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18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49

第1889章:青山原不老

  陳祖義這回是真的有些怒了,連著三個對子都被一個小丫頭給對上了,自己堂堂一個海盜王,竟還比不上一個小丫頭,實在是有夠難堪,瞪著陸楚楚有心想發作,卻硬生生的忍耐了下來。

  掃了一眼門前的兩個道姑,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動人,那曼妙的身姿,真恨不得帶回島上,脫了那道袍,擁入懷中好生蹂躪一番,吞了吞口水,道:“還有兩聯,兩位仙姑也一併說了吧?”

  那兩位仙姑看了一眼陸楚楚,似有些不忍心,咬著牙,沉吟了片刻道:“子在右,女在左,世間配定好字……”

  陸楚楚本身有些才華,只是不適應這對子的規則而已,這會兒經過幾個對子薰陶,也開竅了,掃了一眼蕭雲,忽然朗聲道:“日在東,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這對子一出,門前的兩個道姑心中歡喜可想而知了,不斷的對陸楚楚點頭,其實二人的心情,她非常的理解,也正是理解,才容許蕭雲幫忙,這會兒見兩人面露喜色,也回敬的點了點頭。

  陳祖義望著兩人嘿嘿一聲冷笑,卻全然不在意,要說最初,他答應玩玩,那也算准了在場的眾人之中,沒有那一個幹這麼大膽,得罪他,也就是說,無論他對不對的上,這六副對聯,這兩個道姑都是他的,可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來,不斷搶了他的風頭,還對自己連番的恐嚇,全然不在意,這可是從未有過的,這口氣讓他如何咽得下,故而動了心思,一會兒不管這女子對不對得上,今日都的好好教訓教訓她一番,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而這邊,眼看著剩下最後一副對子,兩個道姑也不含糊,知曉今日的清白,算是落在了陸楚楚的身上了,這會兒各自商議了一番後,由左側的那道姑走上前,對著眾人輕輕念了聲佛號,盈盈道:“六副對子,如今只剩下一副了,陳施主對上了一副,這位姑娘對上了五副……?”說道這兒,她盈盈抬起臉頰,望著眾人再一次出聲道:“還請諸位莫要忘記了今日的見證”!

  眾人尚未出聲,便疼得一人嘿嘿一聲冷笑,道:“仙姑還是說完最後一聯才好?”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人,竟是陳祖義。眾人心頭一動,卻也沒在說話。

  陳祖義嘿嘿一聲冷笑,神色之間,極為得意。

  兩個道姑眉宇微微蹙起,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堅毅之色,左側的道姑,點了點頭,道:“陳施主說的是,人無信而不立,我等說是六副對子,著實還有一對!”說完,低頭沉吟了片刻,忽聽得一聲歎息,跟著那道姑幽幽道:“青山本不老,為雪白頭;。”她聲音不大,場上的眾人迫于陳祖義的殺氣,無人說話,故而人人聽得輕輕楚楚,人人心頭也是一動,數聲歎息輕輕傳出。

  陸楚楚咬了咬牙,忽然推了一把身旁的蕭雲,冷聲道:“啞巴了,對了!”她其實只是嘴硬,並非見死不救,剛才那道姑的一聲歎息,早已觸動了她女兒家的心軟之處,哪裡還顧忌是不是蕭雲認識的女子。

  蕭雲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忽然走上前,朗聲道:“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

  “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好,好,好啊!”人群裡也不知是誰先叫了聲“好”,跟著人頭湧動,人人叫好不絕。這對子本來的意思是,水本來是沒有什麼煩愁的,因為他像鏡面一樣平靜沒有一點皺紋,但當風吹過的時候就起了波瀾,就像起了皺紋,山原來是不會老的,但是因為山頂的白雪而顯得好像白了頭一樣!擬人的方式,比喻因為外界別的原因使自己改變。但此時兩副對子,一結合,無論對仗、意境都是極為吻合,尤其美麗之處在於這對子巧妙的運用了水波與人”皺面”的相似以及白雪與”白頭”的相似,暗含求偶之意,意境十分美妙,形象生動,而且富有創意,可謂是是難得的佳作。”

  陸楚楚嘟了嘟小嘴,鼻息咻咻叨念了聲:“好一個,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還說沒姦情,這不是明擺著姦情麼?”

  人群裡兀自湧動,人人都想看一看,這語出驚人的才子佳人,都伸長著脖子四處張望,待發現對上這對子的是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人群裡轟動聲更大了,一時讚揚聲絡繹不絕。

  “不就是一個對子麼,用不著這樣吧?”陸楚楚嘟著小嘴,不滿道。眉目顧盼之間,掃了一眼蕭雲,見他怔怔的望著寺廟門前,美目斜盼了一眼,見那門前的兩個尼姑也怔怔的望著他,眼神裡滿是驚喜,歡悅,陸楚楚咬了咬牙,恨恨的道:“果然有姦情!”

  蕭雲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那兩仙姑也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眾人看得好奇,便是那陳祖義也大為好奇,忍不住心道:“我陳祖義看中的女人,是那個那麼大膽,敢來搶!”有心想伸長脖子看看,但此時人數擁擠,一時倒也沒看到蕭雲的所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49

第1890章:綠水本無憂

  蕭雲看了那兩仙姑兀自歎息了幾聲,猛然驚醒自己身邊還有一個陸楚楚,心中登時暗叫聲:“不好!”

  便聽得陸楚楚咯咯一聲冷笑,道:“好一句,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你很好啊?”

  蕭雲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一時到忘記了這句對聯實在太過曖昧了,可自己的確沒那意思,他認識對面兩仙姑不假,可他也不是那種見了仙姑便忘了娘的人啊,剛才的一番舉動,完全是一時衝動,衝動啊。

  “哎,衝動果然是魔鬼啊!”

  陸楚楚盯著他,見他也不解釋,只是看著那兩道姑,偏偏那兩道姑還蓮步輕移,緩緩走了過來,寬大的道袍裡,那曼妙的身子,絲毫遮不住,更讓她滿臉恨意的是,那兩個道姑剛才還是蛾眉蹙起,一臉的憂傷,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兩張吹彈可破的臉蛋上,哪裡還看到絲毫的憂傷,那分明是一臉的笑意,偏生還笑得那麼有風情!若說這沒姦情,誰信啊!看到了這一幕,陸楚楚嘟著小嘴,面如寒霜,看也不看蕭雲一眼,扭過身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蕭雲此時頗有些尷尬,剛才自己隨意對了那麼一句,本是想幫忙解決這兩位仙姑麻煩,如今可倒好,麻煩沒解決,都是給自己找了一身的麻煩。苦笑了聲,也不知說什麼好。

  走過來的兩仙姑,則是一臉的笑意,兩雙好看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生怕一眨眼,眼前的這個人兒,就會消失了一般,左側的仙姑率先走到了他跟前,卻是一言不發,那一雙眸子就那麼望著他,不多時,右側的那道姑也蓮步輕移,走了上前,如左側仙姑一般,默默望著。

  三人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四周原先還有吵鬧的聲音,這會兒卻慢慢的低了下來。

  陸楚楚看得吧唧吧唧了小嘴,掃了一眼蕭雲,低聲罵了聲:“色鬼!”

  聲音雖小,但蕭雲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苦笑了聲:“這都哪兒跟哪兒了?”有心想解釋一番,斜眼一瞧,見陸楚楚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理會他。

  蕭雲摸了摸鼻子,尷尬的迎了上去,對著兩仙姑淡然一笑,道:“多年不見了,你們……”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太湖泛舟上的張玉落,李玄湘二人,平江一戰後,張士誠身死國破後,這個蘇州都被朱元璋佔領了,皇宮、後宮那個不是落入了朱元璋的手中,她二人被李玄旭拼命護送了出來,才沒有落入了朱元璋的手中,可二人在蘇州生活了多年,如今出了蘇州,還真不知去哪兒,便聽從了李玄旭的建議,四處遊蕩一番,這樣被朱元璋抓獲的機會也小,二人當真扮作了男子一路遊走了名山大川,可終究是捨不得蘇州,幾年後又回到了蘇州,但蘇州的官員仍舊搜索張士誠的餘孽,她二人不敢呆在蘇州,便來了杭州,得知淨山寺有一座小小的尼姑庵,便留了下來,誰知這一留竟差不多十年了,直到前兩日,姐妹二人看這西湖景色秀麗,便走出廟宇,也想來欣賞一番,不曾想二人的面容恰好被陳祖義看見了,當時被他驚為天人,執意要娶她姐妹回到海上,做他的壓寨夫人,今日便是迎娶之日,姐妹二人自然不想嫁給海盜,但也無力反抗,唯有想出了對對子來考較陳祖義,希望他能顧念江湖道義,就此放過她二人,哪裡知道在這裡碰上了蕭雲。

  蕭雲本事如何,兩女子早已心知肚明,此時細細想來,自己那對子豈有不明白之理,剛才這小姑娘,每對上一副對子,便閃入人群,當時二人覺得奇怪,但那時她們想的是自己的清白身子不能交給海盜,這會兒細細一想,便也明白了這姑娘的對子從何而立。

  “你怎麼來了這兒了,是來找我們的麼?”走上來的張玉落撲閃著一雙眼珠子,盯著蕭雲,眼裡的笑意朦朧,本就是十分精緻的臉蛋,這會兒略帶一絲羞紅,當真如那西湖裡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了。

  蕭雲大汗了一把,心道:“你爺爺的,你當我是神仙啊,我哪裡知道你們在這兒出家啊?”但這話自然不能說出來,其實他心裡也一直記掛著這兩人,曾經也派人找過,但始終沒有消息,陡然在這裡碰上,不得不說緣分這個東西實在太奇怪,摸著鼻息笑了一下,正要說話,忽聽得人群裡一聲吆喝,道:“是誰那麼大膽,膽敢搶我看上的女人!”

  話音中,陳祖義大步流星的走來,人群因為懼怕他,紛紛讓開了一條小路,陳祖義氣呼呼的,握著一把單刀走了上前。

  “姓蕭的壞人,你……”張玉落、李玄湘一聽陳祖義的聲音,臉色一變,同時望向蕭雲,異口同聲的喊了聲。

  蕭雲心頭一動,目光望向兩人,沉聲道:“你們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二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癡癡的望著蕭雲,自從國破主死後,她們如同落葉一般,四處漂泊,心中的那份渴望無疑是有一個人,能好好保護她們,讓她們不再為沒由來的危險,絞盡腦汁的周旋,其實她們要的不多,一份安穩,一個能保護自己的男子。

  如今,這個男子出現了,二人想起剛才那一句:“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不知怎麼的,沉靜多年的心底,仿佛被晨風吹過一般,掀起了一絲漣漪。

  “哼!”一旁陸楚楚冷哼了聲,聲音不大,蕭雲卻聽得請出去,心中暗汗了一把:“說過火了,這一次只怕是火星撞地球了,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旁的張玉落、李玄湘這對受苦受難的姐妹,相視一望,眼裡滿是喜悅,這會兒看了一眼蕭雲,眼裡的那份驚喜,可想而知了。

  陸楚楚本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這道姑驚喜的摸樣,想起先前兩人落寞而不甘,苦苦掙扎的神情,芳心登時不忍心起來,白了一眼蕭雲,忽然走了上來,一把拉過張玉落的雪白的皓腕,道:“兩位仙姑姐姐,你們放心,有這壞人在,一定不會讓壞人得逞的!”

  蕭雲有些驚愕的看著陸楚楚,似乎驚訝這女人的臉變的也太快了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49

第1891章:原來是你

  陸楚楚在他的注視下,俏臉一紅,美目輾轉,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個死人,我說的話兒,你聽到沒有!”

  這一下,蕭雲唯有苦笑了:“這女人還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啊,永遠弄不懂她心裡想些什麼,難怪歌兒唱的好啊,女孩的心思你別猜!還真他娘的對路子啊!”

  就在四人說話之際,人群忽然安靜了下來,四人感到奇怪,紛紛扭動望去,只見陳祖義大步流星的走來,身後的侍衛緊跟其後,明晃晃的刀刃,散發著陣陣寒光。一些膽小怕事的百姓,這會兒早就扭頭跑了,一人開跑,帶起的連鎖反應自然不小,不多時剛才吆喝的人群裡,唯獨剩下十幾個大膽的漢子,在縮著脖子觀望。

  “壞人……你可一定要保護兩個仙姑姐姐?”陸楚楚咬著牙道。

  蕭雲微微一愕,心道:“娘的,這妞主動讓我保護玉落她們,是我聽錯了,還是這妞發昏了,依著她愛吃飛醋的性子,怎麼可能?”

  陸楚楚見蕭雲狐疑的望了她一眼,不由得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嗔道:“看什麼看,我說的話兒你沒聽到啊?這兩位仙姑是你的舊相識,如今被壞人欺負,你不會那麼狠心見死不救吧,要是這樣,人家,人家可不理你了!”

  “明白!明白!”蕭雲點頭不止,心中卻暗道:“不用你說,這玉落她們我也是救定了,再說了,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若不救她,過了你這一關,回去大小姐,還不是活活吃了我啊?”

  陸楚楚見答應的爽快,又見他面色得意之色,哼了聲,道:“我只讓你救人,可沒讓你打她們的主意,你若是動了那般心思,哼,便是對不起敏兒姐姐、小蝶、蘭兒、蘇姐姐、小翠姐姐、還有我姐姐、對了,還有方家姐姐,嗯,還有我!對不起我們,你就是陳世美,忘恩負義,對了,還不忠不孝!”

  “娘的,你還真能扣帽子啊!”蕭雲著實汗顏了一把,身後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低聲道:“不用那麼誇張吧!”

  陸楚楚得意的掃了他一眼,道:“你可記住了!動了心思,可就對不起好多姐姐,好多妹妹,便是我不收拾你,她們也一樣不放過你!嘿嘿……”

  想起那些怨恨的眼神,蕭雲渾身顫抖了一下,暗道:“這不是要了我老命麼!阿彌陀佛,不可動亂心啊……”

  張玉落、李玄湘自見了他,一切煩憂早已拋之腦後,什麼陳祖義、什麼不答應殃及池魚,統統都不顧了,她們相信只要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們就一定沒事,當初,他血戰蘇州,大鬧太湖,張士誠千軍萬馬都奈何不得他,嫁給張家的方家大小姐,還不是被他帶走了,那陳祖義再厲害,還能厲害過張士誠,所以她們不怕了,仿佛此時此刻天塌下來,她們都不怕了。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陳祖義罵罵咧咧的聲音從人群裡傳來。

  “幾年不見,這傢伙脾氣見漲啊?”蕭雲摸著鼻子笑了笑。

  “壞人……”陸楚楚見陳祖義走裡,緊張的喊了一聲。

  蕭雲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髮絲,柔聲道:“相信你丈夫,沒事的!”

  陸楚楚點了點頭,“嗯”了聲,扭過了臉,望向走過來的陳祖義。

  剛才站得遠,四人並沒有看清楚陳祖義的衣著打扮,此時才看清楚,下了馬的陳祖義一襲月白色的長衫,體態修長,挺拔的鼻子上帶著一坨酡紅,濃眉大眼,行走間到也有幾分虎氣。

  他走上前,冷哼了聲,目光看都不看一眼蕭雲,便盯著張玉落、李玄湘二人,笑眯眯的道:“我說二位仙姑,我看你們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我你海上雖未必有這人間西湖的人傑地靈,但也不錯,可以看到東南沿海一帶啊。”

  蕭雲聽得有些好笑,心道:“這傢伙倒也有趣!”

  陳祖義說了半天,見兩個道姑沒啃聲,面色一寒,冷聲道:“怎麼?兩位道姑不答應麼?”

  張玉落美目微微轉動,看了一眼蕭雲,正要說話,忽聽得一個聲音道:“閣下這不死強搶民女麼?”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蕭雲。

  張玉落和李玄湘見蕭雲說話,心頭一喜,各自相望了一眼,眼裡滿是喜悅。

  這話,陳祖義自然也聽到了,他原本只是望著張玉落二人的臉蛋,並沒有看蕭雲的臉,陡然聽到蕭雲的聲音,心中登時大怒,緩緩扭過頭掃了一眼道:“你是哪個,膽敢如此跟我說話?”

  蕭雲嘿嘿一笑,見陳祖義不知為何沒認出自己,不知是這些年過去了,忘了當初放他一馬的救命恩人,還是自己這些年相貌有所改變,不認得自己了,聽他這麼問,笑著走上前兩步,道:“我麼?姓蕭,單名一個……雲,在這之前,被朝廷封為忠勇伯,北伐破虜副元帥,如今麼……嘿嘿,就不知道了,不知這個身份有沒有資格與陳大當家的說話?”

  陳祖義雙眼微微睜大,死死的盯著蕭雲。一動不動。

  蕭雲也這麼笑吟吟的望著他。

  淨慈寺門前,兩人就這麼望著,誰也沒動,但誰都看得出氣氛不一般,一些膽小的人,甚至扭頭跑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祖義忽然鬆了一口氣,大步走上前,往蕭雲臉上掃了一眼後,忽得一抱拳道:“蕭將軍……原來是你啊?”

  蕭雲同樣也鬆了一口氣,摸著鼻子笑道:“可不是我麼?”

  陳祖義看一陣,忽走上前,一把拉過蕭雲,道:“蕭將軍你知道麼,我可找了你好一陣了?”

  這一下大出蕭雲的意料之外,一時也摸不清楚陳祖義的心思,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應了聲:“是麼?你找我做什麼?”

  陳祖義掃了一眼眾人,壓低聲音對蕭雲道:“這裡說話之怕不方便,蕭將軍不如到前方說說話兒?”

  蕭雲對他的態度著實有些弄不明白,不過瞧他摸樣,並沒有什麼惡意,便點了點頭道:“也好,就在前面的“南屏晚鐘”前吧!”

  “嗯“陳祖義應了聲,對著自己的手下擺了擺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用跟過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49

第1892章:非我所想

  這一下,蕭雲也徹底放心了,若說先前還有些戒心,那是因為陳祖義身後的幾十個海盜,可如今他連海盜都不跟,便是有什麼壞心,蕭雲也絲毫不懼,憑著今時今日他的武功,不敢說天下第一,但殺天下第一也不是什麼難事,因此也故作瀟灑的拍了拍陸楚楚的肩膀,朝南屏晚鐘走了過去。

  “南屏晚鐘“在淨慈寺門右邊,是杭州著名的西湖十景之一—南屏晚鐘就是這裡叩響的。淨慈寺的鐘聲在歷史上久負盛名。唐代詩人張岱“夜氣滃南屏,輕風薄如紙;鐘聲出上方,夜渡空江水”的詩句就已把淨慈寺鐘聲的美妙寫得出神入境了。明太祖洪武年間,鑄了一口重約兩萬斤的巨種,每日傍晚,夕陽西下,暝色蒼茫,鐘聲在群山碧空中回蕩,響徹雲霄。由於南屏山空穴怪石較多,鐘聲經石穴回蕩互激,鐘聲傳播到十多裡外。相傳康熙皇帝以目品西湖十景,均廣建庭閣,也在淨慈寺寺門外建一碑亭,上刻“南屏晚鐘”四字。而西湖十景中,南屏晚鐘最享盛名。

  兩人一前一後漫步于南屏晚鐘的石碑前,站在這裡,抬頭便可看見景色秀麗的南屏山

  南屏山是九曜山的分支,此山山峰聳秀,怪石玲瓏,棱壁橫坡,宛若屏障。因地處杭城之南,有石壁如屏障,故名南屏山。南屏山,綿延橫陳于西湖南岸,山高不過百米,山體延伸卻長達千余米。山上怪石聳秀,綠樹愜眼。晴好日,滿山嵐翠在藍天白雲得襯托下秀色可餐,遇雨霧天,雲煙遮遮掩掩,山巒好像翩然起舞,飄渺空靈,若即若離。山上有多處古代摩崖題刻和佛教古跡留存至今。林木以櫟、松為主。舊時山麓多佛寺,名曰:佛國山。此處有史跡十餘處。

  兩人背負著雙手,看了一陣,陳祖義率先扭過頭來,掃了一眼蕭雲,道:“當年承蒙蕭將軍仗義,放了我一天生路,這份活命之恩,我陳祖義不敢有忘?”

  蕭雲想說些什麼不客氣的話兒,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在陳祖義並沒有多做停留,繼續說道:“我得將軍活命後,率領兄弟下了南洋,如今手中將士也有萬人。戰船百艘。雄霸於日本、臺灣、南海、印度洋等海面。劫掠過往船隻達萬首,攻打五十多多座沿海鎮城,他們都向我陳祖義進貢……?”

  蕭雲沒想到自己當年隨便放了一個人,竟然在南太平洋一帶掀起了如此大的風波,也沒想到這傢伙如此的厲害,著實愣了一下!

  陳祖義將蕭雲的神情看在眼裡,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跟著揚起臉來,閉著雙眼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此時正值清晨,南屏上的晨風輕輕吹過,一股淡淡的涼意讓人神清氣爽。

  陳祖義猛吸了幾口,又道:“我今日有這一切,的但我從未忘記當年的蕭將軍對我說過的話,我也緊記著這一切都是蕭將軍的,將軍什麼時候回來,我便將這一切給蕭將軍……”

  蕭雲望了一眼陳祖義,心道:“你爺爺的,真的假的?”待看到陳祖義一臉的誠懇,他便知道,這傢伙是在說真的,心中著實感動了一把,想起後世的一本叫《瀛涯勝覽舊港記》記載,陳祖義為人“甚是豪橫,凡有經過客人船隻,轍便劫奪財物”。看來這廝也有幾分義氣。

  陳祖義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如今我已經投渤淋邦國麻那者巫裡手下為將,國中大部分人馬都被我控制,只等國王麻那者巫裡一死,我們的人馬就可以自立為王,成了渤林邦國的國王?只要將軍能來,我們一起……”

  “娘的,想不到老子當年隨便放了一個人,竟有這等效果?”這著實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若是六年年陳祖義能對他說出這一番話,他或許還能心動,做一個海上霸王也不錯,可如今他已經死了六年,一個死人對朱元璋再沒有半分的威脅,沒了威脅的人,還怕什麼呢?如今的他,只想放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房屋,然後趁機帶走自己的妻兒,找一個地方隱姓埋名,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遠走海外,已經不是他所想的,而且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縱然這陳祖義為人忠義,對自己當初的一番話還能遵守承諾,可他的手下,渤林邦國的將士會服他麼?自然不會的,到時不免成了一個傀儡,如期這樣,還不如在岸上瀟瀟灑灑的過活。

  當然了,最為重要的是他看出這陳祖義野心不小,一個有野心的人,豈肯屈居人下,到時少不了你爭我奪,血流成河……”

  細細想了一番後,對陳祖義抱了抱拳道:“難得陳兄弟還記得當年的一番話,只是,蕭某已經沒那份心了,這些將士跟著陳當家的一定能有更大的前途,蕭某自問沒這個能力帶領他們建立王國,他們還是有陳兄弟率領吧?再說了,我這人沒什麼大的本事,會的只是泡泡妞,寫寫詩詞歌賦,做什麼王,批閱什麼奏摺,安排人員,非我能做的,陳兄弟的這份好意我心領了……?”

  陳祖義還想說些什麼,蕭雲又道:“陳大當家的文武雙全,乃一代人傑,我相信這些兄弟更願意跟著你,你做他們的王,比我做要好得多!”

  陳祖義見蕭雲如此,便也沒再說什麼,他為人講義氣不假,當年蕭雲給了他一條活路,還給了他銀兩和人馬,可以說他今日有的這一切,都是拜蕭雲所賜,這份恩情他自然不敢忘記,但不敢忘記那是一回事,讓位又是一回事,這些年他雄霸於日本、臺灣、南海、印度洋等海面,南洋一些國家甚至向其納貢,早已是名副其實的海盜王,如何捨得從寶座上退下來,況且如今的他到了三佛齊(今屬印尼)的渤林邦國,在國王麻那者巫裡手下當上了大將,等國王麻那者巫裡一死,他便可自立為王,這一次與胡惟庸購買的火銃,也弄了不少,有了這些火器,奪了三齊國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等待了這麼多年,豈會真的將王位拱手讓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0

第1893章:海盜的野心

  陳祖義見蕭雲如此說,心中大喜,便也不再多言。

  蕭雲瞥了他一眼,見他眉宇間喜色微露,便知他並非真心實意了,心中也暗歎此人好生狡猾,好在他本就對權勢沒什麼留戀的,倒也不覺得什麼,沉吟了片刻後,道:“陳兄弟,你看這兩位道姑……”

  陳祖義自見張玉落、李玄湘二人的容貌,心兒早已被勾起了,若不然他一個海盜頭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來搶奪淨慈寺的尼姑了,這麼做實在是愛煞了這兩妮子。

  但從見了蕭雲的那一刻,便知沒希望了,不說蕭雲是他救命恩人的這一層,便是他不要自己的王位,他就不好意思再說這兩個道姑了,若是剛才裝作不認識與他翻臉,那時候憑著自己人多,翻臉就翻臉了,也不怕什麼,可如今自己不斷欠人情,還得了他一個大便宜,雙重的好處之下,饒是他在海上縱橫貫了,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與自己救命恩人翻臉要女人了。

  再者,從剛才這兩個尼姑欣喜的樣兒,他便看出這兩尼姑算是認識蕭雲了,而且蕭雲能出現在這兒,又對上了對子,那足以表明了他的立場,這兩個道姑是他的人了,他也可以仗著人多,不給蕭雲面子,光天化日之強搶民女,但蕭雲是什麼人他心中自然清楚,所以今日這兩個女子他算是帶不走了。

  “哈,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豈能為了衣服而不要手足呢?”陳祖義心中用劉備的話兒自嘲了一番。

  扭頭看了一眼那兩尼姑,吞了一下口水,咬了咬牙道:“蕭將軍說哪裡話,這兩仙姑既是將軍的人,我豈敢染指!陳某在這裡祝福蕭將軍仙福永享,與兩位白頭偕老了!”

  蕭雲摸了摸鼻子,這會兒不想承認也行了,淡淡笑了一下,道:“那多謝陳兄弟了……?”

  陳祖義咬了咬牙,話都已經說出口,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唯有多吞了幾口口水,裝作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道:“蕭將軍說哪裡話,若不是當年你手下留情,放我一條生路,我豈能有今日,陳某這條小命都是將軍給的,我又豈能與蕭將軍爭女人呢?”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蕭雲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拱了拱手道:“那多謝陳兄弟了?”

  陳祖義道:“將軍客氣了!”說完又掃了一眼張玉落和李玄湘咬牙道:“佳人相伴,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蕭雲正要說話,忽見一個漢子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不及對陳祖義抱拳,便嚷道:“大當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陳祖義臉色一拉,喝道:“沒用的東西,慌慌張張的能成什麼大事?”

  那漢子顯然十分懼怕他的喝罵,微微楞了一下,說話果然不急不緩:“西湖那邊來了好多的官兵,正朝這邊來!”

  “什麼,官兵?”陳祖義大吃一驚,隨即道:“來了多少人?”

  那漢子道:“小的目測了一下,有幾百人?為首那人口中還嚷著!”

  陳祖義喝道:“嚷著什麼?”

  那漢子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陳祖義的神色,大著膽子道:“要活捉大當家的,要將大當家的千刀萬剮!”

  陳祖義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好,我倒要看看,是哪個這麼有能耐?要將我陳祖義千刀萬剮!”

  蕭雲見他神色自然,聽聞來了白來名官兵,竟還能談笑自如,倒也佩服他的豪氣。

  “自古盜不與官鬥,況且對方人馬多於陳兄弟,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能忍一時之氣,方才是男兒本色,陳兄弟是做大事的人,豈能因一時之氣,落入這幫宵小之手,我看陳兄弟還是快快走吧?”蕭雲不願意去當那個海盜王,還有更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心中認定了這些海盜就成就不了大事,朱元璋開國之後,就頒佈了海禁令,1492年之後更是強調“片木不得下海”,如此一來海外貿易的正常管道被全面封殺之後,非法的海盜事業就變得十分蓬勃且難以遏制,從後世的資料上看,明朝後期一直到清朝初年,四百多年裡,是中國海盜最為猖獗的時候,這些海盜多是一群來自徽南的商人。最早在江浙東南沿海從事走私的是歙縣人許辰江、許本善等。嘉靖初年,歙縣許村的許家四兄弟組成了一個勢力龐大的海盜集團,他們以寧波附近的雙嶼島為基地,把商品販銷到了泰國和馬來西亞的麻六甲。到了嘉靖中期,許氏集團被擊潰,其部下、同樣是歙縣人的汪直起而代之。

  除了徽商背景的海盜之外,另外一個人數龐大的走私集團來自福建的漳州、泉州一帶。這些中國籍的海盜與日本浪人糾結在一起,成了讓明政權頭痛不已的倭寇之禍,他們遊弋於浙閩沿海,有商機則交易,乘人不備則劫掠。嘉靖年間的抗倭名將胡宗憲寫道:“倭寇與海商其實是同一個人,如果開放海禁,倭寇就轉身變成了海商,如果實施海禁,海商就立即變成了倭寇。”所以縱觀有明一朝,無論是雄才大略的朱元璋、朱棣還是到後期的昏庸無道的嘉慶、萬曆皇帝都在為剿滅的海盜。

  陳祖義雖厲害,比起嘉慶年間的汪直卻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人家自立為船主。“遂起邪謀,招聚亡命,勾引倭奴多郎、次郎、四助四郎等,造巨艦,聯舫一百二十步,可容二千人,上可馳馬。”汪直成為當時很大的一個武裝海商集團首領,並以日本薩摩國的松浦津為基地,海上之寇,非受(王)直節制者,不得存”。便是這般厲害的人物,卻在嘉慶那樣昏庸無道的皇帝手中,被朝廷給收拾了,最終的下場才慘烈至極。

  在三司集議時曰:汪直始以射利之心,違明禁而下海,繼忘中華之義,入番國以為奸。勾引倭夷,比年攻劫,海宇震動,東南繹騷。……上有幹乎國策,下遺毒於生靈。惡貫滔天,神人共怒。”。

  胡宗憲謂:“(汪)直等勾引倭夷,肆行攻劫,東南繹騷,海宇震動。臣等用間遣諜,始能誘獲。乞將直明正典刑,以懲於後。宗滿、汝賢雖罪在不赦,然往復歸順,曾立戰功,姑貸一死,以開來者自新之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0

第1894章:英雄狗熊

  明世宗下詔:“直背華勾夷,罪逆深重,命就彼梟示,宗滿、汝賢既稱歸順報功,姑待以不死,發邊衛永遠充軍。”嘉慶皇帝手中就這個慘樣,更別說是朱元璋手上了,還能有好果子吃。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耳邊便聽到前面傳來陣陣的廝殺聲,聲音來得極快,宛若雷鳴一般,聽得蕭雲一驚,暗道:“你娘的,這是幾百人麼,這分明是幾千人,幾萬人的聲音啊?”扭頭看了一眼陳祖義,這廝也嚇的面色蒼白,吞了吞口水,一臉驚慌的望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此時的南屏山景色燦爛鮮妍,無數石峰和洞壑隱于林下的草際,重重疊疊,觀古藤滿枝、荊棘遍地,使人感到深不可測,真有深山野嶴之感,煙霧被風吹散後,二人便看到了前方塵土飛揚,殺聲震天,也不是來了多少人馬,但那喊殺聲卻是驚天動地。

  如此這般,那聲音來得極快,喊殺聲是越來越大,依稀可以聽見那聲音在喊些什麼:“活捉海盜陳祖義!”

  一聽這聲音,陳祖義面色大變,對著蕭雲一抱拳,道:“蕭將軍,陳某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見!”說完轉身便走,早有人牽過馬韁,陳祖義翻身上馬,催馬更急,手腕用力一抖,便聽得空中”啪“的一聲,打在了馬背上,那馬吃痛,嘶鳴了一聲,邁開了四肢蹄子飛奔起來,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蕭雲感到好笑:“什麼英雄,危險來了,跑得比誰都快!”

  笑了幾聲,摸著鼻子走到陸楚楚、張玉落、李玄湘跟前,正要說話,卻見張玉落和李玄湘正拉著陸楚楚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弄得陸楚楚眼圈紅紅的,一臉的淚珠,看摸樣剛才是哭了一場。

  蕭雲心中著實汗顏了一把:“娘的,出家人都這麼會忽悠啊,真不知這是什麼世道啊?”

  三人哭哭啼啼,蕭雲也不好說些什麼,忽聽得李玄湘伸出玉指一指,大聲道:“姓蕭的,你看!”

  蕭雲一驚,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樹林裡,塵土飛揚,飛鳥紛紛離開鳥巢,四散而逃,密林裡數百身著大明將士服飾的兵將,手持刀槍,正吆喝著揮舞著大刀廝殺,那明晃晃的大砍刀,清晰可見。

  “娘的,打起來了!”蕭雲嘀咕了聲,並沒有上前,而是護衛在三個女人跟前,站在高處觀望。

  這裡因為是淨慈寺的山門前,地勢比旁處要略顯高了些,三人站在門前,正好將密林的一切看得清清楚。

  只見,密林裡為首的是一個指揮使模樣的統領,身著飛魚服,腰挎著繡春刀,身後披著大紅袍,端坐在一匹白色的戰馬上,威風凜凜的是掃視著戰場的一切。

  而與他並肩的一個將士,則是不斷的揮舞著手中小旗,那些廝殺的將士,看到小旗舞動,便各自組建了陣型,一會兒一字長蛇陣,一會兒六花陣,最後竟是鴛鴦陣法,蕭雲冷不丁的看到這陣法,暗自吃了一驚,心道:“這人是誰,何以知曉我鴛鴦陣法?”

  就在他思索之時,戰場上那些將士,或是用長茅廝殺,或者不斷變化陣法,三五成型揮舞大刀砍殺,或者是鴛鴦古陣拼命廝殺,一時數百將士喊殺聲一片,湧動的戰馬在密林裡激起了層層的黃沙飛舞,迅速將密林染成了一片昏黃。

  陳祖義這一次帶了人數不過兩百人來人,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按說這些人殺人,一個對抗兩個,三個那絕對沒問題,但武功高強並非能打贏這些久經戰場的將士,他們或許武功不敵,但平日裡訓練的各種陣法,早已熟練如胸,衝鋒陷陣的廝殺,配合極為密切,故而殺氣這些武林高手,也是綽綽有餘。

  雙方各自廝殺了一陣,明軍動作越來越純熟而變化迅速,變化的陣型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隨著那旗幟的不斷只會,時而包圍殺敵,時而分散殺敵,時而誘敵殺之,配合極為熟練,不多時斬殺了數十人。

  蕭雲在一旁看得暗暗點頭不止:“看來這錦衣衛果然是藏龍臥虎,單是這小小的一番演練便知那白馬上端坐的人,也是深知兵法的人!”

  如此這般看了一陣,隨著明軍陣法的不斷深入展開,陳祖義的那些海盜根本不是敵手,不是被明軍虛虛實實的陣法所迷惑,被人砍去了腦袋,就是被敵人包圍,左突右殺最後精疲力竭之時,被明軍長矛所殺,蕭雲看得暗暗點頭,眼下的明軍戰鬥力不要說區區一個陳祖義,就是昔日縱橫天下的韃子也是汪峰而逃。

  正看得有趣,忽聽得一陣馬蹄聲,跟著數百匹戰馬嘶鳴,宛若錢塘江的浪潮一般,滾滾而來。蕭雲吃了一驚,心道:“明軍這是怎麼了,抓一個陳祖義,用得著這麼大的排場,這擺明瞭是非抓不可啊?”正暗自奇怪,那百來匹戰馬滴答滴答的馬蹄聲如雷鳴一般滾滾而來,這百來匹戰馬顯然是久經戰場之人,數十人為一對,分成左中右三路,從側翼圍攻,他們居高臨下,弓馬純熟,看到海盜的所在,弓箭招呼,不時的冷箭,卻是出奇的准。可憐的那些海盜,既要與明軍的步兵對抗,還要防著騎兵的冷箭,如何能打鬥,不多時被地上的明軍看到了要害,呼喝一聲,大刀長矛照著要害狠狠刺殺下去,絲毫不手軟~?”

  “娘的,還真狠啊?”蕭雲嘀咕了聲,目光微微抬起在人群裡掃了幾眼,只見陳祖義在密林的最遠處,身旁被幾名心腹死死的護衛,喲莫著有數十人,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十人以陳祖義為中心,成圓形而守,還別說這法子,還挺厲害的,他們武功高強,眼光老道,也看得出這些明軍配合起兵,不好對方,一旦落了單,必死無疑,故而數十個人緊緊裡裡外外融合在一起,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倒也在明軍的起兵與步兵之下,打得難捨難分。

  蕭雲暗暗點了點頭,心道:“總算還有些見識!”他如今身死,也不想見朝廷之人,只想儘快接了妻兒老小,找個世外桃源好好優哉遊哉一番,所以,雖明知陳祖義落敗,卻也不上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0

第1895章:摩崖題刻

  明軍打了一陣,卻久攻不下也甚是焦急,這是一匹白馬疾馳而來,馬上的錦衣衛披盔戴甲、威風凜凜,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圍攻陳祖義的戰況,眯著雙眼冷哼了一聲,從身旁的護衛手中,一把搶過旗幟,端坐在馬背上不斷的護衛,看他揮動和轉換的旗幟,竟是十分的熟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久經戰場的洗禮。

  密林裡塵土飛揚,喊殺聲一片,南屏上霧氣早已被風吹散,晨曦的從山嵐照射下來,略顯昏黃的光芒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下來,宛如點點繁星,倒也有趣。

  塵土飛揚之中,一時也看不清楚那將軍的面容,只見在那將領的不斷揮舞下,攻殺的步兵起兵開始相互配合,步兵以一字長蛇陣衝鋒在前,起兵從左側殺出、弓箭、強弩快速射殺,還別說,這一番下來,效果立竿見影,陳祖義的十來個人,因為估計不過來,被射殺了三四個人,這樣一來,以陳祖義為中心的陣型便鬆散開來。

  “打不過就跑啊?真是的,小命都要丟了,還逞英雄!”蕭雲嘀咕了聲,卻握住了腰間的斬月刀。

  “姓蕭的,那海盜這麼壞,你幹嗎要救他?”陸楚楚見他右手握住單刀,便知他心意,她對那陳祖義沒半分好感,恨不得陳祖義被明軍千刀萬剮才好。

  蕭雲一笑,鬆開了握住單刀的雙手,因為他已經看出,陳祖義還不算太蠢,已經開始準備逃走了。

  一旁的張玉落、李玄湘從未見過這樣的廝殺,此時正睜大的雙眼望著那些廝殺的明軍,尤其是張玉落,當年他大伯張士誠也有三十萬大軍,地盤之大,差不多是大半個江南,但平江一戰,張士誠一敗塗地,國破身死,讓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的大伯如此不堪。

  如今看到了這一幕,眼前的明軍不過三百人,卻是配合密切,人人不要命的廝殺,這種氣勢便是她也看出了厲害!”歎了聲,不再多看。

  密林的廝殺仍在繼續,只聽得那皮白馬上的錦衣衛,冷聲喝道:“莫要放走了陳祖義,皇上命我等活捉此人,決不能讓他逃走!”

  “一個海盜頭子,朱元璋如此大張旗鼓的抓他做什麼?”蕭雲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好奇。

  就在他思索之際,密林裡明軍差不多殺光了陳祖義的人馬,唯獨十幾個人護衛陳祖義且戰且退,這十幾人武功高強,此時性命就在一時,廝殺也甚是不要命,明軍仗著陣型,人多,步兵、起兵相互配合不斷的逼迫,看樣子他們是要抓活人。

  “兄弟們,快,退到西湖!哪裡有水?”廝殺中,陳祖義呼喝了一聲,他武功高強,體力充沛,聲音極大,身旁的十幾個正在廝殺的海盜,人人聽得分明,紛紛退往西湖。

  “毛將軍,前面還有海盜……”這時密林裡也不知是誰發現了蕭雲等人,竟將他四人當做了海盜。

  那騎著白馬的那錦衣衛,微微愣了一下,縱馬出了密林。此時煙霧已算去,晨曦斜照,四人雖躲在山門之下,卻也不不難發現!

  “毛驤!”蕭雲看得分明,那錦衣衛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兄弟毛驤!

  毛驤顯然也看到了他,馬上的身子微微一震,隨即對著身旁的錦衣衛喝道:“這是個海盜,便有我親自對付,其餘人馬速速追趕陳祖義,務必活捉此人!”

  “是!”身旁的錦衣衛抱拳應了聲,一提馬韁,對著起兵喝道:“兄弟們,給我追!”

  片刻的功夫,數百人馬消失的乾乾淨淨。

  待眾人消失不見了蹤影,毛驤才翻下馬背,雙拳一抱,走上前聲音嗚咽道:“大哥!”

  蕭雲也有些嗚咽,急忙上前抱著了毛驤,兄弟二人分別六年後,再一次抱在了一起,嗚嗚大哭了起來。

  好一陣,蕭雲呵呵一笑,拍了毛驤一記,笑道:“你小子,厲害啊,白馬紅衣,好生威風啊?”

  毛驤擦了眼淚,老臉一紅,道:“這還不是大哥給的,當年若不是大哥慧眼識珠,看重了我,我毛驤哪有今日啊?”

  說起當年兩人一陣唏噓。

  兩人都有好多話要說,毛驤掃了一眼前方,見前方有一塊石刻,石刻下位于一片密林之中,難得是下面還有石桌石椅,正好可以讓兩人坐下長談,便對蕭雲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率先走向了那石刻。

  陸楚楚、張玉落、李玄湘知曉二人有話要說,自己在一旁多有不便,張玉落、李玄湘便帶著陸楚楚進了山門,逕自遊玩去了,有這壞人在這兒,便是天塌下來,她們也不怕了。

  蕭雲與毛驤走到這石刻跟前,才發現這石刻竟是宋代司馬光的手筆,摩崖題刻,司馬光隸書,“家人卦”縱七尺四寸,橫六尺,隸書十二行,行十七字,徑五寸(家人:利女貞,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內,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象曰:風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恆。初九,閑有家。悔亡,象曰:閑有家,志未變也。六二,無攸遂,在中饋。貞吉)。此處岩石寬廣,每字約十餘釐米直徑,字跡大體可辨。足見功底。

  只可惜兩人無心欣賞,各自坐下後,毛驤便催著蕭雲說出這六年後的情景,自己的兄弟,蕭雲也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待聽到蕭雲被打成了重傷,在懸崖下整整養了兩年傷,最後不得不靠著在懸崖上鑿臺階但才從懸崖底下逃脫出來,不禁感慨了一番。

  蕭雲也迫不及待的問了自己家中的情況,得知朱元璋在他死後,將他風光大葬,自己如今是以功封慧國公,封太子太師、少保!家中七位夫人也多有封賞!”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0

第1896章:栽贓陷害

  得知家人過得還好,蕭雲這才放下心來,這才詢問朝中所發生之事。

  毛驤也一一說,原來蕭雲失蹤後,徐達大軍與王保保決戰,大敗王保保,但王保保仍舊不死心,與第二年重新出兵,朱元璋得知王保保騷擾邊境後,立即命徐達為征虜大將軍出中路,李文忠為左副將軍出東路,馮勝為征西將軍出西路。二十六日,三路兵馬出發,分別進剿。

  二月十七日,徐達遣都督蘭玉先出雁門,至野馬川,大敗蒙古軍;五月初六日,徐達至嶺北,擴廓帖木兒、賀宗哲合兵來戰,徐達敗陣,死數萬人。轉而收兵守塞。馮勝的西路軍,於六月初三日至蘭州。右副將軍傅友德先趨平涼,敗元將失剌罕;進軍永昌,敗太尉朵兒只巴。馮勝等進至亦集乃,守將卜顏帖木以城降,攻掠瓜沙州。

  李文忠東路軍出居庸關,六月二十九日師至應昌,進口溫河,元兵逃遁,再進哈剌奔、臚朐河,留輜重,輕裝前進至土剌河,與元軍戰,元軍逃遁,獲人馬以萬計。當班師而還時,失道迷路,糧餉斷絕,軍士多渴死。此次北征,雖西路軍獲勝,但中、東二路損失慘重,以至賞罰俱不行,朱元璋見韃子逃回大漠,便知道要永清沙漠是不容易的,便改變戰略,以防禦為主,先後遣大將練兵備邊,修葺城池,嚴為守備,“來則禦之,去則勿追”。

  毛驤除了簡單了說了一些戰事之外,還說了不少其他的大事,其中一件就是朱元璋讓侍講學士宋濂為總裁官,侍講學士樂韶鳳為修纂官,禮部員外郎吳伯宗、儒士朱右、趙壎、朱廉、徐一夔、孫作、徐尊生同纂修,鄉貢進士趙昶、國子生陳孟碭等謄寫。於七年五月初一日編成,名《大明日曆》。從朱元璋起兵至洪武六年十二月,凡征伐次第、禮樂沿革、刑政設施、群臣功過、四夷朝貢等事,莫不具載,合成一百卷,正本藏于金匱,副本藏秘書監。宋濂等又奏:“《日曆》藏於天府,人不得見,請仿唐《貞觀政要》,分輯聖政,宜示天下。”朱元璋同意,遂命分四十類,自敬天至制蠻夷,厘為五卷,四萬五千五百餘言,名為《皇明寶訓》,刊行天下。自此以後,凡有聖政,史官每日記錄,隨類增入。蕭雲對這些沒什麼興趣,聽了半天也不好說什麼,待說道劉伯溫的死,饒是蕭雲早已知道這個結果,還是忍不住跳了起來,就差沒有提刀去殺胡惟庸了。

  好在毛驤讓他放心,胡惟庸也蹦躂不了幾天。蕭雲聽他口吻,大有朱元璋要對胡惟庸動手的意思,忙細問了一番。

  毛驤雖是錦衣衛,但與蕭雲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而且眼下胡惟庸與皇帝鬧得不可開交,也不是什麼秘密,便都一一說了出來。

  蕭雲本以為他直接說胡惟庸,誰知道這傢伙竟賣上了關子,先說的竟是相國汪廣洋的事情。自從楊憲死後,朱元璋便召回了汪廣洋,好讓他在中書省牽制胡惟庸,誰知汪廣洋自從回到了中書省後,對胡惟庸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終日只知道飲酒作樂,任由胡惟庸胡作非為。

  就在前些時日,胡惟庸的心腹禦史中丞塗節不知怎麼轉了性子,竟對朱元璋上書,說劉伯溫為胡惟庸用藥毒死,還說相國汪廣洋應知其詳。

  朱元璋聽聞後,勃然大怒,立即招來汪廣洋前來責問,誰知平日裡性子懦弱的汪廣洋竟推辭說自己一概不知,一聽這話,朱元璋更怒大罵汪廣洋與胡惟庸朋比為奸,不辨是非,一怒之下,下了一道聖旨,將他貶至廣南。

  汪廣洋似乎早已料到了會有這種結果,倒也不辯解,立即收拾東西從水路趕往廣南。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得知汪廣洋被貶,那些平日裡與不合的官員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紛紛上奏摺彈劾汪廣洋,朱元璋一看大怒之下,也不及細想,又下了一道聖旨,命一干太監,武士追了上去。

  那汪廣洋一路順水而下,航船才到太平州,便發現有船隻追來,他料定沒好事,有心不理會,可那船隻上太監以聖旨說話,他縱然再不想理會,也不敢違抗聖旨,不得已停下船隻,等那官船靠攏,誰知官船尚未停穩,便從船上跳出數十個太監、武士。

  那太監傳旨道:“汪廣洋在江西包庇朱文正;在中書省包庇楊憲,立即處死。”汪廣洋大吃一驚,想要辯解,但那武士那裡容他說話,丟了一把寶劍與他。汪廣洋大叫了三聲:“冤枉!”跪在地上,引頸就戮。

  聽到了這裡,蕭雲輕輕一歎,劉伯溫是何人所殺,依著汪廣洋的聰明才智,自然看得出,也正是看出了朱元璋任由胡惟庸胡作非為背後真正的目的,才在洪武十年複拜右丞相。不敢有所建樹,只是飲酒吟詩、浮沉守位而已說不定有莫大的關係,只是身居上位,一味的飲酒吟詩、浮沉守位來明哲保身只怕是打錯了算盤!這一點與後來的傅友德頗為想像。

  傅友德因為跟藍玉走的很近而且戰功赫赫,更被朱元璋猜忌,洪武二十七年,朱元璋大宴文武,朱元璋忽然提起說對傅友德的兒子有些不滿,傅友德起身告罪,朱元璋責備傅友德不敬,朱元璋命他提取二子首級,立刻,傅友德提著二兒子的頭顱來到朱元璋的面前。朱元璋說“你怎麼忍心。”,傅友德說:“不就是要我們父子的人頭嗎”,最後在朱面前自刎死,朱元璋當即暴怒不已,下令傅家所有男女全部發配遼東、雲南,只有大兒子傅雍得以逃脫及留了已故壽春公主之子(朱元璋外孫)在京。兩人的死可謂差不多。

  毛驤繼續說道:“汪廣洋既死,他的寵妾陳氏性情剛烈,得到噩耗,竟自殺殉夫。這件事被上報朱元璋,朱元璋大怒,命人查探汪家小妾的來歷,誰知一查之下,汪家這小妾的身份特殊,她是犯官之女,其父原為縣令,因犯法妻女都被賣為官奴。明代法令,官奴只能賞賜給有戰功的武將,文臣是不能染指的。朱元璋聞之大怒,立刻嚴令有司徹查此事,誰知一路查下去,竟查到中書省,查到了胡惟庸頭上。

  “查到了胡惟庸的頭上,我看是故意栽贓陷害吧?”蕭雲暗暗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0

第1897章:一世兄弟

  毛驤沒有注意蕭雲眼裡閃過的冷笑,繼續說道:“要說,這胡惟庸也真是大膽啊,他派人給陛下畫像,竟在家中私藏了一份!還是……”毛驤左右瞧了一眼,見沒人才放下心裡,壓低聲音道:“還是陛下最真實的面容,這事若不是被太監雲奇發現,還不知道呢?”

  “雲奇?”蕭雲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毛驤道:“可不是麼,胡惟庸自從皇帝責備了他胡亂殺人,這傢伙就密謀造反,就在前幾日,稱其舊宅井裡湧出醴泉,此為祥瑞,並借此邀請皇帝前去觀賞。皇上心中歡喜也答應了,臨行之前,讓太監雲奇去了胡惟庸的家中看一看那祥瑞是否當真,那雲奇去了胡惟庸的家,竟在這廝家中發現了皇帝畫像,還是陛下的真實面容,這雲奇太監倒也聰明,他心知不妙,便在胡惟庸家中細細打探了一番,誰知一看,這廝家中藏有大量人馬,那心思再明顯不過了!當下不敢多呆,急急忙忙的出了胡家府邸想速速回宮告訴皇帝,誰知,出了胡家府邸沒走多遠,便看見皇帝華蓋,竟到了西華門!這一下可下壞了太監雲奇,當下急忙上前,緊拉住韁繩,急不能言,拼命指向胡家。

  皇帝感覺事態嚴重,立即返回,登上宮城時,發現胡惟庸家上空塵土飛揚,牆道都藏有士兵。才知是雲奇救了自己一命!”

  “皇帝就這麼放過胡惟庸了?”蕭雲見朱元璋沒有後續行動,楞了一下問。

  毛驤呵呵一笑,道:“哪能這麼容易放過他,皇帝的性子你不知道麼,他是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會做決,胡惟庸雖有謀反跡象,卻毫無證據,若是冒然抓人,只怕滿朝文武不服啊,如今滿朝文武百官都是他的人!”說到了這兒他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前相國李善長也是胡惟庸的人!”

  蕭雲故作驚訝的道:“真的假的,那李善長可算是開國元老,不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吧?”

  毛驤嘿嘿一笑,道:“要說這李相國還真是厲害,聽說胡惟庸多次邀請他,但他被拒絕,最後胡惟庸找來了李相國的弟弟李存義,這李存義是胡惟庸的兒女親家,自然幫胡惟庸了,這不,多次勸說李相國,最終李相國留下了一句話兒?就此遂了胡惟庸的心願。”

  蕭雲道:“什麼話兒?”

  毛驤一歎,道:“吾老矣,吾死,汝等自為之!”

  “這真是一句要命的話啊?”蕭雲也暗自歎了聲,李善長一生聰明,卻沒想到到頭來,竟載在自己一手扶持的胡惟庸手中,不得不說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兩人細細說了一番後,毛驤笑道:“管他胡惟庸也好,李善長也罷,與我等無關,老天爺保佑大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等小弟回京告訴陛下,以陛下對大哥的厚愛,必定歡喜,加官進爵只怕不在話下了?”

  “娘的,你這不是害我麼?”蕭雲暗罵了聲,緩緩抬起頭,望著毛驤。

  毛驤見他面色嚴肅,微微愕了一下,喚了聲:“蕭大哥,你怎麼了?”

  蕭雲歎了聲,道:“毛兄弟,以你看,我適合做官麼?”

  毛驤一愣,他沒想過這個問題,陡然被蕭雲這麼一問,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蕭雲道:“常說做官之人,需要七竅玲瓏心,會見風使舵,會顛倒黑白,會揣摩皇帝心思,懂得阿諛奉承,可這一樣樣,毛兄弟覺得我做得來麼?”

  不待毛驤答話,蕭雲搖頭苦笑道:“不瞞毛兄弟,我做不來!所以我天生不是做官的料,讓我做大官遲早也是一個死啊?你我兄弟一場,你也不想我為了一定官帽,最後落得屍骨無存,連累家中妻兒吧?”

  毛驤皺了皺眉頭,叫了聲:“大哥……”

  蕭雲繼續道:“我在懸崖下生活了六年,早已沒了當官的心思,勉強為之,難免會犯錯,如今的局面,毛兄弟還不清楚麼,所以,我也不怕告訴毛兄弟,我不想做大官,只想退隱江湖,找一個世外桃源,與家中妻兒老小過幾天清閒的兒子,還希望毛兄弟成全與我?”

  毛驤自與他結義後,兄弟輕易比親兄弟還深,聽他說得如此堅決,輕輕歎了聲,道:“其實,你離開也好,當今陛下凡事效仿漢高祖,大哥性子敦厚,留在朝中也未必是好事,你我兄弟一場,兄弟豈能看著大哥身首異處,妻兒顛沛流離!”

  “毛兄弟……”蕭雲嗚咽著聲音叫了聲。

  “一世情兩兄弟,這些年大哥對我多番照顧厚愛,兄弟銘記在心,如今該是我報答的時候?”毛驤滿臉嚴肅道,“好在大哥當年跌落懸崖,滿朝文武皆以以為大哥已死,便是皇上也認為大哥死于王保保手下,只要大哥隱姓埋名,相過一些清閒的日子,倒也可能啊?”

  蕭雲本就由此打算,按照他的計畫,是與陸楚楚返回金陵城,然後混入自己府邸,好趁機將一家大小秘密接出來,然後退隱山林。但這事能不能成功,他一點把握都沒有,此時聽毛驤的意思,倒有幫忙的意思,心中登時多了幾分勝算,二人便秘密細說了一番。

  毛驤道:“大哥這麼做只怕有些不妥?”

  蕭雲道:“何來不妥?”

  毛驤想了想道:“大哥如今是當朝太師,慧國公、忠勇伯爵,家中的幾位浩命夫人一夜之間,從府上消失,依著陛下的性子,陛下會相信麼,到時陛下派遣錦衣衛搜索,大哥雖能躲,卻未必那個能躲得過錦衣衛的搜查!”

  蕭雲心中一愣,這個計畫他是他臨時想起的,沒有細細揣摩,所以並沒有看出那個其中的最大的漏洞,那就幾個浩命夫人,一夜之間忽然從人間蒸發的可信度,這會兒聽毛驤說來,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方才察覺自己這個看似完美的計畫,竟是漏洞百出,不由得楞了一下。

  毛驤掃了他一眼,道:“大哥也不必太過沮喪,這計畫只需稍加運用,便足以讓人相信!”

  蕭雲一愣,隨即看了一眼毛驤,驚喜道:“莫非,莫非毛兄弟有法子不成?”

  毛驤點了點頭,左右瞧了一眼,湊過身子,低低在蕭雲耳旁嘀咕了聲。

  晨曦中,蕭雲不住的點頭,那模樣仿佛是一隻聽話的鵪鶉。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0

第1898章:胡惟庸的結局

  金陵城。

  中書省內,胡惟庸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一股不安的感覺讓他顯得極有急躁,這也難怪,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不順了。

  首先是自己的兒子死了,他一怒之下,殺了車夫,讓他沒想到的是皇帝竟要他賠命,好在讓主人陪命給家奴,這種事情自古至今都沒有過,皇帝責備了幾日,便也就此作罷,他也沒往心裡去,感傷了幾日,便也釋然了。

  可最近發生的一件事,讓他心底著實不安了起來。

  要說這件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在九月二十五日,占城國王“阿答阿者”遣使“陽須文旦”進表及象、馬、方物,抵達南京要朝見皇上,他以為這不過是禮部的事情,也沒留意,誰知禮部竟沒有將這事上報給皇帝,而被宮中的太監給知道了,回去密告給皇帝。

  皇帝立即接見了使者陽須文旦。事後,大歎:“壅蔽之害,乃至此哉!”

  第二日當著滿朝文武,對他與汪廣洋道,“朕居中國,撫輯四夷,彼四夷外國有至誠來貢者,吾以禮待之。今占城來貢方物既至,爾宜以時告,禮進其使者,顧乃泛然若罔聞,知為宰相輔天子,出納帝命,懷柔四夷者,固當如是耶?”

  無辜挨了一頓臭駡,他當然不高興,礙於君臣之禮,他還是讓心腹陳甯給上了一份奏摺為自己辯解了一番,加上他聽說禮部尚書,相國汪廣洋都已經上了摺子謝罪,所以也沒太往心裡去,本以為皇帝會就此作罷。

  誰知皇帝不依不饒,竟派遣錦衣衛查這件事到底是誰主使的。錦衣衛是什麼人,他心中自然清楚,沒事也能找出三分毛病來,皇帝讓錦衣衛查辦,那就足以說明皇帝不信任朝廷的大臣了,好在此事在他看來是禮部的事情,就算皇帝要追查,也是追查禮部的罪責,但皇帝處置的結果讓他大吃一驚,皇帝先抓起了汪廣洋,沒多久,他收到了皇帝斥責汪廣洋朋黨欺君,將汪廣洋貶謫海南。當船行到太平時,朱元璋追究其在江西包庇朱文正,在中書省又不揭發楊憲陰謀等罪過,下詔賜毒而死的消息,為了占城國王“阿答阿者,竟殺了堂堂大明相國,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也讓他感到有些不安。他越來越覺察到皇帝要對他動手了。

  但他不怕,就在前幾日,他已經得到了李善長的暗示,有李家的免死鐵卷,縱然皇帝對他動了殺機,他也絲毫不懼,更何況滿朝文武都是他的人,就是李善長也留下了話,皇帝既不能殺他,亦不能控制他,他胡惟庸何懼之有。

  謹身殿。

  朱元璋一身滾龍袍,端坐在龍椅上,今日的朝會他並沒有讓人告知胡惟庸,卻通知了滿朝文武,他這麼做,就是要讓堂下站著的人明白,誰才是這個朝廷說話最算數的人,誰才是他們真正的君王。

  朱元璋陰沉著臉,一雙銳利的目光緩緩在眾人臉上掃過,無人敢於他對視,唯有他居高臨下,俯視面前的文武百官。

  大殿一陣沉默,壓抑的氣氛壓迫的每個人心頭踹不過氣來。

  站在文臣首位的禦史中丞塗節戰戰兢兢,低著頭不敢仰望,前兩日皇帝派錦衣衛請他入宮,告訴他讓他做好揭發胡惟庸的準備,當時他還想不答應,可碰上朱元璋那兩道殺人的目光,不知怎麼的,他沒了繼續對抗的勇氣,唯唯諾諾的答應了,今日一早就有錦衣衛去了他的府上,告訴他皇帝讓他揭發就在今日的朝會。

  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唯有答應。這會兒正在腦海裡思索著待會兒該如何揭發胡惟庸的罪狀,說句實話,他並不想得罪胡惟庸,胡惟庸做了什麼,旁人不知道,他作為胡惟庸的心腹,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越是這樣,他越不敢多說,倒不是他對胡惟庸忠義,實乃這些殺頭的勾當裡,都有他濃厚的一筆,揭發胡惟庸,那便是揭發自己。他還想多活幾年,怎麼可能與自己過不去呢?所以,他只能揭發自己沒有參與的,而在眾多的勾當當中,唯有毒死劉伯溫這一件事上,他沒有半分的參與,所以這是他最好的揭發藉口。

  站在他身後的前禦史中丞商篙,此時也在暗自揣摩,他早就接到了指令,今日早朝要揭發胡惟庸,他等這個機會已經多年了,胡惟庸、陳甯把持朝政,平日裡飛揚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若不是顧忌他們權柄太大,他早就上了奏摺,總算老天爺有眼,胡惟庸竟惹怒了皇帝,這樣好的機會,他豈能錯過。

  朱元璋緩緩收回了目光,用冰冷的語氣對著群臣道:“諸位愛卿,今日早朝可有事要朝奏?”話音一落,兩道殺氣騰騰的目光,便落在了塗節的身上。

  塗節身子一顫,忙上前道:“回稟皇上,微臣有要是要奏!”

  朱元璋拖著長長音調“哦”了聲,道:“塗愛卿不比較拘禮,只管奏來便是!”

  塗節咬了咬牙,心道:“胡大人,這可怪不得下官啊,誰讓你飛揚跋扈得罪了陛下?下官這麼做也是保命而已!”心中默念了幾聲,咬牙朗聲道:“微臣要揭發,中書省左丞相胡惟庸在擔任中書省相國之時,驕橫跋扈,擅自決定官員人等的生殺升降,先閱內外諸司奏章,對己不利者,輒匿不上報。各地喜好鑽營、熱衷仕進之徒與功臣武夫失職者,爭走其門,饋送金帛、名馬、玩物不可勝數。”塗節的聲音不大,但一來是早朝,眾官員畏懼朱元璋的霸氣,誰也沒敢說話,空曠的謹身殿內顯得極為安靜,二來,不少官員已經知曉今日早朝的目的,故而沉默不言,凝神細聽,所以塗節的一番話,人人聽得清清楚楚,至此,群臣裡開始嘀咕起來。

  朱元璋的一雙三眼角裡,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並沒有急著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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