?

    一眾文臣聽罷,個個躍躍欲試。

    本來對唐瘋子就沒什麼好感,很多人之前還參過他的本。要是真讓他上了高位,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哪還有大家的好果子。

    ......

    歐陽修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想要出聲為唐奕說上幾句。卻被包拯拉了回來。

    老包心如明鏡,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要是唐奕真在乎官職的高低,那他就不是唐瘋子了。剛剛在宣德樓,更沒有必要拒絕那麼大的一個殊榮了。

    「讓他們鬧去吧,且再等等。」

    而在後殿之中,正如包拯所料。

    ......

    趙禎看著剛剛凱旋而歸的唐奕,「子浩是嫌三司使之職太輕?」

    唐奕急忙恭敬道:「陛下,誤會了!我......」

    趙禎不等他說完,「也罷,就與你給事中歸班之職。不過......」

    「子浩領了給事中之職,也必須要把三司的事情先接過來。

    唐奕眉頭一皺,看來是朝廷的財政出了問題,不然趙禎也不會急於讓他去接這個財權。

    和聲道:「陛下當知,不論草民身在何處,能出力的地方,一定會出力,給事中歸班與三司使是沒有分別的。」

    「草民的意思是......」

    「不行!!」

    趙禎太瞭解唐奕,根本就不讓他把話說完,直接就給懟了回來。

    唐奕苦笑,「陛下何必執著?」

    「......」

    趙禎聞聲,心往下沉。

    果然還是......

    「此事不許再提!三司使、給事中,還有昭文館大學士,三選其一,不得抗命!」

    說到這兒,趙禎乾脆轉頭對李秉臣吩咐道:

    「也別給事中歸班了,直接改旨昭文館大學士,去擬旨!」

    再看唐奕,「革宋在即,大郎必須在朕身邊!你可明白?」

    唐奕沉默了半晌方道:「草民一直在陛下身邊,不曾離開。」

    「不一樣。」趙禎言辭生硬。「這個官,是你應得的!」

    「可是,得來還不如不得,那還要之何用!?」

    「......」

    趙禎眯眼看著唐奕,在宣德樓前拒考,他就猜到了這小子還是不想當官。

    「不行!」趙禎面若冰霜,再次重複著「不行」二字。

    「這個官,子浩必須要當。否則,就算守舊之臣如意,與你一同奮鬥了這麼多年的革新之臣也不得安心!」

    唐奕一攤手,「陛下真的是這麼想的?」

    ......

    趙禎瞭解唐奕,唐奕也同樣瞭解趙禎。

    他是為大宋付出頗多,他是立下了吞天之功,他也確實夠資格當這個改革的引路人。

    但是,他不能當這個官。趙禎知道這一點,剛才在宣德樓前,唐奕就明顯看出了趙禎的反常。正是因為不確定,趙禎才要極力往唐奕身上加碼,連為他一人開一科這種事都幹出來了,正說明趙禎心虛。

    「陛下!」唐奕直起身形。「恕草民無禮了。」

    「這些年,草民做了些什麼,陛下最清楚不過。」

    「草民與將門過半的家族捆綁在一起。」

    「草民的老師是范仲淹、杜衍、孫復、歐陽修。」

    「草民的朋友不是相公,就是御史,侍郎一級與我一會都要畢恭畢敬。」

    「且,還有......」

    「草民的學生連續三科的魁元、探花,聽我講過學的進士已經接近二百之數。不誇張地說,十年之後,大宋朝廷要職半數是要尊我為師的。」

    「草民還掌摑過皇親國威。」

    「罵過功臣之後。」

    「砸過汝南王府。」

    「扇過朝廷大員的耳光......」

    說到這裡,唐奕淡然一笑,「陛下,草民是唐瘋子啊,一個背景深到無可描述的瘋子!」

    「而且......」

    「陛下別忘了,草民還是觀瀾商合的主事人,每年過手的銀錢幾乎是大宋稅金的一半。」

    ......

    趙禎氣悶道:「朕都沒說什麼,你擔心什麼?」

    唐奕道:「陛下是仁主,您可以不在乎,但是有人會在乎。」

    「......」

    唐奕終於戳到了趙禎的痛處,或者說是他心虛之處。

    他認可唐奕,又是觀瀾商合的真正主人,當然可以不在乎。

    但是,朝臣們怎麼可能不在乎這樣一個與軍界勾連頗深,在政界翻雲覆雨,視禮法於無物、飛揚跋扈的瘋子降臨朝堂。

    而且,現在還算好的,因為還沒有多少人知道觀瀾商合的存在。唐奕做過什麼,擁有怎樣的背景,皆被覆燕之功蓋了過去。

    但是,隨著改革的啟動,觀瀾商合這個龐然大物很快就要浮出水面。到那時,一個手握軍政兩權,還支配著可以與國稅匹敵的財富,這樣一位蓋世權相,怎麼可能讓人不防?

    「況且......」

    唐奕的聲音把趙禎拉了回來,只見他不溫不火地出聲道:

    「況且,草民也在乎......」

    趙禎無語道:「你在乎什麼嗎?」

    只聞唐奕一字一頓道:「功高震主,獨攬大權!!」

    「陛下就真的放心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草民嗎?」

    ......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4
第642章 諸位留著玩吧

    「功高震主、獨攬大權」,這八個字用在唐奕身上,再合適不過。

    復燕之功,大宋太祖、太宗兩位明主也未能得願,唐奕幹成了。

    而手握觀瀾商合的實控權,與將門綁在一塊,朝中大把名臣與之為黨,再讓他得了高位不......是大權獨攬,又是什麼?

    就算趙禎再仁,也得琢磨琢磨,哪天唐奕要是不高興,分分鐘就把他架空了。

    「哼!」

    唐奕這句話一出,趙禎立時變了臉色,「信不信朕再扔鞋與你!?」

    唐奕苦笑,「您要真的把官給我了......」

    「那陛下與草民之間的的情份就不是鬧上一鬧,扔一隻鞋就能解決的了。」

    「......」

    趙禎一下扼住了。

    趁著趙禎不說話的當口,唐奕喃喃自語,少了幾分君臣之禮,更像是與長輩吐露心聲:

    「以前,我可以不考慮這些東西。」

    「因為不論我怎麼折騰,說到底我都只是一介布衣。白衣的身份不但與之無害,反而成了草民的一道擋箭牌。」

    唐奕自嘲道:「所謂無慾則剛,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兒吧?」

    除非你把唐奕弄死,否則所有的攻伐對於他來說都顯的蒼白無力,因為他沒什麼可失去的

    而有趙禎撐腰,有將門在側,還有一堆聽名字就讓人肝兒顫的老師,想弄死唐奕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就在那裡除不掉,也奈何不得。

    看著趙禎,「況且......」

    「那時我不是陛下的臣子,而是子侄。」

    「長輩是允許他的孩子們任性的......」

    ......

    「可是當了官,在您的面前,我就再也不是一個孩子了,而是臣子。臣子有臣子的本份,可恰恰奕不是個守本份的人。」

    誠然目光直視趙禎,「陛下明白的,當了官,可就不一樣了啊!」

    趙禎擰眉,「朕不疑於你,你卻自尋煩惱起來了。」

    唐奕搖頭,「草民不是防陛下疑心加害於我,草民是防自己...」

    眼中現出迷茫,「以前草民也沒想過這些,只當貪上一個仁慈的長輩,怎麼搞都沒有大礙。」

    「但是,去一趟燕雲,卻是不得不想了。」

    「草民親眼見耶律重元迷失在權力的漩渦之中不能自拔;親眼見那些大遼貴族為了一己私利,出賣故國;親眼見耶律洪基為了所謂的皇權,把無數人命堆在古北關下!」

    「草民不禁會想,他們最初的樣子應該也是身懷家國,赤子之心可鑑日月的。」

    「只不過有某種東西推動著他們,驅趕著他們,走到了這一步,迷失在了這一步。」

    看著趙禎,唐奕颯然一笑,「那個東西,就是陛下現在要給我的。」

    「奕不知道,我將來會不會也把一片赤子之心喂了狗,把最初的理想蒙了塵。」

    「不知道會不會迷失其中!」

    「......」

    此話一出,不但趙禎愕然,連李秉臣也不禁為之動容。

    心道:這個小瘋子,終於長大了......

    「話說,老奴要插上一句了。」

    看向趙禎,恭敬地道:「大郎看的通透啊,陛下也就別勉強這孩子了。」

    李秉臣一勸,趙禎更是糾結。

    「可是......」

    「沒什麼可是。」

    唐奕不等趙禎說完,就把話接了過來。

    「陛下想想。」

    「如今的朝局已經不是從前了,士大夫唯尊的時代已經被奕打破了。」

    「雖是布衣,然......」

    「軍界有曹、番、王、楊四大將門。」

    「文壇有范師、孫師、歐陽公助我造勢。」

    「宗室有陛下和北海郡王護我。」

    「朝中有文彥博、富弼、宋庠,龐、丁、唐、包一眾名臣與我同心。」

    「這麼多助力之下,草民是站在台前,還是隱於幕後,又有什麼分別呢?這個官當與不當。又有什麼不同呢?」

    趙禎眼圈兒都紅了,「你既然說我是長輩而非皇帝,那長輩怎能不存私心,愧對了子侄?」

    唐奕沒回答,也沒法回答,依然笑得平靜......

    「那就讓小子再任性一回吧!」

    「就這麼定了吧......」

    「晚輩,告退!」

    ......

    說完,不給趙禎分辨的機會,轉身而走,大步離去。

    背對趙禎的唐奕依舊平靜、依舊從容。

    白衣卿相,重點不是卿相,而是白衣!

    不當官,唐奕還是唐奕,瘋子還是瘋子。他要的那個大宋,依舊在前方。

    ......

    趙禎看著唐奕離開的背影,心中苦水翻騰,對於唐奕的虧欠卻是越來越多了。

    李秉臣輕聲勸導:「大郎懂事了,陛下當高興才是。」

    「可也離朕越來越遠了......」

    趙禎怎麼會看不出,唐奕說的那些固然有道理,可是說到底,還是為了一個自保。

    「陛下這麼說就差著意思了。」李秉臣安慰著。「大郎不受這個官,卻不正是不想離陛下越來越遠嗎?」

    「......」

    ——————

    趙禎心下的複雜且不多說。

    只說在大慶殿上等了半個多時辰的文武百官,要是唐奕和趙禎再不出來,估計他們就得衝進去了。

    王圭早就等不及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以他的歲數,怎麼可能熬得過唐奕?

    別說他了,他兒子的歲數都熬不過唐奕。

    真讓唐瘋子把內相的職位一佔,以朝廷現在的換相頻率,那真就是「隨緣」了。

    「這個無恥的......」

    老王圭越想越氣,正罵到一半,就見後殿閃出一人——

    唐子浩!

    王圭一怔,百官也一怔。

    愣愣地看著唐奕從後殿走出,大步行來。

    「有結果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什麼結果?」眾人不禁往唐奕身後看,他後面肯定得有官家。

    不對,官家得走他前面,前面沒有,說明就不出來了。

    那得有宣旨大監,還有那個捧著紫袍的小黃門兒吧?

    可是瞅了半天,什麼也沒有。

    正琢磨著怎麼回事兒,唐奕已經越過眾人直朝殿門而去。

    看那意思,這是要走了......

    王圭沉不住氣了,「唐子浩!」

    一聲厲喝把唐奕叫住。「把話說清楚,你到底管陛下要了什麼官職?」

    唐奕緩緩轉身,「官職?」

    「哼!」冷哼一聲。「諸位自己留著玩吧。」

    「老子......」

    「沒興趣!」

    ......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4
第643章 那是燕雲的味道

    唐奕是從漏院那邊出的宮,宣德門前依舊翹以盼的百姓,還等著唐子浩這位大宋最年輕的相公出來,讓大夥兒看上一眼。

    卻不知道,唐瘋子只留給滿朝文武一個瀟灑孤傲的背影......

    「自己玩去!」這句說的何等霸氣。

    唐奕還是當他「草民」,還躲在後面當他的唐瘋子。

    至於大慶殿上,百官此時做何表情,開封城民聽聞這瘋子把相公的高位給推了,是什麼反應,他還真沒什麼興趣知道。

    一出宮牆,就見街對面的尚書省門前,曹佾與潘豐負手而立,一派很高深的樣子,等著唐奕。

    唐奕則是一挑眉頭,晃晃噹噹地橫穿過街。

    「你們怎麼知道我從這個門兒出來?」

    二人對視一眼,「以你的性子,要是想當官就不會拒考。」

    「既然不當官,也就沒必要去宣德門被萬民指指點點了吧?」

    唐奕聽罷,只得報以苦笑,十年的搭檔實在太瞭解彼此了。

    「那你們到底希不希望我當這個官?」

    潘豐大樂,「官?你還用當官嗎?白身挺好!」

    曹佾也道:「你不適合朝堂,還是回去做你的瘋子吧!」

    唐奕滿意地點點頭,「我就說我沒選錯!」

    說完,大步向前,把二人甩在了身後。

    曹佾望著唐奕的背影呆,身處這樣一個士大夫的時代,他知道唐奕又怎麼會那麼不在乎官職呢?只不過是在個人與理想面前,這個瘋子又做了一次取捨罷了。

    ......

    追上唐奕:「那接下來什麼打算?」

    唐奕頓了一下,轉身看向二人。

    「轉告文彥博、丁度、包拯、王拱辰、歐陽修,三日之後,觀瀾一聚!」

    潘丰神情一振,「要開始了嗎?」

    唐奕鄭重點頭。

    「讓觀瀾商合所有股東三日之後亦要到場!」說著,唐奕繼續向前。「是時候晾一晾底牌了!」

    曹佾則擰眉道:「不用這麼急吧?你剛回來,先歇幾天再說唄。」

    「歇幾天?」唐奕無奈道。「要是我猜的沒錯,陛下連三天都不想等!」

    要是趙禎有這份耐心,也不用在三司使的任命旨意裡特意提了一句「即日上任了」。

    如果唐奕猜的沒錯,朝廷現在必然出了大問題,至少在財政上出了大問題。

    ......

    ——————

    於桃花塢坐船順汴水南下,一刻也沒在城裡多呆,一個時辰之後,回山即在眼前。

    ......

    回山還是那個回山,街市上紙醉金迷,繁華依舊。

    唐奕是悄悄回來的,悄悄下船,並沒有什麼排場。

    然而,「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他這個復燕功臣又有幾人會視而不見!?

    識得唐奕的無不佇足側目,目送這位復土英雄回家。而不認識唐子浩是誰的,見了這長街夾道的陣仗也不由低聲輕問,得知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子浩,也跟著注目行禮。

    而唐奕也忍不住好奇,幾個月未歸,回山表面上沒什麼變化,可是......

    這人?

    街面兒明顯多了很多裝扮有異京師民俗、口音頗重的外地人。

    要知道,大比之時,京師的外地舉子也不過現在這個水平。

    大比都過去四個月了,哪兒來這麼多京外的人?

    正想著,耳中突而傳了琴音,唐奕細聽,卻是《十面埋伏》。只不過......

    不禁擰眉抬,凝香閣的二樓臨窗處,那個紅妖精正對街撫琴。

    卻是更加妖豔了。

    只不過,為什麼不是後三節的《得勝曲》?

    ......

    頓了一頓,還是打消了進去的念頭,眼望前方的觀瀾書院,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他過去了。樓上的琴音也是乍然而止。

    砰的一聲,那絕少開啟的花窗再次閉合。......

    ——————

    拾級而上,唐奕略有沉重地從山門一路上行,至上院門面。

    范仲淹、尹洙等一眾師父已經站在那裡迎他。

    沒有什麼壯懷悲烈的言語,甚至沒有一句誇獎。

    范仲淹也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回來了......」

    「嗯,回來了。」

    范仲淹緩緩點頭,抬頭側目,視線所指正是北屏山角的那條羊腸小道。

    「先去與三位師長道喜......」

    唐奕點頭,從范純仁手裡接過麻服孝帶,一步一頓地向著那北屏而去。

    三年......

    近三年之後,老王爺的「不許唐奕上山祭拜」終於廢止。因為那塊祖宗的地,拿回來了。

    ......

    三座孤墳,凝望汴水,俯視觀瀾。

    唐奕來到墳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小心展開,把裡面的一捧泥土分別添在三座墳塋之上。

    展眉輕笑道:「三位尊長,聞到了嗎?這就是燕雲的味道,是咱們祖宗那塊地的味道!」

    ......

    看向柳七公的墓碑,「對不住,讓柳師失望了,奕終究未能取得功名。」

    看向杜衍的新墳,「杜師父卻是天天都可以安睡了,再沒人叨擾。.」

    最後,在那坐立了近三年,他卻是第一次看到的墓前重重跪下......

    「燕雲已復,老王爺卻是再也不能攔著我了......」

    ......

    山風蕩過,夾著一絲絲夏日的香甜,拂去唐奕面頰的濕潤。

    ......

    ——————

    唐奕在北屏山上一直呆到黃昏。

    許是真的累了,回到唐家小樓,君欣卓去食舍打來飯菜回來,就見他歪在榻上,死死地攥著蕭巧哥的玉手,睡的香甜。

    「我,我我......」

    「他,他他......」蕭巧哥臊得臉色通紅。「他說他頭疼,就就就睡過去了。」

    「怎麼也叫不醒。」

    「讓他睡吧!」君欣卓輕語。

    從出征那一天起,似乎唐奕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回家了,那根緊繃著的弦也終於鬆開了。

    ......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唐奕才睜了一次眼。

    「什麼時辰了?」

    蕭巧哥坐在榻邊,小手依然還在唐奕的掌握之中。

    「都深夜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唐奕往榻裡挪了挪,空出一塊地方,動了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吃了。」說完,又睡了過去。

    只是攥著蕭巧哥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蕭巧哥心虛地看了眼樓上,又看了看空出來的半張榻,心緒煩亂地想著:

    也不知道君姐姐是不是真的休息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4
第644章 想的美

    第二天一早,蕭巧哥在唐奕的懷中醒來。

    先是一陣心跳,隨即又大氣都不敢喘地側耳細聽.

    半晌,確定樓上沒有動靜,才鼓起粉腮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抬眼又是一怔,那壞胚棱角分明的臉,原來就在自己的鼻息之間。

    怔怔地看了好久,蕭巧哥不由心跳越來越快。忍不住就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離的這麼近的看這張臉。

    過了好久,蕭巧哥竟做出一個連自己都有些驚訝的舉動,慢慢地靠了過去,在唐奕有些干裂的嘴唇上輕啄一下。

    然後,立時又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逃似的跳下了木榻,見唐奕依舊熟睡,放才安心。

    剛把衣衫整理妥當,樓梯上就傳來響動,卻是君欣卓下樓了。

    蕭巧哥登時就慌了,左右亂看也沒找到藏身之所,只得調轉身形跑出了小樓。

    君欣卓只瞄見半個背景,不僅搖頭輕笑,忽然開口,「起來用個早飯再睡吧!」

    那邊一副熟睡模樣的唐奕突然翻了個身,「不吃......」

    ......

    ——————

    唐奕一直睡到下午才起來,洗了臉,草草吃了口東西,左右找了半天也沒見蕭巧哥的人影兒。

    「巧哥呢?」

    君欣卓橫了他一眼,「那丫頭面嫩的緊,卻是跑出去一天也沒敢回來。」

    唐奕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面嫩嗎?不見得吧?」

    君欣卓一翻白眼,「我看就不能讓你這閒下來,一閒下來就全腦子壞水。」

    唐奕哈哈一樂,支起身子。

    「我去給老師請安。」

    ......

    到了范仲淹的住處卻是撲了個空,原來老師去王德用那裡了。

    王老將軍在古北關一戰之後就精神萎靡,想來也屬正常。

    八十歲老將陣前廝殺一晝夜還能回得來,這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蹟了。唐奕只盼得回了觀瀾,有孫郎中的妙手施補,能讓老將軍慢慢的調養過來。

    到了王德用的住處,尹師父、孫師父都在。

    與王德用,還有幾位師父見了禮,唐奕就安靜地坐在一旁聽幾位老師說話。

    可是他一來,話頭自然也就扯到了他身上。

    范仲淹看著唐奕精神頭不錯,欣然道:「還好,還以為你要萎靡幾日呢。」

    唐奕輕笑,「讓老師擔心了。」

    昨天,他在北屏山上待了整整一個下午,按照以往的情況,杜公離世,唐奕未能見上最後一面,必要悲痛一陣。

    可是,經歷了古北關那場大戰,唐奕似是一下子沉穩了不少,情感也是內斂許多,只是一個晚上,就再難看出悲喜了。

    不想再勾起往事,見王德用除了臉色有些黃,精神倒還健碩,不由轉移話題道:「王爺爺可得好好養著,以後還得指望您老幫我壓陣呢。」

    王德用眼睛一立,「養什麼養?老夫好著呢!」

    老頭又開始犯倔。

    「若不是你和楊家小子硬把老夫摁在馬車裡,老夫一路騎馬而回,最少比你們快五天!」

    唐奕也是無語,所謂老小孩兒,老小孩兒,越老越要人哄。

    「好好好,您老硬朗著呢,過兩年幫我哄孩子都沒問題!」

    「那是自然!」王德用大嘴一咧,果然十分受用。

    范仲淹則是想起一事,「中午宮中來了旨意。」

    「陛下明日擺駕回山消暑。」

    「嘎?」唐奕差點沒噎著,順嘴就溜出一句。「昨天不是剛見著了,怎麼這麼快就跟來了?」

    范仲淹對這個弟子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責怪道:「看把你美的!」

    「不過,也算說對了。」

    唐奕更是詫異,「真是衝我來的啊?」

    范仲淹嘆道:「你都二十五了,就算不為別的事,單是終身大事也值當陛下跑這一回了。」

    「呃......」唐奕先是尷尬的一愕,隨後的一句話,差點沒氣得范師父扔鞋。

    「和您老當年一比,我還能逛蕩幾年吧?」

    好吧,范大神三十四歲才娶妻。

    一聲咆哮:「你拖得起,福康公主等得起嗎!?」

    說白了,這個時代男人晚婚是風尚,范仲淹三十多歲才成家也非個例。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三四十歲的老進士被榜下捉了婿了。

    可是,男人晚婚正常,女人卻是不行了,更何況是公主?

    福康早五六年前就已經被趙禎暗許給了唐奕,如今這位帝姬已經是雙十年華,再不嫁就說不過去了。

    ......

    唐奕神情一暗,「老師當知我心意......」

    范仲淹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你心意?你心意就是天下間的好處都讓你一個人佔了!」

    不想,卻是王德用接過了話頭,「說起這個事兒,老夫有一事與大郎交代。」

    唐奕一愣,「什麼事?」

    「君丫頭老夫要收了乾孫女,你看著辦吧!」

    唐奕立時一喜,「謝謝王爺爺!」

    范仲淹卻是哭笑不得地看著王德用,「您老就別添亂了!」

    王德用擺手止住范仲淹的話頭,「一肩挑兩房,雖在禮法之外,但也非沒有。」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老夫倒覺得沒什麼不可以!」

    「就是,就是!」唐奕捧著王德用的臭腳。「春秋有叔疾一宮二妻,西晉有魏收、陳詵、劉芳和賈允皆是左右夫人平坐。就算是唐時,也有王毛仲得兩國夫人鼎助。」

    諂媚地嘿嘿賤笑,湊到范仲淹身邊,「一肩挑兩房,也不是不行的嘛。」

    范仲淹立著眼睛道:「你那是一肩挑兩房嗎!?」

    「呃......」

    「你那是三個!!」

    范仲淹氣悶的不行,這敗家孩子齊人之福還不知足,想三個一起娶。

    這裡面有一個是皇帝的長女,一個假死的大遼王妃,另一個則是土匪頭子!

    這事可能嗎?

    你就是想平娶三個普通人家的小娘子,朝上那些老儒都得噴死你,何況這三個,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都是雷,不定哪天就得炸!

    ......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唐奕只得耍無賴了。

    「那沒招兒了,要麼就不娶,要娶就三個一起娶!」

    娶一個,兩個做妾,唐奕是堅決不能干的。

    ......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6
第645章 起不來啊

    其實。

    對於婚姻大事,唐奕的這個堅持看似有些矯情。

    因為,即使他娶了福康,以趙禎對他的寵愛,福康的善良,許他再納君欣卓與巧哥為妾,根本就不是問題。

    君欣卓與蕭巧哥也不見得受什麼妻與妾的委屈,公主之威的壓迫。

    況且,以二人的身份來說,有妾這個名份也是知足的了。

    但是...

    這還真不是唐奕矯情。

    對於不瞭解古時婚制和家庭構成的人來說,覺得妾沒什麼,也只是比妻地位上低了那麼一點唄,只要男人有情,更吃不得什麼苦頭。何必堅持要三妻並娶這麼高難度的呢?

    大、錯、特、錯!

    別的且不說,只一點就是唐奕或者說稍稍有點人性的正常穿越者,無法接受的。

    不論是哪朝哪代,甚至是女性地位最低的滿清。

    妻,於法於禮都是與丈夫平等存在。那些所謂的的封建壓迫至少對於名媒正娶的正妻還是極為尊重的。

    但是妾則不然...妾者,立女也。

    只要妻在,妾就只有站著的份兒,而這還是輕的。

    最讓唐奕無法接受的,換成後世的一句話就是:妻是與夫平等的人。而妾,只是夫妻共有的一件財產罷了...

    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家裡的一件東西!有用就留著,用煩了就賣掉、扔掉愛去哪去哪!

    所謂大戶人家,不論夫家地位如何高,也會不讓自家女兒過門為妾,可不全是因為面子。

    妾,就是賣女兒。誰家也沒無情到這個地步,把女兒當貨物一樣賣掉!

    一些古言小說,把妾的家人奉為丈人家,妾的北兄張嘴就叫妹夫,姐夫。那純粹是扯淡!

    妾過門夫家連娘家人都不用見,更不用奉什麼丈人之禮,那就是買到家裡的一件商品。交了錢就和原產地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再拿現在的兩人做個比較...

    甄金蓮與桃園夫人。

    兩人跟了范仲淹和尹洙。然而范尹二人都是正妻早亡,為什麼尹洙包括他的兩個兒子都多次提出要續絃桃園夫人,而范仲淹卻從來沒提過這個事兒呢?

    范希文沒有尹洙有情有義?

    不是的,正是因為妾的身份。不允許范公有情有義。

    甄金蓮是范公正經納過門的妾。

    依律,妾不論到什麼時候都不可扶正。妾就是妾,永遠不可能是妻。

    而桃園夫人則不同,雖然幾十年過去,尹洙從來沒給過他名份,甚至是一個妾都不是。但是...正因為他不是妾,尹洙可以大大方方的續娶為妻。

    即使她也是個風塵女子。

    然,風塵女子再賤也是人。而不是某人的財產。

    ....

    回頭再看唐奕身邊的君欣卓與蕭巧哥。

    君欣卓十九歲就跟著唐奕,出生如死未曾離開過半步。可以說唐奕到哪裡,她就在哪裡。從鄧州到京師,從大宋到大遼。從北國的千里山林,到古北關上萬人成屠...

    如今十年過去,這個女人從來沒要求過什麼,從來沒抱怨過什麼。她就像是唐奕的影子,把女人最好的年華都給了唐奕。

    而巧哥,也是在人生最迷茫的時刻,把全部的信任給了唐奕。從大遼皇族貴女到唐子浩身邊的小丫頭。甘願守著一座小樓,等著他回來,盼著他平安。

    這分情誼,唐奕就算是個傻子也不能視而不見。

    身處在這個並非專情的時代,入眼就是姬妾成群的呢喃軟語。他在影響這個時代的同時,也在被這個時代影響。更做不到像後世那般...一生只愛一個。

    但是,他能做到的就是愛一個,就呵護一個...

    話說回來,就算君姐姐與巧哥都不在意這個名份。

    但唐奕就算再濫情,他能讓君姐姐輪為物品嗎?能讓蕭巧哥成了唐子浩的財產嗎?

    唐奕做不出來。

    有些東西,一但成真,是無論多少呵護,多少寵愛,也彌補不回來的。

    這就是唐奕的堅持...

    他寧可學尹師父與桃園夫人不明不白的一輩子,也不想像范師父一樣,只能用一個「如夫人」聊以慰藉...

    如夫人...

    說到底也不是夫人...

    ....

    「要麼三個一起娶,要麼一個也不娶!」

    唐奕沒招了,只得和范仲淹耍起了無賴。

    老范氣的不行!特麼你還想讓皇帝的長女與另外...兩個!!平起平坐?

    一著急,真就撿起床邊的一隻靴子就甩了出去!!

    「滾滾滾!!有能耐你娶八個!老夫不管你!」

    王德用看著落荒而逃的唐奕,還有咆哮的范仲淹....

    「希文啊....你扔的是老夫的鞋....」

    「呃...」

    ....

    ————

    這邊唐奕躲著一隻靴子,從王德用的宅子裡跑出來,心裡那叫一個無語。現在很流行扔鞋嗎?這個習慣可是不好...上到官家下到名儒,體統何在?威嚴何在?

    他也不想想,可著大宋朝,能讓趙禎和范仲淹氣的扔鞋的人物,除了他唐子浩好像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

    正撞見宋楷等人朝這邊過來。

    宋楷看唐奕這個狼狽樣兒「什麼情況?」

    「沒事!」唐奕裝成沒事兒人一般。

    「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裡面范師父正在飆,他們要是這個時候去見,估計討不到好果子。

    可惜這幾位根本就不是來看師父的,而是來找唐奕的。

    宋楷擰著眉頭,一把攬過唐奕的脖子,趔得唐奕直呲牙。

    「來來來,給哥兒幾個說道說道。放棄給我爹當上級是什麼感覺?」

    唐正平也湊過來「還有我爹!」

    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唐奕居然在殿上把相公的美名給拒了。

    這孫子要上天啊!宰相都不當。你特麼要幹什麼?

    ...

    唐奕也是恍然,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嗨!!」

    煞有其事的甩開宋楷的糾纏。很像那麼回事兒的一聳肩。

    「本來我也想去中樞找找當相公的感覺來著...順道幫你們管教和教你們的爹。」

    「那你還拒絕!?」宋楷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在他看來....我老子是宰相,和我兄弟是宰相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的好嗎!

    「就算去溜個彎兒,那也是當個相公的人。你特麼腦袋有包啊!」

    唐奕撇著嘴...一臉的痛苦。

    「本來真想去過個癮的....」

    「可是聽說當了相公,每天早上還要上朝....」

    「兄弟我起不來啊...」

    「還是算了...」

    日你!

    宋楷一腳就朝唐奕掄了過去!

    「你他-媽敢再裝逼一點嗎?」

    「哈哈哈!」唐奕向前一躲,朝山下跑去。

    「去不去?爺請你們吃花酒!」

    宋楷一怔。剛回來就吃花酒?這貨搞什麼名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6
第646章 這是老子的路數

    這貨心得有多大?

    前腳回到觀瀾,後腳就要去吃花酒?

    宋楷幾人追上唐奕,「我說,你可悠著點兒。」

    賤純禮則是湊到唐奕近前,「我可是聽說,明天官家就到了,你這......」

    「這也太不知檢點了點兒吧?」

    官家為什麼來,幾乎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唐奕二十有五,要不是福康帝姬在那擋著,他這個開封最最晃眼的單身才俊哪還能留到今天?八百雙眼睛盯著呢。

    唐奕嘿嘿一樂,「正因為明天官家就來了,可不得趁著沒來好好樂喝樂喝?」

    看傻子一般橫了賤純禮一眼,「等來了,還怎麼出去?」

    日!

    幾人絕倒,家裡三個還不夠你樂喝的?

    唯獨丁源心眼兒最多,心道,這孫子不定又憋著什麼壞。

    「正經點兒,到底幹什麼去?」

    唐奕認真道:「就是去吃花酒啊。」

    「你拉倒吧!」丁源一嘴把唐奕頂了回去

    「誰不知唐瘋子練的是童子功,家裡守著兩朵嬌花都是擺設。」

    唐奕無語,「真是去吃花酒。」

    既而又解釋道:「昨兒個回來的路上聽了曲兒不錯,今兒個再去聽一遍。」

    ......

    說話間,就到了凝香樓。

    宋楷等人到了也沒弄明白唐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要去哪家花館倒不用唐奕吩咐。

    必是凝香閣,必是冷香奴那個紅妖精。

    推門而入,眾人皆是一擰眉頭。

    這凝香樓是不是開不下去了?怎麼連個把門的大茶壺都沒有了?

    進了正廳也就釋然了,原來是有客人,而且看樣子好像還不太好支應。徐媽子、門頭茶壺、丫鬟婆子聚了一堆,把樓下的一個雅間堵得死死的,眾人連裡面是什麼人都看不見。

    唐奕本可以直接上樓,見了這陣勢,也是心中好奇,越過樓梯朝那雅間靠了過去。

    宋楷眾人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玩味之意。

    開封城誰不知道,冷香奴是唐子浩人,怎麼還有人上這兒來吃閉門羹?多半是外地來的吧?

    ......

    而靠過去一看,果然。

    只見雅間裡坐著四五個青年人,從衣著上看就非是一般人家的子弟,而且個個都操著外地口音,倒是印證了之前的猜測。

    龐玉眼見其中一人,忍不住出聲道:「原來是他!」

    宋楷疑道:「認得?」

    龐玉指著一個穿著儒袍,卻帶著削金璞頭,怎麼看怎麼彆扭的一個青年道:「這人姓林,我老家單州那邊的林家公子。」

    「前幾年回鄉省親時,卻是見過。」

    唐奕一挑眉頭,聽出了幾分味道。

    以龐籍的身份,回鄉省親還能湊到身前的,必然是單州有頭有臉的大族。而又能讓龐玉記得住的公子哥,要沒幾分才氣,就肯定是家裡夠硬了。而看這公子的扮相,顯然然是後者。

    說明,這林家在當地地位還不低啊。

    宋楷也是有點那納兒,「今科仕子?」

    不然的話,誰沒事兒往開封跑?

    「屁!」龐玉一臉的嫌棄。「斗大的字能識一筐就不錯了,用大郎的話說,窮的就剩錢了!」

    宋楷見龐玉這麼一說,登時和唐奕冒出同樣的想法。

    單純的富戶大族,怎麼可能讓龐玉這種宰相家的公子記住的?

    龐玉也不賣官子,「林家除了出過幾任小官,倒是沒什麼名望。但是,在單州地界,卻是跨不過去的存在了。」

    賤純禮輕疑道:「哦?很有錢?」

    哪朝哪代都一樣,權上不濟,就只能錢上來補了。

    龐玉咧嘴搖頭,「這麼說吧,單州地界,一半的田產姓林。」

    「......」

    那確實有錢。

    唐奕則是視線不移,指著居中正坐,顯然幾人是以之的一人道:「那這個呢?認識嗎?」

    龐玉搖頭,「這個倒沒見過。」

    唐奕聞聲,好好瞅了那為之人一眼。

    「這位......」

    「有點兒意思。」

    這是個文人時代,就算無才,富族大戶一但有了錢,也拼了命的往文人上貼。

    就像龐玉說的那個林家公子,再有錢也得弄一身儒袍顯得自己像讀書人,這是大宋的年代符號。大族有錢很正常,藏拙也不稀奇,但一定要顯的自己有學問。

    可是,坐於正中這位,特麼不是生怕人不知道他有錢,而是生怕人不知道他沒文化。

    胖!真特麼胖!

    這是唐奕入眼的第一個反應。

    在古代能吃這麼肥絕對不容易,往那一坐,就是個球兒。

    而第二個印象就是:

    俗!惡俗!

    而且有錢!非常有錢!

    一身金絲錦袍,沒個千八百貫根本下不來,腰間掛了六七塊玉掛子,哪塊兒都不是凡品,金玉鑲嵌的璞頭少說也得有四五斤。

    更別說舉手投足,那手指頭上的大金戒指晃得人眼暈。

    特麼這貨就差沒把手指頭卸下來也換上金的了。

    ......

    「有點意思......」唐奕嘴角掛著笑,心裡低估著。

    活了兩輩子,還沒見過俗得這麼直接了當的。

    登時來了興致,也不著急上樓了,且聽聽他們怎麼個鬧法。

    ......

    ——————

    其實都不用聽,搭眼兒一瞅就知道來者不善。

    凝香閣別說和唐子浩掛上了勾,就是隨便一家上點檔次的青樓花館也不會讓這幾位進門兒的。錢財是小事兒,丟不起這個人。

    徐媽子這幫人,當然是想方設法地要把這幾位快點兒打了。

    可是呢,這幾位爺還就跟凝香閣扛上了。

    「少廢話!趕緊的讓香奴小娘子出來一見。」

    徐媽老臉都擰到了一塊兒,這老幾位怎麼就聽不進去人話呢?

    「我家香奴真的不方便見幾位......」

    「少搪塞老子!」叫得最歡的,正是那胖子。

    「今兒個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徐媽無語,乾脆也不和他們講理。

    「實話說吧,咱們這館子也不是誰想進都進得來的,是唐......」

    「一千貫。」

    那胖子根本不聽徐媽說什麼。

    「扯東扯西有什麼意思?不就是錢嗎?一千貫!下來讓老子瞅一眼。」

    「你......」徐媽更氣,真當這是賣肉的窯子了啊?

    「你無恥!」

    「兩千貫。」胖子輕描淡寫地又報了個數兒。

    「你無......」

    這回「恥」還沒說出來......

    「三千貫!」

    「你......」

    「四千貫。」

    徐媽子老臉通紅,額頭見汗。

    「你,你你你!!」

    「你真他媽有錢!」

    好吧,徐媽子讓這胖子拿錢砸暈了。

    而場外,唐奕、宋楷、范純禮、龐玉、丁源,不無驚駭地相互對視一眼。

    宋楷苦笑著盯著唐奕,「這好像是你的路數啊!」

    對哈,唐奕也有點懵。

    這特麼是老子的路數好不好!?
    ......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6
第647章 從現在開始攢錢逛窯子

    還真有錢,為看上一眼,就敢往出砸五千貫。

    徐媽子就算再不待見這種使錢買歡的俗人,五千貫也有點兒讓老媽子抗拒不了。

    而唐奕也有種日了狗的感腳,特麼這是拿老子的路數砸「老子的女人」?

    正想著......

    卻是徐媽子還算懂事兒,明白別說五千貫,就是五萬貫也不能收。她要是敢收,唐瘋子是什麼人?她們把凝香閣開在這兒又是干什麼來的?

    「這位公子端是豪氣。」

    不管怎麼說,徐媽子語氣卻是軟了下來。

    「可是,您得容老身把話說完吧?」

    「香奴姑娘那是復燕功臣唐子浩照顧的人,您就是砸下一座金山,那也見不著。」

    「唐瘋子?」

    其中幾位公子哥一聽唐子浩的名頭,先是一怔,隨即立時軟了下來。顯然來之前沒打聽,不知道這花館子還和唐瘋子有瓜葛。

    唐奕見這幾人本來還是囂張至極,一聽他的名號就軟了下來,換了誰也得露出幾分得意:

    看來,這些年沒白混,最起碼有怕的。

    可是,還特麼沒高興多大一會兒,那胖子卻是一下子就炸了。

    砰的一聲,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唐子浩?這裡面還有唐瘋子的事兒!?」

    「奶奶的,一萬貫!!」那胖子瞪著個小眼睛,一臉凶相,盯著徐媽子像是要吃人。

    「一萬貫!你讓見,還是不讓見!?」

    徐媽都傻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傻了。

    什麼情況?怎麼一提唐子浩反倒漲了五千?

    一萬貫,這已經不是錢多的問題了,是太特麼多了。

    別忘了,這世上可沒幾個是曹佾、潘豐、唐子浩這樣的巨富,一萬貫對絕大多數富人都是一個天文數學了。

    包括曹佾、潘豐這種京中屈一指的富戶,在遇見唐奕之前,也不可能砸一萬貫在一個名妓身上啊?

    ......

    別說凝香樓的人傻眼,跟著胖子一起來的那幾個公子哥兒也有點兒傻眼,特麼一萬貫就瞅一眼,你瘋了不成?

    龐玉認識的那個林公子上前一步,「辜大哥,別......」

    「為了一個娘們兒,不值當。」

    「錢還是小事,關鍵是真惹急了那個瘋子,誰也壓不住。」

    「姥姥!」胖子更怒。「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這個唐瘋子,非要搶了他的女人不可!」

    「......」

    外邊,唐奕就納悶兒了......

    我好像不認識這人吧?姓辜?這個姓很少,結仇的人裡好像也沒姓「辜」的啊?在哪兒招了這麼一位極品?

    可是,這辜胖子接下來的話,差點沒讓唐奕載地上。

    ......

    先是徐媽子有點好奇了,誰和唐子浩有這麼大仇啊?

    「公子......和唐公子,有過節?」

    「過節?過節大了去了!」辜胖子眼睛一立。

    「憑什麼特麼他比老子有錢!?憑什麼他家裡就金山銀山?」

    噗!!

    徐媽子噴了,忍不住幫唐奕說話。

    「人家家裡有金山銀山,與公子何干?」

    「怎麼沒關係!?」辜胖子脖子一梗。「關鍵是,這瘋子再有錢也他-媽沒一個大仔兒是老子的!!」

    「你說,氣人不氣人?」

    噗......

    徐媽又噴了,就沒見過這樣兒的,忍著笑,「公子......公子這都哪來的歪理?」

    「怎麼歪理了?」辜胖子不干了。「怎麼、就、歪理了!?」

    「錢不是老子的,這就是正理!」

    噗!!

    噗!噗......

    從唐奕到宋楷,再到龐玉、賤純禮等人,也都特麼噴了。

    這孫子夠極品,這理由他也說得出來?

    龐玉憋得難受,又不敢笑出聲兒,沒看唐奕臉都綠了嗎?

    「要不,我過去說一嘴吧,趕緊打了。」

    以他爹的身份,那個林家的子弟怎麼說也不可能不給這個面子。

    沒等唐奕說話,龐玉就要往裡擠,哪成想,樓上突得傳來一個聲音:

    「來者是客......」

    眾人抬頭,卻是冷香奴妖火一般立在高處。

    顧盼生姿地看了一眼辜胖子,又有意無意地掃過外圈的唐奕。

    「既然這位公子肯花錢,奴奴今日也放蕩一回。」

    辜胖子大喜,魂兒都丟了,「姑娘開價,辜某絕不還價。」

    冷香奴輕笑,「公子別急嘛!」

    絲帕半遮面地又掃了一眼唐奕,「這可就要看看哪位肯為了奴奴撒得千金之財嘍。」

    說完,紅衣一蕩,轉身回去了。

    ......

    徐媽子感覺哪裡不對,就這麼個人傻錢多的,怎麼自家姑娘這話說的好像是竄到著一幫子人搶似的?

    而外圈的唐奕眯縫著眼睛,目送冷香奴離去,心中暗罵:小浪蹄子,這是要老子破財啊?

    不過也好......

    一把拉回龐玉,直接向雅間之內走去。

    徐媽子和一眾丫鬟婆子這才現唐奕來了,心道,昨天請著不來,怎麼轉過天自己就來了?

    「唐......」

    唐奕一擺手,止住徐媽的招呼,大大咧咧地進了雅間,直接就坐在了辜胖子的對面。

    指了指樓上,「好看嗎?」

    辜胖子下意識地答道:「好看......」

    轉瞬間又覺得不對勁兒,好好瞅了瞅唐奕,「你誰啊?」

    「誰讓你坐下的?」

    怎麼一眼沒照顧到,進來個窮書生?

    好吧,不得不說,唐奕現在的扮相確實不怎麼地。

    昨天回來倒頭就睡,因為有蕭巧哥在側的緣故,卻是連衣服都沒脫。壓了一宿,再好的袍子也變得皺皺巴巴,搭眼一瞅,還真像個窮酸秀才。

    辜胖子問,唐奕卻不答,「好看吧?」

    「想見見?」

    辜胖子又下意識張嘴,「想......」

    唐奕更樂,「想就對了。」

    「我也想。」

    「既然那丫頭要自賤身價,那爺就來陪你玩玩唄。」

    ......

    「你!?」辜胖子一臉的嫌棄。「你有錢嗎,你!?」

    噗!

    徐媽又噴了。

    大宋朝可能就這胖子能幹得出來,問唐子浩有錢嗎?

    不過,以這老媽子的心智,哪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小姐要說出那番話,唐瘋子又為何不讓他叫出名字?

    一現自己失態,立時擺手急辯:「沒事兒,沒事兒,公子繼續......」

    辜胖子瞪了一眼徐媽子,轉臉看著唐奕,「沒錢趕緊滾蛋,耽誤老子美人佳期!」

    唐奕聞聲一皺眉頭,「還別說,今兒來這兒,還真沒帶錢。」

    辜胖子怒道:「沒錢你逛什麼窯子!?」

    「沒錢沒關係呀!」唐奕叫道。「我可以現掙啊。」

    「就這麼定了!」唐奕一聲歡叫。

    「從現在開始,攢錢逛窯子。」

    「一......」

    「二......」

    「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6
第648章 千年世家

    「一...」

    「二...」

    「三...」

    ......

    唐奕開始數數,大夥兒還沒明白他這是干嘛,就聽他猛的又是一聲高叫:

    「好了!掙夠啦。」

    「......」

    「......」

    「哈哈哈哈!」宋楷他們終於明白這貨是什麼意思了,再也憋不過,放聲狂笑。

    這孫子太會玩兒了,一二三...日啊!

    ......

    樓上隱在暗處的冷香奴也是忍不住樂,緊咬下唇,雙肩抖動...憋的那叫一個難受。

    這壞胚,虧他想的出來。

    ......

    而做為當事人的辜胖子心裡一萬頭***狂奔而過。

    現掙?你怎麼不說你去現搶!?

    至於什麼一二三,以辜胖子的境界,顯然是理解不了的。

    冷笑道:「老子出到了一萬貫,夠你掙幾輩子了!」

    「一萬貫啊...」唐奕真就仔細地琢磨了琢磨。

    「確實不是個小數...」

    「一二三好像不太夠啊。」

    夠你大爺!辜胖子這才明白唐奕這個一二三是個什麼章程,感情數三個數的工夫就掙錢了。

    結果唐奕下一句更是氣人。

    「得掙一個時辰呢。」

    「......」

    一個時辰一萬貫,你還真是去搶不成?

    「要不,我出兩個時辰?」

    「......」

    「你有病!」辜胖子怒了。

    「三個時辰。」

    「你有......」

    「六個時辰......」

    「你......」

    「一天!」

    ......

    「停!!」

    卻是徐媽子沉不住氣了。

    「我的爺啊,別再加了!」

    老媽子都快哭出來了,「再加...您真給,老身也不敢收了。」

    ......

    特麼唐子浩一天的收入,別人不知道那是多大的數目,徐媽不能不知道。再讓他喊下去,就是有命拿,沒命花了。

    「徐媽媽急什麼?」唐奕嗔怪地橫了徐媽一眼。「咱還沒玩夠呢。」

    轉頭看向辜胖子,笑呵呵道:「要不,我再給你加一天?」

    當初拿錢砸耶律洪基,砸耶律重元的時候,也沒現在花這點小錢有快感啊!

    說明一個問題,用錢裝十三,不在錢多錢錢少,而要分人...

    胖子就長了一張讓人有拍下去**的臉。

    「哎呦,我的爺啊!」徐媽可不敢再讓他玩下去了。拉起唐奕就往樓上推。「小家小戶出來的,沒見過世面,您就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

    辜胖子臉色煞白,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讓人說是「小門小戶」。

    「你特麼誰啊!?」

    徐媽子安撫完唐奕,又來扯辜胖子,「爺......您是爺!快走吧!」

    「和唐子浩比錢多,您也算出了大名了。」

    「唐......」辜胖子一顫,瞪圓了小眼睛瞅著唐奕,一時話都說不出來了。

    唐奕也玩的差不多了,順勢就往樓上走,還不忘對那個還有點不知所謂的胖子一樂:

    「你看,我的錢還是我的錢,到什麼時候,一個大仔兒也不是你的。」

    宋楷等人亦是無語輕笑,看這胖子,就像看個笑話。

    卻不想,唐奕已經行到了二樓,樓下猛然傳來一聲高叫:

    「唐子浩!!」

    唐奕回頭,出聲的卻還是那個胖子。

    辜胖子此時一拱手,「有眼不識泰山,領教了!」

    唐奕不出聲,只是看著他。

    而胖子似是想搶回一點面子,倒沒了剛剛的那副愣樣子。

    「佔了凝香閣的場子浪這麼一回,輸了!」

    「但辜某也不是輸不起!」

    「回頭。一萬貫銀錢如數送到,只當是給姑娘們添點胭脂錢!」

    說完,肥臉一轉,跟著同行的幾個青年,走了......

    賤純禮無語搖頭,「這胖子也真夠逗的,裝什麼大個兒?」

    唐奕卻是不以為意,深深看了那胖子一眼。

    ......

    ————————

    凝香閣的二樓,宋楷幾人正襟危坐,倒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

    只是唐奕歪在榻上,都不正眼看冷香奴一眼。

    「行啊,長本事了!學會坑老子了?」

    冷香奴咯咯輕笑,聲音膩的人酥:

    「那公子給,還是不給呢?」

    宋楷坐在那兒險些把持不住,暗自咧嘴,這紅妖精端是厲害,大郎怎麼就把持得住?

    公子給還是不給?

    唐奕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說給,也不說不給,「那姓辜的什麼來頭?」

    冷香奴再笑,「公子又要套奴奴的話,奴奴可不認識,卻是第一次來我這兒呢。」

    唐奕眯起眼睛,「真不認識?」

    冷香奴搖頭,「真不認識,不過猜也能猜出一二。」

    說完,不等唐奕噎她,就把話頭甩給了宋楷等人。

    「我想,幾位公子對這個辜姓之人,當也有一點猜測吧?」

    宋楷一擰眉頭,略一沉吟。

    「難道是真定辜家?」

    「真定辜家?」唐奕疑聲複述。

    宋楷詫異道:「你不會連真定辜家都不知道吧?」

    唐奕一翻白眼,「老子朝裡的事兒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心思管什麼辜家、負家!?」

    龐玉則接道:「能和單州林家走在一起,應該就是那個辜家了。」

    「到底哪個辜家?」

    宋楷解釋道:「真正的千年世家。」

    唐奕瞪著眼珠子,「這麼**!?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宋楷嗤笑道:「你沒聽說過的多了去了!」

    「只說一點,你就明白這一家有多牛了。」

    「辜家的宗祠建於魏晉,一千年來從未斷過香火,而且越燒越旺!」

    日!

    唐奕還真有點兒吃驚,一千年沒斷過香火...

    也就是說,五胡霍亂中原、兩晉南北朝、隋唐之交群雄並起、唐末五代天下分崩,都沒把這個家族怎麼樣。

    那確實夠牛的。

    「呵...」想到這兒,唐奕忍不住樂了。

    「嘖嘖,千年世家,還真不簡單。」

    龐玉接道:「辜家厲害就厲害在,千年之中,也沒出過什麼青史存名的人物,但就是倒不了!所謂大隱於市,不顯山不漏水,但它就在那裡,誰也忽視不了。」

    「從真定到大名府,乃至河北兩路的望族之中,都是極有威望的存在。」

    ......

    冷香奴則是提起另一個話頭兒,「傳說,辜家太爺去年離世,現在的家主是個二十出頭的富態年輕人呢。」

    「嗯?」唐奕目光一凝,冷香奴絕不會無地放矢。

    「這麼說來,這個胖子還是辜家家主?」

    「有意思了......」唐奕笑意更濃。

    剛剛還在奇怪這胖子是什麼用意,現在卻是有些明朗了。

    宋楷聞聲似笑非笑地接道:「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面。」

    「據說,賈子明的正妻,就是辜家嫡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2-26 16:27
第649章 北邊來的土財主

    辜姓別看稀少,卻是淵源頗深,始於漢代,分支於林姓。

    所以剛剛龐玉會說,怪不得那胖子與林家人走的那麼近,人家原本就是一姓家人,當然走的近。

    而林姓,究其根源,乃是比干之子。為躲避商紂王之禍,隱於長林,遂改姓林。

    所以,辜姓算起來,也是「文曲星」比干的後人。

    不過,辜家雖千年不倒,然而好像並不怎麼爭氣,沒出過什麼光宗耀祖的人物。

    但是,唐奕卻不這麼看。要是辜家真那麼招搖,又怎麼保得了千年不倒呢?

    現在,冷香奴忽又提到了辜家嫡女是賈昌朝的正室。

    ......

    「賈子明?」

    這個消息著實讓唐奕意外了一下。

    這個辜胖子怎麼還和賈昌朝扯上了關係?

    說白了,今天在凝香閣樓下這個場面,唐奕基本看得通透。

    一個世家浪蕩子弟到京城來耀武揚威、重金買歡,唐奕懂。

    知道凝香閣與他唐奕有瓜葛還敢萬金一擲,他也懂。

    而知道眼前的就是唐瘋子,還把一萬貫留下,唐奕多多少少也能懂一半。

    但是,這個胖子與老賈有關係,還這麼幹......那他就真不懂了。

    到最後,唐奕也沒太想明白,這個胖子是真蠢,還是假笨。

    這些年,讓他摸不透的人物好像就一個汝南王了吧?忍不住出聲道:

    「這胖子有點邪性啊!」

    ......

    宋楷怔道:「怎麼邪性?」

    唐奕緩緩搖頭,「要是知道怎麼邪性,那也就不邪性了。」

    抬眼見冷香奴好像根本沒聽他們說話,依舊似笑非笑地擺弄著手中絲帕。

    「你把我招來,就因為這胖子?」

    冷香奴拋了個媚眼過來,「公子說的哪裡話,奴奴可不知道他今天會來。」

    「奴奴更不知道公子今天會來呀!」

    唐奕暗翻白眼,不知道你還坑了老子一大筆!?

    當時砸人的時候是挺爽,可是過後就有點兒不是滋味了。

    唐奕一天的收入得多少?近十萬貫!就為吃個花酒?而且這花酒還吃在了一個女細作身上......

    「說吧,招我來何事?要是不值這十萬貫,我可是不付錢的哦。」

    冷香奴一翻白眼,「說的好像公子付過錢一樣。」

    「呃......」

    這回宋楷他們都替唐奕尷尬,原來這貨老往凝香閣跑,一個大仔兒也沒花過啊!

    逛花館子不給錢?人品不行啊!

    冷香奴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公子不妨細算,這一年來,凝香閣除了公子,可是沒進過別的客人。」

    「奴奴也是要生活的呢,凝香閣上下幾十張嘴也是要吃飯的。」

    「......」

    「行了,行......」唐奕甩著臉子,有點不耐煩。

    敢情你來我這臥底還得我養著你,特麼上哪兒說理去?

    「先說吧,招我來做甚?」

    昨天正是唐奕凱旋之期,這妖精卻在窗前奏了一曲《十面埋伏》,而且非是十節之後的《得勝曲》。

    若是唐奕沒聽錯,她彈的是正是第六節,名字就叫《埋伏》。

    真正的「十面埋伏」!

    什麼意思?唐奕之所以睡醒了就跑到她這來,為的就是找到這個答案。

    冷香奴好像還沒鬧夠,「找公子來,自然是凝香閣支應不下去了,找公子要錢嘍!」

    「不然,哪有剛剛那一出?」

    唐奕知道這絕非她本意,也不想與她繼續糾纏,冷著臉道:「說正事!」

    冷香奴無語地白了他一眼,真是無趣。

    「什麼事公子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唐奕眉頭一鎖,「我看到了?你是指那個胖子?」

    冷香奴聲音略帶慵懶,「除了那個真定姓辜的,還有單州姓林的,浦陽姓錢的......」

    低頭沉思良久,唐奕有些似懂非懂,這幫紈袴來花館子找樂不正常嗎?

    好像,還真不正常。

    「最近京城裡外地人很多嗎?」

    冷香奴低頭把玩著絲帕,冷著臉不說話了。人就是這麼奇怪,盼著他來,又怕他真來。

    來了怕與他對坐,又怕坐下來就只剩下公事公辦了。

    就像現在,冷香奴因為在兩邊都還有價值,所以才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兒。可正是這份價值,讓這個紅妖精有些無所是從。

    唐奕從她的沉默當中找到了答案,宋楷等人此時也反過味兒來。

    「這些人都跑到京城來幹什麼?」

    唐奕接道:「出手還都這麼大方......」

    辜胖子一張嘴就扔出一萬貫,簡直就是不把錢當錢。大宋朝除了唐奕,還真沒幾個這麼富的大族。

    看向冷香奴,「說吧,你到底知道什麼!?」

    冷香奴賭氣地小聲嘟囔:「你本事那麼大,自己猜去唄!」

    但也知道凡事有個度,真把唐奕逼急了,他要是不來了,可如何收場?

    「開春之後,北邊來了許多大族子弟,在京城裡比著賽地花錢。」

    唐奕一愣,「比賽花錢?」

    「對唄。」冷香奴繼續道。「買田產、兌鋪面,現在城中出手最闊綽的就是這幫北方大戶,千金一擲,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

    唐奕眉頭皺得更深,突然來了這麼多土財主?

    而冷香奴又道:「聽說,汴河上的槽船一船一船地往京裡運銅錢,都是這些大戶家的,似是恨不得把整個開封城都買下來呢。」

    「銅錢!?」唐奕騰的站了起來,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殺人一般瞪著冷香奴,「你還知道什麼!?」

    冷香奴卻是幽怨一嘆:「唉,問完這句,公子怕是一刻也不會多留了吧?」

    「少他-媽廢話!」唐奕哪有心思與她**。「說!」

    冷香奴嚇了一跳,還從沒見過唐瘋子這般臉色。

    「說就是,你急什麼?」

    「傳說朝廷要以銀代幣,銅錢馬上就不值錢了......」

    「!!!」

    唐奕登時臉色陰沉無比,而宋楷等人隨唐奕去過西域,行銀圓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此時也是一臉驚駭。

    銀圓之事,就這麼漏出去了!?

    「大郎......」

    唐奕擺手止住幾人的說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沉思開來。

    足足半個多時辰,不論是宋楷,還是冷香奴,都沒人敢打擾於他。

    終於,唐奕動了。

    緩緩支起身形向廳門走去,臉上看不出半分悲喜。

    到了門前,停了下來。

    「明天我派人把錢給你送來。」

    「十萬貫吃個花酒確實貴了點,但十萬貫買下這個消息卻是值了。」

    冷香奴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隨手把幾上的茶碗甩了出去,正砸在唐奕腳邊。

    「誰稀罕你的臭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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