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鐵血宏圖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2 08:57: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41129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9

第六百章 企業未來

  廣州十三行!

  二十五年前,在全世界但凡是從事遠東商業貿易的商家,都知道廣州有個十三行,這十三行曾經誕生過世界首富,曾經主導過清國與西洋的貿易。當然這一切都隨著“鴉片戰爭”的炮聲而結束。

  南京條約簽定之後的五口通商,十三行從此失去外貿壟斷的特權。十三行的衰敗甚至導致了廣州作為城市開始走向衰敗,失去了外貿的廣州,不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港口城市。似乎廣州註定從此沒落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現在的廣州並沒有因此沒落,反倒是日益興盛,現在,這座城市更是成為了中國的“南大門”以及嶺南最重要的工業基地。而這一切都得益漢粵鐵路的築通,這條堪稱中國第一的鐵路,從築成的那天起,就像最初構想的那樣,成為中國龐大領土上的一條鋼鐵大動脈,成為推進中國經濟工業發展、資源開發的巨型動脈。

  作為中國第一條幹線鐵路,在漢粵鐵路修建過程之中,漢粵鐵路公司的觸手伸及沿線的方方面面,作為企業,在修築鐵路的過程中其獲得了各種壟斷特權。除了鐵道、水運等交通運輸業務之外,漢粵鐵路公司還經營湖南的煤礦、粵北的鐵礦以及其它諸多礦山業務,擁有粵北鋼鐵公司、西關機車公司、南洋航運公司以及遍佈沿線各主要城市的醫院和旅館等多家企業,當然還有包括嶺南學院等一系列的教育機構。

  可以說,現在漢粵鐵路公司這家擁有數萬名員工的企業早已經脫離了普通企業的概念,在某種程度上他和漢陽一樣,已經成為了一家“國策企業”,但誰都知道他永遠不可能成為“國策企業”,而且其性質也使得其不可能成為“國策企業”。因為他是一家民營企業!

  與漢陽集團依靠政府投資創辦不同,漢粵鐵路公司的創辦不過是借用了當時督政府沒有足夠的資金修建鐵路,所以當時沒落的十三行行商為廣州的未來和自身利益出資修建這條鐵路,從而打下了漢粵鐵路公司的基礎。

  資本的本質決定他不可能成為服從政府命令的“國策企業”,也正因如此,一直以來漢粵鐵路公司才會受到某種程度上的打壓——直至今天漢粵鐵路都未能把觸腳伸向江北,在開宏後大量的鐵路築建中,除了官辦鐵路之外,漢粵鐵路僅只獲得幾條鐵路支線修築權,正是政府刻意的制約導致了這家企業的發展一直受到某種程度上的限制。

  而對於作為鐵路公司最大投資方的十三行來說,如何能夠跳出政府的制約,一直困擾著以十三家行商為核心的“嶺南財團”,而所謂的嶺南財團實際上,正是數年來面對湖商的“入侵”粵商們“抱團取暖”的產物,他們成立了廣東銀行、南洋銀行、華僑銀行等銀行與湖廣銀行、湖南銀行等湖商銀行抗衡,通過銀行資助粵商興辦工商企業,直到去年才隱約形成了“嶺南財團”。

  當然,所謂的財團不過只是報紙上的說法,在中國所謂的湖廣財團、江浙財團、陝甘財團以及嶺南財團實際上不過只是充斥著某種地域色彩的商會混合體,只不過他們引入了現代的金融機構——銀行,並通過銀行投資工商業,而這種以地域為主要活動基地的若干大企業資本集團和大銀行的一定程度上的結合﹐則被報紙稱之為“財團”,事實上,這種財團至少在官方意義上是從不曾存在的,就像報紙上言道的“皇室財團”一樣。

  但是有時候,並非只有真實存在的事物它才會存在,它會以另一種方式、另一個形態存在,就像現在,穿著一身無軍銜軍裝的李弘遠就在端坐在那裡,他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對於這位先生,他並不陌生,實際上,任何一個老廣州都不會陌生。

  他是潘家的潘世亮,可以說,當年正是因為他力主修建漢粵鐵路,才有了今天廣州的興盛,但凡是個廣州人,都或多或少的受益於他,至於只成為一個名詞的“十三行”的“十三家”,同樣也是受前因於他,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廣州十三家。當然,他也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回報——多年來他一直擔任漢粵公司的董事長。

  為什麼會是他?

  李弘遠顯得有些詫異,他不覺得自己這麼一個小人物,需要由這位元潘老闆親自面試,事實上,在他看來,自己只是來應聘一份工作,一份保安工作。

  對於渾身已經閑出了毛病的李弘遠來說,他之所以選擇這份工作的原因非常簡單——這份工作首先要求必須要有從軍經歷,而且至少是陸軍上尉以及軍銜,且有過出征以及實際的連級以上部隊的指揮經驗。其它的沒有任何要求,這些條件看似簡單,可實際上非常不簡單,因為沒有一個前陸軍上尉會給企業當“保安隊長”,尤其是在戰爭時期,也沒有這樣的出征過的上尉。

  不過,對於李弘遠來說,這根本就像是給他準備的條件一樣——他的軍銜正好是上尉,他曾經出任過代理營長,出征,遠征澳洲算嗎?所以他的條件非常符合。

  至於工作的範圍,並不是在國內,而是在非洲。換成普通人或許會拒絕這份工作,因為工作的地點,但他並不介意,他甚至希望離開廣州,因為這裡的生活實在是太過乏味了。

  “李上尉……”

  看著面前的端坐著的李弘遠,只需要看一下他的檔案,在潘世亮看來,就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首先,他是廣州人,其次,他們家多年來本身就與十三家有著生意上的往來,本身也是“財團”的成員,他是自己人。

  “你覺得的嶺南財團怎麼樣?”

  出人意料的問題,讓李弘遠先是一愣,而後他搖頭說道。

  “按官方的態度,嶺南財團是不存的!”

  是的,財團從不曾存在!

  這是官方的態度,換句話來說,財團不過只是輿論臆想杜撰出來的產物,根本就不曾存在過,既然如此,那麼也就沒有回答的必要了。

  典型的軍人!

  在心底暗自給出這個回答之後,潘世亮笑著說道。

  “財團確實不曾存在,對於官方來說,既然沒有註冊過,那麼財團就不曾存在,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財團是存在的,而且官方也非常清楚,很快,也許是五年,也許是十年,到時候,全世界都會知道在中國有湖廣、有江浙、有陝甘、有嶺南、有華北,當然還有皇家,這些財團都是存在的,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看過今天的嶺南商報了嗎?”

  不等李弘遠面露異色,潘世亮反問道。

  “潘老闆,我並不擅長經商。”

  如果擅長做生意,當年會讓他去讀軍校嗎?

  “嗯,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今天在廣東有57家工廠企業開工生產,而這57家企業之中,有37家接受了廣東銀行、南洋銀行或者華僑銀行的貸款或者投資,而這些銀行都是嶺南銀行業同會的成員,而這些銀行的股東又以十三家以及廣東本地富紳為主,你們李家,也是南洋銀行的大股東!”

  詫異的看著對方,李弘遠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說這些,他只是看著對方,對於這一切,他根本就無從得知。

  “有很多人說,漢粵鐵路是嶺南財團的核心,可實際上銀行才是財團真正的核心,沒有銀行,又怎麼樣去控制成百上千家企業?沒有銀行,又如何籌集數以億計的資金?”

  在說出這些話之後,潘世亮盯著李弘遠說道。

  “對於外界來說,財團是半個秘密,可實際上,大家都很清楚,這是遊戲的規則,規則就是嶺南財團永遠不可能踏出廣東、廣西,即便是福建,也要與江浙競爭,這是規則!”

  站起身來,現在的潘世亮倒不像是在面試對方,而是在遊說著李弘遠。

  “但是現在,大家都很清楚,戰爭的爆發改變了一切,規則正在發生著變化,許多界限正在變得模糊,可是,嶺南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去挑戰湖廣,畢竟,他們……他們的靠山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即便是不算上那位國舅爺,就是單憑湖廣籍的官員,就足以壓的嶺南喘不過氣來,所以,如果我們試圖去挑戰規則的話,很有可能會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所以……”

  笑看著李弘遠,潘世亮的話峰一轉,看著這個自己人,他認真地說道。

  “如果說作為廣東人,我們有什麼樣的優勢,那就是在海外,在南洋,只要是有華僑的地方,就肯定有廣東人,所以,我們才會有華僑銀行,就是在殖民地,也有大量的廣東人,就像西關的織戶,所以相比於他們,我們有一個優勢,就是在殖民地。”

  深吸一口氣,潘世亮並沒有隱瞞他的想法。

  “現在,規則正在發生變化,所以我們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這一點,湖廣下手比我們更快,他們已經把手伸到了緬甸,大家都會為將來做準備,而我們想要突破眼前的困境,就必須另闢蹊徑,而非洲,就是我們的突破口!但是……”

  盯視著對方,潘世亮用一種無奈的口氣說道。

  “那個地方到處都是未開化的土著人,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襲擊我們的定居點,當然也會襲擊我們的一些工地,所以如果我們要是在那裡開展事業的話,就需要一些安保人員……”

  這正是潘世亮需要一個保安隊長的原因,非洲特殊的環境使得在那裡投資需要設立保安部隊,也就是私人武裝,對此,潘並不陌生,實際上在婆羅洲開拓的過程之中,企業也有自己的武裝,儘管規模有限,但是效果卻極為顯著,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企業的利益。

  而且殖民地也允許企業擁有一定的武裝,畢竟,在那些蠻荒之地,企業總會面對這樣那樣的問題,有時候,一些問題還是由企業自己去解決更為穩妥,更何況,對於殖民地政府來說,他們同樣希望企業去承擔一些事務,比如開拓、鞏固殖民地。

  “你的意思是,企業自身的武裝,我說的對嗎?”

  現在,李弘遠明白了對方的要求了,他所要求的並不是一個保安隊長,而是一名軍官,儘管他從未去過非洲,但是李弘遠卻從一些在非洲服役的同學那裡得知,在殖民地,類似的私人軍隊一直都存在於非洲,他們的規模不大,但卻一直都是殖民地政府在殖民地推行統治最有力的幫手,尤其是在一些時候,一些髒活不適合殖民地政府出面的時候,這種私人軍隊就是最好的助手。

  當然,這種私人軍隊是“灰色”的,都是以企業保安的名義存在著。對此,早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的李弘遠,並沒有去質疑他需要在將做些什麼,畢竟在知道工作地點在非洲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進入私人軍隊之中,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雇傭者會是“財團”。

  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財團”,現在,在震驚之後,他反倒是思索著另一個問題——財團的目的是什麼?作為一名軍人,他很清楚,潘世亮並沒有說出他真正的目的,而且他親自出面面試自己,由此可見,財團對於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潘先生,我想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或是說,財團的目的是什麼?僅僅只是為了在非洲進行投資?”

  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的談話是簡單的,在李弘遠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潘世亮看著對方,並沒有立即給予其回答,而是反問道。

  “你知道湖廣財團為什麼強大嗎?”

  顯然,這並不是李弘遠所瞭解的,但潘世亮隨後解釋道。

  “因為湖廣商人的腳步追隨義軍進入了全國各地,對於嶺南來說,我們的市場在嶺南,可是對於湖廣來說,他們的市場卻在全國,這就是區別,我們為什麼要去非洲……”

  話聲稍頓,潘世亮用一種相對凝重的語氣說道。

  “因為,我們需要在那裡積累力量,只有如此,才能夠與湖廣,以及其它的財團競爭,因為,我們要追隨帝國軍隊的腳步,就像當年的湖廣商人一樣……”

  湖廣商人!

  這是現在中國資本最為雄厚、後臺最硬的一群商人,他們之所以會有今天,原因非常簡單,就像當年的晉商跟著皇太極、多爾袞最終奠定了晉商兩百多年財富地位一樣,湖廣商人選擇支持督府,最終成就了他們的財富,通過與漢軍的合作,那些湖廣商人獲得了超出人們想像的財富,而唯一能夠讓其它地區的商人表示慶倖的是,漢軍並不像滿清或者長毛教匪一樣,每到一地都任意劫掠,從而導致各地士紳大傷元氣,但是得益於他們與官府的親近,在過去的多年間,隨著義軍的征服腳步,那些湖廣商人總會緊跟著義軍前往各地,然後得到駐軍的特許,通過特許獲得了大量的財富,並在當地以客戶的身份站穩了腳。

  而這正是嶺南以其它任何地區的商人所欠缺的——他們很難在外地立足,即便能夠立足,也只局限於省府等少數地區,但是湖廣商人卻在義軍的支持下,於各縣站穩了腳步,而在改朝換代的時候,摸不到底細的本地商人,根本就不敢像過去排擠外地商人一樣排斥那些湖廣商人,等到他們摸清了底細,對方卻已經站住腳,而在這個過程中,本地商人甚至已經主動或者被動的讓許多利益讓予對方。

  追隨軍隊的腳步,這是潘世亮為嶺南指出的一條道路,他需要通過海外為嶺南積累彈藥,因為他非常清楚,待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中國的工商界將會陷入另一場戰爭之中,真正的競爭不過只是剛剛開始。

  “先生……”

  沉默片刻,對於李弘遠來說,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地域,這或許正是軍隊與地方的不同,在軍隊之中從來都是強調“五湖四海是一家”,但是在商人中間……有些腐朽的思想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消除的。

  “我想知道,如果你們進入非洲是準備做什麼?如果是像一些私人團隊一樣做那些事情,我是絕不會幹的,我是軍人,那怕現在,我仍然是一名軍人!”

  李弘遠知道有些私人團體在非洲幹什麼事情,對此他可以接受別人去那麼做,畢竟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所謂的“溫文爾雅式的殖民”是從來都不存在的,但他自己卻不會那麼做,因為他是軍人。

  “當然!”

  點點頭,潘世亮笑著說道。

  “有些事情,公司也不方便去做,如果真的那麼做了,等到給敵人提供攻擊自己的彈藥,公司在那裡幹什麼?當然是修鐵路,相信我,這也是帝國首富的意願!我們只是幫助他實現這一願望罷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1

第六百零一章 家人

  誰是中國最富有的人?

  沒有任何疑問,每個人都會說的“皇帝”,因為“皇帝富有四海”,可何為“四海”?古人認為中國四境有海環繞,故稱全國為“四海”。也就是說,全天下都是他的,他當然富。

  皇帝富嗎?

  當然富有,但是從來沒有一個皇帝真正量化過自己的財富,歷朝歷代真正富有的皇帝真沒有幾個,反倒窮困潦倒的倒是能找出那麼幾位,所以“朕,富有四海”不過只是誇張的說法。

  但是這句話,用在中華帝國的皇帝的身上,倒是一點都不誇張。得益于歷年來的投資以及大量資產的沒收,中華帝國皇室或許是全世界最為富有的皇室。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中華帝國第一次真正量化了皇室的財產。

  與古代皇家的財富不過只是皇莊、土地不同,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朱宜鋒在國內擁有大量的投資——他是漢陽集團最大的個人股東,同時,在過去的多年間,所進行的數百項投資也都獲得了極為豐厚的收益,當然,最成功的投資恐怕就是帝都、南京以及上海等地的房地產,這些企業、地產每年可以給皇家帶來數千萬元的收益。

  也正因為有著數千萬元的收益,皇家才會將每年1200萬元的歲用,悉數用於帝國教育發展基金,並額外捐贈1000萬,以保證帝國教育發展基金會能夠有充足的資金用於教育。

  而對帝國教育發展基金的捐贈只是皇室對外捐贈的一項,總資產超過一億元的皇室基金還有醫療衛生、大學等各個方面向國內提供資助。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點作為保證——金錢,這意味皇家必須要經營好自己的產業,才能夠有源源不斷的資金資助教育、衛生以及國內的方方面面。

  皇家有多少產業?

  沒有多少人進行過統計,既便是外界進行統計,恐怕也很難統計出一個準確的數字,甚至就連同作為皇家產業實際經營者的容妃,也無法在第一時間給出一個準確答案,因為皇家的產業實在是太過複雜。

  無法在第一時間給出一個答案,並不意味著沒有答案,而對於以貴妃之尊掌管著皇室財產的容茗慧來說,她一直都在嘗試著如何有效的管理皇室的產業,畢竟,這些產業無一不是皇家的根本。

  “在皇家的產業之中,最為複雜的第一恐怕就是房產!”

  面對容子毅這個本家的侄子時,容茗慧緩聲說道。

  “就皇家的房地產來說,除了帝都建設時,因為陛下直接投資皇家擁有現在帝都30%的土地以及地上建築之外,在南京,當時無主的房產交由地方官廳,至於‘偽王’的王府以及其它產業則一應沒入宮中,當時本宮將宮中所得部分閑地用於經營房產,現在于南京有商業房產5.831萬處,共計1345萬平方米,再就是上海……”

  作為容家後輩唯一一個于商學院畢業,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被視為是其姑姑後繼之人的容子毅,則默默的記下這些數字,他並沒有按照外界的想像去發揚光大容家,實際上,容家在姑姑的操持下,現在僅憑著在漢粵鐵路公司以及其它銀行、公司的股份分紅,就已經吃用不盡了。所以他才會在大學畢業後,進入內侍省——這是專門協助皇室的機關。在外界看來也是一個頗為神秘的政府機構,這個機構同樣負責協助皇室運營皇產。

  “還有就是皇家還有一些皇莊,比如在帝都郊外就有43.8萬畝的皇莊,而在上海、南京以及武昌也有皇莊72.73萬畝。”

  在提及皇莊的時候,容茗慧的唇角微微一揚,或許對於民間那些財主的土地實施累計制徵稅,從而限制其土地規模,但是那些皇莊卻無一例外的是免稅的,並非是皇家的特權,而是因為皇家放棄了通過租讓土地獲取地租。

  雖說沒有地租,但是她很清楚這些皇莊的價值,這些皇莊的價值絕不是其土地的產出,而是未來隨著城市的繁榮,其皇莊的土地就會越來越值錢,就像上海的那幾處皇莊一樣,現在其市值已經突破2000萬,十年後、二十年後甚至百年之後,那些皇莊一旦進行商業性的開發其必然將會再次成為皇室最重要的收入來源。

  “根據陛下的旨意這些皇莊要麼是借予農業研究所無償使用,要麼是用於安置無處可去的傷殘榮民,他們都不需要繳納地租,不過相應的,這些土地因為作為公益使用,所以也不需要交稅,雖然不需要考慮這一些,但它們畢竟也是最重要的產業,所以也要考慮一下。”

  容茗慧口中所說的考慮指的是成立專門公司的事情,成立專門公司用於管理皇家的產業,這是容子毅,那個她看著長大的侄子在進入內侍省後的提出的建議。

  “這是當然!”

  容子毅連忙回答道。

  “所有的皇室產業,都必須由專門的公司加以理管理,以臣之見,每一區域的地產運營管理,都應成立至少兩家公司負責,從而避免其公司決策失誤,導致皇室產業受損,而帝都的管理公司則負責監督……”

  眾所周知,皇室的產業極多,雖說容子毅出身于容家也算是見過世面,可是在進入內侍省之後,皇室的產業之多仍然讓他為之咋舌,皇家的產業實在太過於龐大,甚至就連同負責協助皇家管理的內侍省,也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也正因如此,才會導致有部分產業外流。

  在過去的幾年間,皇室在上海、南京以及武昌等地的上千處房產,被內侍省派出的管理人員以種種理由處置,要容子毅看來,這根本就是損公肥私,所以他用了兩年的時間收集證據,最終導致數百名內侍省的官員被起訴,儘管那些產業都被追回了,但容子毅知道,想要杜絕這些,必須要建立更為現代的管理機構。

  “娘娘,皇室投資的企業,不需要擔心會有人染指,因為公司的股東以及法律都會杜絕他們的這個念頭,最容易動手腳的就是皇家的地產,就像那些人之前那麼幹的一樣,他們總是可以藉以一些藉口處置皇家的資產……”

  只有身處內侍省之中,才知道為何古往今來那些內臣都把皇上當傻子,即便是以摳門聞名、提錢就翻臉的道光,也被內臣忽悠著一個補丁要花費五兩銀子,吃一個雞蛋要花費三十兩銀子。

  而內臣們之所以這麼幹,就是利用皇帝對外界不瞭解,儘管現在陛下看似可以通過各個管道瞭解外界,那些內侍省也絕不敢弄出三十兩銀子一個的雞蛋,但他們卻總能夠利用皇產撈取個人私利,處置皇產是一方面,更為普遍的是將皇產低價出租或者“閒置”,至於他們出租多少是否真的閒置,都不是陛下所能瞭解的,就是容貴妃,他的這姑姑也沒有辦法瞭解這一切。

  “那些啊……”

  搖著頭,容茗慧冷笑道。

  “他們也不看看是誰的東西,什麼東西都敢伸那個手,皇家的東西也是他們能碰的嗎?”

  而在冷笑的時候,她同樣顯得有些緊張,或許對於外界來說,她這個貴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對,宮裡就那麼幾個姐妹,這個陛下可沒有什麼三宮六院的七十二妃的。

  雖說在陛下對她和皇后的寵愛上可謂是一碗水端平了,但是她很清楚,不知道多少雙的眼睛盯著她,誰讓她把持著皇產,要怪都怪陛下太會做生意了,家業大了,難免有人想著,他當初投資的時候是隨意的,現在丟給她也是隨手的。

  話音落下的時候,容茗慧看著面前的侄子說道。

  “子毅,你是自家人,有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陛下當初把家業交給姑姑,是因為皇后不長於商事……”

  容茗慧的話語間盡是無奈,甚至還略帶著一些苦楚,因為只有她才真正瞭解那個枕邊人。

  “……所以,本宮就只能勉強操持著,幾年來不敢有絲毫差池,若不然,不知會有多人會趁機勾陷本宮……”

  話聲稍微一頓,現在她反倒是慶倖著皇家“家小”,若非如此,便就是上次內侍省貪腐一案,估計就會有人逼她交出皇產,至於朝廷雖說知道此事,但是他們卻不能插手宮內之事,對此陛下早就定下了規矩,廷內之事絕不容外廷插手。所以那些覺得她是個“威脅”的大臣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繼續持掌皇產,“威脅”著皇家當來的安危。

  “所以,本宮才會同意子毅所請,之所以同意你的建議,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本宮的侄子,也是為了皇家的利益,若是……到時候,非但你沒辦法向本宮交待,本宮恐怕也沒辦法向陛下交待,但是到時候,容家肯定要給陛下一個交待,你明白嗎?”

  容茗慧的話音不大,但聽在容子毅的耳中,他立即明白姑姑話中的意思,他能不能辦好這件事,直接關係到整個容家的命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1

第六百零二章 私心

  古往今來文教之盛莫過今朝!

  無論人們是否願意相信承認,即便是那些最為頑固的守舊者,也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中華朝的文教之盛遠勝過歷朝歷代。儘管歷朝歷代皆言教育,但是卻從沒有任何一個朝代像中華朝一樣,在建朝伊始就開始有計劃的推行義務教育,以期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通過教育去扭轉滿清奴役兩百餘年陰影下的奴隸思想。

  也正因如此,在開宏元年,中華朝就通過教育令將培養人才、開發人力資源的教育,擺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意欲從教育入手,去開啟民智、發展國家。

  開宏元年的中國面臨著的是什麼?是民族的生存、國家的興亡問題,因而儘快的“富國強兵”是迫在眉睫的任務,要完成這樣的任務,就必須“殖產興業”、“學習西洋”特別是要儘快學習西洋的先進技術,舍別無選擇,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全力推進教育發展,就成為了中華朝諸多政務中的首重之事,也正是在國家大力教育的同時,民間同樣也在興辦著教育,一批私立的中學、技術學校甚至大學紛紛出現在中國的大地上,而其中位到廣州的嶺南大學,則是國內最早興辦的私立大學之一。

  作為一所私立大學,相比于官辦大學,也許其在資金不一定如官辦大學那麼充沛,畢竟官辦大學有著來自官府的全力支持,在人才上、資金上可以得到充沛的支持,相比之下,依靠私人捐贈的私立大學,顯然就沒有這些優勢,只能從官府獲得部分資助,所以相比于官辦大學,私立大學的在資金上自然有所不足。

  當然這不是全部,至少不是全部的私立大學都是如此,就像嶺南大學就是其中的特例,與其它的私立大學接受各方面的捐款興辦不同,嶺南大學其最初創辦不過只是漢漢粵鐵路公司為彌補自身管理以及技術人員不足而創辦的一所私立學院,但幾年間得益於漢粵鐵路公司每年上百萬元的資助,這所私立大學早已經發展成為全中國最為優秀的私立大學之一,儘管這所大學一直以工程師的培養而聞名,但他的第一任院長卻是一個不通工科的但卻聞名全國的教育家。

  不過作為這所私人大學的第一任校長,現在王闓運已經主動辭去了這一職務,而是以終身教授的身份在大學內工作,而這也使得他有了充分的時間,將自己過去數年間教書育人的心得整理成書。

  “天不生人上之人,也不生人下之人……”

  又一次,王闓運審視著手中的書稿,對於別人來說,這固然只是一份書稿,但卻承載著過去幾年間,他在思想上的變化。

  “在這就是說天生的人一律平等,不是生來就有貴賤上下之別的。人類作為萬物之靈,本應依憑身心的活動,取得天地間一切物資,以滿足衣食住的需要,大家自由自在、互不妨害地安樂度日。但如環顧今日的人間世界,就會看到有賢人又有愚人,有窮人又有富人,有貴人又有賤人,他們之間似乎有天壤之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理由很明顯……‘人不學無智,無智者愚人。’所以賢愚之別是由於學與不學所造成的。加之,世間有困難的工作,也有容易的工作,做困難工作的叫做身分高的人,做容易工作的叫做身分低的人。大凡從事操心勞神和冒風險的工作是困難的,使用手足從事勞力的工作是容易的。因此把醫生、學者、官吏、做大買賣的商賈。由於身分高貴,家裡也自然富足起來,從下面的人看來就高不可攀了。但如追根溯源,就可以知道這只是其人有無學問所造成的差別,並不是天命註定的。俗語說‘天不給人富貴,人們須憑勤勞來獲得富貴。’所以如上所述,人們生來並無富貴貧賤之別,唯有勤於學問、知識豐富的人才能富貴,沒有學問的人就成為貧賤……”

  在這篇書稿之中,王闓運選擇了最容易為人所讀懂的白話,因為他的這篇書稿是給普通百姓的看的。

  “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看懂它,都能讀懂它!”

  放下手中的書稿,看著來訪的潘世亮,王闓運這個幾年前他在回國後的火車上碰到的漢粵鐵路公司的董事長,然後用頗為嚴肅的語氣說道。

  “唯自強求學方能獨立;唯獨立方能自由;唯自由方能平等……所以,這本書,我準備以自己的名義出版!”

  又一次,王闓運拒絕了潘世亮的希望能夠替他出版這本書的要求,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從來都不會做虧本生意,或許,對於漢粵鐵路公司來說這只是一本書,但是對於王闓運而言,這絕不僅僅只是一本書。

  “壬秋先生,這可不是一本簡單的書!”

  潘世亮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依然盯著那份書稿,從一個月前獲得部分書稿之後,他就希望能夠出版這本書。

  “壬秋先生在書中所言政府與國民之責任,實為中華朝開國以來,前所未有聞之學說,實為今世之良言……不得不說,這本書給我上了很生動的一課。何謂自由平等,何謂國家與國民,何謂政府與法律,何謂學者之使命,這些熟悉的詞語,直到今日讀了此書之後,才開始有實質的瞭解……”

  看著王闓運,儘管對方已經表示了拒絕,但是潘世亮還是不願意放棄的繼續說道。

  “所以,我希望能夠以個人的身份資助先生出版此書,只是因為對先生之學的崇拜,而為了能夠讓更多的人都讀到這份書,知曉何謂自由平等,何謂國家與國民,何謂政府與法律,何謂學者之使命,嶺南印務公司可以以成本價印刷這本書……”

  在潘世亮的話聲落下之後,王闓運卻選擇了沉默,面對這樣的一個條件,又如何拒絕呢?作為一名學者,他自然希望自己的書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到,成本價,意味著這本書可以以極為低廉的價格銷往全國,到時候自然會有更多的人購買此書。

  但是……他真的沒有任何目的嗎?

  見其依然猶豫不決,潘世亮地說道。

  “先生,其實,我之所有以願意資助您出版這本書,是因為,在我看來,這本書告知人們的何謂國民、何謂政府,恰可解今日人們之惑,正像您於書中所言,如政府方面越出本分,施行暴政,這時站在人民立場,就可能採取以下三種舉動。一、屈從政府;二、用實力對抗政府;三、堅持真理,捨身力爭。”

  潘世亮並滑隱瞞他的想法,他之所以願意資助其出版這部書,自然有他的用意。

  “在以上三策中,這第三策才是上策中的上策。而滿清之奴役,使得人們要麼只知屈從,要麼只知對抗,而不知堅持真理……”

  別人是否會用真理說服政府,潘世亮不清楚,但是他需要別人去這麼做,需要形成這一種社會的氛圍,只有如些,他才能夠在未來獲得更多的保障。

  “……政府是中國的政府,人民是中國的人民,那麼人民就不應害怕政府,而應靠攏政府;不應疑惑政府,而應親近政府。凡屬人民,均應一身兼負兩種職責:一方面應在政府領導之下,充當一個公民,這是作客的立場;另一方面是全國人民共同協商,結成一個稱為‘國家’的整體,制訂法規,並付諸實施,這是當家作主的立場。可見,民為邦本,人民就是主人,政府只是代表。但是現在的中國還只有政府,沒有人民……先生,您的這本書將會回答人們的疑惑,告訴人們何為政府……”

  儘管潘世亮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王闓運卻從他的話話中,聽出了其心中所想,他並不滿足作為商人的地位,他希望像西洋一樣,能夠對政府發揮大商人的影響力,當然,這需要一點,就是政府承認國民才是國家的主人,而不是政府,同樣也不是皇室!

  私心!

  這正是潘世亮的私心!

  “你不願意做皇帝陛下的臣民!”

  的話顯得有些誅心,因為每一個中國人都是皇帝陛下的臣民,面對這樣的問題,潘世亮卻回答道。

  “陛下曾言,未來之中國所需要的是具有獨立人格的國民,而非毫無人格之奴隸,我等自不願為皇帝陛下之臣民,而是願為皇帝陛下所統治中華帝國之國民!”

  一句看似沒有什麼區別的話語,聽在王闓運的耳中,讓他的眼前一亮的同時,隨後又陷入沉思之中,他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而後看著潘世亮說道。

  “你要知道,這可是有大逆之嫌!”

  是的,一句“不願為皇帝陛下之臣民”,就堪稱是大逆之言了,但這句話卻提醒著王闓運,他似乎在還沒有給這本書一個完美的總結。

  “非是大逆之言,而是遵陛下之宏願!”

  搖著頭,潘世亮最後又反問道。

  “陛下是所願是為如奴隸之臣民,亦是自由人格之國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1

第六百零三章 所為何

  臣民!

  國民!

  何謂臣民?何謂國民?

  臣民之頂點為滿清奴役下之奴隸。國民則始于中華朝!

  一篇文章看似不甚至起眼,但是有時候卻會對人造成很大的衝擊,為臣民還是為國民?

  對於開宏五年的人們來說,或許不是每個人都會注意到這一點,但是並不意味著每個人都會忽視這一點。

  “……願為皇帝陛下所統治中華帝國之國民!”

  看完報紙上的這篇“國民與臣民”的文章,朱宜鋒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變得凝重,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異樣,坐在那裡,一時間居然有些走神。

  他腦海中在反復的思索著這件事,思索著有關“臣民”與“國民”的問題,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篇文章至少在這一刻給朱宜鋒造成前所未有衝擊。

  這是民眾的覺醒!

  幾乎是一瞬間,朱宜鋒的腦海中就得到了一個答案,這個答案甚至讓他有些激動,似乎這篇文章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開宏五年來初啟民智的一個成果。

  是的,五年來的啟民智,從這篇文章中可見一二。民智的開啟,不是以培養了多少學生、建了多少大學作為象徵,而是在這一過程中,民眾是否產生主人公意識為標準,是否有國民意識為標準,當然,現在這一切只是模糊的意識,但可以肯定的是,從今以後,民智之路一旦開啟,將是無法阻擋的。

  “這,是對還是錯?”

  突然之間,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國民意識”的產生,朱宜鋒居然有些擔心,他所擔心的不是其它,而是這一切產生是否太早了,更為重要的一點是,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權力。更為重要的是是否會影響到皇朝的統治,影響到他的統治。

  “哎呀,這些東西似乎有些太超前了……”

  在心裡嘀咕一聲,朱宜鋒又一次看了一眼那張報紙,儘管他有些擔心,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心憂之處,因為沒有任何人比他更瞭解政治,至少在中國,沒有任何人比他更瞭解。

  或許民眾國民意志的覺醒,在某種程度上會使得政府在未來不得不讓出一部分權力,但是對於皇室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壞事。權力是需要制衡的,政府的權力現在是自己在控制它,但是在將來,可以用國民去制衡它,至於那些所謂的“貴族”……他們當然也是王朝的一個重要組成,但是他們同樣也需要制衡。

  冷笑著,朱宜鋒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情報局的一些報告,在過去的五年間,因為中華朝對土地的限制,使得那些新朝勳貴們,無不是紛紛投資實業,投資金融業以及工商業,尤其是前者,國內所有的銀行,除了帝國中央銀行之外,其它的官辦、私營銀行之中,都有新朝勳貴的股份,他們通過對金融業的控制,影響著工商業。

  對於新朝的勳貴們的這些行為,朱宜鋒一直都是持以默許的態度,就像在武昌的時候,他千方百計的將督府上下的官員與督府的利益結成一體一般,殖民地的封地不過只是一種利益捆綁,至於現在,他們對金融業、工商業的投資,同樣也是一種利益捆綁,只有將他們的利益與金融工商業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他們才會支持新朝的新政。

  確實,正是得益於他們的支持,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他們對保守派的打擊從來都是不遺餘利的,就像在舊時代,官吏們千方百計的保證土地利益一般。而這一切,無不在刺激著國內工商業的發展,正是得益於他們的竭力支援,才使得國內的工商實業有著一日千里的進步。

  國人不是不擅於經商,一旦有了良好的環境,國人立即會展現出他們對商業的天賦。但是在國力因為工商業的發展而迅速增加,中華朝的財政收入在短短五年內,就增加數倍的同時,勳貴與商業的結合同樣也顯露另一方面的弊端,尤其是在戰爭爆發之後,更是如此。

  閉著眼睛的朱宜鋒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張張檔、表格,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數字、條文,漸漸地,所有的這一切,都在他的眼前變成一幅似乎真實存的圖畫和故事:

  戰爭爆發之後,在國內金融界的支持下,總額超過五十億元的債券一共分成三期發行,而這些債券發行之後所籌集的五十億元資金,則是在軍事撥款和推進工業的旗號下,被分別使用。

  這些錢和巨額的軍費開支迅速轉到國內數百家企業的身上,當然,那些企業主是絕對不會把錢鎖在保險箱裡,金錢的威力就在於它的流動。企業家們立刻用它們購置機器,增加工廠產能,同時他們還會試驗武器,招聘更多的工業,轉產有利可圖或利潤豐厚的各種武器,以滿足突然膨脹的軍事需求。

  但是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普通人所能想像中的那一部分,不過只是冰山一角罷了。還有一部分錢——那些企業的正常的利潤,並不是都投在新武器的研製或者工業生產的擴大上。

  這部分錢被用來認購政府發行的國債,當然這只是一小部分,是企業表示愛國的一種舉動,而對於他們來說,對於那些企業來說,他們所要面對的是什麼呢?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被打的稀爛的世界,他們發現在英國人的殖民地上,遺留下太多的數之不盡的財富,而這些財富等待著他們去接受,去接管。相比於其它,這才是最重要的!

  戰爭帶來了新的機遇,殖民地的礦山、土地,相比於其它,這樣的投資才是回報最為豐厚的,軍事管制當局的支持下,那些人用低的可笑的價錢,就買下了許多最有潛力和前途的礦山、地產。

  在這個過程之中,權力與金錢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甚至就連監督的官員也很無奈——對於那裡的監管是一片空白,而且勳貴們也有他們自己的理由。

  “為了支持帝國的事業!”

  在這種“支持”之中,那些銀行、企業將自己的觸角從本土一直伸到了海外,他們都在默默地構建著一個新的殖民地,他們的這個殖民地不同於帝國殖民地部所管理的殖民地,但是殖民部卻離不開他們,離不開他們的支援,因為殖民地部需要這些銀行在殖民地構建立金融,需要企業在那裡建立一定的工商業基礎,有了金融與工商業殖民地才會繁榮,才能夠顯示出帝國治理下的變化。

  而這一切的代價是什麼呢?

  軍人流了血,但是大企業和大財團得了一切。

  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當年湖廣等地的商人隨著義軍的腳步進入全國各地,最終成長為全中國最為成功的商人群體一樣,現在,那些企業同樣也在追隨著帝國軍隊的腳步,將他們的觸角伸向世界各地。

  當帝國軍隊在世界範圍內為構建一個世界帝國而努力的時候,那些商人們同樣也在構建著他們勢力範圍,當然這個勢力範圍不同於軍事參謀部的地圖,不同於其它任何一份地圖。

  儘管知道這一切,但是朱宜鋒卻不能去阻止這些行為,因為在殖民帝國組建過程中,這些商業力量是不可或缺的,甚至可以說是必須的,帝國需要對殖民地進行“產業化分工”,需要從殖民地獲得利益,這些都需要依賴商人,需要商人的付出。

  但是在另一方面,朱宜鋒卻不得不警惕的看待著這些商人的舉動——他們並不是一群簡單的商人,他們是一群勳貴,那些帝國的勳貴現在已經深刻影響到了國家的經濟,甚至可以說,他們正在形成另一種力量。

  這種力量在中國任何一個朝代勳貴、官員都不曾擁有過的,他們的力量在於金錢!當然也在於權力與地位,當這一切與金錢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

  制衡!

  想到這兩個字,朱宜鋒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去,在將來,誰會去制衡他們呢?

  對於信奉平衡之道的朱宜鋒來說,他知道,一旦權力失去了平衡,那麼結果將是極為可怕的。就像明朝時,失去制衡的文官團體的一家獨大,最終導致了皇權的衰退,導致了王朝的滅亡一樣。

  如果任由他們控制那個最為強大的力量,那麼後果無疑將是災難性的!

  誰能去制衡他們呢?

  思索中,神情越來越凝重的朱宜鋒,目光慢慢的落到了報紙上,看著報紙上的那些小小的文字,他似乎看到另一種力量,他們的力量既然可以用來制衡政府,同樣也可以用來制衡另一群人。

  就在朱宜鋒意識到可以借用另一種力量,去平衡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心底卻又湧起另一個聲音。

  “會不會有些杞人憂天了?”

  畢竟,現在戰爭仍然在繼續著,畢竟,現在那些所謂的“財團”在皇權面前都是畏縮的。

  “不過,還是應該想辦法加以防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1

第六百零四章 帝國擎柱

  上午,李仁傑所在的部隊到達剛剛被佔領的布里斯班,相比於國內的城市,這座號稱是新南威爾士殖民地首府的城市,更像是個鎮子,其實,在整個澳洲都沒有什麼可以算得上城市的地方,也就是悉尼和墨爾本勉強算得上城市,至於其它地方,與其說是城市倒不如說是城鎮。

  布里斯班是最後一座英軍控制下的“大城市”,現在這座城市的陷落,尤其是隨著新南威爾士殖民地總督在其總督府內投降,標準著整個澳大利亞已經完全為中國所佔領,戰爭結束了!

  至少對於現在總兵力超過十萬人的澳洲軍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儘管澳洲軍擁兵十萬之眾,幾乎相當於澳洲人口的10%,但是派往新南威爾士殖民地的不過也僅只有一個師,用於進攻布里斯班的也僅僅只有一個團的部隊,即便如此,一個團的部隊闖入這座城市之後,依然讓這座城市的街頭巷尾到處都是穿著土黃色軍裝的中國士兵。

  部隊進入布里斯班之後,就分散駐紮在城內外。在之前並不算激烈的戰鬥中,城內的不少民房在炮擊中被摧毀了,依然還是一片戰爭的痕跡,在一座被遺棄的倉庫院牆外,兩名持槍而立的衛兵,在天空的襯托下顯提格外渺小。

  因為在沒有了戰鬥、加之所有人都知道這裡的英國人已經投降了,戰爭在某種程度上結束了,所以這些遠征數月的戰士們表現得十分悠閒,簡直就像是他們在國內的時候,在某一種名勝古跡進行集體旅遊觀光一樣輕鬆。

  布里斯班的天氣很好,風和日麗,因為地處熱帶的關係,城市的街道上隨處可以看到一些不知名的樹木,還有灌木叢中盛開的鮮花,在一處已毀壞的西洋式房屋的門前走廊處,一條饑餓疲憊的狗躺在坍塌的缺口處曬太陽。

  戰士們騎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澳洲馬——在城市中有不少被遺棄的馬,在空蕩蕩的馬路上輪流騎著玩。還有一些人用繩子拉著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豬,正在往宿營地牽去,對於在來到這裡之成天吃著牛肉、羊肉的戰士們來說,豬肉是他們渴望已久的肉食,不用說這些無主的豬將成為戰士們晚飯時的美味,變成噴香的紅燒肉。

  對於這些身在異國他鄉的戰士們來說,或許在這裡牛羊是供之不盡的,他們可以天天吃到足夠的牛羊肉,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豬肉仍然是最好的美食,畢竟,對於漢族百姓來說,從明代以來,他們記憶中最美好的肉食就是豬肉。

  在炊事兵忙活著殺豬的時候,並將豬肉分到各班之後,儘管豬肉不多,但是仍然讓戰士們大流起了口水,那怕聽是一塊盡是肥肉的大肉塊,也足以讓他們回憶起在國內軍營中過年時的熱鬧,至於剛抵達澳洲時見到牛肉走不動路,聞著羊肉流口的模樣,早就消失不見了,畢竟相比於國內,以畜牧為主的澳洲或許可以提供可供部隊食用的牛羊肉,但是面對規模龐大的澳洲軍,豬肉供應自然緊張了起來。

  在享用完這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後,夜幕降臨之後,戰士們又圍著篝火東拉西扯。沒完沒了的在那裡聊著天,他們閒扯的內容無非是些國內報紙怎樣刊載他們的事情啦。自從到新南威爾士之後就沒有收到過家鄉的來信和慰問袋啦,東西會積壓在什麼地方啦,所謂的“慰問袋”只分給了後方的部隊,而真正在前方打仗的部隊卻得不到啦,就是想往前線寄也無處可寄啦,一時間那些裝著瓜子、果子,還有小學堂學生們在老師的教導下書寫的“慰問信”的“慰問袋”在戰爭們的口中就變成了“未聞袋”。

  雖說對於那些“慰問信”裡的東西並沒有什麼。

  諸如此類的話題在戰士們的口中說道著,他們聊著聊著,便打起了哈欠,一個個不解綁腿,不脫皮靴,當然在這裡他們甚至都不需要蓋上毛毯,不知不覺地他們就那麼坐在那裡,抱著槍便睡著了,篝火中飄起的白灰鑽進他們的鼻孔,可即便如此,卻並沒有影響到他們休息。

  在戰士們圍著的篝火入睡的時候,同樣也是在這個夜晚,在布里斯班的幾所學校——現在這裡已經成為臨時傷患收容所,這裡的景象卻不見了那裡悠閒,反倒是令人傷心落淚。

  第三傷患收容所設在一所兩層石質的樓房裡,這裡過去似乎是一所中學。這裡的房間非常寬敞,即便是國內縣城裡的中學也無法與相比,一間教室大約有七十多平米,房中央擱著一張小桌,桌上點著一支蠟獨,長長的火苗搖曳著。整個房間裡只有這麼一支蠟燭,所以因為光線太過昏暗,以至於幾乎連東西的輪廓都看不情楚。而木質的地板上則躺著七十六名傷兵。為了給重傷患留出躺臥的地方,腿部負傷或肩部負傷的輕傷患,只好靠著牆坐在那裡。

  儘管房間的門窗開著,但是室內仍然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和人的氣味,這種污濁的空氣令人作嘔,甚至就連同蒼蠅也在那裡翁翁的響叫著,惹人嫌的在傷患們的身邊飛著,不時的落在傷患的身體上。

  而那些躺在地上的重傷患則不斷地發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軍醫和護士在傷患們中間不斷的奔忙著,皮靴在地板上發出嘎嘎的響聲。一名軍醫和三名護士實在忙不過來,在這昏暗的燭光下要想查看傷口也很困難。

  已經疲憊不堪的軍醫在處理完一個傷患後,馬上轉向了另一個傷患,這個傷患伸出自己在戰場上胡亂纏繞上繃帶的左手,然後有些緊張地指著身邊的一個傷患說:

  “軍醫官,您看看這個人,說不定已經死了!”

  在每一個步兵團,軍醫官都是最“尊貴”的人物,因為軍醫官的數量有限,而且關係到每個人的生死,所以士兵們往往都會用敬稱稱呼這些軍醫,畢竟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需要軍醫官的“説明”,就像現在,畢竟作為軍人,傷亡總是不可避免的。

  軍醫沉默地翻開那人的眼皮,在昏暗中把臉湊過去。然後又查看傷患的瞳孔。接著又解開他的衣扣,把手伸進他的胸部,然後回到了剛才說話的士兵的身邊。

  “已經不行了嗎?”

  軍醫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始處理他的傷口,這個戰士忍著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轉過臉去,正好對著身邊那個已經死去的戰友的臉。

  儘管他們是一個團的戰友,但是這個時候他凝視著死者的時候,他卻不知道死者的名字,也不知道是那個連隊的,死者在生前同樣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但是現在他卻想好好地記住死者的面孔。

  這張臉不僅年輕,而且相貌頗為英俊,嘴角上長著幾根鬍子,由於長時間的戰鬥和勞頓,面額上顯得極為黝黑,這是一個普通的戰士的臉龐,黝黑,而不見任何白淨。

  還有一名戰士,就躺在不遠處,他的腰椎已被彈片擊碎,他在接受治療的時候,在那裡問著軍醫。

  “要過多久我才能上前線?”

  對於戰士來說,他的問題是在問什麼時候才能上前線,實際上卻是在問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康復,儘管是同一樣問題,但是前者無疑會讓人感覺他是勇敢的。

  但是軍醫的回答卻顯得非常粗魯,可是儘管如此,他的語氣裡卻同樣充滿了對普通戰士的關切。

  “不要胡說八道,你看你這傷,傷的這麼重,還想著上前線,好好的養你的傷!”

  “會殘廢嗎?”

  已經感覺到不下半身的戰士有些緊張的問道。

  也許是因為見的太多了,所以軍醫官並沒有停頓,甚至也沒有隱瞞,他只是直接回答道。

  “肯定殘廢。”

  軍醫官的回答,讓戰士的神情一變,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他仍然感到很失望,不禁淡然慘笑一下,他想自己不久將會回到國內,他開始想像自己身穿病號服的樣子,想像會見鄉親們的情景。

  然而,他卻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將會成為一個殘廢,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廢人,而且不得不這樣幾十年地生活下去。

  “我完了……”

  被宣告“死刑”的戰士在那裡喃喃著,他開始在那裡擔心著自己的將來,擔心著自己將來如何生活,而在這個時候,那個看起來神情顯得冷冰冰的軍醫官則安慰道。

  “不用擔心,你是傷殘退役……”

  看了一下傷兵的軍銜,他是下士官。

  “你可以按士軍銜領一輩子的傷殘津貼,足夠你生活的……”

  軍醫官在安慰著傷患的時候,那張看似冷冰冰的雙目中閃過一道可惜之色,畢竟這是一個極為年青的戰士,他這一輩子都離不開輪椅,即便是有了傷殘津貼,可以衣食無憂,可又能怎麼樣呢?

  終於,忙完了的軍醫官走出了教室,渾身是汗的他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星星,心底卻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長歎,似乎是在為那些年青的戰士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1

第六百零五章 機器

  戰爭結束了!

  當然這不過只是戰士們的一種想法,戰爭並沒有結束,至少戰爭並沒有因為新南威爾士殖民地總督簽署的投降協定而結束了。

  戰爭仍然繼續著,因為殖民地是廣闊的,在廣闊的殖民地上,還有抵抗力量的存在,對於戰士們來說,戰鬥仍然在繼續著。

  幾具屍體!

  幾具屍體就那麼淩亂的躺在荒涼的原野上,屍體已經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這是幾個白人移民的屍體,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們是被清剿的戰士們打死的?還是被匪徒打死的?

  誰都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沒有任何人會用去追究他們的死因,人們最多只是用憐憫的眼光看上一眼,然後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似乎就像從不曾看到過似的。

  正如李仁傑曾多次向自己提出的疑問那樣,他們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沒有放在眼裡,更何況是敵人的生命。

  在戰場上,他們若視敵人的生命如草莽,也就不再珍惜自己的生命,這種輕視自己,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情緒,並非是有意識地強加給自己的,而是在蔑視敵人的那個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形成的。可以說,他們已把自己個人的前途忘得一乾二淨,己經完全喪失了珍惜自己生命和軀體的能力。

  這是一種近乎於某種病態的病症,處在一種嚴重的恍惚狀態中,戰鬥中只要自己安然無恙,身邊無論有多少戰友倒下去,他們也不會醒悟。說得更確切點,戰鬥越激烈,他們的這種病態也就越來越嚴重。只有當敵人的槍彈將他們的軀體打了一個洞的時候,他們才會突然發現自己的存在,醒悟到自己正面臨死亡,在其它的時候,死亡從來都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

  戰爭總是如此,可以消滅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面對著路邊的這幾具屍體,如果是在剛來到澳洲的時候,李仁傑也許會和戰友們一同將他們埋葬,這是一種禮節,但是現在,他們卻顯得有些麻木,只是看上一眼,然後便移開了視線,並非他們喪失了同情心,而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生死,已經將生死包括自己的生死都忘卻了。

  最終,幾具屍體就那麼被遠遠的甩在了他們的身後,戰士們繼續行軍著,他們繼續向著大陸的腹地挺進,以便將國旗插到每一個定居點,告訴那些英國移民,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他們必須要接受中國的統治。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白人移民都願意放棄抵抗,畢竟,這裡雲集著來自己英國的罪犯,這裡曾經只是流放地,那些罪犯或許是被英國驅逐的,但是他們卻是抵抗最為頑強的一群人。

  相比於大分水嶺另一邊的遍地雨林的戰場,在越過大分水嶺之後,則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準確的來說是半荒涼的草原,騎著馬行軍的戰士們,就是在這毫無遮掩的草原上,遭遇了抵抗的英國移民,在英國人的槍聲中,李仁傑趴在一根粗大的桉樹下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射擊。桉樹樹根下方的樹根形成的根埂只有不到半尺高,當然遮擋不住身體。

  在幾次射擊之後,煙霧出賣了敵人,同樣也暴露出了他的位置,“嗖”的一聲,敵人的一發子彈從前打來,擦著他的頭頂上的帽子的邊緣,向背後飛去,穿透了他的鞋後跟,在被擊中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就象觸了電一樣。立刻感到一股電流從右腳傳到了大腿根。

  “被打中了!”

  在意識到自己被擊中的瞬間,他全身立即冒起一層雞皮疙瘩,渾身的血液呼地一下湧到了頭頂,在那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戰場發生了變化,甚至就連同他的視覺、聽覺也根著發生了變化。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間豁然發生了變化,他的視線變得清晰起來,他的聽聞變得清楚了,看到了外界的風景,每一種顏色都變得再清楚不過。世界上的顏色居然那麼多。

  在更加清晰的聽覺中,炮彈的呼嘯聲,清晰入耳,步槍的射擊聲,在空曠的草原上迴響著,這一切都仿佛是在他的身邊發生似的,每一個聲音都變得極為清楚,就像是突然響起的聲音一樣。而在這以前,他似乎是呆在一人沒有聲響的世界中一樣,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以至於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在這一瞬間之前,他一直都是處於一種死亡的狀態,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再次復活。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危險已經淡去了,似乎生命又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似乎在這一刻,他找回了失去已久的靈魂,但是這一切卻是讓人恐懼的,他第一次感覺到趴臥在大樹後的自己是真實的存在,感覺到了周圍有那麼多的危險,他禁不住全身戰慄起來,甚至他就像是第一次上戰場一樣,整個人都在那裡顫抖著,恐懼著。

  “我不應該害怕的,不應該害怕的……”

  然後他儘量壓低身體,把腳縮回來看了看,然後他看到自己的鞋後跟被斜著穿了一個洞,露出了那雙襪子——直到進入部隊之後他和很多人才習慣穿著襪子。

  看著那個洞,看著那個襪子,又過了好一會,他才明白自己並沒有受傷,他無疑是幸運的。

  “呼……”

  躺在樹根的後面,感覺那急劇跳動的心臟慢慢平靜下來的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此時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感覺有些頭痛的他緊貼在地面上。

  在這個時候,他開始想像著各種可能,假如他的腳後跟再抬高一寸,那麼他的腳就別想再正常地走路了,如果他的頭再抬高一寸,那麼此刻他己經變成沒有知覺的屍體而躺在這塊土地上了。

  是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寸的事情!

  只需要那麼一寸,他的命運就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我差一點死了!”

  想到這裡,李仁傑整個人都後怕極了,額頭和腋下都滲出冷汗,那冷汗不住的冒著,以至於他人的全身也在這個時候變得癱軟了起來,他甚至感到連抬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種恐怖,從去年秋天在澳洲登陸開始,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在那幾次並不算激烈的戰鬥裡,他曾經有過那麼幾次不值一提的體驗。以後和身邊的戰友一樣,就再也沒有了這種感受。

  而現在,這次卻又突然感受到了那種感覺,一切都是那麼清晰。

  在這個時候,哨子聲響了起來,而在哨聲中,排裡的迫擊炮開始朝著抵抗分子聚集的地方開炮,而戰士們則在炮火的掩護下朝著白人抵抗分子發起了衝鋒,一切都是輕鬆的,在英國人在那裡為他們的步槍裝著子彈的時候,戰友們的刺刀就沒入了他們的胸膛。

  戰鬥結束了,十三個抵抗分子無一例外的被殺死了,相比於對路邊遺屍的冷淡,儘管這些抵抗分子的抵抗造成了一名戰友的犧牲,但是在排長的命令下,他們依然為這些抵抗分子挖了一個墓地,然後用繩子為他們捆綁了一個十字架,並在十字架上,用漢語書寫著。

  “不列顛抵抗兵合葬墓!”

  這是對抵抗分子勇氣的尊重,也是士兵對士兵之間的尊重,儘管那些人並不是軍人,但是他們的勇氣依然是令人稱讚的,畢竟,在官府宣佈投降之後,他們依然在那裡戰鬥著。

  站在這些抵抗分子的墳墓前,李仁傑靜靜的看著那個十字架,現在他的腦海中想像著一個問題,是誰打出了那一槍,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答案,他看著地上的那些前裝步槍,如果他們的步槍的精度再好一點,沒准現在他已經死去了。

  “哎,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

  突然,身邊的一個戰友在那裡隨口說道,似乎是在為這些人的愚蠢而感歎著,感歎著他們的不知死活的螳臂當車,感歎著他們居然不自量力的戰鬥。

  “是啊,根本就是送死,我看他們的武器居然有滑膛槍……”

  “可不是,他們也不想想,連軍隊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更何況是他們……”

  戰士們有太多理由去嘲笑他們的不自量氣,因為他們確實是不自量力,十三個人居然會向一個人數超過五十人的加強步兵排發起進攻,這不是找死,什麼是找死?

  “好了,他們的勇氣是值得尊敬的……”

  突然,排長打斷了戰士們的話語,他看著地上的那些武器,然後語氣認真地說道。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甚至值得我們學習的,如果甲申陸沉之時,我中國百姓能夠人人像他們一樣,面對異族入侵,能夠拼死一搏的話,又豈會有滿清兩百年奴役?”

  排長的一句話,讓戰士們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原本面對著這些死去的敵一直心神不定的李仁傑看著那個簡陋的墓碑,在心裡默默的想到。

  “他們的抵抗是不是因為佔領這裡的異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2

第六百零六章 解放者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入侵者,如此肆無忌憚的攻入不列顛的國土!”

  泰晤士報的文章如此評論著正在愛爾蘭發生的戰爭,儘管愛爾蘭那片土地是被英國強行吞併的,但是對於英國人來說,早就將其視為不列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現在發生在那裡的戰爭,卻讓整個英國上下深以為恥——英國不僅失去了大量的殖民地,同樣也正在失去了愛爾蘭。

  實際上,英國人應該慶倖,因為在愛爾蘭,中國派遣軍隊的數量受限於後勤——法國人至今未捲入戰爭的現實,使得中國不能夠利用法國作為進攻英國的大本營,從而導致了在愛爾蘭的軍力相對有限——愛爾蘭方面軍僅只有2萬中國官兵,儘管他們的盟友愛爾蘭共和軍擁有5萬兵力,但是他們的戰鬥力相對有限。相比之下,英國人卻在愛爾蘭擁有一支規模超過15萬人,也就是愛爾蘭方面軍兩倍以上規模的部隊。

  不過儘管英國人的力量極為龐大,但是他們卻需要分兵駐守在整個愛爾蘭——因為現在整個愛爾蘭都像是一座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火花,層出不窮的各種規模的起義更是接連不斷發生,戰爭正在演變成另一種形勢。

  而在戰場上,聯軍的每一次勝利都鼓舞著被英國人奴役的愛爾蘭人,鼓勵著他們在各地發動起義,鼓勵著他們反抗英國人。

  不過那些規模不等的起義對於戰爭的大局似乎並沒有多少影響,只有真正的決定性的戰爭才有可能從根本上改變愛爾蘭的局勢,至於積小成多的小勝,實際上對於戰爭的進程並沒有任何影響。

  一百場殲滅十人的戰鬥對於敵人的影響,甚至並不如一場殲滅數百敵軍的戰鬥,就像現在,塔拉莫爾這座城市被聯軍攻克之後,儘管英軍的損失不過只有兩千多人,但是卻從根本上支援了英國人在愛爾蘭的統治,給英國和愛爾蘭人的士氣影響,絕非數百場規模不等的起義或者地下抵抗所能相比。

  戰役結束之後的塔拉莫爾這座城市已經在炮擊下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城市中的不少建築物都遭到了破壞——被炮彈的爆炸震碎的視窗,空洞洞的,偶爾的還可以看到一座被摧毀的建築物,這座城市在之前的戰鬥中,曾遭受過數千發炮彈的洗理,英國人是絕不會輕易撤出這座城市,絕不會輕易的認輸,戰鬥是激烈的,而在激烈的戰鬥之後,即便是戰鬥已經結束了幾個小時,城市依然是一片死寂,在戰爭之中,數以萬計的民眾撤離了城市,現在這座城市空落落的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只有偶爾的槍聲提醒著人們,這裡的戰鬥仍然在繼續著。

  在一些街角處,被愛爾蘭人抓住的英國士兵被押解在街口,被愛爾蘭人成排的處決,戰爭並沒有因為一方的投降而結束,報復性的屠殺時有發生,在英國人的奴役下,只有血與淚的記憶的愛爾蘭人並沒有放棄報復的機會,在後方的戰俘營中,幾乎沒有什麼英國戰俘,而對此,作為盟友的中國軍方高層完全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他們甚至還在私下裡鼓勵著愛爾蘭人報復英國人。鼓勵他們殺死那些叛英國人。

  “愛爾蘭人殺的英國人越多,將來他們越沒有可能和解!”

  作為客人的中國人很清楚,只有通過屠殺積累的仇恨,才會讓愛爾蘭離不開中國,在未來他們才不敢背叛中國,因為他們需要中國,需要中國對抗英國。

  屍體,在街道處可以看到一些屍體,那是平民的屍體,顯然這是一種民族意識下的報復——許多信奉新教的愛爾蘭人和英國人被殺死了,對於愛爾蘭人來說,這些人同樣也是敵人。

  屠殺,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對於中國士兵來說,他們總會選擇性的無視這一切,當愛爾蘭人在那裡用子彈去報復他們的敵人的時候,一些中國士兵則在這座城市裡遊走著,李近南和張國揚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他們手中是否端著步槍,他們的眼睛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一切,走著走著,他們就看到一座豪華的樓宇就在他們的面前。

  “好氣派的房子,滿威風的,走,咱們去參觀一下!”

  端著槍的李近南放棄了想要休息的念頭,指著那個門洞大開的房屋說道。

  “沒准咱們可以在沙發上休息一會!”

  “要是拾到銀睜眼了,到時候可得歸我!”

  “沒門兒,咱們到時候平分。”

  對於戰士們來說,在戰場上總有那麼一些無主之財,現在也是毫不例外,那些無主之財,對於他們來說,既是一種回報,同樣也是一種戰爭紀念品,他們會通過軍人福利社把那些東西寄回家。

  對於戰士們來說,往往最能吸引他們注意力的就是那些銀餐具,至於油畫什麼的,往往只有極少一些戰士才會懂得欣賞。對於戰士們于戰場上“打掃戰利品”的行為,部隊並沒有禁止,只要不是搶劫就行。

  那個漂亮的院門已經被破壞了,門內的庭院因為沒有人修整而顯得有些破敗,等到他們走到西式房屋的門口,房門大開著。

  張國揚提著手中的步槍大大咧咧地走上臺階。

  “打攪了,屋裡有人嗎?”

  屋裡當然沒有人,走廊裡扔看,條條撕碎的窗簾布,盤盤碟碟扔得到處都是,每個房間都被翻騰得亂七八糟,看來是遭到了一些匪徒的洗劫,在戰爭中趁火打劫的人實在太多,尤其是這樣有富豪家庭,更是人們洗劫的物件,衣櫃倒在地上,抽屜都被拉了出來。

  這裡完全被人給洗劫一空了,以至於兩人四處搜尋了一遍,既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銀餐具,同樣也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最後,李近南走進二樓一間客廳的大房間,有些無聊的他便對後進來的張國揚,按照英國人的禮節,表示了歡迎。

  “你好,張先生!”

  他的禮節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看起來雖然有些讓人發笑,但是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使他情不自禁地對戰友開起了玩笑來,張國揚也立刻向他回著禮。

  兩人的禮節都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兩人卻像是演員一樣在那裡開著彼此的玩笑。

  “好,請坐,請你休息一會兒……”

  兩個人象兩個大人物似地坐在了寬大的沙發上,然後好奇地環視著四周,這個房間顯得有些淩亂,雖然遭到了洗劫,但是諸如沙發之類的物品還保存完好,那些做工精美的沙發,坐在上面使人感到很舒服,還有那大理石暖爐,牆上的油畫,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不論那一件東西,都顯示出這房間的主人所過的奢侈的生活。牆上掛著幾幅油畫,更是描畫著美麗的風景。

  “哎呀,世事煩惱,現在世上總是動亂不安,這可是怎麼回事呢?”

  “先生,倫敦現在也正在傷腦筋呢,前天一位從倫敦來的公爵曾來拜訪我。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我對他說,我們是不會幹蠻不講理的事情的,請他放心!”

  “哎,他們還是早早的投降為好!”

  兩個冒充“大人物”的戰士,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暖爐前,在大理石的爐臺上面發現了一件稀奇的東西。

  李近南將它拿在手中仔細觀看,這是一件黃銅制的東西,它具有扇狀外形﹐其組成部分包括一架小望遠鏡,一個半透明半反射的固定平面鏡,同時還有一個與指標相聯的活動反射鏡。

  “這是六分儀!”

  李近南有些激動地說道,臉上是一副滿是好奇的表情。

  “看,張國揚,是六分儀呀。”

  那確實是一隻六分儀,看上去做工頗為精美,他們只是曾在書中看過這種東西。

  “嗯,這確實是件好東西,這家主人很有可能有是個船長……”

  戰友的話讓李近南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無語之中,當張國揚間他“怎麼了”的時侯,他拿腔拿調地說:

  “啊,你看英國人曾經就是靠著這個開拓了海外的殖民地,可惜現在他們的帝國已經沒落了……”

  不列顛的帝國正在毀滅,他們正在努力的去毀滅這個帝國!

  “得了,別感歎了,大明當年也挺強的,最後不也完了嘛……”

  在戰友的話中,李近南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拿起六分儀,小心翼典地裝進背包裡。

  他跟在張國揚的後面走下了臺階,在回來的路上,用惋惜的語氣說:

  “真的是太可惜了,我剛才看到,在這個英國人的家裡有很多書,至少有幾萬本,還有地球儀什麼的,這些在那些大人的家裡恐怕根本就看不到,在這一點上,我們的那些大人們還是不如英國人……”

  “可是英國人依然不是我們的對手,咱們在戰場上把他們打敗了!”

  論起抬杠,李近南不是張國揚的對手,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扭轉所有的一切,在將要離開的時候,張國揚甚至有些得意的回頭沖著那個房間大聲減道:

  “再見,謝謝你的禮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2

第六百零七章 都柏林

  夜色很暗,今晚並沒有月光,星光在一閃一閃的煤氣燈的輝映之下,顯得十分蒼白。作為一座千年老城的都柏林,他的街道是狹窄的,當然,這並不是指所有的街道,有一些街道相對倒是挺寬敞,而在這些寬敞的街道中央,可以看到英國人用的沙袋堆出來的街壘,儘管都柏林還遠離前線,但是現在,與愛爾蘭的每一座城市都一樣,這裡同樣處於警戒之中。

  在都柏林的郵政總局前,穿著紅色軍服的英國人手拿著最新式的施耐德步槍——這是英國的第一種後裝步槍,儘管漢陽式後膛槍在中國大量使用,但是對英國換裝後膛槍的影響可能並不像人們想想的那麼大,直到中英戰爭爆發之後,面對中國軍隊使用的後膛槍優勢,在戰場上多次遭受失敗的英國人立即產生了嚴重的緊迫感。

  去年戰爭爆發的第二個星期,英國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委員會討論這件事,在聽取了眾多意見包括一些從戰場回到英國軍官的說法後,他們堅定了換裝後膛步槍的決心,同時也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一方面,為武裝部隊全面換裝後裝槍需要巨大的開銷與漫長的時間,另一方面百萬支恩菲爾德前裝槍的處理又成了問題,針對難題,英國想出了一個意義深遠的方案——前裝改後裝。

  最終,經過幾個月的試驗之後,來自美國的雅各•施耐德的設計方案被認為是最優秀的,被英國採用,施耐德步槍的改裝方法非常簡單,即將靠近槍機的長度約2.5英寸的後膛位置切開改裝成可向右旋開的蓋帽結構,這個簡單的蓋子形成了一個閉鎖裝置,而且在施耐德的方案中,擊錘只需要進行加工就可以使用而不必額外添加新的擊發裝置。

  容于改造正是施耐德步槍被選中的原因,當然它的性能並不差,在多次測試中,施耐德步槍發射20發子彈總共只用了2分30秒,這一性能甚至不遜於漢式步槍,也正因如此,這種新式步槍才會在過去的幾個月間被迅速生產,不對,是用上百萬支P1853式步槍進行改裝,然後被迅速送至前線。

  這種步槍的裝備總算是讓紅蝦兵們找回了一些自信,尤其是在面對中愛聯軍的漢式步槍時,再也不會像戰爭剛爆發時那樣,甚至連開槍的信心都沒有。現在,每到夜晚的時候,身處都柏林的街道,也就只有手中的施耐德步槍能夠給紅蝦兵們以夜巡的勇氣,畢竟,誰都不知道子彈會從什麼地方打過來。

  在已經成為英軍司令部的郵政總局三樓的會議室內,卡迪根伯爵立于窗邊,他的眼睛盯視著街道,借著煤氣燈看著路邊站著英軍士兵,看著那移動的紅點,現在整個都柏林都處於戒嚴之中,這種戒嚴是針對愛爾蘭人的抵抗,但是這種彈壓能持續多長時間?

  也許就在此時,就在這個時候,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裡,惡毒的子彈已經飛向了某一個女皇士兵,奪去了不列顛勇士的生命——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整個愛爾蘭都變成了戰場,這個戰場沒有前方與後方的分別,愛爾蘭人隨時都有可能發起攻擊,他們的攻擊一天天的增多。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現在中國人的每一場勝利,都在鼓勵著那些愛爾蘭雜種,那怕是一場最微小的勝利,都會導致上千個愛爾蘭人倒向愛爾蘭共和國的陣營,叛亂是層出不窮的,甚至於現在我們正陷入疲於奔命的狀態,我們的運輸隊有可能在前往前線的道路上遭到攻擊,我們的巡邏兵會被伏擊,我們的軍隊宿營地甚至也會被襲擊,總之,那些愛爾蘭雜種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攻擊我們的機會!”

  參謀軍官的話讓卡迪根伯爵整個人陷入沉思之中,他靜靜的看著街燈,並沒有說話,而室內的將軍們同樣也在看著他們的總司令。

  這位在克裡米亞戰爭中,儘管在總司令並沒有下達明確命令,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他仍率其673人組成的騎兵旅進入俄國人的炮口底下,領導了一次英勇的死亡衝鋒,雖然他繳獲了這些大炮,但沒能頂住俄國人的反攻而後撤,結果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和三分之二的馬匹,但在戰爭以英雄的姿態返回英國後被任命為騎兵總監的騎兵中將,在兩個月前被委託為駐愛爾蘭英軍總司令——這是因為他的數個前任的失敗,已經讓倫敦沒有了其它的選擇。

  “中國步兵是不可戰勝的!”

  在倫敦,幾乎每一個陸軍將領都在如此傳說著,在任何一個與中國軍隊交過手的將軍的口中,他們記憶最為深刻的恐怕就是中國人進攻時發出的聲音,那是從軍號與哨子裡發出的一種詭異的聲響。對於這種聲音,很多人在戰場上聽到後都會終生難忘,在刺耳的軍號與哨聲中,他們射擊、拼刺、甩手榴彈,然後迅速的把英軍的防線撕成碎片,至於曾經讓他們引以為傲的不列顛的“細紅線”根本就不是中國人的對手。

  整個倫敦的將軍都處於對中國軍隊的恐懼中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人願意來愛爾蘭,因為大家都知道,來愛爾蘭這意味著他們將會與個人榮譽告別,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來這裡戰鬥的勇氣。

  對於代表著英軍高層中勢利,傲慢,骨子裡的不稱職的貴族式領導的卡迪根伯爵來說,他的傲慢並不能掩蓋其真正的勇氣和慷慨,在所有人都選擇退縮的時候,在首相的詢問下,他毅然接受了這一委任,率領著增援的部隊來到了愛爾蘭,現在他唯一的使命就是擊敗中國人。

  “對於我們的士兵來說,整個愛爾蘭都是戰場,將軍,現在士兵們已經疲憊不堪了,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每時每刻都需要緊繃著神經,以應對隨時都可能出現的戰鬥!將軍!”

  “怎麼樣才能阻止那些愛爾蘭人抵抗?”

  卡迪根伯爵回頭反問道。或許他有些不稱職,但是他還是看到問題的核心——現在愛爾蘭人的抵抗,正在損害到英國軍隊的士氣。

  “將軍,除非我們在戰場上取得一場勝利,否則,愛爾蘭人的抵抗只會越來越激烈,但是,中國人……”

  正在說話的參謀話聲稍稍一頓,大家都選擇了沉默,想要擊敗中國人,就像是做夢一樣!

  會議室中將軍、參謀官們的沉默看在卡迪根伯爵的眼中,他能夠看到,這些人的勇氣幾乎已經消失了,顯然他們被中國人打怕了。

  “先生們!”

  直視著會議室中的眾人,卡迪根伯爵的語氣顯得很是平靜。

  “難道中國人真的是不可戰勝的嗎?”

  在倫敦時就已經聽過謠言的卡迪根伯爵,自然不容忍自己的部隊甚至連忙戰鬥的勇氣都沒有,勇氣是取得勝利的第一前提。

  “中國人用後裝槍,我們也用後裝槍,中國人用後裝炮,我們也是,中國人挖戰壕,我們同樣也挖戰壕,先生們,既然如此,中國人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怕的,至少在卡迪根伯爵看來,在武器相同的情況下,他們應該早就已經擊敗了中國人,畢竟現在在愛爾蘭駐紮有20萬英軍,不對,現在應該是23萬,而中國人卻只有可憐的幾萬人,即便是加上那些愛爾蘭人也不過只有十萬人。

  直到現在還沒有擊敗他們,根本就是他的前任太過無能了!

  “將軍,您不知道,那些中國人……”

  終於,一位上校有些吱嘸地說道。

  “我曾經在戰場上與中國人交過手,我們都曾與中國人交過手,我們自認為不列顛軍人是優秀的,但是在戰場上我們發現,與我們作戰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而是……”

  話聲有些結巴的上校,就像是在提到什麼噩夢似的,好一會才說道。

  “而是一群從地獄中沖出來的惡魔,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痛,也不知道什麼是死亡,更不知道什麼是恐懼,您不知道,他們沖出煙霧的時候,嘴裡發出的呐喊聲,甚至會讓圓桌騎士為之膽戰心驚……”

  不等這個上校把話說完,卡迪根伯爵立即痛駡道。

  “該死的,你在說什麼,你知道嗎?中國人,中國人,中國人如果是不可戰勝的,那麼,二十多年前,我們是怎麼擊敗他們的?先生們,不要為士兵們的懦弱尋找藉口,沒有任何藉口可以解釋這一切,之前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他們太過懦弱,現在,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裡……”

  滿面怒色的打斷上校的話之後,卡迪根伯爵又繼續說道。

  “那麼,我就會讓他們重新拾起勇氣,讓他們鼓起勇氣,像一個不列顛軍人一樣,重新投入戰場,先生們,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所有的一切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勝利,為了勝利,可以不惜一切!我們將採用一切可以採用的方式的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2

第六百零八章 勝利的希望

  “為了勝利,可以不惜一切!我們將採用一切可以採用的方式的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這句說出來的容易,可是具體落實到工作之中,那麼一切就顯得極為困難,作為一名軍人,卡迪根伯爵非常清楚,僅僅只是依靠軍紀是無法確保士兵們的勇氣的,或許軍法會震撼大多數士兵,但是想要贏得戰爭的勝利,就要另闢蹊徑,尤其是在同中國人打仗的時候。

  依如往日,穿著整齊軍衣的卡迪根伯爵正在他的起居室裡一邊踱步,一邊讀著手中的書本,在過去的半個月中,他已經化身成為了一名科學家,每天都在翻看著那些與科學有關的雜誌,試圖從中找到取勝的玩意。

  “中國人不是在戰場上擊敗我們的,他們是在工廠中,是在實驗室裡擊敗了我們!”

  在倫敦的俱樂部中,他曾碰到一個年青的貴族,那個貴族次子出身的青年,曾如此給過他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們在實驗室裡製造了新型的步槍、炸藥,然後他們現代化的工廠裡生產出了後裝槍、後裝炮以及新型炮彈,然後,機器將這一切,將科學變成了殺人的機器,而很不幸,英國士兵則用他們的生命去證明了這一切……”

  也許是病急亂投醫,儘管保守,但是卡迪根伯爵仍然選擇了相信,所以他希望能夠從科學中得到答案,擊敗中國人的答案。

  卡迪根伯爵嘴上叼著早餐前抽的煙斗。這個煙斗裝的是來自古巴的上等煙絲,現在儘管中國人在海上佔據著優勢,但是他們規模有限的鐵甲艦隊,並不能阻擋英國的貿易,殖民地以及海外的物資仍然被源源不斷的運往英國。只不過現在這些東西相比於過去更加昂貴了。

  “他應該快到了吧!”

  放下手中的書本,卡迪根伯爵又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然後他又一次看了一下手中的雜誌,今天是那個年輕人到來的日子。

  “亨利先生已經到了,老爺。”

  恰在這個時候,僕人的通報讓卡迪根伯爵連忙放下手中的雜誌,急切地說道。

  “哦,快請他進來!”

  分鐘後,一個年青的英國紳士出現在卡迪根伯爵的眼前,他立即迎了過去,說道。

  “亨利,你不會怪我把你從倫敦召喚過來吧!”

  亨利看著眼前的這位卡迪根伯爵,他們在俱樂部內曾有過一面之緣。

  “當然不會,伯爵大人!這是為了不列顛!”

  在他接到卡迪根伯爵的信時,被信上的內容嚇了一跳,他壓根就不敢相信,在卡迪根伯爵的眼中,他的作用已經關係到整個戰爭的勝利,關係到不列顛是否能夠擊敗中國人。

  “是的,正是為了不列顛!”

  很快,他們兩人就到了書房內,坐在沙發上之後,亨利的手邊便多了一杯摻水白蘭地。

  “不難看出您可能會覺得很好亨利先生。”

  卡迪根伯爵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心得你曾經說過,中國人是用科學擊敗了我們,所以我想請您來到這裡我們一起隨便聊聊,不要拘束。就您所瞭解的一切告訴我,累了就稍事休息,喝口酒提提神。”

  “謝謝,閣下!”

  而對這位卡迪根伯爵的客氣,亨利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客氣,而是直接說道。

  “閣下,其實,從十年前,從克裡米亞戰爭的時候,戰爭就已經和拿破崙時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相比於半個世紀前,現在的戰爭已經不再是將軍們的才智,而是科學,科學決定著一切。我盡可能少佔用您的寶貴時間,我會把我所瞭解的一切都說出來!”

  卡迪根伯爵坐在他的大扶手椅裡,臉上帶著一好奇的樣子,他甚至沒有掩飾他的急切的心情,因為現在不列顛太需要一場勝利了。而他的參謀長瓦侖丁將軍則坐在他的對面,他們靜靜地傾聽著客人的一些看法。

  “您二位要知道。”

  亨利看著眼前這兩個將軍說道。

  “我雖然出身于貴族家庭,但我並沒有繼承權權,所以只能通過學習來彌補一切。就職業來說,我是一名工程師,在幾家公司的工程師生涯中,我獲得了這一行相當豐富的經驗……”

  作為一名工程師,或許亨利並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在他的描述中,卡迪根伯爵發現與普通的工程師相比,他多了一點——他的父親同樣也是一名軍人,甚至他還有過接觸戰爭的經驗,他的哥哥曾經在克裡米亞戰場上與俄國人戰鬥過,所以相比于普通的工程師,他瞭解戰爭,而相比于普通的軍人,他又瞭解科學。

  “……所以,我想這才是我的優點,我比普通的軍人更瞭解科學,所以,從這場戰爭爆發之後,面對中國人的勝利,我看到的是戰爭的改變,我想,很快每個人都會發現,但是在那個時候,恐怕已經晚了,因為他們已經擊敗了他們的對手!”

  喝了一口酒,在說到晚了的時候,亨利聳了聳肩膀。然後他繼續從科學的方面分析著中國人的優勢,從後膛槍到炸藥,再到鐵甲艦諸如此類的已經在戰爭中得到證明的事物。

  “……與其它的國家不同,或許中國人正在學習著我們,但是他們卻擅長把我們所忽視的一切用於戰爭上,用於為戰爭服務的目的上,戰爭在他們那麼發生了本質的變化,當他們用科學與機器去開動他們的戰爭機器的時候,我們還停留在拿破崙時代,不僅僅只是武器上,甚至就連戰爭的思緒上,在報紙上,甚至形容與中國人作戰根本就是一場屠殺,因為中國人在戰壕裡,我們卻在那裡排著拿破崙時代的方陣,將軍,這樣能不失敗嗎?”

  亨利講解著他的觀點的時候,卡迪根伯爵則是沉默不語的吸著煙斗,面對這樣的問題,卡迪根伯爵反問道。

  “那麼,亨利先生,現在我們又如何能夠的解決這一切,擊敗中國人呢?難道說,我們就沒有任何希望嗎?”

  “將軍閣下……”

  看著眼前的卡迪根伯爵,亨利深吸一口氣,幾天前,正是卡迪根伯爵的信,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價值所在,信上的內容或許簡單,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胡思亂想”能夠得到卡迪根伯爵的認可,並且在這場戰爭中發揮出作用,沒准,他也會成為一名貴族,至少他會成為整個倫敦社交圈的寵兒,甚至不列顛的英雄。

  “中國人既然可以用科學擊敗我們,那麼我們同樣也可以用科學去擊敗他們!”

  “用科學擊敗他們?”

  瓦倫丁看著亨利顯得有些好奇。

  “是的,閣下,其實現在我們一直在這麼做!”

  亨利看著眼前的兩個將軍,然後回答道。

  “我在倫敦的時候,就注意到,現在每一家英國的工廠裡都在生產著後膛槍、後膛炮,以及用於兩者的彈藥,而且在英國的船廠中,正在建造的軍艦,無一例外的都是鐵甲艦,甚至就在都柏林,我也看到了兩艘鐵甲艦。”

  現在,鐵甲艦已經不再是中國人的專利,儘管大型的適合遠洋的鐵甲艦還沒有建造出來,但是英國的船廠為了應急,卻仍然用舊式木殼軍艦改造出了一批鐵甲艦,雖然它們的性能有限,並不能同中國的新式鐵甲艦相比,但是仍然改變了海戰的態勢,至少皇家海軍在面對中國人的鐵甲艦時,不會像之前那樣,全無還手之力!

  “亨利先生,這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卡迪根伯爵的語氣顯得有點急切。

  “亨利先生,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擊敗對方!”

  這才是他考慮的問題,至於其它的問題,根本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亨利先生,我相信你既然看到了這一切,那麼自然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幫助我們贏得戰爭的勝利!”

  就象任何一個青年那樣,聽到這類恭維的話就會立即感到有些飄飄然,亨利當然也是如此,他先是沉默片刻,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一會後才說道。

  “怎麼說好呢?”

  先是頓了頓,然後亨利才說道。

  “現在,想要擊敗中國人是非常困難的,要知道,將軍,當我們還在那裡使用著前裝槍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用後裝槍炮了,我們的戰術還停留在拿破崙時代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研究新型戰術了,所以,想要在這種情況下立即擊敗中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亨利說話的時候,卡迪根伯爵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他,那是一種亨利從未見過的目光,目光中帶著不解,同樣也帶著不滿。

  “不可能?真的嗎?”

  卡迪根伯爵語氣中的不滿讓亨利笑了笑,然後他說道。

  “幾乎不可能,不等於沒有可能,但問題在於,閣下,您有多麼渴望得到勝利!”

  亨利直接將問題踢給了卡迪根伯爵,在對方的詫異中,他繼續說道。

  “因為,想要獲得勝利,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閣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22

第六百零九章 夜色

  “目標!都柏林!”

  儘管夜幕已經降臨,但是在基爾德爾這座小城外的通往都柏林的道路上,不知是誰用蓋德爾語書寫著這樣的一句話,兩天前,隨著基爾德爾的攻克,這是通往都柏林的必經之地,而且同樣也意味著大半個愛爾蘭——整個南愛爾蘭已經完全解放,戰爭似乎正在朝著對中愛聯軍更為有利的方向發展著。

  愛爾蘭即將得到解放!

  幾乎每一個人對此都是深信不疑,在愛爾蘭,數百萬愛爾蘭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著解放的那一天。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基爾德爾,現在這裡雲集著超過5萬中愛聯軍,他們正在準備著對都柏林的戰役,一旦都柏林被攻克,那裡就會成為愛爾蘭共和國臨時政府的首都,戰爭的進程將會得到改變!

  幕色中有三三五五的歸巢飛鳥悄然地飛過,這天,暮色陰沉,似乎徵兆著不祥。不知是哪裡吹出一陣軍號聲,立刻讓人感到空氣中的凝重與嚴肅。在這嚴肅的氣氛裡,基爾德爾的街道上散落的一些花朵,似乎還在提醒著人們,就在幾個小時前,這裡才剛剛舉行過一場歡快的盛會——幾個小時前的入城儀式上,城中的愛爾蘭人像是瘋了似的,朝著進城的中愛官兵的身上撒著花瓣,鮮花被插進了戰士們的胸前口袋上,許多戰士的臉上更是被印上了熱情的愛爾蘭女孩的唇印。

  在這個夜晚,不知道有多少戰士會沉迷于愛爾蘭女孩的熱情之中,戰爭總會催生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對於那些來自中國的軍人來說,面對愛爾蘭女孩的熱情是無法拒絕的,在這樣的夜晚裡,他們會在女孩的嬌吟中迷失,然後在接下來的數天中,沉迷其中,最後又在愛爾蘭女孩的淚水中奔赴戰場,他們中的許多人絕不只是露水情緣,他們會給女孩留下自己的部隊番號、姓名還有家庭住址,當然還會有他們身上的所有鈔票,也許十個月後,一個中愛混血的孩子就會出生,誰知道呢?

  對此,軍隊從不曾制止過,畢竟,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理解的,遠征在外的軍人同樣也需要男女的情愛,甚至,如果戰士們提出申請的話,他們還會為其主持婚禮,當然婚禮是標準的儒教式的婚禮,這是在開宏之後參考天主教的儀式,以得到至聖先師的許可、見證為前提,加上儒教以及傳統婚典禮儀為基礎,開始舉行的結婚儀式。而在這之前,中國並沒有所謂的制式結婚儀式。在西方,信天主教的成年男女在結為夫妻時是必須得到神的許可,相較之下,中國式的傳統婚禮則顯得無禮、隨便。也正因如此,在制定貴族禮儀典範的時候,才會制定相應的制式結婚儀式,上行下效之下,現在這種制式結婚儀式已經漸漸為人們所接受,至於軍隊中當然不會例外。

  就像現在,在基爾德爾城內,就先後舉行了多場儒教式的婚禮——與露水情緣的西洋人不同,中國人更注重責任,絕大多數愛爾蘭女孩的熱情都會得到回報,而結婚就是她們的回報。

  在暮色中一個身穿著禮服的軍官,默然地走過幾條無人的街道。他的胸前甚至還插著一朵玫瑰,臉上還帶著些酒紅,顯然,他剛剛參加過一場婚禮,作為情報處的參謀,他在傍晚時主持了一個戰士的婚禮,那個戰士是情報部的衛士,作為主官,他有責任到賀並主持這場婚禮。

  “要是再打上幾年,沒准這幾萬遠征軍都會娶上愛爾蘭媳婦……”

  想到現在已經有超過4000名官兵娶了愛爾蘭老婆,程國恩在心裡這麼嘀咕一聲,4000人看似不多,但是卻占了遠征軍總兵力的五分之一,而且不僅局限於在國內因為男多女少並不好找媳婦的普通戰士,甚至還有許多軍官,甚至有一位中校團長就娶了一個愛爾蘭女孩為妻,那些愛爾蘭女孩的熱情總是讓人無法拒絕,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而那些女孩之所以願意嫁給中國軍人,有很多方面的原因,除了對於解放者的崇拜之外,還有經濟上的原因——愛爾蘭人普遍很窮,而軍人的收入很高,而且將來她們可以隨著官兵一起離開愛爾蘭,而更為重要原因就是,國人在宗教信仰上的寬容,不會因為妻子信天主教迫使她們改信儒教,事實上兩者並不衝突。

  “哎,他們娶的是輕鬆,可萬一要是混進間諜怎麼辦?”

  當然,這樣的話,雖然他沒有說出來掃興,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會視若無睹,就像他會對一些人的結婚物件進行調查一樣,但是因為這種“融合”是陛下所支持的,所以對於普通士兵的往往只是要求備案登計,只有對軍官或者敏感位置上的官兵才會進行調查。

  十幾分鐘後,回到司令部內,喝了一杯茶的程國恩在恢復了一些精神後,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相比於其它部隊,情報部的工作是極為重要的,在作戰中,情報直接關係到戰爭的勝利,是指揮官看穿戰爭迷霧的最根本的依據。

  儘管現在遠征軍是在愛爾蘭作戰,但是卻可以得到數量驚人的情報,這些情報既有情報機構收集的,也有愛爾蘭兄弟會提供的,當然更多的情報卻是普通的愛爾蘭百姓提供的情報,那些愛爾蘭人總是會千方百計的收集各種情報,甚至為此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但是愛國心卻驅使著他們願意為之付出。

  民眾的熱情是驚人的,但對於情報部門來說,民眾的熱情有時候會幫倒忙,就像現在,情報處的十幾名分析員,要從上萬份各種各樣的情報中對其進行分辨,其中有些情報甚至是相左的,真真假假的情報在影響著他們的判斷,但是他們卻又不敢忽視任何一個細節。

  而作為主官的程國恩,他的任務則是在下屬的匯總中,挑選出來更為有用的情報,並將其彙報給長官。

  “這是……”

  突然,手中的情報匯總,吸引了程國恩的注意。

  “8月13日,都柏林港運抵300噸鐵絲,14日,都柏林城內鐵廠接到生產定單,生產一種異形帶刺鐵絲網……27日,都柏林城外英軍防線出現鐵絲網……”

  看著這份情報,不用再看報告者的名字,他也知道提交這份報紙的是誰,是石定一,他是情部處的分析軍士,與情報處的其它人不同的是,他是歸化人——他是日本人,早年歸化為中國人。

  歸化為中國人,這是只有朝鮮、日本以及越南人的“特權”,因為作為藩國,他們深受儒家教化千餘年,所以在帝國理藩部看來,他們都是屬於可以“教化”且“血緣相近”的一類,自然不是其它的“番邦蠻夷”所能相比。在理藩部中,他們也是地位最高的“藩國”。

  在過去的五年間,帝國理藩部一直通過派出教員建立學校的方式,在三國境內推行教化,推廣國語。儘管帝國理藩部從未表示過會將三國化為中國行省,併入中國,但是,鼓勵他們歸化入籍為華人,卻受到帝國理藩部的支持,如果不是因為殖民地當局為保證國內移民的利益,僅只同意在殖民地給予這些入籍歸化者“榮譽華人”的地位,恐怕入籍者只會更多,可即便是如此,在過去的五年中,因為入籍享有的諸多好處,三國入籍者已經不下四五百萬人,而且每年都在增加,而石定一就是最早歸化入籍的“歸化人”。

  不過現在,殖民地部似乎準備給予歸化人更高等的地位,似乎意味著殖民地政策規定的鬆動,對此程國恩並不關心,他只關心一點,下屬的能力,而石定一最擅長的是什麼?

  是細節分析,他擅長於從許多細節上進行分析,從而準確的作出情報判斷。繼續翻看著他的報告,程國恩看到石定一將數百條看似毫無關係的情報,一一彙集在一起,最終,他得到了一個結論。

  “英國人準備在都柏林固守,他們將會以整個都柏林的半要塞化,來彌補自身力量的不足,同時,因為都柏林近海,他們還將會在戰鬥中得到來自海上的支持,長官!”

  面對著長官的詢問,石定一用流利的帶著上海口音的國語說道,他不僅只是歸化人,而且早在開宏元年就已經遷往上海,當時帝國本土還沒有移民限制,但是現在,歸化華人進入本土卻有很多限制。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英軍司令正在策劃著一場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戰鬥,他期望著在都柏林阻擋我軍的進攻!”

  “都柏林……”

  在唇邊輕念著這個地名,程國恩看了一下自己的下屬,然後開口說道。

  “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畢竟,現在那裡的守軍已經多達7萬人,他肯定會在那裡堅守……”

  “長官,我認為,守軍並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誰會是進攻都柏林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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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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