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17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8

亂世梟雄

  這一章節本不想寫的,因為多少有些湊字數之嫌,小景碼字但求問心無愧,只不過前些時日,去了一趟蘇州,遊玩之餘順便瞻仰了一下元末的一代梟雄張士誠,恰逢昨日時間充足,便將自己對這位古人的仰慕之情寫成了一片文字,放上了上去。豈料放上去不久,便有讀者找到我說:“歷史上,朱元璋、張士誠、陳友諒不是元末三傑麼,何以單獨見了張士誠和朱元璋,不見陳友諒這位老兄,作者是不是對這個湖北人有什麼偏見啊?”聽了讀者的一番言論,小景心中直呼“這簡直比竇娥還冤啊?”小景也是湖北人,恰逢也是浠水人,和六百年前的陳友諒乃是同鄉,焉有不喜之理呢?為了避免小景對同鄉的不敬,今日小景特意抽出點時間來,將這位六百年的同鄉介紹一番,希望各位道友看了小景這段文字,對昔日的這位梟雄有些敬意。

  據明代童承敘《嘉靖沔陽志》之《外傳》之《陳友諒傳》記載:“陳友諒,沔陽打漁人出身。本姓謝,其祖父入贅陳氏,因從其姓。老陳小時候也讀過幾天書,略通文義。青年時代有算卦人說他家祖墳風水好,當出貴人,這使得陳友諒竊喜之餘,一直懷有造反異志。徐壽輝起兵時,陳友諒正當小縣吏公務員,即刻投筆從戎,加入造反隊伍。他首先在倪文俊手下當小文書,不久自將兵出外發展,很快成為天完(這個名字起的小景認為還真是不俗,果然比不過朱元璋的日月為明,也比不過張士誠的大周,最先玩完)政權的一方軍將。

  倪文俊與徐壽輝相處了一陣,“君臣”不和,老倪想殺“皇帝”老徐,不成,只得跑往黃州自己老部下陳友諒處。誰料,陳友諒正愁自己手下人馬不多,見老倪自己送上門,歡天喜地迎接。沒過幾天,陳友諒就在酒宴上殺掉老上司,並其兵馬,自稱宣慰使,不久自稱平章政事。

  陳友諒部與朱元璋部最早的“接觸”,是元順帝至正十七年底(1357年)的事情。常遇春、廖永安等人率軍自銅陵進攻池州,殺天完將洪元帥。陳友諒兼併倪文俊部隊後,一路進擊,連下江西隆興、瑞州,並遣部下猛將趙普勝率軍猛攻池州。趙普勝原是巢湖水賊,曾歸附過朱元璋,後來叛去歸徐壽輝。此人外號“雙刀趙”,驍勇能戰,一直以安慶為大本營。攻克池州後,他又進襲太平。朱元璋惱怒,急遣徐達等人突襲趙普勝的柵江大營,並奪回池州。

  朱元璋深忌趙普勝勇武,派人攜重金入陳友諒處行離間計,使其親信陳說趙普勝有自立之心。趙普勝自己當然不知道這些情況,每次接待陳友諒來使,皆洋洋自得大誇自己的功勞,很有“舍吾其誰”的架式。陳友諒正疑他,聽使人如此說,終定殺心。於是,他以會師為名,從江州領大軍忽至安慶。趙普勝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派人駕船,親自帶了燒羊美酒去迎接老陳。兩舟交會,陳友諒一臉笑容現于船頭,趙普勝連忙跨身上前見禮。老趙剛一低頭,精光一閃,腦袋就掉在自己雙腳之間,刹那間,他還挺詫異:這一揖做過頭了不成?殺了如此勇將,誠為陳友諒一大敗著。他兼併趙部後,即刻挑選精兵奔襲池州,被朱元璋手下徐達殺得大敗而去。

  徐壽輝“皇帝”聽說臣子陳友諒在外邊幹得不錯,又攻佔了龍興,覺得這地名不錯,表示自己要“遷都”龍興。陳友諒當然不想身邊多出一個“皇帝”來,表示不可。徐皇帝也是死催,大草包帶著幾萬人就從漢陽出發,直奔江州而來。江州乃陳友諒大本營,見徐皇帝自來尋死,老陳也不敢怠慢,伏兵郭外,把徐壽輝及其“禁衛軍”迎入城中,即刻關閉大門,把數千人殺個精光,軟禁了徐壽輝。

  陳友諒自稱漢王,置王府官爵。

  1360年夏,陳友諒挾持徐壽輝,率水軍直犯太平。朱元璋手下猛將花雲守太平,人數只有數千,頑強抵抗。三天後,陳友諒乘漲水之際,巨艦直泊于太平城西南角,大船船尾高與城平,士卒蜂擁而登,太平城被攻陷。猛將花雲被擒,不屈痛駡:“賊奴!汝輩現縛我,吾主必為我報仇,斬汝等萬段!”他又奮力躍起掙開繩索,奪刀殺五六人。

  陳友諒大怒,派人把花雲綁在大船桅杆上,命兵士萬箭齊射,把花雲射成個刺蝟。攻得太平城,陳友諒更覺“徐皇帝”再無用處,派壯士用鐵錘擊碎其頭,胡亂拋屍完事。“天完”政權,這下真的徹底完了。

  然後,陳友諒在採石磯一帶的五通廟舉行登基儀式,自稱皇帝,國號“漢”,改元大義。不久陳友諒引大軍東下,直撲建康。金陵城中,人心大駭,朱元璋手下人不少心意搖動,有欲降的,有欲逃的,有欲據鐘山死守的,人心惶惶。

  這時,有人提議朱元璋先收復太平以牽制敵方,有人建議朱元璋自己親自指揮出建康禦敵,均為朱元璋所拒。這位爺沒讀過什麼兵書,屬於那種天生有感覺的軍事家,他說:“太平城濠塹深固,如果當時陳友諒沒有巨艦,不能水上進攻,太平根本不會陷落。倘使我們現在去圍城,不可能短時間拿下。而且,賊軍水軍十倍於我軍,屯兵於堅城之下,進不能取,退不及援,肯定吃虧。如果我自己出城逆敵,敵軍以偏師牽制我,牽著我們主力四處兜圈,陳友諒會以舟師順流而下直奔建康,半日即可抵城下。到時,即使我們的步兵騎兵能夠即時回援,也是百里趨戰,精疲力竭,乃兵法大忌呵。”朱元璋先派出胡大海直搗廣信以制其後,然後招指揮康茂才議事。老康乃是先前降而複叛的陳野先屬下將領,聞召立至。朱元璋開門見山:“聽說你一直和陳友諒關係不錯,今其入寇,我很想讓他來快些。你假裝充當他的內應,派人捎信給他約他速來,最好讓他兵分三道來擊,以弱其勢。”康茂才唯唯,仍舊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家中有個門子,從前一直在陳友諒家中做事,讓他送信,對方必無疑心……不過,我們如今多數人都害怕漢軍到來,為何要引誘對方來找我們打?

  朱元璋一笑:“情況再發展下去,陳友諒必和張士誠聯手,二寇謀合,何以對付!今先破陳賊,則張士誠聞之膽落!”老康恍然,依計行事。康茂才的門子化裝進入陳友諒軍,老陳得書大喜,問:“康公今何在?”門子答:“正提軍守護江東橋。”問:“橋是何質地?”答:“木橋。”陳友諒喜形於色,“你回去告訴康公,我很快就去那裡,到達後則高呼‘老康’,讓他聞呼而出。”門子回來後,康茂才馬上報知朱元璋。老朱大喜:“賊人入套了!”忙命李善長派人把江東橋木板拆掉,改成鐵石橋,一夜之間,橋成。同時,聽說陳友諒一軍打探過新河口方面的道路,老朱派大將趙德勝在新河兩岸築虎口新城。於是,朱元璋動員所有人馬,命常遇春、馮勝等人率精軍三萬埋伏於石灰山側,徐達等陳兵于建康南門外,楊璟駐兵大勝港,張德勝等人率水軍出龍江關外,老朱本人親統大軍在盧龍山待敵。他命令持旗信號兵分持紅黃旗埋伏于盧龍山左右,“寇至,則舉紅旗;黃旗舉,則伏兵皆發。”陳友諒自恃有康茂才做內應,人馬船隻又多,果然引水軍浩浩蕩蕩殺來,直進大勝港。港灣窄狹,又有朱元璋大將楊璟嚴陣以待,每撥只能有三船並進,急得陳友諒跳腳,也不想分兵了,他馬上從大勝港掉頭,出長江之上,徑直揚帆趨江東橋。結果,船隊大集出發,巨船大舟,本想一下子撞毀木橋直行,近前卻發現橋身是大石砌成,繞以鐵環,灌以鐵汁。陳友諒大驚,忙急呼“老康”,希望“內線”康茂才出來接應。喊了半天,根本沒人應聲,陳友諒忽悟自己中計。迂回半日,費了牛鼻子的勁,陳友諒只能下令艦隊再次掉頭,直趨龍江。漢軍勢銳。他們繞了半天道,卻都是呆在船上,體力並未消耗。靠岸後,一萬多精兵飛身下船,在灘頭立柵,準備結陣進攻。身在盧龍山的朱元璋看得仔細,下令擊鼓舉旗。紅旗揚起,諸軍爭相趨前拔柵,與陳友諒漢軍廝殺在一起,你死我活。正相持間,又一輪鼓聲響起,山前黃旗又起,常遇春伏兵忽現,徐達率部殺至,張德勝的水師也一時雲集。

  內外合擊之下,陳友諒登岸的兵士根本招架不住,爭相往岸邊的船上跑。恰值退潮,無數巨艦擱淺,漢兵被殺掉、溺斃無數,僅被俘虜的就有近萬人,又有巨艦百餘艘、戰船數百皆為朱元璋所得。坐在指揮大舟上的陳友諒見勢不妙,忙乘小船逃走。朱元璋沒有鳴金,下令諸將急追。追至採石,陳友諒糾結潰亡之眾,複與朱元璋軍大戰,複被廖永忠、華雲龍等人打得大敗。朱元璋軍隊乘勝之下,嚇得陳友諒太平守軍也無鬥志,慌忙遁去。朱元璋收復了太平城。汲取上次太平城西南臨姑溪水道的經驗教訓,常遇春派人改築城牆,往後移二十余步重築,以免敵方巨艦可以直泊城頭。胡大海方面進展也不錯,攻取信州。有了這次大勝,朱元璋聲名赫赫,被小明王封為吳國公。老朱並未見好就收,很快佔據了長江上流要地安慶。安慶本來是陳友諒手下勇將趙普勝堅守,由於此人被老陳誘殺,將領皆有怨心,趙普勝手下將張志雄向朱元璋投降,盡告安慶城守詳情,帶著朱元璋軍隊一舉攻克安慶。但不久,陳友諒手下大將張定邊率軍突襲,又把安慶奪回。

  1361年,朱元璋覺得火候差不多,決定親征陳友諒。他親乘巨艦,自率水師進攻安慶。安慶城堅,數攻不下。劉基進言,要朱元璋舍安慶不取,直接進攻陳友諒的老窩江州。朱元璋從之,立刻率兵西上。經小孤山時,陳友諒大將傅友德、丁普郎主動率部投降。朱元璋早聞傅友德的勇名,大喜過望,立刻把他擢為大將,派他去江西招諭諸郡歸附。由於朱元璋行動迅速,陳友諒根本不知道對方徑來江州施行攻擊。忽然之間,陳友諒發現朱元璋大型水師艦隊在江州城外江面上密麻麻一大片,真如神兵天降。老陳倉猝間不能成軍,只得攜妻子率親隨逃奔武昌。苦心經營幾年的老根據地,一朝為朱元璋所據。大軍乘勝,又攻克蘄州、黃州、興國、黃梅、廣濟等地。不僅如此,形勢逼人之下,為陳友諒守南昌的胡廷瑞見風使舵,派人向朱元璋約降。不廢吹灰之力,南昌又入版圖。雖然後來小有反復,南昌仍為朱元璋牢牢掌握。

  此時此刻,陳友諒與朱元璋掉了位置。朱元璋一方咄咄逼人,陳友諒頻頻招架,疆域日蹙。憤恨之下,陳友諒大整水軍,命人製作上千艘巨艦,皆高數丈,丹漆塗飾,上下三屋,每層可以馳馬,又置馬柵於其間。樓船下方,“設板房為蔽,置艫數十其中,上下人語不相聞”,可稱是古代版航空母艦。更驚人的是,陳友諒巨船皆以鐵皮包裹,極其堅實。他糾結六十萬兵。盡載其家屬官員,空國而來,直沖南昌,準備先拿下這一重城。可見,陳友諒畢竟一魯莽漢,淨愛幹孤注一擲的事情。鄱陽湖大戰,即將開始。陳友諒輕躁,大軍甫出,卻逕自去南昌,想攻陷此城。當時的南昌守將,乃朱元璋親侄朱文正和心腹大將鄧愈。朱文正派出各將校分守南昌各門後,自提兩千精兵,往來指揮、策應。陳友諒相中了看似容易進攻的撫州門,親自指揮兵士進攻,並立於船上督戰。守撫州門的正是猛將鄧愈。漢兵準備很充分,各人手舉箕狀竹盾牌,矢石不能傷,加上威脅巨大的撞牆機,一下子撞毀城牆二十餘丈,漢兵呐喊湧上。關鍵時刻,鄧愈守軍一排人從牆後忽然站起,個個手持火銃,槍聲響處,沖在前排的漢兵全被打倒。如果是箭弩,威力即使比火銃大,也嚇不住漢兵。眼見敵人手持噴火冒煙的怪傢伙,聲音震耳欲聾,漢兵很少有人見過這東西,登時膽落,屁滾尿流而去。其實,火器早在南宋對完顏之水軍作戰時就第一次使用。宋元更迭之際,忽必烈把這些東西發揚光大。火銃之物,發明製作於元朝中後期,戰爭中使用得並不多。江南多巧匠,朱元璋屬下大將鄧愈腦子活,先人一步,把這些“玩物”用在戰爭之中,效果驚人。倘無此物,南昌城當時就會陷落。一頓狂轟後,陳友諒督戰隊斬殺漢兵數人,剩下的活人咬咬牙,又重新沖向城邊。守城兵士在城門處和城牆倒塌處一直爭豎木柵,漢兵爭先恐後攻擊,朱文正督諸將死戰,且戰且築,連夜把被撞毀的城牆又重新修整完畢。酷戰之中,南昌城內李繼先、牛海龍等數名將領皆戰死。見撫州門難以遽破,陳友諒又督軍轉攻新城門。守城猛將薛顯更出人意料,率領銳卒突然先發制人,守城部隊大開城門,首先向漢軍發動進攻。陳友諒猝不及防,手下平章劉震昭被斬殺,死傷數千人,乃退。情急之下,陳友諒增修攻具,想破柵後從南昌水關攻入城內。他下達死命令,退後者皆斬,於是漢兵冒死撞沖。

  朱文正派兵士手持長槊,隔柵刺殺漢兵。漢兵此次有準備,幾個人抱住長槊尖頭,死命往回拉,奪槊後,漢兵又發動新一輪猛攻,使得近戰中南昌守兵被殺不少。幸虧朱文正的臨時兵工廠就設在柵後,他命令士兵把長槊槊尖放入鍛鐵的火岸中燒紅,再伸出柵外刺敵。漢兵奪槊,一時間皮焦肉爛,哀嚎遍地,終不得進。陳友諒用盡攻擊之術,但城中備禦萬方,漢軍被殺傷嚴重。

  見南昌攻不下,陳友諒分兵陷吉安、臨江,把俘虜的幾個守將殉於南昌城下,朱文正等人絲毫不為所動。陳友諒惱急,又揮兵猛攻官步、士步二門,朱元璋手下勇將趙德勝中伏弩身亡。南昌被圍攻,內外隔絕,音信不通,朱文正在派遣千戶張子明赴建康告急的同時,又派出一名外號“捨命王”的士兵出城詐降,訴稱稍緩幾日,城內主帥要降。陳友諒無謀,信以為真,馬上緩其攻勢。到了約定“投降”日,南昌城上旗幟一新,殺聲動天。陳友諒恨極,命人把詐降的“捨命王”捆在城前碎剮,本來這位爺出來就沒想活著回去,不然就不叫“捨命王”了。

  當時的朱元璋,正親自率兵去解救安豐被張士誠攻擊的小明王和劉福通。張士誠並非有意和陳友諒相互回應牽誘朱元璋,純粹的臨時性軍事行動而已。激戰中,劉福通戰死,朱元璋趕到,打敗了張士誠大將呂珍,“救”了小明王。至此,“皇帝”韓林兒變成老朱手中之物。張子明報告陳友諒猛攻南昌,朱元璋真嚇了一大跳,問:“陳友諒兵勢如何?”張子明答:“陳友諒兵勢很盛,但攻城中戰死不少。現今江水轉涸,很快就不利於巨舟泊行。其師出已久,兵糧馬上也會成問題。如果有援兵至,裡外夾攻,必可破敵!”朱元璋沉吟片刻,對張子明說:“你回去告訴文正,讓他再堅守一個月,我將親自率兵前往破敵!”張子明得命而還。行至湖口,被陳友諒巡邏兵抓住。陳友諒親自審問,說:“如能為我誘降,不僅不殺你,高官厚爵任你選。”張子明假裝答應。

  轉天,漢軍押張子明至南昌城下,守城將士皆憑城往下觀望。張子明站定,仰頭高呼道:“主上令諸公堅守,大軍馬上就來!”朱文正等人聞言,守志益堅。狂怒之下,陳友諒又在陣前剮殺張子明。朱元璋調兵遣將,他立命正圍攻廬州的徐達、常遇春還兵,共集水陸兵二十萬,與自己一起共征南昌。進至湖口後,朱元璋先遣一萬軍屯于涇江口,又派一軍屯于南湖嘴,準備一戰全殲這個宿敵。至此,陳友諒整整包圍南昌八十五天,雖殺掉朱元璋十四員大將,仍未能克堅城。聽聞朱元璋親自來戰,他馬上解圍,掉頭殺出鄱陽湖,前來迎戰。朱元璋胸有成算,他率水軍自松門入鄱陽湖,揚帆而來,與陳友諒軍在康郎山附近相遇。當時,乍從水軍的陣容看上去,漢軍佔有明顯優勢,其巨艦高大威猛,鐵皮閃爍黑光,虎虎逼人。朱元璋仔細觀察後,對諸將說:“彼巨舟首尾相聯,不利進退,可破也!”於是,老朱命已方舟師列為二十隊,其間以小船遍載火器弓弩,告誡諸將說:“接近敵船後,先發火器,再發弓弩,舟船相接後,則以短兵擊之!”

  由此,鄱陽湖大戰拉開序幕。

  朱元璋手下猛將程國勝和陳兆先冒死抵抗,四躍奮擊。情急之下,牙將韓成跪告朱元璋說:“古人言殺身成仁,臣不敢愛其死”,言畢,他穿上朱元璋本人的冠服,面對密麻麻進攻的漢軍大叫一聲,投水而漢軍見“朱元璋”投水自殺,喜躍高呼。消息傳出,圍攻之勢稍緩,不少兵將開始把注意力放在打撈“朱元璋”的屍體方面,準備撈上後剁成數塊向陳友諒請功。混戰之間,朱元璋指揮艦上大將陳兆先和宋貴皆戰死。

  危急時刻,常遇春指揮船隊逼近敵將張定邊巨艦,一箭射中正站在前甲板指揮的張定邊,使得他本人的指揮艦不得不後撤。俞通海聞朱元璋被圍,也紅了眼,他從水戰中抽出數艘船,一直沖向朱元璋的指揮艦,連擠帶撞,終於把大船從沙中撞動,重新返入深水之中,老朱躲過一大劫。

  陳友諒急紅眼,下令把所有巨舟接連鎖串在一起為水中巨陣,“旌旗樓櫓,望之如山”。壯觀是壯觀,老陳忘了“火燒赤壁”的故事。也甭說,面對如此水中浮蕩的巨艦城,朱元璋船隊短小簡陋,仰攻多卻,似乎面對銅牆鐵壁。朱元璋怒惱,立刻下令斬殺退卻的隊長十多名,但仍然止不住退勢。

  正當朱元璋聲嘶力竭下令殺人的當口兒,大將郭興進言:“不是我方將士不用命,敵人舟船太高大,我認為一定要火攻才行。”這句話提醒了聽過《三國》的朱元璋,他馬上命常遇春等人分別調集七艘漁船,載滿蘆葦稈柴,以火藥填充其間,等待時機投入戰場。待東北風起,時機成熟,朱元璋命士兵捆紮稻草人在七艘漁船上直立,衣以甲胄戰盔,持矛在手,偽裝成兵士的樣子。然後,他又分募敢死士卒伏於船中划船。這樣,陳友諒軍士以為來船是普通戰船,沒有太多防備。

  時值黃昏,七艘漁船竟然趁亂駛入漢軍巨艦近前。敢死士卒乘風縱火,風急火烈,須臾之間已經衝撞到漢軍艦隊內,猛烈燃燒。火勢迅急,數百艘船一齊著火。“燔焰漲天,湖水盡赤,(漢軍)死者大半。”這一把大火,燒死陳友諒兩個弟弟陳友仁、陳友貴及大將陳普略。特別是陳友仁,號稱“五王”,此人眇一目,多智數,驍勇善戰。他的死亡,對陳友諒軍產生了極大的心理打擊。當然,朱元璋軍損失也不少,丁普郎等數員大將也戰死。第三天,雙方又各集眾大戰。漢軍雖然損失慘重,戰鬥力仍舊不弱於朱元璋軍,雙方在湖上進行殊死搏鬥。

  文士劉基在朱元璋船上東走西望,一直不閑著,他忽然大叫“難星過,馬上換船!”拉起老朱就跳上另外一艘船,甫坐未定,老朱原來所乘大船立刻被炮石擊毀。劉基也是裝神弄鬼,大白天哪裡能見到“難星”,無非是觀察到有敵船的大炮在向帥艦瞄準而已。雖如此,精神暗示作用很大,朱元璋及其手下均覺得有“諸葛亮”大仙在船上,勇氣百倍。

  陳友諒乘高,見朱元璋指揮艦被擊碎,高興得大叫。俄頃,又見帥旗高懸,朱元璋又出現在船頭指揮,漢軍將領皆相顧失色。廖永忠、俞通海等人率六隻戰船深入,漢軍聯大艦拒戰,“蔽之,舟若沒。有頃,六舟旋繞漢軍而出,勢如游龍。諸將見之,勇氣百倍,呼聲動天地,波濤立起,日為之晦。”

  打仗打的就是精氣神,精神原子彈一爆發,想不勝也難。就這樣,朱元璋軍隊以小打大,無數小船圍著漢軍巨艦,紛紛飛登敵船,待甲板上漢軍被殺盡,底層搖櫓兵士猶茫然不知,仍舊一個勁兒喊號子賣力搖櫓。朱元璋士兵圖省事,擲火燒船後,紛紛跳回自己小船上,搖櫓漢兵盡被燒死。戰至中午,陳友諒漢軍氣泄,大敗,“棄旗鼓器杖,浮蔽湖面”。胡通海等人回來報功,朱元璋喜不自勝,讚賞道:“今日之捷,諸君之功也!”俞通海進言:“湖水有淺有深,戰船難以迴旋。不如急入大江,據敵上流。”朱元璋頷首。水軍先行抵至罌子口,橫截湖面,把陳友諒軍隊堵在水道中不敢動彈。

  這一次,老陳喪膽,再不敢輕易出戰。不久,朱元璋又指揮水軍連夜輕行至左蠡,扼控咽喉水道。相持三日後,陳友諒最強的左右金吾部將領來降,更使漢軍勢弱膽喪。見陳友諒龜縮不出,朱元璋寫信激之:“陳公您乘尾大不掉之巨舟,殞兵敝甲,與我相持。以陳公平日之強暴,正當親決一死戰,奈何徐徐隨後,似聽我指揮尾隨,此非大丈夫所為也!”陳友諒見信大怒,下令盡殺交戰中生俘的朱元璋士兵幾千人。朱元璋一反其道,下令把所有漢軍俘虜放掉,傷患發藥療傷,仁義得不行,又下令公祭敵死難者。如此,人心向背,不言而明。相持一月有餘,朱元璋除寫信激怒陳友諒逗他玩以外,“與博士夏煜等日草檄賦詩,意氣彌壯。”並分兵連克蘄州、興國。陳友諒殘軍糧盡,遣精銳突襲南昌抄糧,被朱文正派人盡焚其舟,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顧朱元璋軍水陸結營的嚴陣以待,陳友諒最終不得不冒死突圍,繞江下流,準備由禁江遁回。朱元璋早有準備,指揮諸軍盡銳出擊,滿縱火筏衝擊敵艦。漢軍舟船散走,朱元璋軍隊追奔數十裡。其間,陳友諒把腦袋伸出舷窗簾看形勢,一枝弩箭飛來,不偏不倚貫其眼睛而入,老陳一命嗚呼。朱元璋軍士聞訊,大呼喜躍,鬥志更奮,激戰中又活捉了老陳的“太子”陳善見。不久,漢軍“平章”陳榮等人率水軍五萬餘人投降。

  張定邊趁天黑,乘小船裝載陳友諒屍體及其另外一個兒子陳理奔還武昌。回武昌後,張定邊擁立小孩子陳理為帝,改元德壽。朱元璋回金陵休整,不久,他又率大軍親征武昌。在城下安排圍城事宜後,老朱分兵徇漢陽、德安州郡,“湖北諸郡皆來降”。見形勢大好,朱元璋留諸將圍城,自己率護衛軍返回金陵。

  朱元璋稱帝后,猶對自己親征擊滅陳友諒一事津津樂道:朕遭時喪亂,初起鄉土,本圖自全(起初壓根沒有坐大的打算)。及渡江以來,觀群雄所為,徒為生民之患,而張士誠、陳友諒尤為巨蠹。(張)士誠恃富,(陳)友諒恃強,朕獨無所恃。惟不嗜殺人,布信義,行節儉,與卿等同心共濟。初與二寇相恃,士誠尤逼近。或謂宜先擊之。朕以友諒志驕,士誠器小,志驕則好生事,器小則無遠圖,故先攻友諒。鄱陽之役,士誠卒不能出姑蘇一步以為之援。向使先攻士誠,浙西負固堅守,友諒必空國而來,吾腹背受敵矣。二寇既除,北定中原。

  當然,鄱陽湖大戰勝利後,朱元璋也知道自己勝得僥倖,對劉基說:“我不該親自去安豐(救韓林兒)。假使那時陳友諒乘我不在建康,順流而下直搗巢穴,我進無所成,退無所歸,大事去矣!今陳友諒不攻建康,而圍南昌,出此下計,不亡何待!”所以,漁販子出身的陳友諒,畢竟不如種田娃出身的朱元璋。性格即命運,老陳的冒險輕躁,也決定了他失敗的結局。

  進圍武昌四個月,城堅不下。1364年春,朱元璋從建康出發,再次親自臨敵指揮。其間,漢軍“丞相”張必先自嶽州率軍來趕援,乘其立足未穩,朱元璋派常遇春突然中道攻襲,活擒了這位外號“潑張”的驍將。常遇春押著張必先來到城下,向上喊話:“汝所恃者,惟‘潑張’一人,今已為我所擒,尚何恃而不降!”張必先也氣沮,仰頭向上,對張定邊喊話:“吾已至此,事不濟矣,兄宜速降為善。”張定邊“氣索不能言”,本來就在水戰中中箭百余,張定邊一身箭瘡,咬牙堅持。見火候差不多,朱元璋派俘虜的陳友諒舊臣羅複仁入城勸降,表示說:“陳理若來降,當不失富貴。”

  歸建康後,朱元璋授陳理為歸德侯,又授陳友諒的爸爸陳普才伯爵,封陳友諒兩個弟弟伯爵。明朝建立後,陳理逐漸長大,朱元璋不放心,把陳理遠徙高麗,命高麗王嚴加看視,又把陳友諒二弟遷往滁陽軟禁,但都未加以殺害。老陳僭號稱帝四年,未料想後代子孫天天倒去高麗天天吃泡菜度日,福兮禍兮,自不多講。

  寫到這裡,小景要說兩句,前些時日,武漢的一個朋友得知我在寫明朝歷史方面的書,興致勃勃的對我說道:“明朝,我們武漢就有一位明朝人物,我當時還好奇,心道:“在武漢住了這麼就,還沒聽說過有什麼明朝人物,若是有也是在荊州啊?還是一個大人物——張居正!”朋友聽我語氣似有不信,得意的一笑,道:“你還寫明朝的書呢?陳友諒這麼出名的人物都不知道啊?”我啞然失笑,苦於說不得。朋友見我不說話,又道:“前些時日我還去看了,他的墓,那墓不大,不過還留下了一首詩!”說著也不管我答應不答應,隨口念了出來:算來堪數英雄,荒階野鳥誰憑弔?巍巍龜蛇,滔滔漢水,空餘夕照。墓草蕭蕭,車流聲裡,煙消雲渺。將蔞蒿折斷,碑文輕觸,因何故,無人悼。遙想沔陽年少,伴西風,仰天長嘯。漁家小子,江湖浪跡,胸懷遠抱。不畏強權,不苟蠅利,高擎大纛。歎儒生繆論,古今歷史,以成敗較。

  我一聽微微一歎,陳友諒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壞人,但他並沒有朱元璋的忍、狠、更沒有朱元璋殺伐的氣魄,相比對就和他不相上下的張士誠他也少了一份溫爾儒雅,對於百姓他更是少了一份柔情,所以他死後,‘諒墓淒涼,墓前三楚雄風的牌坊,字跡已顯模糊,墓塚荒蕪,周圍垃圾遍地。當年一代梟雄,今亦荒涼如斯!’但他又是一個真正的梟雄,他壞事作盡,卻又敢作敢當,具有天才般的軍師才能和政治才能,反抗元朝統治,能夠自始至終,從來沒有向元朝妥協,堅持到了最後。這點終究讓他成就一代梟雄。

  寫到這兒,我突然想了張雨生的那首《凡》

  凡已做過的事不消失凡真愛過的情盡成癡

  若問人生苦求什麼事只需記取橙黃橘綠時

  聽那雎鳩關關吟唱多少世紀窈窕淑女已經不矜持

  看那雲裳花容太白鬼斧神砌貴妃已去徒留華清池

  古塚斑駁全付諸青史

  所能看過的幾個春秋所能經歷的幾個戰國

  排開名利權欲的誘惑不脫生老病死的折磨

  以為手如柔荑巧笑美目婀娜就是傾城名媛的輪廓

  以為富可敵國朱門裡酒肉臭就是尊貴諸侯的形

  且去荒草雜徑尋古丘

  多少英雄漢多少空留遺憾

  琵琶續續彈風流軼聞口耳傳

  霎時斜陽晚抬頭月上東山

  不如共進一殤悠悠然歌唱

  多少英雄漢多少空留遺憾

  琵琶續續彈風流軼聞口耳傳

  霎時斜陽晚抬頭月上東山

  不如共進一殤悠悠然歌唱

  人生似幻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7:59
重文輕武

  上次的一個問題,這裡交代一下。

  有關宋朝重文輕武的原因「節度使與藩鎮割據」

  節度使是唐代開始設置的地方軍政最高長官。因受職時由朝廷賜以旌節而得名。節度,意為節制調度。唐代節度使淵源於魏晉以來的持節都督。持節都督出征時是一軍統帥,屯駐時是軍區首腦,對所統將領及州郡長吏都有節制以至生殺之權。

  唐初沿北周及隋朝舊制,重要地區置總管統兵,鏇改稱都督,惟朔方仍稱總管,邊州別置經略使,有屯田州置營田使。唐代開始設立的地方軍政長官。因受職之時,朝廷賜以旌節,故稱。《資治通鑒》[第]二百一十卷唐紀二十六有載:唐睿宗景雲元年(西元710年),丁酉,以幽州鎮守經略節度大使薛訥為左武衛大將軍兼幽州都督,節度使之名自訥始。景雲二年,賀拔延嗣為涼州都督充河西節度使,節度使開始成為正式的官職。

  至開元、天寶年間,北方逐漸形成平盧、范陽、河東、朔方、隴右、河西、安西四鎮、北庭伊西八個節度使區,加嶺南、劍南共為十鎮,成為固定軍區,各有受其統屬之州、軍、鎮、城、守捉。節度使例兼管內調度軍需之支度使及管理屯田之營田使。天寶後又兼所在道監督州縣之採訪使,集軍、民、財三政於一身。又常以一人兼統二至三鎮,多者達四鎮,造成外重內輕之勢,釀成安史之亂。

  安史亂起,唐廷為了平叛,內地相繼設置節鎮,增至二十餘道。節度使僚屬,都由節度使辟,所屬州縣長吏,實際亦聽命於節鎮。地方財政「送使」(即將中央政府直接控制的各州賦稅的一部分輸送於節度使)部分常占最大份額。內地節度使轄區雖是藩衛朝廷的軍鎮,往往也對朝廷持不同程度的離心狀態。

  唐末節度使林立,擁兵自重,互相兼併,相繼出現五代十國,其境內節度使亦多跋扈。宋太祖趙匡胤統一全國後,繼承周世宗柴榮政策,加強中央集權,逐步削奪節度使之軍、政、財權。宋太宗趙靈又詔令所有節度使屬下的支郡都直屬中央,以朝臣赴本州治理政事。此後,節度使成為加授的榮譽職銜。

  遼、金分別於大州或節鎮諸州置節度使,掌管軍民兩政。元代廢。

  來源

  節度一詞出現甚早,意為節制調度。節度使有節制調度之意。東漢安帝永初二年(108),梁懂受命主持西方軍事,為任命為諸軍節度使,這是節度使在歷史上的第一次出現。東漢末年,農民起義如火如荼,朝廷為了適應戰爭的需要,開始任命大量的持節都督,使其成為一個軍區的統帥,其後這些持節都督開始擁兵自重,逐漸脫離了朝廷的控制,成為相對獨立的地方諸侯。三國時期,曹操在統一北方的過程中,陸續在重要地區設立軍鎮,逐漸演化成都督區,魏晉年間因循舊制,都在重要地區設有持節都督,使其享有較高的軍政大權。所以這一時期的持節都督,可以看成是唐、五代節度使的前身。

  唐代節度使淵源於魏晉以來的持節都督。北周及隋改稱總管。唐代稱都督。貞觀以後,內地都督府並多省罷,惟軍事活動頻繁的地區尚存,以統州、縣、鎮戍。鎮戍是經常性的防禦據點,比較分散,兵力單弱,故每遇戰事發生,必須由朝廷派遣行軍總管統率出征或備禦。規模較大的戰役,又設置行軍元帥或行軍大總管統領諸總管。

  唐高宗、武后時期,為了加強防禦力量和改變臨時徵調的困難,這類屯戍軍設置愈多,並逐漸制度化,形成有固定駐地和較大兵力的軍、鎮、守捉,各自置使。行軍大總管也逐漸演變成統率諸軍、鎮、守捉的大軍區軍事長官,於是長駐專任的節度使應時出現。節度使成為固定職銜是從睿宗景雲二年(711)四月以賀拔延嗣為涼州都督充河西節度使開始的。

  發展

  在顯慶五年討伐百濟,總章二年平高麗,達到了顛峰狀態。在這段時間,征討是由行軍總管和大總管統領部 隊臨時出征,事畢則解。所以杜佑說:「……皆是卿相,率兵禦戎,戎平師還,並無久鎮」緣邊都督「其在邊疆,唯明烽燧,審斥候,立障塞,備不虞而已」(參見《通典.兵典.總序》),和後來的緣邊重兵的節度使大不相同。

  但是從高宗儀鳳年間開始,到景雲、開元之際,邊疆形勢就逐漸發生變化了。唐廷的目的變成了守住開拓的疆土。從七世紀時期,唐廷對吐蕃連續兩次慘敗,甚至在儀鳳三年時大將劉審禮葬身青海,損失摻重。從此時開始才「少發兵募,且以備邊」,「且令大將鎮撫,蓄養將士」。

  到了武后時期,狄仁傑更提出「邊兵謹守備,蓄銳以待敵。待其自至,然後擊之」認為「當今要者,莫若令邊城謹守備,遠斥候,聚軍實,蓄武威」。定遠以及東中西受降城都是在此時設防的。在東北方面,由於奚和契丹在679年受到突厥的煽動誘惑,侵襲州縣,唐廷於朔方置雲中守捉和大同軍鎮之。

  特別是自奚和契丹號曰兩蕃之後,唐廷多次調發大軍與戰,卻是每戰皆北,於是更加緊的地方邊區的軍鎮建設。范陽的清來軍、威武軍以及平盧軍都是此時陸續設置的。這種變化的重要原因是由於當時唐朝內部宮廷政變此起彼伏,所以對外部軍事行動和外交政策產生了很重要的影響。此外,就是都督府州制度促進了少數民族的經濟文化長足發展,使他們勢力逐漸強大起來。

  到了玄宗朝設立緣邊節度使,正是這一形勢的延伸。開元之際,大都護府實際上已經被八節度使所代替,緣邊駐紮數十萬鎮兵。而且由於四面受敵,唐朝開始收縮戰線,對東北少數民族契丹和奚晉封為王並進行和親,以騰出兵力對付西面北面的吐蕃和突厥。

  而從開元25年(737)到安祿山反叛,是唐朝最難堪的時期,與周邊各族四面作戰:北有突騎馳和阿布思,東北有契丹、奚,西有吐蕃,南有南詔。雖然在唐廷與吐蕃激烈鏖戰之秋,曾企圖緩和與東北「兩蕃」的關係,並於天寶四年(745)再度「和親」,但契丹、奚竟殺公主而叛,盾廷始終未能騰出東北這只拳頭,相反必須在那裡集結大批兵力,

  屯集巨額軍費,故范陽軍能冠八鎮之首,清河糧倉號「天下北庫」。其餘邊疆形勢也孰不樂觀,因此自開元以來,邊軍城鎮日多,這些軍鎮設立有兩種形式,一種是行軍留鎮,一種是派兵鎮守。天寶元年時期,緣邊軍鎮八十餘處,以八節度使統之。同時,由於募兵制的抬頭,軍隊素質也隨之變化,軍隊對將領有了更多的依附性。唐初以防丁、行人為主,軍城鎮戍為輔的防禦體系,就是這逐漸演變,逐漸形成了節度使制度。

  最後一個原因,就是採訪使制度的設立和二使歸一。如果把緣邊節度使與安史之亂以後的藩鎮割據等量齊觀,簡單地看成邊疆節度使向內地的移植,就太淺薄了。

  藩鎮

  1.地方方面長官。《三國志.蜀志.許靖傳》:「﹝張子雲﹞今雖臨荒域,不能參與本朝,亦國家之藩鎮,足下之外援也。」清昭連《嘯亭雜錄;#8231;論三逆》:「命吳三桂……等世守邊圉,以為藩鎮。」

  2.藩衛鎮撫。《三國志;#8231;吳志;#8231;陸凱傳》:「願陛下簡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將,藩鎮方外,公卿尚書,務脩仁化。」

  (3)。唐代初年在重要各州設都督府,睿宗時設節度大使,玄宗時又在邊境設置十節度使,通稱「藩鎮」。各藩鎮掌管一個地區的軍政,後來權力逐漸擴大,兼管民政、財政,掌握全部軍政大權,形成地方割據,常與朝廷對抗。

  1、唐初時道相當於現在的軍區,長官為大都督(戰時出征稱大總管),又以守捉、軍、城、鎮作為不同等級的邊防軍分區,其長官稱為”使”,有時一部分都督以欽差身份持節上任,至睿宗景雲二年(西元711年)以節度使為固定官職取代「使」時仍只有統兵權;玄宗時沿邊以數州為一鎮設九節度使、一經略使,藩鎮既指節度使及所部軍隊,首長由重臣出任,賜雙旌雙節、攬軍政大權,十鎮共擁兵486900人:

  藩鎮名所在地職責軍力安西節度使今新疆庫車管理西域二萬四、北庭節度使今吐魯番防禦突騎施、堅昆二萬、河西節度使今甘肅武威隔離吐蕃、突厥七萬三、朔方節度使今寧夏靈武防禦突厥六萬七千四百、隴右節度使今青海樂都防禦吐蕃七萬五、劍南節度使今成都防禦吐蕃、綏靖南夷三萬九、嶺南五府經略使今廣州綏靖南夷一萬五千四、河東節度使今山西太原防禦突厥五萬五千、范陽節度使今北京防禦契丹、奚九萬一千四百、平盧節度使今遼寧錦州招撫室韋、靺鞨三萬七千五百。

  2、藩鎮軍中按兵源分有以前分番服役的健兒、罷諸州團練使後新組建的團結兵和地方鄉兵;按構成劃分有只領的外鎮兵、屬下州的郡兵、屯於藩鎮帥府內宅的內院兵;最重要的是牙兵,又稱衙兵,藩鎮之最親兵,極為精銳,負責保衛衙城和藩帥,是藩鎮軍的核心力量。

  3、節度使許可權過大,亦有身兼數鎮者,終至釀成安史之亂。亂平後,以前為平叛新設的和歸附的藩鎮林立,兵將久鎮一處導致節度使出現世襲現象、尾大不掉,朝廷無力節制;而一些忠於王事的藩鎮因宦官監軍掣肘、國家糧秣供應不及時也倍受箝制。噫,藩鎮!軍制之毒瘤也。

  滅亡

  唐朝初年,也曾設有都督,貞觀十三年(639年),全國共有四十一個都督府,分統天下州縣,但後期除少數軍事活動頻繁地區仍然保留外,絕大多數則被省罷。貞觀年間曾按名山大川的走勢,將天下分成十道,分別是河南、河北、河東、關內、嶺南、劍南、江南、隴右(六盤山──隴山以西)、淮南、山南(長江以北、秦嶺以南),但這十道僅為地理區域,沒有行政級別,朝廷偶然會向諸道分派觀風、巡察等使,但不常設。

  直到唐玄宗開元、天寶年間,朝廷出於禦邊的需要,逐漸在邊防一線設置了平盧、范陽、河東、朔方、隴右、河西、安西北庭、劍南、嶺南等十個軍鎮,其長官則被正式任命為節度使(實為九節度,一經略,嶺南五府為經略使)。

  安史之亂後,朝廷出於平叛的目的,在內地相繼設立軍鎮,直接增至二十餘道,重要軍鎮設節度使,賜旌節,領數州之地。次要軍鎮則設防禦使或觀察使,不賜旌節,多以採訪使兼領。其後隨著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越來越弱,軍鎮數量也越來越多,德宗貞元十四年(798年),賈耽上《十道錄》稱:「國內凡三十一節度,十一觀察」軍鎮數量已經大幅增加。至憲宗元和二年(807年)李吉甫上《元和國計簿》,稱:「總計天下方鎮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至此大唐國內軍鎮劃分基本成型,並一直保持至唐末。

  唐朝節度使權力極大,受命時賜雙旌雙節,得以軍事專殺,行則建節、府樹六纛,上馬官軍,下馬管民,集軍、民、財三政大權於一身,殺官可至刺史,其僚佐有副使、支使、行軍司馬、判官、推官等,將佐有押衙、虞侯、兵馬使等,文武具備,儼然就是一個小的獨立王國,將其稱之為諸侯絕不為過。當然,並非所有的節度使都有割據能力,近代有學者提出唐朝藩鎮可以劃分為「河朔割據型、中原防遏型、邊疆禦邊型、東南財源型」或是「長期割據型、一度割據型、京東防內型、西北防邊型、南方財源型」等幾種類型,都有道理。但總得來說,在黃巢起義前,唐朝國內藩鎮都是服從朝廷管理的,而且除了河北魏博、成德等少數幾個藩鎮外,朝廷都有能力決定藩鎮節度使的任免。但在黃巢起義結束後,藩鎮勢力變得急劇膨脹,朝廷就再也無法對其控制了。

  節度使權力過大,是唐朝滅亡及五代動亂之源。五代十國中,絕大多數朝代及國家的建立者,都是以節度使的身份起家,僅有南唐的開國皇帝李是在中央掌權,可見節度使在當時影響力之大。

  直到北宋建立後,趙匡胤吸取了前代人的慘痛教訓,於乾德三年(965),下令將地方賦稅全部運送中央,僅留一小部分維持日常開支,這就剝奪了節度使的財權。同年又下令諸州府甄選精兵送往中央,又削弱了節度使的兵權。到宋太宗時期,又詔令節度使所屬支郡直屬中央,其後又委派朝臣出任知州、知府,使節度使的許可權大幅降低,最後只是作為一種榮譽性的虛銜,授予宗室、外戚和有功的文武大臣,節度使這才算是真正的退出了歷史舞臺。

  感想:想必有看過宋朝相關歷史,還是小說電影的人都知道宋朝的重文輕武相當嚴重,也不能怪罪朝庭,為什嶽飛不能救國、這是從以前小時候就有的疑問,但其實看看唐中葉到後期的歷史,就能發現其實宋太祖也是靠藩鎮勢力才能稱帝的。

  就能知道皇帝對於藩鎮的感冒,基本上到了後期,唐朝的皇帝沒有任何的控制力,藩鎮的節度使或戰或降也拿他們沒有辦法,所以才有後來宋朝兵馬,矯往過正的緣故,兵不識將、將不懂軍。最大的原因就是皇帝的私心,怕有任何利用地方勢力反抗。
本帖最後由 王烏鴉 於 2018-3-10 18:00 編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0

貴在耕耘

  “前天在上海,與《紐約時報》記者巴爾博紮聊起作家這個職業。我說自己在寫作一部小說時,時刻想著儘快寫完,可是寫完後又有一種失業般的難過。所以作家這個職業的特徵就是不斷去尋找新的工作,然後不斷失業。”——余華。

  上面的一段話,來自余華的微博之中,當時我記得也像此刻一樣,也是坐在電腦,隨意流覽微博,但也許是心靈所致吧,我竟然在我的微博之中看到了這條微博。看了之後,我心中一動,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這一年半之餘,不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寫出了《魂斷大明》嗎?

  2010年的10月22日,我也是想此刻一樣,也是下班了吃完了晚飯,準備放下電腦,去外走走,但也許是心有不甘,竟然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小說閱讀網網頁,然後看到了滿目狼藉的小說,當時的我看了半響,心說:“哼,為什麼他們能寫賺錢,我就不能?”心念所動,便鬼斧神差的將寫了幾萬字的《魂斷大明》書稿上傳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外面下著傾盆大雨,我踏著清晨的雨水,帶著滿身的濕氣,裹一身疲倦回到家裡,打開電腦,輕微的“嗡嗡”聲中點開自己的書頁,我驚愕了,原本很無所謂的那顆心,就像被雷電電了一下一般……我居然坐在電腦旁跳了一下。

  只見王爺的封面上,亦然顯示《魂斷大明》四個字。

  我從來對書名沒什麼好感,因為最好的書名,都抵不過書的內容。但那一天的早晨,我卻覺《魂斷大明》這個書名特別的顯眼,也許就想人常說的:“自己的子女,永遠是最好,最完整,最漂亮,最有用的一個!”

  就是那《魂斷大明》這四個字,在封面上紅紅的,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團火,驅走了我身上的寒氣;又像一杯提神的茶,趕走了我一身的疲憊。

  我沒有睡覺,當即開始碼字,以最快的時間碼好一章傳了上去,這才去補覺。在那天的說說之中,我最這四個字表示了我最真誠的敬意,你們也許用不遠不知道當時我是多麼的激動,那四個字,紅紅的猶如火一般爬在網頁的封面,對我產生了多麼大的作用,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此後,我便一發不可收拾,每日坐在電腦前,面對著一頁頁的a4紙,敲打每一個字,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方才停止手中在鍵盤上的跳動,那種感覺,就如同自己找了一個自己的喜愛的工作,身子的氣力,似乎用不完一般。

  “籲……?”吐了口氣。

  時至今日,半年過去了,我仍清楚記得網頁封面的那四個紅火的字,那是我無盡的鼓勵和莫大的支持。在書友們的支持下,小景摸爬滾打一路走來,有過煩惱,有過放棄,如今了寫了一年半載,尚未真正輝煌,但也留下了一份汗水。

  在創作《魂斷大明》期間,曾經有一個讀者在我辭職了第一份工作後,問我:“小景,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辭職了?”我答曰:“不想做了唄!”誰知朋友聽後,又問:“那你準備幹什麼啊?”我嘻嘻一笑道:“寫小說啊!”豈料,朋友一歎道:“寫小說能養活自己麼?”我苦笑一聲曰:“貴在耕耘!”

  其實,“跪在耕耘“四個字,當時我並非信口開河,那是一個對寫書的摯愛。

  後來還有一位讀者朋友,滿懷感傷的對我說:“小景,你去看看現在的網頁的分類榜,如今的書榜上,推薦的每週都是玄幻、修真都十幾個,而歷史的榜上,唯獨一兩個,猶如大海的裡一隻只隨潑逐流的小船一般,四處晃蕩,每週也就那麼兩個名額……“。說完他淒然笑著接著說:“如今的書海之中,玄幻當道,都市、仙俠次之,真是鬥氣與魔法齊飛,異獸共仙劍一色,歷史的天空日漸萎縮。寫得好,人家說你有歷史感,寫的不好,人家說你胡說八道,總之要嚴謹不能戲說……等等……看得我頭都大了!”

  我聽了不免惶恐,忽然之間,我發現……自己的孩子,早已在夾縫之中生存,惶恐中不禁有些茫然。

  如履薄冰地寫了六個月,近二百萬的總字數,想要的只是一個好成績。自今年一月《魂斷大明》從公眾到上架,是真正考量作者的時候了,在如今成績裡,尤其令我期待。有沒有訂閱,有多少訂閱,這都是一份,一份耕耘,一份汗水,在這個炎炎的夜晚,《天下王者》繼續耕耘,希望我能堅持不失業!

  小景

  2012年-06-19日晚於生日的前一晚匆匆就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1

上架感言

  寫到這裡,又要和各位朋友們說上架了,經過一個月零七天的公共熱身二十四萬公共章節,再次上架。

  這是小景的第四本歷史方面的小說,經過一年半載的習練,小景認為自己的碼字能力,故事的駕馭能力,和故事的劇情掌控更加純熟了,小景不敢說,寫得十分好,到每一本小說能寫下去,小景就認為成功了。

  記得小景在八月寫了一篇感性的文章《貴在耕耘》在這裡,再上傳一遍,小景始終保持著這份心態,在寫小說,但小說寫得好不好,留給了是讀者去評閱!

  “前天在上海,與《紐約時報》記者巴爾博紮聊起作家這個職業。我說自己在寫作一部小說時,時刻想著儘快寫完,可是寫完後又有一種失業般的難過。所以作家這個職業的特徵就是不斷去尋找新的工作,然後不斷失業。“——余華。

  上面的一段話,來自余華的微博之中,當時我記得也像此刻一樣,也是坐在電腦,隨意流覽微博,但也許是心靈所致吧,我竟然在我的微博之中看到了這條微博。看了之後,我心中一動,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這一年半之餘,不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寫出了《魂斷大明》嗎?

  2010年的10月22日,我也是想此刻一樣,也是下班了吃完了晚飯,準備放下電腦,去外走走,但也許是心有不甘,竟然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小說閱讀網網頁,然後看到了滿目狼藉的小說,當時的我看了半響,心說:“哼,為什麼他們能寫賺錢,我就不能?”心念所動,便鬼斧神差的將寫了幾萬字的《魂斷大明》書稿上傳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外面下著傾盆大雨,我踏著清晨的雨水,帶著滿身的濕氣,裹一身疲倦回到家裡,打開電腦,輕微的“嗡嗡”聲中點開自己的書頁,我驚愕了,原本很無所謂的那顆心,就像被雷電電了一下一般……我居然坐在電腦旁跳了一下。

  只見王爺的封面上,亦然顯示《魂斷大明》四個字。

  我從來對書名沒什麼好感,因為最好的書名,都抵不過書的內容。但那一天的早晨,我卻覺《魂斷大明》這個書名特別的顯眼,也許就想人常說的:“自己的子女,永遠是最好,最完整,最漂亮,最有用的一個!”

  就是那《魂斷大明》這四個字,在封面上紅紅的,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團火,驅走了我身上的寒氣;又像一杯提神的茶,趕走了我一身的疲憊。

  我沒有睡覺,當即開始碼字,以最快的時間碼好一章傳了上去,這才去補覺。在那天的說說之中,我最這四個字表示了我最真誠的敬意,你們也許用不遠不知道當時我是多麼的激動,那四個字,紅紅的猶如火一般爬在網頁的封面,對我產生了多麼大的作用,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此後,我便一發不可收拾,每日坐在電腦前,面對著一頁頁的a4紙,敲打每一個字,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方才停止手中在鍵盤上的跳動,那種感覺,就如同自己找了一個自己的喜愛的工作,身子的氣力,似乎用不完一般。

  “籲……?”吐了口氣。

  時至今日,半年過去了,我仍清楚記得網頁封面的那四個紅火的字,那是我無盡的鼓勵和莫大的支持。在書友們的支持下,小景摸爬滾打一路走來,有過煩惱,有過放棄,如今了寫了一年半載,尚未真正輝煌,但也留下了一份汗水。

  在創作《魂斷大明》期間,曾經有一個讀者在我辭職了第一份工作後,問我:“小景,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辭職了?”我答曰:“不想做了唄!”誰知朋友聽後,又問:“那你準備幹什麼啊?”我嘻嘻一笑道:“寫小說啊!”豈料,朋友一歎道:“寫小說能養活自己麼?”我苦笑一聲曰:“貴在耕耘!”

  其實,“跪在耕耘“四個字,當時我並非信口開河,那是一個對寫書的摯愛。

  後來還有一位讀者朋友,滿懷感傷的對我說:“小景,你去看看現在的網頁的分類榜,如今的書榜上,推薦的每週都是玄幻、修真都十幾個,而歷史的榜上,唯獨一兩個,猶如大海的裡一隻只隨潑逐流的小船一般,四處晃蕩,每週也就那麼兩個名額……“。說完他淒然笑著接著說:“如今的書海之中,玄幻當道,都市、仙俠次之,真是鬥氣與魔法齊飛,異獸共仙劍一色,歷史的天空日漸萎縮。寫得好,人家說你有歷史感,寫的不好,人家說你胡說八道,總之要嚴謹不能戲說……等等……看得我頭都大了!”

  我聽了不免惶恐,忽然之間,我發現……自己的孩子,早已在夾縫之中生存,惶恐中不禁有些茫然。

  如履薄冰地寫了六個月,近二百萬的總字數,想要的只是一個好成績。自今年一月《魂斷大明》從公眾到上架,是真正考量作者的時候了,在如今成績裡,尤其令我期待。有沒有訂閱,有多少訂閱,這都是一份,一份耕耘,一份汗水,在這個炎炎的夜晚,希望我能堅持不失業!

  如今《天下王者》也同樣寫到了這裡,小景期望各位更加給力,支持每一份首訂,這才是對小景最大的支持和幫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1

一些要說的話

  要說我真正開始寫小說應當從上大學的那年開始,中學和高中時代我也寫過一些,不過,那個時候的我不是寫小說而是寫一些散文和一些不成文的詩歌,因為那個時候的我正好迷上了那些東西。我記得當時班上流行的是歷史散文,這個主要是受到當時歷史散文家余秋雨先生的影響,他的那本《文化苦旅》在當時的我們班上可以說好比香港的劉德華一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基於這個原因我便也開始學著寫歷史散文,可寫了幾篇後,實在是寫不下去,主要原因的,我想我不說大家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我對歷史可以說是知之甚少,況且正值青春年少,自然是沒有餘秋雨先生的那種厚重的歷史感,故而是絞盡腦汁寫了兩篇歷史散文,但寫出來的東西連我都不好意思在看了,從此以後我便沒在寫散文。把主要的經歷都放在寫詩歌上,可詩歌這個東西就好比是機遇一樣,是可遇不可求的,因此詩歌在我拼命的查了半個多月的字典後,我便徹底的放棄了寫詩歌了,接下來,我便不知道幹什麼了,每天無所事事,在除了上課、踢球,玩遊戲。作為一個只有18歲的年輕人,我實在是沒有能力處理無窮無盡的時光和無窮無盡的精力。這是一段失重的日子,這更是一段迷惘的日子。

  在迷茫了一段時光後,突然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偷偷的對著我說:“小景,你那麼愛寫文字,你可以試著寫小說啊,那東西現在很流行哦,寫得好的話,有很多人在看呢?而且我覺得這個東西比那些散文詩歌更適合你,不是嗎?”朋友的話,當時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在徘徊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忽然覺得朋友說的話很有道理,可能小說真的最適合我,但當時我是不敢寫,因為寫小說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可以湊就的,他要的是時間和精力。當時我正在上高中,這對一個18歲的青年來說,這個時候也許是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重要的關口,偶且我不能容忍自己給別人留下不務正業的惡劣印象。因此,我幾乎是忍著疼痛念完了高中和大學。

  2009年的秋天,我大學畢業了,一個人帶著簡單的行李隻身來到了浙江的一家小型的公司裡上班,由於剛剛從繁重的學業當中解脫出來,每天的上班生活讓的生命似乎少了點什麼,在迷茫了一段時間後,我終於知道,我少了是文字。在與它告別整整幾年後,我重新對著電腦拿起我的筆,從那一刻開始我開始了我的文字。

  經常有朋友問我,你為什麼要寫作,我忽想起余華的那段自序:“寫作,這是命運。當你百無聊賴的時候,當你一點都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你的面前潛伏了無限多樣的可能,而事實上,你最終放棄了所有的可能性,自然而然地順從了你的本能。本能潛伏在我們的血液中,風雨一到,它勢必春暖花開,所以我說,這是命運。到了晚上,同事們都睡了,我睡不著,順手拿起一支筆,一口氣寫到淩晨兩點或淩晨三點。每天都是這樣。寫了什麼呢?我不知道。在那一段時間裡,我的寫作只是一個簡單不過的生理行為,我必須依靠寫作把無窮無盡的時間折騰完,同時把無窮無盡的精力折騰完,然後,心安理得,洗洗睡。如果允許我打一個比喻的話,那個時候我只是一輛油箱裡裝滿了油的汽車,鑰匙一扳就轟隆作響,然而,沒有方向盤,沒有刹車,沒有目標,甚至,沒有道路。2006年至2010年,這四五年的光景我就是在寫了就退、退了又寫的狀態下過來的。無休無止的失敗激勵了我的功利心,我決定把自己當作賭注,全部押上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2

一個巷子

  今天寫點皮外話,主要是去南京一趟,對烏衣巷的確有些迷戀,寫了這麼多,關於這個烏衣巷,想必大家都有些好奇,今日小景就來說說烏衣巷。首先從劉禹錫的那首《烏衣巷》開始。

  《烏衣巷》作者:唐劉禹錫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烏衣巷歷史悠久。據志書記載,其名源於三國時期。赤壁之戰,孫權劉備結盟大破曹軍,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局面。當時在西元220年,曹丕稱帝,國號“魏”,西元221年,劉備稱帝,國號“漢”,通稱蜀或蜀漢,西元229年,孫權稱帝,國號“吳”,史稱東吳,當年秋七月,孫權將都城由武昌遷南京,取“建功立業”之意,將秣陵改為建業。孫權是史上第一個建軍都南京的皇帝。當時,孫權的兵士們都是穿黑衣,駐軍之地就稱為烏衣營。

  西元280年,晉軍攻佔建業,孫皓投降,吳亡,改建業為建鄴(南京城內有一個區就叫建鄴區)。

  西元290年,晉武帝死,皇宮和諸王爭奪權力,互相殘殺,釀成八王之亂。西元307年,晉懷帝司馬熾任命琅邪王“司馬睿”為安東將軍,管理揚州、江南等地,西元317年,當時的皇帝司馬鄴被俘,西晉滅亡。次年,司馬睿被推戴為皇帝,定都建康,即現在的南京。

  司馬睿之所以能立足於建業,順立重組政權,使晉王朝得以再延,系得力于王導的謀劃和周旋,以王導為代表的王氏家族和以謝安為代表的謝氏家庭都居住在孫吳烏衣營舊址,此時的烏衣營已改稱為“烏衣巷”。

  烏衣巷的一磚一石,都是同王導,謝安兩大家族的歷史緊緊相連的。而王導,謝安兩大家族的歷史,又無疑是同整個東晉王朝的歷史,乃至中國的整個文化史緊緊相連的。

  區區一條小巷,曾經住過幾位叱吒風雲的人物。

  王導,輔佐創立了有百年歷史的東晉王朝;謝安指揮淝水之戰,以少勝多,打敗符秦百萬大軍。作為一代名相,王、謝足以令後人追懷,王導,東晉王朝建立過程中舉足輕重的大臣。起初是晉室琅玡王司馬睿的安東司馬。西晉末年,爆發八王之亂,西晉王朝的統治一朝內土崩瓦解。王導審時度勢,認為天下大亂,能振興晉室的唯有司馬睿。遂傾心推奉,為之謀劃。是他勸司馬睿把都城移到了建康(就是東吳的建業,今天的南京),為東晉打下了立國之本。是他依靠北方士族的力量,團結到江南士族,協助司馬睿建立了偏安江左的東晉政權。他歷任晉元、明、成三帝的宰輔,用“鎮之以靜,群情自安”的方針,保持東晉的安定局面。作為晉室中興的元勳,王導功大無雙,一時風光無限。據說司馬睿登極那天居然要把王導拉到他身旁同受百官朝賀,民間更是有“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可見其權勢薰天。

  這位東晉的開國元勳,他的府第就在烏衣巷。

  謝安,這裡在歷史上可以比擬諸葛亮的人物,年少成名,曾隱居東山,以諸葛自喻,直到四十多歲,留給後世的成語:“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謝萬兵敗被革職,謝氏兄弟再無人擔任高官,為避免門戶中衰,謝安便毅然決定出仕。升平四年八月,謝安出任征西大將軍桓溫的司馬,當時年已四十了。桓溫得謝安為僚屬,十分高興。對左右的隨從說:“你們可曾在我的僚屬中見過這樣有才能的人?”謝安最初官職不高,但頗有威望。曾推薦門生幾十人給田曹中郎將趙悅子錄用,趙悅子上報桓溫,桓溫讓他錄用

  一半,但趙悅子認為:“當年謝安在東山時,官府名流屢次催逼,惟恐他不關心政局人事,今天他自己從鄉選舉士,哪裡有反而不用的道理。”於是,全部錄用。上任之初就成功阻止了桓溫的篡位之舉,太元八年更指揮了中國歷史上奇跡般的一場戰役:淝水之戰。以8萬精兵擊敗前秦苻堅100萬大軍,從而奠定南朝300年的安定局面。在這場被認為是改變中國歷史的戰役中,謝安揮灑自如,盡顯風流。據《晉書-謝安傳》載,當淝水之戰的捷報傳來時,他正在與人下棋。看完軍書後面無表情,繼續落子。別人忍不住問他,他只淡淡地說:“小兒輩遂已破賊。”其鎮靜如此。這位挽狂瀾於既倒,救東晉社稷於將傾的人物,他的府第也在烏衣巷。

  謝道韞,安西將軍謝奕之女,有名的才女。曾經用“未若柳絮因風起”來形容雪,傳為名句。後來嫁給王羲之之子王凝之,對其平庸感到不滿,感歎:“實不知天壤之下,竟有此王郎”。成為成語“天壤王郎”的出典。

  謝靈運,謝安的孫子,中國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的詩人,山水詩流派的鼻祖。其詩被譽為有如芙蓉出水。“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的名句流傳千年,不知傾倒過多少文人墨客。謝惠連,謝靈運的族弟,南朝宋的詩人。當時頗有文名。

  謝眺,又稱小謝,南朝齊的詩人,高祖為謝安之兄。山水詩的發展者,極負詩名。據說梁武帝蕭衍就曾說過:“三日不讀謝眺詩,便覺口臭。”唐朝詩仙李白對他極為推崇,詩文中屢屢提及,讚頌不已。後人甚至有李白“一生低首謝宣城”的說法。與謝靈運謝惠連並稱“三謝”。

  王族方面,書聖王羲之名滿天下,他是王導從弟之子。作品《蘭亭序帖》向來被認為是“天下第一行書”。

  王獻之,王羲之之子,亦是書法名家。有“小聖”之稱。與其父合稱二聖,都是書法史上一流的人物。

  王氏中的王坦之,王徽之,王凝之也都不是無名之輩,各種故事流傳至今。

  另外,當時在建康的名流還有著名的詩人顏延年、沈約、鮑照,編《昭明文選》的蕭統太子,著《文心雕龍》的劉勰,《詩品》的作者鐘嶸。成語“畫龍點睛”的主角畫家張僧繇。如果把範圍再放寬,更可以舉出數學家祖沖之,天文學家虞喜,化學家葛洪,醫學家陶景弘,哲學家、著《神滅論》的范縝以及高僧法顯等等。這些人在建康,或多或少地都會同高級住宅區--烏衣巷發生關係。

  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如餘秋雨所說,這些人在各自的領域幾乎都稱得上是開天闢地的巨匠。在時代的風雲際會中,烏衣巷親眼地目睹了這一切。這是烏衣巷的幸運,它的名字隨著這一大批天才的青史留名,已經同樣被寫進歷史,再也抹不去了。

  六朝的金粉和風流,給秦淮河和烏衣巷塗抹上了最絢麗的色彩。然而,隨著一個時代的坍塌,烏衣巷的神話,乃至金陵六朝帝王都的神話盛極而衰。

  西元581年,隋滅陳,統一全國。金陵城破之日,六朝宮闕一朝焚毀。大火連綿,數日不息。為了防止在金陵出現割據,金陵被降為到一般州縣的地位。此時的王謝顯族,早已頹荒敗落,那似乎流光溢彩的秦淮河,也已不復往日風采。隋朝國祚甚短,不久被大唐所滅。兵火連年,戰亂不斷,於是六朝的古跡,繁華的往昔被摧毀得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斷垣殘瓦,滿目瘡痍。烏衣巷的高府華第早就蹤影無存,遍地野草,焦土昏鴉,只有淮水仍在,也只是流淌著一片淒涼。

  但隨說荒涼,但依舊吸引了無數的文人墨客。而且來的還不是一般的人。

  ……

  入唐後,烏衣巷淪為廢墟。唐代大詩人劉禹錫的那首膾炙人口的詩:“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就是對此處的感歎。寥寥數筆,便描繪了烏衣巷自六朝到中唐的滄桑變化。從此烏衣巷便名播中外,李白,崔顥,劉禹錫,杜牧,李商隱,韋莊。唐朝最偉大的幾位詩人,到金陵一遊。

  南唐之後,宋元兩朝,仍然不斷地有人來。

  王安石,周邦彥,朱敦儒,薩都剌,等等。宋元最有名的幾位詞人,來金陵登訪。他們都是來懷古的。

  李白來到金陵,他登上鳳凰台,眺望白鷺州,然後說:“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登金陵鳳凰台》)

  千古名句,千古名作。

  杜牧來了,他夜晚停泊在秦淮河上,聽見弦歌聲聲,於是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泊秦淮》)又是句千古名句,又是首千古名作。

  而烏衣巷,則終於等來了劉禹錫,等來了“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等來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鉛華洗去,落盡了飛紅。六朝的脂粉隨著秦淮河的河水東去再不復返。繁華的舊夢隨著笙歌的散盡再不重來。現在的烏衣巷已然物事兩非了,那原本富麗堂皇的朱雀橋邊,早就雜草叢生,頹敗不堪;那原本莊嚴氣派的烏衣巷口,只剩下如血的殘陽夕照。當年的王謝世族幾多風流人物,如今卻安在呢?現在這裡只有一片廢墟,搖搖欲墜的矮房裡住著最最尋常的百姓。只有那飛來飛去的燕子,好像還似曾相識,是為了見證這滄海桑田而留下的吧。

  全詩看似藏而不露,可是歷史的蒼涼,人世的無常,富貴榮華的白雲蒼狗,功名榮辱的身後寂寞在這首七言絕句裡被剖白前所未有地透徹,前所未有地沉痛,無奈,充滿了宿命感。

  文學史在這一刻記住了烏衣巷。從這一刻起,後世所有的文人,學者,官吏,學生,百姓,只要他或她面對文學,就無法逃開烏衣巷的名字。

  劉禹錫在離開前最後望了那殘破的巷陌一眼。他卻不知道,那一刻,烏衣巷在野草和廢墟中重生了。那一刻,烏衣巷不再需要任何磚瓦去重建,它已經得到了永恆。

  除了《烏衣巷》,劉禹錫在金陵還留下了其他名句。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石頭城》)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西塞山懷古》)……李後主的悲劇過後,宋朝元朝的詞人又來了。

  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懷古》在三十多首同名詞中脫穎而出:

  ……歎門外樓頭,悲恨相續。

  千古憑高,對此漫嗟榮辱。

  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

  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後宮遺曲。

  據說蘇東坡讀到這首詞後感歎:此老乃野狐精也。

  宋詞的集大成者周邦彥則表現出難得一見的悲壯:

  ……空余舊跡,鬱蒼蒼,霧沈半壘。

  夜深月過女牆來,傷心東望淮水。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

  燕子不知何世,向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裡。(《西河-金陵懷古》)

  元朝的詞人薩都剌更是把懷古一題發揮到淋漓盡致:

  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

  空悵望,山川形勝,已非疇昔。

  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

  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烏衣巷和王謝堂在這些千古名作間被昇華了,烏衣巷已經不再是一條小巷了,它業已成為金陵興亡的象徵,業已成為古今變遷的代言。烏衣巷在不知不覺之間,有了一種滄桑的,帶著歷史深沉的氣味。烏衣巷,已經深深地刻入了中華文化的肌膚之中,融入到它的血液裡面,再也分不開了。

  於是,烏衣巷是否依舊繁華或者還是一堆廢墟,已經變得不再重要,甚至是否還有這麼一條巷,都已經沒人關心。只要有它的名字在,就會有人千里來吊,就會有人感慨著賦出一首又一首的新詩或新詞,甚至會有人無端端地因它而落下兩行清淚來,作為對文化深深的祭奠。

  如果說王導和謝安令烏衣巷不凡;王羲之,王獻之,謝靈運令烏衣巷不俗,那麼劉禹錫,周邦彥和薩都剌則令它不朽。

  一堆廢墟的傳奇般的不朽。

  然而至此烏衣巷的故事仍沒有結束,因為南京實在是個多災多難的城市。

  朱元璋來了,作為中國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從南方起家的皇帝,他把都城定在了南京。被今人視為珍寶的南京城牆修建起來了。然而朱元璋死後沒過多久,明成祖朱棣起事,把建文帝趕下了台,然後拖著大批的珍寶美女到北京築他的紫禁城去了。

  於是南京似乎無事了,秦淮河兩岸一天比一天熱鬧起來。達官顯臣,豪商巨富,紛至遝來;瓊樓玉閣,舞榭歌台,鱗次枳比。白天煙花流水,晚上月照嬋娟,雖然已沒有了烏衣巷,秦淮也似乎又回到六朝時的鼎盛了。野草和夕陽已經從人們的眼裡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椒藍紅粉,畫舫妓樓,紙醉金迷。雖然秦淮河邊還有一個叫吳敬梓的人在奮筆疾書,想用一部《儒林外史》來表達些什麼,可是根本沒人聽他的,也沒有人理睬他。“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在明眸流盼裡,在觥籌交錯中,劉禹錫用筆深刻在文化骨子裡的烏衣巷,好像要一點點地被這桃花美酒腐蝕掉了。直到有一天,大明江山突然開始土崩瓦解。

  這一段歷史是一段傳奇的歷史。這中間經過了多少鬥爭,抵抗,掙扎,呐喊,多少人為了民族的氣節捨生取義,已經是不可能數清的了。今天的歷史學家都不約而同地指出,在明亡前的這一段時間裡,已經腐敗到了極點,精神上墮落到極點的明王朝,卻反而在臨終前呈現出一種反常的悲壯和慷慨。今天我們讀史,對當時發生在十裡秦淮邊的傳奇故事幾乎有眼花繚亂的感覺。突然之間,所有的道德理念全都翻了個個;突然之間,煙花女子成了歷史的主角。明亡的歷史如果僅僅是刑場上的袁崇煥,僅僅是煤山上的崇禎,僅僅是史可法的揚州城,那麼,我們可以說它悲壯。可是如果還有奮身想往水池裡跳的名妓柳如是和嫌水太冷不能下的大學士錢謙益,如果還有為忠義奔走的說書人柳敬亭和終於投降的公子候方域,如果還有李香君傳奇般的濺血桃花和最後無奈的“桃花扇底送南朝”的喟歎,我們可以說出的就不止是悲壯,更有悲哀了。明亡的歷史是前所未有的沉痛的歷史。

  於是金陵古都除了滄桑興替的慨歎,更開始多了悲涼苦痛的色彩。

  如今的烏衣巷,建築古樸典雅,堂內懸掛王導、謝安畫像。士子遊人不斷,成為瞻仰東晉名相、抒發思古幽情的勝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2

心存善念

    對於這幾天的更新,小景要在這裡說上兩句。這幾天是國慶日,小景也放了八天假期,但小景一來沒有存稿的習慣,二來也沒有斷更的惡習,所以這幾天的更新也是不緊不慢的,惹得不少的讀者埋怨,這裡小景說聲對不起了。

    趁著這幾天,小景去了不少地方,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去了一趟江蘇,在見識江蘇美女的同時,也去瞻仰了一下張士誠的廟宇,對於這個是小景[第]二卷故事的主角之一,小景還特意看了好半響。回來後又查閱了不少的他的資料,覺得他還算不錯的一個梟雄,除了心眼小點,志氣短了點,人品比起另外兩個主角之一,要好得多了。

    想起前些日子,在看讀者留言的時候,看到有一個書友問:“為什麼張士誠在民間的名聲要好得多,相比另外兩個梟雄朱元璋、陳友諒,張士誠似乎在江蘇人民心目中地位不一般。

    對於這個問題,我一直也想不明白,直到這次親自去了張士誠的“張王廟”。方才有了答案。

    “張王廟”不大,卻是江蘇居民自建的張王廟立在墳塚旁,這裡的老居民都有祭拜張吳王墓的習俗。公園沒造之前,這裡總是有人來燒香,人山人海。後來,住在附近的居民有意見,園區就在更東面建了一個玉皇宮,很多居民就到那裡祭拜張王了。但現今的張王廟還是在,因是國慶的關係,小小的廟宇裡和小景一樣踏訪而來的遊客著實不少,瞬間將整座“張王廟”擠得水泄不通。小景心中正在犯愁,這麼多人,何時才能看到張士誠,很快我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不少遊客,提著高級相機,拉著小孩,或是環抱,或是仰面,或是展望,霹靂巴拉的一陣亂拍,不小一刻鐘,原先滿滿的一屋子遊客,剩下的寥寥無幾,不大的張王廟瞬間又顯得寬敞了起來。

    唯獨只有幾個研讀歷史的江蘇大學的大學生正在圍著廟宇的一個老人,驚訝之餘,上前觀望,但見那老人滿頭白髮,帶著金絲眼鏡,眼眶裡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閃爍著智者的光芒。

    我趕往時,那老者正滿臉笑意的正對著幾個學生娓娓道出昔日張士誠的事蹟,我心中一動,也湊了過去,耳聽那老者緩緩說道:想當年,朱元璋大軍揮師江南,將平江城團團圍困。然而張士誠憑藉多年來積攢的家底,早已將城池修得固若金湯。朱元璋久攻不下,只得長期圍困,與城內拼消耗。最終,平江城糧草耗盡,城中一隻老鼠能賣百文錢,皮靴馬鞍等都被煮食充饑。張士誠不忍人民受罪,就召集百姓說:“事已至此,我實無良策,只有自縛投降,以免你們城破時遭受屠戮。”百姓聞言伏地嚎哭,願與張士誠固守同死。這也是蘇州為何朱元璋久攻不下的重要原因。

    後來,城還是破了,朱元璋攻下蘇州後,因蘇州百姓曾支持張士誠,遂對蘇州課以報復性的沉重賦稅,到洪武二十六年(1393),蘇州占全國1%的耕地,被徵用的稅糧竟占全國的9。6%,甚至“一縣可敵江北大郡”。此外,他還將蘇南富戶十四萬戶遷到位於安徽的中都臨濠,其中包括了顧瑛、楊基等一大批名士,一時家破人亡慘劇無數。

    這還不算,在朱元璋在位三十一年裡,更換了三十位蘇州知府。他對有眼無“朱”的蘇州士族更是忌恨,不放過任何可以打擊的機會。洪武七年(1374年),時任蘇州知府的魏觀欲在張士誠王宮故地(即皇廢基)修建府衙,疏浚河道。朱元璋獲悉後頓時大怒,以“興滅王之基”為由,斬殺魏觀等一大批蘇州文人。其中“明初四傑”之一的大詩人高啟,因為寫了一篇應景的《上樑文》,被朱元璋一道加急聖旨押到南京腰斬,再鋸成八段。這些全都是因為張士誠。

    朱元璋的連番打擊,終於起到了作用,江蘇的百姓不再明著祭拜張士誠,但暗地裡祭拜之風依然存在,每年農曆七月三十,民間有祭地藏王的習俗。而在這一天晚上,老蘇州們會在自家門口插上星星點點的香燭,俗稱“燒狗屎香”。“狗屎香”又叫“久思香”,“久思”正是張士誠小名“九四”的諧音。這些香便是蘇州人民燒給他的,明祭“藏王”,暗祭“張王”。

    那老者聲音不大,卻將這一段段昔日的歷史娓娓道來,猶如訴說著七百前的一個張姓男人與朱姓男人的仇怨。

    老人講完,緩緩起身,沖著幾個還在發呆的大學生擺了擺手,轉過身去,消失在狹狹的小巷裡。

    我也緩緩的抬頭放眼望去,神台之上,張士誠依然保持著他那從容的神態,想來他在臨刑前也是這般淡定吧。

    如今,七百年百多年過去了,這裡似乎從來都沒有離去過,他始終站在這裡,俯瞰著這片他曾用生命和熱血澆灌過的土地,俯瞰著那些他曾拼死保衛的芸芸眾生。

    這一刻,我心中有答案了,不管這裡是誰家的天下,是朱姓還是張姓,真正留下來的是當年的善待,心存善念,方顯英雄本色!即使再過七百年,無數浮華散去,張士誠依然會站立在這裡,依然會因他的昔日的善待而世代被蘇州傳誦。

    因為他是一個永遠活在蘇州心目中的大好人,一個真正的大好人,而真正的大好人是永遠不會被蘇州所忘記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3

自古英雄盡解詩

  最近忙著寫《魂斷大明》(大家多多支持啊),一直沒有動筆的念頭。趁著今天下雨,也趁著最近寫朱元璋的橋段,將朱元璋生平的一些詩詞整理了一下,趁著這點空閒,小景以故事的形式將五百年前這位帝王的風韻展現在大家面前。

  明太祖朱元璋雖沒什麼書,但他做得詩詞比起一般的帝王都要好,尤其是他脫下僧袍,換上戎裝,且有所發展之後,親近士人,好學不輟,才識了些字,讀了些書。尤其是成為大明王朝的開國皇帝,政務之暇,吟詩作文,留下了大量文字。而其詩文水準如何?今日小景帶著大家來瞧瞧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所作的詩詞。

  朱元璋所作的詩詞不多,但也留下了不少佳作,今日小景就以故事的形式,展現朱元璋的佳作。

  相傳,朱元璋小時候要飯,一日,來到舊縣(今女山湖鎮)獅龍橋酒館要飯,碰上幾個舞文弄墨的傢伙聚在酒館飲酒拿他尋開心。他很氣憤,當場作了上面這首詩予以反擊。詠菊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都嚇殺。要與西風戰一場,遍身穿就黃金甲。示僧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老僧不識英雄漢,只管嘵嘵問姓名。朱元璋轉戰江淮間,一次,喬裝出行到太平府的一座寺廟般若庵。廟裡的和尚見他為人奇特,就仔細詢問。朱元璋不耐煩,就提筆在牆上寫了此詩。朱元璋登基之後,聽說當年在廟中牆上的題詩早已被人洗去,就下令將廟中和尚押解至京,準備殺掉。他問道:“為什麼要把我的詩洗掉?”和尚靈機一動當即吟詩答道:“御筆題詩不敢留,留時常恐鬼神愁;故將法水輕輕洗,尚有毫光射鬥牛。”朱元璋聽了龍顏大悅,當場下令把和尚全放了。

  朱元璋當了皇帝之後,多次微服外出巡視。這日在金陵(南京)郊外遇參加進士考試的眾舉子候船。此處景色十分壯觀,萬里長江波濤翻滾,雄偉的鐘山虎踞龍盤。有一舉子遙望遠處秀麗的燕子磯,脫口吟道:“燕子磯兮一秤陀,”眾舉子一致稱讚:“好一個氣勢磅礴的起句!只此一句足見你胸襟之博大了。”朱元璋聽了卻冷笑一聲。有人忙上前指責:“先生為何發笑?”朱元璋道:“此句氣魄雖大,只恐難以為繼。”的確,以偌大的燕子磯為秤陀,又拿什麼喻秤桿、秤鉤呢?良久無人為繼,朱元章見狀大笑,說:“待我試續一下。”當即吟道:“燕子磯兮一秤陀,長虹作杆又如何?天邊彎月是鉤掛,稱我江山有幾多!”續得巧妙,解得深邃,尤把江山稱為己物,出語更是不凡。眾舉子暗自佩服,卻不知續者乃是當朝皇帝。

  ……

  詠燕子磯燕子磯兮一秤砣,長虹作竿又如何。天邊彎月是釣鉤,稱我江山有幾多。朱元璋登基後,帶領文武百官來到燕子磯賽詩時所作。《唐才子傳。張祜》寫到:嘗共謁淮南李相,祜稱“釣鼇客”。李怪之曰:鉤鼇何以為竿?曰:以虹。何以為鉤?曰:新月。以何為餌?以‘短李相’也。李壯之,厚贈而去。什麼意思?張祜是在說,自己嚮往李相,願意以自己為餌,釣李相之鼇。李相就是李紳,寫過“誰吃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張祜是唐代一位比較重要的詩人,詩才詩名雙佳,杜枚曾寫詩贊他“何人得似張公子,千首詩輕萬戶侯”。無題皇帝一十八年冬,百官筵宴正陽宮。大明日出照天下,五湖四海春融融。朱元璋大宴群臣時詩。詠竹雪壓枝頭低,雖低不著泥。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

  朱元璋有一次微服出行,口占《虹霓》詩:“誰把青紅線兩條,和風甘雨系天腰。”恰巧彭友信遇之,隨口續道:“玉皇昨夜鑾輿出,萬里長空架彩橋。”皇帝大為高興,次日任命他為布政使。

  還有一次,朱元璋便服出訪,遇見一位書生。朱元璋問他是什麼地方人,書生回答:“四川重慶府人。”朱元璋隨即按照這個人的地望(籍貫)出了一上聯:

  千里為重,重山重水重慶府;

  說畢,命書生對出下聯。書生立即對道:

  一人成大,大邦大國大明君。

  朱元璋聽了很高興。

  一次,朱元璋與劉伯溫下棋,直到紅日西沉,尚不分勝負。朱元璋棋興未減,叫人掌燈,挑燈夜戰。朱元璋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月,即興說出上聯:

  天作棋盤星作子,何人能下?

  要劉基接對,劉基流覽了一下夜景,見地下縱橫交錯的人行道,迅速構思出了下聯:

  地作琵琶路作弦,那個敢彈?

  朱元璋又將上聯略作改動吟道:

  天作棋盤星作子,日月爭光;

  劉伯溫略一思索,對道:

  雷為戰鼓電為旗,風雲際會。

  自朱元璋“風雲際會”得劉基,對劉基十分賞識,稱劉基為“吾子房”,常喊“老先生”而不名。

  據說,春聯這個詞語便是朱元璋最先地出來的,這個到讓小景有點吃驚,要知道若是春聯都是朱元璋提出來的,配上“北平、南京“這三個名號,朱元璋還真是比一般人會起名字。據《簪雲樓雜說》載,朱元璋建都金陵(今南京)後:“除夕傳旨,公卿士庶家,門上須加春聯一副。”為了檢查命令執行情況,朱元璋還“微行出觀”。據說,他走到一條偏僻小巷,發現有一家門上還是個空白,便問這家何敢違抗聖旨。當得知這一家是閹豬的,外出才回,還未請到人寫時,不但赦了這家的罪,還親筆給題了這樣一副對聯:

  雙手劈開生死地,

  一刀割斷是非根。

  這副對聯,朱元璋以閹豬為題,抒發了自己打天下建明朝的愜意之情,寫得很不錯。過了幾天,朱元璋又到這家門首,初見對聯還未掛出,很是生氣;後聽說這家認為系太祖御筆,已將其懸掛中堂,燒香禮拜,這才轉怒為喜,並賜這家30兩紋銀。

  朱元璋還寫了一些對聯贈送給大臣們。《金陵瑣事》說,他曾以如下一副送給開國元勳中山王徐達:

  始余起兵於濠上,先崇捧日之心;

  逮茲定鼎於江南,遂作擎天之柱。

  濠上,即濠州,治所在安徽鐘離(今鳳陽東)。元末郭子興與朱元璋起義於此。

  下聯也是朱元璋送給徐達的:

  破虜平蠻,功貫古今第一;

  出將入相,才兼文武無雙。

  《列朝詩集》說,朱元璋又以如下一副送翰林學士陶安:

  國朝謀略無雙士,

  翰院文章第一家。

  朱元璋還有一副題寫秦淮河的:

  佳山佳水佳月佳風,千秋佳地;

  癡色癡聲癡情癡夢,幾輩癡人。

  由於朱元璋對對聯這樣重視,上行下效,於是每年春節,家家戶戶都貼對聯。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種習俗。

  對於朱元璋的詩詞、對聯,自明朝以後,幾乎都是異口同聲的一片讚揚,大文學家宋濂說他“仰瞻揮灑之際,思若淵泉,頃刻之間,煙雲盈紙,有長江大河一瀉千里之勢。跪捧而觀,殷彝周鼎,未足喻其古也;太山喬嶽,未足喻其高也;風霆流行,未足喻其變也。”真是天下之神物,宇宙之至文。評價極高。同樣,被後世看做後世諸葛亮的劉基同樣對他的詩詞評價極高,在給《禦制文集》作的序文中,說朱元璋于“萬幾之暇,作為文章,舉筆立就,莫不雄深宏偉,言雅而旨遠。”就連後世的大文豪,郭木若都說他“與日星同其耀,風雲同其變,河嶽同其高深,大章韶同其奏,江海同其波,陽春同其和煦”,是“天地精英之氣鐘于聖人而下飾萬物者。”這些小景雖覺得有點過高,但過去很多文化不高的皇帝都有詩作,“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世人有感於不讀書的劉邦都寫出神采飛揚的大風歌,朱元璋的詩詞,套用唐代詩人陳陶曾的詩句“自古英雄盡解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3

土丘稱寡

  土丘稱寡高葉斬頭

  朱元璋在財主家放牛、放鵝、放鴨時經常領著一村的小孩做遊戲。他們在一個土丘上用土坷垃壘了一座金鑾殿,之後,他們開始扮演“做皇帝”的遊戲。朱元璋在臺上坐著的時候,其他小孩向他拜倒山呼“萬歲”,朱元璋在臺上坐著四平八穩,沒有一點事兒,可是當別的小孩扮演皇帝時,朱元璋每向他磕頭時,那個小孩就一定會一頭從臺上摔了下來。能在土丘上稱孤道寡的人只有朱元璋一個。這個故事就叫“土丘稱寡”。其中一個叫湯和的小孩被摔疼多次之後了,有一天又被重重地摔了下來。他就高聲叫嚷到:“你朱元璋什麼鳥皇帝,等我長大以後,非把你推翻不可。”這時,朱元璋正在臺上,大聲喝道;“大膽,給我拉下去砍啦。”兩個小孩,拉著湯和走到高粱地裡,摘下一片高粱葉向湯和的脖子上劃去,一下子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濺到高粱穗上,從此以後,高粱穗就是紅的了。這個故事就叫“高葉斬頭”。後來,朱元璋做了皇帝誅殺功臣,湯和因小時候被斬過頭,就倖免於難。

  紅烏天

  朱元璋當皇帝時的年號叫“洪武”,這是人人皆知的。但是,這個年號怎麼得來的可能還有些人不太清楚。這就要從他出世的時候說起:

  傳說,朱元璋的母親懷了他有十八個月之久也未曾生養。那天被元軍追殺逃脫後,爬到家裡突然發燒,肚痛難忍。可痛了三天三夜也不見胎兒下地。她在房裡不斷呻吟。朱元璋的父親,雖然知是難產,但那時的世俗,婦女生孩子,男人不敢在房裡,定要回避。因此,無計可施,只在廳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到第三天中午,陡然,一道紅光從天井直射到廳堂,朱元璋的父親大吃一驚,三步並作二步,跑出大門外,只見滿天紅光,照耀四方,十分奇怪。此時,傳來了嬰兒啼聲,趕緊返回廳堂。接生婆從房裡笑盈盈地走出來,告道:“恭喜,恭喜,生下一男孩。”父親聽了滿心歡喜。忽然,天又暗了下來,好似晚上一般,伸手不見五指,把他嚇了一大跳。一會兒,天又複明。

  三天後,父親給孩兒取了個乳名叫“紅烏天”。後來,他做了皇帝,就以乳名取年號叫“洪武”。這“洪武”乃是“紅烏”的諧音。

  朱元璋的祖墳傳說

  朱熙祖生於宋末元初,後來天下大亂,遂攜家渡淮,到泗州定居。每遇紅白大事,當地百姓常推他做司儀。有一天,他在屋後楊家墩下的一個土坑裡正躺著歇息。忽然來了一老一少兩個道士,那老的指著熙祖所臥之地說:“若葬此地,必出天子。”小道士問道:“何似見得?”老道說:不信可以插個幹樹枝試試,肯定生葉。”接著,急呼熙祖起來,熙祖聽到他們的對話後佯裝睡熟。於是,兩個道人插完樹枝便揚長而去。十日後,熙祖趕早去驗,果然枯枝發芽生葉。於是巧施掉包計,拔去生枝,另換枯枝。過了一會兒,兩個道士趕來。那老道見枯枝未發,而熙祖在旁,因此心生疑團,指著熙祖說:“肯定被此人換去”,轉身又對熙祖道:“若想發福,死後葬此,家門當出天子。”說完悻悻而去。

  元泰定四年(西元1327年),熙祖去世,遂葬該地,不等封土,即自成墳。這一年夏天,朱家又遷到鐘離之東的盱眙縣木場裡。一天,朱元璋的母親遇一異人,修須奇貌,頭戴黃冠,身著朱衣,給了她一丸白藥。這藥神光閃閃,一吞下,即身懷六甲。第二年,即元天曆元年(西元1328年)九月生下一子,這就是朱元璋。此時離其祖父葬期正好十八個月。

  話說朱元璋出生時紅光滿天,甚是神奇,民間廣為傳播著真龍天子降世了。元朝皇帝終日惶惶不安。他緊急下詔,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儘早剷除禍根。於是鳳陽一帶有多少無辜嬰兒和無辜少年慘死在統治者屠刀之下。這就是歷史上的“三洗濠州”。

  且說“真龍天子”降世的傳說很快傳到了大都(今北京),元朝皇帝派人下詔,令神漢巫師設神壇,測算“真龍天子”降世的方位。神漢們舞劍燒符,口中念念有詞,經過三天三夜的測算後稟報說:“真龍天子降世,方位在淮楚一帶的濠州範圍內。”隨即元朝皇帝下聖旨,濠州官府依旨行動,大批官兵四處查尋,各路口、橋頭設卡盤查,凡初生嬰兒容貌顯貴者,一律殺戮。有一天,一隊官兵在舊縣(今明光市女山湖鎮)查尋後反回濠州路過抹山,聽有嬰兒哭聲,幾個官兵循聲追過去,沖進傳出嬰兒哭聲之家,一個士兵舉刀就要砍殺這嬰兒。這個嬰兒就是朱元璋。朱元璋母親陳氏急忙跪在地上,抱住那兵舉刀的手苦苦哀求。其他士兵一看,是個討飯人家;再看那嬰兒,黑似炭,瘦似貓,尖長臉,翹下齶,一塊破尿布包著。一個塌鼻子士兵哈哈大笑說:“這孩子要是真龍天子,我就能當玉帝了。”另一士兵說:“算了吧,這也是一條生命啊,還是積點德吧。”就這樣一群官兵全走了。後來聽說那個塌鼻子士兵在大樹下乘涼,被樹上掉下來的一根枯枝穿透胸背,氣絕身亡。

  西元1333年,元順帝接位,聽說“真龍天子”還活在人間,斥責濠州知州、盱眙知縣辦事不力,殺了全家。同時下令繼續查找當年漏殺的孩童。一日,一神漢向皇帝稟報,他算得冬月初七前後,“真龍天子”將頭戴銀花帽、身穿羊皮襖、腰系金絲帶,胯下一匹棗紅馬,有鐵頭、銅背兩名保鏢護送過太平集。當時太平集(今明光市)屬盱眙縣,新任知縣不敢怠慢,從冬月初一開始就親自帶人駐守太平集,然後在各路口設卡,嚴加盤查。一時間弄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許多有六、七歲孩子的人家,都將孩子藏起來,稍有不慎被官兵抓住就慘遭殺戮。一連八九天過去了,太平集一帶共殺了120多名孩童。孩子少了,路上人也稀了,官兵們疲於奔命也個個精疲力竭,新任知縣也覺得差不多了,決定明天再盤查一日,就已滿十日,可能“真龍天子”也已在那120多名冤魂之中了。第二天,冬月初十,值卡官兵早早到位,嚴查南來北往帶孩子的行人。人急太陽走得也慢,值卡官兵好不容易等到撤崗時分,前面路上又來了幾個人,遠遠看去還有個孩子。官兵們提起長矛握緊刀,到了近前。嗨!原來是個討飯的孩子,一頭禿瘡,結滿白色的瘡痂,太陽一曬散發一股腥臭,穿著件四處露出棉絮的破棉襖,沒一個扣子,只有一根稻草系在采上,檔下拖著根打狗棍當馬騎,還一跑一顛的。一士兵上前喝道:“站住!多大了?幹什麼的?”這禿頭孩子沖士兵翻翻眼,從懷裡掏出個討飯碗說:“十五啦,要飯的。”朱元璋當時只有7歲,但個頭高大,整天風吹日曬也顯老相,還真像十幾歲的孩子。盤查士兵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忙用手掩著鼻子:“去去去!”行人中緊挨著的是一個賣銅鏡子的小販子和一個頭頂新鐵鍋的農民。傳說中朱元璋頭戴“銀花帽”講的就是那滿頭白色瘡痂,身穿“羊皮襖”講的就是那漏棉絮的破襖子,腰系“金絲帶”講的就是那根稻草繩,胯下一匹棗紅馬,講的就是那根打狗棍,鐵頭銅背保鏢講的就是那買鍋人和賣銅鏡的小販。當時追查的官兵都沒有識破。朱元璋過去之後,一個士兵忽然想起上頭命令:可以殺錯不可以漏過。剛才過去的雖然是個禿頭,但也還是個孩子,於是就帶著幾個人騎馬追了過去。他們很快追上了朱元璋,但他們一看朱元璋正在迎著風撒尿,尿水濺了一身都是。幾個人一看,料定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天子,他們連馬也沒下就回去了。

  幾年後,元順帝得到消息,那個滿頭禿瘡的要飯小子就是“真龍天子”,竟從盤查哨兵鼻子下大搖大擺溜走了。元順帝氣得暴跳如雷,降下旨去:凡十歲上下的禿頭討飯孩子一律殺掉。於是又有了濠州界內捕殺十來歲禿頭討飯孩子的第三次血洗濠州。但朱元璋那時已到離明光30裡的舅舅家放牛去了,已不是走千家、討萬戶的要飯孩了。

  睡天子

  有一天,天氣十分炎熱。朱元璋把牛群趕到山坡下的水邊,自己躺在山坡上的樹陰下乘起涼來,不久就睡著了。你看他那副睡相:四肢伸展叉開,像個“大”字,再加上那根放在頭下當枕頭的木板,就成了一個“天”字。

  這時,來了個老道,想找個人打聽一下路。他走到朱元璋身旁,用腳輕輕踢了一踢,誰知朱元璋嘴裡只“哼”了一聲,拿起木板揮動了一下,然後橫擔在腰上,側過頭去又睡去了,頭剛好就停在木板的右端,雙腳併攏,形成一個“子”字。那老道吃了一驚,心裡暗想:“不要看這人衣不蔽體,倒蠻有志氣,連睡夢中都不忘要做‘天子’,將來定是個不凡之人。”那老道到山下村子裡一打聽,才知道那放牛倌就是朱元璋。這老道也不是別人,他就是上通天文下曉地理足智多謀的劉伯溫。後來,朱元璋在劉伯溫的輔助下,真的當上了“天子”。

  朱元璋與江西老表

  北來的車,南來的船,到了江西地界,見到江西人,興許會親切地喊一聲老表。在江西內地,特別是在農村裡,大家都是老表長,老表短的。老表,幾乎成了農民的代名詞。為何有此美稱呢?據傳,第一個喊老表的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

  無末期間,農民起義首領朱元璋,為了爭奪天下,與佔據漢口號稱漢王的號一位起義軍首領陳友諒,在江西鄱陽湖大戰了18年。陳友諒出身漁民,兄弟眾多,兵將驍勇,武藝高強,水上善戰。據《餘幹縣誌》記載:西元1363年,陳友諒出動巨艦數十艘,水兵60萬進圍洪都(今南昌),在這次戰鬥中,陳軍驍將張定邊把朱元璋幾乎打得全軍覆沒。朱元璋帶著殘兵敗將,慌不擇路,鑽進港漢逃命。

  浩瀚鄱陽湖八百里,天連水,水連天,朱元璋走投無路,仰天長歎曰:落此地步,豈非天絕我也!一連數天,他們挨餓受凍,沐雨櫛風盲目地漂流著,退避著,終於靠近一塊半島陸地。經打聽,此處名叫康郎山,屬餘幹縣地。村民們發現湖上漂來幾條船,上前盤問,原來他們就是打過“掃除群寇,解除人民痛苦;實行仁義,不要貪圖財貨”旗子的朱元璋大軍。大夥把他們救上岸來,安頓他們治療養病,各家各戶送來了糧食、豬肉、蔬菜,像親人一樣關照他們。朱元璋身中數箭,傷勢很重,村民們把他藏在一個山洞中,請來郎中,每天給他抽箭治毒、敷藥餵飯,使朱元璋很受感動。朱元璋問他們姓什麼,村民們說,我們全村都姓陳。朱元璋高興極了,我鳳陽老家的娘舅也姓陳,說不定五百年前你們還是一家呢。如此說來,我和你們還是姑表兄弟嘍!自此以後雙方都親切地稱呼對方為“老表”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朱元璋康復了。他以此為據點,收容舊部,招兵買馬,屯墾湖田洲地,幫助村民發展生產,增加部隊給養。兩年多之後,朱元璋重整軍威,20萬水師在康郎山列陣而呼,在當地老百姓的支持下,朱元璋把大批漁船紮上蘆葦草人,內藏燃油火藥,乘東風火攻陳營,一場歷時35天的水上大戰,陳友諒被流矢射中頭顱斃命,這一仗為朱元璋轉變局勢,既而統一全國,建立明王朝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朱元璋對康郎山人的支援與幫助感激涕零,離村時,他向父老鄉親表示說:我朱元璋如果得了天下,你們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只要說一聲是江西來的老表就行,我一定要報答你們的恩情。

  1368年,朱元璋在應天府(南京)即位,萬人簇擁,三呼萬歲,登上了明朝開國皇帝的寶座。沒過幾年,恰逢江西水旱接踵,災害不斷,老百姓掙扎在饑寒交迫之中。地方衙門貪官還要向老百姓徵收田賦捐稅,斂收財貨,老百姓苦不堪言。此時,有人忽然想起了當今皇上朱元璋離村時說過的話,也許他真能開開天恩,於是,村裡選了三個有膽有識的人去找他。

  三個村民水陸並進,日夜兼程,歷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南京。鄉下人進京,哪知皇宮大院的森嚴,左求情,右磕頭,送禮塞腰包也總是見不到皇帝。他們出於無奈,只得冒死來到皇宮前打鐘撞鼓。鐘鼓驚動了皇帝,他問道:“何人大膽驚駕?”太監唯唯回報:“三個江西來的百姓,說是聖上的老表,口口聲聲要求見駕。”朱元璋一聽,忽然想起當年康郎山落魄的情景,大手一楊:快天中門,大禮相迎。朱元璋御駕接見江西來的“老表”,問明緣由,好言相慰,好酒相待,當即下旨,拔出大批銀錢糧草賑濟江西災民,康郎山則永遠免交糧賦稅收,傳諭各州、府、縣。從此,“江西老表”就在全國各地傳開了。

  朱元璋畫像

  朱元璋要畫一張像,流傳後世,找了無數的畫家來畫,都不稱心。不稱心就要殺人,他殺掉的畫家數不清。

  這張畫就這樣難畫?不假。你不知道朱元璋這副長相,難畫哩!馬臉豬嘴,還添上三十六顆紅麻子。畫家一看,就抓頭了,不知道該從哪裡下筆。

  這天,朱元璋又找來畫家三兄弟,要他們給自己畫像。

  第一天,老大去畫。他仔細看了朱元璋的臉,就精工細描起來,三十六顆麻子數得一顆也不少。畫了半天,畫成了一個活脫脫的朱元璋:馬臉豬嘴,三十六顆紅麻子。哪曉得朱元璋一看,氣得直哼,隨手“刺啦刺啦”撕個粉碎,桌子一拍,喊人把老大殺了。

  第二天,老二去畫。他不敢大意,仔仔細細地看了朱元璋的臉,連三十六顆麻子的顏色深淺、大小部位都記得一絲一毫不差。他細細描呀,畫呀,忙了大半天,畫成了一個活靈活現的朱元璋:馬臉豬嘴,三十六顆紅麻子。哪曉得朱元璋看了,馬臉拉得有尺把長,伸手又把畫像撕了,桌子一拍,又把老二殺了。

  晚上,老三怎麼也睡不著覺,大哥二哥都死在朱元璋手中,他明個兒怎麼畫這幅像呢?老三正在發愁,走進來一個陌生人,開口便問:“你是想死還是想活?”老三老老實實說,他正在琢磨兩個哥哥哪點沒畫好,得了死罪的哩。那人哈哈一笑說:“不用想了,只怪你兩個哥哥畫得太像啦!這不是找死!朱元璋平生最佩服唐太宗李世民和宋太祖趙匡胤,你今兒個晚上把他兩人的畫像看看透,明天只管照他兩人的像去畫,包你免掉一死。”

  老三心想,橫豎是死,倒不如照他的話試試。

  那人又說:“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老三趕緊問:“什麼事?儘管說!”

  那人說:“回來之後,給我畫一幅朱元璋的真像。”

  “這事不難。”老三一口答應。

  第三天,老三上殿畫像。他裝模作樣,左看右看,把朱元璋看仔細,然後下殿,提筆一揮,眨眼工夫就畫成了:福福態態一個人像,看上去又像唐太宗,又像宋太祖,就是沒有一處像朱元璋。老三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著頭皮走上殿去。哪知道朱元璋一看到這幅像,眉頭一鬆,嘴巴一咧,笑開了:“畫得好!畫得像!給我重賞,重賞!”

  據說,現在明孝陵陳列的那張畫像,就是老三在宮裡畫出來的。

  朱元璋的真像後來也傳了下來,是老三回家以後給那位救命恩人另畫的一張。這張像奇異無比,就如從朱元璋麻臉上剝下來的。那人連誇:“好啊,好啊!我們的子孫也能看到朱皇帝的尊容啦!”

  他把這幅畫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一代傳一代留到了今天。傳說明孝陵至今還收藏著一幅真像,八成就是老三在家裡畫的那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8:04

話說肅貪

  洪武二年,朱元璋曾經對他的大臣們說過這樣一番動感情的話:“從前我當老百姓時,見到貪官污吏對民間疾苦絲毫不理,心裡恨透他們,今後要立法嚴禁,遇到有貪官敢於危害百姓的,絕不寬恕!”朱元璋是說到便做到的,他頒佈了有史以來最為嚴厲的肅貪法令,並設置了諸多駭人聽聞的配套政策

  為了增加振懾力度,朱元璋設置了一項“貪污60兩以上銀子者,立殺!”的非常政策;#65377;

  自唐宋以來,政治制度;#65380;機構設置多有不同,但縣衙的佈局是差不多的,都有大門;#65380;戒石;#65380;鼓樓;#65380;二門這些結構,但是明朝在大門和二門之間多設置了一個土地祠;#65377;這個土地祠是幹什麼用的呢?不要吃驚,這個地方是剝皮用的,剝的就是貪官的皮;#65377;原來朱元璋命令將貪污官員處死後,還要把貪官的皮剝下來,然後在皮內塞上稻草,做成稻草人,並掛於公座之旁,供眾人參觀;#65377;這個稻草人不是用來嚇唬鳥的,而是用來威懾那些貪官污吏的;#65377;

  較早享受這一高級“特殊待遇”的是朱元璋的老部下朱亮祖。他在家鄉拉起隊伍,投奔元朝,被任命為義兵元帥,參與鎮壓農民起義。元至正十七年(1357),朱元璋親自督師攻打甯國,將朱亮祖生擒,因喜其勇敢,收為部下。沒過幾個月,朱亮祖重新叛歸元朝,屢屢與義軍作戰,並佔據了宣城。當時朱元璋忙於進攻建康,無暇顧及朱亮祖,只是派徐達等將其團團包圍。朱亮祖突圍時,雖擊退常遇春,使朱部將士驚懼不前,但朱元璋再次親赴前線督戰,最終將他生擒。士兵將他綁至朱元璋面前,朱元璋問:“這次你還有什麼話說?”朱亮祖答曰:“如能活下去則為你效勞,否則死了算了。”朱元璋敬佩其勇武,饒恕了他。從此,朱亮祖成為朱元璋帳下的虎將之一。

  朱亮祖隨朱元璋參加了鄱陽湖大戰,進軍武昌,升為廣信衛指揮使。李文忠率部與張士誠的大將李伯升在諸全新城大戰,朱亮祖乘勝將其大營燒毀,俘虜600多人,招降軍士3000多人,繳獲戰馬800餘匹,輜重、鎧甲無數。後來進攻陳友諒、方國珍,朱亮祖均立下了汗馬功勞。洪武元年(1368),作為征南將軍瘳永忠的副手平定了廣東和廣西,洪武三年(1370)封永嘉侯。次年參與伐蜀的戰役,因擅殺軍校未獲封賞。洪武十二年(1379)受命出鎮廣東。

  元朝末年,廣東是地方軍閥何真的地盤。洪武元年(1368)何真投降以後,廣東一直處於明朝嚴密地軍事監督之下。軍衛在這裡有特殊的地位,不僅普通百姓怕兵,就是地方官也得讓他們三分。軍衛的需求都由地方籌備,他們還借機勒索,縣衙吏員常遭軍兵淩辱。朱亮祖是武將出身,只知拼死作戰,鬥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所作所為多系不法。他以侯爵鎮守廣州,不僅放縱軍士胡作非為,自己也更加橫行,甚至與地方惡霸沆瀣一氣,欺壓良善,搞得天怒人怨。本來像朱亮祖這樣的權貴是沒人敢惹的,但偏偏碰上了一個寧折不彎、愛民如子的番禺縣令道同,雙方矛盾日趨尖銳。

  道同是河間府人,蒙古族。以伺母至孝聞名。洪武初年被舉薦為太常寺贊禮郎,後出知因軍衛橫行而被視為難治之地的番禺縣。道同執法嚴明,對於軍衛的非理要求堅決予以抵制,使軍校們的囂張氣焰稍有收斂,百姓賴以少安。

  朱亮祖到廣州後,很快就把廣州城搞得烏煙瘴氣。番禺城中有一群流氓地痞,欺行霸市。市場上如有珍奇貨物,就極力壓價收買。商人如稍加爭執,他們就故意誣陷,或稱其私賣番貨,或稱其使用偽鈔,然後七手八腳將你弄到兵馬司,輕則沒收貨物,重則嚴刑拷打。商人們對這些人或望風而逃,或忍氣吞聲。有一天,道同佈置好眼線,在那些地痞惡霸敲詐勒索他人之際,突然將他們抓獲,又從他們口中得知其為首者,一併抓來枷在大街上示眾。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地痞中的一些漏網之魚找到朱亮祖,求他出面搭救。朱亮祖早就與這些人有所來往,加上身邊親信的煽動,他當即讓人將道同召至府上,設酒食款待,席間請道同放人。道同不卑不亢,先是歷數了這些人的罪惡,然後對朱亮祖說:“大人以侯爵之尊,出鎮南疆,應當撫慰百姓,除霸安民,不要受小人蠱惑。”一席話將朱亮祖弄得啞口無言。

  朱亮祖見道同一個小小縣令竟然不買他的賬,只好一不作,二不休,第二天清早親自帶人到現場將那些地痞惡霸搶走後釋放。這場鬧劇表面上是朱亮祖大獲全勝,實則不然。他以侯爵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做了地痞流氓的首領,尊嚴喪盡。朱亮祖越想越火,便將一切怨恨都撒到道同身上。沒過幾天,他借地方官員拜見的機會,誣陷道同禮節不周,對其進行了嚴厲責打。

  ……

  朱亮祖本來就貪污受賄,現在又公然藏汙納垢,一些土豪劣紳便如蒼蠅逐臭一樣,竭盡阿諛巴結之能事。一個羅姓土豪先用金錢巴結上了朱亮祖,接著又將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獻給朱亮祖做妾。羅家本來就是地方一霸,這下更是有恃無恐了。羅氏兄弟天天帶著一群惡奴在街上遊蕩,尋釁滋事。掠人田宅,搶人妻女成了家常便飯。百姓告發羅氏兄弟的狀紙堆滿了道同的書案,一些人更是攔轎哭訴。道同對此感到十分棘手,知道只要自己一動手,朱亮祖便會出面干涉,但一想到受害百姓的淒慘樣子和期待的眼神,他不由地橫下一條心,將個人安危置之度外,決心再與朱亮祖鬥一次。他經過周密調查,秘密逮捕了羅氏兄弟,將其關入縣衙,派人嚴加看守。沒想到朱亮祖這次更絕,直接調集軍隊沖進縣衙將羅氏兄弟搶走了。

  道同非常無奈,知道憑自己一個縣令的力量是鬥不過朱亮祖的,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想:自己與朱亮祖的仇是結下了,還不知他會怎樣報復我呢?與其束手待斃,還不如拼卻一腔熱血主動出擊,將朱亮祖的罪行上奏朝廷,或能解救一方百姓。想到這裡,他心裡放鬆了許多,連夜寫好奏章,派人秘密送往京城。

  殊不料朱亮祖回去後,他的幕僚對他說:“按道同的倔強脾氣,他會冒死上疏皇帝的。大人,您不如先發制人。”朱亮祖立刻讓人擬好奏章,派人快馬送往南京。

  結果朱亮祖的人快,他的奏章率先被送到朱元璋處。朱元璋見了後,非常吃驚,憑藉一位侯爵,彈劾一個小小的縣令是非常罕見的。朱亮祖在奏章中除給道同加了“目無官長”的罪名外,還若有其事地稱:道同以蒙古人相標榜,縱容刁民鬧事。這些刁民有的是故元遺匪,有的是何真舊部。其事可疑,其心可誅。朱元璋一看道同與前朝遺匪為伍,當即就批了“斬立決”,派使者去廣東執行。朱亮祖派人買通了使者,棄船登陸,乘六百里快馬,晝夜兼程,迅速趕到廣州,將道同斬首。

  道同遇難,土豪惡霸歡欣鼓舞,百姓們只有暗暗垂淚,並默默祈禱道同能夠平反昭雪。

  過了幾天,道同的奏章也送到了朱元璋面前。當他把道同這篇一字一淚的奏章讀完後,方才知道自己受了朱亮祖的蒙蔽,對朱亮祖貪污受賄、勾結土豪、扶植無賴、為害百姓的惡行有了清楚的瞭解。於是,他立刻派人前去追回前次誅殺道同的上諭,並調道同入京。

  然而一切都晚了,使者回來覆命稱道同已死。朱元璋仔細一想,不大對勁,照常理推算,前道命令應當能夠追回,他知道一定是朱亮祖從中搗了鬼。這時,他對朱亮祖的怒火已經不可遏抑了,便再次派人赴廣東捉拿朱亮祖及其子廣東衛指揮使朱暹進京。

  ……

  洪武十三年(1380)九月初三,朱亮祖父子被押到南京。一見朱元璋滿臉怒氣,朱亮祖立刻跪了下去,膝行向前,不住地以頭撞地,請求寬恕。朱元璋未聽其分辨,便命武士對其進行鞭打。武士們也知道,朱元璋這次要的是死的,都暗暗加重了力度,不一會兒,朱亮祖父子便血肉橫飛,氣絕身亡。這是朱元璋殺的第一個貪官,此後他一發不可收拾,縱觀朱元璋這一切,小景認為,這都是源自他起自民間,目睹元末政治腐敗、官貪吏殘的情形,深恨貪官污吏蠢政害民,因而于建國之後,乃大力整頓吏治,不僅設立章程,禁止官吏怠忽職守,不務公而務私,並且制定嚴刑峻法,用以制裁貪官污吏,糾正貪墨之風。當時法令規定,凡是發現有貪贓害民的官吏,百姓可以直接擒拿送至京師。若是有敢阻擋者,即行滅家滅族。凡是監守自盜倉庫錢糧等物者,若贓至六十兩銀子以上者,乃梟首示眾,並處以剝皮之刑。當時府、州、縣衙門左面皆特立一廟,用來祭祀土地神,即是剝皮的場所,稱為皮場廟。又官府公座兩旁,各懸掛一個塞滿草的人皮袋,使坐堂官吏觸目驚心。朱元璋稱帝三十餘年間,先後懲辦了不少貪官污吏。如僅在洪武九年(1376年),將有罪官吏發往安微風陽屯田者,即至萬餘人。在其所處理的一系列貪污案件中,最為突出的是郭桓案。郭桓官至戶部侍郎,徵收浙西秋糧貪贓枉法,洪武十八年(1385年)事發,結果被追贓糧七百萬石,六部左、右侍郎以下的官均被處死,供詞牽連到各布政司的官吏,被殺者又有數萬人,追贓還牽連到全國許多富戶,以致中產之家大抵皆破產。像這樣地使用嚴刑峻法懲治貪官污吏和如此大規模地誅殺貪官污吏,可以說從古以來所未有。朱元璋大張旗鼓地雷厲風行地重懲貪吏,這對於殺減貪風,改良吏治,的確起到了一定作用。

  不過應當指出,朱元璋並不能徹底消除貪污現象。一面,朱元璋不斷地誅殺貪官;一面,貪贓枉法行為又在時時發生,最後弄得朱元璋也十分苦惱,大為歎息不止。此外,還應指出,朱元璋對待貪官用法過嚴,酷刑肆殺,株連眾多,甚至妄興大獄,任意殺人,又是為了建立專制君主的威權,表現了封建專制主義的極端殘酷。如有所謂空印案,便是朱元璋大逞專制淫威的一例。當時每年各布政司及府州縣都要派上計吏到戶部,報告地方錢糧、軍需等事,凡報冊上錢糧之數,必須與部所定數位完全吻合,若有分、毫、升、合對不起來,整個報冊便被駁回,重新造冊需要蓋印,上計吏往返奔走,往往非經年不可。因此,上計吏赴戶部皆預持空印文書(即蓋上官印的空白文冊)。如果遇到部駁,即隨時填改,這種做法習以為常。但到洪武九年(1376年),朱元璋忽然發覺此事,以為官吏必用空印文書作好舞弊,即下令將各地方衙門主印長官一律處死,並將佐式官杖一百充軍邊地。其實上計吏所攜空印文書蓋的是騎縫印,不能作別的用途,非一印一紙可比,這個道理盡人皆知。此案發生後,有人曾冒死上書說明事情真相,而朱元璋全然不顧,仍舊武斷殺人。

  在中國歷代皇帝中,肯在整肅吏治、懲治腐敗上下大工夫者,朱元璋當是其一。他出身貧苦,造反起家,自幼飽嘗過元朝官吏的壓榨欺淩之苦,恨透了貪官污吏。基於此,他在登基掌權後,立即大刀闊斧,多管齊下地整肅吏治,以防止新王朝的腐化。

  一曰,訓話誡勉。朱元璋在地方官員上任之前,總要找他們談一次話,講如何正確對待低收入,如何抵禦貪污受賄的誘惑。他說,老老實實守住自己薪俸過日子,就好像守住井底之泉。井雖不滿,卻可以每天汲水,泉水不會幹。搜刮民財,鬧得民怨沸騰,一旦事發,受牢獄之刑,服勞役之苦,甚至家破人亡,貪污受賄得來的錢財也非屬己有。所以不乾淨的錢毫無益處。他告誡官員們:“朕行先教後誅,不是不教而誅。爾等若是不聽話,硬是要貪,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他還花了兩年時間編成《大誥》一書,輯錄大量懲治貪污受賄的條例,要求廣泛宣傳。洪武二十五年,又編《醒貪簡要錄》,頒佈全國以警戒官員。

  二曰,獎掖清官。出使高麗的使臣符寶郎鍥斯,任內不收該國饋贈,朱元璋親筆為其題詞:“不辱使命,廉潔可風”,以此勉勵他。蘇州知府王興宗、杭州知府王興福都因廉潔奉公受到朱元璋的嘉獎,並得到提拔重用。

  三曰,監督考核。洪武十五年,朱元璋把中央的監察機關禦史台改為都察院,下設十三道監察禦吏。都察院的職權是糾察百官,十三道監察禦吏在朝監督一切官僚機構,代表皇帝出巡,按臨所至,小事立斷,大事可直接奏請皇帝裁決。此外,中央還設有六科給事中,負責監督六部官吏,並與都察院互相糾舉。監察是不定期的檢查,考核則是定期的檢查。朱元璋親自組織制定了各級官員的《到任須知》、《責任條例》、《諸司職掌》等,一條一條規定各級官員的任務和責任,並定期逐級考核,作為獎懲升降官員的依據。

  四曰,鼓勵舉報。朱元璋佈告全國,鼓勵百姓舉報有貪污行為的地方官員,甚至可以將貪官捉住赴京控告。常熟縣一縣民陳壽六將貪贓縣官擒拿赴京,朱元璋大加嘉獎還特意告誡,不准對陳壽六打擊報復。

  五曰,重刑懲治。朱元璋下決心肅清貪污受賄,規定官吏貪贓滿六十兩者,一律處死,還以挑筋、斷指、削膝蓋、斷手等酷刑對貪官加以嚴懲,甚至推出“剝皮實草”的極刑,把那些被判死刑的貪官拉到“皮場廟”去生扒活剝,皮剝下後填上稻草、石灰,做成“臭皮統”,掛在貪官任職的公座之旁,用以警告繼任的官員。洪武一朝是歷史上封建政權對腐敗進行鬥爭最猛烈、殺戮貪官污吏最多的時期。

  應該說,朱元璋為清除腐敗、整肅吏治而採取多管齊下的措施,其用心不可謂不良苦,決心不可謂不堅決,設想不可謂不周密,刑罰不可謂不嚴酷。這些做法,儘管朱元璋在世時確實也收到一定效果,但並未能從根本上遏制住貪污受賄現象的蔓延。朱元璋苦口婆心地對官員們的訓誡談話,只是對新任官員還起點作用,任職時間一長就成了耳邊風。官員做官時間越長,自律能力就越弱,直到完全墮落。洪武18年(1386年),朱元璋慨歎道:“朕自即位以來,法古命官,布列華‘夷’。豈期擢用之時,並效忠良,任用既久,俱系奸貪。”朱元璋對他方官員實行監察考核制度,應該說是個比較好的制度。剛開始尚行之有效,但到後來,漸漸也變成了表面文章,走走過場而已。特別讓朱元璋大傷腦筋的是,他專門設置的用以監督各級官吏行為的都察院禦吏和六科給事中的官員也不自愛自重,存在不同程度的貪污受賄劣跡。朱元璋用重刑懲治違法官吏,儘管殺了多少萬人,效果也是不大,貪官污吏依然是前仆後繼,殺不完,斬不盡,氣得朱元璋捶胸頓足,說:“我欲除貪贓官吏,奈何朝殺而暮犯?”

  “奈何朝殺而暮犯”,這是一個歷史性的課題。權力對一般人都具有強烈的腐蝕作用。特別是在高度集中的皇權專制下,下級官員對上級官員的人身依附是不可能避免的。而在人身依附下,又是很難建立起完備有效的權力監督和制約機制的。不可能放棄皇權專制的朱元璋又怎麼能真正解決腐敗問題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