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1852鐵血中華 作者:緋紅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8 15:5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2 6463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49

第543章 昨日重現(二)

  1900年奧運會,民朝的口號是“世界走向中國,中國走向世界”。從世界各國抵達南京的運動員和來看奧運會的政要們得以親眼見到民朝的真面目,接著把民朝的情況帶回各國去。

  每個國家對民朝的看法都不同,同一個國家的每個人也有不同的看法。例如茜茜女王就在杭州購買了一處房產,決議以後不再去義大利過冬,而是到民朝來享受這裡的生活。與奧地利有盟約關係的德國對民朝的看法就比較負面,認為民朝什麼地方都不對。必須得說,德國不是僅僅對民朝一個國家如此。以德國的文化以及現在“歐洲問題少年”的秉性,德國對哪個國家都一樣的看不慣。

  只是國家再中二,現實也是現實。威廉二世與德國重臣到民朝江南精華地區看了一番之後,對德國未來大戰略做出了判斷。當被稱為歐洲外祖母的印度女皇去世後,德國大使就求見民朝外交部部長,詢問了幾個問題。此時韋澤並沒有在北京,他這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各處走。抓黨建工作是黨主席的工作,推動科技發展也是韋澤竭盡全力推行的內容。

  於是新任國家主席以及光復党總書記姚浜就以抽空見了德國大使,兩人的會面能以相見甚歡來形容。德國大使提出了有關民朝會不會介入歐洲戰爭的詢問,按照記錄,姚浜對此的評價是“我們有自己的立場,這個問題沒有實際意義”。發表了一番個人意見後,姚浜大概想起了韋澤在中央通過的未來戰略決議,他又有些悻悻地說道:“我們最近還是堅持和平的對外政策,所以我們不會介入歐洲的戰爭。”

  德國大使得到了這麼一個回答,立刻就開始介紹德國的發展思路。姚浜對德國以發展生產力為目標,爭取儘早擺脫英國邪惡壓制的發展理念非常讚賞。特別是得到了大國大使對姚浜主席銳意開拓的思路表示衷心欽佩之後,姚浜還對德國如何組建起新國家的歷史表示了很大興趣。

  此時的韋澤很意外的接見了茜茜,她已經不再是匈牙利女王,而且也沒有遭到暗殺。實際上茜茜被一個中二病晚期的義大利無政府主義者殺死本就是極大意外。此次茜茜以私人身份前來民朝度假,請求見韋澤一面。正好韋澤在南京大學參加電晶體專案階段性審核。在花了十年時間,消耗了大量財力和物力才算拉出來了單晶矽,做出了在韋澤看來傻大黑粗的二極體。單晶矽製造本來就是個系統性工程,驗收內容不是簡單的整出個二極體就行。

  在會議中間,韋澤去了趟杭州見了茜茜一趟。奧地利希望能夠與民朝有合作,民朝這一屆中央政府對奧地利沒啥熱情,身負外交任務的茜茜自然希望能通過個人的人脈來解決這樣的困境。能得到韋澤陛下的接見,就意味著存在機會。

  汽車把茜茜接到了一處公園,她下車後步行進去,就見在站在池塘旁邊的韋澤一身春裝,顯出他消瘦的身材。茜茜女王微微皺了皺眉頭,如果韋澤還是個年輕人,這樣的身材自然是賞心悅目。但是韋澤今年69歲,這樣的身材給茜茜一種“存在感薄弱”的觀感。

  “陛下,您好。”茜茜臉上毫沒有露出心中的想法。

  “坐。”韋澤指了指池塘旁邊的石凳。

  茜茜坐下之後立刻說道:“陛下,我們希望能夠與民朝建立更長久更豐富的合作關係。但是您的政府好像對此並無興趣。”

  “呵呵,民朝從來不存在我的政府。”韋澤被茜茜逗樂了,不是因為她的用詞,而是她那種口音說這個實在頗有喜感。

  “我已經仔細讀過民朝的憲法,還有民朝人大的決議。從法理上您是民朝至高無上的存在……”茜茜不想聽韋澤來一套推託的話,所以試圖用話先擠兌住韋澤。

  無視茜茜,韋澤有些不禮貌的自顧自問:“閣下,您對民朝有什麼看法?”

  “很美。”茜茜立刻答道,這並非她的恭維,認為民朝很美已經是到過中國的外國人共有的觀點。

  “這個美麗的國家發生過很多慘絕人寰的悲劇,經歷過很多暗無天日的歲月。我們掃清沉珂的手段絕不是靠什麼神仙皇帝的善意,更不是靠貴族領主的英明。當人民成為國家的主人,當我們所有人都是人民的一份子之時,民朝就變得美麗。所有的困難不再無法克服,痛苦也不再無法忍受。”韋澤微笑著說道。

  “民朝也會有痛苦?”茜茜對韋澤的話有些不解。

  韋澤平靜地答道:“當你揮汗如雨的勞作之時,你會感覺到痛苦。當你埋首苦讀卻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時,你會感覺到痛苦。痛苦是人類肉體本來就存在的機能,如果一個人感覺不到痛苦,只能證明這個人不正常。當然,這種痛苦只是來自人類本身。制度給人民造成的痛苦一直是我們希望能夠不斷調整,甚至將社會生產力以及相應的制度發展到不給人民製造痛苦的程度。”

  “這就是您重視匈牙利而無視我們的理由麼?因為相同的制度。”茜茜非常敏銳地說道。

  韋澤微微搖頭,“不,你們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是因為奧地利不接受人民幣。”

  茜茜完全沒想到韋澤居然提出了這麼一個理由。奧地利對人民幣完全不能接受是因為人民幣屬於法幣,而奧地利的貨幣是金本位。若是接受人民幣的話,存在人民幣可以用紙換黃金的風險。茜茜很聰明,面對這樣的局面她直接放棄了自己不懂的領域,直入關鍵,“陛下,我們想從貴國購買技術。包括汽車、卡車、冶鐵、軍事裝備。很多東西我們都希望能夠與貴國合作,然而貴國對此一直在拒絕。”

  “那是因為你們沒有找對人。”韋澤繼續直白地答道。

  “誰是那個正確的人?”茜茜心裡面突然有氣,就是這麼一個極度重視特許權的韋澤,方才還一臉正經的大談民朝不存在特權呢。

  韋澤慢悠悠地說道:“歐羅巴銀行的總部就設在賽普勒斯,我聽說你見過王明山。就我個人來看,王明山就是正確的人。以純粹的商業模式解決這些問題應該更輕鬆吧?”

  已經不用再說什麼,茜茜明白韋澤的安排,過去的十幾年前裡面歐羅巴銀行以及它的前身早早就在歐洲進行了佈局。

  “陛下,歐羅巴銀行可以滿足我們的所有要求麼?”茜茜問。

  “怎麼可能滿足所有要求,歐羅巴銀行又不是上帝。”韋澤小小的嘲笑了茜茜一句,然後他又補充道:“歐羅巴銀行會依照銀行的正常經營模式,提供他們的服務。包括各種投資,我希望奧地利是個注重投資環境,不會讓投資者血本無歸的國家。”

  談話又進行了一會兒,茜茜看得出民朝沒有進行其他妥協的意思。這也沒辦法,見識過民朝長江下游的精華地區之後,茜茜知道僅僅是這一帶就有一百多萬平方公里,一億五千萬的人口。不管是人口和面積,這裡比整個西歐的精華地區面積更大,人口更多,還處於同一政權的統治下,不存在互相之間的紛爭。長江下游只是民朝幾個精華區之一,好些如同長江下游一樣的精華區又同屬民朝。所以茜茜放棄了爭執。哪怕奧地利對歐羅巴銀行再不爽,看來當下也只能虛與委蛇。

  分別的時候,茜茜見到韋澤的秘書遞給韋澤一件風衣,韋澤肩頭還算比較寬,穿上風衣之後立刻顯得壯實許多。茜茜想起不久前去世的那個世界曾經最有權勢的人,印度女皇維多利亞。在印度女皇生前,民朝就以強勢崛起的姿態成為世界最強。韋澤這位當下世界最有權勢的男人什麼時候會死去呢?茜茜覺得很好奇。

  王明山並不知道此時幾萬裡外的茜茜皇后在想什麼,如果知道的話,他大概會生出痛打這個女人的心思。既然不知道,王明山倒也減少了許多煩惱。他此時正在看女侯爵格蕾絲拿來的報告。經濟始終沒有起色的義大利政府在女侯爵的銀行努力下,終於決定向惡名昭彰的歐羅巴銀行屈服。義大利政府把兩個經營不善的褐煤礦賣給女侯爵銀行旗下的公司,並且允許女侯爵在西西里島購買土地,開辦煉油廠。除了西西里島之外,義大利政府也同意女侯爵旗下的銀行在薩丁島投資。更重要的是,義大利政府同意給歐羅巴銀行在義大利開設分行的授權。

  王明山放下檔的時候心裡面很是感慨,這些事情最初的談判是在十幾年前,那時候民朝還沒和美國開打呢。中美戰爭讓曾經被打上“黃種人”標籤的中國人成為了歐洲人眼中窮凶極惡的存在。匈牙利革命又讓歐洲對民朝更生出強烈的戒心。

  不過這一切都比不上現實的經濟帶來的壓力,歐洲終於屈服了。而且王明山最近看到的消息中,歐洲好幾個國家已經有了新跡象。例如有人公開提倡“中國人是白種人,他們的膚色絕不會比羅馬為代表的閃族人更黑”,這種提倡獲得了越來越多的正面回應。

  當民朝走向世界的時候,歐洲人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並且開始調整自己的應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0

第544章 昨日重現(三)

  黑兄弟們穿著深藍工裝,帶著深藍色軟邊鴨舌帽,揮汗如雨的鏟煤。被鏟到傳送帶的煤塊被打碎,壓成煤粒,壓成煤粉。煤粉被送到發電廠的機組入料口,被大風扇吹進爐子裡面,向設備提供熱能。

  這不是在東非行政區,而是在德國控制的非洲。德國到喀麥隆、多哥這兩個地方的歷史比民朝到東非更早。蘇丹的苜蓿在極短時間裡面成了民朝的搖錢樹,整個歐洲都覺得“你行我也行”,中國人能經營好歐洲,憑啥我們辦不到?!然而能堅持下來的只有刻板的德國人,甚至不用德國人公事公辦的走遍喀麥隆、多哥、納米比亞,他們就發現的了鐵礦與煤礦。德國人立刻就動手對這些資源進行開發。

  喀麥隆和多哥兩地都是當地比較像樣的領主與德國簽署了“被保護”協議,有這些相對開化的社會基礎,當地到了1900年已經有了自己的鐵路網和農業體系。

  靠近港口的鋼鐵廠小火車噴吐著煙霧,車廂裡面裝滿了鋼軌,被送到港口的貨輪處。南美的戰爭暫時停歇,南遷的美國給南美各國留下了恐怖的回憶。他們不得不大量進口能夠讓本國更快工業化的裝備。德國人最初在非洲野心讓他們幾乎不計市場銷路因素,愣頭青般的建起鋼鐵廠和相關產業。世事難料,在德國非洲殖民地已經不需要再繼續建設鐵路的時候,鋼軌又有了新銷路。南美國家也沒啥錢,他們直接用廉價糧食抵貨款,作為糧食輸入國的德國也只能認了。

  除去鋼軌之外,裝船的還有克虜伯非洲兵工廠的產品。步槍、手槍、火炮,只要能換到東西,德國人已經不挑剔啦。克虜伯造船廠在非洲也有船塢,那裡面正有工人正在建造船隻。

  非洲出產的輪船組成的船隊滿載貨物的出港後會分為兩支,一支向西直奔南美,一支則北上返回德國。北上的船隊裡面滿載橡膠、砂糖、可哥、咖啡、棉花、棕櫚油、沙丁魚罐頭乃至紙張。如果沒有這些德國急需的物資之時,船隊會盡可能往裡面裝鋁錠和建築用螺紋鋼。

  德國中央政府並不會為這些運走的東西向殖民地支付錢財,在德國人看來,工廠是我投資的,技術是我提供的,我們甚至向當地提供了鐵路系統、社會體系還有教育,原本採集食物的黑人現在都靠種地吃飯,沒有收費就已經是皇恩浩蕩。

  船隊開到直布羅陀海峽以北海域後,大概還能遇到巨大的運油船。這些船都是通過中國的新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的,載重兩萬噸,一次能運一萬多噸的石油到德國碼頭。來自非洲的船隊有時候在漢堡港卸貨,有時候則會穿過基爾運河,在北海裡面的港口卸貨。

  1902年,基爾運河開始拓寬河道。德國人對自己的基爾運河極為自豪,參加奧運會的時候帶著傲慢去參觀了京杭大運河。看了民朝的水泥河堤與清淤的挖泥船之後,德國佬就不再做什麼評論。這條98.26公里長的運河要挖深與拓寬,深度要達到11米,能夠讓大型船舶通行。來自非洲的螺紋鋼卸下來,進行抽檢,然後送去工地。船隊等了幾天,裝上了德國生產的諸多生活用小玩意,然後踏上返航的旅途。

  威廉二世和他朝廷官員們知道德國在非洲的船塢已經能夠生產排水量3000噸的輪船,卻不可能去關心非洲造船廠生產出的輪船到底在哪裡航行這種小事。讓這位皇帝和身邊重臣在意的大事,例如德國駐民朝大使表示現在民朝的主席姚浜對德國很有好感,有可能讓德國參觀民朝的新式戰列艦。

  德國和奧斯曼帝國走近後,終於得以參觀奧斯曼帝國從民朝購買的舊式軍艦,那些“老式”中國軍艦依舊給了德國海軍工程師們巨大的靈感,若是能參觀中國最新式的戰列艦,德國海軍工程師堅信,以德國逆向工程能力之強,能夠讓德國海軍通過山寨的模式得到飛躍性的突破。

  另外的大事則不好說,奧地利政府和民朝的歐羅巴銀行進行了合作洽談,雙方在奧地利的克羅地亞合資興建煉油廠,中東的石油抵達克羅地亞的距離比抵達德國港口要近很多,民朝的煉油技術冠絕全球,奧地利在石油上完全可以擺脫對德國的依賴。雖然德國一直吆喝說,甩掉奧地利是甩掉了包袱。但是800年傳承的哈布斯堡還是德意志的一面旗幟,處於劣勢的奧地利有自己的突破,威廉二世和他的重臣們心裡面難免有些不爽。

  至於匈牙利在1902年6月開出油田的消息在威廉二世看來是壞消息,雖然這些油田能夠讓奧地利的石油供應更加穩定,甚至在需要的時候補充德國的需求。

  然後這位皇帝就表示要去奧地利見見他的表弟,和奧地利王儲對於當下的歐洲形勢進行一番討論。德國重臣們當然不會反對,留著這位皇帝在柏林也只是添亂。讓這位皇帝和他的逗逼表弟一起留在奧地利瞎吹,對大家貌似都是好事。

  在海上的德國船隊當然不會知道皇帝陛下出行的消息,它們一路向南,遇到了英國的船隊。這些英國船隊和德國船隊走到直布羅陀就分道揚鑣,向東進入地中海後穿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印度洋,最終把商品運到英國的殖民地印度。

  德國船隊返回非洲港口,把船上的大票商品卸下,其中很多大件竟然是收音機留聲機之類的產品。過去幾年,大票的歐洲公司開始使用民朝的電子管專利,收音機和留聲機之類的產品開始爆發式增長。依照德國的山寨傳統,這些玩意的成本給壓倒最低。連喀麥隆和多哥等地的有錢黑人都能買得起,前提是這些人要住在有電力供應的城市裡面。

  船上運來的東西中有些是頒發給喀麥隆等殖民地總督以及工作人員的嘉獎令,這些人在非洲的功績極為不得了,一年百萬噸的鋼鐵產量讓這些殖民地變成了德國經濟中重要一環。拿到了嘉獎令而無比歡喜的德國殖民地總督給德國中央回了一封電報,請他們感謝馬克思•韋伯先生。正是這位學者提出的經營管理學理念以及對非洲殖民地的定位,才讓德國殖民地官員找到了方向。

  德國中央政府對這些回電心裡面歎氣,因為這位韋伯先生本人在德國內務部門的黑名單上。曾經師從恩格斯已經是韋伯的重大黑點,在殖民地建議書裡面,韋伯的實踐基礎其實是“土地國有化”。如果說這些還在內政部的容忍範圍內,韋伯跑去匈牙利考察,就給內政部一種是有些過線的感受。匈牙利是個邪惡的社會主義國家,是一個公開吆喝人人平等並且實施暴力革命的國家。歐洲上一個這麼吆喝的國家是法國大革命中的法國,然後歐洲各國組建了好幾輪反法同盟,好不容易才把法國掀翻在地。現在匈牙利只是背後有大國支持才沒遭到圍攻的命運,這位被稱讚的韋伯先生讓人很難相信他會持反對土地國有的政策。

  韋伯先生倒是不知道自己被內務部盯上了,恩叔去世的時候他也是發殯者之一。匈牙利革命居然在幾年內成功,讓韋伯也嚇一跳。受到震動的德國學界組團考察,韋伯教授與德國一眾對匈牙利非常有興趣的教授們一起去考察。

  教授們畢竟是教授,他們第一個訪問目的地不是匈牙利,而是直奔蘇伊士運河。兩條蘇伊士運河本身就是意味深長的存在。拿著恩叔寫的推薦信,韋伯教授還真獲得了民朝批准的採訪許可。

  運河區是個軍事區,靠東的蘇伊士運河東邊是英國軍隊的駐紮區,靠西的新蘇伊士運河由民朝的軍隊控制。教授們都對新蘇伊士運河的規模十分感歎,寬闊的河道上允許兩艘大型船舶並行,商船隊就如同馬路上的車輛般各占半邊航道,在引水船隻的帶領下緩緩前進。英國人的蘇伊士運河同樣繁忙,限於航道寬度,明顯沒有這樣的效率。

  兩條蘇伊士運河週邊的軍隊駐紮區,軍隊往來巡邏,給人的感覺比較緊繃。在兩條運河中的這片土地上就是另外的模樣,民朝與英國的駐軍看著很有點其樂融融的味道。那是一種精神上的體現,軍人們對邊界的看法非常和平,可以看到中國軍隊在維修邊界的護欄,英國軍隊幫忙,或者反過來的局面。

  英國部隊麾下還四分之一左右由埃及人組成的部隊,民朝的部隊麾下八成以上是打著太極旗的東非行政區黑人治安部隊。看得出,兩國都在就地取材。

  教授們各自有各自的看法,韋伯教授認為民朝採取了和平的對外政策,支撐這個政策的支柱之一就是維持和英國的良好關係。同時盡可能使用當地的親民朝力量。教授中占比較大比例把認識的要點放在民朝和英國這兩個最強大的帝國主義國家勾結的這件事上。

  同行的人中有名為同行的學生,實則內務部的人員,他們刷刷點點的把教授們的看法記錄下來。

  見識了把控地中海東邊延後的要點之後,採訪者們就北上前去賽普勒斯。這裡是民朝在地中海地區的橋頭堡。在船隻抵達海岸前,就見到了圍繞著賽普勒斯巡邏的民朝艦隊。儘管學者們不是造船專家,大部分並非專業理工專業出身,但是僅僅看著那些民朝軍艦的優雅外型,自若劃開海面的運行軌跡,他們就感覺到這些軍艦應該有相當強大的戰鬥力。

  這支艦隊由三艘一千多噸的軍艦噸組成,在專家群眾的德國海軍人員能夠看到更多東西。把軍艦煙囪中噴吐出來的煙霧和軍艦的航速一比,德國海軍人員很想馬上弄清這些軍艦的動力系統到底是什麼模樣,巨大的戰列艦想橫行大洋就一定要擁有這樣的動力之源。

  但是巡航艦隊並沒有給德國海軍人員機會,看得出船上的觀察員用望遠鏡對這艘民船進行了觀察,然後巡航艦隊自顧自的繼續前進。

  到了賽普勒斯,德國學者們參觀了這座真正的社會主義巢窟。和那些達官顯貴或者肌肉發達的運動員不同,學者沒機會利用奧運會的機會去民朝參觀,能到賽普勒斯見識一下社會主義制度的高級階段是什麼模樣,他們當然很認真。

  賽普勒斯島上有很多牲口,羊這種生物的血液中鹽分含量高,能忍受海島上的高鹽度環境。賽普勒斯好歹有九千多平方公里,所以也能在牧場李曼見到很多很多牛的身影。開車的是一位年輕的希臘族女性,她穿了一身勞動者的深藍色勞動服,看著就給人一種很男性化的感覺。不過妹紙沒有帶深藍色鴨舌帽,帽子塞在她腰間束著的寬寬的布制腰帶後。開車的時候她把一塊方型紅色絲綢頭巾綁在頭上,又帶了個黑色墨鏡。

  一群德國學究很有些受不了這樣的自然颯爽。在他們看來,這樣的裝束未免太輕浮了,就如敞篷轎小卡車行駛之時,風讓頭巾的尾部在妹紙腦後飛揚般輕佻。只是學究畢竟是學究,好歹知道不喜歡的時候要閉嘴不言。

  抵達農場之後,學者們看到開拖拉機耕地的是妹紙,操縱擠奶器給奶牛或者山羊擠奶的是妹紙,騎著馬匹或者摩托巡視農場的人裡面也有一部分是妹紙。甚至連本以為該漢子們聚集在體力勞動密集場所,例如草料場,在那裡開著叉車運草料的人中間也有一部分是妹紙。漢子們發揮自己優勢的地方主要是一些必須用人力完成的工作,例如釘木樁,修籬笆。

  韋伯教授倒是很快發現了規律,原來賽普勒斯已經淘汰了畜力,農用機械讓妹紙們有了充分的用武之地。農場裡面大量的牛都是肉牛,它們的生命軌跡只需吃吃喝喝,儘快長肉,然後被送進屠宰場,拉車耕地之類的苦力活已經無需牛來承擔。參觀了屠宰場之後,這群教授發現屠宰場由漢子們統治。儘管屠宰場裡面的會計是妹紙,妹紙們的魔掌依舊沒有統治這片殺戮的場所。

  “如果咱們德國變成這樣,大概整個農村和屠宰場都會被女人佔領吧?”有人忍不住低聲在教授群中發言。教授們中自然有人嗤之以鼻,不過那都是城市出身的教授,只要有點農村經驗的教授都很嚴肅的面對這個說法。

  賽普勒斯島上的希臘妹紙或許在德國人看來比較輕佻,老學究們也從這些纖細輕盈的地中海妹紙身上感受到在德國少見的女性的柔美。馬叔和恩叔曾經很沒風度的嘲笑過德國龍騎兵大媽,論身高與粗壯,賽普勒斯島上的希臘男人也遠遠不如。德國的農村若是機械化到賽普勒斯的程度,有沒有男人已經不影響農活。至於屠宰場,這群教授比較傾向于相信德國龍騎兵大媽空手殺牛的可能。若是龍騎兵大媽手執大錘,教授們大概會被嚇得一哄而散。

  龍騎兵大媽統治農村的想像太過於真實,以至於教授們都不敢再廢話。同行者中隱藏的那幫官方背景的傢伙們出身也不高,貴族才不會跑來搞監視之類的低下工作。監視者們同樣被那種想像弄到無語,因為他們當中不少人的老媽也是龍騎兵行列中的一員。

  沉寂了好一陣,有人換了個問題,“婦女能頂半邊天,看來社會主義是在玩真的。”

  “婦女能頂半邊天”最初的時候是作為社會主義制度罪行證明被引入歐洲的,那時候歐洲大多數人都在抨擊民朝離經叛道的土地國有政策。在歐洲,靠自己耕種來養活自己的都是寡婦,民朝土地國有化政策的配套措施之一就是女性們擁有土地,並且通過耕種來養活自己。所以當年有段時間抨擊民朝的兩大說辭之一是大罵民朝執行“人造寡婦政策”,另外一個自然是“共產共妻”啦。

  沉默了片刻後,有教授氣惱的反駁道:“那只是民朝的工業水準高。如果德國也有這樣的技術,我們的農村會比民朝更好。”

  韋伯教授並沒有參與到這些問題的討論中去,他覺得說這些很掉價。民朝快速發展還不到半個世紀,六十幾年前英國硬是打到中國去,逼著中國簽署了《南京條約》。民朝崛起的過程與土地國有制出現已經強化的過程同步,這已經足夠證明很多東西了。

  此時德國教授們又開始轉進,討論起工業發展與農村投資的關係,所有牽扯制度的問題都被拋在一邊。韋伯教授依舊保持沉默,德國教授們素質不至於特別差,回國之後怎麼講是一碼事,讓他們自己在一群同行面前公開說謊,他們還是不太敢冒這樣的險。集體說謊需要看風向,在千年狐狸面前表演聊齋給誰看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0

第545章 昨日重現(四)

  在法國巴黎的一家小餐館裡,路易士•布裡卡特和一個穿著風衣帶著帽子的傢伙坐在角落裡面。路易士•布裡卡特把折疊在一起的幾張紙交給對面的那位風衣男,風衣男打開來,就見紙裡面夾了一張支票,額度不大,卻是一個普通白領人員半年的薪水。

  收起支票,風衣男看著紙上的內容,上面全是人的姓名還有一些簡單資料。風衣男摸了摸下巴,“這麼多,需要些時間。”

  “多久?”路易士•布裡卡特問。

  “最少得兩個月才能全給你。”風衣男答道。

  路易士•布裡卡特並沒有立刻回答,他是中國人,至少是中國國籍。他父親曾經是魁北克的法國人,在民朝“購買北美”的時候變成了中國人。有血統和語言優勢,身為歐羅巴銀行工作人員的路易士•布裡卡特被派來法國從事情報工作。

  他對面的這位是第二國際的成員,在法國管檔案局工作。雙方已經合作好幾次,不管這位元法國檔案局人員的理想性如何,他也有了不少的經濟收益。而這些名單則是歐羅巴銀行收集的情報資料中的最新關注人員。

  “好吧。”路易士•布裡卡特等待了一陣後看似不得不妥協地答道。其實這些情報並沒有這麼著急,只是稍微給對方製造一些錯覺也不是壞事。

  雙方喝了咖啡,然後分頭走路。路易士•布裡卡特自己看過那些法國人員的情報,他也不是很理解為什麼要收集非重要性人物的消息,歐羅巴銀行的選擇有時候看起來真的很莫名其妙。

  在歐羅巴銀行總部賽普勒斯,王明山覺得總部的千餘號人也不算是浪費公帑。隊伍裡固然有很多銀行人員,也有很大一票是情報人員。他們各司其職,其中很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收集歐洲各國有前途的社會中堅人士的情報。例如來賽普勒斯訪問的這票大學教授,賽普勒斯龐大的資料庫裡面有他們的卷宗。依照韋澤都督提出的資料庫理念,這幫名聲不顯卻有很大社會關係網的傢伙們被關注。經過一些篩選分析,好多數學模型就可以不斷完善。親自領軍幹了這麼久,王明山已經能夠完全理解這點的重要性。

  前一段時間老兄弟沈心到這裡度假,王明山和沈心聊了好久。然後王明山心中生出一種衝動,若是能針對國內搞這麼一個系統就好了。只是這念頭必須深埋心中,想都不要去想。一個銀行的頭頭若是敢建立國內的人物資料庫,下場大概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有另外一件事卻是可以仔細想,沈心說現在黨內想法比較亂。基層還挺穩定,七十七個省裡面的幹部也算安分,但是前三排就有各種問題。偏偏都督此時只是說些基礎的話,對於前三排的作用非常有限。這讓王明山幹著手頭工作的時候總有種不安心的感覺。偏偏都督前去北美視察工作,這是讓沈心格外不安的事情。

  德國訪問團不知道民朝的情報,對於賽普勒斯總督大咧咧不接見他們的事情,這群右翼教授覺得有些不滿,於是立刻就結束調查。

  因為前幾天教授們搞調研,垂詢希臘妹紙為何這麼努力的時候,得到的回復是“不想靠男人”。賽普勒斯的傳統中嫁女兒要配送房屋土地,妹紙們在家裡的地位可想而知。民朝租了賽普勒斯之後,妹紙們終於有了出頭天的機會。這些年出來工作的妹紙們覺得不靠漢子照樣能過的開心,婚姻反倒是和愛情有更多關係。

  靠幹活為生的窮棒子女人居然跟貴族女性或者有錢的女繼承人一樣選漢子,特別是這些女性泥腿子居然有選舉權,掌握了投票的權力,甚至已經在地方議會上通過了好幾項保證女性完整財產權的法律。知道這消息後,不少教授們怒了,他們認為這是牝雞司晨,這是陰陽錯亂,這是亡國之兆啊。

  憤怒的教授們覺得沒辦法在賽普勒斯這個社會主義制度在歐洲的橋頭堡再待下去,若是繼續待下去,靠吃民朝製造的特效藥都無法降低教授們的血壓。考察團離開賽普勒斯直奔黑海,途徑保加利亞的時候,教授們覺得情緒穩定下來。

  保加利亞人民還保持著自己的民族風格,沒有土耳其化,卻也沒有西歐化。女人溫馴服從的被男人們命令驅使,地方上的貴族官員地主們頤指氣使。馬克思•韋伯發覺,保加利亞的淳樸風情除了平復教授們的情緒之外,還讓他們心生一些優越感。德國是中歐國家,緊挨西歐,貴族官員地主同樣的頤指氣使,卻不至於如保加利亞這個東歐地區一樣無法無天。比較生出的優越感讓教授們對保加利亞充滿好感。

  馬克思•韋伯教授知道自己所在的團隊在德國大概能算左翼,實際上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保守右翼。不過這幫保守派教授們的共同點是“支持生產力理念”,他們沒有馬叔那樣認為生產力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卻認為生產力發展可以解決眼前的一部分問題。和德國當政者認為確保當下社會制度穩定就能讓社會發展的思路還是有些不同。

  平復了情緒,教授團隊進入匈牙利境內。越過喀爾巴阡山脈,就見到熟悉的牛車。教授們很高興能看到這麼親切的交通工具,當牛車隊伍裡面出現卡車身影的時候,教授們的臉色又不好看啦。

  馬克思•韋伯教授在匈牙利農村觀察的很仔細,每一個農村都有新開張的小學。去學校的不僅有小娃娃,還有成年人。每一個村落都有鐵匠鋪,鋪子裡面一般都有兩三個人在裡面,需要維修或者磨礪的農具在裡面擺放許多。統一管理的大牲口,處理牲口糞便的蚯蚓屋,農村的會場以及會場裡面粘貼的好些農業技術宣傳圖片。村子裡面居然還有收音機,每天到了村民閑下來聚集的時刻,收音機就會通過大喇叭向全村播放。

  如果馬克思•韋伯教授注意到的是村民們終於開始被有效組織起來的事實,其他不少教授與人員則被組織起來後的農民所作所為激怒。教授們有收集情報的能力,他們並不意外在賽普勒斯見不到教堂。民朝是個無神論國家,宗教法裡面規定,凡教宗並非民朝管理部門冊封者,皆為邪教。所以民朝到現在都沒和梵蒂岡建立外交關係,因為不符合民朝宗教法,教宗不被承認。

  現在教授們看得出,宗教在匈牙利的農村正在快速萎縮。他們沿途見到的教堂裡面根本沒有神職人員,那些教堂被徵用。十字架取下之後,屋子或者用來辦學校,或者用來當做農民的會議場所。不信神的老百姓,必然是毫無顧忌的邪惡暴民。

  甚至不用去特別發現,就能看到邪惡暴民們的行動。每個村都有民兵組織,那真的是男女齊上陣,妹紙們也扛槍,也進行射擊訓練。“準備消滅貴族和地主的反撲”“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匈牙利語口號在農村刷的到處可見。唯一讓教授們能夠接受的是“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標語。

  到了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就見到在遠遠的郊外出現了正在興建的工業區。工業區設在鐵路旁邊,裡面已經有工廠開始運作。除了皮革廠之類有匈牙利本地特色的產品之外,教授們發現居然有收音機廠。這些收音機與鄉下農村裡面見到的收音機一模一樣。

  收音機廠的零件中,木殼與電線等沒啥技術含量的零部件在工業區的廠家生產,這還能理解。包括電子管、喇叭之類的技術產品也在新的工業區有相關工廠。在工廠附近,新式發電站有已經完工的,有還在緊鑼密鼓建造的。民朝對於匈牙利的投資可見一斑。

  訪問團裡面的教授憤憤的在日記裡面寫到,“……身材矮小的匈牙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那些身材高大的中國主子背後,裝模作樣的實施工業化。悠久的歷史在匈牙利人看來抵不上多吃一塊牛排,多喝一口牛奶。背叛傳統就是背叛自己,那些匈牙利人一定會遭到報應滴……”

  憤怒歸憤怒,德國教授的憤怒動不了匈牙利人民分毫。這些終於獲得解放的匈牙利人民依舊做著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們學習,他們工作,他們吃飯、他們跳舞、戀愛、結婚,在工作之餘尋歡作樂。在教授們採訪的時候,匈牙利人正好進行了新一輪的選舉。新當選的人大代表們前往各個城市參加新一屆會議,那些城鎮附近的農民也前往城市,購買一些東西自然是主要目的,同時聽聽農民們關心的議題有沒有提出,有沒有通過,也是大家很在意的事情。

  當德國教授在離開前看到一眾背著武器的農民向城市聚集,他們自然怕的要死。萬一暴民們暴動,教授可沒有能力保全自己止。但是教授們心裡面也非常歡喜,他們認為匈牙利的暴政要遇到顛覆啦。

  必須說明的是,韋澤身為一個城市居民,對於武器的看法與德國教授有些類似。民朝的城市就實施了嚴厲的槍支管理,特別是好幾個城市出現有人在樓上用氣槍射擊路上行人,鉛子射入頭顱,導致人死亡的案件後,民朝城市實施了好幾輪嚴厲的槍支收繳。

  都督抵達北美,自然要到處走。人民群眾得知韋澤皇帝同志前來,幾乎是瘋了一樣要去親眼見見這位人民心中的現世神靈。韋澤自然要接觸民眾,他很快就發現北美的農村地區人民群眾是家家持槍。

  美國憲法保障美國人民持槍的權力,那是憲法的規定。民朝憲法裡面並無持槍的規定,對於槍支的管理也比較保守。畢竟光復党裡面大部分初期黨員都是客家出身,都經歷過慘烈的土客矛盾。韋澤少年時代就是土客矛盾中名聲赫赫的客家雇傭兵。

  參觀就這麼一個省一個省的進行,韋澤抵達三藩市省之後,人民群眾對國家建設南部長城的評價極高。沒有建設長城之前,那些墨西哥土匪們經常入侵三藩市省的南部地區,散居住的民眾哪怕是人人有槍,連女生們都通過射擊訓練掌握了戰鬥能力,人民群眾生命財產依舊無法得到全面保障。

  長城修建完畢之後,這個問題就得到了解決。墨西哥匪徒想入侵三藩市省,只能靠船隻繞過探入海裡幾百米的城牆。如此難度讓那些窮鬼匪徒們放棄禍害民朝的打算。感激聖上英明決斷的不僅有傳統民朝人民,新加入的民朝人民遭受過墨西哥匪幫更久的傷害,他們的喜悅之情比起傳統人民有過之而無不及。

  即便如此,韋澤還是覺得不習慣。倒不是他怕死,而是韋澤以前覺得美國人人持槍未免太離譜,現在韋澤發現民朝傳統民眾在北美入鄉隨俗,如果住在一個騎馬跑半個小時才能見到村公所的地方上,人民更能依靠的自然是手中的武器。持槍的局面也不是整個北美都一樣,北方遠離危險區,持槍就保持在一個很低的水準,基本都是用來打獵或者收拾野獸。距離危險地區越近,人民持有的武器就越接近戰鬥武器。在中墨邊境,人民手裡的武器已經是貨真價實的軍品,至少是淘汰軍品。看得出,對於人類最危險的其實不是猛獸,而是其他人類。

  在北美,官員詢問的最多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才能更快發展地方經濟”,人民詢問的問題是“我們怎麼才知道我們是不是做錯了”。韋澤在國內很少聽到這樣的問題,人民群眾多數是抱怨掙不到錢。

  到處觀察,仔細考慮之後,韋澤倒也明白了為啥會這樣。太平天國爆發的時期,中國人均土地只有不到三畝。以當年的那個糧食產量,大家真的活不下去。

  現在北美地區的人民群眾根本沒這個問題,隨隨便便就有幾十畝地,還能得到合成氨化肥供應。連殘疾人都能在城市靠看大門混飯的現在,身體健康的人民要是被餓死,很難得到周圍人的同情。對於這片遼闊壯麗的新國土上的人民,韋澤除了欣慰之外還是欣慰。

  都督在北美視察,一時半會兒沒有回來的跡象。在北京的中央感覺開心很多,手握大權的總是這麼開心。其他常委們都認為在對外要依從中央制定的決策,感覺自己的大能無法得到實施的姚浜自己召開了好幾次會議。

  “和平只是夾在饅頭裡的果醬,只有那麼一小層。都督執行了這麼多年的鐵血政策後心軟了,這才要搞和平。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民朝有無盡的時間,鐵血政策遲早會重新出現。我們現在做的是前期準備。沒什麼好擔心的。”姚浜的智囊努力給姚浜分析局面。

  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姚浜沉吟不語。民朝沒有私人幕僚,姚浜的智囊是大學教授,現在已經借住姚浜的影響混了個大學副校長。看姚浜沒有下定決心,這位智囊繼續勸道:“都督已經明擺著要搞共和制,您是中央委員選出來的,代表的是中央委員的支持。現在也該是您表現出自己決斷的時候。都督已經69歲了,再過十年,就79歲。人生七十古來稀……”

  很快,德國駐民朝大使就得到了消息,姚浜安排了民朝與德國的軍事聯誼活動,活動在民朝最新的戰列艦安慶號上進行。安慶號是民朝著名的戰列艦,參與過好多戰役。現在的這艘安慶號則是1901年年底才完成所有裝備和試航,正式加入民朝海軍的新銳。

  德國武官立刻被組織起來,不僅民朝各地德國領事館裡面幹過海軍都被弄來,甚至連德國商船上有海軍經歷的退役軍官也被弄來,組成了一個聯誼團隊。

  僅僅是看到這艘停泊在天津的軍艦,德國人就被這艘28000噸的巨艦給弄到目眩神迷。登船參觀更是讓這幫德國人感覺到仿佛進了天堂,民朝軍艦的內部設計簡潔明快,看了之後就覺得到了新世界。這票德國人進入最關鍵的動力部分時,他們看到了純燃油鍋爐。鍋爐的巨大管道通向的則是一個形狀十分怪異的發動機。沒等德國人看出什麼,中國海軍軍人突然變了臉。他們禮貌卻冷淡的把德國人“護送”上甲板,結束了這次聯誼活動。

  幾乎與此同時,海軍司令部得知德國人被送下安慶號,海軍政委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又暴怒起來,“姚浜到底想幹什麼,這特麼就是亂彈琴!”

  姚浜到現在都不是軍委成員,只是掛了個虛名,根本沒人在意。上一任國家主席兼軍委副主席的沈心雖然從國家主席的位置上退了,卻沒有從軍委退休。沈心這個軍委副主席的位置可沒有讓出來。

  海軍司令部裡面沒人支持姚浜,或者說即便有,也沒人敢出來說話。所以現在繼續咆哮的還是海軍政委。“到底是誰同意姚浜命令的?他憑什麼就讓德國人上艦?!”

  民朝海軍現在覺得姚浜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在背叛,這支強大的海軍一直擁有技術優勢,突然把最先進的軍事技術洩露給外國,那等於是突然就讓這些軍事差距被縮短。民朝海軍相信人民海軍不怕犧牲,但是民朝海軍決不接受被自己人背後捅刀子。

  “怎麼辦?”海軍司令問。

  這下海軍政委卻沒有吭聲,是啊,怎麼辦。都督完全主政的時候,大家上下一心。海軍就是靠都督才有的今天,所有對外的技術釋放,都會主動和海軍同志們討論。習慣了那樣的日子之後,現在的海軍還真不知道怎麼回應。難道海軍部門組隊去找國家主席說理去?海軍部門沒做好這方面的準備,大家心裡面也挺虛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0

第546章 昨日重現(五)

  祁睿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獨立在老爹韋澤之外的勢力,看了海軍軍委委員發給軍委委員們的機密通報之後,祁睿很想認為自己接到這樣的機密通報,意味著自己已經是獨立在老爹之外的勢力。按照道理,北美戰區政委擁有這樣的地位是理所應當的,只是祁睿自己總對自己沒信心。

  依照沒信心的反應,祁睿第一念頭就是想和老爹說起此事。但是想到自己老爹的級別更是應該得到報告,祁睿自己就覺得很失落。按照制度,這些通報要向級別之內的同志傳達,祁睿就向戰區幾位高級軍人念了通報。

  北美戰區高級軍人們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姚浜想幹什麼”?只是姚浜是國家主席,在姚浜之前的兩任國家主席和軍隊有極深的關係,韋澤與沈心若是發句話,大家即便是不理解也會去執行。這樣的模式讓大家一時無話可說。

  高級軍人們無一不是當機立斷之人,自己不明白,他們就會去問。祁睿無疑是最好的詢問對像,“祁政委,我覺得外交和咱們軍隊不是一回事吧。”

  祁睿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發覺自己內心深處同時存在兩種願望。第一個自然是不要惹事。

  因為已經放棄去地方發展的願望,按照資歷以及功績,不少人都認為祁睿晉升上將只是不久的事情。一旦晉升上將,祁睿就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問鼎大將軍階。按照軍階評定辦法,大將與元帥必須參加過百萬兵力以上規模的戰爭。而晉升上將只需要在一線有足夠服役即可。而元帥和大將與上將不同的是,上將到了年限也會退役,元帥和大將們會退居二線,但是他們永不退出現役。這是國家對這些戰功卓著的服役者們的尊崇,也是這些服役者們擁有的特權。

  如果和國家主席硬杠,祁睿的晉升之路勢必要受到極大影響。老爹韋澤絕不會允許軍政府出現,祁睿對此很清楚,也很支持。

  除去這種非常利益和理性的判斷,祁睿心中不滿的衝動同樣激烈。國家主席當然可以衡量各種利益,做出選擇。但是光復党有黨內民主,皇帝陛下尚且始終堅守制度,憑什麼一個國家主席就可以自行其是。更何況現任國家主席不是第一個主席,甚至不是第二個。按照制度升上來的一個國家主席,連軍委副主席都不是,單從軍委制度裡面,他見了祁睿還得講服從呢。若是放任姚浜繼續幹這樣的事情,光復軍幾十年的制度大概就會被連根拔起。

  兩邊一比較,祁睿發現自己更傾向於要將此事說明白。“外交是外交,國防是國防。都是國家的工作,卻不是一回事。”祁睿答道。

  “那姚浜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看海軍所說,決定這些事情的還不是外交部。外交工作不是外交部的事情麼?”戰區高層裡面有人非常不爽的問。

  祁睿一時不敢回答,以他的聰明自然能理解一句話就能擺明他的立場,這種立場就會起作用。而祁睿本人並沒有做好捲入此事的準備。不爽姚浜是一碼事,但是站到和姚浜鬥爭的第一線又是另外一碼事。

  “這件事……我們……”祁睿準備暫時息事寧人,至少不要做出決定。不打無準備之仗,這是光復軍軍人們奉為金科玉律的基礎。遭遇戰和無準備之戰根本不是一碼事。就在祁睿準備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突然靈光一閃,電光火石之間,他下了決定,“我們組織一個學習會,把陛下制定的憲法再學習一遍。我記得憲法裡面有關於國家主席職權的內容。”

  一眾戰區頭頭萬萬沒想到祁睿居然提出這麼一個建議來,大家第一個念頭是祁睿這也太敷衍了,不過有人接著就明白了祁睿的想法。其實不僅是祁睿,軍隊高層眼中的姚浜是個外人,不管是什麼組織都不會樂於見到一個“外人”突然蹦在組織頭上頤指氣使。祁睿提出這麼一個建議,看來也是有同樣的想法。

  既然組織內的同志們有了共同看法,不管手段如何捨近求遠,至少這也是在做準備。“我們就開始再學習一次憲法。”戰區司令周新華表態。這幫高級軍人記憶力都不差,祁睿的提議讓大家想起之前由韋澤都督下令全黨學習憲法的事情,韋澤都督對憲法的重視讓大家覺得這個建議也許會有些作用也說不定。

  總理梓煬工作很忙,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工作結束之後乘車前往前任總理汪海洋的家裡。下了車,梓煬拿著秘書準備好的一盒茶葉進了汪海洋家。在國家主席開始交接卸任前,總理就已經開始執行退休制度。與汪海洋搭班的沈心是第二位主席,汪海洋自己則是第三任總理。在他之前的是李玉昌與李維斯叔侄二人。

  現在第四任總理前來拜訪,汪海洋至少用很平和的態度前來迎接,他笑著接過禮物,“小梓,來這裡何必拿東西呢。”

  梓煬也笑道:“老領導,我這也只是個心意。我知道按規矩來,我給您帶點小玩意只怕給您惹麻煩。不過若是不帶東西,我真的心裡面覺得過意不去。您大人大量,就別計較啦。”

  汪海洋對於梓煬的話只是笑笑,那些能當上主席的背景深厚,不管是韋澤或者沈心都是如此。總理看著如同宰相,實際上並非如此。李家叔侄還是革命功臣,鞠躬下臺之後照樣無聲無息。汪海洋現在別說拿罐茶葉,就算這些茶葉都是金的也不會觸發公務員法。因為汪海洋當下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進了汪海洋的新住處,兩人落座。梓煬就把最近的大事告訴了退休不久的汪海洋。大概情況說完,接著就是後續反應,“老領導,現在部隊的同志普遍不滿意,外交部的同志也很不滿意。召開常委會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汪海洋沒有立刻回答,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心裡面卻是一陣陣的翻騰。當汪海洋還大權在握的時候,也是常委之一,高級別的消息一件件的送來。現在退下來才幾個月,國家大事已經是得有人想利用汪海洋的時候才會告知他。這就是失去權力的滋味,仿佛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上直接墜落凡間的滋味。

  “老領導,您覺得接下來事情會怎麼樣?都督在北美視察,已經去了幾個月,這馬上就要十月啦。就算都督沒回來,各省的省委還有省長們都要來開會。那時候這件事會平息下去麼?”梓煬繼續問。

  汪海洋強打精神思索了一陣才說道:“若是按你所說,不高興的也只是部隊和外交部的同志,本來外交就歸主席管。”

  梓煬心裡面登時就不高興了,外交歸主席管的確沒錯,不過那是憲法裡面一句籠統的說法。若是按照憲法規定,國家主席還能任免國務院總理,姚浜可以隨意任免梓煬的職務。但實際上呢,姚浜根本不可能隨自己的心思撤換總理梓煬。別說總理,就是一個部長,一個處長,姚浜都不可能一道命令說撤就撤。即便有那種撤職的命令,姚浜頂多是參與者之一,甚至只是一個負責簽檔的人。所以汪海洋的話根本就沒有誠意,這讓新任總理梓煬非常不爽。

  “喂喂!這國家主席的權力好大啊。跟皇帝一樣。”北美戰區司令部的學習小組裡面,有同志忍不住感歎起來,“我說,都督也沒這麼囂張過啊。為什麼要給主席這麼大的權力。”

  憲法規定,國家主席擁有公佈法律,任免國務院總理、副總理、國務委員、各部部長、各委員會主任、審計長、秘書長,授予國家的勳章和榮譽稱號,發佈特赦令,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宣佈戰爭狀態,發佈動員令的權力。也難怪有同志看了之後生出感歎。

  戰區司令周新華上將立刻不爽地說道:“前面那句你給吃了。中華民朝主席根據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決定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的決定。而且人大很大一部分權力現在歸光復党所有,主席本人哪裡有那麼大的權力。真的皇帝還得和韋澤都督一樣,人大通過決議,渡讓國家權力。沒有党,沒有人大,主席算個蛋。”

  聽周新華的話裡面滿是情緒化的說法,祁睿連忙發言,“有槍就是草頭王,那是啥年代的事情了。咱們還是把這些憲法規定的秩序和現實分辨清楚吧。”

  祁睿負責黨務,是戰區一把手。他表態之後,大家立刻就老實下來。又仔細研讀了一番憲法,經過分組討論和表態,戰區司令周新華給了個共識,“國家主席貌似沒啥了不起。他的權力看著來自人大,實際上人大並沒有那麼多實際權力。這個職務……很雞肋。”

  這個問題說白了之後,大家都陷入了一種有些難以置信的境地。從光復黨與民朝的歷史來看,連韋澤都督都沒有如同姚浜這麼囂張過。但是這不等於國家主席就是如此無力的一個職務。不管是韋澤主席或者沈心主席,都是權勢極大貨真價實的國家領導人。

  就在一片沉寂中,祁睿開口了,“光復軍是人民的軍隊,光復軍是光復党領導的武裝力量。我可從來沒聽說光復軍是什麼國防軍,屬於政府領導的軍隊。屬於人民,忠於人民。身為黨員,忠於党。軍隊如此,國家主席也是如此。”

  這話說完之後,戰區司令部裡面暫時維持了沉默。過了一陣,周新華才開口,“這話都督說了幾十年,現在看,都督從來沒有騙我們。只是我們以前沒想明白這些。”

  只要有準確的思路與切入點,戰區頭頭們很容易就理論聯繫實際。的確,韋澤都督沒有騙過大家。光復党有黨內民主,並且以黨領軍以黨執政。

  “能不能這麼想,這個姚浜不講黨內民主。若是他和都督一樣,先把他想幹的和同志們商量一下。大家若是同意了,他再這麼做就沒問題啦。”副司令從一來是就很不喜歡姚浜,此時他看樣子找出了反對姚浜的思路。

  在北京,梓煬按捺了心中的不滿,還是客客氣氣的請教了汪海洋,等汪海洋四平八穩的推託了所有請求之後,梓煬開口說道:“老領導,我一直有個想法,您這樣退休下來的老同志們若是在家閒置著對國家也是浪費,是不能能組建一個中央顧問委員會,讓老同志們對各自專業的工作做些指點。不知道老領導對此有沒有興趣。畢竟也有不少老同志是希望能夠頤養天年,就跟韋昌榮部長退休之後,就開始各地旅行……”

  汪海洋心中覺得有些警惕,這個梓煬的說法裡面利誘的味道太明顯了。可汪海洋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表情,對面的梓煬卻可以。當汪海洋聽說有機會再接觸權力的時候,整個人一瞬間就有些容光煥發,眼睛裡面精芒四射。

  不過老狐狸可不會因為這麼一點點的空口許諾的小利就被沖昏了頭腦,只是看著小狐狸說完之後就起身告辭,老狐狸覺得不能就這麼讓小狐狸啥也沒拿到就離開。汪海洋也站起身,一邊慢慢的走,送梓煬去門口,一邊慢悠悠地說道:“外交部又不歸國務院管,即便是報告也是外交部報告。此事有軍委,有外交部,都督都不可能不知道。就我所知,都督這個人對輕佻的人評價很低。你覺得做這樣事情的人能否擔得起輕佻二字?”

  梓煬笑著點頭。等他出門坐車回去的路上,才突然眼前一亮。手攥成拳頭輕輕捶著身邊的車座,梓煬對汪海洋的能耐極為讚賞。梓煬對此事若是發言當然不合適,但是發言就得有技巧。“輕佻”二字可以完美的描述姚浜的表現,沒有過份,沒有不足。至於輕佻的是此事或者此人,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

  老傢伙們就是了不起啊。梓煬暗自讚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0

第547章 昨日重現(六)

  “為什麼要扣下那些德國人?”姚浜問對面的情報局副頭子。

  副頭子本來很想保持禮貌,又發覺自己實在是沒辦法拿出面對待韋澤都督時候的尊敬。於是就用很冷淡的語氣答道:“他們畢竟是看了我們的情報,若是讓他們這麼離開,我們很擔心。”

  被這麼冷淡的對待,姚浜大怒,他大聲說道:“是我安排他們去的,事前我也要求過,只是讓他們浮光掠影的看一下表面。難道軍委真以為我會把咱們的核心機密讓那幫德國人看到麼?軍艦的發動裝置罩在殼子裡面,難道德國人還有透視眼不成?”

  情報局副頭子冷淡的聽著。軍委那邊的態度很強硬,不是針對德國人看到了什麼而強硬,而是絕不能接受姚浜的做法。在姚浜對此事有交代之前,軍委是不會讓此事輕鬆落幕滴。

  見到對方毫無期待的反應,姚浜怒道:“我下令德國人來參觀,軍隊再把人給扣了?難道你們要讓外國人看笑話不成?你們還絕不覺得我是國家主席?!”

  情報局副頭子依舊一副冷淡的表情,他在心裡面忍不住嘀咕道:你真的明白你是國家主席麼?你要是明白的話,為何要給大家沒事找事呢?

  被這麼一番對待,姚浜倒也很快清楚了整個軍委在此事上大概都站到了他的對立面上,所以姚浜反倒冷靜下來,他冷笑一聲,“哼!我知道你們軍委都不認同我的做法。我現在以國家主席來要求你們放人,所有的責任我擔當下來。”

  這話說完,情報局副頭子依舊一言不發。姚浜於是只能揮揮手,“你走吧!”

  情報局副頭子二話不講就站起身施施然而去。被主席這麼嚷,副頭子心裡面自然忍不住莫名的生出些擔心來,對方畢竟是國家主席。但是韋澤都督幾十年來完善制度,闡明道理。若是這位姚浜從一開始就能走流程,此事絕不會落到如此地步。而且情報局副頭子對制度也有信心,即便姚浜是國家主席,也不該擁有以個人不爽的理由就撤職情報局副頭子的權力。

  等這位在民朝的級別順位排在千號左右的情報局副頭子離開,姚浜憤憤的一拳就捶在桌面上。他沒想到自己這位理論上居於民朝No1的人,竟然對一個小小的情報局副頭子毫無辦法。無辜的桌子遭受了好幾下重捶之後,姚浜拿起電話,又放下電話。他把秘書叫進來,交代了一番。沒過多久,秘書就記錄了幾個名字出去了。

  下午時分,姚浜邀約的幾個人在會議室裡面出現。沒多久,姚浜也到了。“現在還有紀律麼?現在還有制度麼?部隊那些人是準備造反麼?”姚浜上來就甩出一通問題。

  幾個人暫時沒吭聲,他們都是中央委員,其中也有政治局成員。眾所周知,他們都支持姚浜成為新一任的主席。

  “那些德國人一定要給我放了!”姚浜說出了他認為得當務之急,“都督要不了多久就要回北京,若是人被扣著,事情就沒辦法繼續。”

  “都督好像是支持和英國合作。”有中央委員開口說道。這話聽在政治局委員耳朵裡,讓政治局委員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好像,而是真的。韋澤都督正式宣佈結束鐵血政策之後,自然要選擇一個可以共治天下的合作者。從效率與利益的角度,與英國合作最方便。進行討論的時候,政治局內部不少人擔心英國人會考慮背後插刀或者重奪霸權的地位。都督的評價是“以英國和我們的人口以及工業實力差距,要是讓英國人成功翻身,我們就是活該如此”。

  現在看姚浜的行為,政治局委員不得不承認,韋澤都督的心胸氣魄以及對世界的判斷,絕非姚浜能比的,姚浜甚至連沈心都比不了。沈心的才氣情懷的確不如韋澤都督太多,可沈心絕非好事之徒,大家從不會擔心沈心主動捅簍子。

  “我就不理解都督為何一定要放過英國,咱們好不容易才把英國從西太平洋攆走。可從那時候開始,都督什麼時候都讓著英國,連印度都留給英國人。英國狼子野心豈是會消失的,我想讓德國強大一些,去牽制英國有什麼錯。只有兩邊都互相牽制,我們才能左右逢源穩如泰山。”姚浜氣惱的給自己做著辯護。

  中央委員們對此表示贊同,政治局委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韋澤都督對於自己提出的和平政策有專門的解釋。和平的基礎是力量對比,英國不敢對民朝輕舉妄動是因為雙方力量對比差距大,只要民朝自己不犯錯,就有和平。英國強大起來,也能夠壓制歐洲。雖然攪屎棍的本質是充分利用歐洲矛盾,但是一根攪屎棍若是太過於粗大,歐洲各國再鬧,也得先考慮自己菊花的承受度。

  姚浜嘴裡說著和平,實際上幹的是挑動矛盾和衝突的把戲。這種玩意大概只有姚浜自己才看做和平,只要英國和德國腦子正常,都會覺得民朝這是在背後黑他們。

  心裡面想著事情,政治局委員就少聽到了幾句話。明白過來的時候,就聽姚浜問:“誰能讓情報局先把人放了?”

  “我們去問一下。”中央委員們紛紛答道。

  “現在就要放。”姚浜毫不猶豫地說道。

  政治局委員心裡面暗歎一聲,他當年支持姚浜的理由中的一個就是姚浜本人看著很有理論基礎,從這個角度來看有點都督的影子。沈心十年當政,軍人味道太濃。做事情還是那套命令式鬥爭模式,地方上的同志們意見很大。戰場上不顧一切的拼死作戰沒問題,執政上根本不存在非黑即白的敵人。哪怕是作為對手,大部分立場其實也完全一致。

  但是姚浜現在的表現讓委員心裡面非常不爽,他思忖片刻後答道:“你既然自己決定這麼做的,那就自己正式發檔,要求放了那些德國人吧。這等時候找別人都來不及。”

  姚浜的目光一閃,仿佛要發怒的樣子。不過他還是沒有發怒,而是表示了同意。這讓政治局委員倒是生出些比較欣慰的情緒,如果姚浜表現出來的完全是推卸,政治局委員職能認為自己選錯了人。

  國家主席親自寫了檔給軍委,軍委也沒有硬抗到底。有些事情可以表態,卻不至於要弄到撕破臉的地步。既然都督總是要回來的,大家就更沒有理由現在弄成如此地步。

  韋澤知道這件事,得知姚浜承擔起責任,韋澤也算是放下心。如果姚浜在韋澤回去之前還讓此事懸空,那政治局委的討論中,姚浜的命運就會非常不妙。到現在為止的政治局常委裡面也有王八蛋,但是好歹那些人都算是響噹噹一條惡漢。比王八蛋更可怕的是軟蛋。

  不用考慮破事,韋澤的北美之行情緒非常好。歷史上社會主義革命之後的日子都不好過,韋澤自己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結果韋澤發現“物質決定意識”這個唯物主義基本理念真心是世界真理,當民朝東征西討,廣地萬里之後,民朝社會主義革命之後的日子遠比想像中要好上許多。

  只要肯去南海的香蕉園、香蕉園、油棕園、劍麻園,或者去種植柚木、小葉紫檀等等經濟作物的園區去工作,或者肯去非洲廣袤的土地上大展拳腳,又或者肯去北美種地開礦,這日子都不會難過。當大票勞動力離開亞洲之後,連在亞洲的山區種植果樹,或者在淮河以及長江中游以北的水土保持區種植桑樹,或者留在沒啥人的農村揮汗如雨的巡視毛竹山,挖竹筍,打栗子,收入都不會低。

  現階段民朝生產力水準不高,可以靠生產資料的豐富來補充。掠奪來的土地在土地國有制的制度下成為人民的生產資料,困擾中國的問題就迎刃而解。韋澤在北美的工作重點在於督促光復黨不要脫離群眾,當光復党黨員和群眾在一起勞動就能發家致富的時候,光復党黨員脫離人民群眾的跡象並不嚴重。基層與中層光復党黨員提出的要求僅僅是“中央能否提供更多更科學更有效提高生產力水準的指示以及服務”。

  因為要參加三會,韋澤在北美的巡遊到1902年9月就終止了。此時韋澤沒能到北美東部,他回亞洲的最後一站在威斯康辛。威斯康辛是個非常荒涼的地方,屬於農牧州。這裡的貧瘠土地倒是催生出了特別的營養成份,新開發的最大產業就是花旗參種植業。這裡的人參乾巴巴的,看著就比那種水蘿蔔般大顆人參有藥性。民朝的藥品部門研究,和東北肥沃的黑土地裡成片成片種植的人參一比,威斯康辛一帶的花旗參藥用效果還真心不錯。

  回民朝前,韋澤自己掏腰包用田產價買了不少上等貨。祁睿送老爹出發的時候,又給老爹帶了兩大包,“爹,這是我自己掏錢買的。您回去慢慢用。”

  “好。終於吃上你送的東西,我心裡高興。”韋澤笑道。

  祁睿只能苦笑,他倒不是不想給老爹送些東西,只是他老爹韋澤有時候未免尊貴的過份,祁睿從來不知道老爹韋澤有過什麼屬於自己的愛好。連投其所好都辦不到。

  就在此時,祁睿就聽老爹韋澤說話了,“你這次組織軍區學習憲法,組織黨委同志們討論國家的營運模式,幹得好。我們不怕同志們看明白國家的本質,我們不怕同志們看明白國家營運的本質,我們怕的只是同志們瞎想。祁睿,靠自己找到辦法,你真長大了。我很欣慰。”

  說完,韋澤用力在兒子肩頭拍了幾下。接著就坐進車裡,關上了車門。

  祁睿萬萬沒想到自家老爹韋澤知道這樣的情報,更沒想到自家老爹會這樣認真的稱讚自己。看著老爹乘坐的汽車越開越遠,祁睿鼻子一酸眼眶紅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0

第548章 昨日重現(七)

  “都督什麼時候回北京?”梓煬在電話裡詢問中央辦公廳的同志。

  和以前一樣,中央辦公廳的同志用“不知道”三個字就把梓煬給打法了。放下電話,梓煬心裡面很是不爽。原本看著有些動盪的局面現在恢復常態,這也是很能理解的事情。一套體系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修正、調整,只要沒人故意在裡面折騰,很容易就按照既有模式開始營運。

  姚浜自己折騰出那樣一檔子事情後,體系本能的開始對其進行反擊。不過一個成熟的體系好久好在即便是反擊非常有力,卻不會無限制的進行下去。當攪亂體系的人偃旗息鼓之後,事情表面上也就平息了。當然,只是表面上。

  梓煬就不是很希望事情能夠平息,他精心準備了一套說辭,可偏偏沒有機會實踐。這就跟小孩子學了搗蛋的手段,想以看似毫無危害的湊到別人耳邊後大叫一聲,結果湊過去才發現人家已經堵住了耳朵一樣。這種失落感和失望情緒很強烈。

  從東京市離開後,韋澤並沒有立刻從北美回亞洲,而是在大隊人員護送下前往英國在北美的首府維多利亞城。火車經過北美五大湖地區的鋼鐵中心龍泉時,就見煙霧彌漫,天空陰暗,大有21世紀河北的味道。龍泉的曾用名叫匹茲堡,借用龍泉寶劍來自穀裡優質鐵礦的典故。在龍泉停下,韋澤和當地鋼鐵公司的同志們座談的時候,對“企業產品管控”以及“企業成本控制”進行了討論。

  在這個世界上韋澤也許是對“生產力推動社會發展”最有認同度的一個,所以他並沒有拿出幾十年後才會出現的自動化控制來動搖這幫愁眉苦臉的勞動人民。正是因為沒辦法看到立竿見影的前景,才會出現對現有技術的深挖,很多技術的精髓都源於此。雖然絕處必然逢生的說法完全無視幾率,從邏輯上也是錯的。但是韋澤來這裡可不是討論哲學問題。

  然後從龍泉市出發向東,就比較接近中英兩國邊界。等到韋澤親眼看到北長城之後,還真有些激動的感覺。遷都北京之後,見識到長城的機會就多了。亞洲的長城已經是個文化概念,實際情況是長城內外皆為中華。與這種有部隊駐守,並且起到軍事作用的長城相比給人感覺不同。

  北長城與南長城地處氣候不同,環境也大大不同。南長城一帶有些類似西北的乾旱,就見灌木存在的土地上矗立一條几米高的巨大城牆,宛如看不到頭的蜿蜒巨龍。北長城則在崇山峻嶺之間,林木茂盛,綠意盎然。灰色的長城在山間在林間若隱若現,有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含蓄。

  在巨大的邊境車站停了沒多久,韋澤乘坐的列車繼續前進。這次前面開路的就變成了英國的軍列。英國人還派了接應人員上了韋澤乘坐的火車。看得出,接應人員相當緊張。如果單純以英國自己的人員,他們萬萬不會生出刺殺韋澤的想法,即便有這樣的念頭,也不會實施。倒不是英國人變得吃齋念佛,而是韋澤若是在英國遇刺身亡,不管民朝接任者是誰,英國在北美的國土就會立刻遭到最無情的打擊。裡是北美,不過是幾年前,大票“現英國國民”最大的願望就是殺掉民朝皇帝韋澤。美國已經不存在於北美,那股恨意卻不太可能徹底消失。保護韋澤的安全就是保護英國的安全,這讓接應人員非常緊張。

  眼瞅火車距離維多利亞城原來越近,接應人員心裡面終於開始放鬆一些。英國距離民朝太遠,民朝皇帝韋澤還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去外國。不管英國與歐洲各國如何的邀請,皇帝韋澤從來沒有離開過他那遼闊無垠的國家。別說民朝皇帝韋澤,就連民朝的皇族都沒去過英國或者歐洲。在歐洲甚至有種傳說,這位中國大皇帝和某個神靈定下契約,只要他不離開中國,就可以戰無不勝。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請韋澤到英國訪問,英國希望能夠就此與民朝進一步加強良好關係。

  愛德華七世親自到火車站迎接民朝皇帝韋澤,維多利亞城的前身華盛頓的城市設計極為糟糕,英國收回此地後對這裡大肆拆建。從一開始就借鑒了民朝城市的經驗,恢弘的規模讓這裡煥然一新。車站前廣場面積有二十幾萬平方米,皇家衛隊都能輕鬆排開檢閱。

  檢閱完畢,車隊前往黃金漢宮。路經市中心廣場,韋澤看到曾經存在的“華盛頓紀念碑”只剩了底座,底座上矗立的是印度女皇維多利亞的巨大銅像。

  維多利亞城內與美國有關的所有建築,例如林肯紀念堂之類的玩意已經被摧毀。然而抵達黃金漢宮的時候,韋澤忍不住噗哧一笑。這座規模宏偉的建築旁邊有一個門房,韋澤能確定這座被拆掉了高高圓頂以及兩翼不少建築的白色門房就是曾經的白宮。英國人的幽默感以及惡意讓韋澤不得不笑了好一陣,為之莫名其妙隨行人員得知韋澤發笑的原因,也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這次訪英,韋澤與英國就兩國關係進行了深入探討。皇帝韋澤不僅讓愛德華七世感受到和平的意義,他還在英國兩院議會裡面發表了演說。英國議員裡面不乏心中想把韋澤大卸八塊的人,他們敵視社會主義,甚至有親人子弟死在民朝手中。但是也有不少人對社會主義制度有好感,因為純粹私有制基礎之上資本主義制度已經明顯無力解決當下越來越激烈的社會矛盾。

  皇帝韋澤的演講內容讓大部分英國議員都吃驚不小,在談論了國內問題國內解決,國內問題國外解決的兩種辦法之後,韋澤表示和平的意義就在於讓大家能夠直面苦難。中國發現即便是以一國佔領全世界,頂多延緩苦難的爆發時間而已。美國叛亂前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那時候英國也沒能保住美國。隨著生產力水準的提升以及社會制度的進步,現在的英國終於能夠在北美坐穩。“可以馬上得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對英國如此,對民朝還是如此。

  不論英國人能夠接受韋澤的看法,至少雙方進行了坦率的交流,對雙方現有政策方向也能互相瞭解。韋澤陛下提出中英兩國定期舉行交流,讓兩國互相之間不要出現政策誤判。

  參與此次會議的英國自由党副黨魁勞合•喬治笑道,“難道您認為兩國在這種基本政策問題上能夠達成一致麼?”

  韋澤笑道:“我完全知道你的想法和我完全反對你的想法可以同時存在,在溝通當中才有可能避免戰爭。如果雙方都確定自己掌握的情報並不完整,除了加倍判斷對方的惡意之外,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麼?”

  勞合•喬治先是一愣,過了一陣才問道:“這樣的願望能做到麼?”

  “世上本沒有路,人走多了就便成了路。”韋澤從容地答道。這不矯情不誇張又意味深長的回答讓英國一眾高級人員有些肅然起敬。

  韋澤都督去英國訪問後全須全尾的回到民朝,並且開始向亞洲行動的消息傳到北京,大家的反應各不相同,不過看向姚浜的眼神裡面頗有些幸災樂禍或者別的什麼含義。姚浜臉上儘量保持鎮定,心裡面其實頗為失落。隨著韋澤都督回國的日期一天天接近,姚浜甚至有些後怕,若是他當機立斷的用主席令的模式承擔起責任,強行收尾。這件事大概就會拖到韋澤都督回來,那時候姚浜連解決的機會都會失去。

  就在這個時候,姚浜突然想起了那幫德國人。自己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姚浜倒是希望德國人能有些進步才好。若是德國人過於蠢笨,根本沒有看出要害來。姚浜的努力除了失敗還是失敗。

  韋澤回北京的時候已經是1902年12月中旬,應日本國的強烈邀請,韋澤陛下從北美返程的時候去了趟日本。受到了日本國民的夾道歡迎。大量記錄這次中國皇帝韋澤陛下到日本訪問的照片,東京街頭兩邊跪滿了日本國的臣民,他們當中的很多人曾經作為僕從軍在北美作戰,這些人是發自內心的向這位偉大的權力者與征服者致意。

  迎接韋澤的所謂日本明治天皇見到韋澤的時候,內心的衝動大概是把韋澤給砍了,不過他並沒有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敬。本此時的當權派們則是熱情洋溢的向皇帝陛下問安,並且無比誠懇的希望中國大皇帝陛下能夠如同幾年前那樣,向日本提供為中國效力的機會。在日本派遣大票的勞工為民朝效力的那些年,日本國內經濟紅火,人民過上了以前從來不敢想的好日子。對外大規模的勞務輸出結束之後,日本經濟就開始恢復原狀。日本人民也作為僕從軍到過萬里之外,開了眼界,有了些認識。想統治他們的難度越來越大。

  韋澤聽了這幫日本人的說法之後,發現日本國內明顯分為兩派。一派是認為乾脆重回閉關鎖國老路,另外一派則是覺得日本一定要走出去,只是環顧世界,他們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對民朝下手當然不可能,而靠日本當下的力量,他們也沒有能力到萬里之外開疆拓土。所以還有人試探韋澤陛下,想知道韋澤陛下有沒有進一步開疆拓土的願望。看得出,這幫日本人覺得他們在北美戰爭中開價太低,美洲那麼大,日本其實應該向韋澤陛下討要一小塊土地作為“封地”。如果他們那時候做了,大概就可以從“封地”出發,去征服廣大的世界。

  日本人腦洞大開,韋澤也只能心裡面偷著樂。最後韋澤陛下表示,民朝會討論對日本開放工作簽證。

  雖然這樣的結果不能讓日本人滿意,但是他們除了感謝之外也不敢多說什麼。北美戰爭中有百萬日本僕從軍參與,所以日本人真的理解到民朝到底強大到何種地步。龐大的美國尚且粉身碎骨,日本的異動除了導致自己完蛋之外,再不可能有別的結果。

  都督乘坐的車隊回到北京,參加三會的同志們都激動起來。很多人非常不嚴肅的生出幸災樂禍的心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0

第549章 昨日重現(八)

  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韋澤都督竟然沒有對姚浜做出什麼批評,甚至沒有提及姚浜的事情。三會從理論上講,並不一定需要韋澤都督參加。在沈心當主席和總書記的時候,已經有兩次完全由國家主席和總書記主導的三會案例,所以會議就繼續進行下去。

  姚浜自打撞了鐵板後,整個人立刻循規蹈矩起來。能被一眾中央委員認同的傢伙自然不會糟糕到什麼地步,整個中央的工作還運行的不錯。畢竟民朝的制度已經建立起來,姚浜本就不用和韋澤那樣殫精竭智,靠他自己想盡辦法應對來自各方面的問題。

  不想惹事情的人還是多數,那些對姚浜非常不滿的人只是該告狀的告狀,韋澤都督聽了所有不滿的言論,卻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評價。不管不滿的同志如何不滿,韋澤都督不吭聲,他們又沒勇氣召開中央委員會要求罷免姚浜,三會就這麼進行下去,等到三會結束,各路人馬回去工作,此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撂下。

  三會剛結束,韋澤的夫人祁紅意病倒了。她最初是常見的感冒,後來就發展為肺炎,而且一直不好。西醫只能從細菌感染的角度來治療,中醫的看法祁紅意對北方乾燥的天氣不適應,內燥太重。建議祁紅意是不是回到溫暖濕潤的南京去。

  祁紅意自己也希望能夠回到南京。她最鍾愛的長子在遙遠的北美,雖然身居高位,卻不用指望這孩子在面前盡孝。她剩下的兩個孩子都在南方。兒子韋離在南京人民醫院當內科主治醫生,結婚之後有了孩子。女兒韋雪在南京大學數學系教書,也已經結婚有了孩子。韋澤確定祁紅意是真心想回南京,就親自護送祁紅意回南京。等韋澤回到北京,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四月,姚浜的事情風平浪靜。

  確定了局面變成這樣,韋澤把五名現任常委和其他幾名老同志召集起來。這是一個級別超高,保密度超高的會議。確定不會遭到偷聽之後,韋澤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早就說過,要隔界選拔,對於下一屆的人選,我希望同志們能夠根據當下的經驗提出標準來。”

  沈心一愣,他一直以為韋澤這麼息事寧人的做法是因為對姚浜很滿意,沒想到韋澤直奔下一屆。一般來講,主席是兩屆,如果只幹一屆,那就說明大家對主席有意見。至少是韋澤都督對主席有意見。

  即便認為這個看法沒錯,沈心還是開口問道:“都督,您是否對姚浜同志不認同。”

  “我對他認同不認同,至少還沒到現在必須立刻召開中央委員會罷免他的地步吧?”韋澤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非常冷靜地說道。

  這話讓沈心有些訝異,沒等沈心繼續問。韋澤就說道:“事情要分輕重緩急,戰爭時代出了點問題立刻就撤職的做法用在和平時期並不合適。”

  這下沈心不吭聲了,從主席的位置上退下來一年多,沈心也開始慢慢反思自己的經歷。在他當主席的時候,就有同志們不止一次的說過和韋澤現在說的差不多的話,沈心那時候覺得幹部們未免太嬌氣。現在沈心已經開始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做法的確有商討的餘地。

  韋澤繼續說道:“但是經驗教訓我們也得接受,我認為既然中央定下決議,黨員們就要遵守。當然,我認為姚浜同志的看法和很多同志的看法也許一樣,他們覺得要立下功勞才能證明自己。我覺得呢,這些同志大概沒能跟上時代發展。在這個時代,更難的大概是完成工作吧。”

  原本沈心還有些不爽,聽了韋澤的話立刻就覺得韋澤指出了問題所在,他重重點點頭正想說話,就聽政法委書記大聲說道:“就是這個道理。現在的年輕人們總是覺得想得到認同,需要幹出大事才行。我們政法委反復教育,不是說辦出幾個大案就一切搞定。從此就可以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啦。工作是一輩子的事情,想每天都能完成工作,比死都難。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怕苦是第一要克服的。但是年輕同志們啊……唉!”

  看得出政法委書記對這些事情已經如鯁在喉,此時終於得以抒發情緒,他鬱悶中反倒有些一吐為快的感受。

  “沒錯,躺在功勞簿上多爽。出一次力,以後就可以從每天的勞動裡面解放出來。還能永遠佔領制高點,當個大大的好人,同時居高臨下的評價別人。”常委裡面也有剛50出頭的,所以言談中還有相當的銳氣。

  韋澤選出來的這幫同志不僅有銳氣,個性冷靜的也不少,“從這個角度來講,道德考量呢?都督,您和黨內的那些泛道德主義者鬥爭了可是很久的。”

  “那不是泛道德,那是一群懶人。”韋澤的聲音裡面非常冷,熟悉韋澤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真生氣的時候特有的聲調,“凡是搞擴大化的,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人。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就試圖把所有人都拖下水。道德有階級性,特別是有時代性。不同的生產力下是不同的道德,民朝是個工業化國家,自然有工業化國家的道德。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姚浜同志倒是沒有在這方面有所缺失。”

  沈心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苦笑。工業化社會的道德可不是針對黨內才講,韋澤都督在“韋澤週末談話”裡面一直有講。農業時代,每年真正忙農活的不過一百多天,限於農村的照明情況,最忙的時候每天也不過工作十一二個小時。農村也的確有每天都勞作不息的人,農閒時侯經常睡到晌午都不起來的人也為數不少。在糧食供應不足的時候,農村的群眾甚至故意不起床以減少熱量消耗。

  工業國就不同,特別是城市,一週六天,天天都想睡懶覺的人很不少,但是能睡懶覺的人非常少。雖然工作效率值得商榷,不過大家基本每天從早上六點忙到晚上八點,連著十四個小時不幹這就幹那。

  正如韋澤所說,道德有階級性,更有時代性。工業時代的民朝與農業時代的民朝,本身的道德也是大不相同甚至是水火不容的。沈心很討厭姚浜,但是姚浜本人也是每天起得早睡得晚,逢年過節要出去慰問視察。從這個角度來看,他遵守了這方面的道德。

  就在沈心考慮這些的時候,就聽韋澤說道:“大家就把自己認同的選拔標準寫出來,我們可以在這方面討論。總的來講不要求全責備,不要力圖選出個聖人。符合基本原理,符合時代特徵就好。”

  政法委書記現在筆記本上記錄了點東西,然後開口問道:“如果是這樣,那推薦的人選要不要寫清楚針對性?”

  “什麼意思?”韋澤問。

  政法委書記坦然答道:“我很看好一位年輕同志,真的是嫉惡如仇,原則性極強。雖然他不太可能當選主席,但是這樣的同志若是不推薦一下,我總覺得是一種失職。”

  韋澤看了一眼組織部長,普通推薦當然是要組織部做決定,否則的話選主席候選人就會變成另外的一種快速通道。不過此時韋澤卻不想說太多,什麼事情都是料敵從寬。最後韋澤只是點點頭,沒對此做出任何評價。

  看著政法委書記一副了然於胸的爽快態度,沈心就很是佩服。這位書記若是自己強力推薦,那就要負政治責任。他推薦的人出了事情,書記也跑不掉。明知道面對這樣的問題,書記還是如此率直,的確不一般。

  這些事情都在大家很保密的情況下進行,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定出了一些選拔條件。這些條件又交給組織部長根據組織部積累的經驗做相關的細化。到了這一步,韋澤就不敢完全相信不會走漏風聲。不過這種選拔條件最後還是公佈於眾,甚至包括裡面的原因都要如司法解釋一樣寫清楚,他也就不在意了。

  此時來自歐羅巴銀行的消息讓韋澤的注意力稍微轉移了一下,德國在1895通過了20年造艦計畫,從去年開始,德國船塢建造突然就發生了改變。歐羅巴銀行發現所有正在建造的船塢還在完工,準備開工而尚未開工的船塢全部暫停執行。為此十好幾家與歐羅巴銀行有商業來往的公司出現了財務問題。

  到了1903年7月,德國船塢修建迅速恢復,新建的船塢的大小比起以前大了許多。其中有至少五個船塢的是為了修建三萬噸左右軍艦而建造。另外,歐羅巴銀行弄到了法國間諜網收集的一些照片,其中有幾張是一艘五千噸級別德國軍艦的照片。即便歐羅巴銀行的分析員不是海軍專家,這張照片裡面軍艦的“民朝血統”也極為濃厚。

  既然姚浜已經沒有了未來,韋澤也不想過分追究,所以此時也沒啥好拿出來商量。最後韋澤告訴外交部,讓外交部和德國聯絡,希望能夠參觀德國的新式戰艦。德國人到底造出了什麼,民朝不妨大大方方的要求。如果德國人藏著掖著,正好可以斷絕以後在這方面的合作。

  外交部也明白這裡面的含義。聯合英國或者聯合德國是個基本政策問題,韋澤都督在宣佈終止鐵血政策的同時,也放棄了主動挑動外國矛盾來牟利的想法。所以他的做法就是“不好事,不摻乎事”。若是能在德國與民朝的軍事合作上形成“我不搭理你”的話,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外交部就這麼幹了,沒想到德國這次意外的光棍,他們爽快的答應了民朝駐德國大使的請求,還就讓民朝團隊參觀了新式軍艦。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0

第550章 昨日重現(九)

  民朝海軍專家發回給軍委的報告中第一條就是“德國軍艦特點”,報告讓軍委裡面試圖攻擊姚浜的人覺得很棘手。

  德國海軍使用了燃油鍋爐,裝甲盒設計。如果造艦專家沒有特別指明這兩者都有濃厚的英國范兒的話,軍委立刻就能把屎盆子扣姚浜腦袋上。然而民朝的造艦專家非常專業,倒是讓民朝從側面瞭解了一些英國造艦水準。民朝海軍自詡天下無雙的基礎無疑是材料學與軍艦設計,英國的材料水準如何還不好確定,然而英國的設計水準看來得到了巨大進步。

  韋澤當然能理解同志們的緊張,不過歷史上裝甲盒、燃油鍋爐、蒸汽輪機都是英國先搞出來的。1905年英國就革命性的設計出無畏級戰列艦,見識過民朝戰列艦的航速與戰鬥力之後,韋澤不相信英國人會完全沒有受到啟發。

  姚浜也沒想到海軍對之前的事情竟然有些不依不饒,他更沒想到的是,海軍居然派人過來,和姚浜談起如何收集德國海軍情報的問題。確定海軍方面是真的有這個打算,姚浜差點想破口大駡。大半年前,海軍方面為了此事與姚浜硬頂,姚浜好不容易擺平了此事後,海軍方面竟然又想起要利用姚浜與德國人建立的關係來打探德國造艦內幕。

  “想談這件事,讓你們海軍的政委來見我!”姚浜怒道。

  韋澤此時正在參加水利部門的會議,對於國內大規模進行水道調整,水利部門過去幾年裡面做了很多次研究。這次會議首先確定的是恢復雲夢澤。西南地區的自然環境恢復,進入長江中上游的水質變清,在清水的侵蝕和人為疏通下,歷史上曾經的雲夢澤九穴十三口被打通了兩個。對於現在的民朝而言,長江中游百十平方公里變了湖泊根本不算事。那幾個省的官員都知道韋澤都督對雲夢澤的看法,別說百十平方公里,就算是幾萬平方公里變成湖泊又如何。既然是都督青睞的政策,配合的好,升官發財就有了機會。在未來的歷史上搞不好還能留下“雲夢澤救星”的好名聲呢。

  長江流域還能算是自然過程,淮河流域就得靠人力。好在淮河兩岸種植桑樹的政策得到了貫徹,人民群眾可以採桑養蠶,於是立刻就對植樹造林改造淮河深明大義起來。窮山惡水出刁民,淮河兩岸受苦許久的群眾對砍伐自家林木的刁民很不客氣,毆打被發現的刁民是家常便飯,打殘打死也時常發生。好在有政府教育,公安抓捕,特別是種桑樹後收入提升,種樹人民的行動也逐漸沒有以往那麼過激。中下游挖泥船加緊工作,在清水沖刷下,淮河河道這幾年平均深了一米多,這種良性變化還在繼續。

  即便長江流域和淮河流域都有很好的變化,水利部門還是沒人敢對黃河流域做出判斷。歷史讀的越多,大家越清楚黃河在河北平原上是如此的肆虐過。如果不能解決黃土高原上的水土保持問題,就沒辦法保證黃河在河北平原上不出問題。長江與淮河還能靠自然的清水沖刷,恢復黃河故道需要靠挖掘出河道來。工程量無比驚人。等會議結束,韋澤也沒敢再廢話。這個責任韋澤都覺得自己扛不起。

  鄭州水利會議結束後,韋澤回到北京。軍委希望能夠針對歐洲各國造艦能力進行全防衛的調查,看得出大家頗為緊張。這做法讓韋澤第一感覺是很不高興,然而靜下來心來想想,韋澤倒也釋然了。作為歷史下游的人,韋澤對歷史的軌跡很熟悉,也知道發展的極限。民朝的同志們則沒有這樣的見識與心態。看得出,英國海軍的發展速度讓民朝海軍感受到了強大壓力與強烈危機感。

  “同志們,我能理解大家不安的感受,不過這種感覺完全沒必要。另外,我想問問這幾年一直在削減軍費,是不是讓大家覺得非常不滿?”韋澤提出了一個他仔細考慮過之後的問題。若是平常,軍委的同志們聽到韋澤的質疑,總是要本能的否認一下。現在同志們一個個如同老僧入定,一言不發。海軍軍費這幾年被削減的非常厲害這也是事實。

  韋澤不得不讓軍方對未來的前景有比較清晰的認知,“最新的通訊設備還有自動計算設備正在研究,就如我們剛完成的電子管電腦一樣。”

  軍隊上的同志對這個電子管電腦印象深刻,各種口徑與種類的火炮要想打得准,必須精確計算並繪製出“射擊圖表”。經查表確定炮口的角度,才能使射出去的炮彈正中飛行目標。但是,每一個數都要做幾千次的四則運算才能得出來,十幾個人用手搖機械電腦算幾個月,才能完成一份“圖表”。這只是軍隊需求中的一小部分,在廣大領域都需要大量計算。民朝二極體壽命提升之後就開始做電子電腦的研究。經過十幾年努力總算是有了成果。

  “都督,新的電腦會多大?”海軍政委語氣並不樂觀。電腦的衝擊的確很大,然而海軍對這玩意的實用程度很擔心。第一代電腦占地面積170平方米,總重量30噸,使用了18000只電子管,6000個開關,7000只電阻,10000只電容,50萬條線,耗電量140千瓦,可進行5000次加法/秒運算。這玩意根本不可能裝到軍艦上去。

  韋澤敲了敲會議桌,“體積大概會這麼大,每秒鐘運算十萬次,是現在電腦的20倍,耗電量每小時40千瓦。重量幾噸。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海上的顛簸讓計算器失效的問題。你們覺得能接受麼?”

  海軍從來沒有懷疑過韋澤,多少年來大家都知道都督才是真能解決問題的人。所以韋澤說完這個之後,大家先是一愣,接著就開始傻笑起來。方才還完全不樂觀的海軍司令如同淳樸農民般搓著手,抑制不住的呲牙咧嘴。

  民朝海軍幾十年歷史,大家很清楚自家的事情。海軍是個靠積累的兵種,整條船上所有軍官都需要長期積累。民朝到現在的強大,靠的是技術上的現今。軍艦噸位大,跑得快,打得猛。和英國那種上百年的積累不同。正因為知道自家事,民朝海軍才擔心英國海軍技術的發展。正因為知道自家事,民朝海軍上層才很清楚韋澤所說的電腦能給海軍帶來何種變化。

  一個合格的炮術官腦子裡面要記錄大量的資料,根據各種測距的判斷,記起一個炮擊參數。而大海上波濤洶湧,船身不斷搖動,和敵人的距離不斷變動,跟神一樣優秀的炮術官很難培養,跟神一樣優秀的炮術官命中率也很低。如果能夠根據現場的情況隨時計算出炮擊參數,炮擊的準確度就會極大提升。人會犯錯,機器卻不會。這種變化必然是革命性的。

  海軍政委畢竟是政委,他問道:“都督,您不希望我們針對英國進行情報工作麼?”

  韋澤笑道:“我不是不希望,情報工作當然要搞。我現在希望大家能夠把這些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決定事情的從來不是敵人的失誤,咱們剛開始進入印度洋的時候對英國最新軍艦有多少瞭解?還是打了之後才知道的。在任何時候,我們都要提升自己的力量。”

  這話四平八穩,海軍的同志們互相看了看,政委說道:“都督,我們知道您從來都是做完了再說,甚至做完了都未必說。像電腦的事情,請您先給我們預告一下。不然我們只看軍費,覺得海軍未來十年都不會有發展。現在才知道未來十年我們海軍的戰鬥力不僅會提升,還會提升很多很多。”

  韋澤平靜地答道:“軍隊自己對科技進步也需要有想法。”

  姚浜並不知道此事已經解決,他還在等著海軍那邊有新動靜。海軍沒來,倒是日本方面的情況來了。韋澤都督途徑日本的時候談及日本到民朝的工作簽證問題,日本人對此非常在意,幾個月來讓外交部煩不勝煩。

  經過談判,雙方最終達成了協議,建立一個交流平臺。姚浜看著最後協議,非常不爽地說道:“日本人到咱們這裡討飯吃,居然還提條件。要求薪水和人數數量。這絕對不行!”

  外交部這次倒是與姚浜的意見相同。當年是當年,那時候民朝有大量髒活要處理,所以才給高價,對於數量也非常寬鬆。那票日本人的確做出了巨大貢獻。現在民朝已經進入和平階段,哪裡還有髒活給日本人。而日本方麵食髓知味,竟然還希望按照北美戰爭的標準發放。

  “我們會告訴日本人,民朝這邊只會提供一部分就業內容。具體有沒有單位要招人,這就得看民朝這邊自己的需求。至於工資,哼,可由不得日本方面說話。”外交部來聯絡的負責人也是氣鼓鼓的。

  姚浜此時也有同仇敵愾的感覺,他只是哼了一聲,就在文件上簽名。

  大概就在此時,江戶城來了一位貴客,日本那邊雖然低調接待,卻也很是認真。接待人員得到了上頭的指示,貴客不願意張揚,所以他用了個“德平太郎”的日本名字。這位元德平太郎此行目的就是進行招工。

  想到幾年前日本僕從軍回國時候帶的大量錢財和戰利品,想到這票錢財和戰利品對日本經濟的拉動,接待人員就格外的上心。這票錢撐起的經濟繁榮走到了盡頭,日本國內的壓力極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1

第551章 昨日重現(十)

  “你們知道一千個護士名額是多少收入麼?”德平太郎靠在日本的椅子上,帶著些酒氣問面前的日本代表。

  日本的椅子和民朝大不相同,這玩意沒有椅子腿。所以德平太郎盤腿而坐,旁邊的美貌藝伎就跟什麼都沒聽到般的繼續給他斟酒。原本東亞的通用文字就是漢語,民朝幾十年征戰打下大大的疆土,民朝又實施了標準漢語,東亞各國之間的交流又大大超過以前,所以漢語已經是上點檔次的交流中的通用語。

  身為姚浜的兒子,在日本化名德平太郎的年輕人倒也見過韋澤都督的儀仗和做派。他能確定,此時他的這股子頤指氣使絕對超過身為皇帝的韋澤都督。韋澤都督巡行江戶,江戶街道兩邊跪了幾十萬日本臣民,但那不是韋澤都督要求的。以個人權勢淩駕別人之上的威嚴,德平太郎覺得韋澤都督的水準大概和嬰兒差不多。

  “閣下,一千個護士,數量實在是太少了。”對面正式跪坐的日本人苦著臉答道。

  “在我國,一個護士的年收入已經接近兩萬,高級護士的收入甚至能達到三萬。日本護士在北美戰爭中接受過專門的培訓,有實際經驗。這才能夠到民朝去工作,一千人你還嫌少?”說完,德平太郎接過藝伎奉上的酒盞,把裡面的清酒一飲而盡。

  對面的日本人聽著如此居高臨下的語氣,連忙低下頭表示恭順,心裡面則快速計算著如果真的能有一千號護士的話,能夠從中有多少收益。普通護士一年掙兩萬,一千個護士就是兩千萬。即便只扣除一半的工資,也有一千萬之多。

  一千萬人民幣的購買力對日本來講可是非常驚人滴,大部分日本公務員的年收入尚且沒有一萬人民幣。一千個護士的收入足夠養活幾千低等公務員。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這位“德平太郎”本人決定著民朝會不會接收這一千護士。

  會談沒有持續太久就結束了,日本人退下去之後,德平太郎再次靠在椅子背上。藝伎面不改色,仿佛一切都沒聽到一樣。德平太郎知道藝伎是能說一口還算流利的漢語,自然能聽懂德平太郎所談的大事。

  德平太郎忍不住抓起藝伎白皙細膩的手把玩著,藝伎既不反抗也不故意靠上來。等德平太郎臉上的那種不快消退的差不多,藝伎輕輕抽回手,拿起身邊的日本三弦彈奏起來。琴聲悠揚,立刻讓屋裡面的氣氛變得緩和,煩躁的心情不知不覺也消散了。

  藝伎這種讓人感覺為男人而生的女人有太大的誘惑,儘管知道不可能把藝伎帶回民朝去,德平太郎心裡面還是忍不住翻騰著如此念頭。不過想像能夠從勞動市場上賺到的利潤,德平太郎心中倒也釋然了。這筆錢足夠他在日本過上極為開心的日子,帶藝伎回去只會給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然後德平太郎又想起遠在賽普勒斯的王明山,這位老前輩在德平太郎眼中是真正的風流人物,掌管著還望歐羅巴銀行的大權,又能坐享美女在懷。若是能在日本擁有那樣的權勢,德平太郎就覺得心滿意足。

  幾天後,德平太郎從江戶乘船回到了北京。回來之後他馬上就去找老爹姚浜的秘書寫了幾個條子帶在身上,然後直奔天津而去。天津乃是海運港口兼製造業重鎮,鋼鐵、機械、化工、造船業都很發達。這等工業城市自然人口眾多,民朝非常重視城市規劃,姚浜對於設計圖中那種密佈數十層高樓的魔幻設計不太理解,現在的民朝根本沒有能力建造那樣的高樓。

  樓且不說,天津的醫院數量非常多,有醫院就需要護士。德平太郎敢承諾一些事情,可不是他自己擁有憑空創造工作崗位的能力。介紹完了民朝同意向日本進口勞動力的協議,德平太郎用鼓動的語氣說道:“X叔,這件事是就看你怎麼努力啦。”

  天津市主管這方面工作的常務副市長聽了德平太郎的提出的要求後眉毛微皺,他並沒聽說過所謂的“民朝同意向日本進口勞動力的協議”。如果民朝中央真的要推動此事的話,自然是要通過層層傳達,中央傳達到部裡,部裡傳到省裡,省裡傳達到各府,各府傳達到縣市,縣市傳到鄉鎮,鄉鎮傳達到村。

  依照工作安排的不同,傳達範圍也不同。常務副市長弄不清楚這裡面的貓膩,一個副市長距離國家政策決定機關太遠。按照道理,這玩意在部級單位就給消化掉,怎麼可能直接跑到市裡面來安排。但是姚浜的兒子卻是貨真價實的,偽造國家政策是大罪,常務副市長怎麼都想不出姚浜的兒子敢這麼幹的理由。

  “還是等國家政策下來之後再說吧。”副市長對此採取的拖延的手段。

  “X叔叔,這等事情肯定是要先動手比較合適。這樣的事情需要調配,中央開放的數量本來就不會太多,各個地方也許都會爭取。您肯定知道有關造船配額的事情,現在要想造新船,肯定有技術提升。您說要是沒有做這方面的準備,能競爭得過麼?”德平太郎用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勸說著。

  這下副市長暫時不說話了,民朝在北美戰爭結束之後,整個國家的政策出現了很大變化。在戰爭基本確定結果之前的口號是一切為了戰爭一切為了勝利,所有企業都有規定的任務量。戰爭局面抵定之後,事情就發生了巨大變化。首先自然是那種非完成不可的任務沒有了,其次則是開始算舊賬,戰爭中生產出來的產品有問題的企業被勒令關停整頓。

  這些企業的工人原本有可能會遭到沉重打擊,然而民朝城市化進程極快,北美戰爭中後期尤其如此。大量的受過教育的青年男女們從農村湧向城市,大量城市裡面初中以上學歷的青年們則離開故鄉到北美去開創新的事業。人口這麼一流動,國家關停大量企業的衝擊被更大量的就業給吸收,原本會鬧到大亂的局面頃刻就被化解。

  對於中低層可以覺得自己的生活沒有受到影響,但是對於副市長這一級別的人來講,他們看到的是很厲害的衝擊,儘管這樣的衝擊貼著鼻子尖滑過去,看似不痛不癢。可光是天津市就解散了上百家國有企業,受到衝擊的下游私人企業更多。大家都感受到,若是沒有來自上面的通氣,下面的同志很難辦滴。

  “但是市裡面還是沒聽到消息。”常務副市長有些掙扎地說道,他明顯感覺到這裡面的事情和以往那種上面的安排不同。幾年前開始的大調整,主管的是生產力水準發展。吸收勞動力的則是農業生產部門。醫院這樣的單位屬於生產力水準發展部門,所有來自上面的命令都是提高醫療水準,增加醫療技術研究,民朝各地醫學院的護理學院大量向醫院提供護士。護士們中出色的則進行各種培訓,提高專業知識。突然安排一群外國護士,這打破了現有的秩序。就如同在流動的水渠裡面扔進去一大塊不動的石頭一樣。

  “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上面的指示肯定要下來。”德平太郎已經聞到了勝利的味道。民朝的首都採取的是直隸模式,首都在南京就直隸江蘇,首都在北京就直隸河北。此時的天津本身就歸中央下面的直隸部門管理。“您做個準備就好,稍微寫一個報告,剩下的事情就不用那麼費心了。”

  整體的事情得到推動都是兩個月後,天津提出了一個“護士缺乏”的報告,然後有些路數的人馬自然就開始運作。當然,德平太郎拿到的“條子”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這些條子向不同的單位提供了不同的消息和運作推動力。

  官場中首先就是要負責任,包括推薦在內也是要負責任滴。一部分有上進心的人對條子敬而遠之,也有一部分有上進心的人對條子很熱衷。不過身為姚浜的兒子,德平太郎頂多被拒絕,還不至於受到什麼公開的反彈。

  外交部並沒有任何插手國內工作的權力,他們對於中日勞動力合作的事情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在1903年的10月,外交部突然發現中日之間在勞動力交流方面居然被推動了,國內龐大的官僚集團居然如此有效率,這讓外交部極為訝異。

  除了中日之間的勞動力合作被推動,外交部得到的諸多消息中包含印度果阿邦的礦石正式外銷,大量礦石通過竟然被賣到了義大利。此時在英國佬那邊有比較大的反響,據說裡面水很深。外交部那幫人精對此只是“知道了”,外交部只是外交部,國內事務輪不到他們插嘴。

  外交部不願意趟渾水,賽普勒斯的歐羅巴銀行就無法對此無視。王明山得到的報告中義大利鋼產量暴增一倍,從20萬噸提升到40萬噸。40萬噸鋼產量,只是德國當下一千萬噸鋼產量的二十五分之一,但是對於義大利來講已經是空前的數字了。

  歐羅巴銀行的調查結果居然是某些位國內大人物的公子們竟然得到了英國印度殖民地下果阿邦的鐵礦開採權,開採出來的優質鐵礦通過礦山到海港的短途鐵路後向歐洲輸送。得知了這個情報,王明山頗有些訝異。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用嘲諷的語氣說“長江後浪推前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1:51

第552章 昨日重現(十一)

  “這個五年計劃執行的可不怎麼樣啊。”王明山拿到最新的報告後,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感歎。五年計劃是個很複雜的系統,1904年的地球上只有民朝與匈牙利兩個國家實施這樣的經濟管理手段。匈牙利國家船小好調頭,民朝就完全不同。

  1902年初上任的新一屆政府首先就要執行上一屆政府制定的五年計劃,1904年是第七個五年計劃的最後一年,第八個五年計劃此時就要開始準備。從資料上看,第七個五年計劃執行的很不怎麼樣。沈心雖然以強硬的軍人作風引發了很多不滿,不過沈心制定計劃的時候很公允。預測到戰爭後的大規模人口流動,沈心的計畫並沒有追求過高的增長率,而是以調整為主。主要工作放在加強國有企業的管理水準上,大規模的培訓以及相關調整都在裡面有。

  從結果上看,姚浜兩年的執行讓經濟資料呈現大規模的衰落。民朝在戰爭中積累了大量產能水準,為了擴張這票產能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貨幣大量超發。沈心最後兩年致力於消化這票貨幣超發,從最後兩年裡面看,只有韋澤都督親力親為的電子產業貌似起了效果,其他產業局面都很不好。

  王明山很想再說點啥,只是想想自己身份,他還是決定不去自尋煩惱。轉而看起了匈牙利斯洛伐克人民共和國的報告。這個國家從1901年正式開始實施五年計劃,看得出執行的相當不錯。

  實際上現在真正執政的大概不能算是匈牙利共產黨,而是民朝派去的那三千多號顧問。顧問團表示,現在匈牙利共產黨經過人員的調整以及教育已經開始成熟起來,通過匈牙利的革命實踐,民朝顧問團積累了大量經驗。例如,匈牙利革命的成功是建立在顧問團強力鎮壓了那票“國有農場派”的基礎之上。

  民朝也搞過國有農場,但那只是臨時政策,為的是保障軍隊與政府人員的糧食供應。當韋澤都督開闢了從越南和高麗進口糧食的貿易線路之後,國有農場就迅速消除,土地再次分給了人民。匈牙利共產黨對直接掌握生產資料有極大興趣,所以無視民朝的經驗,準備自己搞起國營農場。最後除了槍斃這個極端手段之外,顧問團實施了開除、囚禁等手段,才算是暫時壓制那幫國有農場派在匈牙利共產黨的影響。

  宣傳部長周樹人負責書寫的報告裡面表示,沒有實施民朝當年“送進黨校幹校再培訓”,也是因為匈牙利共產黨與紅軍的組織不完善,只能實施強力手段。在分田分地完成之後,被囚禁的國營農場派也被釋放了。

  社會最基本的制度確定之後,後面的發展就快了許多。當下最大問題大概就是民風的問題,民朝實施了大概20年“賤民法”,算是徹底扭轉了窮人是壞人的社會觀點,中國人民大聲說出來“反壓迫反剝削”的時候並沒有絲毫心理壓力。看得出,匈牙利在這方面的道路還挺漫長。社會運動裡面狂熱情緒下的宣稱不能算是基本,周樹人認為匈牙利人民現階段只敢大聲說出“貴族殺人不對,需要血債血償”。距離2000年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還有些距離。想讓人民從思想上得到解放,看來任重道遠。

  王明山很認同這幫年輕的“顧問團”的工作成績,但是他本人更在意的是匈牙利的經濟發展。民朝能夠掌握的歐洲國家經濟資料中,匈牙利是最完整最全面的一個,有這麼一個基點,對於勾勒出歐洲各國經濟非常有幫助。

  正沉浸於研究工作的時候,秘書進來通報,“王書記,您兒子來了。”

  “啊?”王明山第一念頭是格蕾絲和他生的兒子放學後來了。不過轉念間他就發現秘書的眼神不對,然後王明山就想起了自己和已經去世的前妻生的兒子。

  果然,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進來之後,看著老爹的眼神並不是特別友好。沒說幾句話,三十來歲的青年就說道:“爹,我想辦些事情,你給我批點條子。”

  “批點條子?”王明山帶著疑問重複了一句。他能理解這句話,但一時搞不清楚這話的意思。然後王明山的長子就開始解釋起來,王明山靜靜的聽著,心裡面的怒氣是越來越烈。

  “您只要讓貨運給我們批幾條船,這些事情就能過啊。義大利人煉鋼技術不行,他們的爐子用本地鐵礦很容易出問題,壞的塊。用印度果阿邦的優質鐵礦就沒問題,果阿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只要給點小錢,葡萄牙人可是高興著呢。”王明山的長子越說越來勁,只是看老爹那根本沒有表情的臉,他也覺得有些擔心。

  在當下的民朝政壇上,大權在握的開國老兄弟已經沒剩什麼人,王明山算是貨真價實的碩果僅存。王明山的兒子當然知道老爹的脾氣,想讓他輕易屈服可不是容易事。王明山的兒子忍不住想給自己壯壯膽,他說道:“爹。這件事總理家的兒子也參加了。”

  如果前面的話還能讓王明山忍耐的話,當兒子用別人來做比較的時候,王明山再也忍不住,他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韋澤都督家的兒子好好學習,認真工作。我怎麼沒看到你跟著人家學呢?祁睿當兵,靠打仗當上北美軍區政委。你要說你能耐不如人家,那韋離當個醫生,每天上班下班,你也學不到麼?”

  王明山的兒子不吭聲了,過了好一陣,他才不爽的嘟囔著,“您也拿別家的人比比啊。現在很多人都這麼幹。”

  “我告訴你。你們那消息早就過時啦。戰爭結束之後,軍隊就在逐步取消軍隊徵用民船的配額。現在印度洋地區軍隊根本沒權利徵用民船。民間使用民船自然要付費,出一次船就是幾十萬。你真以為人家要給你白乾?”王明山大聲教訓著兒子,心裡面想到的卻是韋澤都督說過的話。

  最近幾年越來越火的“韋澤週末談話”,韋澤用普通人民都能理解的話講述著社會發展階段。打天下的時候大家的目的都是先把勝利果實摘到手,所以很容易朝氣蓬勃,萬眾一心。打下來天下之後,很多人就考慮要如何兌現功勞。這種兌現絕非簡單的就事論事,領錢了事。而是要以功勞換特權,甚至是“萬世不易”“公侯萬代”的特權。

  王明山聽韋澤講述民朝消滅滿清的例子,現在韋澤對人民也是同樣的講述。獎勵並沒有錯,回報也沒有錯。然而特權既不是獎勵也不是回報,因為獎勵與回報是一事對一事,基本還算是對等。特權則沒有盡頭,呈現不對等的態勢。不對等就引發不平衡,不平衡數量超過極限,就會導致社會傾覆。

  人民聽了這些之後會有什麼想法,王明山稍微調查過,發覺好像人民群眾對此沒什麼理解。但是王明山聽得很清楚,結合歷史經驗,他仿佛看到了民朝腳下的萬丈深淵。現在王明山看到的是自己的兒子跟蛀蟲一樣開始刨民朝的根基。這種感覺實在是滑稽。

  “爹。您一個條子,東非那邊怎麼可能不給您面子……”王明山的兒子還想力勸。

  “買條船多少錢?你知道麼?”王明山冷冷的問。

  “啊?買條船……”王明山的兒子還真沒有調查過。

  “我給你錢,你去買條船,搞航運。”王明山還是冷冷的說。

  “真……真的麼?”王明山的兒子喜出望外,然而片刻之後孩子的臉色又陰沉下來,他遲疑著說道:“爹,我見有人也這麼搞,結果投資太大,賠的一塌糊塗。我可不想落到這樣的地步。”

  如一天雲散,王明山心情登時就變好了。他板著臉說道:“你知道自己不行,為何還要幹這行?好好的做你的機械專業不行麼?”

  “爹。現在做機械的那幫頂尖人物都是怪物,能肉眼分辨10絲的誤差,十幾道工序下來,高精品率能到80%。我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做不到人家的程度,心裡面又不服氣,實在是沒辦法再留在那一行裡面混飯。這才想出來靠關係做些事情。”王明山的兒子嘟囔著。

  “唉……”王明山能理解面對天才的感受,讓凡人直視天才是很殘酷的事情。天才每一刻都在證明凡人的錯誤,凡人若是有上進心,到最後很容易懷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一個錯誤。以王明山的水準當然知道這想法大錯特錯,但是想解開如此心結卻並非僅僅是言語就能起效。

  “你現在先跟著我們的人員去買船。記住,我現在還認為你很有前途。因為你至少肯承認你不行。所以你老老實實跟著人家學習,不懂就問,事前準備,事後反思。造船得段時間,這段時間裡面我會安排你去歐洲的貨運公司跟著人家學營運。然後你就可以繼續去做礦石運輸買賣。不過我告誡你一件事,你要記住,你就是去做個運輸,賺個運輸的錢。那些更高級別的人幹的事情,你別摻乎。明白麼?”王明山對自家兒子率直的做了安排。

  “可是……我要是不參與,人家只怕不會帶我玩啊。他們認為運輸都是不掏錢的,披個條子幾船就把錢給賺了。”王明山的兒子說出了心裡的擔心。

  “第一,果阿運鐵礦那麼多,他們不可能給包攬完。我讓你去做運輸生意,所有人都是你的客戶。第二,既然那幫人覺得幾船就賺回來了,他們大概是長久不了。他們不長久,狗熊掰棒子一樣,留下來的都是你的機會。戒驕戒躁,認真幹。”王明山答道。

  看得出,王明山的兒子還是懂的戒驕戒躁意味著何等辛苦的工作,他的眉頭緊皺,一時沒辦法作出決定。

  王明山卻很輕鬆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就這麼定了。你以後就試著吃航運這路飯,千萬不要和那幫只懂批條子的混到一起,你們從本質上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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