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19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38

第1810章:翠衣飄飄

  待核對無誤後,對試前、試後、場內、場外,皆嚴立禁令。對士子夾帶防範尤嚴,進場時進行嚴格搜檢。為防止夾帶,規定士子必須穿拆縫衣服,單層鞋襪,皮衣不得有面,氈毯不得有裡;禁止攜帶木櫃木盒、雙層板凳、裝棉被褥;硯臺不許過厚,筆管須鏤空,蠟臺須空心通底,糕餅餑餑都要切開。嚴禁考官交通囑託,賄賣關節,嚴禁士子與員役協同作弊,違禁者嚴處,做好這系列的檢查,學子才能進入貢院。

  雖然朝廷明確規定學子不可夾帶,但仍有不少學子心存僥倖,不多時被人查了出來,拳打腳踢了一番,趕了回去,如此以來,引起不少學子嘻嘻哈哈,這會兒的貢院前最為熱鬧。

  貢院前的一棵大樹下,站著兩個年輕人,左則的年輕人眉清目秀,一身白色儒服,手中捏著兩本四書五經之類的科考書籍,右側的年輕人,模樣倒也清秀,唯獨右邊臉上長了一個黃豆般大的胎記,破壞了相貌,兩人望著貢院前,一個個陸續進入的貢院的學子,眉宇間多了幾分憂色,二人相視一望各自歎了聲。

  “娘的,這麼嚴格啊?老子還以為天衣無縫呢?這麼快就被查了出來?”一個學子搖著頭走了過來,兩人方才看的清楚,這人在長褲中,藏入了一本《論語》被人硬生生的從褲子裡給搜索了出來,喝罵了幾聲,取消了科考的資格,這會兒正罵罵咧咧的走出貢院

  兩年輕人彼此對望了一眼,眉宇間的憂色,朝廷這麼嚴格,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若是在考場被抓,那可是要殺頭的,歷朝歷代因作弊被殺的學子,多不勝數。

  望著前方一個接一個被趕出來的學子,兩人顯得有些猶豫,似乎猶豫要不要過去,就在這時,忽聽得門前主持科考的官員,喝道:“楊曦、劉武!”

  兩人身子一震,忐忑不安的走上前,遞送上了二人的身份牌子。

  查核官一一對了兩人的身份,細細查看了一番,查核官點了點頭道:“身份無誤!”話音一落,兩個侍衛走上前來,開始盤查兩人身子,從脖子一直到腳跟沒發現什麼,搜身的兩人對考官點了點頭,主持考官點頭喝道:“楊曦、劉武進!”

  楊曦、劉武各自鬆了一口氣,原先的那點懼怕,竟淡了幾分,名叫楊曦的年輕人是丞相楊憲的侄兒,劉武是禦史劉炳的弟弟,兩人本沒有資格參加科舉,只因為楊憲的疏通,兩人不但有了參加科舉的身份,還是以漕試的身份參加,這樣的結果對兩人來說,比起那些平頭百姓無疑是大大的有利,無奈兩人平日仗著自己身份,浪蕩慣了,根本沒有好好讀書識字,能不能考中,兩人心中是半分底也沒有,但楊憲要的是二人必須考中進士,好為自己日後在朝廷之上培養自己的實力,從而做到一呼百應的效果,楊憲可謂下了血本,先是給二人弄了身份,然後讓兩人參加科舉,如今為了能讓兩人一舉高中,楊憲特意給二人囑咐了一番。

  初始,兩人不太明白,待楊憲直白告訴二人,他要兩人作弊!

  對這個要求,兩人著實吃了一驚,兩人雖沒怎麼讀書,但考場作弊被抓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兩人卻是心知肚明,當今陛下自建國以來,提倡嚴刑峻法,一旦發現有違國法之事,從來不輕饒,科考作弊,是大案子,兩人實在沒這個膽量。

  可楊憲讓兩人只管放心去科舉便是,一切有他從中調度,說只需他二人進了考場,一定會高中,二人不知楊憲會如何作弊,可楊憲是什麼人,二人心知肚明,想到金榜題名的可能,兩人咬了咬牙答應了,本以為不會害怕,到了這兒,望著前方森嚴的貢院,數百人的侍衛,以及道道盤查,兩人心頭還是忍不住打起鼓來。直到這一刻,兩人抬頭望了一眼前方的貢院,心頭竟再也沒有半分的恐懼,楊憲既能調度,那一切就聽他的吧?

  兩人相識一望,各自進了貢院的大門,入了號舍。秦淮河畔,一條小船停靠了在一棵柳樹下,船上四人,三男一女,為首一人,一身黃色長袍,龍行虎步之間,自有一股威嚴,緊跟其後的是一個年輕人,一身白色儒服穿在他的身上,映襯這男子豐神俊朗,他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四處張望,見兩側酒肆裡的姑娘招手,這男子大為興奮,絲毫不顧及旁邊只還站著一個皇帝,一個公主,笑呵呵的揮手,引起一片驚叫聲,一時更是絲巾滿天飛。

  走在第三位的是一個少女,模樣水靈無比,眉目如畫,豔若桃花,身著一襲翠衣,河風吹過,衣炔飛舞,宛若天上的仙子,此時的她正氣呼呼的嘟著小嘴,一雙眼眸子看了幾眼前方的男子,低聲罵了聲:“色鬼!”迅速從前方男子身旁風一般的閃過,翠衣飄飄,看的那年輕男子雙眼一亮,嘀咕了聲:“白菜,水靈靈的白菜……?”

  走在最末的漢子,身材欣長,手中捏著一把單刀,雙眼警覺的掃向四周時,聽了前方的漢子的話兒,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嘴裡嘀咕道:“大哥就是牛啊,到哪兒都那麼受女孩子歡迎啊?”

  這四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元璋、蕭雲、臨安公主、毛驤四人,四周隨意而動的,自然是一路追隨的錦衣衛了。

  四人剛一上岸,一個站在天橋上賣鴨梨的老頭,迅速了掃了幾眼,轉身就走,便是放在天橋上的那一籃子鴨梨都不曾拿走。

  貢院左側的一座小樓上裡,一張木桌上端坐著三個人,為首一人斜靠著一張太師椅上,從他這個角落,居高臨下,正好看到貢院前後的一切,當他看到楊曦,劉武二人進了貢院,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一雙三角眼半開半闔,不時的閃耀著狡猾的光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1

第1811章:永世不得翻身

  另外兩人則是端坐在一旁,左側的一個神態悠閒的喝著茶,右側的一個則顯得有些急躁,不時的看了一眼貢院,目光同樣落在了楊曦、劉武的身上,神色為之一變,急切的道:“大人,他們進去了……”

  聽得聲響,斜靠在太師椅上的男子,睜開雙眼淡然一笑,道:“不進去,本官還不好施展呢?打蛇要打在七寸上,楊憲敢於我對著幹,這一次,我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一直端坐著喝茶的男子,這會兒才放下了茶杯,慢悠悠的瞥了一眼太師椅上那男子,猶豫了一下,道;“胡大人,那楊憲也不善良之輩,可不好對付,他既有把握讓自己的侄兒進了科舉考場,自然有把握讓兩人高中,若沒有證據,就算是皇帝來了也無可奈何啊,而大人現在是中書省參政,以下犯上,按照當今皇帝定下的國法,可是罪加一等啊,若被楊憲反咬一口,那就不好辦了?”

  聽了這話,斜靠在太師椅上的那男子嘿嘿一笑,道:“放心,楊憲他翻不了身,這一次貢院就是他的死期!”

  此話一落,喝茶的男子與站著男子相識一望,兩人各自的眼裡湧出了笑意。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急促的上樓聲音迅速傳來,太師椅上的那男子一直眯著的雙眼,猛然睜開了,端坐了起來。

  “大人,皇上來了……”一個老者走了上來,赫然是天橋賣鴨梨的那老頭。

  “好,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從長椅上站起來的男子,思索了一下,沉聲道。

  “是!”剛剛走上來的老頭應了聲,又轉身跑了下去,動作之快,絲毫不亞于年輕人。

  “楊憲,這一次我胡惟庸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貢院的不遠處,朱元璋一干人進了貢院的範圍內,此時已經過了檢查學子的身份,夾帶的時辰,所以四人沒看大人頭湧動的人潮,但貢院外依舊熱鬧非凡,要說這個還得感謝朝廷,自宋建立江南貢院作為科舉考試的場所,沒到會試之時,全國各地的學子湧入京師,湧入貢院,人口的增加,必然帶來了商機,不說其他,便是每次科舉湧入京師的數十萬學子,吃喝拉撒睡都是一筆不小的生意,韃子科舉次數極少,江南貢院一帶,一直沉寂了下來,這一次,洪武皇帝開恩科,修建江南貢院,增設房舍,京師一些商賈聞風而動,在貢院的四周出售吃、喝、拉、撒、睡,還有不少乾脆出售四書五經教義,各種搶手,一時貢院的四周可謂是熱鬧非凡,各種叫賣聲絡繹不絕。

  朱元璋一行人剛入了貢院,一個叫賣鴨梨的老頭,就開始與一旁的幾個老頭開始嘀咕起來:“喂,老錢你平日裡見多識廣,你給我說說,當今陛下開恩科,以八股取仕,你說好不好?”

  “好什麼,還不是弄虛作假的勾當?”那買鴨梨的老頭,掃了一眼已經進入了貢院範圍的蕭雲四人大聲道。

  另一個人,道:“不能吧,當今陛下特開恩科,可是言明弄虛作假,以八股取仕,取的可是真才實學,滿朝文武還敢膽大妄為弄虛作假不成?”

  兩人聲音極大,很快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一些熱圍了過來,一個道:“老梨頭,你可別胡說八道啊,當年陛下開的恩科,可是以宋濂宋老學士為主考官,我可聽說了,那宋濂可是廉潔的好官,就是那副考官詹同也是一等一的好官,豈能弄虛作假?”

  “是啊,老梨頭……你可別胡說冤枉好人啊?”一人群人大聲吆喝起來。

  朱元璋四人一路走來,恰好聽到了這一幕,朱元璋眉頭皺了皺,走了過去。

  老梨頭斜眼瞧了一眼,見為首的朱元璋走來,聲音故意大了幾分,道:“宋濂宋老學士德高望重,才學兼優,自不會弄虛作假了,可那個楊憲可就不好說了,人家可是當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可聽說了,皇帝還做了監督主考官的人選呢?”

  “人家宰相怎麼了,宰相就能弄虛作假,糊弄皇帝不成,自秦皇來,每一朝每一代,哪一代沒有丞相,壞人雖也不少,可好的不也有聽多的,狄仁傑狄公、寇相國、還有韃子皇帝的脫脫,哪一個不是好官啊?”人群裡有人反駁道。

  朱元璋暗暗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笑。

  那老梨頭掃了一眼,眼裡一絲冷笑閃過,道:“狄公、寇相國他們效忠皇帝,自然是好官了,可不是每一個相國都是狄公哦,南朝的那秦檜可就是一個害人的麼?”

  如今大宋朝雖滅亡已經一百多年了,但當年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嶽飛,陷害忠良,如今聽到這個名字,人群裡還是有不少人咬牙切齒。

  “你提這個金人的走狗做什麼?”人群裡有人咬牙切齒的道。

  梨子老歎了聲,道;“這秦檜是最會騙皇帝的,若不然,朝廷也不會讓他殺了岳王爺啊?”

  “哦,莫非這秦檜也以科考欺騙了皇帝?”人群裡不知誰問了聲。

  一旁的朱元璋心頭一動,眉頭擰了擰,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

  梨子老頭嘿嘿一笑,道:“算你小子聰明,我聽說啊,當年秦檜殺岳王爺後,做了相國,也讓皇帝開了恩科!南朝皇帝多半昏庸,對秦檜言聽計從,聽他說要開恩科,你便開了恩科了,恰好他家中有一個親戚的小子秦暄也要應試。臨考前幾日,中書舍人程子山被急召入秦相府,可吃了半天,左等右等不見秦檜。程子山獨自一人悶死,便翻看桌上標有“進士秦暄呈”的劄文——《聖人以日星為紀賦》,看得爛熟,幾乎會背。

  幾天後,程子山就被任命為主考兼命題,並得知秦暄參加考試。程老師恍然大悟,立刻領會了相國的意圖,遂以此賦為題出卷,幾個改卷的老師索性馬屁拍到底,讓秦暄中了第一。老狐狸秦檜一看,中個狀元有點過,所以臨放榜的時候,被他改為榜眼第二名。因為他知道秦暄的底子,那篇滿分作文還是他找人代的筆,秦暄背好了默的!秦檜這樣作弊幹了好多回,直到他死後倒臺,秦家徇私舞弊案才被清算。你說這秦檜壞不壞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1

第1812章:昏庸無道

  人群裡多半對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冤殺了嶽飛的事情,還記憶猶新,梨子老頭話音一落,人群裡登時一片罵聲。

  朱元璋面色陰沉,顯得有些駭人。

  但人群裡誰也沒注意他,一個人道:“秦檜是大奸臣,當然會糊弄皇帝了,再說了那南朝皇帝,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辨忠奸,若不是他們聽信了奸臣秦檜的甜言蜜語,又怎麼會殺了岳王爺呢?”

  “是啊,南朝皇帝個個都昏庸無道,要不然這天下還能讓韃子給占了?”

  人群裡一陣附和聲,另一個人道:“當今的陛下可不是南朝皇帝,你看他這些年,誅陳友諒,殺張士誠、收了方國珍,一統南方,如今北伐韃子,攻下韃子大都,硬生生的將韃子趕出了中原,我漢人百姓才有了好日子過,這等功勳堪比唐宗宋祖,豈能是昏庸之君。楊憲想要糊弄皇帝,只怕也沒那麼好糊弄的?”

  梨子老頭嘿嘿一笑,道:“這個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吧?你可知剛才進去的哪兩個士子是什麼人?”

  ……

  人群裡一陣搖頭。

  梨子老頭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朱元璋,見主角還在,暗暗吐了口氣,提高了聲音道:“不怕告訴你們,那兩個人一個是楊憲的侄兒,一個是他手下的劉炳的弟弟,這兩人在京城不曾讀書,不知聖人之人,如今莫不是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貢院,嘿嘿,他楊憲可不是堂堂相國?”

  “真的假的?”人群裡有人問道。

  “對,他們我認識,前些時日還一起喝酒呢?他們當時與我說,這一屆的科舉,他們定會高中,當時我還納悶呢?感情他們有楊憲幫忙啊?”人群裡一個聲音吆喝道。

  “這楊憲膽子也太大了,太不像話了?”人群裡一些聽得氣憤不已的群眾,開始大聲喝罵起來。

  “你說他們難道就不怕皇帝發現麼,科場作弊,那可是殺頭的?”

  梨子老頭嘿嘿一笑,道:“那楊憲有監督科舉之權,又是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得罪他,再說了,則樣的事情,找一個搶手,讓人先前把考題弄到手,做好了試題,學那秦檜也不是不可能啊,我聽說了,在前朝就有一個大才子溫庭筠。此人是唐初宰相溫彥博的後代,文思超捷,少年馳名,但他為人喜愛青樓,行為浪蕩,常把青樓中與妓女歡愛的感受寫成“花間豔詞”,比起前朝另一個大才子李商隱還要過分,引起眾人的厭惡,所以所以他每次應試,都因人品低下而被踢出。可此人極有才華,你能科舉,他便別出心裁,開始給當朝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子弟作“槍手”,來報復眾人的偏見。唐宣宗大中十二年會試,主考官聽過了這位大才子聲名,為了防止他來破壞科舉,特地安排他坐在主考辦門口。”

  “這一下總不能做壞吧?”人群裡聽得有趣,早已忘記了剛才的憤怒,這會兒被老梨頭的故事所吸引,紛紛出言詢問。

  ……

  老梨頭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道:“哪有這麼容易,這大才的大名冠絕大堂,他一進科場,刷刷下筆寫了千把字後,早早就退了場,主考官長舒了一口氣。但事後讓考官大跌眼鏡的是,恰恰是這最不可能的一次,這位大才子,竟在主考官的眼皮底下,神鬼不知地幫八個人完成了考卷!”

  “這,這太神了吧?一個人做了八個?”人群裡被老梨頭的傳奇人物糊弄一驚一乍的人群,紛紛張大著嘴巴。

  老梨頭嘿嘿一陣暗笑:“這幫每見識愚民,騙不死你!”

  “蕭兄弟,我們去一趟貢院!”朱元璋陰沉著臉,對著蕭雲喊了聲。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貢院。

  蕭雲正與臨安公主說這話兒,手中剛剛買下的冰糖葫蘆,剛送給了臨安公主,聽得朱元璋這麼一聲喊,急忙應了聲,捏著冰糖葫蘆一路跟了上去。

  小樓裡,胡惟庸眯著雙眼看著這一切,嘴角湧出了一絲笑意:“楊憲這一次你完了!”

  “大人真是神人也?”塗節與陳寧各自走了上前,望著陰沉著臉,大步流星的走進了貢院的朱元璋,臉上都是笑意。

  “這一次,楊憲是完了?”三人相視一望,各自心頭嘀咕了聲,揚起臉來哈哈大笑起來。

  “大膽,這裡是貢院,你們是何人……”兩個侍衛按住刀柄走上前,見朱元璋走上前,急忙喝道。

  毛驤一馬當先,亮出錦衣衛指揮使的腰牌,同樣喝道:“大膽,見了當今聖上,還不下跪?”

  兩個侍衛見朱元璋氣度不凡,本就有些吃驚,這會兒見了錦衣衛,心中更加害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呼萬歲。

  朱元璋冷哼了聲,擺手了擺手,兩人急忙爬起,退了開來。

  “還不開門?”毛驤喝道。

  兩人又驚恐的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鎖,聽得咿呀一聲,貢院的大門被打了開來。

  朱元璋率先走入大門,蕭雲、毛驤、臨安公主三人尾隨其後,大搖大擺的進入了貢院。

  江南貢院極大,加上這一次參加科舉的學子有兩萬多人,所以一進入貢院大門,看見的就是差不兩萬多間的號舍,學子已經進入了各自的號舍,開始科考。

  科舉考試設有一般規程,既入夜後才開始寫文章。考試的人白天排隊,晚上進入考場,中途允許提前交卷,但需記好交卷時間方可退場,考生晚上答卷白天策問。後唐末帝清泰二年,貢院請示說要考雜文,規程是,考生按指定的門進入,在考場過一夜再考試。後晉出帝開運元年,朝廷要改革考試制度,禮部尚書知恭舉竇貞固上書曰:以前考試都以三支蠟燭為限,而且凡參加考試的舉人發現有懷藏書籍的一律取消考試資格,此後各朝各代開恩科,興科舉,這條規矩也多有改變,但學子在號舍裡自由答卷,這個規則一直沒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2

第1813章:科場作弊

  朱元璋一行人進了貢院,倒也沒引起多大的騷動,一來,這些學子不認識朱元璋,二來,科舉關乎自己前程,進了號舍的學子,不管讀書好壞的,也總想做點什麼,故而誰也不曾注意朱元璋等人,再加上,鄉試還設監試、提調、簾官等人員負責管理考場的官員,不時的走動,故而出現幾個人,並不足為奇。

  “皇上,這貢院太大,一時只怕難以找尋,不妨找來監試官來詢問一番?他們負責貢院考生一切,陛下只需查詢便可知這二人號舍的所在?”毛驤提醒道。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傳監試官!”

  貢院一般設有正副主考官三人,負責命題、閱卷、錄取。正副主考均由皇帝欽命簡放,一般會選用品學兼優,德高望重的官員。或者是一品、二品大員,其他省用侍郎、翰林院、詹事府和都察院的官員。除正副主考外,各省鄉試還任用同考官幫助閱卷,同考官也稱“房官”,各省八~十八人不等,除這些人外,還專用鄰省接界三百里以外的在籍進士、舉人。“監臨”負責監察、總攝考場事務。

  監試、提調、簾官等人員負責管理考場。士子用墨筆作答的原卷稱墨卷,出場交卷後由彌封人員將卷上姓名籍貫彌封。為防考官辨認考生筆跡之弊,將彌封後的墨卷編號交謄錄人員用朱砂謄錄,稱朱卷。朱卷謄畢後,經對讀人員與墨卷校對無誤,分別套封,墨卷存於外簾,將朱卷交內簾閱卷,所以要說整個考場對學子最為熟悉,莫過於監試、提調、簾官等人。

  毛驤去了不多時,兩個一身官袍的官員跟著毛驤身後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為首一人年約五旬,一把山羊胡,不知是緊張,還是跑了這一陣,這會兒氣喘吁吁,不及細看,到頭便拜。

  身後之人,同樣一身官袍,年紀三旬上下,眉清目秀,見為首那老者跪地,急忙也跟著跪了下來。

  “起來吧?”朱元璋淡淡的道。

  兩人謝了恩,從地上爬起,垂首立在一旁,戰戰兢兢,不知今日是什麼事情驚動了當今皇帝,為首的那老者,嚇得夠嗆。

  “朕問你,士子之中可有叫楊曦、劉武的學子?”

  聽的詢問,那老者急忙上前道:“回陛下,容微臣查找一番?”

  朱元璋道:“速速查來!”

  看得出,那老者平日做事極為認真,從懷中摸出一個枯黃的冊子,當著朱元璋的面,眯著雙眼,翻閱了幾頁,便喜道:“回稟陛下,楊曦、劉武二人均是漕試士子?”

  朱元璋面色一沉,喝道:“如今在那間號舍?”

  那老者道:“在貢院左側,第一排,三十二,三十三號!”

  朱元璋道:“帶路!”

  三十二號號舍裡,楊曦正有些忐忑,他平日裡根本不曾讀書,什麼四書五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他根本不知道為何意,更不要說這八股文,需要講究【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個部分組成,每一部分的句數、句型也都有嚴格的限定。“破題”規定兩句,說破題目意義;“承題”三句或四句,承接“破題”加以說明;“起講”概括全文,是議論的開始;“入手”引入文章主體;從“起股”到“束股”是八股文的主要部分,尤以“中股”為重心。在正式議論的這四個段落中,每段都有兩股相互排比對偶的文字,共為八股,】看得他一陣頭大,他連考題都不曾看,眼巴巴的望著考場的四周。

  忽然,一隻信鴿從天而將,落在他的號舍裡,楊曦大喜過望,左右瞧了一眼,一把將那治信鴿塞入了懷中,然後小心的從子腿上解下一個葦管,然後雙手一攤,那信鴿乖巧的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楊曦急忙打開葦管,從裡面取出一張細細的紙條,紙條不大,上面卻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他知道這是一篇文章,他壓著心頭的狂喜,急忙伏案奮筆疾書起來。

  門前一陣騷動,但奮筆疾書的楊曦渾然不覺。

  忽然,一隻大手伸了進來,一把奪過了那張紙條,楊曦一愣,隨即嚇了一大跳,抬頭掃了一眼,只見前面站著四五個人,為首一人相貌奇怪,上顎凸出,下巴也微微翹起,宛若一個月牙,當真是奇怪至極,此刻,那人陰沉著臉,一雙三眼眼射殺出兩道足以殺人的光芒,正盯著他,一動不動。

  楊曦心中有些慌,但多年富家子弟有趾高氣昂的脾氣還是有的,一見一男三女並不是穿著官服,原先害怕的心穩了許多,喝道:“你們是何人?膽敢來此地?”

  朱元璋盯著他,喝道:“你可是楊曦?”

  楊曦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對方竟知道自己的姓名,愕然了一下,道:“你既知我身份,還不速速離開?”

  朱元璋繼續問:“中書省左丞相楊憲是你何人?”

  不提楊憲還好,一提楊憲楊曦臉上頓時湧出了一絲得意,喝道:“我乃當今丞相楊憲的侄兒?識相的速速離開,否則我告訴了我叔叔,有你們好看?”

  “這傢伙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蕭雲歎了聲,瞥了一眼朱元璋,不知是氣急了,還是憐憫,他的臉上沒有看出一絲的火氣,只是冷冷看著楊曦,好一會兒,才道:“毛指揮使……”

  毛驤自然知道朱元璋的意思,快步上前,一把抓著楊曦的手腕,略微一用力,楊曦慘叫了聲,手掌張了開來,一張紙條落在毛驤的手中。

  “陛下……”毛驤將紙條遞給了朱元璋。

  一句”陛下”讓楊曦驚的沒回過神來,本以為仗著楊憲的身份,還可以囂張,可對面站著是當今陛下,楊曦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想辯解,可不知從何辯解,紙條落地的那一刻,楊曦就知道這一次自己是完了,他一屁股坐會了椅子上,一張俊秀的臉龐,因為害怕而顯得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2

第1814章:金榜題名時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楊曦哭著喊了聲:“陛下饒命啊,這一切都是楊憲逼著我幹的?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的,陛下……”

  “冤枉,人贓並獲,還喊冤枉,來人給我拉出去,關入大鬧,聽候發落!”朱元璋沉聲喝道,聲音冰冷,帶著殺氣。

  “這一次不知要死多少人了?楊憲啊,楊憲,這丫能不能少做點孽啊?”蕭雲搖頭歎息了聲,本想說兩句話,忽見毛驤對他丟了個眼色,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口。

  “劉武何在……”朱元璋冷冷的問。

  “就在前方右側,第三十三號?”毛驤低聲道。

  “去看看,朕,倒要看看,是那些大膽之人,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徇私枉法?”朱元璋咬牙切齒的道。

  三十三號號舍裡,劉武同樣收到了紙條,只是他為人機警,並不敢抄得光明正大,見有人來,急忙將紙條藏進自己的褲帶裡。做出奮筆疾書的模樣,朱元璋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劉武的跟前,順手拿起他的試卷,只掃了一眼,皺了皺眉,但一細讀,又覺文章老練,詞句新穎,的確是篇好文章,朱元璋不動神色的指著文章的一處:“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問道:“此句為何意?”

  劉武本就不曾讀書,如何能知孟子的這句聖人之言所為何意,支支吾吾的半天,總算是他不算太笨,這麼才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只可惜,朱元璋回答他的是一句冷冷的:“搜!”

  得到了指示的錦衣衛,那裡會客氣,登時在三十三號房舍開始搜索了起來,不多時,一個錦衣衛,一脫了劉武的的褲帶,臨安公主一時沒察覺只覺眼前一亮,驚叫了聲,一把撲入了蕭雲懷中,蕭雲正看的津津有味,不妨有人靠了過來,雙手下意識的向前一推,不偏不奇正好推向了臨安公主的酥胸。

  蕭雲一驚,直覺雙手抓著一團軟綿綿的肉團,那充滿彈性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心頭一蕩,雙手竟忘記了收回來。

  可憐的臨安公主,是剛剛逃離了狼窩,又入了虎口,再一次爆發了驚叫。

  我們的蕭大人總算是後知後覺,一雙大手捨得離開,笑著道:“公主別怕,有微臣在此!”

  臨安公主又羞又怒,偏偏張揚不得,一張俏臉漲的通紅,酥胸處傳來的麻酥酥的感覺,讓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狠狠瞪了蕭雲一眼,心中罵道:“流氓,無恥,卑鄙!”

  可惜這些詞兒,對我們的蕭大人來說,實在是最平常不過用詞了,渾然不在意,笑吟吟的回味著剛才的觸摸的感覺:“娘的,這可是堂堂的大明公主啊,這胸脯兒,果然是彈性十足了,將來也不知便宜了那個王八羔子了!”

  蕭雲與臨安公主這邊,各自彼此回味著剛才的一幕,尤其是陣陣麻酥酥的感覺,讓兩人彼此望了一眼,臨安公主紅著臉狠狠瞪了一眼,蕭雲擺了擺雙手,嘻嘻一笑,那模樣幾分得意,幾分回味,看得臨安公主恨得牙癢癢,捏了捏小拳頭,做毆打之狀,可恨的是蕭大哥視而不見,嘴裡嘀咕道:“彈性十足啊……?”

  這邊,錦衣衛已經從劉武腰間搜出了小紙條,與楊曦一般無二,唯獨不同是兩人的文章是各自一篇而已。

  錦衣衛將小紙條,拿給了朱元璋,朱元璋下令把劉武打入大牢,有錦衣衛親自審問,務必讓兩人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清楚楚。

  唐代科舉考試,有行卷、溫卷、公薦等制度和風習,考生試卷亦不彌封,許多科舉錄取名額在考試之前都已經內定。宋朝科舉沿唐之舊,更為完備。其科目以進士為重,宋太祖為了籠絡人才,增加殿試,由皇帝親策。考試內容從神宗起改以經義為主。考試規則在唐“糊名”(密封考卷上姓名)基礎上,進一步實行“謄錄”,即另派抄書手將試卷用正楷譽錄,使考官無法辨認考生筆跡,以保證公正閱卷。而在這一制度下,宋代創立了“鎖院”制度,所謂,鎖院”制度,指朝廷公佈考官名單後,考官們立即進入考試場所——貢院,不再與外界接觸,直到錄取名單公佈才離開貢院。這項制度始于太宗淳化三年。這一年的正月六日,“命翰林學士承旨蘇易簡等同知貢舉。既受詔,徑赴貢院以避請求。後遂為常制”。朝廷爾後發佈詔令,將其作為一項常規性制度固定下來,朱元璋演習唐宋科舉,這一項制度自然也沿襲過來。

  主考官的號舍裡宋濂、詹同三人被鎖了起來,作為監視官,楊憲自然是與宋濂、詹本等人在號舍裡說著話兒,四人以宋濂最為博學,加上是科舉,三人便央求他說些科舉的趣事,一來是打發打發太過無聊的場面,二來四人也有些話兒好說。否則,三個主考官,一個監視官,四個人八隻眼睛,在小小的一件號舍裡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的確也不是那麼事兒。

  宋濂為人和善,見三人不斷央求,也沒推辭,說了一個秀才進京趕考的趣事。

  說是,有七個同鄉秀才,一同進京趕考。住在悅來客店,客店老闆也十分風雅,膝下兩女,花容月貌,到了婚嫁年齡。秀才們各自攻讀,無暇窺覬美人。科考結束,秀才們得暇,看到美女難免心旌搖曳。

  客店老闆,對這七名秀才也很喜歡,但只有兩個女兒,咋辦呢?於是,客店老闆邀請這七名秀才飲酒作詩。席間,客店老闆提出,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為題,秀才們作詩,哪兩位的詩句可攀伯仲,則可分別娶長幼二女為妻。

  七個秀才苦思,六個良久無語。一位略思、頓起,口稱岳父,聽了:

  十九月亮八分圓,

  七個秀才六回還,

  五更四起三鳴叫,

  二女同我一床眠!

  客店老闆大喜,不負前言,將二女一併嫁予該秀才為妻!正然歡喜,“報祿的來了!”喜報一聲,也正是這位秀才高榜得中狀元郎。

  三人好生羡慕了一陣,正感歎這秀才好福氣,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三大喜事,竟占了兩個,楊憲也聽得大為羡慕,正要感歎一番,門外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考官的房舍,自從進了考場,從不與外界聯繫,一來是怕考官作弊,二來也是為了讓考官靜下心來批閱考卷,好為朝廷選取有人人才,故而科舉之時,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則絕無膽大之人前來打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2

第1815章:二龍夾珠

  四人聽得敲門聲,正感奇怪,忽聽得一人在門外喊道:“宋濂宋老先生,陛下有旨意……”

  一聽是陛下有旨意,四人心頭一驚,急忙整理好了衣帽,由宋濂親自開門。

  門外,毛驤按住單刀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四人,目光在楊憲臉逗留了片刻,朗聲道:“宋先生,陛下有口諭與你,今朕特設科舉。務取經明行修、博通古今、名實相稱者於朝廷之用,還請三位先生,好生為國取才!”

  宋濂三人急忙抱拳應聲答應。

  毛驤掃了一眼楊憲後,又道:“今日陛下親臨貢院,就在剛才親自抓獲科舉作弊者兩人,現如今已被錦衣衛押入大牢,陛下讓卑職轉告丞相大人,務必做好監察事宜,切莫讓有心之人,壞了科舉的公平”

  “卑職領旨!”楊憲戰戰兢兢的領旨謝恩,一聽皇帝來了貢院,還親自抓獲了兩名作弊的學子,楊憲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生怕是自己的侄兒楊曦,可一聽毛驤的話兒,似乎又不像,一時也摸不准自己的事情有沒有被皇帝發現,正想上前與毛驤套個話兒,好打探打探一番,那知毛驤說完,一抱拳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給楊憲套話的機會,楊憲微微愕了一下,一股不祥的感覺從心頭緩緩升起。

  錦衣衛的大牢裡,楊曦、劉武被丟入了大牢,由於皇帝發了話,務必從口中套出有用的資訊,所以這一趟有毛驤親自詢問。

  剛剛被押進大牢的那一會,兩人還仗著自己的身份,朝廷還有楊憲、劉炳作為靠山,進了監獄大牢,倒也不怕,待毛驤走進來,意識二人不說,就讓他們嘗一嘗錦衣衛的手段,這兩傢伙平日裡在京城本就紈絝子弟,別的沒聽說,錦衣衛的手段那可是聽得多了,一聽毛驤這話,登時有些怕了。

  毛驤二話不多說,讓人給他們上了最近研究的一個刑罰,“晝夜用刑“這可不是日夜用刑的意思,而是製作一個木籠,四面釘上釘子,釘尖向內,穿透木條,犯人被關在當中,身體稍微動彈一下,釘尖就刺入皮肉,因此犯人必須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端正地坐著,像木偶似地一動不動,而且不能打瞌睡,可想而知,這是多麼痛苦了。自從這刑罰研究出來後,錦衣衛審理的權貴可就輕鬆多了,那些原本仗著自己身份的高官,功勳哪一個不是在這酷刑之下,將自己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所以錦衣衛一般碰上了什麼難纏的主兒,都會用上這刑罰。

  毛驤早已得知了朱元璋的口諭,務必要這二人嘴裡得知一切,所以他也沒必要客氣了,一上來就用上最厲害的,這二人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了這種酷刑啊,初始還仗著有楊憲咬牙忍了幾分後,但後來,身體稍微動彈一下,釘尖就刺入皮肉,疼得兩人哇哇大叫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大叫要招供。

  毛驤呵呵一笑,道:“這就對了嘛,要是早就這麼做,就不會受了這麼大痛楚了?”

  兩人點頭不止,身子卻不敢有絲毫挪動,否則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席捲而來,這種痛楚,兩人一輩子都不想再嘗試了。

  毛驤舒展了一下身子,伸手端起了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漫不經心的道:“說吧,你們在科場抄襲,是受到了誰的指示?”

  兩人倒也不傻,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最後靠的是楊憲,楊憲萬一出了事情,那自己是真的完了,故而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與旁人無關。

  毛驤慢悠悠的喝著茶水,他不急,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兩個人都會說的。

  他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皮問道:“你們自己的主意,你們膽子倒也不小,科場查得這麼嚴,你們是怎麼夾帶進去的?是不是裡面有人幫助你們?”

  楊曦、劉炳一咬牙,道:“沒有!”

  毛驤呵呵一笑,道:“不錯,不錯,倒是有幾分骨氣,倒讓毛某小看了!皇帝今日只想知曉幕後的人,只要你們說出來,皇帝並不怪罪與你們,想不到你們竟辜負了聖上的眷顧,你們果然是膽大妄為了?”

  兩人心驚膽戰,卻還在苦苦支撐。

  “看來,兩位小哥對這“晝夜用刑”不滿意啊?”毛驤微微一笑,身後怕拍了拍手中,一名錦衣衛走了上前,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毛驤笑道:“這兩位小哥很想嘗試一下我們錦衣衛的最新酷刑”二龍夾珠“了,本官還以為是那個王公大臣有幸享受這等刑法,想不到是兩位小哥,嘿嘿,想請不如偶遇,既如此,那就讓他們嘗一嘗吧?”

  那一個錦衣衛抱拳道:“卑職明白!”

  所謂的“二龍夾珠”就是將被綁者的頭,用力壓向他自己的雙腿之間,迫使他整個人彎曲如蝦米,再將他的雙手和足踝綁在一起。這種綁人法有點像後世運動員壓韌帶,也有點像傳說中的“老虎凳”。這“二龍夾珠”自古有之,據《宋史》記載,開封百姓王元吉被後母誣告,關押在左軍巡獄,獄卒“系縛搒治,謂之‘鼠彈箏’,極其慘毒”。這“鼠彈箏”就是“二龍夾珠”的雛形。後來案子驚動了宋太宗,宋太宗親自為王元吉平了反,也讓那獄卒品嘗了一把“鼠彈箏”,一繩子綁下去,那獄卒當即哀號不已,只求速死。

  楊曦、劉武二人本就心驚膽戰,一聽這駭人聽聞的酷刑,哪裡還能忍得住啊,不斷的喊冤枉。

  毛驤只覺得這兩人實在好笑,被當今聖上親手抓獲,竟敢喊冤枉,也不客氣,丟了個眼色,早已按捺不住的錦衣衛將兩人五花大綁,如此一來,這兩人徹底吃不消了,楊曦有氣無力的道:“我,招了,招!”

  毛驤嘿嘿一笑,道:“這是何苦呢?早說不就不用吃這麼一套苦楚麼,人啊,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說吧?”毛驤感歎了一番,大咧咧的問,他相信通過這一番折騰,兩人算是徹底的服了,用不了多久,他們什麼都會說出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2

第1816章:徇私舞弊

  “在考場裡面,你們是不是有人接應?”毛驤臉色一沉,忽然冷聲喝道。

  楊曦有氣無力的道:“有!”

  毛驤喝道:“是誰,叫什麼?”

  楊曦道:“中書省左丞相,楊憲!”

  “哦,中書省左丞相,你不會是血口噴人吧?”毛驤笑眯眯的道。

  楊曦、劉武對毛驤的這份笑意,實在是刻骨銘心的害怕,戰戰兢兢的道:“是楊憲告訴我們,他買通了兩個秀才,做了一份一模一樣的試卷,等我們進入貢院,按照他的信鴿送來的文章,好生抄寫一份便可?”

  毛驤吐了口氣,他知道他已經問出了皇帝要的口供,對著身旁的一名錦衣衛點了點頭,道:“帶他們去畫押,將剛才所說的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若有半分差池,為你試問!”

  “是!”

  中書省裡,楊憲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昨日出了考場,他就知道,皇帝親自抓獲的兩人是自己的侄兒,以及劉炳的弟弟,兩人在抄題時,被朱元璋當場抓獲,還被打入了錦衣衛的大牢,重重跡象表明,這一切對他極為不利,錦衣衛是什麼地方,他心知肚明,到了哪裡,便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如今他唯一所能仰仗的就是希望這兩人能禁得住錦衣衛的刑罰,不要供出自己,唯有抱住了自己,才能搭救他們,他相信憑著他多年追隨朱元璋身邊,立下的功勳,朱元璋一定不會責怪他。

  可惜,這是他的一廂情願,今日一早,朱元璋就召集召集禮部、瀚林院、都察院和國子監的官員議事,唯獨沒有他中書省左丞相楊憲,這才讓他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想去打聽商議的結果,可眼下他找人幫忙,那可是難於登天了,誰都看得出,這一個坎,他楊憲未必能過得了,不是旁人,便是他自己,也忍不住問自己,這一次能不能過。

  劉炳是他的心腹,當初正是他慫恿了他做出這大膽的舉動,可沒想到,這傢伙變得極快,昨晚一聽自己弟弟進了錦衣衛的大牢,這傢伙不顧老父親的苦苦勸說,硬是與自己的親弟弟劃清了界限,解除了兄弟情義,今日一早,這傢伙連面都不曾見過,整個中書省唯獨胡惟庸笑眯眯的走來走去,看他的眼神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讓他恨得牙癢癢,恨不得親自上前將這個可恨的傢伙,好一頓痛打,只可惜眼下的局面,他的確不合時宜在鬧出點什麼動靜來。而其他的官員,平日裡兄弟長,兄弟短的,今日見了他也是神色詭異,不與他多話,甚至有些昨日還稱兄道弟的兄弟,今日一臉正經的說不認識他。

  自從昨日得知自己的侄兒被抓,他雖早已料到這個結果,可沒想到竟是這般的殘酷,眼看著整個中書省對他神情詭異,弄得他心煩意亂,想出去走走,卻又怕引起陛下誤會,唯有耐著性子端坐在中書省裡。

  楊憲不知皇帝是何意,心中也十分焦急,正在這時,忽見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走了上前,懷中抱著一碟奏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楊憲急忙坐好,正準備接手那些奏摺,可奇怪的是那小太監掃了一眼中書省,竟看也不看楊憲,懷抱著奏摺,逕自走向了胡惟庸,將奏摺放在了胡惟庸碟案上,畢恭畢敬的道:“皇帝說了,這些都是批閱的奏摺,自今日起,發放這些奏摺,就交給胡大人了?”

  胡惟庸受寵若驚,一臉笑意,道:“公公請轉告陛下,微臣一定精心極力做好這一切,絕不會讓陛下失望!”

  那太監點了點頭,道:“那最好不過了?”說完,也不看楊憲逕自出了中書省。

  楊憲咬著牙忽然一鬆,竟是半個牙齒被咬掉了,一口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皇帝,這是不再信任我了……”楊憲頹廢的一歎,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兩萬多張試卷,經過對讀人員與墨卷校對無誤,分別套封,墨卷存於外簾,將朱卷交內簾閱卷。正副主考批閱各房薦卷,以頭場為主,閱後結合第二三場的情況,互閱商酌,取定中額。放榜之日,按中式朱卷紅號調取墨卷,當眾開封,填寫榜名,放榜公佈。鄉試放榜後各省試卷調禮部複查,稱磨勘。房官未薦之卷和主考未取之卷,皆曰落卷,也須略加批語,試後發給考生。經過數日後,方可放榜。

  放榜的日子,歷朝歷代各有不多,但多選寅、辰日支,以辰屬龍,寅屬虎,取龍虎榜之意;又因時值秋季,桂花盛開,所以也稱桂花榜。放榜時,正副主考、監臨、房官、提調、監試等齊集公堂,拆墨卷彌封核實中式者姓名、籍貫;核實後交書吏唱名,唱畢填寫正榜。榜由第六名寫起,末名寫完後再提寫前五名,由第五名倒寫至第一名,謂之“五經魁”。填榜至此,時已入夜,公堂上下燃起巨紅花燭,經魁出於哪一房官即將紅燭一對置於該房官案前,以表榮譽。經魁唱名聲音特高,曰鬧五魁。五經魁填寫完畢後填寫副榜。全榜填寫完畢,將榜文加蓋官文後,送到貢院外放榜,消息一傳開,參加科考的學子,一下子都湧到了貢院,一看有自己姓名的,自然歡喜,而沒有自己性命,則搖頭歎息,數萬的士子將積聚在貢院前後,當真是熱鬧非凡。

  而前些時日楊憲為自己侄兒作弊的事情,經過有心人的傳佈,自然在貢院傳開了,如此一來,各地的學子就不平了,尤其是那些沒高中的,則是大罵不止,一個接一個的傳了下來,很快數萬學子們都知道了這一消息,中了科舉的人畢竟是少數,而落地的學子則有數以幾萬,得知當朝宰相徇私舞弊,哪裡還忍得住啊,人人瘋狂的湧向了中書省要找當朝宰相討個說法。

  憤怒的學子,在有心人的引領下,很快來到了中書省外,在門外瘋狂的叫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2

第1817章:火上加油

  一時好不熱鬧,眾人正叫喊著,中書省的大門忽然發出“咿呀“一聲被打了開來,一個身著紅色官袍子的官兒走了出來,掃了一眼湧動的人群,微微皺了皺眉頭,粘著幾個山羊鬍鬚走向了正門的臺階上,這才伸出雙手,喝道:“肅靜,肅靜!”身後一群侍衛,緊隨在他身後,左右站定。

  眾位學子一見,稀裡嘩啦的都湧了上去,圍住那中書省的大門,口中叫嚷著讓楊憲出來,給個說法!皇帝要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那官兒年約五旬,長著一雙三角眼,他不是別人,正是楊憲的心腹劉炳,自從得知自己的弟弟在科場被當今聖上抓獲,被錦衣衛帶入了大牢,他就感覺到事情的不妙,連夜咬牙與弟弟斷了兄弟情義,就在今早,他還特意不理會楊憲,目的就是告訴世人,那一切與自己無關。

  他這一招做得妙,效果如何,他不得而知,只知道,自今日起,皇帝批閱的奏摺,有胡惟庸發給六部,他便知道楊憲已經失寵了,等待他的結果,劉炳難以預料,但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他是楊憲的心腹,而這一次的科舉作弊案,他也在其中,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麼,但朝廷沒動靜,他不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正想找個機會去胡惟庸哪裡打探一番,忽聽得有人來報,說門外湧來了好多的學子,揚言要找楊憲與他討一個說法,對於這些無事生非的學子,他是半點好感都沒有,本不想理會,可禁不住這些士子越來越兇狠辱駡,他如今為了這科舉,捨棄了弟弟,舍弟了楊憲,還不知皇帝如何怪罪,心中正壓著一口氣,被幾個士子口不擇言的辱駡,實在有些按捺不住,這才叫了幾個侍衛,走了出來。

  他心中雖有氣,卻也不敢亂來,一來,朝廷對他與楊憲的責罰尚未明確下來,他多少還心存僥倖,二來,眼下的局面,不能在出現半點與科舉有關的事情,唯有耐心等待,這些士子這麼一鬧,勢必會傳到朱元璋的耳朵裡,那可是火上澆油的,所以他才沒有妄動。

  “科舉徇私舞弊之事,朝廷自由公斷,用不了幾日,本官相信朝廷一定會有結果出來,還請諸位士子們安心回去讀書,來年再來科舉?”劉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平,聽不出絲毫的憤怒。

  但憤怒的士子,哪裡會被他這幾句的話兒,輕易的打發掉了,見有官兒出來,叫嚷著更凶,大罵楊憲、劉炳禍國殃民,最該處死,請陛下還天下士子一個公道。

  劉炳心中本就有些不高興,初始還能忍受,待這些士子叫駡聲越來越大,還口口聲聲要讓皇帝將他處死,他捨棄了兄弟,捨棄了上司,惹得父母兄弟鄙視,唯一的就是想抱住一條性命,可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他,耳聽一聲高過一聲的叫駡聲,他終於忍不住,冷聲喝道:“好大的膽子,爾等刁民聚眾鬧事,還口口聲聲污蔑當朝一品大員,實乃可恨之極,來人,給我將帶頭鬧事者抓起來,抓進大牢!”

  眾位士子一聽心中有些害怕,忽然不知誰喊了聲:“他就是劉炳那個狗官,大夥兒不要怕,等我們見了當今聖上,對陛下說明情況,聖上英明神武,一定會與我等做主!”

  數萬士子一聽這一臉道貌岸然的竟是帶頭作弊的劉炳,頓時又驚又怒,幾個帶頭的學子,大嘩起來,為首一人道:“對!對!我們就在此地等皇帝,皇帝英明神武,一定會給我們做主!”

  劉炳一聽這士子,竟這般大膽,頓時吃了一驚,更多的則是憤怒,喝道:“抓起來,抓起來……統統抓起來!”

  為首一個士子,嘿嘿一笑,道:“劉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這裡是中書省,可不是劉大人的家,諸位,我們要見皇上,誓死要皇帝還我等公平!”

  “不錯!誓死要見皇帝!”人群裡,幾個角落裡有人附和,那些學子本就沒多大的主意,聽有人吆喝,便也吆喝叫嚷起來。

  劉炳氣的不行,指著為首一人喝道:“大膽刁民,竟敢閃動百姓,罪不容誅,來人給我抓了他……”

  那人嘿嘿一笑,道:“狗官!事到如今,還如此囂張!我等便是要見皇帝,揭發你的罪行!好讓你受到懲罰!”

  劉炳大怒,伸手向他一指,喝道:“來人啊,此人故意閃動百姓,聚眾鬧事,定是不懷好意,把他給本官拿下,重重拷打!”

  “不好了……不好了,劉大人要殺人了……”那人嘿嘿一笑,便轉身對人群裡嚷開了,他聲音極大,一邊喊,一邊退到後面,最後喝道:“這樣的一個狗官,殺了他也不犯法!”

  這些士子早已暈頭轉向,一聽這狗官不但做了徇私舞弊的勾當,還要當街殺人,實在是無法無天,憤怒的人群裡,終於忍不住了,只聽得一個大漢喝道:“兄弟們,我們殺了這個狗官!”

  “大膽,誰敢!我乃堂堂禦使,你們誰敢?”

  “蓬!”

  人群裡走出一個大漢,那漢子冷笑了聲,一言不發,對著劉炳當頭一拳打了下去。

  “哎呦……”陸炳一聲慘叫,一屁股倒在了低聲,大聲叫嚷道:“反了天,反了天,給我殺啊!”

  幾個侍衛聽了指令,張牙舞爪的揮刀撲向了人群,對著一個士子反手就是一刀,刀光一閃,一股鮮血噴灑了出來,濺得老高,一顆大好的頭顱,咕嚕一聲,滾落在地。

  中書省外,一片寂靜!

  但寂靜並沒有停留多久,忽聽得一人喝道:“不好了,狗官殺人了,殺人了……”一人呼喝,四面八方的人開始吆喝起來。

  “殺了狗官!”人群裡,方才那大漢呼喝了聲,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對著迎面撲殺來兩個侍衛,大喝一聲:“找死!”右拳疾出,聽得”啊“一聲慘叫,右側的一個侍衛,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子騰騰騰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倒地不起,瘋狂的士子,潮水一般湧了上前,拳打腳踢了氣啦。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2

第1818章:替天行道

  那大漢對著兩萬士子身後的一個搖旗呐喊的漢子一望,點了點頭,嘴裡嘿嘿一笑,右拳再一次出擊,對著左側的一個侍衛脖頸上狠狠的擊了一拳,這一拳力道極大,那侍衛一個不防,聽得哢嚓一聲,那侍衛的頭顱一歪,脖頸竟被那漢子一拳硬生生的打斷了,哼都不及哼一聲,到底死去。

  其他侍衛一見死了兄弟,紛紛揮刀殺來,那漢子哈哈大笑了幾聲,雙目露出一股兇橫之光來,盯著撲殺過來的侍衛,不退反進,雙拳呼呼揮舞了出去,一左一右,聽得哢嚓聲不斷,又兩個侍衛被打斷了脖子,那大漢雙手抓著兩侍衛,一左一右輕輕一推,兩人跌落在地上,被失去了理智士子瘋狂的毒打,不多時兩侍衛氣絕身亡。

  “嘿嘿……來啊?”那漢子似乎來了興趣,對著幾個侍衛招了招,僅剩下的六個侍衛,各自相視了一眼,咬了咬牙,揮刀撲殺。

  那大漢退了幾步,忽然身子一個縱躍,跳過眾人,從人群裡踢出一腳,迎面的侍衛被一腳踢翻在地,哼了一聲,到底不起,那漢子眼明手快,身手極為利索,一步上前,抓起了那侍衛的腰刀,對著撲殺而來的幾個侍衛,劈裡啪啦的一陣亂打,只聽得“哎呦”幾聲慘叫,圍攻而上的六個侍衛,不是被斬了手,便是被砍了腳,鮮紅的血跡流了一地,正坐在地上慘叫連連。

  劉炳沒想到人群裡還有這等高手,見那漢子沖自己走來,嚇得連連後退,驚呼道:“行兇殺人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狗官……”那漢子罵了聲,剛才的一番廝殺,似乎徹底激怒了他,嘴裡發出嘿嘿幾聲冷笑,一口白牙配上剛才斬殺侍衛的鮮血,使得整個面容,竟是無比猙獰,劉炳是一個文官,哪裡見過這等面容,嚇得面色蒼白,不住的叫嚷:“快來人,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

  那漢子大笑了幾聲,忽然扭頭對身後的士子喊道:“諸位,這個狗官禍國殃民,留著也沒用,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人群裡也不知率先附和了幾聲,一些昏了頭的士子也紛紛吆喝,聲勢倒也嚇人。

  可憐的劉炳一聽,這些人要替天行道,心中大駭,他捨棄了兄弟情義,甚至背叛了上司,目的就就是為了活下去,做一個朝廷命官體面的活下去,可他沒想到,他不過是讓自己弟弟抄了一回科舉,竟被人罵成了禍國殃民,要替天行道,竟要他死。他不知是被眼前的激動的士子給下傻了,還是不相信眼前的這些人,不過是說說,不會真的殺了他,他可是朝廷的命官。

  但很快他就錯了,眼前的這些平日裡之乎者也的士子,經這漢子一聲又一聲的呼喝,竟發瘋發狂的沖著他而來,人人口中呼喊著殺了狗官,他終於害怕了,驚醒的他,意味著這是什麼,他不想死,他要活著,要體面的活著!

  他驚叫了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正要逃走,忽聽得人群裡,一聲呼喝,一個漢子大步流星的從人群裡沖了過來,直逼他而來,他就像看到了鬼一般,大叫了聲:“殺人了,殺人了……?”

  僅剩下的兩個侍衛,沒想到這些士子當真能殺人,望著自己死下去兄弟,一個個眼睛都紅了,紛紛揮刀撲殺了上去,沖到最前面的幾個士子,被兩人一刀一個,斬殺在地,如此一來,湧動的人群裡,不知誰叫了聲:“狗官殺人了,公然殺人了,諸位莫要放走了這狗官啊!”

  湧動了人群裡,從尾部走上來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對著為首的那漢子,低聲道:“胡大人說了,連同這劉炳一併殺了!”

  為首那漢子微微一愕,低聲道:“他可是朝廷命官!”

  身後的那漢子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這樣豈不是更好,殺了他給胡大人去了心腹大患,你我也多要些銀子,眼下這幫讀書人已經瘋狂了,殺了這狗官,殺了也是白殺啊!”

  “嘿嘿……這倒是?”為首的那漢子裂開了嘴巴,嘿嘿發出一陣猙獰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劉炳。

  人群湧動,誰也不曾注意這兩個人穿著,言行舉止,根本不是讀書人,他們是胡惟庸收買了江湖大盜,今日他二人便是負責閃動這幫讀書人去中書省鬧事,趁勢推波助瀾,如今一切都按照二人的計畫進行順利,不斷激怒了這幫書呆子,還殺了一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狗官,實在是痛快。

  哈哈大笑了兩聲,為首的那漢子,捏著兩把彎刀,一溜煙的朝劉炳追了去了,那兩個侍衛,此時也是上了眼,見那漢子揮舞著單刀,便也不顧一切衝殺了上去,兩把彎刀一左一右呼呼殺來。

  這兩人平日裡負責便是守衛中書省,個個武功高強,兩人一左一右,刀法當當鏘鏘,看似雜亂無章,卻也暗含配合之勢,為首那漢子眉頭皺了皺,低聲道:“有兩下子!”說完對著末尾的那漢子丟了聲:“老二,來幫忙!”

  人群裡,正奮力吆喝的漢子聞言,點了一下頭,身子一貓,在擁擠的人群裡,一閃便不見了人影,不多時到了為首那漢子身旁,嘻嘻笑道:“還有兩個不怕死的?”

  “少廢話,再不動手,那姓劉的狗官都跑了?”為首的那漢子喝罵了聲,瞪了一眼身旁的漢子,一腳踢開了擋在自己面前讀書人,罵罵咧咧了兩句,一聲呼喝,兩把單刀舞動如風,迅速撲殺了過去,身後的那漢子也吐了一口吐沫,嘿嘿一笑,一把單刀刷的一聲,尾隨其後。

  只聽得“當當當!”幾聲響,火花四射後,為首的那漢子,忽然哈哈一笑,道:“著!”話音一落,那漢子身子一躍而起,竟站在一個書生的肩膀上,整個身子淩空撲下,“當”一聲響,火花四射,左側的那侍衛悶哼了一聲,手中的腰刀被斬落在地,尚未站起,刀光一閃,跟著一股鮮紅的血跡沖天而起,一顆大好的頭顱被活活斬落在地,滾了滾落入了人群之中,喧鬧的人群裡,也不知是誰先踩了一腳,或者是踢了一腳,那顆頭顱消失在人群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2:52

第1819章:當街殺人

  “痛快,痛快啊!”為首那漢子哈哈大笑,猛的將手中的單刀奮力擲出,聽得一聲慘叫,正在逃跑的劉炳慘叫了聲,身子倒在了地上,哭爹喊娘的叫了起來。

  為首那漢子背負著雙手,滿面笑吟吟的走了過去,他雖笑著,但劉炳實在怕的要死,四處張望,希望有人來,可僅剩下的兩個侍衛也被人斬殺,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啊,死亡的恐懼,終於讓他捨棄的大明官員的體面,對著那漢子磕頭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為首那漢子嘿嘿一笑,忽然走了過去,彎下了腰來,笑眯眯的對著劉炳道:“其實我啊,根本不認識你,與你根本沒什麼仇恨,對你也談不上什麼厭惡,甚至還有些喜歡你,做官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想為你弟弟謀個好前程,這事本無可厚非……”

  “好漢饒命,饒命啊……”劉炳似乎看到了希望,不住的磕頭,咚咚咚直響,不多時額頭上便開始紅了一片,跟著露出了一絲血跡。

  那漢子依舊是笑眯眯的,仿佛看戲一般看著腳下的劉炳不住的磕頭,十分的暢快,嘿嘿一笑,道:“只可惜啊,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了胡惟庸胡大人啊?我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要錢,我給錢?”劉炳驚恐的大叫道。

  為首那漢子搖了搖頭,道:“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普天之下,能給我的唯有兩個人而已,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是胡惟庸了!你給不了?”

  劉炳絕望了,他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人,要的是什麼,剩下唯有的磕頭求饒。

  為首的那漢子眼裡湧出一絲憐憫,忽然長歎了聲,道:“對不起了!”

  “不!”

  劉炳話音未落,那漢子一拳出擊,擊在劉炳胸口,可憐的劉炳咕嚕一聲,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整個人宛若沒了骨頭,噗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唯獨一張嘴巴,微微張開,懼怕的看著為首那人。

  “你這是何必呢?明知道要死,又何必多挨一下呢?”為首那人搖頭歎息了聲,大腳忽然抬起,對著劉炳脖頸一腳踩了下去,聽得一人哼了聲,就此氣絕。

  為首那人拍了拍雙手,抬頭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兀自還在喧鬧的人群,淡然一笑,對著身後的那漢子,道:“老二,告訴胡惟庸的人,事情我們已經辦妥了,答應給我們的東西,讓他儘快送上,否則我陳祖義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身後的那漢子點了點頭,身子一縱,消息在人群裡,不多時便不見了人影。

  陳祖義眯著雙眼,望著老二從人群裡閃出,直奔胡惟庸的府邸,點了點頭,這才收回了目光,掃了一眼角落裡被自己一腳踩得稀巴爛的劉炳,惋惜了聲道:“這可怪不我啊,希望你不要記恨,早日投胎,莫要做官了!”說罷,身子微微一躍,如同一頭鷂子般翻入半空,越過人頭,閃身而去。

  湧動了人群,初始還在吆喝,可沒了人主導,聲勢漸漸弱了下來,不多時有人就發現,死了人,不僅死了好多的侍衛,就連狗官劉炳也死了,這幫讀書人這會兒才發下,一直搖旗呐喊的漢子不見了人影,他們這會兒才感覺到害怕了,說起來,他們不過是一群窮苦人家的讀書人,想走科舉這條獨木橋鯉魚跳龍門,光宗耀祖而已,誰知聽到了當朝相國徇私舞弊,一時不忿,才鬧出了如此一出,這會兒見地上血跡斑斑,還死了朝廷命官,人人都怕了,嚇得魂飛魄散,立即飛也似的逃走,片刻沒有一個人影。

  金牛湖、金牛山山水依偎,湖以山得名。由南觀山,巨牛首西尾東,牛脊弧拱而起,似酣眠初醒,徐徐踞立,四下逡巡,俯首飲水。與牛隔湖相望,湖北隆起一盤敦實圓扁的小山丘,俗名牛屎山。兩山夾一湖,儼然一幅老牛飲澗的古畫。

  此時,湖面浩淼、水準如鏡,湖岸曲折,古樹名木,奇花異草,姿態萬千、色彩繽紛,不時幾隻、野雞、野鴨、白鷺翩然而出,遊蕩與湖面上,形成了一道山、水、林、禽同生共榮的奇特大自然諧趣圖。

  湖面上飄來一面小舟,小舟站著一個人,正背負著雙手欣賞著四周的景色,這裡傳說,洪武元年,軍師劉伯溫一日了遊覽到此地,見此地有金光閃耀,於是稟奏太祖,稱金牛山畔有龍氣,恐他日將有楚漢爭霸之虞,即令鑄造兩隻鐵牛,埋於湖畔,以鎮王氣,效仿秦始皇開秦淮河以疏導金陵王氣。這個傳說也不知是真是假,只知道,金牛湖附近的一帶百姓多有傳說,船上之人,在這裡住下了差不多十幾天了,對於這個傳說聽了不下數十遍,他雖不信,卻也沒反駁,純粹當了一個趣事聽了聽。

  不多時,平靜的湖面傳來了嬉笑聲,笑聲來自金牛湖兩岸的村落,此時是剛剛過了中秋佳節,金牛湖兩岸,搖曳生姿,溢香舞影,惹蝶招蜂,與滾滾麥浪遙相呼應,而眼下也正是捕魚季節。金牛湖上,船隻蕩漾,或三五成群,或獨自駕一葉扁舟,泛舟湖面,彼此唱著當地歌謠,以槳板扣擊船舷應和,一時讓平靜金牛湖舔了幾分生氣。

  船上的那人笑吟吟的望著這一切,似乎很享受,過了許久,才收回了目光,鑽入了畫舫之中,畫舫裡儼然已經坐了一個人,那人見來人進來,忙站起來,抱拳叫了聲:“陳大哥!”

  進來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在中書省門前,聚眾鬧事,斬殺劉炳的陳祖義。

  他對那人擺了擺手,一彎腰、一低頭走了進去,端坐了在畫舫的正面,此時,湖面有些波濤,那畫舫晃得厲害,但陳祖義身子卻穩如泰山,隨著畫舫隨意搖擺,仿佛一個不倒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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