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鐵血宏圖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2 08:57: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0 4119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4

第五百四十章 潛伏

  據說6、7兩個月是倫敦一年當中天氣最好的季節,當然這是隨著倫敦下水道的投入使用,隨著倫敦的空氣中彌漫著的那在高溫下發酵的惡臭味的消失,倫敦才顯現出作為一座城市的魅力。

  當然,如果低頭朝街上看去的話,可以看到街道上馬匹留下來的“黃金”。淑女們的輕型馬車、紳士們的四輪馬車、平民的公共馬車、有軌馬車再加上數以千計的運貨馬車,整個倫敦有數萬輛馬車、十幾萬匹馬市區穿行,在依靠馬車作為主要交通工具的倫敦,遍地的“黃金”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當然這一切都會被那些打著蕾絲陽傘的淑女和衣冠楚楚的紳士們所無視,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切,早就已經習慣了。他們總是會看似隨意的避開這一切,當然必須要不下雨,如果在陰雨,街道上不可避免的處處皆有“黃金湯”,尤其是石塊間的縫隙間。

  看著窗外低沉的烏雲,連綿的陰雨。在這樣的一個星期天的上午,穿著睡衣站在窗戶前,聽著雨點打在窗外樹葉發出了聲響,看著窗外的陰雨,對於約克來說,從來都是的一種享受!

  尤其是這綿綿的細雨,總是會讓他想起另一個地方,想起那座學校,想起那裡的一切,想起那裡的一草一木,還有他的同學們、老師們。

  可惜的是:自己永遠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重新回到那裡。

  在約克的記憶中,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就是離開巴黎踏上前往中國的商船的那一刻起,關於巴黎的記憶是痛苦的,在那裡,他從來沒有吃飽過飯,他曾經忍受過冬日的寒冷,也曾忍受過疾病的折磨。

  但是從踏上船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改變了。

  改變的是什麼?

  在那裡,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家的溫暖,尤其是在進入那所學校之後,他感受到了家與家人帶來的溫暖,在接下來的6年之間,曾經的那個絕不會相信任何人的巴黎街頭的小混混,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擁有了自己的家人、朋友,當然他不再是皮埃爾,而是史廣玉,那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式的名字。他很喜歡那個名字,在他看來,那個名字意味著他的新生。

  兩年前,他離開了那個充滿美好回憶的學校,然後踏上了前往新加坡的輪船,再後來他來到了英國,他說著一口帶著劍橋口音的英語,他成為一個英國人。一個從殖民地返回英國讀大學的英國人。

  對於他的身份,從來沒有任何人懷疑過,因為每年都有數以十萬計甚至上百萬的英國人前往殖民地,在那裡開始自己的生活,他們中的一些人在殖民地獲得財富之後,就會返回英國,而對於英國本土的那些達官貴人們來說,這些人無疑是最值的接觸的人——他們有錢,而是渴望得到認同,也正因如此,這些人總是會很容易的融入倫敦的社交圈,當然這是因為他們的財富,對於倫敦的那些只有頭銜而沒有財富的貴族來說,這樣的人同樣也是他們的財富,是他們掙取財富的目標。

  憑藉著情報局提供供的多達4萬英鎊的資金,史廣玉成功的融入了倫敦的這個圈子,他當然不是一個真正的富人,但4萬英鎊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足夠讓他獲得一張通往倫敦上層社會的門票。

  從那時起,他的任務就很簡單——對英國政府進行滲透,從那時起,在上線的策劃下,他結識了一些上層社會的朋友,並在他們的介紹下,融入了上層社會,現在,他在首相的官邸內工作,儘管工作並不起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只是一個開始。

  在未來他會向很多倫敦的精英青年一樣,在倫敦的政治圈子裡獲得一定的地位,發揮一定的作用,而這正是他的目標,或者說,是情報局派他到英國來的目標。但是只有史廣玉才知道,在他的心中倫敦從來都不是他的家。

  也許有一天,我可以再次回到家,回到中國!

  儘管相貌與中國人不同,但是對於約克來說,他的心底一直記著自己的那個名字——史廣玉,這是屬於他的名字,至於約克,只是一個代號。

  透過被雨水沖刷的窗戶玻璃,正在遐想的約克,看到窗外的雨幕中,一個賣報人正在那裡發出嘶啞的喊聲。

  “快看,中國軍艦於大西洋俘獲‘大東方號’,皇家海軍能否保衛英國!”

  儘管隔著窗,但是約克仍然聽到了來自從窗外的喊聲。

  “大東方號”那艘世界上最大的輪船被中國海軍俘虜的消息,昨天他就已經得知了,而這個消息在首相官邸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轟動,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不僅僅只是一艘船被俘虜了,而是意味著不列顛的海上生命線受到了威脅。

  也正是直到此時,人們才意識到,為什麼中國人會拿下北非的沿海的那一片一文不值的沙漠,沙漠或許是一文不值的,但是對於中國人而言,他們卻獲得了一個進入歐洲的前進基地,有了安西港以及附近的地區,中國人就可以以那裡作為進入歐洲的跳板。

  有時候,很多事情,在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它的價值,當所有人都注意到它的價值時,恐怕為時已晚了。

  就像現在,現在英國正在面臨著一個選擇——如何保衛不列顛的海上生命線!

  在過去,幾乎從來沒有任何英國人會擔心不列顛的海上運輸線會被切斷,但是現在隨著“大東方號”在大西洋上被中國海軍“劫持”,這是使得不列顛的人們第一次開始擔心起脆弱的海上航線。

  尤其是在中國海軍於非洲存在著一個海軍基地的情況下,他們的艦隊可以隨時出現在大西洋上攔截懸掛著米字旗的英國商船,而對此,皇家海軍又能怎麼樣呢?

  “皇家海軍現在不得不面臨一個選擇,我們要麼集中力量擊敗中國人的艦隊,要麼坐視中國人在大西洋上攔截我們的船隊!摧毀每一艘滿載著食物、棉花的英國商船,到那時,英國的民眾將會陷入饑餓,英國的工廠也會因為缺乏陷入停產……”

  昨天,在首相官邸,約克曾聽到那些高級文官們如此談論著他們獲得的消息,或許他們在離開官邸後不會再談論這些問題,但是在官邸內,他們卻從不知道什麼是保密。

  “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家裡在非洲問題上不作讓步了……”

  約克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人在地圖上標注的“點”,那些遍佈非洲的“點”形成了中國對印度洋、對大西洋的控制,而現在巴拿馬、夏威夷,更是保證了中國對大西洋西岸以及加勒比地區和太平洋中部地區的控制,在短短的幾年間,中國就幾乎控制了整個大海,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是在一開始的時候,誰又能想到這一切呢?

  誰能想到那些不值一錢的地方,在戰爭爆發之後會變得如此的重要?

  “他們下一步會幹什麼?”

  皺著眉頭,約克不由的懊惱著自己的級別太低,無法接觸到更多的機密,比如英國人的下一步計畫,“大東方號”被俘的消息,震動了整個英國,在這個時候,英國勢必將會作出相應的選擇,但是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呢?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同樣也是約克必須要瞭解到的情報。而這也正是他之所以來到英國的原因,但是如何獲取這一情報?

  凝眉思索著,約克的雙目盯著窗外的那雙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凝重起來。

  如何獲取情報,在那所學校之中,他不僅僅學習普通的英國上層社會的孩子們需要學習的課程,同樣還需要學習格鬥、射擊以及其它各種知識,而如何獲取情報更是其中的重點。

  “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

  第二天,約克和往常一樣,在忙碌了半天之後,在下午茶的時間,他看到身為首相秘書的詹森先生離開官邸前往附近的俱樂部的時候,他立即跟了過去,與詹森先生,他可以說非常熟悉,甚至正是在他的引薦下,才進入的首相官邸。

  距離唐寧街不遠的這間俱樂部的顧客大都是一些高級文官,儘管約克的級別不高,但是得益于在首相官邸工作,所以也有進入這裡的資格,也正是在這裡,他曾獲得了很多情報。

  就像一次偶遇一樣,約克在這裡“偶遇”了詹森先生,並在他的邀請下與其和他的幾個朋友一起享用下午茶,憑藉著在學校裡培訓出來的“聊天技巧”,他很快便把話題引入了現在整個倫敦最關心的事情,當然不是通過他自己,而是在他的誘導下,由在財政大臣官邸任職的莫里先生主動提了出來,眾人的話題自然也就開始圍繞著當前的局勢。

  “其實答案非常簡單。”

  端起茶杯,身為首相秘書的詹森,儘管臉上帶著些傲色,但卻扭捏地壓低聲音說道。

  “這其實是應該保密的。”

  只是其實,在朋友們面前,他並不介意通過分享一些消息,來提高自己在他們之間的地位。

  “由於‘大東方號’,我們不得不考慮到一個問題,就是中國人的艦隊,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我們的海上航線,可以說,這是前所未有的,即便是拿破崙,也不曾做到這一點,現在,整個倫敦都很擔心。”

  “中國人,只有那麼幾艘船而已,他們還能切斷我們的航線?”

  約克滿不在乎地說,他的心裡卻緊張著,充滿了期待,期待著對方的回答。

  將茶杯放下,詹森點著了一根雪茄煙,然後深吸了一口雪茄後,才繼續地說:

  “但是,我們必須要考慮到的是,中國人每攔截一艘英國商船,保險公司都需要支付巨額的保險金!”

  這才是最關鍵的原因,政治總是會被商業所綁架,在英國尤其如此,商業的利益是英國的政治家們不得不考慮的事情,如果他們不考慮的話,那麼就會有其它人去考慮。

  “約克。”

  作為財政大臣的親信,莫里看著詹森,用一種肯定的口吻說道。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候,受到損害的不僅僅只有保險公司,還有船運公司、銀行,還有工廠主,他們都迫切的需要皇家海軍有所行動,所以,他們必須要有所行動是嗎?”

  是的,當那些人有所行動的時候,倫敦的政治圈子就需對他們的行動作出一些回應,而這種回答則是直接的,就是直接的給予一些可以振奮人心的回應。

  “可是,現在皇家海軍不是還沒有作好準備嗎?”

  和任何一個愛國者一樣,現在的約克同樣也是在作為一個愛國者在關心著不列顛。

  “如果倉促派出艦隊的話,皇家海軍的損失將是不可預料的!”

  約克的語氣顯得有些緊張,但這正是作為一名間諜所需要表現來的態度,他的一切態度都必須是“愛國的”,至少在外人的眼中,只有愛國,他才能夠得到外界的認同,更重要的是,可以通過這種表現來套取一些情報,並掩藏自己的身份。

  “確實有這個風險,但是我們必要看到的是,如果皇家海軍採取一些行動的話,整個歐洲都看到不列顛的軟弱,到那時,他們就極有可能成為中國人的盟友,如果這一切發生的話,對於不列顛而言,這將是一場災難,我們現在必須要通過一切方式,去讓世人看到不列顛的力量,也只有如此,才能讓那些野心勃勃的國家,收斂起他們的野心!”

  這就是政治,同樣也是國與國之間交待的本質,政治家們需要考慮到每一種可能,在表示贊同的時候,約克又將自己表現的像是一個年輕人一樣,好奇的詢問道。

  “那麼,先生,我們將會在什麼地方發起反攻呢?在現在的這種局勢下,難道我們還要再向加勒比派出一支艦隊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4

第五百四十一章 東方

  小山似的巨輪停在安西港的泊區,它的陰影幾乎籠罩了整個港口,相經于龐大的“大東方號”,安西港似乎太小了一點,這艘巨輪幾天前駛入港口時,幾乎所有人都被其龐大所驚呆了。

  相比於這艘巨輪,俘虜它的“豐海號”的噸位只有它的十分之一,可後者畢竟是軍艦,甚至在俘虜它的過程中,“豐海號”只是遠遠的對著其了幾炮後,“大東方號”上的水手們就根據船長的命令,理智的放棄了抵抗,甚至就連其舷邊的十幾門用來阻擋海盜的火炮,都未曾鳴響。

  任何人都很清楚,一艘只有十幾門火炮的商船,在面對軍艦而且是一艘擁有十英寸巨炮的鐵甲艦時,會發生什麼,在“大東方號”降下米字旗,升起白旗後,其便在幾十名武裝水兵的押解下,朝著安西港的方向駛來。

  對於豐海艦上的水兵們來說,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在國內得到世界上最大的輪船被其俘虜後,對於士氣民心的鼓舞是不可忽視的。

  “這艘正是我們的所需要的……”

  作為的安西殖民地總督的程洪真置身於“大東方號”的甲板上,看著這座似海上浮城一般的輪船,他簡直有一種想要膜拜它的衝動,作為一個機械迷,程洪真最大的愛好就是對各種各樣的機器充滿了興趣,對“大東方號”這艘世界上最大的船,同樣也是嚮往已久。

  “如果改成移民船的話,它至少可以運一萬個移民……”

  實際上移民船,正是“大東方號”的使命,之所以建造它,正是為了從英國向澳大利亞移民,而現在,這艘曾經屬於英國的巨輪,卻成為了中國海軍的俘虜。

  “是的,總督大人,我相信也許可以裝更多的移民,有了這艘船,也許,我們每年可以向非洲移民一百萬人……”

  穿著一身海軍禮服的張國林如此說道,俘虜“大東方號”只是一個意外,原本他甚至準備擊沉這艘巨輪,畢竟,在人類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誰曾俘虜這樣的一艘巨輪。

  而在其升起白旗投降後,登上這艘巨輪,他卻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問題——在船上有1500多名乘客,還有500多名船員,如果他決定擊沉這艘巨輪,就必須要保證船上乘客的安全,可是船上的救生艇又不能裝下所有人,最後,他不得不冒險作出一個決定——派水兵上船,俘虜這艘巨輪,然後命令船長繼續指揮輪船駛往安西港,儘管安西港並不能停靠這樣的巨輪,可是幸好泊區的水深足夠深,足以容納這艘巨輪。

  在“大東方號”安全的抵達安西港後,面對這麼一般巨輪,張國林突然想到了他對於中國的作用——可以將數以百萬計的移民運往非洲以及其它的殖民地,有了這艘巨輪,移民的速度可以進一步加快!

  這或許正是意想不到的意外收穫吧!

  “確實如此,所以,我們要考慮一下,如何儘快的把這艘船送回國內,停在這裡總不安全!”

  身為殖民總督的程洪真非常清楚,這艘輪船對於安西港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累贅,非但不會有任何幫助,反而極有可能會給這裡帶來危險。

  “如果英國人打到了這裡,港口根本沒有任何屏障可以保護他,艦長,我認為,應該儘快的把它送回國!你覺得的呢?”

  扭頭看著身邊的這位艦長,程洪真問道。

  “確實如此,但是總督大人,現在我們並沒有足夠的人手,艦隊沒有,商船隊同樣也沒有,除非……”

  看著這艘巨輪,張國林說道。

  “除非我們能夠說服那些被俘虜的英國水手,讓他們幫助我們駕駛大東方號返回本土!”

  這是唯一的辦法,張國林很清楚,艦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抽調水兵駕駛這艘輪船,而對於“大東方號”來說,停在這裡的話,又實在太過危險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那些英國水手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繞過麻六甲,繞過東南亞,從太平洋返回本土,這樣的話,就可以避開英國艦隊……”

  作為一名海軍軍官,張國林很清楚,如何避開英國艦隊,同樣也知道,一旦“大東方號”駛離港口,很快它就會“消失”于大海上,即便是英國人知道它重新回到海上,也很難抽調出力量到大西洋以及太平洋上去攔截它,因為現在皇家海軍必須要面對即將調至這裡的派遣艦隊,屆時,派遣艦隊將會與非洲艦隊合併成為大西洋分艦隊。

  對於英國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至於“大東方號”不過只是一艘輪船,僅此而已。

  “可是,如果讓英國人自己駕船,若是有人在想要破壞這艘船怎麼辦?”

  程洪真有些擔心的問道,對於英國人,他可是根本就不相信。

  “哼哼,不是每個人都想死!而且,我們可以讓那些戰俘,重新送到船上!”

  兩天後,佩絲和媽媽以及上千名英國乘客,離開了簡陋的戰俘營,重新登上了“大東方號”,和其它的乘客一樣,他們甚至還得到了原本的艙室,相比于簡陋的戰俘營,這艘船無疑就是天堂。

  “怎麼了?難道他們要放我們離開?”

  在普通的乘客們好奇的揣測著自己也許已經重新獲得自由的時候,“大東方號”上的那些水手、服務人員們,卻排成隊聽著船長漢克斯的訓話。

  “先生們,相信你們已經知道我們新的任務,接下來,我們將要前往中國!”

  船長的話讓那些船員們無不是為之一驚,但還好這兩天的變化已經讓他們適應了這些消息。

  “需要告訴大家的是,在船上,不僅有隨行的中國士兵,還有1113英國乘客,我們必須要為他們的安全的負責,因為隨行的中國商船已經接到命令,一旦我們反抗的話,那麼他們就會立即開炮,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我們船上的火炮已經被拆除了,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在接下來的航程中,像過去一樣盡職盡責的服務船上的乘客,當戰爭的結束的時候,平安的返回英國……”

  對於漢克斯來說,他從未曾想到,自己的最後一趟航行會變得如此戲劇性,他和“大東方號”一同成為了俘虜,而且現在作為俘虜的他,還要自己駕駛著這艘船,前往中國,把自己送進中國人的戰俘營中。

  但是他同樣也知道,自己沒有其它的選擇,那位中國海軍軍官清楚的告訴他,在安西沒有足夠的食物,甚至淡水供應,他當然可以拒絕,但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沒有足夠的食物、淡水,所有人都有可能死在沙漠之中。

  至少前往中國,他們還能活下去。

  “先生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也許你們在想,‘大東方號’是用鐵建成的,很難擊沉,但是先生們,你們要知道,現在這艘船上的食物只夠一天食用的,你們所需要的食物,都在隨行的‘遠航號’上。”

  作為隨行長官的楊林華看著這些英國船員,他的臉上帶著笑容,似乎是在告訴他們,一個事實——你們可以奪取這艘船,但是接下來,你們所需要面對的是連食物都沒有的現實!

  對於水手們來說,他們自然知道,船上只有一天的食物,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在大海上,離開了中國商船,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餓死在船上。

  他們並不知道,如果不是考慮到淡水輸送比較困難,甚至原本還計畫著只給他們一天的淡水,從而通過對水和食物的控制,迫使船上的這些人老老實實的把船駕駛到中國。

  “船長,這些中國人簡直壞透了!”

  大副對船長輕聲說道。

  “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萬一海上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我們該怎麼活下去!”

  下屬的抱怨讓漢克斯無奈的笑了下。

  “那樣的話,我們只有祈禱上帝保佑了!”

  在英國船員們在那裡為只有一天的食物,而憤憤不平的時候,已經上船的一個連隊的殖民地防衛軍的官兵們,卻處於一種莫名的激動之中,他們每一個人的腦海中這會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中國!

  我們居然可以回中國……

  背著步槍的錢雷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激動,他站在那裡,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複雜,儘管他知道,這只是一次押送任務,可是他卻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再次回到中國,重新踏上中國的土地。

  “可惜兒子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想到這,錢雷不禁有些失望,他希望兒子能夠和他一樣,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回一次中國,如果有可能的話,還可以回一次家鄉,在祖墳前添上一把土,但這顯然是不可能,因為這是一次任務,他們的任務是押送這些“俘虜”和這艘船回到中國。

  “哎,如果這不是一次任務的話,自己可以帶著老婆兒子女兒一起回國的話,那該多好……”

  當錢雷和其它的那些士兵們沉浸于對離開已久的“家鄉”的憧憬中的時候,對於身為戰俘的那些英國乘客們來說,他們的態度卻是各種各樣的,有的人唉聲歎氣,有的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當然,還有一些人則顯得有些興奮。

  “天啊,我們居然要去中國!”

  完全沒有“戰俘”自覺的佩絲在“大東方號”的甲板上,走動著,她的眼睛總是會投向那些中國人。

  原本對於前往美國,她的心裡就是倍加抵觸,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就是到美國之後,憑藉著自己的貴族血統嫁給一個有錢的美國富翁,僅此而已,除此之外,誰又會在意她的想法呢?

  沒有任何人會關心她,也沒有任何人會去問及她的想法,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過去家中的那些純血馬一樣,只是一個工具,對於美國的富翁來說,他們所需要的僅僅只是她的血統以及她的子宮。

  是的,她的血統以及她的子宮將會給富翁的家族帶來貴族的血統,讓其在美國的上層社會顯得高人一等,這就是他們所需要的。

  當然,她的媽媽同樣也需要這些,對於她來說,女兒的幸福是與金錢掛鉤的,儘管她認命了,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其它的選擇,可是,現在,在“大東方號”被俘虜之後,她反倒是慶倖著,慶倖著自己的成為了“俘虜”,至少這樣的話,自己暫時避免了像是一匹馬一樣,站在那裡讓那些富翁選擇。

  “哎,要戰爭能永遠進行下去,那該有多好!”

  在就佩絲這麼說著的時候,她將視線投向了那些軍人,那些穿著卡其色軍裝的中國、軍人,他們是“防衛軍”,是中國用於保護殖民地設立的軍隊,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殖民地的移民。

  也許他們非常貧窮,但是卻很幸福,至少他們不需要像馬一樣站在那裡供人選擇。

  此時陷入一種莫名的傷感中的佩絲沒有注意到,一個中國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放心吧,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儘管知道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話,但是錢雷還是走過去想要安慰這個英國女孩,在他看來,這個英國女孩顯然是在擔心她的安危。

  “中國遠比這裡好,等你到了中國,就知道,那裡是什麼樣子了……”

  看著和自己說話的中國人,佩絲有些詫異,她也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是她能夠感受到這個人話語中的關心。

  “謝謝你,我只是在想,我能像你們這樣自由就好了!”

  “其實,如果可以話,誰都不想離開中國,那裡是好山好水,只有腦袋讓驢踢了,才會想離開……”

  儘管他們兩人誰都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卻依然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他們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是聊著聊著,兩人卻都笑了起來,在兩人的笑聲中,“大東方號”的汽笛再一次拉響了,而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東方……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6

第五百四十二章 無題

  這種徽章的圖案是一隻東方的蟠龍,環繞著整個地球。不僅僅是只是某一個國家,那不怒自威的巨龍所環繞的是整個地球。而在這個地球的背後有一隻纏著錨索的鐵錨。這只地球背後的鐵錨與巨龍一起涵蓋著整個地球——而這就是中華帝國海軍陸戰隊的隊徽。

  作為軍隊的徽章,它的圖案顯然有些太過複雜了,有代表中國的龍和代表海軍的錨,但把它們畫得很小,還畫蛇添足地加了許多裝飾性的花邊,祥雲、花和樹葉,帶著東方式的華麗紋章的風格,華麗而複雜,以至於會讓人們產生一種誤會,反倒會忽視隊徽本身的含意。

  而這一隊徽,似乎就是在向世人表示出這支軍隊的目標——他們將會在世界範圍內,為維持國家的利益而戰。他們會永遠第一個沖上戰場。

  對此沒有任何人會懷疑,而且這也是海軍陸戰隊的使命。陸戰隊的戰場是世界性的,他們可以隨時根據需要出現在全球任何一個地方,就像在巴拿馬,在夏威夷,在……在帝國任何一個需要他們出現的位置,這正是建立海軍陸戰隊的原因,同樣也是中國保持著一支世界上規模最為龐大的海軍陸戰隊的根本原因。

  鑲著海軍陸戰隊隊徽的軍帽戴在趙書林上校頭上,與文官依然保持著九品制不同,軍隊在某種程度上應該算是西化程度最深的地方,海軍陸戰隊同樣也不例外,其軍銜也是仿效西方。按作行伍中的規矩,身為作戰部隊的軍官,趙書林剃著光頭,從義軍時代,直到現在,作戰部隊的官兵上至將軍,下至普通一兵,都必須要剃光頭,這既是為了衛生,同樣也是為了便於傷口包紮。

  儘管他的年齡不過才只有三十來歲,但是在削瘦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刻痕。作任何一名軍官一樣,他的軍裝永遠乾乾淨淨,褲線直,皮鞋閃亮,胸前的勳章閃閃發光。他的動作也一絲不苟,一舉一動都帶著武昌講武堂的烙印。

  然而,在他的身上戰爭的烙印更深。他挺英俊的臉孔和前額,有些幾處的傷痕,那些戰爭的創痕,身上比臉上更多,儘管他是一名軍官,但是實際上,他還是一名貴族軍官——奪取堪察加、登陸濱海等一系列的戰功,使得他獲得了低等貴族的封號,儘管他名義上的封地在位於的堪察加是北海特別省,至於他的多達十萬畝的榮田則在非洲,但是作為一名擁有“男爵”封號的貴族軍官,他不僅要保持軍人的風貌,還要一舉一動還要注意維持貴族“身份”。

  作為帝國開國勳貴,除去一些書香門弟出身的文官外,大多數軍官都是出身于普通家庭,也正因如此,在過去的幾年間,他們才需要學習貴族的典儀,當然在軍隊中,沒有人會過問他是不是貴族,在軍隊之中,軍銜才是根本,軍銜的高低決著一切,不過在軍隊中,充斥著大量的低級貴族。

  實際上這正是陛下治理軍隊的一種方式,通過對軍人的授爵將他們的利益與帝國捆綁在一起,而這些小貴族的利益又緊緊的與殖民地捆綁在一起,在非洲的談判問題上,抵觸情緒最為強烈的正是軍隊,這是因為軍隊從上至下,在非洲都有著大量的利益存在。或許他們中的許多人從未曾見過自己的封地,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將那些封地視為留給子孫後代的一筆財富。

  在他的對面,坐著一位中等身材的海軍少將,他的臉曬得黝黑,身個又矮又胖,看上去像一個球,然而眾所周知,作為海軍作戰部長的他,性格又嚴厲又粗暴,周圍的人畏之如雷霆。在他面前,懦弱的人恨不得鑽入地縫。

  不過當然不是個膽小的人,他同之間既有上下級的關係,更多的是軍人之間的互相尊重。

  “現在,陛下已經作出了決定,我們將會在世界範圍內,同英國作戰,在這種情況下,海軍以及陸戰隊將會成為這戰爭的核心,而根本參謀本部制定的作戰計畫,在接下來的戰爭之中,我們要把英國的力量從南洋、從太平洋徹底的趕出去……”

  在提及參謀本部制定的這一計畫時,沈明的唇角微微一揚,親自參與這一計畫的他很清楚,這一計畫的核心是什麼。

  “把英國的力量從南洋、從太平洋徹底的趕出去?”

  趙書林詫異的看著面前的這位海軍作戰部長,儘管海軍陸戰隊掛著海軍的名,實際上卻是並不屬於海軍的序列,海軍陸戰隊有其自己的司令部,受陛下的直接統帥,與陸軍、海軍一同構成了帝國的三大軍種。不過相比於前兩者,陸戰隊的規模較小,直到現在不過只有兩個師以及若干個獨立團營。

  而作為陸戰一師的師長,趙書林自然會對這個命令覺得有奇怪,畢竟現在的對手是英國,將這樣的一個大國從南洋、從太平洋趕出去,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怎麼?沒有信心?”

  面對趙書林的詫異,沈明笑著從面前的雪茄煙盒中取出一根雪茄說道。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英國人在南洋的據點,需要出動海軍的一個是海峽殖民地,也就是新加坡,那裡可以看成中國的南大門,而且麻六甲也是我們與非洲殖民地之間聯絡咽喉,控制在英國人的手中,對咱們中華朝的威脅,可以說是致命的,所以,趁著這場戰爭咱們要把那裡打下來……”

  既然戰爭已經爆發了,那麼對於軍隊而言其任務就不再是控制戰爭的規模,而是千方百計的贏得戰爭。

  在其提及新加坡時,趙書林點點頭表示贊同,作為海軍陸戰隊的高級軍官,他非常清楚,新加坡對於中國的意義,尤其是對於意圖在非洲建立一個殖民帝國的中國而言,麻六甲由英國控制,等於是將非洲與本土是的聯絡拱手交給外國人,在過去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在戰爭期間,這個問題恰好可以得到解決。

  “打下新加坡沒有任何問題。”

  肯定的點點頭,趙書林神情顯得極為鎮定。

  “根據我對新加坡的瞭解,那裡的英國守軍的兵力最多超過的3000人,他們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我估計只需要投入一個獨立團的陸戰隊,就可以奪取整個海峽殖民地。”

  作為陸戰隊軍官的趙書林當然曾經針對過一些地區進行了“規劃”,這是帝國軍隊的習慣,他甚至還曾以商人的身份前往海峽殖民地進行過“海外參謀旅行”,“海外參謀旅行”這是陸戰隊高級軍官的必修課,甚至還有“海外參謀旅行”是前往英國、法國以及美國等國家,無論是否能夠真的能夠派上用場,但是對於一個積極進取的國家來說,通過“海外參謀旅行”收集潛在敵國的情報,制定相應的作戰計畫,都是不可或缺之事,對於那裡自然可以說得上非常熟悉。

  “一個團的陸戰隊?”

  搖搖頭,沈明看著趙書林笑著說道。

  “陸戰隊是我們的陸上力量的精銳,不能夠浪費在那些地方,畢竟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海峽殖民地和下緬甸,都由陸軍部隊去奪取,要不然,這麼龐大的陸軍,不用在戰場上,還能讓他們閑著。”

  陸軍是不會甘於在這場戰爭中沉寂的,更何況是在參謀本部,陸軍本身就具有更多的發言權,畢竟現在海軍的規模並不大,還不具備與陸軍平分秋色的能力,對於沈明來說,他自然希望殖民地擴大,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海軍才會不斷的擴大,從而在參謀本部中的發言權才會越來越重。

  對此陸軍方面自然非常清楚,所以他們才會不容忍海軍在這場戰爭中發揮決定性的作用,但是考慮到海外作戰的現實,陸軍才會決定排除一切困難,以下緬甸為突破口,奪取下緬甸,進而使帝國獲得西南地區的出海口。

  與此同時,陸軍還制定了一個計畫,就是徵召國內的船隻,向海外殖民地派出軍隊,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在陸上戰場中,陸軍憑藉著其龐大的多達八十萬余人而且隨時可以擴充兩倍以上的軍力,完全可以平推任何敵人,只要他們能夠把部隊運過去就行。要是在陸軍活動之前,他們還真懷疑陸軍能不能達成這一目的,而根據海軍情報處獲得的情報,陸軍真的弄到了船——他們在香港俘虜了十幾萬噸英國商船,這些陸軍俘虜的商船,從根本上解決其部隊運輸的問題。

  也正因如此,在海軍作戰部才會有針對性的作出了一個決定——全力配合海軍陸戰隊,配合他們展開海外作戰行動,通過對海軍陸戰隊的扶持,壓制陸軍的風頭,從而確保在這場戰爭中,海軍的主力優勢地位,有時候軍隊同樣也離不開政治。

  “那我們……”

  海軍作戰部長的話,讓趙書林一陣詫異,原本他以為讓他來是和海軍一起配合奪下新加坡,或許那裡並不是一座要塞,但卻也是適應海軍進攻的地方,尤其適當陸戰隊進攻,甚至他早就計畫好了一切,也有了一定的方案。

  “陸戰隊和海軍有更重要的地區!”

  沈明看著面前的趙書林,然後他走到了地圖邊,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

  “至於英國在太平洋的力量,就是澳大利亞、新西蘭,這兩個地方是英國在太平洋力量核心,所以,參謀部的計畫是在戰爭期間,奪取這兩個地區,最低標準是奪取澳大利亞!”

  澳大利亞!

  海軍作戰部長的口中吐出的名詞,讓趙書林整個人的渾身一顫,奪取澳大利亞!

  這完全超出他的意料,甚至可以說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澳大利亞有多大?

  奪取澳大利亞!

  這豈不是意味著戰爭會無限制的擴大下去。

  而更為重要的是,如果奪取澳大利亞利的話,那麼將來的媾和怎麼辦?

  “長官,雖然我不是政治家,但是,我們都知道,我們與英國人之間的這場戰爭,最終還是會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如果我們奪取澳大利亞,那麼到時候,一旦兩國做到了談判桌上,我們是繼續佔領澳大利亞還是放棄那裡?”

  作為軍人,趙書林自然希望為國開疆拓土,但是對現代國際遊戲規則的瞭解,他也非常清楚,除非徹底的擊敗一個國家,甚至佔領其本土,否則最終兩國會在談判桌上解決問題,而在談判桌上,英國人有可能放棄澳大利亞嗎?有可能放棄太平洋嗎?

  “你是軍人,至於外交上的問題,還是留給外交官考慮吧!”

  搖搖頭,沈明看著眼前這位陸戰一師的師長。

  用凝重的語氣說道。

  “身為軍人,我們都很清楚,我們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也許我們在澳大利亞、在任何一個戰場,都將會付出相對慘重的代價,我們的士兵會戰死,那裡的土地可能被染紅,就像是克裡米亞,最終英國人、法國人不還是從那裡撤出了嗎?但是……”

  話聲稍稍一頓,沈明看著地圖上的澳大利亞,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可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要戰鬥下去,因為只有通過這樣的不斷打擊,才能夠迫使英國面對現實,逼他們回到談判桌上,否則,我們現在提出談判,那麼無疑就是在示弱,而且如果我們不能夠給予他們沉重的打擊,在海洋上、在陸地上,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給予他們重創,英國人還是會傲慢的對待我們,我們就不可能在談判桌上取得有利的地位,而且……”

  凝視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沈明最終將視線投向了歐洲。

  “而且,對於世界來說,不列顛的殖民地帝國對於很多國家都充滿了誘惑力,對於我們如此,對於其它國家來說,同樣也是如此,有些國家看到我們在痛快吃肉的時候,相信我,他們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7

第五百四十三章 法蘭西的選擇

  “我們必須要看到中國人正在世界範圍內擴張著,即便是在北非,我們都看到中國人的身影,現在法蘭西必須要有所行動,否則,有一天,當我們醒來的時候,我們將會驚訝的看到,野蠻的韃靼人已經來到了眼前,他們就像數年前進犯東歐的蒙古人,一千多年前進犯羅馬帝國的匈人一樣,給歐洲文明帶來毀滅性的重創,如果白種人不能攜起來手對抗來自東方的威脅,那麼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將會徹底摧毀整個歐洲文明!”

  在巴黎,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幾乎所有的巴黎的報紙,不,也許是整個法國所有的報紙都用相似的語氣書寫著類似的文章。這些文章的一個核心就是告訴歐洲人,尤其是告訴法國人,中國的威脅已經降臨到他們的身上,他們不可能在這場“戰爭之中”置身事外。

  而這些文章之中,既有真正擔心中國威脅法國的法國人書寫的文章,但更多卻是拿著英國政府巨額“廣告費”的法國報社的主動刊載的“廣告”。為了爭取來自法國輿論界的支持,英國政府在巴黎投入了超過20萬英鎊的“廣告費”,以讓法國的輿論界支持對華發動一場戰爭。

  作為一個老牌的帝國,英國早已經有了一整套應對危機的策略,在過去的就是通過輿論上先行,英國把一個個曾經的敵人變成盟友,至少是臨時的盟友,然後和他們一同應對威脅,而這正是英國作為帝國的熟練之處,他們總是善於利用一切力量來説明自己達成目的。

  而這同樣也是其他國家所不具備的,可以說,是其它國家所不擅長的,甚至有的國家都不擅長鼓動自己的國民,更何況是煽動外國的國民支持自己的戰爭?

  在英國與中國互相宣戰之後,英國並沒有立即派出他們龐大的皇家海軍發起一場遠征,而是動員起了全部的外交力量在整個歐洲到處活動著,以爭取來自歐洲各國的支持,而英國人到口號非常簡單。

  “保衛歐洲文明!”

  這正是英國的理由和藉口,也是最容易蠱惑人心的一個理由。他們的行動是成功的,成功的在法國掀起了一場對抗中國威脅的熱潮。

  但是相比於輿論界的沸騰,法國的上層,尤其是法國的那位三世皇帝卻表現的極為冷靜,在經歷過克裡米亞戰爭之後,這位皇帝陛下,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容易被英國人許下的空心湯圓所滿足。

  克裡米亞戰爭對於法國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收益,當然,除了為他的那位曾經兵敗俄國的叔叔“報仇”之外,那場戰爭法國是“吃虧”的。許多英國人在戰前的許諾,戰後都化為了泡影,有了這個前車之鑒之後,身為皇帝的拿破崙三世,自然不會因為英國人的蠱惑而輕易的捲入這場戰爭。

  實際上,拿破崙三世是歐洲少有的權術家之一,馬基雅維利實用主義的正統傳人。

  最能說明他手腕高超的事實是——直到現在這位拿破崙三世並沒有輸過一次全民選舉和全民公決(儘管有時候嬴得十分勉強),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讓民意成為自己的後盾。

  現在,當然,民意自然也就成為了拿破崙三世的籌碼與後盾,之所以成為他後盾,是因為他現在所面對的恰恰是中國駐法國的大使。

  “大使先生,你必須要注意到,現在整個歐洲都對貴國在各地擴張表現出了恐懼!”

  刻意的停頓了一下,拿破崙三世又刻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這位外交官。

  因為相似的遭遇,使得他對於中國的那個皇帝,一直都極為欣賞。畢竟他們都曾“失去了帝國”,早在30年代,他曾幾次試圖發動兵變都失敗了,最後一次甚至還讓他最後被關進了牢房之中。

  多年的牢獄生活,讓他有充足的時間讀書,也學習到了很多東西,最重要的是讓他明白了失敗的原因——因為波拿巴分子實在太少,他就必須拉攏更多人。

  在出獄後,他的政治手腕變得越發高超,不斷地同舊的敵人妥協,把他們拉到自己的一邊,他深刻地知道,大多數精英和官員只在乎自己的權勢和財富能不能得到保護,並不在乎頭上的主子是誰。

  9年前,作為民選的皇帝,他任命的40名國務會議參事中,七月王朝的舊權貴占24人。同年元老院中除了皇族和貴族的當然成員外,七月王朝原眾議員約占20名、原貴族院議員占12名,擔任過省長職務的其中的多數人的政治生涯同樣始于七月王朝。

  很多人無法理解這一點,尤其是那些波拿巴派的人,但是路易•波拿巴卻很清楚,那些官員根本就不在意主子是誰,而他的這一觀點,或許在法國沒有得到他人的理解,但是在遙遠的中國,那位通過戰爭贏得王朝的重建的中華帝國的皇帝,卻與他心有靈犀——在他的政府之中,同樣充斥著大量的舊滿清時代的官員,也正因如此,中華帝國才會在短短幾個月內,橫掃中國,在中國建立了他的統治。

  真正精於權術者,往往善於抓大放小,既團結人也能把權力集中到自己和自己的親信身上。而這正是路易•波拿巴所擅長的。

  不過,作為皇帝的路易並不知道,在中國的情報局他的檔案中,對於他早就建立了一份完整的分析檔案,而現在,身為外交官的李幕程所需要的就是投其所好,就是根據對其的瞭解將其一步步的引入他的目的之中。

  “陛下,中國並不是在擴張,而是在爭取屬於中國的生存空間,我想在這一點上,中國與法國是有著共同利益的……”

  作為駐法國大使的李幕程非常清楚,路易的外交政策註定只能隨機應變,以應激性的動作為主,沒有辦法進行長期的規劃。他時而和某國做朋友,時而突然交戰,時而交戰之後又成為好朋友,整個外交政策沒有確定的樞軸,而是以討好國內各個勢力,尤其是討好軍隊為目的。

  他為了討好軍隊,選擇了軍事稱霸的路線,但是他卻沒有任何一個具體計畫,只有一個“稱霸歐洲”的夢想,這不過只是所有國家元首的夢想罷了,構想僅僅只是夢想。

  在這個意義上,他的外交路線基本上還是老一套,以排斥奧地利和俄羅斯為主。這就是法國外交的核心,一個空洞的、沒有任何遠見的外交。

  但是這種沒有遠見,對於中國卻是一個機會,而這一切意味著,中國有機會把法國拉上自己的戰車。因為法國的軍隊希望擴張,相應的他們卻沒有一個完整的計畫。而現在,中國所需要的就是給他一個計畫!

  “共同的利益?”

  路易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位中國大使。

  “是的,陛下!”

  點點頭,李幕程繼續說道。

  “法國與中國一樣,同樣也需要廣闊的殖民地為法國過剩的人口提供土地,比如,法國的農民需要更多的土地,但是北非有什麼呢?除了只有遊牧民族才需要的沙漠,那裡什麼都沒有。除此之外法國本土甚至都沒有足夠的煤炭、鐵礦,供法國發展工業,法國的工商業需要工業的原料,同樣需要海外的市場。”

  這正是法國軍隊以及工商業支持軍事擴張的原因,正是因為法國國內人口眾多、資源貧乏。

  聽著李幕程的話,路易沉默著,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儘管他並不贊同軍事擴張,但是他卻知道,法國的農民需要土地,不是北非的沙漠,而是真正的富饒的可供移民的土地,而不是讓數以十萬計的乞丐生活巴黎、里昂、馬塞等一個個城市的貧民窟內,變成城市的毒瘤。

  “而這一切,都是殖民地可以提供的,但是我們需要注意到一點是,現在,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幾乎已經完全為英國所佔領,至於非洲,陛下,我想沒有任何法國人願意到非洲的熱帶雨林中與各種各樣的傳染病為伴,如果不是因為中國的人口使得中國需要面臨著內戰的威脅,我們只能被迫把國民遷往並不適合生存的地方,可即便如此,英國人依然橫蠻的試圖阻止我們,就像他們曾一次次的打斷法蘭西試圖拓展的殖民地一般……”

  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挑起歷史的仇恨更為重要的事情,法國人從來都不親英,或許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波拿巴,但是每個法國人肯定都不喜歡英國,因為英國曾經一次次的擊敗了法國。

  “大使先生,你必須要明白一點,英國的力量仍然非常強大!”

  如果說叔叔的失敗讓路易學到了什麼,恐怕就是不與英國為敵,現在這位中國大使無疑是在遊說他與英國為敵。

  “英國的力量確實很強大,而且他會越來越強大,如果沒有人阻止他的話,那麼二十年後,在世界帝國的滋養下的英國,將不是法國、俄羅斯、中國所能挑戰的,而現在,事實告訴我們,他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強大,就像他們引以為傲的皇家海軍一樣,科隆海戰已經顯現了他的強大,實際上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陛下!”

  作為外交官,李幕程非常清楚自己手中的籌碼——“科隆海戰”的勝利,就是他的籌碼,就是他遊說法國人的籌碼,畢竟一直以來,英國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們的皇家海軍,而現在帝國卻已經斬去了他最強大的一支手臂。

  而這正是歐洲人所關心的,對於現實的歐洲人來說,他們從來不相信什麼友誼,他們只相信利益,結盟的前提是他們可以得到多少利益,還有,就是盟友是否足夠強大,歐洲各國之間的關係,就像是銀行與客戶之間的關係,他們永遠只會在客戶生意興隆的時候借錢給對方,一旦客戶面臨生意困境,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收回貸款,這就是歐洲人的外交。

  而現在,英國皇家海軍的失敗和帝國海軍的勝利,對於中國而言,就是一個機會,一個遊說法國人加入其中的機會。

  “你們勝利確實是令人驚訝的,但是大使先生,你的帝國並不具備挑戰英國的力量,就像孩童無法挑戰成年人一樣!”

  儘管對於中國人贏得海戰的勝利同樣倍覺驚訝,但是路易並沒有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而動搖“不與英國為敵”的基本立場。

  “所以,我們才需要法蘭西的説明,需要俄羅斯的説明,以及其它任何一個國家的幫助,而且我們必須要看到的是——在帝國的隕落中,每一個參與者,都可以獲得極為豐厚的回報,這種回報是不可想像的,陛下!”

  面對這位皇帝陛下的固執己見,李幕程用充滿誘惑的語氣勸說著,同時又用警示性的語氣對他說道。

  “現在,如果我們錯過這個機會,那麼,陛下,將來,我們不得不面對另一個現實,一個更為強大的英國,那個英國將會是其它國家的惡夢,尊敬的陛下,我相信,現在,我們都在面臨著一個新的選擇,這個選擇關係著未來,那麼陛下,法蘭西會選擇什麼?”

  面對這位中國大使的問題,路易•拿破崙沉默著,法國應該選擇什麼呢?毫無疑問的說,法國所選擇的絕對不會是英國或者中國,法國所能夠做出的唯一一個選擇就是符合法國利益的選擇!

  僅此而已!

  對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來說,在盟友的選擇上是需要謹慎應對的,尤其是現在,在世界第一強國英國受到挑戰的時候,儘管路易•拿破崙非常清楚,對於法國而言這是一個機會,但是他同樣也知道,自己的那個叔叔之所以失敗的原因。

  現在的法國並沒有挑戰英國的力量,至於中國人……中國人是否具備挑戰英國的能力,他並不清楚,但是現在誰又能肯定的說出誰會獲得勝利呢?

  “大使先生,我們必須要注意到的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8

第五百四十四章 決斷

  “法蘭西會選擇安全!”

  走在皇宮那修剪的極為平整的草坪上,感受著那似厚實的地毯一般的草地,呼吸著空氣中淡淡的青草芬芳,心情極為不錯的朱宜鋒的語氣顯得倒是有些平靜。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擔心戰爭的問題,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英國人根本沒有力量應對中國在各個方面發起的進攻,無論是他們的陸軍亦或是海軍,都沒有作好戰爭的準備。

  這個時代的各國,不同於經過兩次世界大戰洗禮以及冷戰數十年對峙的國家所能相比,一旦戰爭結束,他們會立即縮小常備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長期對抗,也不知道什麼是“隨時作戰”,幾乎每一個歐洲國家在投入戰爭之前,都需要經過長時間的準備,而相比之下,憑著領先於時代的觀點,朱宜鋒一直都要求陸軍必須要保持30%部隊處於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的戰備狀態,其它部隊可以在接到命令兩個星期內可以投入戰場。至於海軍更是時刻戰備。

  這種超越時代的戰備思想,使得中國的陸海軍可以在敵人完成戰爭準備之前,以幾計重拳打過去,就像是日俄戰爭時的日本一樣,在俄國完成戰爭的全面動員之前,幾計重拳將其打的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而這也是在這場戰爭中,中國需要做的,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他們根本就不曾理解“有心算無心”的特點,他們所看到的只是國力的差距,就像是法國的那位路易•波拿巴一樣,他們所看到的僅僅只是中國與英國之間的實力差距,所以他們做出了一個現在看來對其最為有利的選擇——觀望。

  “準備的來說是路易•波拿巴會選擇安全!”

  過去,因為對於法國的不瞭解,對於在普法戰爭失敗的那位三世陛下,朱宜鋒充滿了鄙夷,可現在,他卻對那位三世皇帝,充滿了同情,也同樣理解了他的無奈,他的這種無奈,完全源自己于國內的現實問題。

  “拿破崙三世的外交政策總體來說是短視的、是隨機應變而無遠見的,不過這種弱點不是來源於他能力的不足,而是因為紛亂的國內環境和政治紛爭,使得他只能在對外政策上走上一條矛盾而又短促的路線,無法著眼於長期,這正是我們與他們的區別。”

  更重要的一點是——相比於法蘭西,中國是獨裁的,作為皇帝的朱宜鋒,儘管主張向西方學習,但本質上依然是傳統的中國帝王。

  至於立憲,1861年的中國,有多少人懂得憲法,懂得憲政。在另一個時空之中,日本1868年進行維新開始,到其於1890年制定憲法,用了長達22年。才完成從立憲。

  而對於朱宜鋒來說,至少在未來二十年到三十年內,他都不會考慮立憲一事,不經過兩代到三代人的教育,匆忙制憲的下場,無非就是另一個滿清。而這也意味著,在未來的二、三十年間,他都可以作為一個專制君主,在國內推行著所謂的“開明專制”,相比於拿破崙三世,這種專制使得中國可以免除許多政治紛爭,尤其是中國的士人在經歷了明清兩代的“馴服”尤其是清代的“奴化”之後,那些官員自然不可能反對皇帝的意見。

  正因如此,朱宜鋒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操作一些事情,比如在是否對英國開戰,以及開戰的規模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遵循他的“旨意”進行。這種絕對的權力,絕不是拿破崙三世所擁有的。

  “所以,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法國也好,拿破崙三世也罷,就是法國的那些渴望著軍功的軍人們,他們都不願意捲入其中,說實話,我們應該感謝克裡米亞戰爭,因為法國人在戰爭中沒有得到他們希望的利益回報,這直接導致了他們在現在我們與英國之間的戰爭爆發後的猶豫不決!”

  “陛下聖明,至少那些渴望軍功的軍人們,不願意再次白白的為英國人犧牲,所以,他們才會猶豫,而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李子淵贊同道,作為外交大臣,他對於法國的瞭解就是法國的軍人對於政府的影響力極大,與中國甚至其它大國有著截然不同的影響。

  而對於李子淵來說,通過對在整個法國近現代史的研究,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從1815年法蘭西第一帝國崩潰直到戴高樂發動軍事政變成為第五共和國總統,整整一個半世紀時間,法國都沒有出現一個足夠強勢的國家領導人,而且在制度上,軍隊一直都沒有得到有效的約束,類似美英等國的文官治軍制度一直沒有在法國得到有效推行,而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力量實體。

  “第一帝國崩潰直到現在,法國的軍隊保證了一切王朝的存廢,如果巴黎每隔幾年會來一次街壘,如果軍隊發力鎮壓,王朝可以存活下去,如果軍隊不去鎮壓,那麼王朝立即崩潰,所以對根基不穩的拿破崙三世來說,討好軍隊是必不可少的行為。”

  朱宜鋒繼續向前走著,一邊走,一邊說著他對法國的瞭解。

  “在這種情況下,只他只有一次次的發動戰爭,然後用勝利來陶醉、來收買那些想要榮華富貴的將軍們,也只有如此那些將軍們才會支持他,幫助他維持統治。如果他能引領軍隊一次次都走向勝利,那麼軍隊,準確的來說是那些將軍們就會一直支持他,他的江山會十分穩固,但是如果經歷一次失敗。”

  話聲稍頓,朱宜鋒想到了歷史上九年之後,法國輸給普魯士一樣,他失去了他的帝國。

  “那麼他的王朝就會失去軍人的支持,進而陷入崩潰。現在法國人在猶豫著,拿破崙三世本人,還有那些將軍們,他們都在猶豫著,這種猶豫不僅僅是因為克裡米亞,當然克裡米亞是一個起因,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艦隊在科隆擊敗英國艦隊,這讓未來的戰爭充滿了很多不確定因素,在這種情況下,觀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又一次,朱宜鋒提到了“科隆海戰”的勝利。可以說,正是那場海戰的全勝,使得整個歐洲都對中國海軍刮目相看,同樣也讓他們對未來中國與英國之間的戰爭,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而這正是法國人猶豫不決的真正原因。

  “克裡米亞戰爭中,法國幾乎沒有得到多少回報的前車之鑒,再加上我們在科隆海戰中的這場大勝,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最終造成了現在法國不會在戰爭爆發之初就捲入其中,而這也意味著我們獲得了一個機會!”

  “機會?”

  陛下的話讓李子淵整個人不由的愣,他並沒有看到這個機會在什麼地方,在他看來,這種不確定性無疑是危險的,甚至可能在未來的某個關鍵時期,導致戰爭的失敗。

  “陛下,臣以為,法國人現在的旁觀,可能會令其在未來選擇投機,如果他們像克裡米亞戰爭時一樣,派出數十萬軍隊前往非洲的話,那麼我們在非洲極有可能遭遇失敗,畢竟我們在那裡的軍事力量是相對有限的……”

  非洲是所有戰場的一個軟肋,即便不是軍人,李子淵也很清楚,僅僅依靠那裡的防衛軍,是很難守衛那裡的,當然這一前提是英國像克裡米亞戰爭時期一樣,向非洲派出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

  “即便是動員全部的移民,盡最大可能的擴編防衛軍,我們在那裡的軍事力量,也不過只有幾十萬人,而且部隊是極為分散的……”

  在李子淵的話聲中,朱宜鋒只是默默的走著,他當然知道非洲是個軟肋。

  “確實如此!”

  點點頭,朱宜鋒肯定地說道。

  “正是因為我們都知道非洲是整個戰場最大的軟肋,所以,我們才要抓住機會,非洲之所以是個軟肋,是因為我們防禦的力量不足,一旦我們轉入防禦,那麼英國人就可以從各個方向,將我們的非洲殖民地撕碎,到時候,即便是我們贏得了南洋、澳大利亞,但是所付出的代價,卻是失去整個非洲,這並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所以……”

  走到宮內的湖邊,停下腳步,朱宜鋒看著湖中的幾隻水鳥。

  “我們才要進攻,通過不停的進攻,迫使英國轉入防禦之中,迫使他們把力量用於防禦,而不是進攻,而在他們陷入防禦的時候,這場戰爭我們就贏了一半,因為……”

  看著正在湖中覓食的水鳥,朱宜鋒冷笑道。

  “因為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看到,看到英國陷入了防禦之中,看到英國虛弱的現實,到時候,他們就會自然的捲入這場戰爭之中,法國人、俄國人,他們都不會放棄在英國人身上撕下一口肉的機會!”

  對於這個時代的帝國列強想的是什麼,朱宜鋒倒是極為瞭解,在這些國家之中,根本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友誼,他們從來都是利益至上,他們絕不會放過任何趁火打劫的機會。

  沒有任何國家會放棄這樣的機會,英國的殖民帝國實在太過龐大,也太過誘人,他們佔據著世界上最為龐大的殖民地,同樣也是環境最好的,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眾矢之的,當然,在英國的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會去挑戰他,可是當英國這只紙老虎把其虛弱顯示給外界的時候,尤其是各國看到可以從它的撕上撕下一塊肉的時候,誰又能夠控制自己呢?

  得道者多助——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法國人、俄國人,甚至還有其它國家都會樂得參與其中,和中國一同去瓜分不列顛殖民帝國,當然這有一個前提,就是中國必須要先撕開英國的虎皮,讓各國看到勝利的希望!

  皇帝陛下的話,讓李子淵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試著問道。

  “所以陛下,才會命令軍隊進攻澳大利亞?”

  現在,一切不解都已經得到了解釋,軍隊之所以進攻澳大利亞並不是因為澳大利亞的排華事件,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進攻,為了向世界展現中國在大規模的進攻,是為了讓英國陷入被動的防禦,而不是向中國的軟肋發起進攻。

  “進攻澳大利亞……”

  沉吟片刻,朱宜鋒點頭說道。

  “進攻澳大利亞不僅僅只是為了英國的力量趕出太平洋,也不僅僅是為了那塊殖民地……”

  儘管對於澳大利亞的鐵礦可謂是垂涎已久,但是至少在未來的60年內,那裡的鐵礦都不可能被運回中國,現在之所以要進攻澳大利亞,是基於另一個原因,一個政治上的原因。

  “是為了讓法國人看到,現在的英國在中國的進攻之下,他們根本無力保衛他們龐大的殖民地,而且現在觀望的不僅僅只有法國人……”

  凝視著遠方,想到那個看似虛弱的鄰居,想到他們對英國的敵視,朱宜鋒繼續說道。

  “還有俄國人,他們也在觀望,他們在觀望著我們會把戰爭進行到什麼地步,我們會投入多少力量在這場戰爭之中,當然,他們都在觀望著趁人之危的機會,所以,我們需要通過澳大利亞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抓住機會,那麼不列顛的殖民帝國很有可能會落到我們的手中,到時候,他們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現在,我們所需要就是進攻!不斷的進攻!”

  說出這句話時,朱宜鋒整個人顯得有些激動,甚至就連忙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因為這場戰爭將不同於中國歷史上的任何一場戰爭,這場戰爭將會吹響中國瓜分世界的號角,而更為重要的是,這場戰爭很有可能會徹底毀滅掉一個帝國!

  同樣,也會見證一個帝國的崛起!

  “只有通過不斷的進攻,不僅可以讓英國不知如何應對,同樣也能夠讓英國陷入一個困境之中,是殖民地,還是本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8

第五百四十五章 南澳

  東方晨曦初顯。又過了幾分鐘,剛到五點整,以“靖海號”裝甲巡洋艦為核心的海軍艦隊向艾爾半島的林肯港發起炮轟了。支援登陸戰的十幾艘裝甲、非裝甲戰艦,以最大射速朝著林肯港開炮。一時間萬炮齊放,震得那晨曦晃晃搖搖。

  軍艦每打一炮艦上就是轟然一聲,強大的後座力引起船身一陣動盪,立即在軍艦周圍掀起一陣浪湧。

  那炮焰立即將整個海岸籠罩於一片茫茫的煙霧中。在大海上,到處都是正在準備著登陸的海軍陸戰隊,一艘艘由移民船改裝成的運兵船上,那些穿著卡其色軍裝的陸戰隊員們紛紛作著下船準備,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從舷邊的攀網上下到舢板,然後一艘艘小小的舢板被蒸汽交通船拖拽著朝著海岸沖去……

  這是一場規模極為龐大的登陸作戰,整整一個師三個獨立團足足三萬人的海軍陸戰隊,在這個時代,這是世界上規模最為龐大的陸戰部隊,而此時,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焦急的等待著最後命令的下達。

  第一陣急促的排炮過後,接著就是零零落落的炮擊了。震耳欲聾的炮聲不斷的在海面上響起,254公釐的巨炮、150公釐、105公釐、88公釐的舷炮不斷的朝著岸上噴吐著炮彈。

  炮彈在空中飛過時發出淒厲的呼嘯在空氣中回蕩著,林肯港,這個由英國海軍探險隊隊員馬修•福林達斯在1802年2月發現的天然良港,南澳大利亞曾經的首府,已經完全陷入一片炮火之中,海岸那簡陋的炮臺在254公釐的巨炮的轟擊中幾乎被夷為平地。

  接二連三的炮彈在城市中開了花,此時整個城市幾乎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仿佛像是被巨人用錘子砸擊似的,整個城市不斷的被巨錘砸碎,在砸碎之後,似乎又扔來了一個巨大的火柴,轟地一下廢墟又燃燒了起來。

  火光勾勒出了港口的輪廓,此時的這個海港完全籠罩於一團黑色的硝煙之中。也許是港口附近的一個倉庫燒了起來,一團猛烈的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港口的一角。幾顆炮彈又打在火光正中,於是火焰更是竄至半天高,在爆炸揚起的巨大火焰中,升騰起一團巨大的黑裡帶紅的滾滾濃煙,直沖雲霄。

  密集的炮火似乎想要把這座城市夷為平地,直到整個城市完全變成碎片之後,這才向內陸延伸射擊。這時海軍打炮的方式也已經從容多了,一炮接著一炮,甚至有點兒漫不經心的味道。

  英國人完全沒有抵抗!

  準確的來說,林肯港內的可憐的幾百名英軍,根本就沒有抵抗,更準確的來說,他們的抵抗在一開始就被瓦解了,在猛烈的炮火下,海邊的那個建立於數十年前,原本旨在防禦海盜的僅只有數門可憐的前裝炮的炮臺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鑄鐵炮身被炸斷了,炮身附近隨處可以看到殘肢斷臂。

  遭到炮擊的城市固然還是烈焰燭天,海灘上的火卻多半已經有煙無焰,到晨曦為陽光所驅散時,海岸上的濃煙已經飄散了大半,露出了一彎海岸。就這是林肯港,南澳環境最為優良的港口,也正因如此,海軍才會選擇這裡作為登陸港。

  登陸!

  在炮擊開始的時候,數以千百計的陸戰隊員,便登上了木制的舢板,那些可以搭載數十人的舢板在蒸汽小艇的拖曳下,朝著岸上駛去。

  “注意,在這裡每個澳大利亞人都可能持有武器,他們都有可能向你們射擊……”

  舢板上,軍官們提醒著自己的下屬,殖民地不同於其它地區,在澳大利亞幾乎每個白人移民都有武器,而這意味著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搖身一變,變成一名士兵,進而戰士們帶來傷亡。

  對於即將登陸的海軍陸戰隊員們來說,他們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敵人會有多麼強大的抵抗意志,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上岸後可能會面對非常激烈的抵抗。

  “該死的中國佬上岸了……”

  在海灘邊,那些平民打扮的普通市民,儘管他們的臉膛硝煙熏黑了,但是他們的手中卻大都持有各種各樣的武器,儘管猛烈的炮擊讓他們有一種身處地獄的錯覺,但是他們並沒因為恐懼而放棄,而是毅然的選擇抵抗,儘管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是從英國流放至此的犯人。

  “中國……”

  手中拿著一支恩菲爾德步槍,約翰看著海上正在駛來的運兵船,作為一個淘金客,對於中國人,他並不陌生,那些中國是馴服的,是懦弱的,甚至可以說是任人欺淩的,現在,這些中國人又是什麼樣子的呢?如果他們也和那些淘金的中國人一樣,那麼,也許只需要開上幾槍,就能夠把他們趕下海。

  就在這種想法中,約翰看到了中國人——那是一群穿著土黃色的軍裝的軍人,他們的皮膚出是黃色的,他們的手中拿著步槍,面目猙獰的嚎叫著向著陸地沖來了。

  直到沖上岸,他們都沒有列成佇列,而是直接朝著岸上發起了衝擊,就像是佇列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開槍!”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約翰也跟著瞄準射擊,但是在開槍的時候,他發現那些中國人卻像是靈活的小貓似的,他們貓著腰,快速衝擊著,以至於很難瞄準射擊,在發現障礙之後,他們會立即躲在彈坑、巨石或者其它的障礙物之後,拿起手中的步槍,開始反擊。

  一槍打空之後,約翰便躲在斷垣殘壁間裝填著子彈,而這時他發現中國人那邊的槍聲非常密集,就像是每個人都在用幾支槍輪流射擊似的。密集的彈雨瞬間便使得他們抬不起頭來,透過牆壁的破損處,約翰驚訝的看到,那些中國人手中的步槍,似乎不需要裝子彈,他們每次射擊之後,手都會在槍尾拉動一下,然後再次射擊。

  即便是後裝槍也需要裝彈啊?

  但是戰場上的敵人並沒有給他疑惑、好奇的時間,這個時候,那些中國人已經殺近了,此時,約翰立即感受到這些中國人與他接觸的中國人的不同,這些人的黝黑的臉膛透露出的神情,約翰並不陌生,那是只有最優秀的戰士才會擁有的對戰鬥的渴望。

  “殺……”

  就在詫異的功夫,約翰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從前方傳了過來,他看到那些沖來的中國戰士,挺著手中的步槍,槍頭是長長的刺刀,隨著他們的吼聲,刺刀不斷的刺入抵抗者的胸膛。

  慘叫聲中,面對這群如狼似虎般赴來的敵人,許多人選擇了逃跑,可是他們卻很難逃脫,因為中國人會拼命的追趕他們,用刺刀將他們刺翻在地,用子彈將他們打倒,這個時候,因為距離很近,約翰可以看清那些目光通紅,面色黝黑,一個個看起來像是從地獄中沖來的惡鬼似的中國戰士,他們嚎叫著,嘶吼著,挺著刺刀搏殺著,那些試圖阻擋他們的人們,被一個個殺死,更多的人選擇了逃跑。

  這些人是魔鬼!

  在刺耳的軍號聲傳來的時候,約翰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他甚至忘記了抵抗,而是本能的摸著脖頸處掛著的十字架,他想向上帝祈禱,祈禱上帝的保佑。

  也許是上帝真的聽到了他的祈禱,看到一個中國人沖來了,在那個中國人正準備將他那帶血的刺刀捅進他的身體的時候,那個人突然止住了動作,他看著約翰,注意到他的手中並沒有武器時候,那雙黝黑的眼珠中的殺意淡去了。

  而約翰同樣也在打量著對方,在中國戰士敞開的領口處,可以看到他裡面穿著的藍白相間的條紋衫,那是屬於水手的衣服,很多水手都穿這種由質地細密的棉布織成的衣服,這是一種屬於海軍的制服。

  就在他們互相看著對方的時候,約翰看到這個中國戰士從衣服的圓領處取出一個項鍊,同樣也是一個十字架,中國不同於其它任何一個國家,中國的宗教信仰從來都是自由的,從不曾排斥過任何宗教,當然這些宗教必須要經過一個本化的過程,才會最終被人們廣泛接受,正像現在中華帝國對天主教的承認是基於“利瑪竇規矩”一樣,否則其是不會被接受的,當然,也正因如此,拒絕接納“儒學改造”的天方教才會成為禁忌,畢竟,以儒家觀點而言祭孔祭祖的儀式典儀關乎中國的人倫道德,違背這一觀點無疑就是在根源上否認自身的存在。不過這種改變,也導致了中國區教會與梵蒂岡分歧,但是官方的分歧並不妨礙普通的信徒以教徒自居,就像現在的這個戰士一樣。

  那個面色黝黑的戰士沖著他笑了笑,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和他說著什麼。或許語言不能勾通,但是在對方的比劃下,約翰明白了,他是在讓自己投降。

  投降!

  在對方的提示下,約翰舉起了雙手。

  “我投降!”

  我又不是軍人,為什麼要白折的死在這裡呢?

  在約翰舉起雙手的時候,很多平民同樣舉起了雙手,不僅僅只是平民,還有一些穿著紅色軍裝的英國軍人,也跟著舉手投降了,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抵抗是徒勞的,只會白白增加傷亡。

  一場看似激烈的戰鬥,在陸戰隊登陸不到半個小時後,隨著市政廳升起的一面白話,守衛林肯港的英國人投降了。

  在英國人投降之後,一艘艘由移民船改裝的運兵船,便駛進了這座升騰著黑煙的港口,數以千計的陸戰隊員、陸軍官兵開始上岸,一個士兵上岸的時候他們都會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這座曾經屬於英國城市。

  他們知道現在這座城市已經被他們所佔領,但是這一切不過只是剛剛開始,在他們的面前,還有一個廣闊的大陸等待著他們去佔領,他們去征服。

  這片大陸有多大?

  “760余萬平方公里!”

  在踏上澳大利亞的那一瞬間,李仁傑用一種充滿期待的語氣,說著他對這片土地的瞭解,所有對於澳大利亞的瞭解,不過僅僅只是在漫長的航行中,通過一本旅遊手冊所瞭解到的。

  然後他又對自己連裡的戰士們說到。

  “現在我們要去征服這片土地!”

  我們要征服這片土地!

  對於海軍陸戰隊的官兵們來說,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征服這裡,對於中國的軍人們來說,他們大都出身於農家,對於土地有著普通人難以想像的執著,他們相信按照軍隊一直以來的習慣,當他們征服這裡之後,那麼在未來他們就可以在這裡獲得屬於自己的土地,這正是軍隊的規矩,也是驅使著戰士們戰鬥下去的信念之一。

  對於普通的士兵來說,儘管帝國已經建立四年,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國民的觀點並沒有真正的形成,對於絕大多數士兵來說,他們從軍的目的只是基於軍隊豐厚的待遇——伙食、軍餉以及退役後的授田,作為帝國軍人的他們在退役後,可以得到一塊屬於自己的田產,作為他們服役三年的回報。

  那塊田地並不大,如果是在東北或者濱海、興安省則是50畝,如果是在北海省則是150畝,如果是在殖民地往往都在200畝以上,而且實際上都是加倍“恩給”,現在,即然他們到了這裡,那麼自然也就做好了於澳大利亞退役的準備了,對於他們來說,現在,他們所需要征服的並不僅僅只是敵人的地盤,同樣也是獲得屬於他們的家!

  一種信念!

  有時候對於普通的士兵來說,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支柱,相比軍人的榮譽來說,這或許更為真實一些,更為實際一點,因為絕大多數人終究追求的是利益,而軍隊並不介意用利益去激起戰士們的好戰之心,從而離他們心甘情願的為國赴湯蹈火,奮勇殺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8

第五百四十六章 合作

  作為一塊殖民地,澳大利亞幾乎沒有多少軍事力量的存在,事實上,英國對於其殖民地經營,至少在其軍事力量的部署上,可以說是極不用心的,除了在印度有一個傳承至法國的殖民地軍團之外,在其它的大多數殖民地,其軍事力量的存在在多數時候不過僅僅只是象徵。

  僅僅只是象徵也就足夠了!

  對於英國來說,他並不需要保存多少軍隊,畢竟那面“米字旗”就足以威懾一切國家,威懾一切對其殖民地持有野心的潛在敵國,足夠強大,就是英國人的憑仗,同樣也是英國人的驕傲。

  正是基於英國強大的力量,才使得英國人可以用那種看似漫不經心的方式,經營著殖民地軍事力量,而不是像殖民地派遣一支相對龐大的軍事力量,當然這也是各國經營殖民地的特點——畢竟在殖民地他們所面對的只是一群野蠻的、沒有任何文明可言的“未開化土著人”。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不需要一支強大的力量作為其殖民地的軍事支撐,甚至也不需要強大的殖民地政權。在1861年的澳大利亞並不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新南威爾士、維多利亞、南澳大利亞、北領地、昆士蘭以及西澳大利亞等殖民地都分別成立了責任制自治政府,六個殖民地政治統領著這片700余萬平方公里廣闊的土地。

  而這六個看似擁有廣闊權力的殖民地總督府,事實上都沒有什麼軍事力量,他們僅僅只有一支“禮儀性”大於實際效用的“紅蝦兵”,只是為了讓世人在殖民地看到不列顛的那一抹紅,僅此而已。

  畢竟對於英國人來說,他們從來未曾想過,在拿破崙之後,居然敢於有人侵犯他們的殖民地。

  阿德萊德正是南澳大利亞殖民地的首府,此時這座首府的卻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戰爭爆發了!

  在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人們最初只是當成了一個笑話,就像是中國對英國宣戰的消息傳來時一樣,這些驕傲慣了的英國人,根本就不相信這是事實,但是事實卻是殘酷的,正當他們在那裡努力的適應著、接受著這個駭人的消息時,戰火已經燃燒到家門的消息,更是讓所有人處於前所未有的驚駭之中。

  中國的遠征軍佔領林肯港的消息,在淩晨時分經由一些逃過來的市民、士兵們之口傳到了這座城市,立即讓這個只有不過只有數千人的港口城市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各種各樣的謠言在城市中傳播著,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中國人的軍隊正在向阿德萊德進軍!

  很快他們就會打到這裡,米字旗很快就會從阿德萊德降下。

  “沒有任何人敢於挑戰不列顛!”

  對於身為南澳大利亞總督的萊特來說,曾幾何時,他從未曾懷疑過這一點,但是現在,面對中國人的進攻,他已經完全沒有這種骨子裡的傲慢。有的只是對整個殖民地未來的擔心。

  “謝爾德上校,你告訴我,我們有多少力量可以用來阻擋中國人的進攻?”

  看著面前的上校,萊特有些緊張的詢問道,作為殖民地總督的他很清楚,自己手中的力量是極為有限的,畢竟整個殖民地不過只有不到15萬人口,所有的軍人加在一起,還不到700人,甚至在首府只有不到300軍人,其它的力量分散在整個南澳大利亞,作為女王的象徵,現在憑藉著這麼弱小的力量,又怎麼能夠擋得住中國人的進攻呢?

  “總督閣下,我們現在即便是動員所有的力量,也不能夠徵召出一支超過5000人的軍隊,而且他們大多數是臨時徵召的農夫,作為一名軍人,我的建議是,現在我們所需要考慮的並不是如何保衛南澳大利亞,畢竟,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中國人在南澳大利亞投入的軍隊不少於20000人,而且他們的力量還在增加,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抵抗無疑的沒有任何意義的,畢竟我們所需要面對的並不是不懂得作戰的土著人,而是一支和我們一樣,接受現代訓練的軍團!”

  作為南澳大利亞防衛部隊的最高長官,謝爾德當然知道自己手中的力量,也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作為軍人,固然他有自己的驕傲,可他現在的話語無疑更為現實一些。

  “上校,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上校的回答,讓萊特先是一愣,然後立即詢問道。

  “向維多利亞殖民地撤退,在整個澳大利亞,維多利亞殖民地的人口最多、經濟最為發達,他甚至還有一支幾千人的防衛軍,如果我們撤到那裡,與他匯合的話,那麼很快,維多利亞殖民地就能動員出一支超過兩萬人的軍隊,這樣的話,也許我們就有了保護澳大利亞的力量,畢竟維多利亞殖民地有50多萬人口!”

  固然澳大利亞是廣闊的,但是澳大利亞的人口卻極為有限,不過百萬的人口,限制著它的開發,同樣也限制著守衛這裡的英軍兵力極為有限,甚至在面對入侵的時候,都無法徵召一支力量足夠強大的軍隊。而這正是各國殖民地的軟肋,而現在謝爾德的建議無疑是極為合理的,這樣可以把原本分散的力量聚集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而保證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可以讓英國人有足夠的力量保護這塊殖民地。

  即便是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因為關稅等問題,與維多利亞殖民地紛爭不斷,但是在這個時候,作為殖民總督的萊特還是立即拋棄了之前的紛爭,而是立即著手開始部署總督府撤往維多利亞殖民地的計畫。

  在隨後的幾天之中,上萬名南澳大利亞殖民地的官員、軍人以及他們的家人,紛紛沿著陸路撤往維多利亞殖民地,他們之所以沒有選擇海路的原因非常簡單——擔心在海上遭遇中國艦隊的攻擊。

  在總督和軍隊撤離之後,作為南澳大利亞首府的阿德萊德立即成為了一座不設防城市,不過城市並沒有陷入混亂,根據總督的命令,阿德萊德成為了一座“不設防城市”作為市長的克蘭西仍然在盡力維持著城市的秩序,軍隊或許撤離了,但城內還有員警,員警的存在,使得城市並沒有陷入混亂。

  對於阿德萊德的人們來說,在過去的幾天之中,似乎和過去並沒有什麼區別,當然,除了每個人的心裡都帶一絲憂愁,畢竟,有關林肯港的慘狀在過去的幾天中,通過各種管道傳到了城市中,那座城市在中國海軍的炮擊下被夷為平地。

  正是基於這種擔心,甚至在中國人到來之前,作為市長的克蘭西就命令拆除了海岸的炮臺,以避免城市遭到炮擊,從而保護市民們的財產。

  “我必須要為這裡市民負責!”

  在下令降下米字旗,升起白旗的命令遭遇抵觸時,克蘭西更是如此信誓旦旦地說道,作為民政官員的他來說,現在他並沒有其它的選擇,畢竟,根據總督給予他的命令,他所能做的也就是等待中國人的到來,然後將這座城市移交給他們,從而保證城市中的那些平民的安全。

  作為民政官員,即便是在將來,也不會有任何人追究他投降中國人的行為,畢竟現在這座城市已經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了,並不是軍人的他自然沒有抵抗的義務與責任。

  “市長先生,你做出了一個極為明智的選擇!”

  在外界的質疑之中,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進入市政廳裡的商人——一個在幾個月前,來到阿德萊德的美國商人,在阿德萊德不僅有來自英國的移民,同樣也有來自其它國家的商人,他們在這裡著經營著各種各樣的生意。

  而亞瑟•麥克正是一個來自美國的商人,不過商人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他的另一個身份是中華帝國情報局派往美國的間諜,之前一直潛伏與美國。在兩個月前,根據國內的指示,他來到了澳大利亞,就在他準備按照計畫長期潛伏時,中國與英國之間的戰爭突然爆發了,儘管那時他並沒有接到來自國內的命令,但他仍然展開了行動,收集有關南澳大利亞的軍事情報。

  在南澳大利亞的英軍撤退,阿德萊德成為一座不設防城市之後,他一面派出下線前往林肯港與軍隊聯繫,一面又在城市中展開了活動,從而保證在軍隊到來之後,可以獲得一個設施完好的阿德萊德市。

  “亞瑟先生,我是為了阿德萊德的市民!我希望中國人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們不會傷害任何不加抵觸的普通市民。”

  又一次,克蘭西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但是他並沒有提及亞瑟給他的承諾——保證他的財產安全,在市郊他有一片面積多達數萬英畝的莊園。不過,在表面上,作為政客,他自然要用政客的語氣去強調他的決定,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阿德萊德的市民。

  當然,這不過只是政客們的掩飾,誰都知道,對於他來說,他在意的並不是普通的市民,而是他的財產安全,現在他所需要的是中國人給予他的另一種保證,保證他的財產安全。尤其是現在,在他即將把這個座城市完全交給中國人的時候,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摧毀之前的承諾。

  “當然,市長先生,你要知道的是中國和英國人一樣,同樣也是文明國家,我們的承諾是可靠的,而且是可以信賴的,在未來,我們希望能夠與您保持像現在這樣的合作!”

  看著眼前的這位市長,亞瑟當然不會揭穿他的虛偽,政客從來都是如此的虛偽,但是在未來對阿德萊德的佔領之中,卻需要當地政客的合作。儘管亞瑟並不是一名軍人,但是作為一名特工,對於如何維持佔領區的統治,同樣也有著一定的瞭解,對佔領區的統治離不開當地政客的幫助。

  “而且,市長先生,在中國有一句話,叫做‘一諾千金’,請你相信,我們許下的承諾,是絕對不會違背的,這是中華文化,與歐洲的文化有著根本的不同!”

  言道著中華文明的先進性,亞瑟的臉上帶著得意。

  “中國人……”

  看著眼前的亞瑟,他是一個典型的歐洲人,而不是黃皮膚的中國人,可是他怎麼就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呢?

  謝爾德突然有些好奇的問道。

  “亞瑟先生,你是移民到中國的嗎?”

  “不,我是中國人!”

  面對謝爾德的問題,亞瑟笑著回答道。在給出這個回答之後,他從煙盒中取出一根香煙,然後點著那根煙看著謝爾德。

  “我的膚色並不能改變我是中國人的事實!市長先生。”

  對此,亞瑟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膚色會對他身為中國人的事實,造成任何影響或者困惑,畢竟作為中國人,他很清楚,中華更多的是強調對文化的認同,而不是血統的認同,就像朝鮮、日本以及越南一樣,他們同樣也是中華的一部分,這是因為他們千百年來一直受中華文化的影響以及薰陶。

  “中國人是什麼模樣?”

  在等待之中,阿德萊德的人們對於那些即將到來的中國人充滿了好奇,或許,那些中國人是他們的敵人,但是並不妨礙普通人對其充滿了好奇心,而在好奇的同時,同樣也有一些人在那裡宣揚著保衛阿德萊德,抵抗中國人的入侵。但是他們的宣傳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影響——真正的勇敢的人已經加入了防衛軍,隨著總督一同撤往維多利亞殖民地,甚至許多富人,也跟著撤到了那裡,留在南澳大利亞的不過只是一些普通的平民罷了。

  對於這些普通的平民來說,他們也曾想過離開,但是最終他們還是選擇留在了這裡,畢竟,在這裡有他們的一切,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默默的向上帝祈禱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9

第五百四十七章 鐵血宏圖

  在阿德萊德的人們用各種紛雜的心情等待著中國、軍隊的到來時,在數十公里外的那條說是路倒不如說是自然形成的自然道路上,有一列浩浩蕩蕩的行軍隊伍,正在那“道路”上行進著,其中有步兵,也有挽馬的炮兵,還有大量的馬車,隊伍足足有數公里長,隊伍之中,還混雜著大量的馬匹,這些馬匹是軍隊登陸之後,臨時徵集的——根據情報顯示,澳大利亞的馬比人還多。

  事實也是如此,部隊剛剛上岸,便就地徵用了數千匹馬,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登陸部隊不會因為馬匹不足而陷入交通困境。

  不過即便是如此,對於軍隊來說,現在徵用的馬匹遠不能夠滿足軍隊的需求,徵用馬匹則成為保障部隊戰鬥力的根本,畢竟對於遠征軍來說,為了盡可能的多運兵,馬匹的運輸自然擺在了次要位置。而為了解決軍馬的需求,就地徵收就成了唯一的辦法。

  騎在馬上,手搭著涼棚狀,吳以民搜索著遠處的市鎮或者農場,在來到澳大利亞之前,他還不知道村落可以分的那麼散,一戶人家的地可以那麼多,土地可以那麼遼闊,結果走了半天,都沒有發現一個村子或者人家,更別說馬了,甚至連個馬毛,連個人影也沒有發現。

  部隊拉炮的馬還不夠,除此之外還有拉輜重的馬車甚至還有食物,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那麼,明天的行軍遇到了困難。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得弄到足夠的馬。

  “那個手冊裡說什麼只要有人的地方有就有馬,而且會有很多馬。”

  江玉華說的手冊指的是參謀部印發的《澳洲作戰手冊》——據說是根據三年前的一次秘密的參謀旅行制定的手冊,但是來到這之後,大傢伙卻發現事情沒有書上寫的那麼簡單。於是他便忍不住抱怨著。

  “他麼的,總得先找到人啊……”

  這才是最關鍵的,確實有人的地方就有馬,而且有很多的馬,但是前提是要先有人,可問題是他們已經走了半天,市集沒有見到,人同樣也沒有見到。沒有了人,自然也就沒有了可以徵用的物資,同樣也就無法解決眼下部隊面臨著的問題。

  又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在視線盡出頭現了十幾棟木制的房子,隱約的還可以看到一個教堂,看到那些房子,吳以民立即喊了一聲。

  “快,弟兄們,一班左翼掩護,二班、三班,跟著我……”

  儘管只是一個孤立的居民點中,但是吳以民卻不敢大意,因為在《手冊》中清楚的寫到——“在澳大利亞任何一個居民的家中都有少則兩至三支長短槍,轉輪槍、步槍是其家中必須之物……每個居民點都是潛在的‘抵抗據點’,每個居民都是潛在的敵人,因此必須謹慎對待……接觸建議:以准軍事手段接觸,必須確保其如果反抗可以於第一時間發起攻擊。”

  而這個建議顯然是基於一個原則——保護己方安全的原因,對於出境作戰,帝國軍隊的原則非常簡單,首先保護己方的安全,至於外國人、外國平民的安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就像對林肯港的炮轟一樣,對那裡的無差別炮轟,只是為了摧毀城內的抵抗意志,令其放棄抵抗,從而為部隊的登陸鋪平道路,畢竟,中國不需要為外國人的安危負責,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問題。

  三十四人組成的騎兵隊出現在格林森市的時候,這個與其說是城市,倒不如說是集鎮中的幾百個澳大利亞人,無不是瞠目結舌的看著出現在這裡的騎兵,這些騎兵身上穿著的不是他們所熟悉的英國軍人的紅色軍裝,而是一色的卡其色軍裝,而且頭上帶著的也是與歐洲軍人不同的寬簷布帽。

  更重要的是那遮陽的寬簷布帽下方,那些士兵們的相貌與他們是截然不同的,而立即讓他們聯繫到剛剛得知的消息。

  “中國人!”

  不知道是誰首先喊了一句,然後整個市鎮立即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曾懷疑過過路人傳來的消息真假——南澳大利亞遭到中國人的進攻。

  而現在,出現在這裡的軍人,則成為了最好的佐證。面對這些突然出現的中國人,儘管城市中的男人們的腰間大都佩帶著武器,但是卻沒有人敢於首先拿出武器,只要但凡稍有理智的人都很清楚,他們根本不是軍隊的對手。

  也正是這種認識,使得這些人做出了一個極為理智的選擇——放棄抵抗,甚至還有一些人有些膽怯的將武器扔到了一旁,生怕因為自己腰間的轉輪手槍,而成為中國人射殺的對象,畢竟戰爭,從來都是戰爭,在戰爭中,從來沒有什麼誤殺,有的只是死亡,至於憐憫……那不過只是勝利者的一時仁慈罷了。

  “你們的市長在什麼地方!”

  畢業于講武堂的吳以民可以說著一口還算流利的英語,甚至還能夠結結巴巴的說一口勉強能讓人聽懂的法語。這也許是講武堂畢業的軍官最大的特點——至少有一門精通的外語。現在他當初選擇了英語,倒是派上了用場。可以同這些英國人直接溝通,而不需要通過翻譯,儘管這場戰役準備的有些倉促,但是得益於這幾年的“求知識於世界”,使得軍隊仍然徵召了一批數量充足的英語翻譯,不過對於吳以民來說,他更願意自己同當地人溝通,而不是借其它人之口。

  畢竟,翻譯之間的誤解很有可能在戰爭時期,導致許多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市長,有些事情的操辦最好有當地人的配合,根據《手冊》的建議,儘量與當地的民政官員配合,因為那些地方的民政官員大都是本地選舉產生,他們首先考慮的是本地居民和他們的財產安全,而不是國家或者殖民地本身。

  不需要過別人去通知,在軍隊出現在格林森市不到十分鐘,得到消息的森克便騎著馬趕了過來,曾經與土人戰鬥過的他,一看到這些中國人,就發現他們所處的位置恰好了是一個可守可攻的位置,而在市外的田野中,似乎也有他們的人。

  “先生,我是格林森市的市長,森克•克倫斯,請問你們是?”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儘管在土人的面前,森克從未曾感覺到恐懼,但是在看到眼前的中國將視線投在自己的身上時,他卻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不是土人,如果他們願意,隨時都有可能把這座城市移為平地。

  “你好,市長先生,我是中華帝國澳大利亞派遣軍準尉吳以民,現在根據派遣軍司令部授予我的權力,宣佈格林森市已經為中華帝國佔領……”

  用英語將一一道出佔領本市的事實之後,吳以民又拿出了一張英文佈告,在告示中一一解釋了的地方需要作出的配合,同時用極為嚴厲的言語提醒所有人,如果他們選擇抵抗的話,城市中的所有人都會被送進集中營。

  集中營,這是針對澳大利亞戶戶有槍的現實,制定的一個特殊的安置政策,對於抵抗的城市全體居民實施“重新安置”,他們將會被安置到“集中營”中,在集中營內像戰俘一樣,接受軍隊的看管,換句話來說,他們所有人都是戰俘。

  在這名中國軍官宣佈城市被佔領後,森克長鬆了一口氣,不知是解脫,還是之前的擔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長官,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守貴軍下達的命令,絕對不會違背你們的命令!”

  好吧,現在這裡已經被他們佔領了,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抵抗都是不理智的行為。對於森克來說,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抵抗,像是當年的那些土人一樣,被趕盡殺絕。

  “長官,請問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他當然不相信這些人沒有其他的要求,在森克看來,宣佈佔領只是一方面,他們還會提出其它的要求。

  朝著這座只有幾百人的小城望瞭望,看著那些神情好奇的英國人,吳以民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們需要500匹馬以及500頭牛或者1500只羊。”

  馬是交通工具,至於牛或者羊,則是食物,帝國軍隊不同于任何一支舊時的軍隊,早在義軍時期,軍隊就保證士兵每天都能吃到至少二兩肉,在帝國建元後,陸軍更是達到了每天“三兩肉”,而“三兩肉”更是在為了陸軍募兵時對外宣傳的“亮點”,對於很多農村青年來說,“三兩肉”可以說是極具誘惑的待遇,畢竟就是鄉下的土財主,每天也不見得能夠吃到三兩肉。

  在國內如此,在戰場上同樣也是如此,儘管部隊有大量的午餐肉罐頭,但是相比於午餐肉罐頭,士兵們更喜歡新鮮的肉食,而這些肉食只能就地徵用,當然這種並不是無償的徵用。

  “市長先生,我們會支付現金。”

  當然這種現金並不是軍票——一種與澳大利亞各殖民地使用英磅同等面值的貨幣,實際上隨登陸部隊運到這南澳大利亞的物資中,就有多達一千萬英鎊的軍票以及帝國銀行的職員,他們將在這裡建立新的貨幣系統,至於本地的英鎊紙幣以及金銀硬幣都將被收兌。

  但是在進攻初期,為了保證軍事行動的順利,在物資的徵用中,則要求部隊將使用銀幣,而不是一上來就使用紙幣,因為對於佔領區的市民來說,陌生的紙幣卻很難讓他們相信,很容易激起他們的反對。

  但是對於銀幣,沒有任何人會拒絕,即便是所謂的愛國精神,在銀元的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在得知中國人將近照市價,而且還是林肯市的高價收購這些物資的時候,整個城市立即沸騰了,因為林肯市的市價,高於這裡30%以上,這意味著他們每個人都能發一筆橫財。

  “馬車,什麼,你們是說一輛馬車可以賣的50塊銀幣,我的上帝,是什麼樣的馬車?當然,我當然有馬車……”

  城市變成了一個交易場,對於這格林森市的市民來說,他們發現中國人想要收購的物資並不僅僅只有馬牛羊,馬車,甚至小麥都是他們都願意收購,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的出手極為大方。可以說是大方的超出他們的想像。

  “長官,為什麼我們要出高價買他們的東西?”

  江玉華有些不解的詢問道,因為他發現從部隊登陸之後,就一直在當冤大頭——開出的價格,足足高於市價一成。

  “因為我們從本土運來的價格更高,而且當他們習慣與我們進行貿易的時候,我們才可以在這裡站住腳!”

  習慣成自然,這種習慣不僅僅只是生活上的習慣,同樣也是其它一些行為上的習慣,軍隊相信通過這種合作,最終這些人會習慣於中國軍隊的存在,習慣于向作為“入侵者”的帝國軍隊出售物資,最終他們才會習慣成自然的選擇出賣,到那時出賣的並不僅僅只是一些物資,而是其它各種各樣的情報。

  “當出賣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他們自然也就會習慣我們在這裡的存在,就像他們為了貿易,甚至會主動的學習我們的語言一樣……”

  在吳以民這麼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到,一些要于的商人,已經聰明的意識到,學習漢語,是同中國軍隊做生意的最好選擇,而這種“聰明”正是每一個入侵者所需要的,慢慢的他們會接受,會習慣、會適應,最終,在他們毫無覺察的時候,會發現一切全都改變了——在他們的身邊的中國人會越來越多,到那時,即便他們想要反抗,也要驚駭的發現,自己已經從多數變成了少數,到那時,他們又拿什麼去反抗呢?

  而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從習慣開始!

  “長官,他們會習慣這一切嗎?”

  江玉華有此不太確信的問道。

  “這誰都不清楚,但現在這一切不是已經開始了嗎?在這裡,在南洋,在很多地方,一切都已經開始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9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戰地

  茂密的熱帶雨林間,一條滿是爛泥沼的土路,就是緬甸最尋常的交通基礎,在緬甸沒有一條現代化的公路,也沒有鐵路,儘管伊洛瓦底江可供航行,但是僅靠一條江河,顯然不能滿足軍隊的後勤需要。

  現代與原始,這是緬甸不可回避的現實,尤其是對於進入緬甸的南洋派遣軍第一軍來說,相比於守衛這裡的幾千英印殖民軍,真正的敵人是交通以及熱帶疾病,尤其是交通,如果交通的問題不能解決,一切都是空談。

  如何保障近五萬大軍的後勤供給?

  對於派遣軍而言,可以說是一個從未曾有過的考驗,實際上,在交通相對困難的西南,後勤問題一直制約著帝國軍隊於西南地區的行動,四年前平定發生在雲南的叛亂時,帝國軍隊就曾因後勤供給導致過一個團的部隊幾乎為叛亂分子全殲,被俘的數百名官兵全被割喉,而這同樣也是後期帝國軍隊下令禁止接受叛亂分子投降的原因。

  不過也正因那次失敗,使得軍方一直注重在雲貴等地的後勤保障工作,在這裡建立了大量的物資倉庫,從而保障部隊的後勤供給。在雲南,軍隊尚可依賴兵站,但是在緬甸卻沒有兵站,數萬軍隊的後勤如何保證?

  太陽巳經挨著山巔,西邊的天際燃燒著豔紅的晚霞。在晚霞染紅雨林間的河流、湖泊的時候,天地間一片靜寂,只有一些晚歸的鳥兒在林中發出一聲聲鳥鳴。

  突然,空中轟鳴聲,打破了天地間的靜寂,雨林間的鳥兒被驚起了,驚起的鳥兒于空中飛過時,一片烏雲遮擋了它們的身影,那片烏雲於空中快速移動著,若是有人朝著空中看去,一定會驚呼起來,那絕不是什麼烏雲,而是一個巨大的像是紡錘形飛行物,居然就這麼於空中飛過。

  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對於緬甸的那些土著來說,他們已經適應空中出現的“紡錘”,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曾不止一次的對著這“紡錘”跪拜過,而對於帝國陸軍而言,這卻是帝國陸軍的一種新式武器——飛艇。

  早在六年前,隨著電解水制取氫氣的工藝成熟,使得低成本制取氫氣成為了可能,從而導致了火炮偵察氣球的出現,儘管那種帶吊籃的氣球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但是卻將義軍的視線引向了天空,從那時起,如何佔據那片未知的天空,便是軍方的一直以來的夢想。

  最終,這個夢想在三年前,隨著電動機裝入氣球成為了現實,儘管電動機需在使用大量的電池,即便如此,其航程依然極為有限,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讓軍方看到了發展空中力量的可能,開始對其投入專款,用於發展飛艇以及相關技術。

  而去年,隨著,汽油機技術的成熟,軍方立即對業已經生產的四艘飛艇進行了改進,從而使得,飛艇第一次真正意義擺脫了“試驗品”的身份。

  不過即便如此,因為造價以及汽油發動機的可靠性等問題,飛艇仍然未有大規模裝備,時至今日,陸軍也不過僅只有一個浮空大隊,裝備著十三艘型號不同的飛艇。

  在過去陸軍曾試驗過飛艇投彈,甚至用機槍對地面實施掃射,雖說效果顯著,但是在其使用上,仍然有許多限制。而現在,在陸軍實施南洋作戰後,面對後勤供給的諸多問題,可以提供空中運輸的飛艇便進入了參謀部的視野之中,尤其是FT-9之後的四艘,更是因其載重量多達五至八噸,而受到軍方的歡迎。

  “……無論是和火車或者輪船相比,它的運量或許是最少的,但是它的速度卻是最快的,而且使用也很靈活,對道路沒有任何依賴……”

  在飛艇的駕駛艙內,程西吉一邊操縱著飛艇,一邊對身邊的劇華國介紹道,作為隨軍記者,他是第一個獲准登上飛艇進行採訪的記者。

  對於飛艇,絕大多數國人都是陌生的,劇華國同樣也不例外,儘管作為一名記者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如果不是因為飛艇在這場戰爭的廣泛使用,恐怕他不會注意到飛艇,畢竟在很多人看來,飛艇更像是一種“雜耍”。

  在過去的幾年間,總會有飛艇進行公開的表演,在很多人看來,那些使用電池和電動飛行的飛艇更像是一種“玩具”,在艇身上刷上廣告或者於公眾場合進行跳傘。諸如此類的“特技”類型的演出,固然讓人們對飛艇大為好奇,可在另一方面,在很多人看來,飛艇不過就是一個“會動的氣球”。

  但是這場戰爭改變了一切——飛艇可以在短短數小時內,將重達數噸的物資運至前方。

  “軍隊所需要的物資,都是從雲南的兵站運出,然後經水路運至下緬甸,隨後,再由飛艇空運至需要的地區,雖說一次只有幾噸物資,但是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行運抵前線……”

  聽著程西吉這位艇長的介紹,劇華國則不時的拿筆計錄著,在記錄的同時,他又從舷窗朝著艇外看去,從他的位置可以看到汽油發動機帶動的螺旋槳,發動機的轟鳴聲更是不斷的傳入耳中。

  “劇記者,你看,就是這兩台汽油機,若是沒有它們,飛艇怎麼也不可能飛行那麼遠!”

  程西吉口中的遠指的是飛艇遠大2000公里的航程,相比于使用電池時的不到100公里的航程,這簡直就像奇跡一般。

  “2000公里,這一航程甚至足夠從昆明飛到帝都,當然,如果帝都有泊澱場的話!”

  “有一天,帝都肯定會有泊澱場的!”

  在目睹了飛艇的便捷之後,劇華國固執的相信,飛艇才是屬於19世紀的交通工具。

  “我敢說早晚有一天,飛艇一定會像火車一樣,在全中國,甚至全世界普及開來,就像火車還有輪船一樣。”

  作為一個接受傳統儒學教育的青年,在過去的幾年間,劇華國和很多中國人一樣,承受著太多的衝擊,那種衝擊不僅僅只是文化上,而是生活方式上的變化,鐵路以及火車改變陸上的千百年的交通,鐵路、輪船使得“千里江陵一日還”成為了現實。

  在鋼軌上運行的鋼鐵車輪,由蒸汽動力機車牽引,車輛承載比馬車高10倍,乘客數量比馬車高幾十倍。這種徹底的成本與距離間等式的重新演算,直接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以及經濟和社會格局。火車一下子把從帝都到北平、廣州的旅行時間,從一個月縮短到短短數天。

  火車甚至也減緩了饑荒的災難,特別是對災難深重的中國來說,更是如此——因為沒有鐵路,過去發生災荒時,數百萬饑民只能坐以待斃。在過去的四年間,火車不僅救民於水火,也帶來大規模的移民浪潮,將數百萬無地貧民送到東北,鐵路時代的到來,改變了中國的一切。而劇華國正經歷了這種改變,而現在,在經歷了火車給中國帶來的改變時,他同樣也相信,飛艇的出現同樣也會改變一切。

  “那是肯定的,畢竟,現在還有更大的飛艇的正在製造,早晚有一天,這飛艇別的不說,肯定在各省的府城都能開通,到時候,那可不就是日行千里了,而是日行數千里……”

  “不僅僅只是日行數千里,而是天空!”

  朝著舷窗外的天空看去,劇華國用一種滿是憧憬的眼光看著那藍天,儘管因為飛艇飛的較低,但是他依然會生出一種騰雲駕霧的錯覺。

  “到時候,我們每個人都能有機會乘座飛艇,像傳說中的仙人一般,通過天空到達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到那時,整個世界都會改變!”

  到那時世界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對此劇華國自然不太清楚,但是他卻很清楚,到那時飛艇極有可能從根本上改變一切,就像火車徹底改變了世界一般。

  “到那時,我們今天在帝都登上飛艇,短短兩三天後,就能夠到達倫敦,到達巴黎,甚至還可以到達紐約,到達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你說到那裡,世界是不是被徹底改變了?”

  顯然,對於程西吉來說,他並沒有想那麼遠,他瞠目結舌的看著窗外的天空,在這一瞬間,他似乎也看到了那個被徹底改變的世界,在兩人幻想著一個空中滿是飛艇的未來時,另一邊的領航員已經通過地圖計算出了與目的地之間的距離。

  “距離目的地還有大約200公里!”

  200公里,如果是火車的行駛的話,需要5個小時,實際上可能需要7-8個小時,而對於飛艇來說,不過只是短短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劇華國便來到了位於距離前線不過只有十幾公里的一片雨林間的草甸之中,這裡便是陸軍的飛艇泊澱場,相比於火車、輪船,飛艇最大的特點就是只需要有一片空地,就可以降落,當然需要一座高達數十米的系留塔。

  空氣中隱約的可以聽到遠處的炮聲,槍聲,戰鬥似乎仍然在進行著。但是此時戰爭對於劇國華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吸引力……

  正當劇國華的雙眼注視著那掛在系留塔上的大形飛艇,想像著那個飛遍世界的“航空時代”的到來的時候,在泊澱場邊緣的幾輛馬車停于草地邊,馬車的車棚上可以看到一些簡易的機床,要機床附近還放置著一及機器部件,這是一個簡單的戰地維修“場”,主要負責維修飛艇,尤其是發動機。

  用木材搭成的簡易工棚內,那張淩亂的檯子上,散佈著一些飛艇發動機的零部件,相比於蒸汽機,剛剛發明的汽油機,並不夠耐用,而且容易發生故障,這些零件都是從發動機上替換下來的,軍裝上沾滿了機油的支丙淵,正在研究著其中的一些零件,在他的面前還有一台四缸的發動機,如果有能通用動力公司的工程師看到這台發動機的話,一定會在非常驚訝,因為這是一部八缸汽油機的四缸型。

  不過現在支丙淵並沒有研究這台發動機,而是專心的研究著桌上的圖紙,偶爾的他會在圖紙上添加上幾筆,有時候,他還會把視線投向一旁的馬車,那是一輛剛剛修復的馬車。不過現在對於支丙淵來說,這輛馬車,就是他用來進行改造的基礎。

  “發動機應該裝在這裡……”

  看著圖紙上的發動機架,支丙淵又一次仔細檢查著自己的設計,早在國內的時候。他就一直想到要用汽油機為車輛提供動力,從而取代馬車。儘管看起來有些不太現實,畢竟每台發動機都重達數百公斤,但是他卻成功的把發動機縮小了,現在只差一步,就是對車體進行改造,只需要完成對車體的改造,也許就能製造出不用馬車的“車”。

  當然他的這個構想曾經被一些人嘲諷著,也有人說過他有些不自量力,畢竟支丙淵並不是真正的工程師,他自然也沒有讀過大學,只是在軍隊的機器培訓學校中接受機器培訓,可憑著對機器的愛好,他並沒有放棄這方面的嘗試。

  “關鍵是方向的控制,怎麼控制方向?”

  盯著標準運輸馬車圖紙的方向輪,支丙淵的默默的尋思著,如何調整方向一直困擾著他,不解決這個問題,那麼這種只會直行的車輛就不可能投入使用。

  “通過手柄的轉動調整方向?”

  思索著調整方向的方法,支丙淵自言自語道,然後,他又拿起鉛筆在圖紙上繪製著方向機的構思,然後在腦海中將兩者結合在一起,儘管感覺似乎依然有些不太便利,但至少讓支丙淵看到了希望。

  “要不,就先造出來試試!”

  儘管整個設計看起來並不太完善,但是支丙淵最終還是作出了決定,畢竟,現在他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原料,雖然這些原料大都是軍隊淘汰的,只需要將它們組裝在一起,就能夠組成一輛不用馬車拉的“車”。

  “先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2 12:09

第五百四十九章 決定

  清晨,當朝陽照耀在漢陽城北,龜山下的漢陽兵工廠的時候,下工的汽笛聲在響徹雲霄,經過十年的發展,此時的漢陽兵工廠早已經不再是一座單純的兵工廠,其實即便是十一年前興建的時候,擁有數百部機器的漢陽兵工廠同樣也不是一座單純的兵工廠。

  在很大程度上來說,漢陽兵工廠是中國的“機器工廠之母”,這裡銘刻著眾多“中國第一”的印痕,而現在諸如漢陽通用動力、漢陽電力等一系列的大型工廠,最初都是由漢陽兵工廠的一間或者幾間車間發展而成。

  十一年的發展改變了一切,就像漢陽已經不再是中國最大的兵工廠,取而代之是數家規模更大的兵工廠,不過無論如何變化,這裡依然是漢陽的根基,不僅僅是漢陽系公司的總公司所在,同樣也是漢陽高等工程學院所在。而漢陽高等工程學院,當初不過只是一家學徒學校,現在卻已經發展成為中國最好的工科類大學之一。

  十一年來,漢陽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種變化源自於何處,源自於那座巴羅克風格的漢陽大廈內的那位國舅爺,皇后的哥哥,同樣也是漢陽公司的總經理。

  作為漢陽公司的總經理,在過去的十一年間,徐樹珊絕對沒有辜負陛下的信任,為軍隊提供足夠的武器裝備的同時,又將漢陽兵工廠發展成為一個規模極為龐大的集團。兩年前更是通過收購湖廣官銀號而進入金融業,通過金融業將觸角伸進了各個行業,從而形成了一個產業財團,只不過與粵商、徽商、陝商以及浙商不同,漢陽公司的身上有著揮之不去的官方色彩。

  也正是這種官方色彩,使得漢陽公司直到現在,一直以近乎壟斷的方式經營著軍火生產,但是在過去的幾間年,隨著廣州石井兵工廠、天津兵工廠的“私有化”而受到挑戰,尤其是石井兵工廠設計的彈管步槍被海軍陸戰隊以及陸軍精銳部隊採用之後,作為漢陽公司的總經理,徐樹珊自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畢竟,徐樹珊非常清楚,陸軍並沒有因為漢式步槍領先世界十年的水準而滿足,其一直有意裝備一種彈倉步槍,最終石井工廠提供的步槍卻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陸軍的需要。

  也就是從那時起,研製出一種能夠滿足陸軍需要的彈倉步槍,就是漢陽兵工廠最重要的任務,其重要性甚至超過對加特林機槍的改進,畢竟加特林機槍只是一種裝備量相對有限的武器,它不像步槍一樣,裝備量動輒數百萬支。甚至就連舊式步槍——紙殼步槍的改進,都能事來上百萬元的利潤。

  “三年式步槍所採用的管狀彈倉位於槍管下方,長彈簧向後供彈,能裝8發槍彈。此外彈膛中還可以再裝一發,托彈板上裝一發,因此容彈量可達到10發。此外在槍的左側有彈倉隔斷器,阻隔彈倉供彈後射手只能單發射擊。”

  在漢陽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內,面對來訪的“客人”,徐樹珊第一次向這位“客人”殿示著自己的最新設計,眾所周知,不僅僅只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同樣也是一個極為出色的工程師、武器設計師。漢式步槍的金屬彈殼改造就是由他完成的,他還是漢式後裝炮的設計者。但對於徐樹珊來說,眼前的這支步槍,才是他真正的得意之作。

  “……我們最初嘗試的設計其實是盒式彈倉,但在試驗中出現上雙彈故障而無法解決,因此不得不參考了三式步槍的管狀彈倉系統來設計。由於彈倉藏在前托內,隨著彈管內子彈的移動,其重心會發生變化,所以,最終臣還是放棄管狀彈倉的,選擇了盒式彈倉……”

  在徐樹珊解釋著的時候,穿著一身陸軍軍裝的朱宜鋒的雙眼卻真勾勾的盯著手中的這支步槍,那漂亮的核桃木槍托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極為精美,而更為讓他驚訝的卻是這件武器的“熟悉”。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朱宜鋒曾經見過“它”,準確的來說是見過“它”的照片,那是在另一個世界,三十幾年後,它會出現在北方的那個鄰居的家中,那時的它被稱為“莫辛納幹”。

  顯然,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徐樹珊受到自己,不對,是受到了“它”的影響,在過去的四年間,朱宜鋒發現很多人都受到“它”的影響,“它”總會給予一些人提示,通過那一道“靈光”,一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發明,被發明了出來。這就是“它”給予自己的幫助,就像這支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步槍一樣。

  “它採用整體式的彈倉,通過機匣頂部的拋殼口單發或用橋夾裝填。彈倉位於槍托下的扳機護圈前方,它的容彈量為5發,但實際上其彈倉只能壓入4發彈,而不是5發,最上面的一發必須推入彈膛;彈倉有鉸鏈式底蓋,可打開底蓋以便清空彈倉或清潔維護。由於是單排設計而沒有抱彈口,因此彈倉口部有一個隔斷面器,上膛時隔開第二發彈,避免出現上雙彈的故障……”

  在陛下操作著步槍的時候,徐樹珊有些獻寶似的拿出了一夾子彈,接過子彈,按照電影中的看過的方法將一夾子彈裝入彈倉之後,不顧徐樹珊瞠目結舌的模樣,朱宜鋒看著膛中的便直接問道。

  “用的是元年式11公釐步槍彈?”

  元年式11公釐步槍彈是世界上第一種制式金屬彈殼整裝彈,儘管早在元年前,海軍陸戰隊就試用了金屬彈殼整裝彈,但是定型以及大規模使用卻是在元年之後,而現在這支步槍,用的同樣也是這種子彈。

  “是的,陛下,這是考慮彈藥供應問題,在倉庫內有大量彈藥的時候,不應該新增一型彈藥。”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問題的決定,至少在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對於朱宜鋒來說,他所想到的卻是將來。

  “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無煙發射藥的生產問題已經解決了!”

  朱宜鋒看著徐樹珊問道,無煙發射藥是因為迫擊炮的裝備,而得到大規模的應用,最早是使用黑火藥製成了迫擊炮發射藥包,解決了前線的急需,但缺點很多。如發射距離較近,命中率不高,特別是炮膛內殘渣較多,發射幾天後,彈體就不能進膛,影響繼續發射。加上黑火藥煙霧多,影響瞄準,不能發揮射速。最終,用樟腦的酒精溶液處理的硝酸纖維素便被應用於迫擊炮上,用作發射藥,後來其應用範圍更是擴大到後裝火炮。但是因為生產等原因,其應用一直局限於火炮,而未能應用於步槍。

  “陛下?您的意思是?用無煙藥?”

  不等徐樹珊說完,朱宜鋒便開口說道。

  “無煙發射藥的威力更大,可以使用更少的火藥,讓子彈的初速更高,而且煙霧極少,朕以為,也許可以在步槍上試一下!”

  這顯然不需要朱宜鋒解釋太多,畢竟採用無煙發射藥的火炮相比于黑藥火炮,其性能提高了一大截,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膛壓等問題,這甚至進一步推進了中國冶金技術的發展——一種新型的炮用鋼材,經過數年的努力得到了應用。

  “陛下,現在的元年式的子彈,並不適合採用無煙藥。”

  徐樹珊並沒有想到重新設計一種新型的子彈,而是繼續說道。

  “如果重新設計一種子彈,恐怕軍隊那邊會難以接受。”

  作為一個商人,徐樹珊當然需要考慮到商業上的利益,軍隊的需求從來都是第一位的,在他看來,軍隊顯然不可能接受一種新的彈藥。

  “只要它的性能足夠出色,軍隊肯定會接受的,現在的11公釐子彈,對於步兵來說實在是太過笨重了,一個彈頭都有30多公克,如果採用新型的小口徑子彈的話,其重量可以成倍的下降,到時候步兵就可以攜帶更多的子彈,持續戰鬥時間更長,而不像現在,每人只能攜帶幾十發子彈。”

  思索片刻,朱宜鋒又繼續說道。

  “朕以為,這種新的子彈口徑可以是6.5公釐至8公釐,相對較小口的口徑步槍彈在殺傷力和彈道性能方面,肯定遠超過現在漢式步槍所發射的11公釐黑火藥步槍彈,新的槍和彈將使我們的步槍在精度和射程方面帶來極大的戰術優勢。”

  事實上也是如此,無煙火藥推動了一場軍事上的變革,而現在即便武器已經研製成功,那麼步槍彈藥的無煙火藥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甚至不僅僅只是步槍,無煙火藥還會刺激出機槍的出現,機槍,想到曾經讓世界為之震驚的加特林機槍,那種相對笨拙的機槍,顯然不是朱宜鋒的心中的機槍,他所希望的機槍,是後世那些機槍。

  在心底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朱宜鋒拿起鉛筆,在紙上繪製著草圖,那是子彈的結構草圖,不過並不是漢式子彈有緣彈,而是一百多年後主流的無底緣彈。

  “除了沒有底緣之外,考慮到其彈頭初速將會超過700公尺,所以,彈頭不能像元年式一樣,用鉛彈頭,而是加一層紫銅被甲,這樣它就可以承受更高的初速……”

  按照後世子彈的造形,朱宜鋒甚至在不經意間引入尖彈,而不是歷史上的圓頭彈,當然尖彈的性能更為優良,彈道更為平直,這才是彈藥發展的未來。

  “這是一種屬於未來的子彈!如果我們的士兵擁有這種彈藥,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在戰術上的優勢,將會領先世界二十年以上!”

  領先世界二十年,作為一個穿越者,朱宜鋒很清楚,二十幾年後,隨著法國人採用8毫米勒貝爾步槍,世界武器才開始進入無煙火藥的時代,而現在,這個潮流將由中國去開創。

  “陛下,如果這樣的話,我們的許多設備都需要進行調整,這甚至有可能影響到武器彈藥的生產,更何況現在正值戰時!”

  儘管陛下的建議讓徐樹珊的眼前一亮,讓他意識到這是重新奪回“領頭優勢”的機會,但是他同樣也很清楚,在戰爭期間,對於軍隊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數量更為充足的武器,而不是數量不充足的先進武器。

  “現在軍隊的定貨很多嗎?”

  朱宜鋒反問道,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陛下,軍方的定單並沒有過公司的產能,畢竟軍隊的庫存非常充足!”

  與其它國家不同,帝國陸海軍一直通過建立和平時期的庫存,來充實自身的武器庫,所以在戰爭爆發之後,陸海軍,尤其是陸軍並沒有碰到武器彈藥不足的困境,畢竟在他們的倉庫之中,儲備了數百萬支步槍以及數億發子彈。充足的庫存,使得軍需生產在戰爭爆發後,並沒有立即膨脹起來。

  “既然如此,那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方面讓軍隊消耗舊式的彈藥,一方面給軍隊提供新型的步槍和彈藥,嗯,至於舊式的槍炮,咱們打了這麼幾仗,早已經打出了漢陽造的名聲,不如趁著這時候,把這些武器賣給外國人,比如說賣給聯盟國,然後再用賣舊槍的錢買新槍……”

  作為一個穿越者,對美國的警惕甚至敵意,都是不可避免的,在朱宜鋒看來,在未來的世界之中,美國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威脅到中國的國家,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制約美國的發展,就是中國必須考慮的事情,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美國南北關係緊張之時,就制定了一個基本政策。

  “向南方出口武器?”

  儘管知道從南北戰爭爆發以來,扶持南方就是帝國外交的基本政策,但是現在從陛下的話中,他聽出了其它的意思來。

  “嗯,沒錯,朕已經決定承認美利堅聯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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