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鐵血宏圖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2 08:57: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4109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6

第六百六十章 催命符

  “對不起……”

  他默默的在心裡說著,孫興海知道,也許他再也不能夠再兌現曾經的諾言了,不能夠再回到她的身邊了。

  對不起……

  在說出這句“對不起”之後,孫興海心中最後的堅持終於鬆懈了,他的頭歪著,坐跪在那裡,身體搖晃著。

  終於,那支步槍倒下了,在那支步槍倒下的時候,孫興海緩緩的倒下了……

  就在他即將倒下去的時候,突然在他的眼前模糊的出現一雙軍靴,然後一個人猛的一下抱住了他,然後已經模糊的意識中便聽到有人在那裡大聲叫喊著。

  “連長,連長……救護兵……救護兵!”

  懷中抱著連長的戰士不斷的叫喊著的,叫喊著救護兵,很快一個救護兵跑到他的身邊,用刀挑開他的衣服,五六個被刺刀捅出的傷口這會已經不再朝外流血了,他的血似乎已經流盡了,而最為致命的卻是他胸膛處的槍傷。

  救護兵搖了搖頭,看著那胸膛處的槍口,戰士知道,連長活不下去了,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固執的嚷叫著,讓救護兵包紮傷口。

  “長官,別死啊!一定要撐著!”

  戰士不斷的對連長說道,試圖喚醒連長,突然,戰士的眼睛睜大了,他神情激動的看著前方。

  “你看,你看那,是團旗啊!是團旗啊!長官,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戰士貼近長官的耳邊,大聲的喊叫著,幾乎已經停止呼吸的孫興海,這時竟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靠著自己的力量,蠕動了一下身體。

  “是團旗啊!長官,你看……你看啊!”

  一面紅色的鑲嵌著黑色穗節的軍旗,在他的前方數十公尺遠的地方向前挺進著。

  他看到它了嗎?

  也許他看到它,他看到了它,就像在離開本土時,代表團隊接受這面團旗一樣,這是他們的軍旗啊!

  是他們不遠萬里大洋從本土帶來的團旗。

  團旗在進攻!

  躺在戰友的懷中,孫興海一動不動的躺在戰友的懷中,他張張嘴……

  誰都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他想說的是什麼?

  抱著他的戰士並不知道,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也許他是想對團旗說,自己已經不行了,希望戰友們能夠在團旗的帶領下,能夠旗開得勝吧!

  也許,當然這只是他人的猜想,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說什麼,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直到死亡的最後一刻,他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在追隨著團旗,追隨著那面他們從本土帶到北美的團旗。

  在硝煙中,那面團旗在進攻!

  紅色的團旗!

  在硝煙之中是那樣的醒目,而它的進攻是那麼決然,沒有絲毫退縮,沒有絲毫的猶豫。

  原本已經疲憊不堪的戰士們,在看到團旗的時候,不知道從那裡迸發出的力量,再一次支撐起他們疲憊的身體,再一次向著敵人發起了進攻。

  就像是他們最初時的進攻一樣,勇猛,甚至於達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在這個時候,每一個戰士們變成一頭頭惡虎,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這人世間再也沒有了其它的任何留戀,他們活著的目的只有一個。

  戰鬥!

  這力量來自何處?

  英國人自然非常清楚,每個人都很清楚,是軍旗!

  是那面軍旗支撐著他們的意志,軍旗成了一種象徵,在這種時候,軍旗自然成為了敵人優點照顧的對象,炮彈不落的落在旗手的身邊,子彈更是不斷的朝著他打去。但無論是槍林彈雨,都無法阻當團旗的前進,旗手高舉著團旗進攻著!

  可是沒過多久,隨著部隊進攻的團旗旗手也犧牲了,在那個旗手被多發子彈擊中的時候,他的身體猛的後一頓,鮮血激射向天空,原本,他應該向後倒去的,可是他卻沒有,在被子彈的擊中的時候,在力量徹底消失之前,他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把旗杆插在了被炮彈燒灼,被血浸透的土地上,旗插在那裡,團旗隨著他的抖動有節奏的飄揚著,這或許是世間最美麗最雄壯的景象!

  團旗飄揚著,而那面團旗的下方卻是倒下的旗手!

  已經死去的旗手拄持著那面團旗,就那麼屹立在天地之間!

  此時,對於進攻的中國官兵來說,他們的眼中也只剩下了這幅圖畫,這幅畫面印入了幾乎所有人的腦海中,甚至成為了他們腦海中唯一的印象。

  在數百公尺外,手拿著望遠鏡的安國濤,神情肅穆的看著那面隨風飄揚著的團旗,看著那身體拄著團旗的旗手和團旗構成的畫面,淚水從他的眼前滑落下來,可是他死死的抓著望遠鏡,卻沒有因為他曾經下達的命令而有任何的懊惱之情。

  進攻!

  這是他的命令!

  他要在上午十點之前,打進多倫多,讓英國人簽署投降協定。

  他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

  從奇襲變強襲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戰士們要用生命去撕開一條通道,他們必須要在英國人反應過來之前,徹度的砸碎英國人的抵抗。

  夜長夢多是什麼意思,他比誰都清楚,他清楚的知道,耗下去可能會發生什麼,很有可能會導致這場戰役的徹底失敗!

  功虧一簣!

  這種事情,他絕不允許發生!

  在安國濤的望遠鏡中,周圍的護旗兵再一次舉起了那面團旗,然後再一次隨著進攻部隊一同發起了衝鋒,對於帝國陸軍來說,團旗通常是絕不會隨部隊進攻,一旦發出團旗隨突擊部隊進攻的命令,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仗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只能進攻,那怕付出的傷亡再大,因為除此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團旗是榮譽!

  從什麼時候起,團旗成為了軍人的榮譽?

  也許就是從漢軍時期,第一次授旗的那天起,對於中國軍隊來說,團旗就成為了致高無尚上的榮譽。

  對於167師,這支剛剛組建數月的部隊其所屬的4個步兵團來說,雖然他們是新組建的部隊,甚至他們的士兵在數月前不過只是一群從本土來到北美討生活的伐木工,但是在授旗時仍然遵守著嚴格的典儀,抽調最為優秀的軍官組成護旗隊,然後在皇宮內接受陛下的授旗。

  團旗是由皇帝本人親自授予部隊的!

  也就是從授旗的這一刻起,對於步兵團來說,他們的責任就是確保軍旗的榮譽!而保衛軍旗,保衛團旗,更是其天然的職責!

  軍旗是軍人的榮譽,他們的戰鬥是為了軍旗的榮譽,他們誓死不降也是,軍旗是一支部隊的象徵!

  也正因為軍旗享有的特殊的地位,使得軍旗很少上戰場!至少幾乎從沒有出現在前線,只有在官兵宣誓的時候,人們才會見到它。在平常的大多數時候,團旗都是由護旗隊護衛著,絕不輕易示人。

  但是現在,這面象徵榮譽的軍旗,卻出現在前線,不僅出現在前線,甚至出現在槍林彈雨之中,隨著部隊一同發起了衝鋒!

  對於任何一支中國的陸軍部隊來說,在團旗在戰場上出現之後,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他們完全戰役目標,要麼上至團長,下到士兵皆有可能陣亡,而團旗亦有可能被敵俘獲。

  “團旗隨軍!”

  在過去往往只存在於軍事教科書中,在帝國陸軍的軍事術語中沒有“置之死地”,只有“團旗隨軍”,但是這往往只是一個名詞罷了!對於任何一個步兵團來說,這四個字就是他們的催命符,所有人都明白,不成功意味著什麼。

  不成功,意味倖存軍旗會被敵軍繳獲,然後全團裁撤,從此之後,這個番號在近衛軍的序列中,不僅不復存在,同樣也意味著恥辱,甚至就連忙他們,在退役之後,也會遭受恥辱——無番號的退役。

  對於退役的榮民來說,這種羞辱會陪伴他們一生,當其它的軍團在各地的榮民中心慶祝著的時候,在那裡歡呼的時候,他們則是一群沒有番號的人,甚至沒有資格在陸軍節的時候,參加榮民中心的活動,因為他們沒有番號!

  這種伴隨一生的恥辱,同樣也會影響軍官的一生,倖存的軍官不僅會降級,而且還會接受嚴格審查,即便是確定他們在戰鬥期間沒有任何懦弱的行為,但是他們在軍隊的前途也完蛋了!沒有任何一個長官會晉升一位丟掉軍旗的軍官,甚至也沒有任何一個部隊會接受他們,也沒有士兵願意接受他們的指揮。在這種情況下,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提前退役。

  儘管從建軍直至現在,從來都沒有一個部隊失去過團旗,但是,所有人從他們加入軍隊的那裡起,他們就深知,軍旗意味著什麼!知道失去軍旗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也正因為明白團旗的意義,所以安國濤才會做出一個決定——“團旗隨軍”,這是有史以來,陸軍長官第一次下達這樣的命令。這個命令是有風險的,甚至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因為失去團旗之後,安國濤作為師級指揮官同樣也需要負責,但是他仍然下達了這個命令,因為他知道,團旗在官兵們的心中意味著什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8

第六百六十一章 終局

  這個命令是有效的!

  從團旗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戰場上的態勢就完全改變了!所有的官兵在看到團旗出現在戰場上的那一瞬間,無論先前如何疲憊,現在他們又一次精神抖擻了,又一次向英軍發起了決然的攻擊。

  所有的官兵都在捨生忘死的向英軍發起進攻,在英軍投降或者攻進多倫多之前,他們不會喘一口氣,那怕是死,他們也會繼續前進!

  對於士兵們而言,出現在戰場上的團旗既是一道催命符,同樣也是一個勝利的象徵!

  就像此刻,那面飄揚的團旗,就象徵著勝利!

  象徵著他們的決心與勇氣!

  在團旗的鼓舞下,數以千百計官兵們捨生忘死的進攻著,在攻佔了英軍陣地之後,他們並沒有停止,而是毫不停留的立即向縱深挺進,英軍的防線更是一觸即潰,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們的腳步!

  看著遠方,那個用盡最後一絲生命,把團旗插在敵人的陣地上的旗手被救護兵抬上了擔架,安國濤立即丟開身旁的參謀們,朝著傷患回撤壕快步走去,他想去看看那個旗手。

  如果說,在這場戰役中誰是讓他無法忘記的,恐怕就是這個旗手,也許,只有他才有資格作為這場戰役的象徵。

  任何一支部隊,旗手都是最優秀、最勇敢的少尉,也是士兵們最親近的長官之一,在一個步兵團,或許士兵可以不知道長官的姓名,但一定會知道旗手的姓名。在這個剛剛組建的部隊之中,同樣也不例外。

  而且四個步兵團中的旗手,都是極為優秀的軍官。當然,原本他們也是最有前途的軍官,他們將會是團中最早晉升中尉、上尉以至於少校的軍官,任何一名少尉被委任為旗手,往往都意味著他們開啟了軍旅生涯的高速路!

  但是現在,這名極為優秀的少尉,卻……他是活還是死了?

  走到兩百多公尺外的傷兵回撤壕,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其中到處都是傷患,默默的在回撤壕裡走著,終於,安國濤看到被兩個擔架兵抬下來的旗手,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一二歲的少尉,腹部的軍裝被撕開了,血不斷的從繃帶處向外湧著,白色的繃帶被完全染成黑紅色。

  “長官,他的身上一共中了三槍,都是要害傷!”

  在師長到來後,剛剛為檢查傷口的軍醫官在一旁解釋著,軍醫官看著旗手,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支撐下來的,按照的正常的情況,他早就應該倒下了,但是他卻用身體支撐著軍旗。

  不知是軍旗支撐著他,還是他支撐著軍旗。

  彎下腰身,看著呼吸越來越微弱的旗手,安國濤注視著他的臉,年青的出奇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痛苦之色,有的只是一種平靜,一種看透生死的平靜,旗手在看到長官到來的時候,強撐著行了一個軍禮。

  “長……長官……”

  他想問些什麼,或許他最關心的問題就是部隊有沒有完成戰鬥任務,還有他的團旗,或許那也是他的牽掛。

  “掌旗官,你結婚了嗎?”

  掌旗官,這是旗手的官方名稱,他要親筆給這個旗手的妻子寫一封信,他知道,眼前身重傷的旗手很難再活下來了。

  “結……結過了,還有一個沒……沒、出世的孩子……”

  話聲越來越低微的旗手的臉上浮現出了微笑,但是微笑中似乎還帶著一些遺憾,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被天空,似乎他看到闊別已久的妻子的臉龐,又像是看到了未出世的孩子,但他眼中的神采卻正在一點點流逝著,眉宇不時緊皺著,他正在經歷著劇痛的折磨。

  “我……真……想……!”

  這是旗手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他的眼睛依然睜開著,似乎他的心願未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是想打進城嗎?還是再看一眼妻兒?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對於他來說,他年青的人生已經結束了……

  站起身後,安國濤沖著旗手行了一個軍禮,周圍所有人都紛紛敬禮,數秒後,他放下右手,然後對身旁的軍官說到。

  “把他的資料給我!”

  他想要記下這個年青的旗手,把他留在記憶之中,隨後安國濤環視著忙碌的傷兵壕,一個個傷兵不斷被抬進戰壕,絕大多數傷兵在還未進入野戰救護所時,就已經失去了生命,看著戰壕邊,那一具具被血染紅的士兵的屍體,他的神情顯得極為凝重。

  勝利的代價會不會太慘重了一些?

  “我們必須去鑽研政治和軍事,這樣我們的孩子們就能夠獲得自由去鑽研工業和商業。我們的孩子們必須去鑽研工業和商業,這樣他們的孩子就可能去鑽研藝術和文學。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使命……這也許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宿命!”

  想到曾幾何時,在軍校中聽到的皇帝陛下的歎息,安國濤的神情中帶著一絲痛苦,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曾嚮往過軍功。

  一將功成萬骨枯!

  人們或許會記下這場勝利,記得指揮戰役的將軍,但是誰又會記得這些最普通的戰士呢?

  誰會記得這個旗手呢?

  一代人?

  一代人的宿舍!

  可誰又能記得住這一代人呢?

  人們永遠只會記得所謂的名將,至於名將背後那些為勝利付出生命的人們,沒有任何人會記得!

  “等打完這一仗,我要在這裡樹一個紀念碑!用繳獲英國人的青銅炮來鑄!就鑄上我們的旗手,我要讓全世界,讓所有人永遠都記得他們!記住他們的犧牲!”

  對於安國濤來說,或許,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唯一能夠為死去的旗手,還有犧牲在這片戰場上的戰士們能做的事情了。

  對於安國濤來說,他從未曾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指揮如此慘烈的一場戰鬥,而慘烈的戰鬥是有回報的,上午八時不到,在進攻部隊撕破英軍防線。逼進城內的時候,甚至就在炮手們瞄準著城市準備打出第一輪炮火時,城內升起了一面白旗,然後,一名英國軍官在舉著白旗的士兵的護送下來到了前線。

  “歡迎您的到來,漢克將軍。”

  幾十分鐘後,在一處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安國濤神情嚴肅的上前對著這位英國陸軍中將敬了個禮,然後表示了歡迎。

  “我是漢克,加拿大英軍總司令。請問您是。”

  漢克好奇的望著面前的這個軍官,看著他背後那群畢恭畢敬的屬下來看,應該是個高級指揮官。

  “哦,我是中華帝國167師師長,安國濤準將。”

  安國濤點頭致意一下,他人的這個軍銜是臨時軍銜,實際上,他的正式軍銜不過僅僅只是上校。

  “我一直都盼望著能夠見到你,將軍閣下。你的部署給我製造了很多麻煩。”

  僅僅只是麻煩罷了,安國濤用流利的英語對漢克說到。

  “我的部署給將軍閣下僅僅只造成了麻煩,但是將軍閣下卻已經把戰爭藝術發揮到了極至,我也早就想能夠見到您!”

  漢克和安國濤握了一下手,他的話是發自於肺腑的,甚至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敗了,敗的這麼快,這麼乾脆。

  “不!”

  搖搖頭,安國濤並沒有接受漢克的恭維,而是認真地說道。

  “其實,我的計畫太過冒險了,進攻多倫多的過程中,奇襲變成強攻,就意味著計畫的失敗!”

  “將軍,你的奇襲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擊敗我!”

  漢克認真地說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不甘,原本他以為自己能守上幾天,可誰曾想到,他只守了不過兩個小時,然後他的防線就崩潰了。

  “不是我的奇襲,而是我的戰士們!”

  看著漢克,安國濤認真地說道。

  “是英勇的士兵用他們的勇敢與犧牲彌補了我計畫中的不足!”

  安國濤的肺腑之言,聽在漢克的耳中,讓他只是無奈的點點頭,算是表示贊同,畢竟他是失敗的一方。

  “將軍閣下,我們先落座,現在還是先把這一切放在一邊,開始談判吧。”

  安國濤向會議桌,實際上也就是一張餐桌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轉身在會議桌一邊坐了下來。漢克和他的屬下們坐到了會議桌的另一邊。

  在對已方人員進行介紹之後,安國濤看著漢克說道。

  “將軍,現在,戰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想你是贊同我們通過談判結束目前的戰鬥,而不是讓兩國軍人再做無謂的犧牲!”

  “是的,將軍,我認同這一點,這也是我命令部隊停火的原因!”

  漢克如實的回答道,他命令部隊投降還有一個原因——多倫多已經無法堅守了,再打下去,他將會失去最後的籌碼。

  “嗯,既然我們雙方都同意,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很好辦了,我方的條件是,將軍閣下立即命令加拿大所有英軍原地駐防等待向我軍投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8

第六百六十二章 結束

  整整兩天!

  對於聖蘇瑪麗要塞內的數千名英國守軍來說,他們一直飽受著煎熬,可以說是一種從精神到心理上的煎熬。對於他們來,說在過去的兩天中,也許是他們人生裡最為難熬的日子。之所以難熬並不是因為戰爭,而是因為中國人不斷的騷擾。

  兩天前,在中國人佔領了這座要塞的週邊陣地之後。中國人的進攻就趨於緩和了,他們並沒有繼續進攻,但這並不意味著輕鬆,對於英國士兵來說接下來噩夢不過只是剛剛開始。

  兩天來,中國人會每隔半小時對著要塞開炮,他們的炮彈或許無法給要塞裡的事,並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爆炸時的巨響,卻對這些英國士兵造成了嚴重的影響。

  每當他們想要入睡的時候。炮彈就會在他們的頭頂上炸響,劇烈的爆炸聲,會將他們從睡夢中驚醒。在戰場上,這也許是一種常態。

  一開始很多人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對於這些英軍士兵來說,他們似乎能夠理解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做。這不過只是戰爭罷了。

  但是很快,要塞中的英國士兵發現中國人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進攻,他們之所以會不斷的炮擊要塞,是為了讓要塞裡的人們無法安然入睡。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炮彈總是會不斷的落進要塞,將那些英國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在睡夢中驚醒。

  即便是他們能夠勉強入睡。但是炮彈爆炸時的響聲卻讓他們陷入神經衰弱之中,整整兩天持續不斷的炮擊。對於英國士兵來說,或許沒有奪去多少人的生命,但是,卻讓大多數英國士兵在不斷的與疲憊抗衡著。

  慢慢的,他們似乎能夠適應了這些爆炸聲。適應了中國人的炮擊,似乎他們能夠安然入睡了,但是就在他們剛剛適應下來的時候,煙霧彈再一次降臨在要塞之中,那是裝有辣椒的煙霧彈,要塞隨即被籠罩在嗆人的辣椒煙霧中,相比與普通的炮彈,或許這種炮彈的聲音並不響,但是嗆人的煙霧,卻足以把睡得最沉的人從睡夢中嗆醒。

  僅僅只是如此也還就算了,更讓人惱火的是,中國人還總是會嘗試著發起進攻,他們的進攻雖說大都是試探性的,但是沒有任何人敢掉以輕心,誰都知道,掉以輕心會是什麼結果,那很有可能導致要塞陷落。

  對於守衛要塞的英國守軍來來說,面對這樣的進攻,他們完全沒有辦法,只能疲憊不堪的應對著,應對著這所有的一切。

  一天,兩天……

  對於英國人而言,在這兩天之中,他們似乎不再適合中國人作戰,而是和他們自身進行作戰。

  與睡眠,與疲憊,與自身的精力進行一場從未曾有過的拉鋸戰。

  作為守衛要塞的英軍指揮官,張伯倫壓根就不在乎這一切,相比于大多數士兵無法安然入睡,所帶來的精神疲憊。他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著援軍,等待著傳說中的援軍,現在援軍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傳說。

  不過這個傳說卻是有希望的,很快就會到達!

  只有援軍才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甚至在張伯倫看來,中國人之所以會通過各種各樣的甚至可以說是千奇百怪的方法對要塞的守軍進行各種騷擾。這說明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進攻要塞,更沒有辦法攻克要塞。

  進攻要塞需要什麼?

  首先需要大口徑火炮!

  而這恰恰是中國人所沒有的,根據張伯倫所掌握的有關中國軍隊的情報。這支中國軍隊並不是中國本土派遣過來的精銳部隊,而是有一群洛磯山脈的伐木工和一部分中國軍官組成的部隊。這種臨時組織的部隊在中國並不受到重視。他們並沒有重型火炮,這意味著他們不可能對要塞進行強攻。

  比如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會挖掘地道,然後在地道內埋放炸藥,天知道,這是一種更具毀滅性的攻擊方式,但幸好要塞是臨河岸修建的,這一帶的地下水位極淺,挖上三英尺就會看到地下水,甚至就連戰壕也只能挖兩英尺深,這使得他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到地道的問題。

  但是,誰能保證中國人不會採取強攻的方式?畢竟,中國擁有源源不斷的人力!想要打破眼前的僵局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援軍!

  “援軍!現在我們所需要的僅僅只是援軍!只要他的援軍能夠過來。我們不僅能夠守住這裡,而且還能夠在這裡擊敗中國人。從而成功的保衛加拿大省……”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伯倫並沒有太多的底氣,他知道,現在的加拿大省來說,危機不過只是剛剛開始,隨著中國軍隊的進攻,居住著大量法裔移民的下加拿大地區,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暴動,就像30年前一樣。

  唯一能讓人慶倖的,恐怕就是進攻加拿大的,並不是法國人。如果是法國人的話,恐怕那裡早已經爆發了暴動。

  “真不知道這場噩夢什麼時候才會結束,該死的中國佬!”。

  張伯倫在心中詛咒著那些中國人。在他看來,正是這些中國人奪走了他在愛爾蘭的土地,現在這些中國人又想要奪走他的榮譽。

  如果中國人佔領這座要塞的話。那麼他所有的榮譽都將不復存在。所以在這個時候,張伯倫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傑森將軍率領的援軍身上。

  “是的,長官,只要傑森將軍率領的援軍抵達這裡,那麼戰爭的結果就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我們完全可以在這裡擊敗中國人,從而保衛戰個加拿大。”

  好吧,對於所有人來說,似乎,傑森所率領的援軍已經成為了他們最後的希望,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實際上這恰恰是陷入絕境中的人們對於希望的一種寄託,只有在陷入絕境的時候,他們才會如此渴望著,渴望著能夠拯救他們的救命稻草。並且願意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這根救命稻草的身上。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傑森,這位率領著,寄託著他們希望的援軍的陸軍少將,已經根據命令於原地停止了下來,他在等待著進一步命令的下發。

  至於救援聖蘇瑪麗要塞的英軍,反倒成為了次要的任務,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結束了。

  因為,傑森已經接到了明確的命令。

  原地駐防,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面對這個命令,傑森儘管非常疑惑,但是他仍然選擇了服從,作為軍官,他必須要服從上級的命令。哪怕是這個命令是無法理解的。

  而在他等待著的時候,在聖蘇瑪麗要塞苦苦堅守著的英軍,突然發現,他們的電報線路居然再一次恢復了暢通。

  在戰鬥打響之後,要塞的電報線路就被切斷了。如果不是因為電報員在例行維護,電報機的話,或許他們不會發現電報線路重新恢復了暢通。

  隨後,他們收到了一份來自多倫多的電報。

  “投降!”

  面對多倫多下達的命令,張伯倫,整個人都驚呆了。一直在等待著遠軍的他沒有想到自己所等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命令。

  多倫多的漢克將軍命令他像中國軍隊投降。至於漢哥將軍本人……他們已經向中國軍隊投降了。

  “這不可能,中國人怎麼可能到達了多倫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幾乎是一種本能,張伯倫甚至都無法相信這份電報是真實的,他甚至覺得這是中國人在向他發出的虛假的電報,至於他們從什麼地方搞到的密碼。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中國人出現在多倫多?並且已經佔領了那裡!甚至就連漢克將軍也已經簽署了投降協定。並且命令整個加拿大省的英軍停止抵抗,像中國軍隊投降。

  這怎麼可能呢?

  中國人明明就在他的眼前,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多倫多。即便是他們出現在多倫多,漢克將軍也不會如此之快地,便選擇了投降。

  但是接下來的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想像。

  當張伯倫選擇無視這條命令的時候。新的電報不斷地下達到要塞,而所有的一切都證明這確實是多倫多的英軍司令部發出來的電報,甚至特意提醒他們。

  “投降協定已經簽訂,他們在投降後將會得到與他們軍銜相對應的待遇。並且可以保留個人財產。”

  甚至還特意告訴他們“戰爭結束的四個月內,他們將會被釋放回家!”,當然,這麼做有一個前提。就是他們不能夠有任何破壞投降協議的行為。

  “長官,看來,這真的是多倫多下達的命令。”

  當又一次,像多倫多發出電報詢問之前的命令是否屬實後,在得到多倫多那邊嚴厲的訓斥,要求張伯倫服從命令時,所有人都看著上校。

  他們都很清楚上校對中國人的敵視,當然他們更害怕,因為上校的私心,導致了對投降協議的破壞。

  他們之所以擔心是擔心漢克將軍爭取的投降協議遭到破壞之後他們個人將會在戰俘營中遭受虐待,更擔心他們的私人財產被沒收。

  “長官,這是漢克將軍的直接命令!”

  一名軍官看著張伯倫,鄭重其事地說道。

  “現在我們必須要服從命令。”

  這些軍官看著張伯倫,甚至猶豫著是不是像多倫多發出一份電報,詢問如果他們的指揮官拒絕服從命令的話。他們應該幹什麼,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其他的選擇,到時候恐怕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解除張伯倫的指揮權。

  “好吧,先生們……”

  再三確認了這個命令的真實性之後,即便是內心對中國人充滿了各種敵意,但是張伯倫並沒有像別人想像的那樣,因為他的私心而失去理智。

  “我們曾經英勇的為不列顛戰鬥過,我們也曾努力過,現在……”

  張伯倫看著指揮所裡的這些軍官們,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低沉。

  “根據將軍的命令,我們將會向中國人投降。戰爭對於我們來說已經結束了,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在這場戰爭中,我們都成無愧於我們的職責。”

  真的無愧於自己的職責嗎?

  在張伯倫,看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服從命令。即便是這道命令,是命令他把要塞的大門打開。命令他在仍然能夠戰鬥的時候向中國人投降。

  這並不是不可接受的!命令……就是命令。

  當天下午,在張伯倫接到第一份電報的五個小時之後,聖蘇瑪麗要塞上的英國國旗降了下來,隨之升起的是一面白旗,看著那面升起的白旗,還有打開的要塞大門,騎在馬上的李裕民神情顯得有些古怪。

  那古怪的神色中似乎鬆了口氣,但似乎又有些不甘,之所以會鬆口氣,是因為他不需要再擔心這裡會繼續抵抗下去,不需要為他曾經暴露167師沒有毒氣而憂心不已。

  毒氣,不過只是一種威懾的手段。但如果沒有戰場上的優勢地位,即便是毒氣的殺傷力再大,也無法取得決定性的作用。李裕民在心底這麼給自己尋找著藉口,不過他的目光中卻總帶著一些遺憾。

  這種遺憾是因為他看到了戰爭的結束。

  現在隨著整個加拿大省的投降,英屬北美的戰局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英國人在新不倫瑞克省以及新斯科舍省的抵抗還會持續多長時間?即便是他們選擇抵抗,結局也已經註定了,再也不會有什麼激烈的戰鬥了,可以說,現在英國人在北美的統治已經結束了,英屬北美……從今天開始可以稱之為“華屬北美”了。

  “長官……”

  在李裕民為戰爭的結束而感歎的時候,他旁邊一名年青的上尉同樣有些遺憾地說道。

  “看來戰爭結束了,長官,你說這仗要是打完了,咱們幹什麼?解甲歸田?或者……”

  上尉朝著南方看去,在南方還有更為廣闊、更為肥沃的土地。

  “不要胡思亂想了,英國人來了……”

  打斷下屬的胡思亂想,李裕民朝著要塞的方向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還是一面白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9

第六百六十三章 美利堅的陰謀

  一場夏日的陣雨籠罩著華盛頓,雖說雨並不大,但是卻成功的驅散了空氣中的燥熱。但對於此時的華盛頓來說,這個夏天似乎徵兆著不祥。儘管戰爭的陰雲在過去的幾年間一直在這個國家的上空籠罩著,但是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整個華盛頓上下為之憂心。

  這場曠日持久的內戰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面對戰局,每個人的心底都會浮現出這樣的疑問,他們不知道戰爭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不知道戰爭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形式結束。但是現在,他們每個人都委清楚,如果聯邦在葛底斯堡戰敗的話,那麼那個所謂的“聯盟國”的叛亂軍就會長驅直入,攻佔華盛頓。

  到那時,聯邦將會成為戰敗的一方!

  此時的華盛頓街頭上可以看到一些驚慌失措的人們,正在往馬車上裝著行李,這是一些對戰局悲觀的人們,他們正在準備逃離華盛頓,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聯邦會在葛底斯堡擊敗南方的叛軍,現在,他們必須要趕緊離開這裡,誰知道什麼時候這裡就會變成一座戰場!

  即便是在賓夕法尼亞大街的白宮之中,身為美國總統的林肯同樣能夠感覺到現在華盛頓城中的混亂,能夠感受到這裡的人心是何等的惶惶。

  人們正在失去對聯邦的信心!

  林肯默默的想到,作為總統他很清楚,一旦葛底斯堡無法堅守,一旦那裡被南方叛軍佔領的話,那麼,華盛頓必定無法堅守,到那時,身為聯邦政府總統的他將不得不離開華盛頓,前往什麼地方?

  也許是費城,他將會在那裡繼續指揮這場戰爭,但是只有上帝才知道,一旦華盛頓被佔領的話,原本支持聯邦的各州會是什麼態度。

  儘管華盛頓曾經被佔領過,但是那裡英國人,如果是英國人的話,他可以到其它任何一個州繼續戰鬥,但如果是南方叛亂軍……華盛頓的淪陷將會是一場災難!

  這場災難的最終結果將是許多支持聯邦的州很有可能會改變他們在戰爭中的立場,即便是現在,在華盛頓,也有所謂的“和平主義者”在那裡鼓吹著南北和平,華盛頓的淪陷將會給他們足夠的理由,並將會給他們爭取到充足的支持。

  災難!

  這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一旦那些“和平主義者”獲得了支持,一旦華盛頓淪陷,身為總統的他很有能將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個被國會彈劾的總統,而彈劾的他的理由非常簡單——他造成了美國的內戰以及美國的分裂!

  到那時,所有的罪名都將會由他一個人承擔,作為一個政治家,林肯非常清楚,華盛頓的遊戲規則,如果獲得勝利,那麼他就是英雄,可如果失敗,所有的責任都將會由他一個人承擔,即便是他最親近的朋友,也會狠狠的在他的身上踏上幾腳,以表明他的立場。

  這就是華盛頓,這就是這裡的遊戲規則!

  “維克斯堡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林肯並沒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葛底斯堡,而是詢問另一個戰場的情況——發生在維克斯堡的戰役,已經進麼了長達九個月,現在格蘭特依然在那裡圍攻著守衛維克斯堡的叛軍。而對維克斯堡的總攻早在5月22日這天開始了。為了能夠攻克維克斯堡海軍也趕來助戰,北軍從水上和陸上對維克斯堡進行猛烈炮擊,轟隆隆的炮聲幾乎摧毀了要塞上的所有工事。

  “現在根據格蘭特將軍的估計,守軍早已斷糧,不得不以蛇和老鼠充饑,他們很快就會投降。”

  “那為什麼那裡的戰鬥還在繼續著?”

  林肯看著戰爭部長愛德溫•斯坦頓反問道。

  “為什麼彭伯頓還沒有投降?”

  現在他之所以關心維克斯堡,是因為他需要勝利,那怕是葛底斯堡失敗了,至少他們在一個戰場上已經獲得了勝利,維克斯堡號稱是“南部邦聯的直布羅陀。”林肯需要這場勝利!他需要用一場勝利去讓那些政客們閉上嘴,從而避免在未來可能發生的危機面前他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根據格蘭特的電報來看,彭伯頓已經傳話給格蘭特,他已經提出談判。格蘭特和彭伯頓在停戰白旗下見面。格蘭特要求南軍無條件投降,但是他的這個建議遭到彭伯頓拒絕。並且告訴他彭伯頓的手下要成為戰俘,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彭伯頓希望他們能立即得到假釋。”

  “假釋?”

  德溫•斯坦頓的回答讓林肯的眉頭挑了挑,然後他問道。

  “他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釋放南方叛軍是嗎?”

  “是的,總統先生,儘管彭伯頓告訴格蘭特說,如果讓那些叛軍士兵們回家,那些叛軍士兵保證不再參戰。但是讓人遺憾的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些叛軍士兵回到南方後,他們還是會繼續加入軍隊,繼續反抗聯邦!”

  德溫•斯坦頓的話讓林肯陷入沉默之中,他當然知道斯坦頓說的是實話,但是對於他來說,他現並不在意這些,他需要的是勝利,需要的是一場勝利去平衡可能發生的一切。

  “如果我們不假釋那些叛軍士兵的話,會發生什麼呢?”

  “彭伯頓說,如果我們不釋放他們的話,那些叛軍士兵就會在那裡繼續打下去。”

  身為戰爭部長的德溫•斯坦頓可以感受到總統身上的壓力。

  “我認為,我們可以同意讓俘虜的叛軍士兵回家,當然,為了確保他們不會再次與聯邦作戰,可以讓他們書寫書面的證明!”

  “我認為,在這個時候,有必須結束目前的這場曠日持久的戰鬥,沒有必要再讓士兵們再做出無謂的犧牲了!”

  在林肯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他特意將目光投向愛德溫•斯坦頓,投向了這個他任命的戰爭部長。

  作為律師出身的陸軍部長,愛德溫•斯坦頓當然知道總統先生為什麼會做出這個命令,是為了結束那場曠日持久的戰役?當然不是,他是為了……作為一個政客的愛德溫•斯坦頓幾乎是立即就表示了贊同。

  “是的,總統先生,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儘管愛德溫•斯坦頓表示了贊同,但是林肯仍然沒有因此而放鬆,作為一個政治家,他必須需要用一個合適的理由去解釋他的這個決定。

  “愛德溫,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局勢……”

  看著愛德溫•斯坦頓,林肯的神情顯得極為嚴肅,他的目光投向北方,語氣顯得也有些沉重。

  “是的總統先生,現在的局勢非常惡劣!”

  儘管不知道總統指的是什麼,但愛德溫•斯坦頓仍然配合著說道。

  “北方!”

  林肯的口中迸出了一個詞。

  “中國人,現在中國人已經佔領了北方,他們佔領了加拿大,英國人已經投降了,現在,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從加拿大南下……”

  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中國人佔領加拿大的消息在整個美國都引起了轟動,或者說是震動,整個華盛頓都驚愕于中國人的行動之快,甚至還有一些人覺得,如果早知道英國人這麼容易被擊敗,美國早應該佔領加拿大。

  當然,誰都知道,現在美國根本抽調不出力量去佔領加拿大,至於過去,美國更沒有力量挑戰英國。

  但是現在中國佔領了加拿大的現實,對於美國人來說,根本就是一場惡夢,他們根本就無法想像,想像一個對美國充滿敵意的國家成為美國的鄰居,儘管在中國人展開對加拿大的進攻時,美國曾試圖干預過,但是美國的干預僅僅只是口頭上向中國表示他們的不滿以及抗議,僅此而已。除此之外,他們無能為力,甚至還要各方百計的避免與中國人可能產生的衝突。

  也正因如此,可以說根本沒有任何實際影響力的口頭的干預並沒有影響到中國人的在加拿大的進一步行動,最終,在幾天前,中國人佔領了加拿大,現在美國人必須要面臨這個現實,即便是他們再不樂意。他們也必須接受北方的鄰居發生了變化,而且相比原先的鄰居,這個鄰居似乎更具威脅性!

  “對於美國而言,或許這是自獨立戰爭以來,最為危險的時刻,考慮到中國人與南方叛亂分子之間的聯繫,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南方獨得戰場上的優勢,那麼,中國人很有可能就會捲入這場戰爭之中……”

  “總統先生,中國人在加拿大僅僅只有一個師,而且,法國人……”

  看著總統,愛德溫•斯坦頓稍加思索後說道。

  “法國人對中國人佔領加拿大的單方面舉動極為惱火,根據從法國大使那裡得到的消息來看,似乎他們兩國之前就已經對加拿大問題達成了秘密協議,而法國人應該佔據絕大多數的利益,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拿破崙三世表示他們可以在加拿大問題上做出讓步,但是顯然,現在中國人試圖獨吞加拿大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他們的不滿,現在……”

  看著林肯總統,愛德溫•斯坦頓如實地說道。

  “我認為,相比于我們對中國人的擔心,現在中國人更應該擔心法國人才對,如果在原下加拿大地區的法裔僑民發動叛亂的話,那麼到時候中國人怎麼辦?畢竟這牽涉到他們的盟友,所以……”

  不等愛德溫•斯坦頓把話說完,林肯便看著他說道。

  “叛亂?愛德溫,你是說像二十年前的上下加拿大?他們進行的叛亂一樣嗎?如果……”

  盯著愛德溫•斯坦頓,林肯說道。

  “如果我們給予他們適當的支持的話,你認為我們可以在那裡發動一場叛亂,從而牽制中國人嗎?”

  煽動一場叛亂,如果有效的話,可以激化中國與法國之間的矛盾,對於美國而言,這可以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斯坦頓,如果在那裡發生叛亂的話,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中國人……他們肯定會去平息法裔加拿大人的叛亂,到時候肯定會死很多人,而現在法國人的力量就在墨西哥,現在他們佔領了幾乎整個墨西哥,而中國人則佔領了加拿大,如果我們能夠促成他們兩國之間的衝突,那麼,至少在我們的內戰結束之前,他們都不可能有足夠的力量來干涉我們的內部事務!”

  在中國與英國之間的戰爭剛爆發的時候,整個華盛頓都處於一種前所未有的歡喜之中,在很多政治家們看來,這意味著他們再也不需要考慮英國或者其它的歐洲強國對美國內政的干涉,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有多餘的力量干涉美國的內政。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最終干涉美國內政的並不是英國或者法國,他們的力量都被戰爭或者他們的野心牽制了,反倒是另一個在戰前,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到的國家。

  中國!

  從一開始,就是就積極介入這場美國的內戰。儘管中國的力量比英國更為弱小,但是他們對美國的威脅似乎更大,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艦隊擊敗了英國人,還有一個原因是,在太平洋上,中國對美國的力量優勢是絕對性的,一開始,很多人都懷疑,中國人的威脅是並不現實的。

  但是現在,英國人在加拿大的慘敗卻提醒著所有人這個事實,在太平洋上,現在沒有任何國家可以阻擋中國人的腳步,也正因如此,在林肯,這個面對中國的威脅,總是表現出驚人的耐性的美國總統,才會在斯坦頓提到中國與法國之間的矛盾與分歧時,他才會立即想到挑動兩國之間的戰爭。

  “總統先生,這似乎並不太可能,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似乎中國人早已經和法裔移民中的反英力量達成了協議,他們很有可能……”

  突然,斯坦頓的話只說了一半,總統先生的建議讓他的眼前像是靈光一閃似的,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於是便猶豫著說道。

  “不過,如果我們願意做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我們可以創造一些機會……”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9

第六百六十四章 法裔加拿大人

  “黃禍,我們自由的防禦屏障,正在受到威脅,法裔加拿大人:參軍!重建薩勒伯裡步槍團!”

  在魁北克城的街頭,隨處可以看到這樣的海報,這些海報是在中國“入侵”加拿大之後,於魁北克張貼的,其目的是為了動員法裔白人投入到阻止中國人的戰爭之中。

  薩勒伯裡步槍團的呼籲可以追溯到1812年的英美戰爭,當時來自魁北克名門望族的成員CharlesdeSalaberry少校被授予了一個新兵團的指揮權,該兵團的兵員是法裔加拿大人,重新組建的目的是防禦美國可能發起的入侵。

  但是現在,英國人要組建這支部隊用於防禦中國人的進攻。但局勢與50多年前截然不同,即便是在1812年英美戰爭期間,下加拿大也沒有站在英國人的一邊,當時不論是上加拿大還是下加拿大,上層人士對美國那是恨之入骨,擔心加拿大有一天會變成美國,一定要嚴防死守。而在法裔占多數的下加拿大,法裔們擔心的卻不是美國化而是英國化,所以絕大多數人對此並沒有太多的反應,而且隨著愛爾蘭和英國移民的大量湧入,法裔加拿大人真的擔心他們會被慢慢同化,失去他們獨特的文化、信仰和語言。甚至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三十年前下加拿大地區的叛亂,也正是那場叛亂,使得法裔加拿大人失去了幾乎所有的一切。

  過去法裔佔據了上加拿大,尤其是下加拿大人口的多數,因此在總督之下那個選舉出來的議會主要是由法裔人士組成,而上面那個被總督任命的機構裡充斥的往往是英國商人,所以在那個時候,他們還可以通過議會去維持自身的利益,令英國人對他們有所忌憚。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那場反抗“暴政”起義而結束了,在英國人口中的“叛亂”結束之後,英國人很快便將下加拿大與上加拿大合併為一個加拿大省,從而令英裔移民在這個加拿大省中占了多數,進而奪回了議會的控制權,而法裔加拿大人也由此失去了他們的政治權力。

  這是典型的陰謀!

  每一個人法裔加拿大人都很清楚,所謂的加拿大省,根本就是英國人的陰謀,但是他們卻無法阻擋這一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我們不會忘記!

  直到現在,對於居住在加拿大的法裔居民來說,他們不會忘記英國人是如何殺死他們的鄰居,如何焚燒他們的房屋,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也曾在英國人的監獄中服過苦役。

  這些法裔加拿大人不會忘記,他們也沒有理由忘記,也正因如此,英國人提出的“重建薩勒伯裡步槍團”,不過僅僅只是一個口號,從來都沒有成為現實的,也不可能實現的口號。

  而對於這裡的居民來說,他們絕不願意為英國人流血,為英國人保衛他們的加拿大。所以,他們選擇了中立,而英國人為了避免刺激這些法裔加拿大人,甚至不敢徵召他們,生怕再激起一場叛亂,只有極少數的法裔加拿大人因為軍餉或者其它原因加入英軍。

  儘管對於法裔加拿大人來說,他們可以保持中立,但並不是意味著他們沒有關注前方的戰事,前方的戰爭進展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英國人一敗再敗,最後甚至當他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加拿大已經陷落了——英國人投降了!

  包括魁北克在內的城市都接到了命令——等待向中國官員的到達,市政官員和軍官們作好投降的準備!

  對於法裔加拿大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們感覺有些詫異,他們甚至不敢相信,英國人敗的居然會這麼快,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並沒有什麼讓人不高興的,甚至,他們甚至還因為英國人的失敗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建立共和國的機會!

  “……1834年的時候我們曾提出了一個‘92條解決方案’。在這個方案中,我們要求選舉出來的議會對稅收有決策權,我們要求政府對選民負責,我們要求上層委員會的成員也要從選舉出來的代表中挑選……”

  在魁北克城市政廳中,莫爾森這個魁北克有名的莊園主、啤酒商,看著臺上的路易士•約瑟夫•帕皮諾,正是他提出了這個“92條解決方案”,也正是個煽動了1837年的叛亂,但是當英軍派出軍隊之後,這個傢伙幹了什麼?

  當英美戰爭中的老兵沃爾弗雷德•納爾遜的抵抗失敗之後,他的弟弟羅伯特•納爾遜向南找到帕皮諾,請求帕皮諾領導他們繼續鬥爭,但是帕皮諾拒絕加入。“帕皮諾拋棄了我們!”羅伯特更是憤怒地說:“他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最後,數以百名法裔加拿大人死亡、數千人被逮捕,十幾個人更是被絞死,還有數十人被流放到澳大利亞,但是帕皮諾又怎麼了?英國人逮捕了他,但是第二天就把他送回了家中,帕皮諾依然是帕皮諾,叛亂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而現在,帕皮諾又在那裡巧舌如簧的煽動著人們,難道這些高盧佬,這麼快就忘記了當初是怎麼被帕皮諾這個傢伙給狠狠的玩了一頓的嗎?

  “這個帕皮諾,他難道又想要讓大家一起去抵抗中國人嗎?”

  麥吉爾對莫爾森說道,他們兩個人是本地最大的地主,當然也是上流社會最為知名的英裔加拿大人,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他們同樣是市議會的成員,同樣接到了邀請……是的,議會的邀請,而今天魁北克城市議會討論的議題是……魁北克獨立!

  對於議會中的幾位英裔議員來說,他們感覺就像是在目睹一場鬧劇。徹頭徹尾的鬧劇。

  沒錯!

  根本就是一場鬧劇,這場鬧劇看起來是如此的正式,甚至就連他們,他們這些英裔議員也接到了邀請,顯然,這些法裔議員之所以這麼幹是為了向世界證明,他們的投票是合法的。

  合法?

  這有意義嗎?

  可以阻擋中國人人佔領這裡嗎?

  作為商人莫爾森非常清楚,僅僅只是憑著所謂的“合法”根本不可能阻擋中國,就像在南方,美國的南方各州宣佈獨立,他們是多麼的合法,不僅僅只是議會裡的議員們投票,所有有投票權的民眾都參加了投票,可結果怎麼樣?不還是沒能阻擋北方。

  所謂的合法必須要有武力作為後盾,現在,多倫多既然已經投降了,他們還想獨立?真是一群瘋子!

  “他們還以為中國人不會向他們開槍!”

  莫爾森笑著回答道,對於他來說,無論是英國或是中國,都沒有任何問題,他是個商人,他更在意的是財產的安全,在總督大人的電報中已經清楚的告訴所有人,根據雙方達成的協議,私人財產是不可侵犯的,中國承諾保護所有加拿大民眾的私人合法財產的神聖性。對於莫爾森而言,有了這個保證也就足夠了,他不需要擔心他所持有的十數萬英畝的土地被中國人沒收,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願意做個“順民”,為了他的財產安全!

  對於商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個人的利益更為重要的了,莫爾森當然知道,在中國人的治下,他也許會面對很多困難,畢竟他是一個英裔移民,但是他同樣很清楚,抵抗會遭遇什麼,作為商人,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願意選擇與中國人合作,只要能夠保護他的財富。

  “不!”

  搖搖頭,麥吉爾認真地說道。

  “我覺得他以為,當中國人來到的時候,他只需用他巧舌一說,就可以讓中國人乖乖的離開這裡……”

  說完這句話之後,麥吉爾看著莫爾森說道。

  “你還願意看下去嗎?”

  “當然,如果這是一場鬧劇的話,那麼我們就更不應該錯過,要知道……”

  莫爾森壓低聲音說道。

  “以後,誰知道中國人會不會對這場鬧劇產生興趣?”

  中國人,當帕皮諾侃侃而談的時候,莫爾森卻在考慮著中國人什麼時候到來,在他們到來之後,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與他們打交道,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介意向中國人宣傳一下帕皮諾是如何試圖煽動“叛變”。

  “可最後英國人是怎麼回答我們的呢?英國人給出了對‘92條’的答覆:NO!下加拿大議會等待三年的答案就是這樣令人失望,權力的大門對我們砰地一聲關上了,大不列顛拒絕了法裔加拿大人提出的每一項主要提議。‘英國當局將我們打入另冊打算奴役我們’,就是英國人的回答……”

  也正是因為英國人的拒絕,才導致了1837年的“叛亂”,此時帕皮諾提及這件舊事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去想當初他是怎麼保持的“中立”和“理智”,作為政客,他並不介意重提舊事。

  “現在,現在英國人的失敗,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從來就不是英國人的順民,我們渴望著自由,渴望著呼吸自由的空氣,現在英國人的失敗,就是我們獲得自由的機會,我希望大家能夠投出理智的一票,讓我們用行動告訴中國人,我們,法裔加拿大人是自由的,我們既不接受英國人的奴役,同樣也不接受中國人的統治!”

  看似激昂的言語從帕皮諾的口中道出時,在演講的最後他的神情顯得激動,他揮著手,試圖他激昂的演講去點燃所有人的熱血和激情,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他的演講結束之後,整個議會中居然沒有任何人回應,沒有掌聲,沒有歡呼聲,只有一種古怪的沉靜。

  “帕皮諾先生,獨立,獨立固然是好的,但是如果中國人派遣他的軍隊過來怎麼辦?難道您還準備在他們的司令部中與他們談判法律問題嗎?或者說,你準備和他們一起喝著下午茶,談論一下加拿大的未來?”

  一個議員在那裡冷嘲熱諷道,他們並不是那些無知的農夫,會被帕皮諾所哄騙,他們很清楚當年帕皮諾做了什麼,也明白他現在為什麼要這麼幹。

  對於帕皮諾來說,無論是獨立或者暴動,死去的永遠都是其它人,至於他,無論是英國人、中國人,他們都需要在本地享有聲譽的本地政治人物的幫助,而對於獨立帕皮諾……不過只是宣導罷了,至於後來的發生的叛亂……這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最後,他甚至會拿出英國的法律來保護自己,然後與英國人喝著下午茶談論著法律問題。這就是帕皮諾,一個典型的投機政客。

  議員們的冷嘲熱諷讓議會內頓時響起了一片笑聲,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看帕皮諾的笑話,而面對眾人的嘲笑,帕皮諾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惱怒,他依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風度,平靜的看著眾人說道。

  “……確實,對於許多人來說,似乎獨立是非常危險的,我們不會忘記當年我們流過的血,但是不要忘記,現在中國是法國的盟友,而我們,法裔加拿大人,理所當然的將會得到法蘭西的支援,先生們,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人還會再派遣他們軍隊來到這裡,逮捕我們的鄰居、焚燒我們的房屋嗎?不,皇帝陛下是絕不會接受中國人這麼幹的,我相信,如果中國人真的這麼幹了,那麼,到時候,法蘭西在墨西哥的軍隊,就會出現在這裡……”

  帕皮諾的話讓所有人無不是紛紛一愣,他們所有人都忽視了,忽視了現在的局勢不同於過去,中國是法國的盟友,他們需要法國的説明,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需要顧忌法國的感受!

  如果能夠獨立的話……就在眾人因為帕皮諾言語而心動的時候,突然,市議會二樓的聽眾席上有一個人站起身來說道。

  “帕皮諾,1837年的時候,你也曾說過,法國一定會干預,可是當英國人在屠殺我們的時候,法國在那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9

第六百六十五章 大後方

  “……可是當英國人在屠殺我們的時候,法國在那裡?”

  二樓聽眾席上的話讓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樓上,這時候,人們看到一個五十幾歲的老人,他留著山羊角似的大鬍子,他站在那裡,就那麼站在二樓的觀眾臺上,他的手扶著欄杆,然後,看著議會裡的人們說道。

  “1837年的時候,我們因為帕皮諾先生的宣導而戰鬥,我們那個時候,每一個人都相信法國一定會干涉,都相信在法國的幫助下,到時候,我們可以迫使英國接受帕皮諾先生提出的92條,可是結果大家都非常清楚……”

  在這個老人說話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人認出了他來。

  “羅伯特!”

  突然,有一個人大聲尖叫道。

  “上帝,他是沃爾弗雷德•納爾遜的弟弟,羅伯特•納爾遜!”

  人們看著羅伯特•納爾遜,看著他那山羊角似的鬍子隨著他的講話跳動著,他們無不是驚訝的看著他,在過去的多年間,他曾多次試圖推翻英國人的統治,也正因如此,才一直在美國流亡,畢竟,他一直都是英國的通緝犯。而現在,他居然來到這裡,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時候。

  眾所周知,羅伯特•納爾遜在暴動失敗之後,就在美國組織成立加拿大人和國,甚至曾創辦過一個秘密的軍事聯盟,成立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推翻上下加拿大,建立加拿大共和國。

  或許對於英國人來說,他是個通緝犯,但是對於法裔加拿大人來說,這個曾經的醫生、議員無疑就是他們眼中的英雄!是一個真正的英雄,而現在這個英雄回來了,回到了加拿大!

  “羅伯特,我的朋友……”

  不等帕皮諾把話說完,羅伯特便說道。

  “帕皮諾先生,誰會是你的朋友呢?誰又敢成為你的朋友!1837年的時候,我曾經請求你,率領我們發動起義,你拒絕了,但是在英軍出動之前,你曾經說過‘我的朋友們,為了自由!我們必須要悍衛我們的自由。’但後來你做了什麼?”

  其它人的諷刺對於帕皮諾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是羅伯特的諷刺卻讓帕皮諾做不住,因為當時羅伯特曾找到他,請求他的領導。

  “現在,帕皮諾先生,你又一次要求我們為你口中的自由,為了加拿大共和國而表決,帕皮諾先生,請你告訴我,如果中國人派遣他的軍隊來到這裡話,那麼,你將會怎麼辦?是戰鬥,還是投降!”

  面對羅伯特的反問,帕皮諾整個人頓時變得尷尬起來,他甚至不敢直視羅伯特的眼睛。

  “是的,帕皮諾先生,是戰鬥,還是投降!”

  在其它人的追問中,帕皮諾吱嘸著說道。

  “我一直以來都是為我們的自由而戰,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出於自保,帕皮諾仍然沒有表明他的態度,因為作為政客,他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承諾,有些諾言是不能夠說出來的,那會成為敵人攻擊他的武器。

  “是的,你不過只是個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罷了!你或許會用言語告訴我們,讓我們去爭取自由人,但是自己卻絕不會付之於行動!”

  羅伯特有理由這麼說他,當年他曾爭取過他的支持,在遭受拒絕後,羅伯特•納爾遜決定自己幹,他在美國設立基地組織起300人,1838年初回到加拿大,發表宣言成立一個共和國並自任總統。再回到美國後他遭到逮捕並被關入監獄,緣由當然不是越境攻擊加拿大,主要是他襲擊了一處美國民兵的基地盜取了武器。羅伯特•納爾遜很快就獲得了釋放,他繼續帶人襲擊加拿大。在隨後的兩年間,他曾多次率領士兵襲擊加拿大,後來他之所以停止了行動,是因為英軍的報復導致大量法裔加拿大人的死亡,為了保護那些人他才停止了行動。

  不過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間,他已經放棄了建立加拿大共和國的理想和願望,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忽視這裡,正是因為他把這裡視為家鄉,所以他才會回到這裡,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向這裡的人們表明他的態度。

  “你根本就不敢戰鬥,不敢犧牲,對於你來說,沒有什麼比保護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財產安全更為重要的,這就是,至於你現在所進行的投機!沒錯,我相信你是在進行新投機,就像1837年的時候一樣,你看到了機會,所以想要抓住他,但是帕皮諾先生,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

  羅伯特將視線從帕皮諾的身上轉移開來,他看著議會中的其它人說道。

  “可以告訴大家的是,中國人不會派軍隊過來進攻我們,而且他們已經同意,他們同意在未來的總督區設立一個法裔加拿大人的自治區,而在這個自治區中,我們將享有高度的自治……”

  這正是羅伯特來到這裡的原因,他在紐約的時候,已經與中國大使進行過多次會面,中國大使已經承諾將會支持設立法裔加拿大人的自治區。

  “在這個自治之中,我們選舉出來的議會對稅收有決策權,當然是對地方稅,地方自治政府需要對選民負責,政府的成員也要從選舉出來的代表中挑選,先生們,曾經英國人的一切,現在中國的皇帝陛下已經慷慨的同意了,甚至給予我們更為廣泛的自治權,先生,現在選擇權在你們的手中,是接受帕皮諾的煽動,在這裡發動一場所謂的獨立戰爭,還是接受中國皇帝陛下的慷慨,接受自治地位?這是一個選擇……”

  在羅伯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這些議員們無不是驚訝的看著他,他們沒有想到羅伯特會帶來這個消息,這甚至都不需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自己應該選擇什麼。

  “他們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在多倫多的總督府中,面對安國濤,王文韶這位從美國趕過來的駐美大使,作為外交官的他滿面笑容地說道。

  “我們給予他們的是極為廣泛的自治權,在這個自治權下,他們將會保留他們的語言、習慣等等,我們幾乎不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幾乎等同於獨立,但是……”

  放下茶杯,王文韶的唇角一揚,他看著安國濤說道。

  “但是,在中國還有一句話叫‘改土歸流’,在未來的幾十年間,我們的移民會不斷的湧入自治區,他們或許可以保持自治,但是卻無法阻止我們的移民進入,一旦我們的人口佔據絕大多數的時候,自然也就是‘改土歸流’的時候了!”

  這正是文官與武官的區別,對於軍方來說,他們對待可能發生的叛亂,從來都是一個辦法——鎮壓,而對於安國濤而言,他並不介意用鐵腕去鎮壓叛亂,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向法裔聚居區派遣一個團的部隊,對於土著人他沒有任何情感,同樣對於那些白人,他也沒有任何情感。

  “其實就我個人來說,我更希望他們發動叛亂!”

  端著茶杯,看著這個富麗堂皇的房間,安國濤道出了他的想法。

  “哦,為什麼?”

  “因為就像是膿瘡一樣,現在,你的這種自治安撫,固然是安撫了他們,但是這個膿瘡依然存在於身體之中,如果可以話,我們應該排除這個膿瘡,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當然,更重要的是……”

  喝了一口茶,安國濤依然是一副極為平靜的模樣,現在他作為臨時委任的總督,對於這裡的一切擁有最終的決定權。

  “在排除這些膿瘡的時候,我們還可以沒收他們的土地,這很重要,我們的士兵和未來的移民需要土地,如果有必要的話……”

  安國濤無奈的歎口氣,然後他看著面前的王文韶說道。

  “可以像解決土著人一樣,解決掉這些問題!”

  他的話讓王文韶渾身一涼,驚訝的看著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將軍,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樣的話語是從他的口中吐出的。

  “將軍,別忘記我們是文明世界!”

  “但是別忘了,文明,現在是由我們定義的!”

  面對王文韶的提醒,安國濤認真地說道。

  “對於文明人來說,殺死野蠻人是理所當然的,無論我們在這裡對土著做什麼,或者在非洲做什麼,對於文明世界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理解的,沒有任何人會說什麼,因為我們是文明人,他們是野蠻人,但這是誰定義的呢?”

  冷笑著安國濤嘲諷道。

  “這是西洋人定義的,如果我們沒有崛起的話,那麼我們就是他們眼中的野蠻人,也是可以欺淩,可以殺害的野蠻人!他們定義了文明對待野蠻的方式,那麼現在,我們同樣也有權去定義我們的文明,你覺得的呢?”

  不等對方反駁,安國濤便說道。

  “以中華文化而言,非華者皆為蠻夷,既然是蠻夷,那麼也就非文明的野蠻人了……”

  安國濤之所以會這麼說,倒不是因為他真的想要消除掉那些人,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歡在他打仗的時候,有人背著他插手這裡的事務,紐約的使館根本沒有打他的招呼,便私下裡與羅伯特•納爾遜達成了協定,甚至“出賣”了很多利益!

  所以,安國濤才會表現出他蠻橫的一面,面對安國濤的這番話,王文韶只是笑了笑,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不滿,但是作為外交官,他必須要考慮到更多的事情。

  “將軍,你知道嗎?在我抵達這裡的時候,美國的戰爭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將軍,戰爭的局勢已經改變了!我認為,現在我們更應該關注南方,而不是大局已定的北方!”

  南方!

  王文韶的回答,讓安國濤的眉頭猛的挑了挑,他詫異的看著對方,然後有些謹慎的問道。

  “難道,現在國內已經決定向南方……”

  而他之所以這麼謹慎是有原因的,原本他甚至已經計畫好了,他會向167師的官兵分配土地,當然,這是在戰爭結束後,在他還擁有掌握加拿大的權力時,他會把大量的土地分配給他的下屬們,讓他們能夠在這裡安家,而不是返回本土或者重新進入林場。

  甚至這也是他希望能夠擠出那些膿的原因,因為那些人的手中掌握著大量的土地,比如法裔加拿大人的天主教會就掌握著300萬英畝的土地,儘管相比於加拿大的土地,這些土地並不多,但卻足夠安國濤將這些土地分配給他的士兵,畢竟這些土地大都是已經耕種的!

  可是王文韶卻改變了他的計畫,讓他不得不考慮給士兵們未開墾的草原,而在那裡還有野蠻的土著人,他們還需要與土著人撕殺一番,才能夠安穩的在那裡定居。

  而現在,王文韶提到的南方,在讓安國濤看到戰爭不可能這麼快結束的同時,同樣也讓他看到了一片更為廣闊的土地,也許,他可以給予士兵們更多的土地,作為他們在這場戰爭中的回報,作為他們的長官,他必須要為這些士兵的將來考慮!

  “向南方用兵?”

  王文韶搖著頭說道。

  “現在向南方用兵?當然不可能,畢竟現在還沒有到那一步,我所提到的南方是,是美國,我們必須要用更多的精力去關注美國,現在美國的局勢正在發生變化,這些變化將會改變整個北美的局勢!”

  “嗯?”

  並沒有對美國有太多關注的安國濤有些不解看著王文韶。

  “葛底斯堡!”

  看著安國濤,王文韶開口說道。

  “現在整個美國都在關注著那裡,如果北方,也就是華盛頓政府在那裡取得的勝利,那麼,對於南方而言,無疑是災難性的,而促成美國的分裂,又是我們的既定國策,將軍,你覺得,如果南方面臨失敗,那麼,我們還能在加拿大投入太多的精力,去平息所謂的叛亂嗎?”

  在安國濤陷入沉思時,王文韶又補充道。

  “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穩定,需要一個穩定的加拿大作為我們的大後方!未來干涉美國的大後方!”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9

第六百六十六章 葛底斯堡

  7月4日,葛底斯堡。

  入夜之後的,晚上。周圍是一種新的寂靜。沒有炮聲,沒有樂聲。士兵們孤獨地坐在那些殘樹下。厚厚的烏雲在西邊的天空堆積起來,不知道是烏雲還是被炮火染黑的雲彩,也許是前者。

  暮色越來越深了,烏雲也是越來越濃。閃電開始劃過開空,但是聽不到雷聲,即便是有雷鳴,恐怕也會這些神經質的士兵們誤以為是敵人的炮聲吧。

  朗斯特裡特木然地行使著他的職責,他安排好陣地的防禦。然後,他坐在火堆邊喝咖啡。索瑞爾從皮克特的指揮部裡拿來了第一批數位,這個數位並不是其它的數位,而是皮克特的傷亡數字。

  看著這張紙,朗斯特裡特看到了他熟悉的一些軍官,索瑞爾和加內特死了,肯特同樣也是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皮克特的師裡一共只有十三名上校,現在死了七個,傷了六個。

  看著這觸目驚心的數字,朗斯特華特甚至都沒有往下看去,他知道再往下看的話,他也許會哭出聲來。他神情沮喪的舉起一隻手,然後讓索瑞爾走了。

  但那張紙上的數字揭示出來的那個事實,卻留在他的腦海之中,那些數字在提醒著他,今天戰鬥有多的麼的殘酷,甚至他相信,這支部隊再也不會從今天的損失中恢復過來了。

  作為一名職業軍人,對此他可以說是非常瞭解,這支部隊再也不可能恢復到戰前的狀態了,甚至可以說,從此之後,這支部隊已經完了。

  結束了……

  皮克特的部隊完了!幾萬人就那麼死去了……

  此時面對這樣的慘狀,朗斯特裡特的心中那種無力回天的感覺越來越濃了,他知道一切都無法改變了,即便是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現在的這一切。

  面對這樣的戰局,朗斯特裡特不知道此時還能做些什麼。在之前死去數萬人的戰場上,收屍隊的隊員們正在將屍體抬上馬車,田野間星星點點的火光就像是螢火蟲發出的微光似的,時明時暗像是螢火蟲在那裡舞動著。

  而在這個夜還將會有更多的人即將死去,那些傷患們會在痛苦中慢慢的失去生命,而直到那個時候,戰爭對於他們的折磨才會消失。

  但是對於南方聯盟來說,這場戰役帶來的影響並沒有因此結束,戰役帶來的影響不過僅僅只是剛剛開始……是的,僅僅只是剛剛開始,而這種影響不是良好的,而是災難性的!

  決定性的勝利!

  對於北方來說,葛底斯堡是決定性的勝利,但是對於聯盟國而言,這……這卻是一次決定性的失敗!

  決定性的失敗!

  在這場役之中,死了那麼多人,卻沒有收穫,敵人的防線沒被他們攻破,北軍的陣地依然穩固,而他們已經失去了進攻的力量了,失敗了!

  不僅只是一場戰役的失敗,而是一場決定性的失敗!

  這場失敗很有可能會改變這場戰爭!

  也許還有機會……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想要把這個念頭搖頭自己的腦海,他又一想起羅伯特•李在戰役的關鍵時期,從山那邊騎馬而來止住了撇退的人群。

  過了一會兒,羅伯特•李來了。只不過朗斯特裡特並不想見他。一行人簇擁著羅伯特•李,他背後陰沉沉的天空不時的有一道道閃電劃過,此時的他們,就像是從閃電中走出來似的。

  士兵們出現在他們的統帥的面前,士兵們又一次抓住他的馬韁,跟他激動地訴說著,講述著這裡的一切,而羅伯特則在那時安慰著這些士兵,即使剛剛戰敗,他的到來還是鼓舞了士氣,讓這些士兵們重新恢復了勇氣,實際上勇氣從未從他們的身上消失,他們真的是一群非常英勇的士兵。

  儘管剛剛吃了敗仗,雖然現在敗局己定,但是作為部隊指揮官的羅伯特•李卻依然保持著他身上的那種王者的風範。朗斯特裡特心裡卻知道自己是再也不會原諒這個人了,在這場戰鬥爆發之前,他曾極力反對李將軍全力攻擊經過葛底斯堡的北伐,但羅伯特•李將軍不予理會。後來,A•P•希爾的部隊打退了北方的騎兵,佔據蓋茨堡以北的地區,更激勵李的一意孤行。結果,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攻勢被北軍打退,朗斯特裡特麾下的喬治•皮克特準將的軍旅可說是全軍覆沒,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李滿腹的怨言。

  不過儘管永遠不會原諒羅伯特,但是他仍然站起身來迎接他。

  羅伯特•李下了馬。而朗斯特裡特看了他一眼之後,然後便垂下了目光,不願意再與他的目光產生任何接觸,這充分表明了他態度與意見。

  朗斯特裡特的抵觸看在羅伯特•李的眼中,他的臉色依然是冰冷如鐵的模樣,他扭頭對眾人說道:

  “先生們,我想跟朗斯特裡特將軍單獨待會兒。”

  其他人都散去了,然後李就坐在那堆火旁的一張行軍凳上,朗斯特裡特也坐了下來。李沒有開口說話。朗斯特裡特也只是盯著地上的火光。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天空,起風了。過了一陣,李才開口說道:

  “今天夜裡我們撤退。”

  此時他喉嚨沙啞,像是用嗓過度。朗斯特裡特沒有接過他的話茬兒。李繼續說道:

  “今天晚上會下雨,我們可以借助天氣的掩護撤退。只要到了河邊,就沒有危險了。”

  朗斯特裡特仍然沉默價,他的大腦似乎並沒有聽李的講話,但是慢慢地,他意識到羅伯特是在等他發表意見,但他還是沒有說話。他抬起臉的時候,就看見李用手遮住了眼時,這讓他看起來有點異樣,朗斯特裡特心中一驚。

  痛奪的捂著頭,李緩緩的開口說道:

  “皮特,我浦要你的幫助。”

  他的手還擋在眼前,像是在遮擋著他目中的淚光似的。朗斯特裡特看著他然後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又呼了出去。這時他意識到李剛剛在呢稱稱呼他。

  坐在火堆旁,李緩聲說道:

  “我真的累了。”

  朗斯特裡特趕緊說道:

  “那麼我能做些什麼?”

  李搖了搖頭。朗斯特裡特從沒見過他如此的失控,即使現在他也沒有失控,但是他坐在那兒用手遮住眼角的樣子,讓朗斯特裡特覺得他心情緊鎖著,他知道今天的失敗對於他的打擊可能更大,這讓他感到深深的遺憾。

  “將軍?”

  李點了點頭。他把手放了下來,看了朗斯特裡特一眼,目光似乎是在燃燒著。他又搖了下頭。然後他沖著朗斯特裡特舉起兩隻手掌,像是投降的手勢,想要說點什麼,但又搖了下頭。朗斯特裡特立即打斷他的話說道:

  “將軍,我來處理吧。我們今夜撤退。”

  “我以為……”

  李的聲音嘶啞,他以為自己能夠通過這裡,能夠打下北方軍的防線,但是,現在結果已經證明了他的失敗,甚至這並不僅僅只是一場戰役的失敗,在未來的很長時間裡,他都不會再有力量北伐。

  朗斯特裡特打斷他的話,對他說道。

  “不用再說了。”

  “唉―”

  李面對著火堆,然後深深吸了口氣。

  “現在,我們必須撤了。”

  “是的……”

  然後他們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又過了一會,李慢慢的恢復了常態。他兩腿交叉坐著,望著那堆摘火,感覺又有了力氣。他的臉色歸於沉靜,他那雙受傷的眼神也安寧下來。他看著火堆說道:

  “我們一定得注意自身的言行,現在部隊的士氣非常垂要。”

  朗斯特裡特本能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我不這樣認為。”

  李抬起頭來,他看著朗斯特裡特。他的日光消澈多了。短暫的脆弱時刻這會已經過去了,他又一次恢復了一個軍人應有的冷靜,現在他的身上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疲憊。

  看著羅伯特,朗斯特裡特的心時有個聲音在說:就讓李獨自一個人待會吧。可是,那麼多人死了,是而對現實的時候了。於是他慢慢說道:

  “現在我不認為我們能贏了。”

  他口中的贏,不僅僅只是指這場戰役,他指的是更深層的,更為遙遠的那個目標,是南方聯盟能否贏得這場戰爭,現在,朗斯特裡特已經再也看不到勝利的可能了,所以他才會發出這樣的觀點。

  這樣的觀點是悲觀的,也就是只是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才會談及這樣的話題。可即便如此,李也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結果。他沉默著,沒有理會朗斯特裡特的判斷。

  過了好一會兒,李才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後輕描淡寫地說道。

  “也許吧。”

  也許吧……但是作為軍人,他必須要戰鬥下去!

  “我不認為……”

  朗斯特裡特有些悲觀的舉起雙手,看著面前的火堆說道。

  “我不知遞自己還能不能帶領他們……去死。而且一無所獲,這樣的戰鬥,我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李點了點頭,表示了他的贊同。他兩手交叉放在腿上,面朝著面前的火堆。火光柔和地映在他的臉上。又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說道。

  “他們不是為我們死的,不是為我們。這也許是讓人覺得幸運的地方。”

  他的日光沒有離開這堆火,而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火。

  “每個人的死都有他們自己的理由,他們是為了各種理由去戰鬥,去犧牲。但是,只要他們還在繼續,我也只有繼續。”

  他頓了一下,盯著火堆說道。

  “這只不過是一次戰鬥失利罷了。”

  他抬眼望著朗斯特裡特,攤開了他的雙手。然後慢慢地說道。

  “如果。這場戰爭繼續下去……它會繼續的,會的,我們除了繼續還能怎樣?這是個老問題了,其實答案他們都很清楚,我們還能有其它的什麼選擇嗎?當然,我們沒有其它的任何選擇,如果他們……如果我們的士兵們、我們的民眾們願意戰鬥下去的話,我會跟他們一起作戰。誰贏誰輸真的重要嗎?它真的能算是個問題嗎?上帝最後會問這個問題嗎?”

  羅伯特把雙手放到腿上,吃力地想要站起身來。看看他吃力的樣子,朗斯特裡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幫他,面對他的幫助李在說“謝謝”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有些尷尬,他按住了朗斯特裡特伸過來的手,然後盯著朗斯特裡特的眼睛,低聲說道:

  “你是對的,我錯了。現在你得幫我看看還應該做些什麼。幫我們看看。我感覺……非常累。”

  李感覺到累了,因為這場戰役的失敗,或者說因為他沒有看到勝利的希望?此時的他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心力交瘁的他,甚至都沒有辦法一個人站起身來。

  “是。”

  朗斯特裡特點點頭,他必須要幫助李,現在的他已經原諒了李,原諒他的失誤,儘管這個失誤導致幾萬人死去,甚至導致了他們的失敗,但他仍然原諒了他。

  他們兩個人在漸濃的夜色裡站了好一會兒。

  清涼的風帶著雨意吹過山林,預示著暴風雨將至。李看著這天氣,然後低聲說道:

  “昨天我跟你講了不少,關於戰爭。”

  朗斯特裡特聽到後點了點頭。他腦子裡現在已經塞了太多的東西,一時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想提醒你,可是……你沒有使命感。你和我,我們都沒有使命感。我們有的只是這支軍隊。但是,如果一個軍人只是為了士兵作戰,他是打不贏這場戰爭的。戰場……上死的總是士兵。”

  在說出這句話之後,李騎上了他的那匹灰馬,抹了一把臉,然後他又一次挺直了腰杆,把帽子端端正正地藏在頭上,隨後他策馬消失在黑暗中。

  朗斯特裡特目送他遠去,然後轉過身走向田野,去跟那裡的亡靈告別。做完了這些之後,他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然後部隊在暮色的掩護下沿著他們進攻時來的路線向後撤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9

第六百六十七章 夜話

  一切正像李意料的那樣,天氣掩護著他們安全的撤退了,北軍甚至都沒有追擊,儘管北方軍在這個時候,實際上已經失去了追擊的能力了。葛底斯堡的這場戰役不僅讓聯盟軍傷亡慘重,同樣也讓聯邦軍損失慘重。

  在部隊連夜撤退,越過那條河之後,又行軍幾個小時,這些筋疲力盡的人們才得已休整。在部隊休整時,作為第二軍團指揮官的朗斯特裡特一個人騎在馬上,走在這個暗夜裡,儘管已經快到黎明,但是這個時候的天色卻更暗了,在田野裡有人生起了一堆火。

  火堆旁一個男孩在吹著口琴,琴音纖弱、悠揚。男孩的年齡不大,大概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模樣,在聯盟軍中有很多樣這的孩子,儘管戰爭已經淡去他們身上的童真,但是他們相貌上的孩子氣卻是無法掩飾的。

  聽著這口琴聲,看著那男孩,朗斯特裡特想到了在這場戰役之中,不知有多少像他一樣的孩子死在了葛底斯堡,死在這場該死的戰爭之中,在這一切結束之前,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去!

  想到這,朗斯特裡特打了個冷戰,他想起了在戰場上的死去的人們,想到那屍山血海的一幕,在這一瞬間,作為教徒的他想到了向上帝進行虔誠的祈禱,祈禱這一切的結束,但是突然,他又意識到自己的祈禱其實並沒有人聽。

  其實也無法改變這一發!

  別想這些了。

  頭腦要清醒……這些想法像是異端邪說!

  此時天地間的一切似乎更安靜了,空氣也顯得溫暖濕潤,山間彌漫著那種柔和寧靜的氛圍。朗斯特裡特的大腦停息了片刻,他沿途經過了田野裡的那些火堆。夜色中士兵們沒有認出他來。在宿營地有些士兵在相互說著笑話,即便是地遭受了一場挫折之後,他們仍然是樂觀的,仍然是快樂的。這裡有音樂,同樣還有信念,還有自豪。

  他們每一個人總是自豪的!

  可是他們卻有得到應得的勝利!

  在他們付出了犧牲、血汗之後,勝利女神不僅沒有眷顧他們,反倒是遠離開了他們!

  朗斯特裡特快到自己的兵營了,能聽見前方傳來的笑聲,那裡生著許多堆篝火,每一個火堆邊都聚集著士兵們,在這個時候他特意放慢了步伐,讓坐騎吃著路邊的草,此時,他的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羞恥感:不應該想那些事。

  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

  進入營區之後,悄悄坐在一棵大樹下,現在的朗斯特裡特甚至想要回避這一切,他同樣感覺很累,感覺非常疲憊,他只想休息一會,但是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很快就有下屬找到他,把收集到的數位交給了他。

  很糟糕!

  不過僅僅只是一夜,又有幾百名傷患死去了!在未來還會不斷的有傷患死去……

  朗斯特裡特背靠石樹坐在那裡,默默的想著那些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兒子的婦人,她們將會何等的痛心?

  前而空曠的地方似乎有一個正在舉行的派對,不時的會有歡笑聲傳過來。一名軍官似乎正在那裡講故事。

  那名軍官站在火堆旁,頭髮披散著,神氣活現地比畫著怎樣用劍刺東西,仔細一看,是索瑞爾。他很善長講改事,周圍的人們圍成了一圈在看他衣演。

  朗斯特裡特看見了那些笑臉,看到他一隻酒瓶在他們中間傳來傳去,一個小夥子在暗處唱著歌,很明顯的愛爾蘭風格的男高音。

  朗斯特裡特覺得自己離他們很遠,他們似乎已經走出了受挫的陰影,但是他自己還是沒有辦法走出來。這進索瑞爾做了個一個動作後,然後手扶膝蓋彎腰大笑著,興致很高的樣子。

  看著那些士兵們的笑容,朗斯特裡特突然有了想要喝上一杯的衝動。

  不,現在不行。

  隨之而來的否認,讓他想到,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過幾天。也許可以喝上一大瓶,然後好好的醉一場。

  想到這裡,朗斯特裡特垂下了腦袋。

  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了葛底斯堡如小山般的屍體,那片屍山血海似乎永遠都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陰影,至少在短期內,他永遠都沒有辦法擺脫這一切。甚至他又一次想到了那個死亡衝鋒,想到了路易斯•阿米斯蒂德,想到這個身材高大受到士兵們喜愛甚至崇拜的旅長,想到他在戰場上用戰刀高高挑起自己的帽子,高喊著:“來吧,夥計們!把尖刀插向他們!誰願意跟我來?”在他的激勵下,成千上萬名英勇的士兵隨同他一起發起了死亡衝鋒,而在衝鋒進行到一半時,身邊只剩下了幾百人,阿米斯蒂德也陣亡,所有人都死去了……

  “晚上好,將軍!”

  朗斯特裡特抬眼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舉著個長杯子站在他面前,一頭鐵灰色的頭髮,臉上還掛著一絲微笑,是索瑞爾。

  “怎麼樣啊,將軍。”

  “還行,還行吧。”

  朗斯特裡特勉強的笑了笑,在他的面前,他要掩飾自己脆弱的一面,正像李說的那樣,現在他們的表現直接影響到整個軍隊。所以他必須要在別人面前表現的如過去一樣。

  “幹嗎不過來加入我們呢?將軍,我們上次繳獲的那些賓夕法尼亞的威士卡,現在剩的不多了,正在趁著現在喝上兩杯。”

  朗斯特裡特搖搖頭,現在他根本就沒有心情喝酒。

  “介意我坐這兒嗎?”

  索瑞爾蹲下身子,跪坐在腳後跟上,大腿上擱著酒杯。

  “現在大傢伙的士氣怎麼樣?”

  “將軍,大傢伙的士氣都還不錯,雖然我們在那裡受了挫折,但是將軍,我們畢竟狠狠的教訓了北方佬,我敢說,他們的損失肯定不比我們少上多少。”

  索瑞爾的話讓朗斯特裡特點了點頭,然後他又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這時索瑞爾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會,然後才說道:

  “不過我們有不少人受傷了,一些士兵幾乎走不了路。”

  “我會命令儘量抽出馬車,讓他們坐在馬車上,還要打些人照看他們。”

  這是朗斯特裡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隨後,朗斯特裡特並沒有繼續說話。

  “我覺得這一仗,也許,我們並沒有敗,畢竟北方同樣損失很嚴重!”

  索瑞爾的眼裡含著希望,或許他可以樂觀的說出那些話,但是他同樣很清楚,這支部隊的損失,同樣清楚對於南方來說,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朗斯特裡特搖搖頭,但他並沒有開口。

  “北方佬的損失也很大!”

  索瑞爾看著遠處的火堆說道。

  “可是我們的人沒有他們的多,唉,真是麻煩。”

  說罷他飲了一口杯中的灑,是的,北方的人口遠多於南方,北方可以承受更為慘重的損失,但是南方不能,南方的人口太少了。

  “這酒可真不錯!這些北方佬造的威士卡真不錯!”

  朗斯特裡特的目光投向遠處的那一堆堆火。他並沒有說話,而只是靜靜的做在那裡,這個時候索瑞爾說道。

  “我跟那個法國人談過了!”

  他口中的法國人,是這次一直隨同他們進攻的法國軍官,他一直以觀察著,觀察著南方,觀察著這場戰爭。

  “他說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說!”

  這個回答讓朗斯特裡特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他說道。

  “我們曾經問他,法國人怎麼還不來幫我們。說這對他們自己也有利啊!明擺著的,我們都知道,這對法國人很有利,他們應該幫我們,他們正在試圖吞併墨西哥,如果北方贏了,到時候肯定會支持墨西哥人!可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說,問題在於‘奴隸制’!你怎麼看?”

  索瑞爾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沒有考慮過。

  朗斯特裡特有些憤慨地說道。

  “他們認為我們是為了保留奴隸制度而。嗯他說大多數歐洲人都是這樣看這場戰爭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朗斯特裡特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場戰爭是有關奴隸制的,沒錯。雖然這不是朗斯特裡特參戰的理由,但戰爭是圍繞它的,現在討論這個沒有意義。

  “其實,我認為,現在我們更應該爭取中國人的幫助……”

  索瑞爾繼續說道:

  “中國人……他們並不在意這些。在里士滿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中國外交官,他說,自他從他來到南方,從沒聽過‘奴隸’這個字眼。他說,我們都叫他們‘僕人’。你知道,這倒是真的。我從沒想到這個,但確實是這麼回事。”

  朗斯特裡特想起了在一場演說中聽到的“……在一個奴隸即僕人、僕人即奴隸的國度,民主不復存在……”挺精彩的一句,但卻是經不起推敲的。

  而索瑞爾還在那裡繼續說道。

  “那個中國人倒是挺逗的。他說他所見過的美國人中,只人我們這些南方人最是彬彬有禮,就像是一個個的天然貴族一般,他還注意到我們不管到那裡,都隨身帶著槍,說是終於弄明白我們那麼有禮貌的原因了……”

  索瑞爾笑出聲來,在他看來,似乎這是最好笑的時候,當然他只是想用這個笑話調節一下這裡的氣氛。然後,他說道。

  “不過我們覺得,相比於法國人,也許中國人可以給我們更多的幫助,他們對待奴隸的問題,根本就不怎麼看重,在他們眼中,這似乎是可以接受的,與他們完全沒有關係,但是法國人不同,他們卻認為我們戰鬥的原因,是為了奴隸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戰鬥的目的……”

  中國人並不看重奴隸的問題,甚至那位外交官曾詢問過他們對於恢復奴隸貿易的想法,這理所當然的遭到了拒絕,因為對於南方人來說,奴隸象徵著財富,而奴隸之所以昂貴,正是因為奴隸貿易受到了限制,如果開放奴隸貿易的話,那麼對於那些擁有大量奴隸的種植園主來說,無疑就是一場災難。

  中國人並不像英國人那麼虛偽,當然這也和他們幾乎控制著整個非洲有很大的關係,對於中國人來說,他們需要黑人為他們開墾土地、耕種農場,需要黑人在那裡修建鐵路,但是為了讓他們的“契約勞工”顯得更加的“高尚”,所以他們需要用奴隸加以襯托,只要南方以及巴西等地的奴隸還存在著,就沒有任何人會在意“契約勞工”,沒有任何人會在意這種“文明手段”,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並不介意恢復奴隸貿易。

  “但是我們都知道,相比于法國,中國人更為貪婪,他們對土地的貪婪,甚至不亞於俄羅斯人,他們為了土地可以去挑戰英國,可以與全世界打仗,如果……”

  沉默片刻,朗斯特裡特看著索瑞爾說道。

  “如果我們想要得到中國的幫助,那麼,中國就很有可能會從北方沖下來,到時候,他們很有可能會向美國索取土地……”

  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事實,朗斯特裡特知道,即便是法國,恐怕也會對德克薩斯以及新墨西哥等地充滿野心,對於南方來說,南方並沒有多少籌碼。也正是因為明白這種遊戲規則,所以朗斯特裡特才會對求助外援表現的遠沒有那麼熱心。

  “但是,如果我們失敗的話,我們將會失去一切!”

  索瑞爾看著朗斯特裡特沉聲說道。

  “我們都知道,林肯不僅僅只是想要給黑人自由,如果他們贏得了這場戰爭,他們就會摧毀南方的一切,我們所習慣的、我們所依賴的,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會被他們摧毀,如果……為了保證南方的未來,我認為,適當的犧牲是可以接受的!”

  在索瑞爾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朗斯特裡特看著遠方,然後默默的思索著……中國,真的能夠幫助他們嗎?

  而這種幫助是無償的嗎?顯然不是!如果不是無償的,那麼中國付出幫助的同時,他們又會索要什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39

第六百六十八章 師徒兩人

  開宏六年的帝都,完全籠罩在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之中,在戰爭爆發的第三個年頭裡,國人似乎已經適應了戰爭,同樣適應了戰爭給中國帶的變化,當然幾乎每個人都沉浸在開疆拓土所帶來的“盛世天朝”的感覺之中。又一次帝國陸軍佔領了英屬北美的重大勝利已傳遍帝都,傳遍了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那些平素看起來的沉寂儒雅的人們,面對這樣的勝利,又一次擁上街頭、再一次為軍隊的勝利而歡呼著。城市、街道、廣場以及公園,到處都是一片人潮湧動的模樣,國旗更是在人群中飄揚著。對於國人來說,這樣的祝捷遊行在過去是陌生的,但是在戰爭爆發之後,榮民協會以及其它各種民間團體便開始組織的祝捷遊行,從那時起,百姓們就像湊熱鬧似的總喜歡參與其中,對於愛看熱鬧的國人來說,這種祝捷遊行無疑是極受歡迎的,而在這種有組織的遊行之中,每一個人都很容易找到某種心理上的契合點,進而主動的融入其中,並受到集群的影響,進而沉浸于這種愛國的狂潮之中。環境會影響到每一個人,在這樣的充斥著愛國主敲鑼打鼓遊行之中,讓國家強盛的使命感一下子被灌輸到每個人的身上,使人們的情操得到了昇華,生命獲得了新的意義。當數以萬計的人們唱著那些莊嚴的歌曲時,所有人都感到與這個集體融在一起了。在這一刻,人們可以為祖國去死。沒有人會懷疑,沒有人會去質疑。而從一個勝利到另一個勝利,更是進一步加劇了人們內心的驕傲感,這是過去數百年間,從未曾有過的那種驕傲感、使命感。此時這種在國家機器的刻意引導下產生的種族、國家的優越意識,已使整個國家上下都陷入一種對戰爭的瘋狂崇尚之中。幾乎每一個人都相信,這場戰爭是正義的,是中國為了“不受西洋人欺侮實施的自衛之戰”,是維護尊嚴與榮譽的戰爭,為了勝利他們投入了驚人的熱情。當然,回報也是驚人的!有關殖民地的富庶與肥沃總是不斷的出現在報紙上,通過這祝捷遊行,殖民地的富庶第一次深入人心,使得人們願意主動的離開祖地的,前往未知但卻非常富庶的殖民地,在那裡開始他們的新生。每個人都有戰爭中受益!農民得到他們的需要的土地、商人得到了市場與原料,軍人得到了財富與榮譽,在這種情況下,整個國家自然不可避免的沉浸於這場戰爭狂熱之中。而一位元正在帝都的法國記者目睹著眼前的景像時,面對一場場盛大的祝捷遊行時,在驚愕之餘他在發回國內的報導中寫道:“那些性格溫和的中國人只知順從,而不知反抗,相比於歐洲各國民眾,他們的國家意識極強,也許是因為歷史上被韃靼人殖民的關係,其民族自尊心更是敏感至極,任何輕微的刺激都有可能導致這個國家做出激烈的反應。這樣的國家是最危險的,他們隨時會在任何地方幹出令人意料不到的瘋狂事情,就像其在巴拿馬的科隆。法蘭西絕不能對中掉以輕心……”

  從城外皇村別墅中返回帝都城區後,李鴻章沒顧得上回家,便徑直讓車夫向帝國殖民地部趕去。一路上,街道上那些歡呼勝利的人潮已影響到了交通,這令他十分厭煩。

  從心裡說,他對外面這些看似狂熱的普通民眾,甚至可以說有些不屑一顧,儘管他會感歎民心可用,可他同樣也知道,這民心是什麼。

  民心是世間最複雜的東西,今天,他們為了勝利而歡呼,明天,他們就會因為失敗,而質疑政府,對於他來說,在潛意識之中,李鴻章並不贊同這種對民心的操縱。

  玩火者終自焚!

  現在陛下可以輕車熟路的操縱民心,借助這種方式團體國內的民眾,讓國人在勝利中驕傲、歡呼,可,當民眾習慣了這種集體性的遊行的時候,他們習慣了通過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聲音、表達他們的要求時,那麼,將來,他們就會通過這種方式,向政府表達自己的訴願。

  到那時,又該如何阻擋他們呢?

  而身處帝國中樞的上層,李鴻章很清楚,看似如一池春水似的帝國中樞,實際上並沒有外界眼中的那麼平靜,儘管這些年通過對兩江、兩廣等地的官員的晉升,在某種程度上抑制了湖廣系的一家獨大。但是李鴻章最能體會現在朝廷中樞所面臨的矛盾和永無休止的爭吵。

  月前現任的總理大臣張亮基向陛下請辭後,各方勢力都把眼睛盯上了總理大臣一職,這總理大臣就是過去的宰相!

  左宗棠、胡林翼……一個個名字在李鴻章的腦海中閃動著,他甚至相信,如果不是因為一些原因,恐怕恩師也有可能會成為其中的人選……

  派系!

  地域之見一直影響著中華朝,幾乎從中華朝成立的那天起,就從沒有擺脫過這一切陰影。

  想起這些,李鴻章就有些頭痛,尤其是作為殖民地部尚書,他可以說是手握大權,他的權力甚至不遜于宰相。因為殖民地部有權向陛下的推薦殖民地總督,並且任命殖民地官員。

  幾年前,英國曾經號稱“日不落帝國”,因為他們擁有世界上最為龐大的殖民地。“太陽無論何時都會照在其領土上”,而現在的中國同樣也是如此,非洲、澳大利亞、新西蘭、太平洋以及北美。

  “現在中華帝國已經步入了鼎盛時期,在全世界範圍內大約5億人——也就是全球人口的約二分之一——都是中華帝國的子民,其領土面積則有約4500萬平方公里,是世界陸地總面積的三分之一……”

  報紙上的言語或許有些誇張,但是卻充分表明了一點。在過去的兩年間,中國已經建立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龐大的帝國,而這個帝國60%的土地都是殖民地!

  作為殖民地部尚書的李鴻章,無疑也就成為各部之中權力最大的尚書。也正因如此,地域之爭,同樣也把他捲入其中,甚至不得脫身。

  每一個殖民地的總督人選,他都需要經過再三的考慮,首先要考慮到平衡,其次要才能考慮到他們的能力,可即便如此,在他的桌面上,永遠擺放著成堆的檔,等待著他批閱,等待著他做出決定。

  這不是最讓他頭痛的,地域之爭所引起的爭持,即便是在殖民地也無法得到平衡,在殖民地除了總督的人選之外,還涉及到其它的很多利益,移民的安置,當然,更重要是企業進入殖民地後在殖民地產生的競爭,這些企業各有各的靠山,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是依靠地域、鄉誼維繫著這一切。

  甚至就是李鴻章自己,同樣也是徽商的靠山,儘管“發匪”對徽商造成了非常大打擊,但是現在徽商仍然迅速崛起了,尤其是通過對淮南煤礦等廠礦的投資,使得他們壟斷著長江中下游地區的煤炭供應,這使得徽商得以重新崛起,有了在殖民地與其它地域商人競爭的資本。

  而李鴻章正是徽商集團最大的靠山,而他也總會照顧一下同鄉,當然他知道,陛下同樣也准許他這麼做,因為陛下並不希望一家獨大,無論是中樞,亦或是經濟,都需要平衡。

  甚至在當初創辦淮南煤礦時,陛下就刻意關照過徽商,這是一種經濟上的平衡。同樣也是帝國之道,只有通過這種地域上的平衡,在財力上、權力上的平衡,才能達到國家的穩定。

  而對於作臣子的李鴻章來說揣摩到了聖心的情況下,他就需要遵從陛下的想法去辦一些事情,所以在很多時候,得罪人的事情,往往都是由他去處理,就像他把緬甸的油田指定交給一個北直隸的商人開採,這是因為北方商人在國內的力量最為薄弱,所以需要適當的扶持。

  為此,李鴻章沒少被報紙諷刺——現在沒有了言官,官員們不需要再考慮言官的掣肘,但是報紙反倒變成了另一個言官,報紙在監督的著官員。那些商人們同樣通過報紙對一些官員的施政大加指責,這,甚至受到法律的保護!

  “下次,一定要讓他們多辦幾家報紙!絕不能讓那些湖北人、廣東人掌握所有的報社……”

  心底這麼嘀咕著,李鴻章已經想到了處理報紙的辦法——辦報!通過辦更多的報紙,在報紙上與對手打擂臺。

  但真正令他頭疼的並不僅僅只是這件事,真正讓他頭痛的是——就在兩天前,一家報紙刊登了一塊豆腐大小的文章,在文章裡提到殖民地部這幾年的功績顯著,言裡言外只有一個意思——推薦他做總理大臣!

  做宰相!

  儘管這同樣也是李鴻章所渴望的,但是,現在面對這篇報導,一向穩重的李鴻溝一時有些慌亂,他感到一場狂風暴雨正向他鋪天蓋地地襲來。

  因為對於李鴻章來說,他覺得自己的資歷還不夠,如果再過幾年的話……他定會當仁不讓,但是現在,肯定不行!

  “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李鴻章的眉頭緊鎖著,他能夠感覺到在這件事背後隱藏著的陰謀,陰謀的氣息幾乎是在他看到報導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那撲面而來的陰謀,讓他意識到,現在他已經進入了一些人的視線之中,成為某些人的敵人!

  在馬車接近殖民地部的時候,李鴻章突然推開車窗,對車夫吩咐道。

  “去曾相府上!”

  或許,現在只有老師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了!

  雖同為尚書,但所謂的“相”卻是一種尊稱,那是對曾國藩的尊重,同樣,別人也會喊李鴻章為“相”,似乎,對於他們來說,各部尚書都可為相,但真正的宰相是誰?

  是總理大臣!

  “恩師!”

  面對恩師,喝著杯中的茶,李鴻章顯得有些心魂不定,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甚至不知道是誰在“害”他,但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在中樞之中,只有恩師能幫他,畢竟……曾國藩是湘省重臣,與湖廣系打斷骨頭連著筋。

  “少荃,你今天來,是為了那份報紙吧!”

  曾國藩開門見山地說道,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經過多年的歷練,已經顯出了相國之才,將來他必定會成為一國之相。

  “學生不敢相瞞,自從看過那份報紙後,學生便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每思及,便是惶恐不安啊!”

  李鴻章表現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他之所以會擔心,是因為他很清楚,在地域之爭中,兩江系的力量相對薄弱,他可沒有張亮基的根基,他不相信自己能夠平穩各方。

  “有什麼好害怕的?”

  曾國藩反問道。

  “少荃,你是不是覺得,現在有人這麼一提,到時候你就會進入他人的視線之中,到時候大家都覺得,你李少荃是個威脅,要趁早打壓?”

  搖著頭曾國藩緩聲說道。

  “相比歷朝,國朝待臣子可謂極寬,雖不及宋時那般寬縱,但為中華朝的官,至既不用擔心被打廷杖,更不用擔心被砍掉腦袋,至於流甯古塔……其實,黑龍江也是不錯的,屋裡可是有暖氣,比老家強多了……”

  聽出老師話中戲謔之意,李鴻章苦笑道。

  “恩師,您知道,學生所憂者不是這些,學生擔心……”

  “你是擔心,你撐不起來!”

  放下茶杯,曾國藩看著眼前的學生說道。

  “國朝地域之見遠甚於各朝,陛下起于湖廣,朝中文臣武將,大都從龍於湖廣,湖廣獨大,世所皆知,張相為相,就是為平衡各方,對不對,可若是張相離職,到時候,你李少荃就是眾矢之的,因為你是安徽人!”

  雙眼眯成一條細縫,曾國藩摸了下鬍鬚,盯著李鴻章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害怕,到時候你就成了其它人的眼中釘,兩江籍的官員,數你官職最高,地位最顯,只要把你給扳倒了,那兩江……”

  老師的話讓李鴻章點頭苦笑著,而曾國藩卻搖頭說道。

  “少荃,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只想到了那些,可卻忘了一個人!”

  “忘了一個人?還請恩師明示!”

  李鴻章疑惑道。

  曾國藩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拱手搭禮說道。

  “別忘了宮裡的那位,你覺得陛下,可能會讓兩江倒下去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40

第六百六十九章 父與子

  戰爭爆發的三年來,很多事情都在改變。這種變化,不僅僅只是浮於表面上的變化,更多的是一種深層的變化,這種深層的變化正在改變著這個國家,以及這個民族。在戰爭剛剛爆發的時候,這個民族面對戰爭幾乎顯得有些麻木,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戰爭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對於許多人來說,他們只是作為臣民被運的接受這場戰爭,在這場戰爭中盡他們的臣民本份。

  千百年來,似乎一直都是如此,似乎,對於平民百姓來說,戰爭,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是遙遠的,除非有一天,徵兵令寄到他們的手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聯繫。但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三年的戰爭,就像是催化劑,不僅促成了這個國家的工業經濟的迅速膨脹式的發展,同樣也刺激著民眾,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民族自豪感,因為戰爭的不斷勝利,在人們的心中激蕩著。勝利是一劑興奮劑,刺激著整個國家,刺激著這個民族的靈魂進行著某種程度上的銳變!作為皇帝,朱宜鋒對於這一切再清楚不過,他一點點的目睹著這個國家的變化,對於這些變化一直都是看在眼中的,畢竟,很多都是在他的一手推動之中。

  “目標!”看著窗外地面上的彩紙,朱宜鋒對身邊的兒子朱逢海說道,他是中華帝國的皇太子,帝國的繼承人。

  “作為皇帝,我們必須要為替人們找到了力量的源泉,給予人以精神支柱!只有如此,才能夠長久的統治這個國家。”在父親的教導中,不過只九歲的朱逢海則一副思索狀,對於“帝王之術”他甚至還沒有模糊的認知,但這並不妨礙他向父親學習。

  “就像現在我們用‘復興中華民族的偉大事業’的口號,讓人覺得自己應無愧於中華民族,讓國家強盛的使命感充斥在每個人的身上,也正因如此他們的情操得到了昇華,生命獲得了新的意義。而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們還可以利用種族偏見,將一切失敗、貧窮的過錯都歸於‘非我族類’的其他民族身上,用這些民族的渺小、卑鄙,來襯托我們的偉大、高貴,讓所有的中國人都覺得,只有戰勝他們、消滅他們,自己才有可能獲得生存的空間,才能重新找回尊嚴……”政治總是醜陋的,尤其是當一切都被赤裸裸的揭開之後,所有的一切,不過都帶著它的目地性,所有的看似偉光正的東西,實際上,都有其不為人知的一面。在過去的幾年間,朱宜鋒正是通過這些手腕去推行著他的統治,只不過,戰爭進一步激化、推進了這一切。

  “父親,童子軍的作用,是不是也在於此,也在於給他們尋找一個目標?”歪著腦袋,朱逢海思索著提到了童子軍,畢竟他也是童子軍的一員,甚至還是名譽會長,畢竟他是皇太子,是中華帝國的皇位繼承人,在考慮名譽會長時,朱宜鋒也曾考慮過自己人,但他最終選擇了自己的兒子,因為他的身份。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下一代的國人精英如果沒有變故的話,都將出自童軍。名譽會長一職,對於兒子的未來有一定的好處。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朱宜鋒所想的是如何推翻滿清,實現國家的富強,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面對另一個問題——如何維護這個皇朝。維持皇朝的統治,是每一個統治者都必須面對的事情,也是無法躲避的責任,因為擁有領先於時代的眼光,使得他很清楚,現在的“帝王專制”最終必定會終結,但是在終結之前,必須要很好的維持這一切,而不是讓其被暴力推翻。

  “我們為什麼創辦童軍?”

  “鑒於滿清奴役兩百年致使中國青少年道德淪喪,體格衰弱,是故研發出一套可行的訓練方法試圖挽救這種危機。以培訓‘對紀律忠誠’和‘良好公民’為目的,重新喚起失落的‘尚武精神’以免遭歷朝亡國的覆轍……”作為童軍一員的朱逢海自然知道創辦童軍的目的,於是便直接用最標準的答案作為回答。

  “這只是表面上的目的!”搖搖頭,朱宜鋒看著穿著一身童軍制服的兒子說道。

  “我們之所以創辦童軍,不僅僅是以培訓‘對紀律忠誠’和‘良好公民’為目的,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重新喚起失落的‘尚武精神’,我們之所以不遺餘力地通過報紙、雜誌、標語以及學校教育等各種手段,將全國的青少年組織起來,尤其是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後,我們將所有的十一歲以上的童軍組織起來,花費數千萬元,讓他們參加各種各樣的夏令營,舉行各種體育比賽、徒步野營,甚至團體操和健美比賽、合唱團與戲劇表演等,為的是要把青少年們的熱情調動起來,培養他們與國家的思想保持一致。而這種一致性,最終會影響到他們的一生……”如果說相比於這個時代的人們朱宜鋒最擅長什麼,恐怕就是,他最擅長就是通過這些集體活動對青少年進行某種意識形態的灌輸,而在這個世界上,在他的強力推動下,這種意識形態的灌輸,又變成了某種“洗腦”。而這種“洗腦”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是為了培育一代“忠誠的臣民”。

  也正因如此,在朱宜鋒看來,每年一千五百萬元的童軍經費是值得的,這筆開支看似龐大,但相比于其在未來的回報,幾乎不值一提,因為它所回報的是每年兩千萬童軍在集體生活中接受洗腦似的意識形態的灌輸,這些十一歲以上的童軍,無一例外的都接受高小以上教育,中學生以及大學生都是從他們中間走出,最終,他們會成為這個國家的精英階層甚至統治階層,而這意味著,整個社會的中堅,在未來的幾十年內,在他們的幼年時就通過的童軍組織對其意識形態進行了影響,在這種自青少年時代灌輸的意識形態的影響下,他們的未來已經註定了——他們會成為“忠誠的臣民!”。

  而這正是朱宜鋒所需要的,也是他處心積慮所策劃的!在提及這些的時候,朱宜鋒想到了另一個時空中的那位元首曾說過的話語“這一代青年人,除了以德國人方式思維,以德國人方式行動,他們什麼也不用學習。他們從少年隊進入希特勒青年團,然後我們立即吸收他們入黨。假如他們在那裡還沒有完全變成納粹分子,那他們就去參加青年義務勞動軍。如果到了一定時候還沒有培養出階級覺悟或者對自己社會地位的優越感,那麼德國國防軍便接過這項任務,他們終生將不再是自由之身。”

  這正是朱宜鋒的某種目標,當然,他不可能像希特勒一樣做到“只有當最後一個德國人踏進墳墓時,它才會終結。”

  但是他至少可以做到前半段,需要的是通過一種思維上的灌輸,去形成國民的忠誠觀,讓他們成為“皇帝陛下忠誠的臣民”,只有如此,在未來他們才不至於掀起革命。在未來的道路上,他們才會對皇家在歸還部分權力於民的時候,感恩戴德,而不是貪婪的索要更多的權力,甚至為了獲得了所謂的權力,而掀起一場暴力革命,如同一戰後的德國。想到革命,朱宜鋒的眉頭猛的一鎖,對於這個詞,現在的他是抵觸的,作為統治者,他首先想到是維持統治!不過這一切,也只有在兒子的面前他才會說,但即便是對於兒子,他還有其它的期待,看著兒子那副皺眉思索的模樣,朱宜鋒摸了下他的頭說道。

  “不過,我所說的這一切,只適應於這個時代,因為我們需要在這個時代樹立國民觀,這是國人所從未曾有過的,還有,就是需要把朝鮮、日本、越南,還有硫球融入到中國,為了實現這一目標,我們不得不通過長達數十年的意識灌輸,來實現這一目標……”想到這四個藩屬國,朱宜鋒的目光顯得有些複雜,在未來的幾十年間,如何讓這四國,尤其是前三者併入中國,對於中國而言,將是從未曾有過的考驗,三國人口超過五千萬,為何在讓他們融入中國?事實上,不僅僅只是這三國,還有澳大利亞、新西蘭以及加拿大的上百萬歐裔居民,他們在未來也會成為帝國的臣民,前三者還有千年的中華文化作為一個基本的認同,但是後者呢?不過幸好,他們的人口很少,很容易被融入到這個國家之中,最終,即便是朝、日、越也都可以通過龐大的人口基數解決問題。

  “所以,父皇才鼓勵國人與朝、日、越等藩國臣民通婚?”不經意間,朱逢海想到了幾個月前,在春節時于皇宮中父皇接見的數十對夫妻,他們大都是殖民地的成功商人、地主,而他們的妻子無一例外的都來自藩國。“這是融合!”看著兒子,朱宜鋒笑著說道。“這是民族的融合,我們需要通過這種融合,讓他們消融到我們之中,成為中國的一部分,當然,這種融合是我們融合他們,而不是……”想到另一個時空中,所謂的專家們鼓吹的“融合”,朱宜鋒冷冷一笑。

  “而不是讓別人來融合我們……”見兒子似乎有些不解,朱宜鋒笑了笑,意識到他才九歲之後,便笑道,“當然,這些你現在還不需要考慮,畢竟,你的將來,和現在會有很大的不同,任何統治都是因時制宜,將來等到你長大的時候,你所面對,可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啊,現在,我們不過只是剛剛打開了這扇門……”

  這扇門是什麼樣的門?即便是作為皇帝,朱宜鋒也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至少現在,中國遠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要強大,只要自己的子孫後代不要太“做”,至少可以保證一點,中華帝國都在未來兩百年內都會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這種強大,不僅僅只是國土的龐大。

  澳大利亞、北美……這些土地將會從根本上緩解中國的人口壓力,而這不是最重要的,更為重要的是,未來的中國將會以盛唐的心態向外界學習,而不至於故步自封,這種心態可以保證中國不再像過去一樣,落後於西方。不過,似乎現在的勝利讓民眾有些陶醉了,在報紙上開始有了一些異樣的聲音,他們似乎覺得現在中國沒有必要向西洋學習了,似乎中華文明又一次領先於世界了。

  電燈、發電機……諸如此類的發明,似乎這些都是中華文明領先於世界的證明,很多人甘願陶醉在這種強大之中,尤其是戰場上的勝利更是證明著這一點,證明著中華文明的強大。甚至一些保守派,也因為這一系列的勝利,開始鼓吹著中華文明的先進,這種心態當然是積極的,但是如果因為這種心態拒絕了向外界學習,拒絕承認西方在某些方面的發達,那麼對剛剛起步的中國科技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難辦啊……”心裡這麼感歎著,朱宜鋒有心底的滋味可謂是五味雜陣,作為後來者,他很清楚,現在中國所謂的領先是什麼,根本就是無根之萍,西洋科技對中國的領先,不是通過十年或者二十年的學習就能學來的,中國或許可以在十年、二十年內建立遠比西方更為強大的工業,但是想要全面超越西洋,至少需要半個世紀,就像美國在19世紀末就已經超過英國,但是美國的科技水準,直到三十年代遜色于歐洲主要強國。

  “嗯,看來,要想辦法給他們緊緊繩了,要把這種自滿的心態給打下來……”心裡這麼想著,朱宜鋒看著車外,現在馬車已經到了城外,很快就會到達目的地……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