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乾杯!
印度有幾個?
當然只有一個,對於很多人來說,在他們的眼裡當然只有一個印度,就是英國殖民統治下的印度,對於世界而言,只有一個印度,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但是實際上呢?
在英國人統治之下,事實上有兩個印度,一個是以首都加爾各達為中心由印度的各個省組成的印度,至於另一個則是由五百六十五個土邦組成的印度。
在英國征服這個國家的時候,印度的各個土邦持以各種態度,反對者早已經失去了繼承權,而支持者則熱情歡迎英國人到來,或者在戰場上驍勇善戰,忠心耿耿,後來獲准保留他們昔日的王位,但必須以承認英國君主國為前提,各土邦君主和大英帝國之間分別簽訂條約,上交自己的軍隊以及外交,作為交換條件,英國保證各王公享有內部事務自治的權利。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土邦王公可以在土邦內享有絕對的權力,實際上,如果他們沒有繼承人的話,那麼在他們死後土邦就會被英國奪走。不過即便如此,對於這些土邦王公來說,相比於五年前,現在的日子仍然好過了許多,當年的大起義儘管失敗了,許多反抗者失去了土邦,但是作為起義的回報,被取消的土邦主的年金得到了恢復,土邦的稅收重新還予土邦主。
五年前的起義之中,或許這些土邦主表現各異,唯恐起義不成,危及現有利益。最終許多人接受維多利亞女王的宣言而放下了武器,與英國簽署條約,交出了軍隊以及外交等權力。
“要像尊重我們自己一樣尊重王公們的權利、尊嚴和榮譽。我們將堅持尊重和維護世襲土地所有權利的堅定意志。”
在維多利亞女王的宣言中,印度土邦仍被承認為獨立的主權國家,並將其看成是英國政府的盟邦,而不是臣屬。前任印度總督達爾豪西的“無嗣失權”政策被廢除,只要印度王公保證對英國忠誠,英國允許他們在沒有自然繼承人時收養繼承者,從而保證土邦統治的延續。
或許從五年前開始,新成立的英印當局在印度千方百計的拉攏著、庇護那些土邦主,試圖讓土邦從此成為“不列顛印度統治權的基本支柱”,令其死心塌地效忠於英國。
而且英國的這種統治方式,也得到了王公們忠誠的回報,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王公們是死心塌地效忠於英國的,而這種效忠是往往還可以打一些問號。
畢竟那些曾參與起義的土邦主來說,曾經參與起義的經歷,卻使得他們一直擔心著英國有一天會清算這一切,儘管英國人現在沒有這麼做,但同英國人打了幾百年交道他們,總覺得那是因為英印當局還沒有從起義中緩過勁來,將來英國人一定會算舊賬!
對此,沒有任何人懷疑!
在幾乎所有人看來,那些王公們,必定會得到懲罰,也許今天,也許明天,誰知道呢?
所以對於那些歷史不乾淨的王公們來說,他們所需要的就是盡情的享受,也許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就會失去一切,這誰都沒有辦法保證,畢竟眼鏡蛇的諾言,沒有人會把它當成真。
也正是因為這種憂慮,在俄國人進軍印度的時候,大多數土邦主都在觀望著,而當俄國佔領了德里,並針對土邦發表宣言,表示尊重“王公們的權利、尊嚴和榮譽。”當然,還有他們的傳統,並願意與王公簽署新的條約,賦予王公們更多的權力,並保證他們的利益不侵犯的時候。
在對付“土王”的手段上,俄羅斯人並不比英國人遜色,甚至他們比英國人更勝一籌,畢竟多年來他們一直都同那些人打著交道,對於俄羅斯帝國來說,最終那些土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個是融入俄羅斯帝國,一個就是變成死人!
當然對此,印度的王公們根本無從知曉!面對俄羅斯的慷慨,那些一直以來心滿懷憂慮的王公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俄國人,畢竟相比於英國人,現在俄國的諾言似乎更可信一些,更何況,現在英國人是失利的那一方。
數十個北方的王公背棄了與英國的條約,投靠了俄國人之後,他們的投靠是有回報的——他們的權力不得到了維護,甚至他們還得到了新的冊封——俄羅斯帝國貴族的冊封,他們無一例外的獲得了俄羅斯帝國的爵位,甚至有人成為了公爵。
這些新貴們無疑都被俄羅斯帝國的慷慨給驚呆了,和英國人打了幾百年交道之後,他們自然非常清楚,他們獲得的是什麼,這意味著俄羅斯帝國承認他們是俄羅斯帝國的一員,而不像是英國人那樣,對他們高高在上的,所謂的承認他們獨立,不過只是一個說詞罷了!
俄羅斯帝國是慷慨的,至少現在,俄羅斯給予這些土邦王公的遠遠超過英國人,不僅僅只是在榮譽或者地位上,在其它的方主面面也是如此!
相比于英國剝奪了王公的外交權,在新的條約下,這些成為俄羅斯貴族的王公們則獲得了有限的外交權——在俄羅斯帝國外交部指導下的外事權。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在王公的宮殿之中,第一次出現了來自中國的外交官。
對於會在這裡見到來自國內的外交官,王熾並不覺得的奇怪,倒是趙一鳴在見到來自國內的商人時,反倒覺得十分驚奇,異鄉碰到了同胞,自然是一件讓人非常高興的事情,趙一鳴便邀請王熾一行來到了新建的領事館做客——一棟曾經屬於英國商人的豪華莊園,就是領事館所在。
相比於印度式的奢華,在莊園裡舉行的中式的晚餐甚至顯得有些“寒酸”但是對於來訪的王熾、李頂一來說,卻根本沒有這種感覺,反倒是因為領事的招待而倍覺榮幸。
“即然現在印度就像是一個熟透的桃子,為什麼我們不來摘這個桃子?”
“為什麼要佔領印度?”
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李頂一,趙一鳴笑著說道。
“按帝國外交部的估計,印度的人口約在1.6至1.7億之間,如此龐大的印度或許是財富,但同樣也是累贅,在這裡建立殖民統治,我們需要管理如此龐大的且宗教信仰千奇百怪的土著居民,或許,我們可以在這裡得到一定的利益,但是,這個累贅卻不符合帝國的利益,對於帝國而言,我們更希望追求的是商業利益!”
看著王熾,趙一鳴語氣認真地說道。
“你是幸運的,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印度,我們已同俄國人簽署了條約,作為承認他們對印度的佔領的回報,未來的印度必須持以‘門戶開放’,當然,這種開放是對中國的……”
即便是作為外交官,趙一鳴也不知道,在簽約之中還有一個國家——法國,甚至法國還在印度獲得了屬於他們的勢力範圍,但是現在法國卻一直沒有任何行動。
“相比於殖民利益,帝國未來對印度的政策就是利用地理近緣優勢,尋求商業利益,印度將會作為中國商品的市場以及原料提供地,王先生,就像你現在辦的這樣,讓德干高原全都種上棉花,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提從一些協助……”
身為外交官的趙一鳴在明白了王熾的想法之後,立即意識到他的想法,對中國的好處。
“王先生,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
盯著王熾,趙一鳴笑著問道。
“要知道,如果整個德干高原變成棉海的話,那麼到時候即便這裡是俄國人的殖民地,但同樣也是我們的經濟殖民地,即便是俄國人修通了通往印度的鐵路,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雖然沒有讀過經濟學,但是趙一鳴很清楚,如果所有的土邦或者說德干高原上的印度人都種上了棉花,到時候,他們絕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切斷對華棉花出口。因為大半外印度都依賴對中國的出口,而這就是經濟殖民。
“大人,在下不過只是一時狂想罷了,讓大人笑話了……”
在官員的面前,王熾那裡敢表現出自己的得意,他的謹慎讓趙一鳴笑了笑!
“王先生,這件事是好事,本官會上報外交部,到時候外交部肯定會配合你的行動,如果有需要的話,我相信帝國銀行也會願意向你提供貸款,哦,現在帝國銀行已經決定在這裡開設分行了……”
聽著這位領事大人的話,李頂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在說什麼?
驚訝的看著面前的這兩位,不過只有二十六歲的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種棉花居然和中國在印度殖民事業有關。
“俄國人不敢!”
又一次,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東家曾經的話語。當時東家的自信和趙大人的話語相互映襯著,讓李頂一看著東家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在聽到帝國銀行的支持時,更暗自感歎著東家的運氣,並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而慶倖,有了來自國家的支持,東家的生意,又怎麼可能做不大?
“……不過,不能僅僅局限於棉花,還要在其它方面的動些文章,想些辦法,幾年前,對於西洋人來說,中國是他們的經濟殖民地,而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將印度變成我們的經濟殖民地,相比於西洋,我們需要更多的資源,因為中國擁有太多的人,四萬萬人,正是因為人太多,所以在殖民地的選擇上,我們需要的地廣人稀適合移民的殖民地,但是像印度這樣的地方,我們需要這裡作為中國的經濟殖民地,為我們提供我們所需要的工農業原料……”
在過去的幾年間,為了推動殖民事業,不僅帝國大學開設了“殖民學”專門研究殖民地的管理與經營,甚至就連許多大學的文科,也紛紛開設的類似的課程,而趙一鳴作為外交官,自然對殖民學有著一定的瞭解。
面對領事大人的吩咐,王熾當然立即表示贊同,實際上此時,在從領事的口中得知了這一切,得知了政府將會對支持他在印度進行“商業殖民”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處於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之中,什麼是“經濟殖民”,他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有了政府的支持,他可以更容易的實現這一切,更為重要的是,這將會給他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
“趙大人所言極是,在下一定會想辦法在這裡拓展其它的……”
就在王熾開口回答著的時候,一名領事館的工作人員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然後將一份電報遞給了趙一鳴,王熾注意到那個工作人員的神情似乎極為興奮,這是怎麼了?詫異中,他只聽到趙一鳴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興奮的叫喊道。
“太好了,法國人和英國開戰了!來,喝酒,讓我們為法國乾杯!”
或許對於國人來說,他們相信在沒有其它國家的幫助下,中國也能夠擊敗英國,但是現在,隨著法國捲入這場戰爭,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法國的參戰,並且向英國宣戰,象徵著英國的徹底失敗——即便是英國再強大,也無法抵擋來自三大帝國的同時進攻,現在,戰爭的結果已經註定了,沒有任何疑問了!
對此,作為外交官的趙一鳴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作為外交官他很清楚中國與英國的實力差距,這也是所有人憂心的根本原因,但是現在,法國的宣戰就像是一計定心丸似的,讓趙一鳴看到了勝利之光,看到了一個更為明晰的未來,這個未來,已經沒有英國了。
“什麼?大人,法,法國宣戰了?”
在王熾的驚詫中,趙一鳴興奮地說道。
“是的,來,為法蘭西乾杯!”
拿起酒杯的趙一鳴,在喝下一杯酒後,又主動的倒上一杯,隨後又說道。
“還有,讓我們為在愛爾蘭的將士們乾杯,正是他們的勇敢,奠定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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