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野蠻人謝爾曼
廢墟!
在軍隊的後方完全是一片廢墟!
從1864年11月,謝爾曼大軍離開亞特蘭大,開始對南方進行長達一年的滅絕人性的大掃蕩。謝爾曼的部隊以60英里的正面徑直向海邊的薩凡納推進。幾乎把經過的地方碾平如同壓路機一般,所有樹在地上的東西都被完全地摧毀。
而真正最具破壞力的並不是軍隊,而是跟隨在軍隊後方的“黑色蝗蟲”——那些佐治亞的黑人歡迎北軍的到來。他們不是把北軍看成復仇的惡魔,而是把他們當作上帝的正義之師。黑人奴隸往往是北軍最早解放出來的財產。除了強壯的黑人男子“他們可以組成勞工營”以外,謝爾曼試圖阻止所有黑人尾隨在他的部隊後面,因為他擔心這成千上萬的黑人將會影響部隊的機動性,同時增加軍需供應的消耗。他未能完全取得成功。幾千名獲得自由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生病的和傷殘的——和部隊列隊前進。軍官和士兵把黑人婦女帶回連隊當廚娘或姘婦,雇用黑人男子作傭人或勤雜工。三代之家的黑人們乘著種植園的馬車尾隨著軍隊前進。而這些黑人看到了北方對南方人的野蠻後,他們心中野蠻而暴力的因數被激發出來。
而這些黑人在北方軍的縱容甚至許可下,就像是野蠻人一樣,強姦殺害婦女、搶走她們馬匹、牲口和糧食,燒毀所有不能帶走的東西……儘管在南方種種傳說誇大了“謝爾曼的野蠻人”在他們後面留下廢墟,但事實上他們造成的破壞的確十分嚴重。即便是謝爾曼自己估計,他們造成的損害“達一億美元,其中使我們獲益的至少有2000萬元,剩下的只是荒地和廢墟”。
一片廢墟!
最終,謝爾曼的大軍一路大肆破壞,使一條50英里寬,貫穿邦聯心臟地區的地帶造成滿目瘡痍。還有的就是南方人的血淚。
“……謝爾曼必須要為超過十萬美利堅聯盟平民的死亡負責,正是在他的縱容和直接命令下,導致大量的平民被殺害,婦人被強姦,謝爾曼的行為徹底地打破了戰爭的基本道德倫理底線,他把戰爭擴大到了全體人民……我們將會在戰爭結束後成立特別軍事法庭,以對謝爾曼及其野蠻人大軍,進行徹底的審判……”
放下手中的報紙,謝爾曼看著面前的喬治•戈登•米德,然後用戲謔的口吻說道:
“喬治,中國人在說什麼?他們要審判我?”
作為全面戰爭宣導者,謝爾曼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正在摧毀南方叛亂分子的戰爭潛力,他正在幫助北方贏得這場戰爭,但是現在,中國人的意外捲入戰爭,卻讓戰爭的走向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謝爾曼,不僅僅只是中國人,包括大衛斯在內的所有南方人,都要審判你這個‘北美的阿提拉’。”
相比於謝爾曼的戲謔式的語氣,喬治•戈登•米德卻顯得有些謹慎,他很清楚,現在局勢因為中國人的介入正在發生變化。
“我的朋友,也許,野蠻人的行為確實觸犯了戰爭的底線,畢竟,我們都是文明人!”
“不!這是戰爭!他們都不明白,這是戰爭!”
謝爾曼用極為認真的語氣,為他所做的一切解釋著,儘管他的解釋顯得很蒼白,很無力。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我們的國家贏得戰爭!我們必須要讓他們所有人,所有的叛亂分子明白,‘戰爭和個人的家破人亡同義語’,否則他們就會把戰爭進行到底。”
面對謝爾曼的辯解,米德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由謝爾曼率領的聯邦軍在佐治亞州腹地留下了一條長達200英里、寬達60英里的滿目淒涼的地帶。住宅、糧倉和其它建築物被付之一炬,莊稼被吃掉或毀掉,牛馬被搶走,人民被弄得一貧如洗。跟在這支搶劫軍隊後面的是另外一支大軍,這就是獲得解放的黑奴們,他們興高采烈地追隨著聯邦軍,然後跟著著軍隊搶劫了那些衣衫襤褸的婦人,甚至殺害她們,所有的一切都是災難性的。
在此之前,或許華盛頓會對此視而不見,但是現在,隨著中國的介入,華盛頓卻已經不無能再裝聾作啞,因為中國人很乾脆的指責謝爾曼是“屠夫”,而他們所宣稱的“人道主義災難”正是由謝爾曼製造的。
儘管謝爾曼的出征沿海地區使南方陷入了一股深深的悲觀浪潮中,他的此舉結果表明,南方邦聯無力保衛其領土或人民。南方人民對其政府和事業的信心遭到了一次幾乎致命的打擊。謝爾曼是對的:結束戰爭的最快方法是打擊敵方人民的戰爭意志。
但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他的出征直接導致了中國人的干涉,或者說給中國的干涉提供了理由,在這種情況下,現在所有的一切變得微妙起來。
在米德看來,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話,華盛頓都有可能出賣謝爾曼,畢竟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謝爾曼所做的一切都是違法的,他頒佈的那些命令都是與美國的法律相違背的。
在這種情況下,華盛頓隨時都可以拋棄他,如果犧牲他,可以讓中國人撤軍的話!
“現在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面對謝爾曼,米德出言提醒道。
“變化?難道華盛頓準備把我交給中國人去審判嗎?”
謝爾曼搖著頭,用認真的口吻說道。
“我不相信,不相信華盛頓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們絕不會這麼做的!”
他之所以可以下達那些命令,是因為謝爾曼知道,對於華盛頓的政客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勝利,如果他沒有攻克亞特蘭大的話,那麼,林肯就不會贏得選舉,或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違背法律的,但只有上帝才知道,那些政客們希望他去做那一切,只要能夠擊敗南方佬,那怕與魔鬼交易他們也願意。
什麼偉大的亞伯拉罕……那不過只是笑話,他不過僅僅只是一個政客,在亞特蘭大被大火焚毀的時候,那位總統可沒有關心過大火中是否有平民被燒死,他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選舉,他所發來的只是充斥著熱情洋溢的讚美之詞的祝賀電報,至於大火,至於平民的死亡,那位總統先生就像是從未曾聽說過一樣。
至於黑人的自由,他真的關心嗎?如果他真的關心的話,恐怕在戰爭剛一爆發就宣佈解放黑奴了,所謂的解放黑奴,不過只是迫不得已的,為了搶佔道德至高點,為了讓南方無法得到歐洲各國民間支持一個姿態罷了。
許,作為軍人,但是謝爾曼卻很瞭解那些政客,包括所謂的偉人,他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而他只是不計代價的提供他們所需要的,儘管他明知道最終他會被拋棄,但絕不會是這樣的拋棄。
“是的,他們是不會這麼做,但是,你知道格蘭特將軍接到的命令是什麼嗎?”
看著謝爾曼,米德用嚴肅而又認真的口吻說道。
“他接到的命令是——必須在4月1之前佔領里士滿,擊敗叛亂分子,你覺得的這現實嗎?”
“我們必須要完擊敗他們!”
就在米德的話聲落下時,一個聲音出現在門外,是格蘭特,儘管與米德之間有矛盾,但是並不妨礙在這個時候,來到謝爾曼的司令部中,安慰這個已經被南方定為“戰犯”的傢伙。
“將軍!您怎麼來了?”
兩人看到格蘭特走進來,紛紛站起身。
“你是在擔心自己的命運嗎?”
格蘭特看著謝爾曼問道,儘管他並不贊同謝爾曼的一些舉動,但是他絕不會同意把自己的下屬交給中國人去審判。也正因如此,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特意用了兩天的時間趕到這裡。
“不,將軍,我更擔心美國的命運!”
謝爾曼如實地說道。
“將軍,如果我們因為中國人的介入,而屈辱的選擇停戰的話,那麼,美國的分裂就不可避免了,至於我個人,我並不擔心我的命運!”
面對謝爾曼的回答,格蘭特點了點頭,從謝爾曼的軍團和米德的波托馬克兵團會師起,他就已經完成了對南方軍的包圍,這樣一來格蘭特在數量上占的優勢就超過了二比一,他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不過儘管如此,他卻根本笑不出來,因為戰爭的局勢正在發生根本性的逆轉。
“是的,所以總統先生,才希望我們立即向李將軍以及約翰斯頓將軍發起進攻,但是,他們一共只給了我們幾天的時間,我的朋友們,你們覺得我們可以做到嗎?”
雙眼盯著謝爾曼,格蘭特反問道,從三天前謝爾曼與米德會師,從而實現北方軍的對南方軍的包圍,儘管格蘭特已經有了計畫,但是時間,現在中國人並沒有給他多少時間。
“今天是24日,即便是我們集中所有的力量,也很難在未來的6天之中擊敗他們,而且,還有中國人……”
“在約翰斯頓的部隊之中,有一個團的中國軍隊!”
面對謝爾曼的回答,格蘭特又帶給他們一個壞消息。
“這是一個壞消息!”
米德無奈的聳聳肩膀。
“如果他們出現在戰場上,我們是進攻還是不進攻?如果我們進攻的話,很有可能會挑起一場戰爭,這顯然不是華盛頓願意看到的!就像他們禁止海軍向中國艦隊開炮一樣!”
“不!”
猛然搖搖頭,謝爾曼用一種狂熱的語氣說道。
“那裡是在海上,而這裡是戰區,中國人出現在戰場上,就必須要考慮到他們所面對的危險,如果我們因為他們在這,而停止進攻的話,那麼這場戰爭永遠也結束了不了,至少不會以我們想要的結局結束,將軍……”
看著格蘭特,謝爾曼提出了他的建議道。
“我們不僅不應該停止進攻,反而應該加大進攻的力度,最好向中國人發起進攻,我們必須通過一次乾脆俐落的進攻,徹底打消中國人想要干涉美國的念頭!”
謝爾曼看著格蘭特,儘管他可以用戲謔的口吻調侃著南方的報紙以及南方將其列為“戰爭罪犯”的行為,但是他同樣也很清楚,他的命運完全寄託於一點——能否擊敗南方,只有擊敗南方的叛亂分子,他才會是美國的英雄,否則,他就是所謂的“戰爭罪犯”。
他現在的建議,更多的是試圖保護自己。
“向中國人進攻,這會引起一場華盛頓並不願意看到的戰爭!”
米德幾乎是立即提出了反對意見。
“將軍,不論他們是否願意,這場戰爭已經發生了,如果中國軍隊出現在里士滿,將軍,我們難道就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那裡維持所謂的和平嗎?”
謝爾曼的話讓格蘭特陷入沉思之中,在此之前,作為聯邦軍的總司令,他所需要的只是制定作戰計畫,而不需要考慮其它的任何因素,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贏得戰爭,憑藉北方佔有絕對優勢的力量擊敗名將如林的南方軍。
但是現在,作為聯邦軍的總司令員,他卻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因素——外國的干涉,與戰爭爆發初期政治家們的擔心不同,現在,中國的干涉是事實存在,他們的軍隊已經出現在里士滿,更多的中國軍隊正在進入美國,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
“我們必須在中國調動他們的力量之前,徹底的從根本上讓南方的叛亂政府成為過去,只有如此,才能夠結束這場戰爭!才能夠避免美國在他國的干涉下陷入分裂!”
總統的命令非常清楚,這個命令是在同時間賽跑,如果南方叛亂政府投降了,那麼所謂的“中國維和部隊”就成了為笑話,因為戰爭已經結束了,但是,有可能在短短幾天內結束戰爭嗎?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是,華盛頓,現在華盛頓的立場是什麼?格蘭特從來不是什麼政治家,但是他很清楚,如果按華盛頓的想法,美國的分裂將是不可避免的,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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