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鐵血宏圖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2 08:57: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4117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1

第五百六十章 目標,新大陸

  戰爭意味什麼?

  對於一些商人來說,意味著財富。對於投機者來說,意味著機遇。對於軍人而言意味著榮譽,對於作者來說意味著故事。

  而對於那些想要前往殖民地的移民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等待!

  幾乎每天,都會有移民來到青島,他們中既有被流放的,也有主動前往,他們在碼頭是被區別對待的,流放犯被關押在碼頭的牢獄之中,至於主動前往殖民地的移民,則住在大房子裡,每間大房子裡都住著幾十個移民,與流放犯相比,他們可以離開碼頭,但是誰又會離開呢?畢竟在這裡還能吃到只需要幾個銅板的飯菜,在外面,那點錢都不夠吃飯的。

  然後他們便開始了等待,等待移民船的到來,在過去,移民船每隔幾天都會駛來一艘,但是現在,因為軍隊徵用了許多移民船,所以移民需要等待更長的時間。

  相比於那些流放犯,移民們的日子無疑顯得極為輕鬆。他們既不需要面對軍警的看管,同樣也有一定的自由。

  當然,對於移民們來說,每天最享受的,恐怕也就是每天的午飯了,對於這些來自鄉下的,過去只是勉強糊口的移民們來說,現在他們每天中午不僅能夠吃飽飯。而且每一頓都能夠吃到一塊肉。

  肉是足足有一指厚度的紅燒肉,對於他們來說即便是過年的時候也不見得能夠吃到這麼厚的一塊肉。但是現在他們每天都能夠吃到這樣的飯。

  至於饅頭更是管飽!

  對於這些常年食不果腹的人們來說,這種伙食簡直出乎他們的意料。更是讓他們對於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憧憬,也開始漸漸的相信,非洲是一片富饒的大陸,相信在那裡,只要人願意幹活兒,並且願意為之而努力。那麼就一定能夠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日子,甚至能夠在那裡發家致富。

  “哥,你多吃塊肉!”

  江之林把肉讓給了江子傑,他知道在將來到非洲之後自己還要靠著對方的幫襯,所以,他總希望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讓對方對自己更滿意一些。

  “之林,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將來咱們兄弟倆到了那邊,可是要互相幫襯著。”

  江子傑之所以這麼說倒不是因為他客氣而是因為他知道到了幾萬里之外的非洲,舉目無親的,他們就是最親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必須互相幫襯。互相扶持,只有如此他們才有可能在那裡活下來。

  畢竟就像媳婦兒說的那樣。那裡不僅有吃人的野獸,同樣還有吃人的野人,誰又能知道在那裡會發生什麼呢?

  有個親近點的人互相幫襯著,總是件好事。

  “哥,到了那玩肯定什麼都聽你的。你就放心吧!”

  江之林憨厚的笑著,他的目光中對於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儘管他根本就不知道非洲是什麼模樣。但是通過說書先生的小說,他卻一直對於那片蠻荒的大陸充滿了好奇。

  他想到那裡去看看,看看那裡的各種各樣的動物。當然,還有那裡的食人生番。在過去的幾天中,他甚至在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自己是怎麼樣拿著玻璃珠子去從食人生番的手中換象牙。

  同樣也想像的自己是怎麼樣拿著破布從那些人的手裡換黃金。

  儘管很多人都嘲笑他不要這麼幼稚,可是他卻相信,也許在那裡真的有這種可能。也許對於那些食人生番來說,象牙以及黃金都是不值一錢的東西。

  誰知道呢?

  那些寫小說的人知不知道其實並沒有關係,至少他相信自己的那些堂兄弟們,不可能知道,非洲是什麼模樣。

  也許自己真的能在那裡發家致富!真的能夠在那裡開創自己的新生活。

  “哥咱們什麼時候才能上船呀?”

  江之林看著身邊的堂哥問道,現在他更希望能夠立即上船,最好明天就能到達非洲。然後在那裡大把的掙著錢。

  “誰知道,估計還要再等等吧!”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得到了準備登船離開的指令,而在這個時候,他們還需要進行一次體檢,以保證他們沒有傳染病、蝨子。

  移民們像馴服的動物一樣,為了得到最後一個印章,他們把自己的身體在大夫的面前展示著,然後他們回到碼頭的燈柱下,等待著,等待著上船的一刻。

  “還需要幹什麼?”

  江之傑這麼想著,但是沒有了,再也不需要做什麼了,他們可以上船了,他們一個跟著一個,背著包裹、箱子,搖搖晃晃的往船上走去,他們的眼睛東張西望著,然後便上了船,這是一艘木殼的帆船,在上船的時候,這些人無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從舷梯上摔到海裡,每一步都踏實的踩著。

  上船上,立即有幾個穿著制服的官員,他們的神情嚴肅,認真,拿著厚厚的一疊紙,開始核對上船的人,最後人們跟一位船快步的走了,那個船員板著臉對於人們提出的問題均不給回答。然後他們便摸著濕淋淋的扶手,順著黑乎乎的樣子走下去,最後到了他們的艙位,鋪位上上下下的排列著,一格一格的,極為狹窄,就像是一個個堆起來的棺材似的。

  移民船的空間狹窄的,在移民船緩緩的駛離港口上,移民們還有凝視著碼頭,凝視著青島,這座他們極為陌生的城市,現在,當他們命運被拋向未知的世界時,他們居然本能的對這座城市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情感,他們看著這座城市,好像想要把家鄉的景色、人物以及他們的思念,全都集中到這座城市上……

  甲板上總是又黑又潮又滑,幾乎從來都沒有幹過,在船上,人們總是會說,這裡就像是地洞一樣,整個艙室裡黑洞洞的、粘糊糊的,而且味道極為難問,人們可以聞到各種各樣的味道,更讓人難受的是,幾乎每個人都在出海後嘔吐著,嘔吐物在艙室裡散著酸臭味。

  他們似乎有些不太走運,一出海就碰到了風浪,幾天後,在長江口的吳淞港,他們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在這裡又上了一些移民,就這樣,移民船沿著海岸一路南行,總會在港口上登上不少移民,而在福建、廣東,許多移民都是自願前往殖民地的。他們滿懷信心,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準備通過自己的勞動把發財的美夢變成現實。

  在西貢港,船上又上了兩百多個越南女人,這些女人膚色白膩,身姿誘人,她們之中既有準備是為了去殖民地低價出賣肉體,也有很多人是要嫁給那裡的移民,不過她們居住在單獨的艙室內,船上有警官負責她們的安全。

  所有人都心懷著相同的願望,非洲大陸在藍色的大海的盡頭向他們招著手,似乎是新生活在向他們展開懷抱,使得整個中國都在為它著迷,他不斷的吸引著來自國內的移民,這個古老的大陸敞開胸懷,吸納著來自本土的移民,即便是戰爭,也未能阻擋這一切,古代的大陸就像是一台蒸汽機一般,而國內的移民就像是源源不斷的優質煤炭一般,為這片土地帶去充足的動力。

  現在的非洲大陸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他們逃避艱辛與貧困的希望,成了所有貧困的或者想要發財的人的理想國度,每天都有許多船隊橫越大海,給這個大陸帶去大量的移民,而移民同樣也在改變著那片大。

  要成為富翁,富翁,富翁!

  儘管船艙內的味道極為難聞,儘管在移民船進入熱帶後悶熱的船艙內甚至會讓人窒息,但是對於懷揣著希望的人們來說,他們感覺到自己距離成為富人的一天更近了,他們為了尋求更美好的生活,前往那片未知的領地,美好的生活已經向他們敞開的大門。

  大海的浪濤在起伏著,移民們在商船上苦苦忍受著暈船帶來的痛苦,大口的嘔吐甚至讓他們的身體發生了痙攣,更讓這艙室內的味道變得更加難以忍受,甚至水手們不得不用水管沖洗艙室,以讓人們不至於因為其難聞的味道而窒息,避免疾病的流行。

  慢慢的,人們適應了,適應了大海上的浪濤,而這時,印度洋也平靜了下來,人們第一次舒展開了身體,跑到了甲板上趴在欄杆上,慈祥著大海,只有那些來自日本的、朝鮮的以及越南的移民,都是默不作聲的看著遠處,他們看著中國人的時候,總會面帶羡慕之色,他們知道,作為中國人的他們,到達非洲之後,就可以獲得超過200畝的田產,而且在未來他們還可以極為廉價的方式購買不少於1000畝以耕種為目的田產,而作為藩屬國的他們,即便是到了非洲,也只能作為僅比土著人地位稍高的二等公民,在中國人的農場裡充當監工、工頭,督促那些的土著人幹活。

  雖說地位相對低下,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出頭之日,按照殖民地的法律規定,凡連續被華人雇傭5年的藩屬國移民,在當地娶土著人為妻安家落戶之後,就可以宣誓成為“殖民地公民”,可以提出購買100畝土地的申請,只需要繳納10元,就可以獲得100畝的田地。

  或許不能同華人相比,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同樣意味著希望,意味著美好的生活在向他們招著手,至於娶土著人為妻,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在國內,他們很難娶到妻子——無論是在日本亦或是朝鮮或者越南等地,女孩們都以嫁給中國人為榮。

  就像在這艘船上,那些女孩唯一的夢想就是嫁給中國人,她們甚至在看到中國人的時候,目光都會變得特別的溫柔,因為她們知道,在嫁給中國人,就意味著命運的改變,她們不需要再像過去一樣過著食不果腹的生活,而是會過上像是闊太太一般,出入有馬車,家中有僕人的生活。

  對於殖民地,因為身份的不同,人們總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期待,相比於那些來自藩屬國的勞工或者女人們,那些等待著在殖民地開始新生活的人們,這會則顯得極為輕鬆,在適應了大海之後,恢復過來的人們,有的人開始推起了牌九,當然賭資都是非常有限的,人們借著這種活動消磨著時間……

  即便是平時從不賭錢的江之傑也參與到了其中,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前後輸掉了近兩塊錢。也就是在他發現自己即將輸掉兩塊錢的時候,船上突然來了一個消息——大陸出現了!

  非洲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這天夜晚,當他們來到甲板上的時候,江之舟和其它人一樣看著大陸的方向,欄杆邊趴了許多人。

  “看到大陸了嗎?”

  “喏,那裡,有燈一閃一閃的地那個地方!”

  “有燈,啊,我看見了,對,對!”

  他盯著遠處的那個亮點,要不是它一閃一閃的,真會把他和星星看混了。

  “那是燈塔!”

  一個水手開口說道。這時又來了許多人,人們都在那裡看著那個燈光。

  星星漸漸的隱去了,天空變成了鉛灰色,大海也可以隱約看到了,當晨曦拉開了時候,第一朵白雲出現的時候,海平線上出現了不規則的影子。

  “看,快看!”

  突然,江之林大聲叫嚷道。

  “大陸!”

  望著那片陌生的大陸,所有人都興奮的吼叫了起來,現在大陸終於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

  “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到岸?”

  “最多三個小時!”

  一個船員回答道,而那些經受了大海考驗的移民們這會全都聚集在甲板上了,有的人神情嚴肅,有的人神情緊張,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人都是滿懷期待的心情,他們知道,他們的新生活就在這片大陸上,在靜靜的等待著他們。

  在人們的注視中,移民船緩緩的朝著碼頭駛去,滿載著來自本土的那些貧窮的人們,熱帶的太陽照映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直勾勾的盯著大陸。

  “總算到了……”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聲,接著其他人都跟著說道。

  “總算到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2

第五百六十一章 新大陸的迎接

  與大多數殖民地首都沿用國內的地理名詞不同,平安港是借用土著人斯瓦希裡語意中的“DaresSalaam”,也就是“平安之港”的意思,從1854年,非洲公司在這裡設立錨地,到1858年,這裡成為了東非殖民地的首府所在。

  從那時起,這裡便成為了東非最重要的港口,也是移民的彙集點,尤其是作為“非洲鐵路”橫線的起點,更是進一步刺激著本地的發展,四年前這座僅僅只數千人的錨地,現在已經發展成為擁有近兩萬移民的城市,而在整個殖民地,生活著近十五萬移民。

  遠遠望去,碼頭上幾個電動吊車聳立於港口中。接著便是平安港的河口海灘,那海灘灣灣,景色秀雨,沿岸樓房林立,樹木蒼翠,這絕對是一片風景極為秀美的海灣。

  作為殖民地的首府,在這裡可以看到國內看不到的一些事物,從船上往岸上看去,入眼之處,隨處可以看到一座座宮殿式的房子,有蔥蔥郁郁的樹木,那些像是宮殿般的建築隱於一片片綠色之中,與藍天白雲組成了一副絕美的風景化。這風景甚至使人聯想起了奇妙的幻境。

  一輛輛馬車賓士在海邊寬闊的大道上,有如跑在一個環繞大湖而建的公園裡。一棟棟樓宇緊臨海邊大道而建。有的樓房雄偉壯觀,沐浴在陽光下的城市和海灣在閃光。清晨時的太陽放射著使人欲睡的燦爛光芒,它那全色的迷霧散向四方。

  這艘移民船終於停航了。兩隻觸板開過來靠在它的一側。幾位先生上來了,他們都身穿淺色衣衫,戴著眼鏡和草帽,胳膊下夾著公事包。跟著又來了另一些穿制服的人——檢疫人員和員警,他們前來履行例行的公務,過了不一會兒,兩個海關的雇員在艙內轉了一圈,招呼著在這裡上岸的人們進行檢疫,李平一,這個江之傑在船上認識的江蘇人走過來,抱住他地說道。

  “再見,祝你早日把家人接過來!”

  “也祝你早日把家人接過來……”

  另一些人也在告別,很快,在這裡上岸的人們便於這裡上岸了,在碼頭上,江之傑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土著人——一些比煤炭還要黑的人,當然現在,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這裡,在江之傑上岸之後,他們立即被吆喝起來,在那些來自藩屬國的勞工們成群接隊的離開的時候,在那引起穿戴鮮豔的女人們興致勃勃的用他們聽不懂的言語討論著未曾謀面的丈夫時。他們,這些來自中國的移民卻被攔在了碼頭,就在他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廣東人帶來了一個消息。

  “這下可好了,直是豈有此理,只有我們被留在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得,或者是到其它什麼地方,可就是我們這些窮人,說是管我們飯,有住的地方……但是我需要的是馬上到地裡幹活,我是幹活來的,不是來浪費時間的,我還有200畝地等著我去開荒……”

  就在他們的言語中,江之傑看到四個穿著制服背著洋槍的人走了過來,在他們走過來的時候,人們都將視線投向了他們。

  “大家安靜一下!”

  其中一個穿著制服的人大聲喊道,在人們安靜下來之後,他才繼續說道。

  “你們應該都很清楚,現在帝國與英國正處於戰爭狀態,而非洲同樣也是戰爭前沿,根據殖民地法令,作為中國人,每個移民都享受無償領取和代價購地的權力,在享受權力的同時,你們也有保衛殖民的義務……”

  接下來,那個穿著制服的人告訴他們——他們每一個人從現在開始,都將殖民地防衛軍的一員,換句話來說,他們不遠萬里來到殖民地,殖民地並沒有給予他們所希望的土地、財富以及新生活,而是用另一種方式迎接他們。

  “不行,大人,我們是過來幹活的,是開荒種的,不是來打仗的!你們不能強迫俺們……”

  那位大人的話一落下,立即有人反駁道,可是他的反駁換來卻是一個槍托,被一個士兵狠狠的打了一槍托,在他像蝦似的彎腰倒在地上的時候,江之傑聽到那位大人說道。

  “你們記住,這裡是殖民地,這裡和國內不一樣,你們以為來到這裡就只是種地的嗎?不是,地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我告訴你們,這裡的每一畝土地都是用刺刀從土著人的手中奪取的,你的土地需要你們用什麼去保衛?需要你們用武器去保衛,如果你們不會開槍,甚至沒有殺過人,怎麼保衛自己的農場,保衛自己的財產……”

  “哥,這是怎麼了?這是咋啦?”

  江之林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身邊的堂哥,他壓根兒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他只是如本能一般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堂哥的身上。

  畢竟現在對於身處非洲的他們來說。彼此才是唯一的依靠。

  “咱們被抓壯丁了!之林。”

  年齡大上十幾歲的江子傑臉色煞白,原本他之所以來到這裡,是想要發家致富。而不是想來當兵。如果想要當兵的話,又怎麼可能需要到這裡。到這麼遠的地方。

  但是現在她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當然,殖民地政府也沒有給他其他的選擇。對於現在的殖民地政府來說。徵兵無疑是壓倒一切的工作。

  沒有任何工作比徵兵更為重要,畢竟如果沒有足夠的士兵,那麼他們很有可能無法保護殖民地。

  如果不能保護殖民地,即便是,有那麼多的移民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殖民地被英國人統治了,這些移民又將由誰來保護呢?

  在這種情況下,充實殖民地的軍力。這就成了再自然不過的選擇了。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但是對於像江之傑一樣,這些剛剛從國內來到非洲的移民們來說。一時間,他們顯然不能夠接受這種天地般的落差,畢竟他們原本是準備在這裡幹活,而不是在這裡打仗。

  “他媽的,這又怪誰呢?”

  不知道是誰在一旁抱怨了一聲。

  “咱們非他媽的趁著打仗的時候來這兒,現在被拉了壯丁,不就是天意嗎?”

  可不是嗎,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正是戰爭時期。歷盡千辛萬苦來到殖民地的他們又怎麼會享受到這種待遇。

  如果是在平常,也許現在至名的負責移民安置的官員會熱情的歡迎他們。然後為他們選擇一塊最富饒的土地。供他們耕種,但是現在是戰爭時期!

  沒有任何人會再像過去一樣把他們視為無價的財富,現在對於殖民地而言,他們不過只是戰爭的資源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誰又能強求什麼?

  不過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鐘裡。那位穿著軍裝的長官,一一告訴他們,在殖民地參加防衛軍的種種好處。當然,這更像是大棒之後的胡蘿蔔,不過只是為了安他們的心罷了。

  可有那麼幾塊胡蘿蔔,總好過什麼都沒有不是。

  沒有過多的言語,在槍托與暴力的威脅下,江之傑和其它人所有人一樣,都在瞬間變成了一群羔羊,唯一讓他們寬慰的是,在他們於防衛軍的徵兵單上簽字的時候,就獲得了第一筆軍餉——二十五元的安家費,當然,這筆錢並不是現在就給他們,而是會等到他們退役的時候,再以房屋、農具等物資發放給他們,甚至就連他們的軍餉,也可以做其它的選擇發放——可以換成家人來非洲的船票,可以享受7折的優惠。

  總之一句話,殖民地現在並不會立即發軍餉給他們,除非他們退役或者死亡,否則,他們所領取的只有一身制服、一支步槍以及一雙皮靴,當然還有一份未知不知在何處的400畝耕地,也許,這需要他們用刺刀、用子彈從土著人的手中奪取。

  而對於這些移民們來說,他們並沒有其它的選擇。

  “哥,你說現在咋辦,咱們難不成就這麼……被他們拉了壯丁?”

  江之林有些緊張的看著周圍,他甚至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要不,要不咱們就逃吧!”

  跑,往哪裡逃!

  江子傑朝著周圍看去,當他看著那些膚色漆黑的土著人時,臉上露出了極為勉強的笑容。

  “跑,除非咱們掉到煤炭裡頭。要不然就憑咱們的這身皮。又能跑多遠?”

  認命吧!

  即便是在心不甘情不願。現在除了認命,恐怕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然後她又自我安慰道。

  “要是真給那麼多東西,這拉壯丁便拉了壯丁吧……”

  熱帶的天氣淡熱,一群群蒼蠅追趕著行軍的隊伍,即便是天氣炎熱,所有的戰士仍然穿著長袖的軍裝,以防止采采蠅的叮咬,在包括平安港在內的許多殖民地首府都有非洲疾病研究所,他們的研究成果最大限度的保證著軍人以及移民的安全。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這支由移民組成的東非殖民地防衛軍一直在向南非的方向挺進。不過他們所遭遇的敵人並不是英國人,而是當地的土著人,在他們身後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被焚毀的土著村落,那些土著國王曾經試圖抵抗著他們,但是最終抵抗都被瓦解在現代槍炮之下。

  戰爭會改變很多人!

  儘管成為軍人不過只有一個半月,而且只接受到了半個月的訓練,但是江之傑現在卻和身邊的戰友沒有什麼區別,他總會用一種警惕的眼光注視著周圍,只要附近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毫不客氣的沖過去,不過讓人失望的是,洛茲王國的那些土著人大都躲了起來,雖然他們居住的村鎮大都被焚毀了,可是他們卻不敢再抵抗了。

  一個半月前,對於江之傑來說,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殺人,現在作為軍人,他曾一次又一次的用子彈殺死抵抗的洛茲王國的土著士兵,刺刀刺入他們的胸膛,而不會有絲毫心軟。甚至還會在心裡算計著,自己通過殺敵獲得的軍功,可以換到多少土地,誰又會在意這些土地上曾經生活著誰?

  就像眼前的這片土地上,不過只是一片荒地罷了,而將來,數以千百萬計的移民將會把這片荒蕪的土地變成一片富饒的田野,千百萬勤勞的同胞將會在這片土地上耕種著。當然,很有可能也包括他們自己。

  “哎,真的挺可惜的!”

  江之林朝著左右看去的時候,看著周圍那一望無際的草地。

  “這麼好的地方,居然就這麼荒廢著,要是給我幾百畝,不出兩年,我就能讓它們都種出糧食來……”

  即便是直到現在,他們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夢想——在這裡耕地土地,然後改變自己的生活,即便是現在他們身為軍人,腦海中的所思所想,仍然是這麼一個再現實不過的夢想。

  有時候,正是夢想驅動著他們,驅使著他們向前行進著。

  “等到咱們先打敗英國人再說吧……”

  就在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白人被騎兵隊押解著,而一隊土著人像是一根根枯木樁似的,毫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他們的皮膚在陽光下映著亮白的光澤,看上去有點茫然。

  那是受白人雇傭的給部隊行軍製造麻煩的土著人,那些英國傳教士、軍人總是會通過這種方式雇傭土著人進攻防衛軍。

  一名軍官站在他們的面前,似乎大聲宣佈著什麼,根據殖民地的法令對於雇傭軍和叛亂分子,只有一種對待方式——處決,對待叛亂分子,絕不能心慈手軟,然後他看到一隊軍人荷槍站在那些人的面前,那是行刑隊。

  “砰!”

  身後的槍聲讓江之傑渾身一顫,排槍的聲音意味著一隊雇傭軍被處決了,而這僅僅只是開始,與白人合作的部落同樣會遭到相應的懲罰。但這一切不過只是剛剛開始……

  而對江之傑來說,他並沒對那些人的死亡有任何同情,他的腦海中只是在想著一個問題。

  “戰爭會在什麼時候結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2

第五百六十二章 倫敦憂

  “戰爭會在什麼時候結束?”

  對於身處前線的軍人來說,他們期待戰爭的結束無非是為了過上渴望已久的新生活,而對於國家來說,當一個國家渴望戰爭結束的時候,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要麼是遭受挫折,要麼無力再戰。

  而對於不列顛來說,儘管早在幾個月前,不列顛決心迎接來自中國的挑戰,決心在海洋、在陸地上接受中國挑戰的時候,戰爭就成為了英國回避不了的問題的。

  而戰爭的結果卻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現在,儘管倫敦又一次被冬霧所籠罩,儘管煤煙彌漫而刺鼻,可是對於倫敦的人們來說,他們現在所談論的只有一個話題——中國。

  在倫敦的街頭巷尾人們所談話的只是一個問題——戰爭!

  戰爭,對於英國人來說,他們從未曾恐懼過,也未曾擔心過,但是現在,對於戰爭的恐懼卻影響到每一個人,他們之所恐懼,與其說是出於對戰爭的擔心,倒不如說是英國政府自身的責任。

  在英國,面對前所未有的慘敗,有關這場戰爭報導與新聞,被不斷的見於報頭,只不過,與普通的新聞不同,這些新聞更帶著濃濃種族主義色彩,依然帶著一種白人式的傲慢。

  面對前所未人的失敗,在英國政府的嘴裡,更是無所不盡其能的將中華帝國的皇帝成為了像成吉思汗一樣殘忍的暴君,他驅使著數以百萬計的“不死大軍”,意欲徹底毀滅歐洲文明。中華帝國皇帝本人被倫敦的報紙描繪成了一個陰險毒辣、卑鄙無恥且殘忍嗜血的暴君,比之成吉思汗更甚幾分,拿破崙與之相比不過只是宛如嬰兒般純潔,甚至可以說有如聖人一般。

  而現在這個“在東方式陰謀下成長起來的暴君”準備用他那“東方式邪惡智慧與殘忍的不死軍團”消滅偉大神聖的不列顛帝國,瓦解白人對世界的統治。

  雖然事實上也沒有多大的分歧,但是,為了拋開自身的責任,那些御用文人們以及那些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者,為了掩飾自身的弱點,當然也是為了達到更好的文學效果,稍微在細節上豐富了一下,想像力稍微又充分發揮了一些,用詞又稍微顯華麗一些,結果科隆海戰以及澳大利亞戰役無一例外的都被描繪成了一場壯麗的戰爭史詩。

  成吉思汗式的暴君、蒙古式的不死軍團,總之所有的一切想像力都在報紙上充分發揮了出來,那些文人們並不介意用最華麗的詞語去把中國人污蔑成一支殘忍的、血腥的、野蠻的“不死軍團”。

  在他們的文字中,中國軍團之所以是不可戰勝的,似乎是因為中國的皇帝與魔鬼達成了協定,換取了魔鬼的支持。那些稍有理智的記者們書寫的中國人在武器上的優勢,反倒是被一再的忽視。

  在倫敦沒有任何人會談論中國人的後膛槍,還有那可以吐出火舌的轉管機槍甚至還有鐵甲艦,對於英國人來說,他們寧可相信,中國人是通過與魔鬼的合作從而贏得了一場場戰役的勝利。

  而在所有的攻擊者中,最為賣力的當數唐寧街十號的那位首相大人,為了掩飾在戰爭爆發之後,唐寧街的一再失誤,為了推卻自身的責任,他更是用極盡誇張的言語去描述中國軍隊的殘暴,在上議院的發言中,他不但把中華帝國的皇帝列為不列顛有史以來最為殘忍的敵人,同樣也用盡所有的已知的負面的言語詆毀中國以及中國的軍人們。

  在他的描述裡,中國的軍人們無一例外的都是世界上最為殘暴的軍人,他們在戰場上就像“一群接受了歐式訓練的野蠻人一樣,他們不知痛楚、不知死亡、不知疲憊”、“一旦接受命令之後,就會嚎叫著發起衝擊”、“子彈是無法阻他們的”,當然,這一切都是來自于戰地記者或將軍們的描述,更重要的是,他會用中國歷史上的一次次“屠城”作為“證據”,向上議院表明,現在不列顛所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

  這一次,不可否認的是,成功的喚起了英國人對於蒙古人那從文字上就可以感受到的恐懼,他們可以感受到一種最直接的種族威脅,他們似乎又一次看到了整個歐洲被焚燒、歐洲文明即將被摧毀的一刻。

  儘管如此,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為的演講所激動,其個人的勇氣應該為其演講所挑起,他們應該會光榮的投入英國軍隊的行為,為保衛不列顛,為保衛歐洲的文明而戰,但是出乎人們意料的是——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恐懼在每一個英國人的心底彌漫著,因為他成功向英國人灌輸了一個理念——任何抵抗者都將被殺死,抵抗的城市都將被焚燒的理念,這正是蒙古式的殘暴,而現在則變成了中國人的習慣。

  面對這種“習慣”,那些虛偽的英國人居然選擇了恐懼,而不是抵抗,當這種恐懼漫延的時候,他們居然相信——中國人是不可戰勝的,尤其是報紙上一再的傳來有關失敗的新聞之後,許多英國人居然固執的相信了這一點。

  那些性格虛偽的英國人並沒有去考慮其它,他們只是看到報紙上一次次有關戰敗的新聞,他們性格中的那種偏執,使得他們只要相信了某件事情的存在,就會千方百計的找出無數個理由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他們會想方設法的用各種謊言和想像來“證明”這一點。

  在這種心態的影響下,在英國的報紙上充斥著數以百計的記者、文人用誇大其詞的言語去描述著中國人的殘暴,人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些殘暴的暴行,大都發生在歐洲人對於匈人、對於蒙古人的記憶之中,甚至發生在17世紀華夏陸沉時,傳教士們的記錄之中,而全然不顧現在已經到了19世紀的現實。

  相比于其它理智的聲音,這一切無疑更有利的解釋了一點——不列顛的軍隊是如何失敗的,解釋了為什麼英勇的皇家海軍會不是中國艦隊的對手,充分解釋了當前的失敗,不是因為將軍的無能,也不是因為軍備的落後,而只是因為一個原因——中國的那些軍人們是一群骨子裡殘酷無情的傢伙,他們每一個人都與魔鬼訂下了死亡的契約,用不列顛生命去獻祭。

  而在這些宣傳之中,結果可想而知,軍隊與平民的士氣都跌至穀底,每一個人都在反問著一個問題——英國能夠擊敗這樣的敵人嗎?甚至失敗主義的陰雲開始在不列顛的上空彌漫開來。

  誰能夠再向民眾保證英國能夠在這場戰爭中獲得勝利,誰能夠保證英國會像上一次擊敗拿破崙一樣,擊敗這個殘酷的敵人呢?

  “成吉思汗或許殘暴,但是他並非是不可戰勝的!”

  當然,這只是一些文人的說法,很多人都相信一個道理——敵人越殘酷,就越難以戰勝,既然無法戰勝,那麼為什麼還要將註定要失敗的戰爭繼續下去。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當年拿破崙最為強大的時候一樣,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恐懼在人們的心底彌漫著,人們用驚恐的眼神注視著大海,他們現在最大的恐懼是什麼?是害怕中國人會出現在不列顛的海岸上,然後他們的不死軍團會如小說中所描述的那樣——“來自東方的,那些有著與魔鬼一樣黑髮、黑瞳的中國人,像潮水一樣的湧入歐洲,這是一支不死的軍團,數以千百萬計的不死軍團將會淹沒一切……”

  這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對很多人來說,他們固執的相信一點,如果一旦中國人打到了不列顛的本土,出現在這裡,那麼不列顛根本就沒有可能擊敗他們,因為“不死軍團”不是人類所能擊敗的,不是人力所能摧毀的。

  不過,那些英國的文人們並不會一味的誇大敵人,他們同樣會讚美不列顛的勇士們,讚美他們的勇氣,讚美他們的犧牲,當然這一切最終卻讓英國人的心底形成了一個觀點——我們的士兵都是如此的勇敢,可為什麼還是沒能擊敗那些中國人!

  這反倒進一步助長了人們心中的悲觀情緒,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這反倒是證明了他們對失敗的固執相信,更充分證明了中國人不可戰勝的事實,不可否認的是,在戰爭爆發的半年多之後,英國人所有的那種驕傲,都隨著陸海軍的接連失敗被徹底打散了,甚至沒有人會懷疑,現在,只要中國人一經出現,他們就有可有會投降。

  但是英國的文人們還是在最後告訴所有人一個希望,一個擊敗這個歷史上最殘酷的敵人的希望——“只要整個歐洲聯合起來,那麼這個敵人就是不足為懼的,我們將會像過去擊敗拿破崙一樣,擊敗阿提拉一樣,擊敗這些來自遙遠東方的,黃皮膚的敵人!”。

  似乎對於英國人來說,這正是他們的希望,而為了能夠獲得這個希望,英國最出色的外交官們,一直在歐洲大陸努力著,爭取著他們的同盟……

  “現在對於法國人來說,對他們而言最為有利的選擇就是觀望,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加入哪一方的聯盟。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決不會與失敗者為盟!”

  作為首相特使的亨利,在過去的一個多月中一直在巴黎遊說著那裡的將軍,政客,試圖讓他們支持不列顛。但是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那些法國人根本就不會為他空洞的許諾,而心動。相比之下,中國人在法國的遊說反倒是更為有效。

  “而那些該死的中國人,他們為了能夠獲得法國的支持!居然把大半個加拿大讓給了法國人,還有我們在印度的殖民地……”

  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亨利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敵意,曾幾何時,這種慷他人之慨的行為,從來都是英國的專利,什麼時候英國的財富居然成為了他人的慷慨。

  “那些卑鄙的中國人試圖用這種方法。把法國人還有各國人拉上他們的戰車,閣下,這些條件是極為誘人的。”

  “確實如此,對於那些沒有殖民地的國家來說。無論是加拿大或者印度。都充滿了誘惑,這種誘惑,甚至是無法抗拒的。”

  身為大不列顛的首相,現在腦海中甚至浮現出了一句話“不列顛的罪惡是擁有太過廣闊的殖民地”。

  曾幾何時廣闊的殖民地是不列顛的驕傲,不累,連就像一頭乳牛一樣。汲取著來自殖民地的牛奶。而現在,面對中國人在各個方向相同名的發起的進攻。不列顛,居然沒有力量可以發出反攻。

  “我們可以把士兵派到加拿大,派到每一塊殖民地,但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不得不站在海岸線上警惕的看著海,小心防範,中國人隨時可能發起的進攻。當我們加強加拿大的防禦的時候。中國人出現在了南非……”

  這正是英國的無奈,與中國人的戰爭根本就沒有任何主戰場。每一個地區都有可能成為主戰場。

  當然,更為致命的一點是,因為皇家海軍並沒有足夠的力量。去阻擋中國人的鐵甲艦隊,所以現在只能被動的防守。

  對於英國而言甚至擔心。中國人的艦隊會出現在不列顛的海岸,即便是皇家海軍再怎麼優秀,但是每個人都很清楚,用拿破崙時代的木殼船是無法與中國人的鐵甲艦所抗衡的。

  被動的防禦,正在讓大英帝國的威望一點點的失去,而這種威望的失去,非常容易導致曾經的盟友為敵人開出的條件所誘惑,進而變成敵人。

  “現在在倫敦每一個人都在問我。我們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發起反攻。但是,我們拿什麼發起反攻?”

  回過頭來看著亨利,的語氣顯得凝重而嚴肅。

  “沒有來自盟友的幫助我們又怎麼能夠發起反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2

第五百六十三章 法蘭西的野望

  位於法國巴黎市中心的塞納河北岸的盧浮宮,是法蘭西帝國的皇宮,其奢華與絢麗一直是歐洲皇宮的典範,當然這並不包括已經變成博物館的凡爾塞宮。

  在這座宮殿的一間殿堂的陽臺處,一個身著華服的男人一手端著咖啡,一面若有所思的審視著前方。

  “我的陛下。”

  一個人悄悄走到那個男人身後恭敬地小聲呼喚到。

  那個男人轉過身臉上的不愉,瞬間消失於無形。儘管他非常反感別人在他思索問題的時候打斷他的思路。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政客,他卻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適應這一切。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有什麼事情嗎?”

  拿破崙三世這位曾經的法蘭西共和國的總統,靠著自己的姓氏。讓法國的農民選擇了帝國,並將它推向皇帝寶座的。拿破崙的侄子,正在用一種平等的,親切的眼光看著眼前的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

  他才是拿破崙的兒子!

  不過他是拿破崙的私生子!

  在法蘭西帝國的重臣之中,拿破崙對於自己的這位堂兄可謂是信任有加。將其為認為帝國的外交大臣。

  而且他同樣也沒有辜負自己的信任。幫助自己一同討好那些將軍。

  面對堂弟投來的目光,亞歷山大用一種謹慎而又嚴肅的語氣說道。

  “陛下,我們在聖彼德堡的外交官剛剛派人送來了一份電報。”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一邊說著眼睛一邊瞥向這個堂弟。

  “裡面說些什麼?那些俄羅斯人是不是有什麼動作。”

  在提到俄羅斯人的時候,拿破崙三世顯得極為自負,而他自負的原因,正是因為幾年前他和英國人一同擊敗了俄國人。

  按照他的說法就是,終於洗去了當年,俄國人擊敗拿破崙的恥辱,當然,這不過只是誇大其詞罷了。

  但是這並不妨礙拿破崙三世將克裡米亞戰爭的勝利誓為法國對俄羅斯的勝利,將此視為半個世紀以來“法國最輝煌的一次勝利。”

  儘管克裡米亞戰爭中,法國支付了昂貴的軍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但是,通過那場戰爭,拿破崙三世成功的獲得了很多將軍的支持!

  當然,更重要的是進一步奠定了他的自負與驕傲。

  而現在他之所以會提及那些俄羅斯人,是因為根據外交部獲得的情報。俄羅斯人似乎正在和中國人達成什麼秘密協定。

  這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俄羅斯人,中國人,他們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協定?

  在這個秘密外交與陰謀統治者各國外交領域的時代。拿破崙三世可不相信俄羅斯人與中國人之間的協議是友好的。是不針對第三國的。

  通過外交官們的努力,儘管法國並沒有獲得中國與俄羅斯之間協定的內容,但是卻獲得一些情報,那些情報無一例外地顯示,俄羅斯很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與中國結為盟友。他們很有可能針對英國的殖民地,達成了一些共識。

  按照拿破崙三世的一貫的脾氣,也許在這個時候他應該表現出法蘭西的憤怒,畢竟在他看來,這種行為是不可接受的,因為,他早已經將英國的殖民地,準確的來說是英國的一部分殖民地,視為法國的殖民地。

  但是現在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他卻不得不忍受了這一切,他必須要首先考慮到法蘭西的利益,為了法蘭西的根本利益。他選擇了忍耐而且這可以讓他加佩服自己的偉大與寬容。

  在他看來,這是身為法蘭西皇帝應該具備的素質之一。

  “陛下,我想還是您自己看看吧。我沒有辦法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把那份文件恭敬的遞給了拿破崙三世,他的雙眼中帶著一些無奈。

  “什麼!”

  下一刻陽臺上爆起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早就預料到的咆哮聲。

  “那些中國人想要幹什麼,難道他們忘記了他們需要法蘭西的説明嗎?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如果沒有法蘭西的幫助,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用到這場戰爭嗎?他們居然要把印度讓給俄羅斯!”

  只不過是剛剛翻看了這份文件。拿破崙三世就按耐不住怒火跳起身大聲的咆哮起來,他一邊吼叫著一邊揮舞著那份文件,他的臉上全是一副憤怒之色。

  對於早就將印度視為未來法蘭西殖民地的拿破崙三世來說,他自然不能夠接受中國人與俄羅斯人質間達成的這種協定。

  “確實如此,陛下。”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小心並恭敬的說到。

  “那麼告訴那些該死的中國人還有俄羅斯人,我們不可能接受他們對印度的瓜分,他們是想要讓法蘭西頭像英國的懷抱嗎?告訴他們,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幹的話,那麼他們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拿破崙三世已經被那份檔刺激地失去了理智,現在她顯然忘記了一點,其實法國與俄羅斯還有中國之間並沒有任何協議。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出自於一個私下的,秘密的提議。

  換句話來說,所有的一切都是沒有任何根據的。不過都只是拿破崙三世?這位皇帝陛下的一廂情願罷了。當然,他絕對不會這麼理解的。

  “陛下,我可以理解你的憤怒,但是我們必須要理智的看待這個問題。畢竟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我們並沒有採取任何實質性的行動。而且與中國人之間也沒有任何條約。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與俄羅斯達成的條約。反倒是符合他們利益的。畢竟俄羅斯已經決定捲入這場戰爭之中。”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依舊保持著淡然的神態恭敬的說到。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知道拿破崙三世只是情緒上一時間的失控,他非常清楚自己這位堂弟的性格。即便是一時的失控,也會迅速冷靜下來,然後來認真的思考對於面前這種局勢的解決方案的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對此很有信心。

  “戰爭……現在如果我們貿然地捲入這場戰爭,會不會太早了一點?畢竟現在皇家海軍的力量仍然存在著。”

  拿破崙三世或許自負,或許驕傲,但是他的叔叔的失敗,確實得他對於英國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恐懼。他當然不希望,把自己的皇帝寶座作為籌碼,放進這場戰爭之中。

  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卻清楚地知道那些將軍們中的不少人,恐怕會非常樂意向英國宣戰,從而獲得個人的榮譽。

  可是作為皇帝的,他很清楚。將軍們之所以願意打仗,是因為戰爭,無論是勝是負,對於他們而言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可是作為皇帝的他卻不同,如果法國輸掉了戰爭,那麼,他會立即被那些將軍所拋棄。沒有軍隊的支持!他的皇帝寶座是坐不穩的。

  也正因如此,在對英國戰爭問題上,拿破崙三世才會顯得極為猶豫。他必須首先考慮到自己的皇帝寶座。而不僅僅只是法蘭西的利益。

  但是現在面對中國人與俄國人達成協議的現實,他不得不去考慮,英國的殖民地利益,很有可能被這兩個國家劃分的事實。

  現在法蘭西應該何去何從?

  對於拿破崙三世來說,他所渴望的是能夠獲得像他叔叔一樣。擁有軍隊百分之百的忠誠以及擁護,同樣,也擁有來至於民眾的擁護。

  如何能夠獲得來自各個階層的忠誠以及擁護呢?通過一場戰爭的勝利,無疑是最為簡單的辦法。最好是一次輝煌的勝利。

  但是想要實現這個目標並不容易。

  他對自己手下那群將軍元帥是非常瞭解的,他們從拿破崙之後一直處於半獨立之中,無論王朝國家如何變化。誰都無法奪走他們手中的權利。

  他們一直牢牢的掌握著軍隊。戰爭勝利了,他們會獲得屬於自己的榮耀。如果戰爭失敗了,那麼皇帝就會成為替罪羊。

  在這種情況下,拿破崙三世,當然要謹慎一些。

  但是現在中國人還有俄國人會等著自己嗎?

  拿破崙三世皺眉思索著,他之所以相信這一次英國很有可能會在劫難逃。是因為英國的力量並不足以對抗三個大國的同時進攻。

  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哪個國家能夠抵擋得住。三個大國在各個方向發起的進攻呢?

  可是即便如此,並不等於拿破崙三世會願意冒險,他並沒有叔叔的那種冒險精神。所以他希望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再展開行動。

  他想要等到中國人在海上,贏得了根本性的勝利之後。到那時,再加入這場戰爭之中,參與到勝利者的盛宴,可是現在他的處境卻是極為尷尬的。

  因為很多跡象都在表明。中國人很有可能會甩開法蘭西。與俄羅斯一起瓜分不列顛的財產,到時候他們肯定不會考慮法蘭西的利益。

  至於法蘭西很有可能連一丁點殘羹剩飯都吃不到。這顯然是不可接受的,可除非現在法國就加入其中。否則法國又怎麼可能在勝利者的盛宴中佔據有利的地位呢?

  對於拿破崙三世來說,他所希望的,並不僅僅只是打敗英國。他更關心的是在戰後的分髒,畢竟對於法國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廣闊的殖民地,它不僅可以安慰那些農村裡的農民,同樣也可以讓城市中的企業主滿意,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土地以及市場。

  有了他們的支持之後,他才有可能把權力從那些將軍以及元帥的手中收回,必須要千方百計的討好他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拿破崙三世同樣也不例外。他也有自己的夢想,他希望自己能夠像叔叔一樣成為一個讓法蘭西為之驕傲的皇帝。

  “這是一個機會!”

  拿破崙三世看著手中的這份文件,默默的想到。這是他成為真正皇帝的一個機會。如果成功了,他就有可能從那些人的手中把權力奪回來。

  “亞歷山大,我親愛的兄弟,你認為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呢?是和中國人一起行動?還是站在這裡繼續觀望。”

  拿破崙三世看著自己的外交大臣,他相信自己的這位兄弟,至少,他絕對不會像那些將軍和元帥們一樣。隨時準備拋棄自己,同樣,她也渴望著恢復拿破崙的榮譽。

  “陛下,我想說的是,我們現在必須要抓住機會。”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淡淡說到。他已經習慣于和中國人打交道。他非常清楚那些中國人之所以和俄國人合作,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對法蘭西的失望。

  在法國沒有任何表示的情況下。中國人,自然要去尋找其他的盟友。也正因如此,他相信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陛下,無論是對於中國人或者俄羅斯人來說。他們所需要的是勝利,因為,只有勝利者才能夠去參與戰後的盛宴之中,失敗者,只有被瓜分的權利。所以,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會千方百計的想盡一切辦法去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這意味著他們需要法蘭西!”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從心底裡覺得法國的力量是俄國人以及中國人所需要的。同時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覺得他們現在甚至在等待著法國人進入他們的同盟之中,成為他們的朋友。因為這會導致他們的勝利。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把自己的分析與判斷詳細的報告了拿破崙三世,這位法蘭西帝國的皇帝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重坐回了他的座位上。

  “亞歷山大,我們現在必須要派人去聖彼德堡。今晚連夜趕過去。”

  “今晚?陛下。”

  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驚訝的望著拿破崙三世。

  “嗯,是的,現在我們必須要同他們達成協議。必須要和他們簽訂條約。他們的特死,現在還在聖彼德堡。再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拿破崙三世端起那杯早已經冷掉的咖啡皺著眉頭揚起他的鬍鬚。

  “亞歷山大,最好你親自過去!親自和他們談。”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2

第五百六十四章 帝國之間

  1861年11月23日,沿著寒冷的涅瓦大街,由一長隊哥薩克騎兵護衛馬車駛了過去,駛過去的是幾輛看起來並不怎麼起眼的黑色馬車。

  有很多時候,一些事物並不怎麼起眼,就像人們從未曾想到,一場巴拿馬危機,可以導致兩個帝國之間的戰爭,同樣也未曾想到,現在大半個歐洲都已經捲入其中。

  就在一個星期前,俄羅斯第一次發表公開聲明,支持中國在巴拿馬的行動,這是一種變相的表態,而與此同時,誰也沒有想到,俄國人不僅越過了高加索進入波斯,居然還會越過裡海,進入了波斯,儘管其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保護波斯”,但是實際上,明眼人誰都能看出來,俄國人的目標所指是英屬印度。

  俄羅斯隨時都有可能向英國宣戰!

  在聖彼德堡,幾乎每一個外交官,都相信這一切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畢竟他們看到了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中國與俄羅斯之間的聯繫越發的緊密,同時,俄羅斯向高加索等地派出了數以十萬計的軍隊。

  相比于克裡米亞戰爭中那些裝備老舊的俄羅斯軍隊,現在這些軍隊無一例的都裝備著最為先進的後膛槍。

  俄羅斯將會向英國宣戰!

  也正是在這種風雲變幻之中,法國處交大臣亞歷山大•瓦涅夫斯基伯爵悄悄地來到了聖彼德堡,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來到聖彼德堡,現在,對於外界來說,他應該正在什麼地方和他的情婦一起休假。

  誰又能想到他會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聖彼德堡。不要說是其他國家就是作為東道主的俄羅斯帝國外交大臣的戈爾恰科夫公爵,在得知這一消息時也嚇了一跳。

  秘密外交的本質在於保密。而這一次亞歷山大無疑做到了這一點,全世界都不知道他身在聖彼香堡。

  他來這裡幹什麼?

  除了他本人,既然是身為東道主的戈爾恰科夫公爵,也只是稍微知道一丁點消息。

  神秘,這是亞歷山大此次秘密訪問的核心。

  坐在馬車上的亞歷山大一聲不響。他一動不動地坐著,穿著一件單排鈕扣全部扣緊的黑外套,戴著一頂硬帽檐幾乎卷摺起來的深灰色帽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前方。

  現在他的腦海中思索著很多的問題。

  俄國人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們會不會如自己所想的那樣,與法國達成協議,最終讓法國成為這場盛宴的參與者,甚至主導者。

  “當然。”

  亞歷山大又想道。

  “中國人肯定不會樂意看到法國主導這一切,畢竟他們已經投入了那麼多的力量,而且現在俄國人已經捲入了戰爭,現在他們都需要法國的力量,這也就讓法國有了待價而沽的資本。而且,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可以充分的表現出法國的不滿。握手不要握得太緊。不露一絲笑容。”

  除了亞歷山大和戈爾恰科夫公爵之外,這裡再也沒有任何一個高級官員或者將軍出場,出場的只有兩人的心腹親信,因為這是應亞歷山大的要求,所以戈爾恰科夫公爵必須要做好保密的工作。甚至在接下來的會面也不會是前往外交部或者戈爾恰科夫公爵的官邸,而是前往郊外的一處宮殿,他們將會在那裡進行商談。

  至於商談什麼?

  對於戈爾恰科夫公爵來說,他只知道兩國是就當前的局勢進行商談!

  “拿破崙三世皇帝一定無法控制他的貪婪之心了!”

  想到之前那位中國特使的判斷,現在戈爾恰科夫公爵倒是覺得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俄羅斯為什麼加入其中?就是因為中國人牽制了英國的力量,不僅牽制了他們海上的力量,甚至他們還刻意的製造出一種局勢——中國人隨時都有可能對英國本土發起進攻,也正是這種態勢,使得俄羅斯看到了機會——英國人在未來的兩至三年內,都不可能騰出身來,這意味著俄羅斯可以對其最薄弱的環節發起進攻。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俄羅斯根本就不覺得中國人有機會,但是隨著局勢的發展,俄羅斯上下都無法控制住那股自克裡米亞戰爭以來一直被壓抑著的對英國的敵視,尤其是復仇之心,使得俄羅斯上下做出了決定,可是以說,舉國上下的復仇的欲望使得俄羅斯做出了現在的選擇。

  俄羅斯將會在不久之向,向英國宣戰!

  屆時,俄羅斯、中國,將會成為盟友,一同撕碎不列顛的世界秩序,一同爭奪屬於不列顛的殖民地,而對於俄羅斯來說,屆時,俄羅斯百年來的夢想,則極有可能在這一過程中得到實現。

  現在看來,中國人的判斷是準確的,一旦“不列顛紙老虎的外表被戳穿之後,那麼全世界都將會成為他們的敵人”,現在法國或許真的像中國人判斷的那樣,已經準備插手了!

  但是,現在法國人是準備幫助英國,還是準備加入這個新的同盟之中?

  對於今天的接待戈爾恰科夫公爵是有所準備的。他知道,無論法國如何選擇,對於俄羅斯來說,俄羅斯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俄羅斯要麼就此沉淪,要麼在不列顛沒落的過程中,再次崛起!

  法國,將會如何選擇?

  心有所想的戈爾恰科夫公爵不時斜著眼睛瞧瞧亞歷山大,看著這位拿破崙皇帝的私生子,他產生了一種極為複雜的感覺。

  這個人所代表的法國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是像拿破崙一樣,成為英國的敵人,還是像三世一樣,作為英國的朋友?

  但無論如何,都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現在,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在聖彼德堡所發生的事情一定會載入史冊。以後將要發生的一切也一定都會如此。

  人類的歷史、世界的歷史,很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或者幾天中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想到這裡戈爾恰科夫公爵的內心立即湧起一陣從未曾湧現出來的情感,這種情感更多的是一種使命感與責任感。

  “巴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那裡現在正流行什麼歌劇?”

  戈爾恰科夫公爵帶著笑容問,為的是要打破使他感到有些壓抑的一片沉寂。儘管他的內心被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所充斥著,但是他卻發現壓力山大今天與過去相比,是截然不同的。

  這也讓他意識到,接下來的談判很有可能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順利。更為重要的一點是,現在法國人會怎麼選擇,也是一件還未確定的事情。

  “巴黎依然和過去一樣,各個歌劇院裡每天都在上演最新的歌劇。”

  亞歷山大稍微把頭往交談者這邊轉過來一下,現在他倒是想和對方聊一下歌劇,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因為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使命。

  “皇帝陛下身體好嗎!”

  “非常好。”

  然後兩人便在那裡聊著,但是雙方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思並不在巴黎,同樣也不在聖彼德堡,似乎對於他們來說,現在都被彼此的心事所影響著,以至於對於周圍的一切,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

  畢竟,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所肩膀的責任,委實太過於重大,即便是身為貴族,現人他們也對於其它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興致,他們現在的心裡更重要的就是要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為彼此的國家爭取更多的利益。

  亞歷山大漫不經心地對視窗望瞭望。人行道上可以看到許多俄羅斯人,那些俄羅斯人穿著皮大衣,他不禁想到了父親當年在俄羅斯的失敗,正是這些像潮水一樣湧來的“沙皇的灰色牲口”擊敗了法國的,而在克裡米亞,儘管法國勝利了,但是“沙皇的灰色牲口”仍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現在,這些“沙皇的灰色牲口”即將在沙皇的召喚下,再一次為其利益而戰,而在這場戰爭中,法國又將如何最大限度的獲取利益呢?

  他同樣也想到了中國人,這次談判之所以保密,甚至需要避開中國人的原因就是,亞歷山大希望在此之前,能夠與俄羅斯達成共識,只有如此,才能讓現在佔據主動權的中國人做出讓步。

  畢竟,中國人……只是中國人!

  法國人……他們現在究竟是什麼態度?

  想到在過去的幾個月裡英國外交官在法國的活動,戈爾恰科夫公爵默默的思索道,他知道今天他的任務,不但要和法國人進行談判,並且還要通過與亞歷山大的談判,去弄清楚一點——法國人所尋求的是什麼?

  可是,現在看起來亞歷山大,這個私生子早就有了充分的準備,他甚至用刻意的冷談去掩飾一切。

  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的談判,肯定不會那麼順利了!

  “好吧。”

  戈爾恰科夫公爵想道。

  “這樣倒也不錯!至少主動權還在我們的手裡!”

  是的!

  中俄聯盟就是最大的主動權!現在無論法國如何選擇,對於法國來說,主動權並不在他們的手中,因為,法國不可能越過中國人把軍隊派往亞洲,至於克裡米亞方向,現在,已經不再是幾年前了!

  如果法國人和英國人試圖在那裡開闢新戰場的話,那麼俄羅斯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至於土耳其,等到印度的問題解決之後,土耳其以及整個巴爾幹,都將得到最終解決!

  儘管如此,他還是開口說道:

  “幾天以前,我們的巴蕾舞團接到了來自巴黎的邀請,他們將會在下個月前往巴黎,為皇帝陛下演出,我想這無疑將有助於俄羅斯與法國之間的友誼。”

  當然,如果那個時候沒有爆發戰爭的話,而這句話同樣也是試探。

  “是嗎?”

  亞歷山大沉著地反問道。

  “也許吧,誰知道呢?我期待著再次看到他們精彩的表演……”

  作為外交官的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每一句都帶著試探的味道,而亞歷山大並沒有直接粉碎對方的希望,而是給了他一個兩可的回答,這是一個禮節性的回答,當然還帶著不確定性。

  不確定的回答讓戈爾恰科夫公爵的心頭一緊:

  “該死的,看來今天的談判,肯定不容易!”

  這個念頭給他帶來了內心的緊張。他開始想到應該很快就要展開的談判。考慮到在談判中很有可能要做出一些讓步。所以是讓步,是因為:在這些談判中,巨大的優勢實際上並是在他這一邊的。

  真正的優勢是在法國人的一邊!

  對於中國或者俄羅斯來說。

  將要做些什麼,這並不重要。重要的,非常重要的,法國會去做些什麼。

  如果法國願意成為他們的盟友,那麼他們一定會贏得這場戰爭,可如果法國成為英國的盟友,那麼他們想要獲得勝利無疑就會更加的困難!

  是的,儘管心知英國人想要擊敗中俄兩國聯盟是極為困難的,但是作為外交官的戈爾恰科夫公爵同樣也很清楚,俄羅斯與中國想徹底擊敗對方,也很困難,這意味著未來,他們將不得不通過談判解決問題。

  “除非法國也站到我們這一邊!”

  戈爾恰科夫公爵在心裡這樣想道,但是法國人肯定會有所開價的!

  法國人的開價會是什麼呢?

  而現在戈爾恰科夫公爵更擔心的是,法國人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們是來向俄羅斯發出最後通牒,還是俄羅斯表示,他們有意加入其中?

  幾輛馬車沿著一條滿是冰雪的道路在哥薩克騎兵的護送下疾馳過去,最終在林海雪中的一座宮殿中停了下來。

  “這個宮殿。”

  在馬車停穩之後,戈爾恰科夫公爵用一種極為凝重的語氣地說道。

  “是沙皇陛下的皇村,也是沙皇陛下的夏宮……”

  無疑,這是在告訴亞歷山大,沙皇陛下是非常看重這次會面的,在說出這句話後,戈爾恰科夫公爵又補充道:

  “沙皇陛下指定這個宮殿作招待法蘭西帝國來的貴賓之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2

第五百六十五章 勾結

  無論是對於夏宮,亦或是皇村,亞歷山大都不覺得陌生,夏宮就是葉卡捷琳娜宮,一座奢華不遜于凡爾塞宮的宮殿,除了這座宮殿之後,在皇村中還有“琥珀宮”,只不過,現在,這裡的一切珍寶都無法引起亞歷山大的興趣,他只是靜靜看著葉卡捷琳娜宮,然後靜靜的看著對方。

  這一切都不使他感覺興趣。他沒有在任何一幅油畫的前面滯留片刻,沒有在任何一件珍寶的前面站一會兒,沒有欣賞任何一朵玫瑰花,即使出於禮貌的原因,對此,既充分顯現了他來自巴黎那座最為繁華的都市,同樣也顯現出了他此時的心情。他無意這一切,是因為相比這些,此時他有更為重要的任務!

  戈爾恰科夫公爵不禁懊惱起來,現在他對於接下來的談判越來越沒有什麼信心了。不是因為其它,完全是因為這個法國人走過可以作為世界上最著名的博物館的裝飾品的圖畫和壁毯前面,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視若無睹,好象這一切壓根兒並不存在一樣。這充分顯露出其心情——現在他的心思不在這些上面,這意味著接下來的談判,極有可能是一場極為艱難的談判。

  在通向備有住房的二樓的寬闊的大理石樓梯前面,戈爾恰科夫公爵停住了,他看著亞歷山大,語氣認真地說道。“您將要在下午跟沙皇陛下會見,公爵殿下。”

  然後他又意味深長地說。

  “如果您那方面沒有異議,我們可以在預備階段先討論一些問題。當然,你先得休息一會兒……”“我們已經準備好,畢竟我們已經休息了很長時間!”

  亞歷山大一語雙關地說道,他口中的“我們”,所指的不僅僅只是他個人,甚至還有指著法蘭西的潛意。對此,戈爾恰科夫公爵只是點點頭,然後便請他進入宮殿中的一間會客廳,然後,在宮廷的僕傭為他們上茶之後,談判開始了。

  在談判桌的前,戈爾恰科夫公爵向亞歷山大敬著雪茄,雪茄是來自古巴的,每根需要至少30盧布以上,來自古巴的高級雪茄,從來都是歐洲上層社會的最愛,他們可不會像普通人一樣叼著捲煙。然後他自己拿了一支雪茄抽了起來,吐著煙圈,有禮貌地揮了幾下手,讓煙不要噴到客人面前去。然後他便用一種頗為輕鬆的語氣,張開嘴笑著說:“公爵閣下,我希望能夠在談判開始的時候,知道您此次來訪的目的!”

  這正是現在戈爾恰科夫公爵說渴望知道的,他希望能夠從亞歷山大,這裡瞭解到對方的來意,從而才能確定談判的基調。

  “現在我已經來到了這裡,那麼,就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閣下,我們每一個人都很明白現在的局勢,中國人正在世界範圍內挑戰英國人。中國人,他們在戰場已經掌握了主動權,每一個國家都可以看到英國,現在的英國已經不再是幾十年前的那個不列顛,或許他們的力量是強大的,但是英國相對強大的力量與其廣闊的殖民地相比是不對應的。”

  亞歷山大的回答讓戈爾恰科夫公爵整個人立即意識到,法國的立場比他想像的更為樂觀!也許法國人很有可能會站在他們的一邊,就像中國人說的那樣,法國人是絕對不會錯過刮分不列顛的這場盛宴。

  “但是我們同樣也必須要看到的是,中國人與英國之間的這場戰。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全世界的秩序,我們必須要瞭解到的是,這種世界秩序是與每一個國家都息息相關的,法國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亞力山大的話語是模棱兩可的,帶有兩種含義,他即使再告訴對方,法國不可能置身事外,同樣也是在告訴對方,法國的選擇是雙向的,既有可能成為英國的盟友,也有可能成為俄羅斯的盟友。

  而他的這一番話卻讓戈爾恰科夫公爵立即長舒了一口,現在他反倒是佩服那些中國人了,中國人的判斷是準確的。法國不甘心作為英國的跟班。

  “當然,我們都知道這一點!”

  戈爾恰科夫公爵頗為自得的看著對方,然後說道。

  “作為一個國家,英國在世界範圍內擁有的太多的殖民地,他們幾乎佔據著全世界最為富饒的土地,這是讓我們每一個國家都是為之羡慕的。俄羅斯如此,法蘭西同樣也是如此,難道我們不需要殖民地嗎?不,我們同樣也需要!”

  對於戈爾恰科夫公爵的這番話,亞歷山大又沒有表示任何反對,法國當然也需要殖民地,也需要海外的利益。

  “但是我們可以看到英國人為了統治他們的日不落帝國,為了維持他們的利益,在世界範圍內對我們以及你們的打壓,等於不列顛來說,俄羅斯是他的敵人。法國同樣也是他們的潛在對手,公爵閣下,這一點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無論我們試圖向什麼地方擴張,那是要面對來自不列顛的阻力。”

  英國人絕不可能讓俄羅斯,或者法國任意的擴張他們的殖民地,他們會在世界範圍內,盡可能的阻止兩國,這正是兩個國家所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那麼在這一過程中,俄羅斯在未來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亞歷山大直奔正題說到。

  “這是我們所希望瞭解到的,也是皇帝陛下所希望的解到的。”

  “這麼著,公爵閣下,現在這樣的時刻已經來到了,當真世界的三大強國——當然羅,我指的是俄國、法國,嗯,還有中國——要來確定它們自己的利益范國。照沙皇陛下的意思。”

  他說出“沙皇陛下”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

  “所有的一切意圖都是指向其它的區域的。大家都知道,現在中國人已經走上了這條道路,他們的軍隊正在世界範圍向英國發起挑戰,我們看到英國人除了挨打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任何選擇,閣下您問我俄羅斯會做出什麼樣。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它今後打算靠南方土地來擴大自己的生存空間。我們例想聽聽法蘭如何汀算。”

  戈爾恰科夫公爵微微湊近一下交談的對方說,接著是長時間的停頓。他注視著對方,現在已經不需要再隱瞞了,實際上,他相信,英國的外交官,很快就會通過各種管道獲知,俄羅斯所做出選擇。到那時,英國人會知道俄羅斯會向他們宣戰。當然,亞歷山大並沒有立即給與回應,而是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看著對方,然後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戈爾恰科夫公爵沉默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加強語氣。繼續說下去。

  “俄羅斯認為我們與土耳其之間的問題直到現在都沒有得到根本性的解決,比如巴爾幹問題,除了將巴爾幹的正教徒自天方教徒的魔爪中解救出來之外,還有就是向南方的問題,就是說,包括耶路撒冷在內的中東問題,在這一場戰爭中得到解決是非常自然,我們認為一個新的出海口對於俄國將是極為必須要……”“到哪個海洋?”

  亞歷山大出人意外地打斷了戈爾恰科夫公爵的話,語調裡顯得極為認真。他之所以會用極為嚴肅的語氣去問到這個問題,是因為這是真正的核心問題。

  戈爾恰科夫公爵吃諒地微微抬了抬眉毛,仿佛想問他,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所指的是哪個海洋嗎?可是亞歷山大一聲不響,帶著疑問望著戈爾恰科夫公爵。戈爾恰科夫公爵不由得發起窘來,他很想提醒一下,在今天這樣的局勢中,更詳細地說明地理位置是不符合外交傳統的。然而,他認為,不管如何,最好還是不要回答這樣坦率地提出來的問題。他打了個含糊的手勢,把夾在手指中間的那支雪茄劃了半圈,開始絮絮叨叨地大談世界上的巨大變動,這些變動將是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後不可避免地將要發生的。“我相信。”

  戈爾恰科夫公爵點燃熄滅了的雪茄,然後凝視著對方說道。

  “在南方擁有出海口是俄羅斯的所必須得到的,也是俄羅斯最根本的利益所在!”

  在戈爾恰科夫公爵說出這句話後,原本看起來極為認真的亞歷山大看著對方,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

  “嗯,我們也贊同這一點!”

  什麼?

  戈爾恰科夫公爵詫異的看著對方,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說出這句話。

  “我們認為土耳其帝國壓迫下的基督徒應該得到保護!”

  好吧!

  在幾年前,法國人還是土耳其人的盟友,但是現在,利益使得法國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但是同樣,我們也認為我們應該就土耳其的問題進行一些談判!比如說,內哥羅、塞爾維亞以及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問題,進行談判,不過我們現在必須要進行這一問題的談判,畢竟這牽涉到很多極為複雜的問題,而且我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擊敗英國,而不是土耳其,你覺得呢……”

  當然是極為複雜的,全世界都知道俄羅斯什麼樣的態度,他們一直自許為斯拉夫民族的保護者,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眼下的這個問題,而對於法國來說,法國自然不希望看到俄羅斯擴張到地中海的一天,在這種情況下,與其兩國就這些問題無法達成共識,還不如暫時擱置這一問題,把注意力投入到更容易達成協議的地方。

  “當然!”

  現在,亞力山大的回答已經讓戈爾恰科夫公爵長鬆了一口氣,法國已經做出了她們的選擇,他們的選擇是俄羅斯是相同的,現在對方沒有在巴爾幹問題上繼續糾纏,反而是符合俄羅斯利益的,現在最重要的把法國拉上戰車,至於巴爾幹問題——三個國家中,中國已經明確表示了對俄羅斯的支援,既然是這場戰爭沒有得到解決,那麼下一場戰爭,也將會得到解決。

  “但是土耳其問題,仍然是這場戰爭中,不可回避的問題,你覺得的呢?”

  戈爾恰科夫公爵讓亞歷山大直接回答道。

  “所以,我們才需要就此進行談判,從而從根本上解決我們兩國的分歧……”

  有了這個基礎之後,之下來的一切就顯得極為簡單了。現在他們已經不需要再隱瞞彼此的想法了,現在只是在那裡對利益進行著劃分,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無論是法國也好,俄羅斯也罷,都在堅持著彼此的要求,儘管戈爾恰科夫公爵的態度堅持,但是亞歷山大也沒有做出太多的讓步。

  “好了,除了黎巴嫩、敘利亞沿岸和土耳其的一部分之外,我們認為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也應該有法國的一部分,畢竟,俄羅斯已經獲得了波斯,至於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南部,我們可以在這一地區做出讓步。”

  在長時間的談判之後,亞歷山大極為難得的做出了一些讓步,而在他的這個讓步之後,戈爾恰科夫公爵先是沉思片刻,而後便選擇了同意,至於巴勒斯坦和耶路撒冷則由國際共管,畢竟那裡整個基督世界的聖地。

  “現在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就是中國人……”

  亞歷山大看著戈爾恰科夫公爵說道。

  “我們都知道中國人已經把自己的全部力量投入到這場戰爭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人是絕不可能坐視我們對於中東的劃分,我認為,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以南的遊牧部落地區,是可以交給中國人的。”

  亞歷山大的一句話無疑是在向戈爾恰科夫公爵透露出一個資訊——對於法國來說,中國的利益是並不重要,同時也是在向戈爾恰科夫公爵表明法國的態度,在分髒問題上,他們希望能夠得到俄羅斯的配合。

  對此,戈爾恰科夫公爵自然沒有表示反對,實際上,無論是對於法國或者俄羅斯來說,他們都會在與中國進行談判的時候,拋棄對方,然後尋求中國的支持,在表示贊同之後,他立即說道。

  “那麼現在,我們還剩下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需要解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2

第五百六十六章 皇帝的日常

  皇帝是幸福的!

  皇帝怎麼會不幸福呢?

  他富有四海,他三宮六院,他執掌生殺大權等等,也正因如此,中國人都愛做皇帝夢,也正因如此,皇帝的龍椅一直誘惑著人們。

  但其實,只有身為皇帝的人才知道,當皇帝一點也不幸福。起碼對大部分普通人來講是這樣。表面上身為皇帝權力巨大,榮耀無比,實際上他們是中國歷史上最不幸的一群人。

  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中國古代的皇帝大都短命,健康狀態很差。

  過去,朱宜鋒不知道原因,但是現在,他卻深切體會到了身為皇帝的不幸。近幾年來,他總是很晚才會躺下,然後很早就起床了。有時候,他想要享受身為皇帝的那種三宮六院的生活,想當幾天的昏君,但是結果卻是不幸的,他根本沒有機會,甚至沒有時間,除非他想將帝國毀於自己的手中。

  權力過於巨大,是造成皇帝不幸的根本原因。皇帝是天下最自由的人,因為他的權力沒有任何限制。皇帝又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人,同樣因為他的權力沒有邊界。

  也正因如此,朱宜鋒才會每天需要工作十幾個小時,每天淩晨五點起床,然後在皇宮花園的步道裡跑上半個小時,接著便以充沛的精力迎接一天的到來。在自己的辦公室中處理著昨天的政務——對昨天已經做好朱批的奏摺再一次審閱。

  之所以會進行第二次審閱是為了防止自己有什麼失誤,然後再早晨七點鐘,有人給他端進來第一次早餐——簡單的中式早餐,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一杯牛奶或者稀飯,有時候會是糊辣湯或者茶湯,至於主食則極為簡單,包子、饅頭、煎餅果子之類,總之,就是簡單的中國式的早餐,按照官方的說法,每天早餐費用極低,與普通人別無二致。但這並不表示他在吃的方面極不講究,恰恰相反,作為皇帝美食是他最大的愛好。

  不過,即便如此,眾所周知,因為皇室人丁稀少,所以日常費極低,以至於甚至不及一些大戶人家,而這也是為人所稱道的事情。

  再簡單的早餐之後。他就真正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日,是翻閱國家的重要公文,儘管有時候在他內心深處實在忍受不了這件工作。只要一想到這件工作是避兔不了的,他的心情就變得十分惡劣,他懷著這種情緒走進辦公室——這是一個很大的、而且極為豪華的房間,地板上鋪著鬆軟的地毯,房間裡有一張又闊又長的寫字桌,離開寫字桌不遠是一隻置放在黑色木架上的大地球儀。

  一直以來,他都具有超人的記憶能力,可以看一遍就記住檔和情報的內容,並且還能逐字逐句記住的一種令人羡慕的能力。

  然而,在某種程度上他卻不喜歡這些檔,因為檔是不會說話的。閱讀、甚至只不過翻閱一下這些枯燥乏味的檔,但是這卻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在絕大多數時候,他必須要通過檔去瞭解一切。

  總之,可以反感,但是他卻必須要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他要思索的是整個國家、以至於全世界的事物。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感覺極為疲憊,儘管在絕大多數時候,所有的政務都是由內閣負責,可是他畢竟是皇帝。

  在審閱完這些檔、奏摺之後,他就會離開這裡,前往他自己的天地——那是屬於他試驗室,於是刹那間他完全變了樣子。對他來說,生活又獲得了意義:在那裡,他可以進行一些試驗,可以將許多劃時代的東西引入到這個世界。

  這種看起來枯操乏味的事情,對於這個國家來說,其實恰恰是最重要的,畢竟現在。我在很多方面都落後於歐洲,而他的這些工作有助於中國在,接下來的競爭之中,超越歐洲。

  當然在此期間,他還可以結識很多年輕人,那些年輕人無一例外地將會受到“它”的影響,從而在某一領域裡有所突破,有所創新,也正是這種突破以及創新式的中國在過去幾年間,產生巨大的變化,現在中國正處於彎道超車的那個彎道之中,只要抓住機會,最多20年中國就會全面超越歐洲各國,當然,在這20年間,更為重要的是打一個堅實的基礎,尤其是基礎科學的基礎。

  接下來,他通常接見一些軍人——總參謀部的將軍們,聽取他們的報告,畢竟現在國家正處於戰爭之中,他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用於處理軍事問題,畢竟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最高統帥,或許他不能夠在戰術上給予軍隊指導,但是他卻可以再戰略上給予一定的建議。

  當然,在更多的時候他是作為一個督促者,1861年的中華帝國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最高統帥部,這個最高統帥部不僅僅只是過問軍事問題,他實際上是全世界第一個處理整體戰的機構,與其他國家不同的是中國正在用一種劃時代的戰略方針指導著整場戰爭。

  這也是中國從戰爭爆發初期,直到現在,一直能夠佔據優勢的根本原因,當英國人考慮著他們的海軍、陸軍去阻擋中國海軍、陸軍的時候,對於中華帝國統帥部來說,所需要思考的問題是,如何用整個國家的力量去碾壓對方。

  也正因如此,中國才能夠以相對弱小的國力佔據主動優勢。

  而作為最高統帥的朱宜峰,在這個過程中,更多的是督促著工業的生產,比如軍艦、火炮、炮彈等軍需物資的生產問題,當然,還有徵兵問題,至於戰爭,不然有那些將軍們負責,作為皇帝的他,更願意把自己放在協調者的角色上。

  然後,在離開了武英殿之後。

  他就開始享用了起了午飯。相比於簡單的早餐,午飯卻是極為豐盛的,往往都是最好的廚師提供的幾道極為精緻美味的菜肴。

  照一般的慣例,身為皇帝的他喜歡跟幾個人一起吃午飯,雖然他邀請參加的總是帶著一定的目的性,帶著皇帝對臣子的賞賜,但對於受邀者來說,這同樣也意味著榮耀,畢竟只有極少數一些大城可以接受這種邀請。

  所以,在這個時候,午飯在某種時候,同樣也是一種工作,或許這就詮釋了一句話:皇帝是沒有私事的。

  換句以後是最為時髦的話來說——朱宜鋒把自己的全部時間獻給了人民……呃,不對,應該說是臣民。

  就像現在,即便是在享用著午餐,他仍然需要和駱秉章等人一同討論著政事。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現在法國人和俄國人。他們肯定會在印度以及其它殖民地的問題上,擴大他們的利益縮小我們的利益……”

  在接到法國已經派出他們的特使,在聖彼德堡進行三國談判之後,在長鬆一口氣的同時,朱宜鋒同樣意識到,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

  “俄國人與法國人肯定不會樂意看到,我們獲得大部分屬於英國的殖民地,他們會千方百計地縮小我們的利益訴求……”

  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分髒從來都是如此,對於每一個帝國主義國家來說。他們所在意的從來都是利益。

  可以說,中國與俄羅斯,中國與法國之間現在的聯盟,與其說是國家聯盟,倒不如說是國家的利益聯盟。

  三國的結合,根本出發點就是為了瓜分不列顛的殖民地,在這種情況下可以用心懷鬼胎。來形容三個國家的關係。

  “陛下內閣的意見還是但凡是我們流過血的事絕對不能讓的。”

  駱秉章直截了當地說道。

  他口中所謂的那個的意見,實際上也就是官方可以接受的底線。

  “如果軍隊,流過血的地方拿出來和這兩個國家進行交易的話。那麼勢必會激起軍隊以及民間的不滿。到時候所有的責任都必須要有內閣來擔負。”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的中華帝國政體與其說是一個傳統的東方是帝國。倒不如說是一個東方與西方的混合體。

  它最大限度地保存著中華帝國傳統的政體。但是卻又融匯了西方政體的一些特點,所謂的內閣,與其說像是英國式的內閣,倒不如說是混合了一些西方政體特點的中國式內閣。

  也正因如此,受命于皇帝的內閣保持著某種半獨立。

  就像過去內閣考慮士林輿論一樣,現在的內閣更注重輿論。更注意輿論的影響。對於駱秉章來說,他非常清楚。如果說,在外交談判中,為了爭取俄羅斯以及法國對中國的支持。或者說為了讓兩國加入這場戰爭之中,而在殖民地問題上做出根本性讓步。比如將中國軍隊打出的一些地盤。讓給兩國,那麼到時候輿論界的壓力將會完全落在內閣的身上。

  到時候內閣就會成為替罪羊。而身為丞相的他屆時只有一個選擇……辭職。

  這也為意味著內閣的倒臺。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有必要闡明內閣的觀點。當然,他闡明的這個觀點的用意是為了提前告訴皇帝。內閣的看法,如果皇帝決心這麼幹的話,最後那個依然要當這個替罪羊。

  畢竟皇帝是不可能錯的。

  身為臣子的必須要有這個覺悟。皇帝永遠不可能犯錯,犯錯的永遠只是大臣。

  “但凡是我們打下的地方,是絕對不可能讓給別人的。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朱宜鋒力及開口說道。

  “澳大利亞是我們拿血換回來的。誰想要先留下這些血再說。不管是法國人也好英國人也罷,他們想要的話先拿命來換。”

  或許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澳大利亞近乎於一片不毛之地,但是對於朱宜鋒來說,他卻非常清楚,那片看似荒涼的土地,埋藏著數不盡的寶藏。

  “陛下,如果臣所料不差的話,法國人想和俄國人一起把印度給瓜分了,他們壓根兒就沒有考慮到咱們的利益。”

  李子淵用一種憤憤不平的語氣說道,儘管知道陛下壓根兒就沒有看上印度,可是卻也很清楚,儘管陛下沒有看上印度,但是並不意味著中國不會在印度索求利益。對於印度,中國還有其他的安排以及打算。

  “就像在中東一樣,他們把最富饒的地方全部都瓜分殆盡。然後非常大方的留給我們一片沙漠。這些洋鬼子眼中,壓根兒就沒有咱們。要不然又怎麼會只留給咱們一片沙子。難不成咱們犧牲那麼大。就是為了得到那片沙子?”

  聽著他那有些憤憤不平的話語,朱宜鋒笑了笑,然後隨口說道。

  “那片沙子也不錯啊!”

  如果放在100年後,誰能夠得到那片沙子,估計會讓人羡慕死。畢竟在那片沙漠下面埋藏著世界上最大的一片油田,甚至在此之前,朱宜鋒都已經打定了主意,中東隨他們要,但是那片沙漠一定要拿到自己的手中。

  就像是人困送枕頭一樣。誰能想到法國人居然會那麼主動的打這麼一份厚禮送到了自己的手裡。

  對於他們來說,那裡是一片不毛之地,是他們所不需要的,但是對於中國來說。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地方。

  唯一讓人遺憾的就是,給的地方似乎有些多了。不僅僅只是阿拉伯半島臨波斯灣的部分,沒想到法國人的隨手一畫,居然把大半個阿拉伯半島。都劃給了中國,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法國人沒有留一手,他們仍然控制著波斯灣的出海口地區。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對阿拉伯半島的石油開採,要等到下個世紀,在未來的幾十年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未來局勢如何發展。中國都不可能放棄自己的這座油庫。

  不過這需要把半島的問題給徹底解決掉,畢竟對於半島來說,在接下來的100多年中還有太多的不穩定因素,那些不穩定因素,很有可能會動搖中國的國本。既然是不穩定因素那麼就應該提前清除,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現在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法國!”

  沉吟片刻,朱宜鋒緩聲說道。

  “既然現在法國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同盟,那麼,我們應該可以考慮下一步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3

第五百六十七章 新兵

  戰爭改變著許多人的生活!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活,隨著一紙徵召令而改變,在帝國建元之後,建立徵兵制便是軍部的首要職責,於帝國二年起正式頒行《兵役法》,試圖使兵役制度由募兵制完全轉變為徵兵制,這部法律,劃時代地標誌著“募兵制”的壽終正寢和“徵兵制”的正式施行。但這不代表“募兵制”的壽終正寢,實際上,直到現在,帝國陸海軍中仍然實施著“募兵制”與“徵兵制”的雙軌制,“募兵”仍然為新兵的主要來源,至於“徵兵”更多的則是為了讓人們適應規則的變化。但是戰爭改變了一切。相比於每月7元的軍餉,軍隊更樂意支付每月2元的津貼,尤其是在戰爭爆發之後,而對空前加劇的戰爭形勢,尤其是參謀部制定的擴軍計畫,軍隊選擇了停止募兵,改為徵兵。而徵兵的對象非常簡單——過去兩年間,錄入徵兵名冊的,身體標準“乙上”的,沒有疾病的適齡青年,都被列入了徵兵行列,這是國家動員的一部分,儘管動員的極為倉促,但卻還是顯現出了整體戰的雛形,整個國家機器都在動員著,為著戰爭的勝利努力著。“什麼是戰友?”訓練場上,隨著一聲粗暴的厲聲喝吼,接著那人的話聲在空氣中激蕩著。“就是在戰場上不顧自己安危,在他人受到危險時,毫不猶豫沖上去為他人而死,這才是真正的戰友!……各位從全國各地走進這裡,大家只有一個共同目標,那就是作為陛下的忠勇的戰士,為國家的榮譽、為軍旗的榮譽而戰!至於我,作為你們的長官,就是要讓大家懂得如何在戰場上生存下來,讓盡可能多的弟兄活著回來,而不是作為烈士,被人抬回來。”身高不高,但卻極為魁梧的上尉,雙眼盯著面前的新兵,他的呼吸顯得粗重,神情顯得嚴肅,臉色鐵青的盯視著所有人,他的那張嘴裡更是大聲咆哮著。他是一名軍官嗎?是的,但是一名職業軍官嗎?誰知道呢?在軍隊開始擴編之後,大中專院校的許多接受預備軍官的學生便補充到了軍隊,比如諸如文學、藝術等“無關專業”的軍官,至於工科生、醫科生以及師範生甚至法學院的學生,他們當然都是於國有用之才,是不能徵召的。誰知道這名軍官在此之前是畢業於軍校?還是出自於那所中等專業學校,沒准看著粗壯,其實是學音樂的。戰爭總是在改變著許多事情,許多人的命運都發生了改變,當然許多小人物的命運也在不經意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哎……這個什麼長官說這些又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他麼的都被拉了丁了,身上都披了這身號衣了……”穿著一身土黃色作訓服的章高元撇著嘴,嘴裡小聲嘟囔著。“新兵……章高元——出列!”

  那名上尉突然在前面大喝一聲,有些不屑的章高元給下了一哆嗦,連忙朝前邁出兩大步,轉身正對著上尉。上尉倒豎著眉毛,厲聲喝問:“你剛才嘴裡嘟囔什麼?”“報告長官,我沒有嘟囔。”“回答長官要大聲!……沒有嘟囔?那你嘴皮子怎麼上下動個不停?”章高元扯著公鴨嗓子,用他那廬州話大聲喊了起來:

  “是!報告連長,我聽您講的太好了,一激動就哆嗦起來了!”“放肆!你以為我沒有耳朵嗎?竟然想蒙蔽我?……取消你這個星期天的休假!從現在開始,馬上繞著操場跑二十圈……預備……跑……快!加快速度!……沒吃飽飯嗎?再快……”上尉一聲令下,倒楣的章高元只能背著步槍,邁開大腿飛奔在操場上了。其他士兵偷眼看著烈日下氣喘如牛的章高元在連長怒吼下,不停地加快速度,心裡一下全毛了。這裡是位於蘇北的綜合訓練基地,之所以建在蘇北是因為蘇北有大量的鹽灘荒地,面積多達上千萬畝,除了一部分放墾,安置移民之外,在海濱的這片面積達數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則被建成了陸軍的綜合訓練基地,每年都有十數萬來自山東、河南以及南直隸的等地的新兵在這裡接受訓練。整個訓練基地若是都駐滿了人,可以容納十萬之眾。論其規模來說,其規模當屬第一,尤其是其臨海的環境,更是使得他在各個訓練基地之中,有著其它基地難以豈及的優點,這裡不僅是陸軍的綜合訓練基礎,同樣也是海軍以及海軍陸戰隊的訓練基地。

  為了讓訓練的士兵不至於無聊之極跑出去惹是生非,在訓練基地中有軍人服務社供訓練人員使用。眾多的服務部門設在各個營地裡,再加上訓練人員家眷的眷村,使得這座基地現在看起來倒像是一座城市。

  軍人服務社中供應的東西都是定量的,每個人在服務社都有自己的帳號,一個星期他們只能得到七包劣質煙草製造的香煙、一塊普通的漢牌肥皂、幾盒火柴以及一包可以剃鬚刀片,而酒樓裡沒有平常中國人喜歡喝的白酒或者黃酒,只有士兵嘴裡所說的馬尿——啤酒,而且為了預防借助酒勁鬧事,每人每天限量供應四瓶。與服務社一樣,喝酒也要登記的。不過訓練基地裡的年輕人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星期六了,星期六他們可以請假到訓練基地外放鬆一下自己,訓練基地外就有好幾家戲院以及茶館和各種飯店,這些地方平常都不開門的,只有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才開門營業,自然是專門做著訓練基地裡那些軍人的生意。當然,要出去需要連長給他們發放外出通行證,沒有通行證,哨兵不敢放任何人出去,要是在外面被憲兵給抓住,那麼等待他的可不僅僅只是關禁閉那麼簡單。訓練基地中分佈著眾多的訓練場,章高元現在就奔跑其中的一座訓練場上,二十圈,說多不多,說少,可也不少,走沒事,可跑起來卻依然能夠累死人。“嘿,劉銘傳,這個章高元不是你的同鄉嗎?這二十圈跑下來,能把他累成條死狗……”劉銘傳悄悄聳了下肩膀,壓低了嗓子輕聲道。

  “沒辦法,誰叫他多嘴多舌了?”正在催促章高元的上尉回過頭掃了一眼站著筆直的自己手下士兵,高聲喝道。

  “徐子林、劉銘傳出列!”“是!長官!”

  劉銘傳和徐子林在上尉喊到自己名字時就知道大事不妙,高聲答應後硬得頭皮從隊伍裡走了出來。“剛才是不是你們兩個在交頭接耳?”“是的長官!”

  劉銘傳和徐子林立即老實回答道,他們知道,如果不老實回答,結果會更慘。“很好!……繞著操場跑十圈!……預備……跑……快!快!快……”只不過說了一句話,劉銘傳和徐子林就淪落為倒楣蛋,與章高元一起繞著操場跑步去了。在他們後面,連長還高聲對著其他士兵喊著:

  “這裡是軍隊,不是你們家!既然身為軍人,那就要懂得遵守軍隊的規矩!在軍隊沒有什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有服從紀律,聽長官命令!長官怎麼說,你們就要怎麼做,在長官開口時,任何人不得多嘴多舌,違者必須接受處罰……”自從國家進入戰爭狀態之後,軍隊立即開始膨脹起來,數以十萬計的新兵被徵召進入軍隊,無論他們是否志願,現在作為軍隊的一員,都必須要接受身份的變化。與其它國家不同,帝國陸軍共擁有108個師,除了保持36個師保持戰備狀態之外,36個師只有5成的人員,還有36個師不過只是一個空架子,有官沒兵。這也就是帝國陸軍的“甲乙丙”三種級別的師級部隊,保持戰備狀態的自然是甲種師,他的戰鬥力最為強大,而第二種則是乙種師,至於第三種有官無兵的自然就是丙種師。

  這次宣戰之後,首先是用近兩年退役的官兵以及部分新兵充實36個乙種師,令其滿員,至於丙種師,則全部都是由徵召新兵的組成。

  按照陸軍參謀本部的構想,在戰爭爆發後將會以一個甲種師,一個乙種師以及一個丙種師組成一個軍,以甲種師作為全軍的主力,這樣的話,全軍就可以程式設計36個軍。如此一來,就可以形成全世界規模最為龐大的陸地進攻力量。

  這個構想不得不說是極為先進的,相比於這個時代的其他國家。憑藉這一構想,陸軍可以在戰爭爆發初期,擁有一支總兵力超過200萬人的龐大陸上軍隊。

  如此龐大的一支地面力量,不是其他任何國家所能夠抵擋的。

  把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理想,只不過是一個構想,在實際操作的時候卻面臨著很多的問題。

  而最核心的問題就是差不多100萬新兵的徵召以及訓練。在過去的半年多之中,一直困擾著陸軍,是的,陸軍根本就沒有按計劃程式設計36個軍。

  也正因如此,新兵訓練一直是參謀本部所關心的重點,幾乎每一天,參謀本部都會發電報詢問各個訓練基地新兵的訓練情況,請問什麼時候可以補充足夠數量的新兵。

  而究其原因的話,並不是訓練基地,沒有辦法訓練足夠的新兵,而是,位能征著足夠的新兵。

  而地方上為了徵召新兵,幾乎採用了一切可以採用的方法,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徵召。而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這無疑就是拉壯丁。

  那些幾乎是以拉壯丁的方式被徵召來的新兵,自然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其實何止是心不甘情不願。

  如果不是因為逃兵會受到軍法審判,估計早就有逃兵出現了。對此,訓練基地的這些訓練軍官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所以,他們才會在訓練的時候,通過各種方式試圖將這些被拉來的壯丁變成新兵。

  當然,這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拉來的壯丁已進入軍營,就立即發生了某種變化……軍隊的伙食實在太好了!

  這些在家中最多不過只是吃飽飯的壯丁,在進入軍營之後,面對軍隊的伙食中的大魚大肉,無不是被迅速折服,立即心甘情願的穿上了這身軍裝。

  雖說如此,心裡難免還是會有那麼一些抵觸。

  “他麼的,老子當時就不應該到街上出買賣……”

  莫名其妙的來了人挨了訓受了罰的劉銘傳忍不住在心裡抱怨著,他之所以會這麼抱怨,是因為,他是在市集上被員警抓到的,只是因為他在幾年前的時候,曾動過吃兵餉的念頭,去驗過一次兵,當然,當時並沒有驗上。

  可誰曾想,當年驗的那次兵,現在反倒讓他被拉了壯丁,要是說當兵還有七塊錢的軍餉,這兵也就當了,可現在,作為新兵的他不過只有兩塊錢的津貼。

  也正因如此,他才些心不甘情不願,可是卻沒有人敢當逃兵,畢竟沒有誰敢不把王法當成事,中華朝可不是滿清,要是當了逃兵,那可是要終身追捕,抓住後,肯定要服不少於十年的苦役,而且逃兵的家人也會被流放。

  一人逃兵,全家落難!

  有了這個自覺,自然沒人敢當逃兵。

  “劉麻子,你來了……”

  章高元一瞧見劉銘傳也跟著自己跑了起來,立即笑了著說道,他之所以叫其麻子,是因為他的那張麻子臉。

  “不是不想看你一個人在這裡晃蕩嘛!”

  因為和章高元是同鄉的關係,所以劉銘傳對於這個小老弟倒也算是關照,可對於長官來說,顯然不會給他們慢跑的機會,他們這邊還沒說話,那邊的罵聲說傳了過來。

  “加快速度!別跟個娘們似得,跑起來!快……再快一些!”

  上尉嗓子倒很大,讓其他操場上訓練的士兵也聽到了他的聲音。從長官的表情看,要是現在誰給他手裡送上一根皮鞭,相信他一定會用皮鞭抽著章高元、劉銘傳和徐子林,以讓他們加快速度……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3

第五百六十八章 本性

  戰爭,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同樣也在改變著中國。

  戰爭一爆發,但凡是涉及到生產的工業單位都接到了大量的定單,而其中又以造船廠為最,除了國有的武昌、黃埔、江南以及大連這四座可以建造裝甲艦的大型廠之外,國內的數十家規模不等的民營船廠,同樣也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因為是海外作戰,所以需要大量的運輸船,這些運輸船可以不是鐵殼船,而是最普通的木殼鐵肋機船,而海軍以至於陸軍還有工商部運輸署的官員們直接下達了訂單,至於各個船運公司的代表更是攜帶著大量的現金,來到那些過去他們甚至都不拿正眼瞅上一眼的船廠,不斷的加價試圖購買商船。

  造船廠如此,其它的工廠同樣也是如此,戰爭刺激著經濟,超過十億元的特別軍費注入市場之後,立即刺激著市場的發展,一夜之間,投資工廠成為了穩賺不賠的買賣。不知道多少人紛紛四處張羅機械、設備以及技術人員,試圖在短時間內把工廠辦起來,而對於那些原本的工廠主來說,他們同樣也在擴大著自己的工廠。

  雖然沒有月亮,夜空中點綴著繁星。冬天的夜空十分透徹,寒風掠過樹林發出沙沙聲,拂在夜行人身上,盡顯著江南冬天的濕冷。馬路兩旁擱一段距離就有一盞路燈,路燈散發出昏黃的燈光,路上不多的幾個穿著棉襖的行人飛快的趕路,根本沒有注意到道路兩側的街景。

  道路兩旁房屋與其他地方不同,兩旁都是用青磚壘起來的高牆,透過牆頭望進去,裡面是一幢幢樣式各異的樓宇。在夜晚只隱約可以透過陰影看出輪廓來。從那些深宅大院中偶爾傳出一兩聲狗吠聲。也許太冷了,夜空下連狗也吠得如此蒼涼。

  這裡是長沙的富人區,並不是說這裡只有富人才能居住,窮人進來就要被趕走,只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片臨湘江的地方,從李家修起第一個花園之後,慢慢的便聚集了一批富人,在這裡修建花園別墅。

  盛世居鄉、亂世居城。

  千百年來,中國的士紳們都是持以如此居鄉之道,盛世居鄉是因為鄉下的環境好於城市,至於亂世,盜匪橫行的鄉下自然不如城中,但是現在,這一切卻都改變了,現在沒有誰願意回到鄉間,因為鄉間有著太多的不便,即沒有馬路,更沒有電燈。

  當然,更重要的是現在城市的環境好於鄉間,至於城郊更是如此,而且現在也是盛世,沒有匪盜之患,住於城郊的別致的花園之中,自然是富人們的第一選擇。

  幾乎每一座省城附近都有一片這樣的富人區,不過只是規模大小的問題。而他們最大的共同點恐怕就是,他們與舊時的士紳有所區別,他們大都是不再是擁有萬畝良田的地主,而企業主。

  往往第一個建起私家花園的,也是最成功的工廠主,就像建起李家花園的李觀森,就是長沙第一絲廠的創辦人,靠著幾萬兩銀子辦起了絲廠,後來又辦了紗廠,把紗廠一直辦到廣州,把織布廠辦到天津的“紡織大王”。

  而就在三年前,這位在長沙被稱為“紡織大王”的李觀森,在眾人的詫異中賣掉了第一絲廠,辦起了長沙新興機器廠,然後又投資了煤礦、辦起了長沙造船廠,而在這一過程中,他的絲廠、紗廠也一個個的售予他人,至於那“紡織大王”不過只是過往雲煙罷了。

  李觀森瘋了!

  在長沙有人這麼說他,對此,李觀森不過只是笑笑,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幹,甚至就連他的父親也不知道。但是在戰爭爆發之後,面對造船廠、機器廠門前排成隊搶著付款的官方和企業代表,眾人這才把嘲諷之詞都收了回來,用一種羡慕的眼光看著那利潤爆漲的機器廠、船廠。

  深夜時分,馬蹄聲由遠而近緩緩駛來,那邊李府的大門處,一個僕人聽著馬蹄聲,連忙打開小門,朝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往常這個時候,老爺都應該回來了。

  馬蹄聲越來越響,馬車是朝李家大宅這裡開了過來,外面越來越亮,大宅中的傭人全面朝著大門張望著,然後一輛馬車直接駛進了大宅。一輛兩匹挽馬牽引的馬車從外面駛了進來,馬車,停在了這座洋樓前面。幾名傭人排在階梯前,馬車的車門打開,李觀森從裡面走了出來,繞過車頭走到右後車門處,將車門拉開,恭敬地請戴著黑禮帽披著裘皮大衣的李觀森低頭從裡面鑽了出來。

  見李觀森過來了,傭人們低頭齊聲道。

  “老爺辛苦了。”

  李觀森只是點頭唔了一聲,看到打小起一直帶著自己的李媽站在前面,上前一步扶住李媽,關切地責怪道:

  “李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我不是說過了,要是太晚,李媽你用不著等我,先休息好了,免得累壞了身子嘛。”

  “不晚不晚,這才幾點?年齡大了,睡也睡不踏實,倒是少爺您,可千萬別累著了。”

  李媽到李家快四十年了,是李觀森娘的陪嫁丫頭,看著李觀森長大然後娶妻生子,前年老爺去世後,少爺自然也就成了老爺,可因為老太太還在的關係,在李媽的口中,依然稱他為“少爺”。而李觀森對李媽不象對一般傭人,把她家當成家庭,而李媽也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

  進了客廳,李觀森坐在沙發上,閉著眼手指用力揉揉太陽穴所在位置。李媽泡了杯茶輕輕放在李觀森面前的茶几上,退後一步仔細打量著已經年近四十的少爺。現在的少爺似乎已經不見了昨日的活了,以前滿頭烏髮現在已經摻雜著一些白髮,和老爺一樣,三十幾歲就有白髮了,李家這麼多的生意,全靠著他一個人,操那麼多心,又怎麼不老。

  聽到茶杯與茶几接觸發出的輕響,李觀森睜開眼伸出手將茶杯取了過去,一抬眼,見李媽站在自己面前,茶杯端到嘴唇沒喝了,用他那有些沙啞的嗓子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老爺……下午的時候,二少爺打了電話過來找老爺。”

  李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口中的二少爺,並不是李觀森的兒子,他的兩個兒子現在都在讀高中。

  “哦,觀川啊,他怎麼說的?現在學業還好嗎,訓練是不是很辛苦?……算算日子,今年六月應該就畢業了,到時候讓他去機器廠先幫襯著,李家的生意,也有他的份……”

  李觀森低頭品著茶,半閉著眼睛緩聲說著。

  對於這個小自己十幾歲的弟弟,他可謂是寵愛有加,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弟弟,更何況也是父親老來得子,雖是如此,這個弟弟非但極為聰明,而且又極為爭氣,三年前就考進了文山義熟學院,而對於李觀森來說,自然希望自己的這個弟弟儘快畢業到時候好為自己幫忙。

  大少爺的話,讓李媽有些猶豫地說道。

  “二、二少爺在電話裡說……”

  一時間,李媽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成天就知道打個電話,不知道把電話打到公司去嗎?這都多長時間沒回來了……”

  李觀森有些不滿地說道,已經幾個月沒有見到弟弟了。

  猶豫好了一會的李媽,半晌才回答道。

  “大少爺,二少爺說,說他四個月前,就已經被徵召了,這幾個月,一直都在訓練,所以不能回來,現在,他已經是陸軍少尉軍官了……”

  什麼!

  李媽的話,讓李觀森猛的站起身來,他的睜大眼睛,驚訝的看著李媽,好一會才說道。

  “商,商學院,不,不是不徵召嗎?怎麼,怎麼……”

  在戰爭爆發之後,隨著軍隊的動員,不僅需要士兵,同樣也需要大量的軍官,所以許多高等學校的在校生,他們大都接受過預備軍官培訓,自然接到了徵召令,但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會被徵召,除了工科生、師範生不在徵召之列外,像法學以及商學生等一些學科,同樣也不在徵召之列,這倒是讓李觀森鬆了一口氣,畢竟他的弟弟在商學院,但是現在弟弟卻早已經被徵召的現實,讓他壓根就沒辦法接受。

  “二,二少爺是自願參軍的……”

  “自願……”

  這個混蛋,他就不知道娘的身體不好嗎?

  “老爺……少爺說……少爺說……”

  李觀森見李媽欲言又止的樣子,抬起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李媽。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那個混小子還怎麼說的?”

  看著目帶血絲,面色煞白的大少爺,李媽嘴唇微顫一會兒,顫抖著低聲道:“少爺說……他們部隊要在明天起航奔赴戰場了。”

  “咣啷”一聲,李觀森手一哆嗦,手中茶杯掉在地上打的粉碎。李媽的聲音雖小,鑽進李觀森耳裡卻有如一聲霹靂般,讓他的臉色刹那間變得雪白,連茶杯掉了也沒反應,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呆在了那裡。

  “觀川他要上戰場了……”

  李觀森嘴裡喃喃自語地說著。

  “觀川要上戰場了?他,他才多大啊!怎麼能去打仗呢?他,他還沒結婚哪……”

  李觀森有些緊張地說道。

  戰爭有多危險李觀森並不清楚,可是他卻非常清楚,打仗是會死人的,在戰場上,槍炮無眼,萬一要是子彈落在他的身上,那可怎麼辦?再說,這次打的可不是滿清,現在要打的可是英國人,那些英國人可不是一陣排槍打過去就會潰敗的,他們是會拼命的,雖說這報紙上成天說著軍隊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可報紙上從來沒說死了多少人,雖然很多人說,死於疾病的多過在戰場上被槍炮打死的,可誰知道呢?

  而現在,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居然在去戰場了,而作為兄長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知道的話,又能怎麼辦?把他拉回來?儘管作為湖南省的民意代表,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李觀森非常清楚,他的影響力根本不可能影響到軍隊。

  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

  沒有任何辦法!

  明天,明天就走了,這混帳小子,怎麼這個時候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為什麼在走之前,不知道回家來看看,看看娘……

  慢慢的李觀森漸漸緩了過來,眼睛盯著窗外,聽著外面呼嘯而過的寒風,有些苦澀地問道:

  “他有沒有說他們要到什麼地方去?”

  李媽默默搖了搖頭,過了會兒,有些傷感地說道:

  “我問過,二少爺說這是軍事機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訴……大少爺,您的身子要緊。”

  “軍事機密?”

  李觀森苦笑地說道。

  “這小子……唉,這都是命,由他去吧。”

  說到最後李觀森感到萬念俱灰,懶懶地說完了,站起來腳步沉重的著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現在,對於他來說,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母親,難道告訴母親,她最喜愛的小兒子,明天就要去打仗了?

  不能說,不能說……

  想到這,他回頭看著李媽,語氣認真地說道。

  “李媽,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娘知道!”

  “大少爺,我知道。”

  李媽點點頭,而李觀森又歎了口氣,在他朝著臥室走去的時候,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想到了自己兩個兒子,同樣也想到了這場給他帶來太多財富與機遇的戰爭,儘管他曾為戰爭歡呼過,他支持過戰爭,但是當戰爭涉及到他的親人的時候,他卻顯露出了自私的一面。

  一定不能讓兒子被徵召!

  在他於心裡這麼想的時候,更想到了兒子們會不會像他們叔叔一樣,心血來潮加入了軍隊,一定要想辦法制止這些。

  戰爭,對於李觀森來說,不過只是機遇,是掙取財富的機會,但是戰爭,一定要遠離自己的家人。

  至於犧牲……還是讓其它人犧牲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13

第五百六十九章 存在

  一月的安西港,並沒有北方的寒冷,這裡地處熱帶沙漠地區。才清晨六點,人們便已經可以感受到了熱帶的燥熱,只有從海上吹來的微風,隱隱的帶去一絲暑氣。

  而在這暑熱之中,在安西港城外的沙漠邊緣,一座座連綿不斷的帳蓬,這是軍隊的帳蓬,在過去幾個月間,安西港,這座帝國最西方的殖民地變成了一座軍營,這裡不僅集結著來自國內的十六艘裝甲艦,還集結著一隻龐大的軍隊——一支總兵力超過十萬人的軍隊,在過去的半年間,從國內經由海路運抵非洲。

  實際上,是在過去的三個月間——新加坡為陸軍攻克之後,通往非洲的航線被打通了,從那時起,源源不斷的增援部隊,就從國內派往非洲,與過去不同的是,現在,這裡已經聚集起了帝國海外最為龐大的一支部隊,與南洋方面不同的是,這一支部隊,完全是六個甲種師組成。

  最先進的艦隊、最強大的陸軍現在無一例外的雲集于安西港,使得這裡一再的吸引著世人的眼睛,人們好奇的打量著這支龐大的陸海軍部隊,似乎是在好奇著他們的鋒芒所指。

  他們將指向何處?

  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們所指向的是不列顛,指向的是英國的本土,儘管這裡距離英國本土仍然極為遙遠,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如果不是為了進攻英國的本土,中國就不會在這裡聚集一隻數量如此龐大的陸軍部隊,甚至還聚集起了一支有上百艘商船組成的船隊——這些商船大都是戰爭爆發後,中國從法國、義大利以及其它國家購買的商船。正是這些商船保證了中國能夠發動這場遠征,將這支龐大的遠征軍運抵安西港。

  也正是因為這支軍隊的存在,使得英國人至今都不敢向澳大利亞或者印度派出增援的部隊,不是因為他們擔心船隊在海上遭到攔截,而是因為他們擔心在援軍派出之後,本土的防禦力量空虛,導致中國人對本土的進攻。

  而這同樣也是這支部隊存在的意義!

  作為存在部隊,這支部隊的存在,使得英國人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們既然不敢派出自己的艦隊,同樣也不敢派出自己的陸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中國陸海軍在世界範圍內對英國殖民地的進攻。

  存在部隊,本身就是一種威懾。

  不過對於存在部隊本身來說,這種存在,對於部隊的官兵而言,卻同樣也是一種考驗。

  清晨時,一隻不知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狗“汪汪”的吠叫起來,立即打破了軍營的靜寂。

  “該死的。”

  剛在夢中又一次回到了巢湖老家的丁汝昌,卻突然被狗吠聲拉回現實世界。那種思鄉之情的氣惱萬分下,摸起床邊的一隻空酒瓶就扔了出去。酒瓶像手榴彈似的準確的砸在那條野狗身上。

  “再叫老子就把你宰了,燉湯喝!”

  正在狂吠的野狗挨了一下後,立即夾著尾巴,悻悻溜回了那個不知是誰給他搭出的小窩裡。

  家鄉的山水是見不著了,再睡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打完這一仗,估計到時候,總能放我回家看看吧!”

  嘟嘟囔囔著,丁汝昌從行軍床上爬了下來,提及家鄉時,不過只有二十幾歲的他,目光中盡是憧憬與期盼。

  儘管現在他換上了陸軍的軍裝,但實際上,他卻出身於殖民地防衛軍,甚至他並不是普通的僑民出身,而是戰俘——他是被俘的“教匪”,被俘後流放到非洲,然後便一直於防衛軍中服役。

  從幾年前來到非洲的那天起,他總會在夢中夢到家鄉的山水,夢到家中的老宅,爹娘,還有鄉親,可他同樣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鄉了,作為“流放犯”,根據法律的規定,他是不能回鄉的。這是“流放犯”與僑民的區別,如果是僑民,他們在掙到錢後,總是可以回家的。

  但“流放犯”不行!

  對於“流放犯”來說,從他們被流放到殖民地的那天起,他們本人非“特赦”返回本土者都將被處以極刑,只有他們的子女或家人才能夠返回本土。而想要獲得“特赦”是極為困難的,而在軍中服役,獲得軍功則是最好的選擇,丁汝昌知道,幾年前就有於防衛軍中服役的“流放犯”,因為他的軍功獲得了返鄉的機會,儘管只有一次返鄉的機會,而且有時間限制,但是,對於丁汝昌來說,這個機會就是他所希望爭取的。

  在他看起床後,看到帳篷裡一地的空酒瓶,那是昨天晚上他和幾個同鄉的戰績,這次調來的部隊中,他認識他幾個和從巢湖老家過來的士兵,身處異鄉的他,認識這幾個老鄉之後,自然極為高興,只要一有時間他們幾個都要湊在一起好好的樂一樂。

  “該死的,我的杯子那……”

  在帳篷裡找了半天,丁汝昌才隱約想起,昨晚似乎自己把那套木杯送給自己的同鄉了。那套黑檀茶具是在他在中非殖民地的時候,攻克一個土著部落後,那裡的俘虜制做的,雖說手工很一般,可卻也是個紀念,就像家裡的那兩根象牙一樣,不過那東西不值錢,是送給哪個呢?

  忘了……

  實在想不起來的丁汝昌,洗漱完畢之後,吃完兩個魚肉包子,在安西港魚肉是最重要的主食,至於羊肉則需要從沙漠的那些土著人手中換取,至於豬肉,那些土著人不養豬,至於僑民養的豬,不過只是勉強夠他們自己吃的。畢竟,現在安西港的軍隊是本地人口的數倍,能夠保證魚肉的供應,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這多少還是利益於附近那片魚獲豐富的漁場。

  “等他們嘗過豬肉臘腸,估計將來就會養豬了……”

  丁汝昌的嘴裡這麼抱怨著,又喝了碗稀粥和一個雞蛋,用完這簡單的早餐後,時針還沒指到七點,看來今天又是漫長而無聊的一天。

  不管如何,對於駐紮在安西港的十數萬軍隊來說,他們的每一天都是無聊的,即便是習慣了軍營生活的丁汝昌同樣也覺得如此。

  “這魚肉包子的味道……”

  感覺著口中的魚腥味,已經懷念起真正的“肉包子”的丁汝昌想到前幾天碰到的那些土著人。

  “要不然,回頭讓炊事班買頭駱駝來,改善一下伙食……”

  那駱駝肉的味道怎麼樣?

  就在丁汝昌胡思亂想的時候,全然沒有注意營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身邊。

  “中尉丁汝昌!”

  “有!”

  營長的話聲從身後傳來的時候,丁汝昌立即條件反射式的跳了起來,立即立正,挺胸抬頭,駱駝立即從腦子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防衛軍中,作為流放犯的他,能從一個普通的士兵一直做到上尉,有一些東西早就刻到了他的骨子裡。

  “稍息。”

  營長對下屬的迅速反應顯然比較滿意,口氣逐漸舒緩下來。儘管在一定程度上,他並不喜歡這個非軍校出身的軍官,但是在殖民地防衛軍中,許多軍官都不是科班出身,但是這些軍官共同的特點就是的戰鬥經驗豐富,尤其是與土著人的作戰經驗,擅長小股鎮叛作戰。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想到將這個任務交給丁汝昌。

  “昨天,在蘇拉特爾附近,土著商人遭到了不明土匪的襲擊,土匪掠走了600只駱駝、3000多隻羊,這些都是供應部隊的。根據初步推測,應該是被英國人收買的土著人所為,大概在……這個位置。”

  營長指著隨身帶著的地圖上用鉛筆圈出的一小塊區域,圈裡是一片沙漠。

  “你今天過去一趟,把這股土匪找出來。”

  “這個……這是一個部落?”

  盯著那個鉛筆圈,丁汝昌立即認出來了,這是一個沙漠部落。

  “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這些沙漠中的遊牧部落就是土匪,英國人或許沒有派來軍隊,但是他們卻通過法屬阿爾及利亞滲透到了我們這裡,他們用金幣遊說了許多遊牧部落反抗我們,當然他們現在並不敢襲擊我們的軍隊,可是現在襲擊與我們合作的土著供應商、土著部落只是開始,一旦他們形成聯盟的時候,他們就會襲擊我們的定居點!甚至襲擊安西港……”

  這種可能性有多少?

  在丁汝昌看來,幾乎為零,至少那些沙漠部落絕不敢襲擊安西港,他們除非瘋了,才會襲擊有十萬軍隊的安西港,但是定居點……在過去他們也曾襲擊過!

  “長官,那您的意思是?”

  看著長官,丁汝昌的語氣中帶著試探的味道。

  “殺雞給猴看!”

  什麼是殺雞給猴看?

  如果換成一個從國內調派至安西港的陸軍軍官,他根本就不理解這五個字的含義,但是對於丁汝昌來說,他卻深知這個五個字意味著什麼,同樣也非常清楚,如何做到這一切。

  槍聲在沙漠之中迴響著,隱約的還能夠聽到人們發出的尖叫聲,黑煙在綠洲中升起,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槍聲。

  沙漠中的遊牧部落大都非常貧窮,那土房也是破舊的,即便是曾屬於酋長的房屋,同樣也是如此,這裡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地方,除了沙子,幾乎什麼都沒有。除了貧窮之外,這裡還有什麼?

  “還有勇氣……”

  沉吟片刻,丁汝昌看著手中那本書寫著像蝌蚪一樣文字的書本,在這裡只有一種書本,那是他們的信仰,除了他們的信仰,這裡再也沒有其它人文字,更準確的來說是文明。

  “也許,應該用野蠻來形容,貧窮造就了這裡的一切,這裡的遊牧部落在過去的數百年間,互相進攻,互相撕殺,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王法,對於他們來說,只有沙漠之中,千百年來的生存規則,其它的一切規則……”

  抖了下手中的那個滿是“蝌蚪文”的書本,丁汝昌的語氣顯得極為平靜。

  “都不適應這裡,當然,除了這裡的規則,因為它同樣出現在遊牧部落之中,它們遵循的相同的規則,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裡所記錄的都與我們的法律相抵觸的……但是,以牙還牙……”

  看著面前的這個只有十八九歲的青年,他是安西學院的學生,他學習的是土著語言,現在他是作為翻譯隨部隊一同行動,可看著他那煞白的臉色,顯然,他對於正在發生的一切,是極為震驚的。

  “這一點上,我們是共同的,以牙還牙的目的,不在於報復,而在威懾,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其它人,我們會怎麼做,你學習的是土著語,那麼我問題你,你認為他們會屈服於我們嗎?”

  將那本用羊皮紙寫成的書裝進包中,作為軍官,他有選擇戰利品的權力,這本用羊皮紙寫成的書,至少有七八百年的歷史,在安西港可以賣個好價,國內的博物館會非常樂意收購這些象徵著帝國榮譽的戰利品。

  “長官,我認為槍炮是不可能讓他們屈服的!”

  胡鳳勤的語氣顯得極為堅定。

  “相比於鐵腕,我覺得懷柔政策更適合……”

  “像唐懷柔吐蕃,嫁以貴女,授以百技,再任由其奪我國土,殺我黎民?你知道在美洲,他們是怎麼對待土著人的嗎?”

  不等他說完,丁汝昌便笑著反問道。

  “只有死去的印弟安人才是好的印第安人!如果我們不對他們施以鐵腕,那麼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就是綿羊,任其欺淩的綿羊,所以,他們殺我們一個人,我們就要殺死他們一千人,一萬人,只有如此,才能令其不敢犯我絲毫,就像現在……”

  走出那昏暗的土房,丁汝昌又對身邊的士兵下達了進一步的命令,不僅僅只是摧毀這個部落,還要填平綠洲,讓這片綠洲徹底的消失,只有如此,才能讓那些僥倖逃出的人,失去在沙漠中立足的根本。

  “長官,這麼會不會太過份了,畢竟,所有人都需要這綠洲……”

  聽著遠處的槍聲,丁汝昌只是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是啊,所以才要填平綠洲,也只有如此,他們才知道,與英國人合作是沒有前途的,要知道,咱們不施以鐵腕的話,沒准,英國人就會鼓動著他們進攻安西,他們要怪,就怪英國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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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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