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4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60章 散兵追殲

    正在荊溪鎮對岸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攔截歸敵于江中的第四旅主力很快發現了敵軍有棄船南逃的打算。

    王新盟當即條件反射的就要打算率領第四旅其他三個營及炮兵群主力展開追擊。不過卻終覺得沒什麼把握。雙方的距離雖然只有兩三裡左右,這兩三裡的距離追擊起來一定會把隊伍跑散,而大部分營連排級指揮員僅僅是對沿江縱深數裡內的地形稍有瞭解而已。如果那樣做,所要冒的風險就有些大了。

    “等敵人上岸後再說吧!南面是山嶺,如果我們就這樣在他們屁股後面直追,因為我軍戰士隨身攜帶有不少的輜重及武器負重,追擊上敵人的風險會很大。但是如果他們翻山越嶺我軍從竹岐鄉至荊溪鎮對岸的山嶺後面組成穿林的包抄方向就不一樣了。如今敵我雙方兵力對比已經小於十,而雙方的戰鬥力對比在不利的情況下也不會小於二十,我軍還是有足夠的兵力至少給予逃到南岸山嶺南側的敵人以殲滅性打擊。”第二營營長僅僅做了片刻思考就回到。

    閩江這段南岸不遠處的山嶺並不算漫長第四旅在留下第四營做為從後面展開包抄堵劫的力量後,第二營和第三營各連排分頭以單路隊形出發從山嶺南側相對平緩些的丘陵林拉開了大網準備圍殲殘敵。

    山林之間的地形環境下對於熱兵器時代的小規模交戰而言或許是有利於防守者的,因為進攻的人會發出種種動靜和跡象,防禦者就算只有很短的攻擊時間也可以通過迫炮機槍等手段給予對方嚴重殺傷。不過對於只有冷兵器及半冷兵器的敵人來說,就算在林敵中處於最為不利的多面圍攻。只要一個戰鬥小組存在仍然可以對缺乏組織力的逃敵形成巨大威懾。

    激烈的戰鬥在大約一刻中之後就在南岸山嶺後的丘陵森林地帶展開了。做為先頭的第四步兵旅二營一連的戰士們在接近一裡範圍內的林間,首先同上數以千計零零散散的逃敵展開了近距上的激烈戰鬥。

    儘管因為兵力的相對分散,各班組的戰士們總是在近距離上會遭遇四面八方而來的大量敵人,但是因為事先填裝好彈藥的超輕臼銃乃至燧發排槍可以在臥倒或坐姿的情況下隱蔽在林間的草叢內開火,讓不少敵人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箭彈走了空。

    為了盡可能的減輕負擔,戰士們的身上只有薄薄的超輕型鎖子甲或板鏈甲,不過在臥姿或者坐姿的情況下中箭或中彈往往是以很大的傾斜角度被命中的,加之敵軍擁有不俗火器及箭術的人並不多,又進一步的降低了戰士們傷亡概率。

    近距離上至少數倍的火力優勢,幾倍的先機優勢外加上新軍主力旅官兵們在作戰覺悟上對敵人擁有優勢極大的低消了處於被夾攻中的不利態勢。

    不過即便是第四旅基層的連排長們在經過隊伍上的戰術教育與演練之後也很清楚這種局面下隊伍可能遇到的問題。

    利用多件填裝好彈藥的多管火器向敵人開火雖然能夠擁有猛烈的火力,持續的時間卻終究是有限的。為了防止在源源不斷的敵群攻擊下出現彈藥耗盡的現象。各連排長繼續鼓動著隊伍向西面低著身子進行穿插包抄。在遭遇戰中打光了彈藥的戰士們就集中撤退到更南面,後面的隊伍繼續向前補上,在進攻中將敵人攔截起來。

    就這樣,林間密集的槍聲由東自西如同一條長龍一般攔截住了潰逃敵軍的去路。清脆的槍銃聲在林間畢竟也只能傳播數百米遠,還有聲音傳播時的種種幻像,因此後面的逃敵主力依然再向南逃去。

    此時平日裡決不服輸的李魁奇卻從那密集而似乎好不衰減的槍聲中清醒的明白了如今的局勢:那意味著繼續向南逃會面臨著巨大的危險,如果前面攔截的強敵被潰兵衝破了防線不會有這麼密集的火力。不過他可不願意就這樣隻身而逃,世上沒有幾個燕王那樣的人。隻身而逃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奉賢。於是他便命令身邊的幾十名親衛一起扔下除了必要的碎金短刃外的一切包袱,拼命的向西奪路逃去,同時還命令不少小隊在這個方向上分散突圍以做為掩護。

    林間的戰鬥整整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完成了整個鬆散的包圍圈並堵截住了大部分逃敵的退路之後戰士們開始緩慢的縮小包圍圈向林內殘餘的敵人展開了進攻。

    梅雨季節已經來臨的南方並不像北方的山林那樣能夠輕易的縱起大火,而彌漫的煙霧反而可能為殘敵帶來可趁之機,於是連綿十幾裡戰線上三個營的步炮官兵們只能以鬆散的戰線逐步向前推進以展開對殘敵的清剿。

    敵人在屢屢的教訓下似乎也變的精明了很多,不少殘餘的精幹們臥倒在林間的草叢中企圖展開伏擊或是蒙混過關。不過更多的敵人則在戰士們的壓力下選擇了投降。雖然不少敵人預料到這樣激烈的戰鬥後投降得不到好下場的可能性很大,但即便是如此也比面對戰鬥時的風險有了更多的生機。

    李魁奇手下以及福建等地不少地方組織起來的那稍有戰鬥力的鄉勇臨時拼湊起來的五萬大軍在雨夜的激烈戰鬥中就損失逃亡足有一萬五千人之多。而在水戰中又遭受了近萬人的損失及失蹤,兩三萬名殘敵在除了數千名終究通過各種方式逃出包圍圈的散兵外大概有兩萬人遭到了殲滅性打擊,不是被俘投降後被處決掉就是就是在作戰中遭到殺傷。

    第四旅各營在雨夜的激戰中傷亡四五百人,水中的激烈交鋒又損失三百人,加上林間的激烈交鋒,傷亡減員足有千人之多。雖然這當中有不少的傷患在主力部隊的救護機制下可以重返戰場,包括炮兵在內最多六七百人的純損失對於四千余人的全旅來說算不上傷筋動骨的損失,可對於整個第四旅全旅來說也是很長時間以來都沒有經歷過的嚴峻考驗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61章 經驗總結

    在完成了閩江附近從地面再到水上乃至林間的激烈戰鬥後,王新盟並沒有放棄繼續展開猛烈進攻的打算,因為隊伍雖然有不少傷患的負擔但也繳獲了不少船隻。就算無法在這戰地雇傭到任何可靠的人,仍然擁有進攻的餘力。而福州乃至泉州的敵人還能再組織起類似規模的集團,並讓第四旅像之前那些戰鬥一樣處於不利的地位麼?

    戰鬥總結中王新盟等經過兩三年教育的骨幹總結了不少在水戰、夜戰、林戰等特殊條件下作戰的不足之處,但找到具體解決的手段卻至少要佈置下任務並召開一次有關武器需求構想的討論會。

    為了防止殘敵逃脫,隊伍完成收攏傷患也通過船隻安置好了之後隊伍繼續向福州城前進,在天色還沒有暗下來的時候終於完成了對福州城的包圍。各營及炮營分成四座大營加上部署在繳獲過來的大船上的人手才勉強做到這一點。

    福州城的規模並不比尋常的府城大多少,可城牆因為把市郊的一些山脈也包括了,卻有二十五裡之長,連同周圍的一些山也包括在內了。而且不像北方的大城那樣普遍如京師一般四四方方規規整整。或許是因為在修建福州城牆的時候經費並不比其他尋常的府城要充裕,福州城的城牆要比青州矮上一人左右,城牆的厚度從遠處的山嶺上以望遠鏡觀望的結果發現也很單薄。

    歷史上清軍南下福建的時候得到了鄭芝龍的暗中內應,黃文煥等地方鄉紳也配合南下清軍起兵助清軍奪取福建。張家新軍主力在南方的不少地方可比當年清軍的形象惡劣的多,指望當地的“牛鬼蛇神”來幫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新軍主力部隊所擁有的獨特炮火優勢是傳統軍隊所不具備,清軍中的紅夷大炮在這東南一帶運輸困難,而新軍主力的銅炮不存在這個問題。福建的城牆看起來是隊伍裡剩下的炮彈完全能解決的,這也讓王新盟等人的心寬了不少,有條件在圍城的第一個夜晚佈置好防禦後以短暫的時間來討論之前的作戰中所遇到的問題。

    “先說說昨天夜裡那長雨夜交戰吧。雖然秋天的戰鬥不是在南方,很可能是在北方。不過夜戰,林戰,水戰都可能是隊伍今後的作戰行動中可能遇到的。”自幼在張海身邊很長時間接受教育的王新盟又經歷過不少實踐的鍛煉,已經完全能把師傅那套科學化的思維方式融會貫通了,也想到了不少解決問題的工具手段。不過他還是希望手下至少各級營級軍事主官也具備這樣的能力,因此才發問道。

    “我們以前構想的是用火炮發射油彈來起到照明作用。現在看來這種方法並不是很好。大裝藥量加上如同噴桶一般的猛火油一但開火,炮管很長時間內都無法冷卻下來再發射,等於是在戰場上浪費了不少火力。”水戰中死裡逃生的炮兵營營長韓星此時已經從竹排攻敵的驚險之中恢復過來,提到了隊伍上面臨的問題,他首先想起的卻是雨夜時交戰的被動。

    王新盟也首先想到了這個問題:“我們的思維可能被某些東西局限了。認為照明的東西一定要用‘彈’打出去最有用。可如果從實際出發,能夠發射到幾十米乃至百米高度的炮彈又能維持幾秒的照明時間?而如果採用熱氣球在不良天氣下會受到影響,而且對地面的照明效果未必好。其實還是以傳統的爐具為模型開發出用於夜戰照明的爐具更為合適一下。我們從步兵和輕炮兵開火到敵人被消滅、或我們的已經添裝好的彈藥耗盡、或敵人被驅逐出有效射程大概三十秒左右的時間。如果點燃一個六十公斤左右重量,裝有三十公斤能夠快速燃燒的燭油的爐具。那麼每一秒種釋放出的光芒都相當於在爐子裡扔小蠟燭頭爆發出火光的一千倍,大家認為效果如何?聖上曾說幾百年後的照明彈可以在三十秒的時間內照亮半徑數百米範圍的區域。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和條件,但滿足必要需求的手段也是要有的。”

    把蠟頭扔在爐子裡的小兒試驗不是誰都做過,也不知道把多大的蠟燭扔到爐子裡面會把整個爐子裡的煤都炸出來。大多出身貧寒的新軍幹部戰士大多對此沒有經驗。可是幾斤重的猛火油或者類似的東西在瞬間燃燒起來的光芒大家卻都是瞭解到的。那火苗會達到幾米之高,如同的爆炸一樣,至少會像劈山炮把在黑暗中把幾十米內的人物明確的照亮出來。

    “如果不是這福建山嶺地區的後勤交通困難,我們使用畜力輜重車輛就必然要去攻打一些不必要攻打的關口,那完全有必要攜帶更優良一些的鎧甲。如果這些天來的作戰中我們有在江北作戰時那樣完善的鎧甲,雖然士兵們會艱苦一些,多流些汗水,但傷亡至少會比原來下降四分之三。”除了夜戰中的照明問題,這一晝夜以來的戰鬥讓各級官兵感受最深的就是沒有優良的防護帶來的問題了。鎧甲的成本並不低,優良的鎧甲不比十幾支燧發排槍的槍管遜色。但在作戰中,這確實是有效減少不必要傷亡的重要手段。

    “還有地面部隊遇到要攔截敵軍艦中船隊的問題,我們在歷次作戰中都用臼銃和弓箭殺傷過不少腳下不遠的水鬼。如果這些水鬼有良好的防護,並且以足夠的木塊來平衡鎧甲的重量,就會給我們帶來不少的麻煩。我覺得要用行軍中可以隨時攜帶的東西攔截這大江大河上的敵人,還是應該搞出適合水下爆破的裝備和器具。用小船對大船?如果不是我們的武器乃至戰士都比對手強了許多,並且如此擁有犧牲精神,今天的作戰目的是很難達到的。”水上的作戰也讓沒有參加過的官兵印象都很深刻,只要具備了合適的思路不難想到辦法。

    “還有林戰的時候,特別是那種移動困難的山嶽樹林。類似劈山炮那種輕小便於機動的臼炮或許會有獨特的效果。”還有人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62章 陸軍出海

    福州城下圍城的頭一夜,一直擔心的城內敵軍突圍並沒有發生,就連水面上也沒有什麼東京。如果包括海面上的那些勢力,乃至足夠的經濟條件和武力需求等雙重因素的原因,福建的地方武力可以說是殘明境內最強的之一。可是在經過從白沙鎮到荊溪鎮的一系列大戰之後。

    熊文燦與李魁奇所率領的福建鄉勇及海盜主力被徹底的打垮了,而是剩餘的殘餘力量或者說做為預備隊的力量有相當一部分在金廈至泉州一帶,那一帶才是這些海上力量最為熟悉的家鄉。如今的福州城只能動員城內的男女老幼去城頭值班,又因為城頭多達二十五裡之長,在有效防守的情況下,連輪班的人手也有不足。天色快要亮起來的時候也沒有見到閩江乃至福州城內的動靜。

    總結完之前夜戰林戰水戰等特殊情況下需要的戰術和裝備,隊伍就又面臨一個問題:拿下福州城並不會消耗隊伍上的太多資源,可泉州怎麼辦?金門廈門怎麼辦?是拿下福州之後直接利用繳獲所得的船隻走水路吸引敵人進攻,同敵人進行一場“海戰”,還是從陸路行軍,以渡海作戰拿下金廈?

    提到水戰或海戰之類,閩江上的不少遭遇都讓第四旅的官兵們心有餘悸,旅屬炮兵營營長韓星也不例外。但經過冷靜下來後的思索,他認為這大多是因為當時遭遇戰中的水戰準備過於倉促的結果。如果能夠有完善的準備以及合適的器具,同佔有某些優勢的敵人進行水戰是行的通的。

    “一切還要看我們在福州城內的收穫再說,大家先去準備早上的戰鬥吧!”王新盟下令道。

    閩江江邊的天空已經微微亮了起來。似乎是梅雨季節裡少見的一個晴天,不過王新盟的心卻有些沉重:從前天到昨天這一晝夜以來的激戰隊伍的傷亡損失雖算不上嚴重但也不輕。如果再經歷一場類似強度的大戰,那麼是否會對秋季決戰的時候全旅的狀態造成影響?一個穩定的後方真的比戰略決戰的勝負籌碼更重要麼?包括王新盟在內大多數經常擔任軍職的弟子及軍官們都認為戰略決戰中的勝算才是最重要的,主力會戰如果能夠取勝。就算喪失了大部分根據地,那天下也將不是問題。不過回想起張海在出征前的一些話,王新盟卻又釋然了:很久以來隊伍一直在擁有絕對優勢的戰鬥力環境下進行作戰,這對鍛煉隊伍敢打敢拼的精神其實極為不利。遇到真正的強敵,就算全軍在整體上擁有戰鬥力的優勢,可局部的劣勢還是難以避免的。要避免出危險,就必須要讓軍隊習慣于英勇的同強敵交戰。在損失上限和風險控制上其實張海也並非是沒有交代:犧牲失蹤和重傷患不超過全旅一半即可,畢竟距離秋季的決戰至少會有兩個月以上的恢復時間。而新軍現在治安軍部隊裡也有一些優秀兵源,並且在以燧發排槍為主要火力的情況下,形成戰鬥力所需要的訓練週期也大為縮短了。

    天色剛剛亮起來的時候按照炮兵部隊各連按照吩咐早早的就已經將炮陣地推進到距離城頭大約不到三百米內處的地方。

    這個距離大約是投石機或者弓箭拋射等大多數此時代的火力騷擾性的威脅也難以有效展開的距離。不過對於主力旅的各級炮兵來說,即便是七十公斤身管的“劈山炮”發射合口實彈的情況下也能把大部分炮彈打到九米高左右的城牆上。

    原本王新盟等人還十分擔心以火炮為主力攻城會不會對身管的危害太大,但是當各營集中起來的九十餘門劈山炮展開連續半個時辰三十輪左右齊射的時候就在正面把南門附近的一段城牆轟塌下來形成了一段能夠直沖而上的土破。

    集中起來運用的燧發排槍及輕臼銃火力的猛烈壓制之下,隊伍很快就攻上了城頭。原本認為依託城門樓在城頭乃至城內也會有不小的激戰,可在較輕的火炮就能夠把非實心的城門樓打的七零八落的情況下隊伍在城頭就再也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的。有的只有針對那些沒有勇氣戰死的人們一邊倒的屠殺和俘虜。只要是主力旅的隊伍到來之前還站在城頭上的人就遭到了無差別的清理。因為那些真正重要和有價值又能夠為己方所利用的人是不會站在城頭上抵抗的。

    福州城內的不少大船在兵臨城下之前就被開走了,不過還是有不少的封舟及被那些在海面上生活的人視為沒有多少價值的蒼山船及小船沒有被帶走也沒有來的及被破壞掉。

    而且因為攻城的迅速,從二十五裡城頭到附近山上的不少倉庫內繳獲到了不少黑火藥乃至竹木器材。

    “堪用的黑火藥大概有多少,工匠的狀況怎麼樣?”王新盟在破城之後變問道。他甚至沒有詢問過去隊伍上很看重的金銀等通貨的繳獲情況。

    “福州是福建一帶的造船之地,儘管不少人已經聞到風聲出海而逃了,船工木工都有不少。船工們看樣子不是很可靠,與我們似乎隔閡很大。不過木工們還有城內的那些軍匠們似乎還是可以在我們的組織管理下幹活的。”

    “你說如果我們自閩江而下,以大船出海走海路去泉州途中會遇到多大風險?”王新盟大膽的詢問道。

    “這一帶的海情出發之前其實我們就已經瞭解過。夏季雖然這福建一帶多颱風,但在沒有颱風的情況下卻是最適合航渡的季節,比北方沿海不少地方的風浪還要小不少。如果只是二三百里範圍內的近海航行,船工在我們戰士的監督之下不掉隊問題是不大的。不過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不論是閩江的出海口,還是泉州一帶的海灣,殘敵都有不少。殘敵在海上的船隊很可能有不小的規模。我軍這一路上有極大的可能會遇到麻煩。”韓星平靜的說道,因為他覺得王新盟已經贊同出海與敵人決戰的決策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63章 陸軍出海(二)

    王新盟經過兩三年內不少知識的學習外加南下前的準備已經知道出海作戰的風險,何況是自己這樣的陸師與對方進行海上交鋒。哪怕是有利的海況和季節裡也面臨極大的變數。因此,他當然不打算將第四旅的主力拿出去冒險。

    “各連抽出一些人加強到第二營還有你們炮營,外加跟隨隊伍而來海軍那裡一些有經驗的水手湊出千人左右的遠征隊去攻打泉州,如果不遇到惡劣海況你們有把握麼?”王新盟鄭重的問道。

    韓星聽說過荷蘭人曾經以千人左右的船隊同那些海上巨寇們交鋒過,荷蘭人擁有經過遠洋航行經驗豐富的水手,還有航速遠比對手要快的船隻,而這些都是如今的隊伍所不具備的。

    “如果我們有足夠的船隻及合適的裝備,我想應該不是問題。”韓星回答道。

    在對福州城所獲得的人員物資進行了初步的清點和整理之後,隊伍在拿下福州城的當天就召集各營連幹展開了近海遇到規模龐大的強敵應該怎樣交戰的研討會。

    海戰的戰術方面,隊伍在臨出發的時候也有不少瞭解:“我們新朝海軍的主要思想是炮火殲敵,我們的主力水師捨得成本在一艘不到千料的戰船上裝上至少十幾門千斤弗朗機之類的重炮,如果不是水戰的局限而是海戰的話,我想師傅不會介意為十二艘鳥船級別也沒有的千料海船上裝上二十門以上的優質火炮。歐洲國家還不捨得投入我們這樣的本錢用銅來造炮,不過他們也逐漸還是向海船上花費不遜色于造船成本的價值。而我國沿海的這些殘敵呢?崇尚的是人多船隊,不捨得在船用火器方面花大功夫。其實我們在歷次的作戰中也能感覺到:火炮殺傷船隻的效率似乎比在陸上的作用下降了很多。往往是我們用銃炮把敵船的水面以上打個稀爛,可因為水面和水線的掩護,敵人的水線附近的船板不受破壞。往往是需要我們用炮彈把船艙內的敵人大部分殺傷才算‘殲滅’了一艘敵船。而如果在敵船的水線部分事實爆破,我認為用不著裝有一石重量的巨型黑火藥石彈就能炸沉敵人的大多數中小型船隻了。上百斤黑火藥以及足夠合適的鉛彈做為‘預製破片彈丸’完全可以對敵人的大型船隻構成威脅。”

    韓星接著說道:“敵人的戰術,是對付大船的時候以小船火攻圍攻。就算不能把對手的船隻燒毀,也可以趁著對手去救火的時候蜂擁等船而戰。我們的戰士就算站立不穩在擁有事前填裝好彈藥的也不怕敵人登船突襲擊。而對付火船的火攻。我們可以用八十到百尺左右的竹竿捆綁上足夠的戰鬥部裝藥推到敵船附近引爆。而對於大船的來襲,我們則可以用輕小的船隻裝上足夠的黑火藥及其戰鬥部,再用大號飛火神鴉或者火箭原理的推進器奔向一二百米內的敵船執行爆破任務。如果效果良好,甚至可以不需要人員駕駛。即便需要人員為此犧牲,我們用一個相對勇敢的戰士換取敵人至少上百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也是完全值得的。”

    眾人當然不是紙上談兵之輩,王新盟有些顧慮的問道:“如今做試驗,和實制改裝時間上還來的及嗎?依照構想大家一起來算一算。”

    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出征泉州前的臨時準備方案就被大致確定下來:福州城內被繳獲經過試航沒有發現走水問題的船隻大概有六艘最大的左右,為三千到五千料不等,按照新軍內部常見的標準化新單位來說大概六百到一千噸左右的排水量。這些船隻對於敵人的海戰來說有些不太方便靠近那些隱蔽的錨地。因此沒有在撤退的時候被帶走,其他的就蒼山船有不少,竹排級別的獨木舟或者雙木舟也不難找。

    最終新軍湊出了三百名左右負責開動這些大船的水手,並給每艘船安排百人到二百人不等的六個連群,大致容納下了千名左右的作戰人員,為了在近海方便的進行登陸並且也為了近一步應對各種意外,跟隨著六艘大船的海有二十餘艘三五十噸排水量左右的中小平底船隻。五個噸位一名船員的情況下,整個大船顯得很寬鬆。準備的淡水給養還有各種閹製品乃至遠航用的“菜土”看起來似乎能完全供應整個船隊至少一年的航行。除了攜帶這些物品之外還有攜帶足夠火藥武器乃至其他水戰器材的空間。

    “按我們的測試:如果無需顧慮殺傷範圍問題,四十千克左右‘萬人敵’大小,裝有十五千克左右優良黑藥的爆炸物就能有效的威脅除福船外包括千料戰船內大部分船隻的水下部分。哪怕敵人的水線附近的甲板有足夠的壓艙物也一樣。而如今抵近或者在誤差不超過兩米範圍內爆炸,裝有四十千克優良黑火藥的一石半左右炸雷就能在福船級別大小的艦隻中破開一個有足夠效率進水的口子,無人火箭船的測試效果並不理想,在輕微海浪的環境下也容易反轉過來。還不如攜帶漂雷的水鬼更現實些—如果我們的船上火力能夠完全壓制住敵船上向下的攻擊的話。”

    因為福州城內足夠的工匠和隊伍所構想的水戰兵器結構並不複雜,準備這些水戰兵器的進度大大超過預料。大概在三天左右的時間內經過檢查的千餘根百尺竹竿或木杆加上能夠在水上漂浮的萬人敵組成的“推杆雷”就被試製出來。此外還有六艘大船上可以攜帶的六十多艘改裝為火藥動力自殺爆炸船的“回天魚雷”用於危機情況下的交戰。

    人員最多再承受千人左右的冒險,可是武器彈藥的損失承受這些。為了有效的發揚火力,第四旅把一半左右的燧發排槍及一半左右的超輕臼銃都集中在負責出海的戰士們手中。

    “如果面臨意外,不要退守船艙內!要儘量做在絕境的情況下避免這些武器大量的落入敵人手裡的可能!”王新盟對負責出戰的韓星叮囑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64章 陸軍出海(三)

    相比西方逐漸發展進步的軟帆,大型福船不論在船型還是受風效率方面都顯得落後了。不過相應帶來的好處就是所需要的水手大為減少,而且對水手操船的素養要求大為降低。一艘千噸左右排水量的此時代巨型帆船,僅僅不過六十幾名真正負責操船的船員,這為戰士們盡可能利用整船的監督帶來了很大的便利。

    初夏時節福建一帶的海面逐漸從冬季的洶湧波濤中平靜下來的時候,沿海不遠處的海浪逐漸降低到不到一人高的高度。即便是沒有多少海訓的人在這千噸級左右的大船上也沒有太大的暈船反應,只是隱隱的感覺到大船在張起帆的時候時而上升時而下降。

    “如果在太大的風浪下遇敵,主要的開火時機在海浪到達頂點附近的時候,大家明白了沒有?”大約一千幾百噸規模上下的一艘巨型封舟之上,韓星對戰士們說道。

    徵集來的漁民乃至船工雖然對新軍主力旅隊伍大多是抵觸或畏懼的態度,不過從中還是相對選拔出了一些能夠溝通的合作者。再加上跟隨隊伍而來的一些有遠航經驗的人,使這些臨時徵集而來的船工出問題的可能性進一步降低。

    望著又陰沉下來的天氣,負責隊伍指揮的韓星有些不安。幾個在賞錢並不多的告示後自願前來隊伍的船工乃至幾個從南京隊伍裡而來出過遠海也當過漁民的人還有一些通曉當地語言和新朝官話的翻譯在低聲交流著。

    韓星也有所疑惑的詢問道:“暴風雨來臨前夕的一到兩天時間裡,會有哪些徵兆?”

    不少船工和漁民交流了很長時間後回到,隊伍裡的顧問大致總結下回道:“夏季沿海多是西南風,若有強烈的東北風來臨,就可能是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徵兆。梅雨季節裡的福建沿海多陰雨,而在暴風雨到來前的一兩日,天氣會轉晴,而且海上能的能見度會出人意料的好,海天之間的帆影乃至遠處的海鳥清晰可見。在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天氣雖然往往能夠晴好,卻往往伴隨有雖然浪頭並不高但威勢甚猛的長浪。暴風雨臨近的時候還會在天邊出現厚而高的白色卷雲,那也是風暴將要來臨的徵兆。此外在落日的時候,常在西方地平線下發出數條放射狀紅藍相間的美麗光芒,發射至天頂再收斂於東方與太陽對稱之處,此種現象稱為反暮光,也是風暴來臨前的徵兆。上述這些徵兆弱有兩三條以上同時具備時,船若在近海就要做好拋錨上岸的準備了。”

    這些話讓韓星一直懸著的心放鬆下來,只要不在這兩天內遇到惡劣的海況,他堅信戰士們可以應對這海面上的一切敵人。那些敵人在陸上表現出來的戰略素養的欠缺使他們不可能在海上就大邊樣。

    船隊出了閩江口還是小心翼翼的在海岸線的視界範圍內南下移動著,不敢太過遠離海岸的地標。

    而大洋深處那一側似乎時不時的有帆影出現,那似乎是海上的強敵在觀望著動向。

    “我們要不要開船追過去?”跟隨韓星在一起的炮兵連長問道。

    “我們的大船追不上那些專門就是為了打劫而生的海盜船,我們走我們的,發揮我們的優勢,他們想來便來就好了。”韓星叮囑道。

    而此時的鄭芝虎等人見到閩江內的新軍水師大船已經出海,不由的暗自興奮起來。自從鄭一官在前年舟山一帶同張海等人所率領的隊伍交戰後不知所終以來,鄭芝虎就成為鄭家人臨時的共主。為了給大哥報仇也為了利用暫時的地位樹立自己的威望,他始終想給北面來的這些人一個嚴重的教訓。不過當得到手下的不少資訊情報之後他卻曾經陷入了憂愁之中。他不敢將自己並不算龐大的家底首先同那些強賊拼命以讓別人做收漁利,而是選擇了在福州外海觀望。當李魁奇主力戰敗的消息沿著閩江傳來之後,鄭芝虎所率領的船隊便得到了稟報。

    “我們要不要出戰?”鄭芝豹忽然問道。

    “等他們離海再遠一些,我估計他們這些狂妄自大的人是要直奔泉州。或者在泉州的近海解決也不遲。現在如果我們逼近過去,距離岸邊這樣近的他們可能就選擇上岸逃跑了。我們這次出戰的目的不在於獲得多少船和財物,而是要解決那些曾經的仇人,也是嚴重危害我們長遠財路的對手!”

    歐洲同其他國家大洲的海路上有不少海盜,在大洋或者遠海,海盜們可以用幾天的時間來追擊目標。比對手稍稍輕載一些就能追的上。而中國的海船除了廣東至南洋一帶大多是沿海航行,出現問題的情況下往往棄船上岸。因此中國海盜勢力的根基往往也在近岸,還往往是諸如泉州這樣大港的附近不遠。福州一帶的鄉勇及地面上的主力已經在之前的作戰中遭到重創,要想獲得主場優勢顯然在泉州港一帶是更好的選擇。

    遠方的鄭芝虎等人所率領的海船似乎一直在海天線附近徘徊,船隻入夜的時候,對自身遠航經驗並不自信的韓星等人所率領的新軍船隊似乎在距離岸邊不遠的地方拋下錨停了下來。

    因為一夜之間嚴格的燈火管制以及僅僅在船舷的側面點燃僅僅能夠照亮近距離內景物的燈光,在夜裡似乎四下裡出動的敵船沒有發現船隊的錨地所在。天色漸漸兩起來的時候,鄭芝虎等人的船隊已經在僅僅三四裡遠的地方輝映出身影,而且似乎從增加了不少的船。那是夜裡的時候從泉州一帶出發李旦之子李國助等人所率領的船隊也趕到了。而且在幾裡之遠的距離上,多達上百艘海船的龐大陣容已經顯現出來。

    “我們要不要展開試探性的進攻?”鄭家和李家等海上巨寇所組成的聯合船隊湊在一起,竟然依然有兩三百艘海船大概三萬人以上的規模。

    雖然新軍所率領的船隻足夠大,但在這些擁有不少海上交戰經歷的人們來看:這樣並不適合快速航行的大船也未必就是難以對付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65章 陸軍海戰

    至少在此時代亞洲的海戰中,火器還沒有顯現出特別重要的意義。船隻和兵力佔有極大的意義。大型船隻之間的交戰,十倍以上的船隻和兵力就是極大的優勢了。

    同經常以少敵多的荷蘭人不同,如今新軍第四旅臨時營戰鬥群所組成的船隊,不但不可能具備荷蘭人一樣的海上航行技巧,更不具備能夠足夠快速航行的船型,很快就被泉州附近海面上的強敵以三百餘艘海船從三個方向圍堵起來。在敵船群更遠的南面十幾裡外的海面上,似乎還有數艘西洋輕小的帆船構成的船影。

    盧森等人前年冬季在舟山海域遭受到了殲滅性的打擊,損失上千人。這是荷蘭在東亞一帶前所未有的損失,即便是當初攻打澳門的時候也不曾遇到過的事情。在歷史上有這個規模的損失的時候還是數十年後的鄭家收復臺灣之戰。不過這樣的事情巴達維亞也不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一年以來還是派出了數艘軍艦乃至幾百人規模的小型船隊來到彭湖等地專門通過各種方式來瞭解情況。知道最近,這股強悍之敵的大致輪廓才算弄清:他們擁有能夠連續發射的多管火器還有似乎比歐洲人同等級的火炮更為犀利的野戰炮。這讓這些荷蘭人起了不少敬畏之心。儘管泉州等地的海上巨主組成的聯合船隊似乎擁有充足的信心和看起來絕對的優勢,前來的荷蘭人還是選擇了觀望。

    此時負責總體作戰指揮的鄭芝虎見鄭家,李家,其他海上的一些海主已經聚集起了足夠的主力在三個方向上對新軍從福州繳獲的封舟船隊構成了圍困之勢,並且臨近海岸的方向已經擁有至少二百多艘船隻和兩萬餘人的兵力負責圍困,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鄭芝豹笑道:“這些北佬見到我們這麼大的優勢竟然在離海岸這麼遠的地方航行,連機動規避動作有沒有,怎樣迎敵都不會,可真是一群外行啊!我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落到水裡以後連踩水和游泳都不會。或者其實這樣好的海面乃至這麼大的船上其實都早已暈船了。”就連在船上觀戰的鄭芝鳳等人也都沒有了因為先前的傳聞而帶來的壓力。

    “唉,先別這麼說,輕敵總是不好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們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抽籤後讓選中的人上火船準備展開進攻吧!先把那些大船週邊的小船清理乾淨。”鄭芝虎下令道。

    “對付那些一二百料的小船還用我們費周章上火船?我們的火船都不比那些小船小多少了。”有人不解的說道。

    “我們有這樣的優勢,就儘量發揮吧!對付西洋人的時候敵人的船往往也不大,那時候也是如此。”鄭芝虎雖然並不認為今天這一仗可能要面臨一場硬仗,但也不願意面臨太多的意外。畢竟那些人據說擁有極為犀利的步兵火器,通常這樣的對手就算不識水性在接舷戰中也是難纏的。

    為了適應在東南南海等地海域航行的時候伴隨船隊的適航性不是太差,即便是被選做用做火船的船隻也並非是當年鄱陽湖水戰那種自殺小船,同樣有幾十噸排水量的級別並且能夠安排幾十個水手及士兵,除了縱火也有攜帶士兵攻船的用途,並不是完全做“自殺攻擊”的0用途。

    不過這樣噸位的船隻在不攜帶足夠的輜重並且使用相對比例比較大的風帆的情況下確是唯一能夠同此時代的西洋帆船比拼速度的船隻。

    集中在東南方向的三十多艘火船從一個扇面集中從幾裡之外的距離上向韓星等人所率領的船隊撲來。

    而在靠近岸邊航行的敵船隊中也分出了二十艘火船,雖然是逆風卻小心翼翼的調整著航向配合著另一邊的敵人準備進行試探性的夾攻。一共五十用於試探性進攻的火船攜帶了將近兩千名善於水上近戰的士兵。這當然不是泉州之敵的全部家底,不過鄭芝虎等人卻覺得不出意外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決勝了。就算不能一波消滅對手,也可以為之後的戰鬥做好準備。因此在火船動起來的時候,三個方向上船隊也開始操作著風帆嫺熟的借用著風力逼近過來。

    海面上的交戰的確與江河湖面之上大有不同,雖然初夏時節的福建一帶近海並沒有多大的風浪,可是即便在千噸排水量級別的大型封舟之上,炮口瞄準遠方逼近的目標的時候仍然有些搖晃。

    韓星在一門九斤彈青銅炮前見到這種情況後就沒有了在以往水戰中那樣在一裡或一裡半的距離上開火的打算。很顯然:自己做為地面部隊所攜帶的這些輕便火炮就是水戰中都沒有給這麼規模龐大的敵人造成決定性殺傷的把握。這些火炮的最大用途就是在近戰之中殺傷那些準備登船登艦之敵或者為己方的登船登艦做掩護。如今東亞海面船隻上的火炮差不多也是這種用途。

    “長炮手準備換鏈彈,在近戰中對付敵軍大船!短炮手準備好發射六兩重彈以對付敵人可能的小船!”韓星讓跟隨隊伍而來的水師負責聯絡的旗手們下令到。第四旅做為地面部隊並不像水師那樣精通複雜的聯絡旗語,因此在戰前的時候針對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大多做了交代。在集中起來進行防禦作戰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減少了指揮需求。

    新軍以前最讓東南等地海面強手畏懼的就是那聲勢駭人的火炮,尤其是當年長江時那一戰。所以攜帶火船前來進攻的泉州船隊大多做好了隨時炮路的準備。

    可是當逼近到二三百步遠的時候也不見炮火來襲,並且視力極還的人沒有在對面的船上發現多少炮口的時候,不少人才安心下來。

    “這股北佬來襲福州的時候不過是幾千人的輕裝前進,不然也難以越過閩浙邊境的關隘,根本不可能攜帶多少重炮的!”按照戰前的吩咐,進攻的火船上負責指揮的人紛紛安慰眾人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66章 陸軍海戰(二)

    首先在四周的大海上展開炮擊的竟然是火船上的敵人。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上五十多艘船上的二百多門輕炮以實心彈展開了猛烈的一輪開火,連續三輪的炮擊打出了大約六百餘發一斤上下的炮彈。這些炮彈中大概五十餘發炮彈命中了封舟附近的隨行船隻,還有十幾發炮彈命中了大船。

    這些敵船上的輕炮發射的炮彈即便打在船隻的水線附近破開口子也能被船艙裡負責留守的戰士們輕鬆堵住。因此,僅僅給趴在甲板上的戰士們造成了一人戰死,兩人負傷的殺傷。還有一名艙內臨時負責堵漏的船工被炮彈打入艙內飛濺的木片殺傷。除了在面對敵人的炮擊時船上的人有效的掩蔽外,這些封舟之外的輔助船隻上第四旅並沒有部署多少兵力。通常駕駛一艘幾十噸排量帆船的只有七八個水手及幾名艙內的警衛外加十名在甲板上準備迎敵的戰士而已。

    就在這時,無數的飛火神鴉乃至火箭雷的兵器也由處於上風處的敵艦那裡飛了過來。韓星等人所率領的船隊雖然操船和海戰技巧都有問題,在這樣相對風平浪靜的海上倒也沒有像以前的湖面上交戰那樣靜等著“賊來撲我”,畢竟這一次船隊遇到的敵手遠非過去那種情況可比。尤其是隊伍並沒有充足的重炮的情況下。

    即便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東南一帶的近海海風往往也有四五級左右的風力,那些“飛火神鴉”在這種情況下更重要的作用與其說是縱火,倒不如說是釋放煙霧以降低對手可能炮火的威脅。

    不過同以往新軍船隻往往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發射火炮不同,這一次勻速行進中的韓星等人率領的船隊直到敵軍的船隊從三面逼近到一百五十步到二百步左右的最近位置的時候還是沒有開火。

    而在這個時候,不少火弩火箭之類的兵器也從三面射了過來,將整個攜帶第四旅官兵的船隊籠罩在煙霧之中,能見度似乎降低到三十米左右。已經有不少的火苗開始在船上燃燒起來,迫使本來就人手有限的第四旅官兵們不得不抽出相當部分人以大氣壓及封舟上水塔原理的皮管去救火。為了在敵人的攻擊下保持有效的隊形,船隊也不得不在敵人的圍攻下停了下來。

    這個決策和舉動似乎又鼓舞了來襲之敵的信心,規模龐大的敵船在連綿數百米的戰線上似乎如牆一般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海主們的先鋒精銳似乎不像內河上的官軍一樣習慣用火器接戰,在這個距離上似乎是更依賴輕小而實用的輕炮和弓箭壓制船上的對手。船舷雖然能擋住大部分攻擊,可如雨一般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箭支似乎讓在中小船隻甲板上的戰士們避無可避。幸虧這次參加水上戰鬥的戰士們好不容易才湊出了從福州守軍那裡繳獲的鎧甲與盾派做為掩護才大幅度的降低了被殺傷的概率。可敵人火力的壓制下有效的用推杆雷攻擊對手仍然是極考驗勇氣與協作精神的一件事。

    最外面的二十艘輔助的船隻上負責甲板作戰的二百名戰士分成四十個步兵伍,每個步兵伍協作起來將長達二三十米套著帶有四五十公斤重木外殼制的“萬人敵”向著煙霧中敵船來襲的方向推去。

    當來襲的敵船快要撞到漂浮在海面上的“萬人敵”,負責引爆的戰士就用線繩拉動機關迫使已經燒紅了的金屬火種落入能夠快速引爆的黑火藥池中帶來整個萬人敵的爆炸。這些能夠漂浮在海面上的“萬人敵”木制的外殼大概有近兩寸左右的厚度,能夠抵禦敵軍能夠單兵使用的絕大多數箭彈乃至霰彈的攻擊,包括那沉重的竹竿也做了特別的加固和防護。雖然這樣沉重的竹竿和推杆雷即便是幾個人合作也難以抬起,但是僅僅利用水的浮力推向敵船來說卻是足夠了。

    一連串猛烈的爆炸接連不斷的從韓星等人摔率領的船隊附近的海面上響起,數十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爆炸聲在平靜的海面上似乎掀起了如同四面八方湧來的小小浪潮,震動著包括六艘數百到千噸排水量級別封舟在內的不少小船。而裝有十幾公斤炸藥並在海面上炸開了花的炮彈至少達到了二戰時代八二迫彈的威力。向四面八方飛散的重型彈片不僅將三十多艘來襲的敵軍火船的船頭炸開了花,也把不少碎木及預置的鉛彈碰到了自家的船上乃至封舟之上。

    為了對敵人展開這一輪決定性的爆破攻擊,有十幾名戰士在推杆操作的時候被對面的弓手射來的精准而有力的弓箭乃至輕炮發射的散彈殺傷,還有數人被爆炸產生的碎木和重鉛彈帶來的飛濺所誤傷。不過二十餘人傷亡的代價卻物有所值,三十艘來襲的火船上的近四百名執行壓制任務的敵並被當場炸死或炸落水中,他們沒有想到這些推來的黑火藥炸雷會有如此的威力。還有臨近船隻上的百餘名敵兵也被飛濺到很遠地方的破片乃至預製鉛彈所殺傷。

    一成左右的傷亡當然不會動搖負責週邊戰鬥的第四旅戰士們的決心,負責外位戰鬥的戰士們所準備的爆破推杆當然也不止一件。

    當第二輪推杆雷如劃槳一般推向敵人的時候,不久之前火船上十分沉著的敵人也變的驚慌失措起來,拼命扭轉船帆企圖向外逃去,不少的推杆因為距離太遠沒有夠到敵軍的船隻。儘管如此,短時間內連續四十餘輪巨大的爆炸聲也給三個方向上剩餘的敵船中的大部分船隻開了難以堵塞的巨大口子,水線附近的船板被炸開後水入決口的河流一般灌入那些敵船的船艙之內。在第二輪爆破的襲擊中,再也沒有多少來自敵軍火船上的壓制火力。二百多名敵人在一連串的爆炸中被炸死,還有上百人被四處飛散的破片所殺傷。而第四旅的戰士們僅僅只有四個人因為崩來的碎木和飛散的預製鉛彈而被殺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3

第367章 陸軍海戰(三)

    並不算長的短短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四十多艘火船被接連不斷的炸毀讓鄭芝虎等人大驚失色,趕緊向旗手下令船隊向後撤保持距離。

    而當爆炸的煙霧被並不算輕微的海風吹淡的時候,早已瞄向敵船的十二門長炮接連不斷的以早就準備好的鏈彈向百米左右距離上的敵軍大船展開了火力。

    鏈彈的有效射程並不遠,三十幾磅彈的重長炮發射這種彈丸有效射程也不到一裡左右的樣子,而十二磅炮發射的鏈彈哪怕針對硬帆的有效破壞範圍也僅僅不過一百五十步大約二百多米的有效射程而已。不過在這個距離內,即便在海上有效射准也不是太大問題了。

    從第四旅的封舟距離火船背後的敵軍大船百米左右的距離到敵船撤出二百米的鏈彈有效射程,十二門長炮展開了三輪射擊,一共把三十六門鏈彈射向一二百米外敵船。

    由於雙方的兵力及船隻差距太大,來襲的三百多艘敵船除了火船之外在最前沿展開的只有四十艘左右的大船,這些鏈彈一下就破壞了前排敵船中桅杆數的大半。

    就算韓星等人操作船隻乃至船隊協同作戰的能力遠不能同荷蘭人乃至那些海主們的船隻相提並論,各圍船按照戰前的推演及約定此時也知道應該做的是什麼了。按照戰前的推演及商討,被鏈彈命中的敵船就是短時間內我方小船可以追的上的目標了。對於這些敵人雖然在理論上採用火箭動力的自殺爆破船最好,但是這樣做很可能會使敵人提前警覺起來,不利於最大限度的重創及殺傷敵人。在海上航行能力相比敵人十分有限的情況下。就像草原之上的純步兵遇到純騎兵,除了一定程度上的誘敵,最大限度殺傷敵人的手段十分欠缺。

    六艘封舟附近的二十多艘用於週邊防線作用的幾十噸排水量級別的小型帆船開始向被命中的敵船吊轉船頭發起了決死般的衝擊。

    那些桅杆暫時無法修復的敵船知道將要面臨著什麼,雖然一時還想不起十分有效的辦法。三十多艘船上的三千餘名弓手及銃炮手卻開始向幾百名駕禦著二十多艘小船的展開了猛烈的火力。

    幾十噸排量的小船迎對手如雨射來的箭矢彈丸在短短幾分鐘之內還是逼近到距離敵船不過二三十米左右的距離上。被打中了桅杆的那些敵船似乎比戰士們所駕禦的小船乃至剛才來襲的火船大了不少,不會因為投石機大小的推杆雷的轟擊而立即面臨沉沒的命運,這讓戰士們足足的用完了所攜帶的所有推杆雷才將這三十餘艘千料左右的大型敵船炸的看似再也難以恢復。

    在這之間的對抗中戰士們又因為敵人的弓箭銃炮乃至推杆雷帶來的誤傷付出了近三分之一大約六十餘人減員的代價,自身的船身也被打的千創百孔。但是卻也讓這些船上的敵人大部分面臨著落水減員的命運。

    船隊面臨水鬼的威脅下,理想的選擇當然然是乘帆機動,可為了最大限度的打擊這些敵人。韓星以陸軍的聯絡信號旗向各船下達了停止前進的命令。

    三十多艘做為先鋒的大船上的敵人落水之後絕大多數人並沒有選擇去做什麼“水鬼”而是向自己船隊的方向潛遊而去。

    沒有旗船傳來的命令,此時的戰士們也明白應該怎樣做了。第四旅用於輔助的幾十噸排量的小船上一直沒有開火的散彈炮此時發言了,裝藥不變的情況下雙份裝彈的七十公斤青銅製成的劈山炮一次能把六百餘枚十五毫米直徑的二十克鉛彈以強弩般的初速發射出去。在雙份裝彈卻不按標準增加裝藥的情況下,鉛彈的初威力會僅僅只有一百焦爾左右的初動能,打到上百米甚至更遠的距離上不過幾十到數十焦爾的能量而已。這樣威力的彈丸就是連尋常的軟甲也難以有些威脅。不過這對於那些落入水中後大多沒有披甲的敵人就帶來了完全不同的效果。弓弩範疇速度的彈丸在落入水中的情況下也不會像鳥槍彈丸那樣因為過高的速度和水阻入水很淺就喪失了威力,對於水中的大多數沒有防護的敵人仍然能夠造成極大的殺傷。

    二十多艘船上的四十餘門輕炮在連續三輪的開火中就把三四萬枚二十克重左右的鉛彈潑灑了出去。每門炮的每一輪開火都如同雨花一般覆蓋幾百平米的水面內一切敢於冒頭或者沒有深潛的人。

    或是因為這些集群起來的火炮無法攻擊逃散到更為廣泛區域內的目標,或是在大海上熟悉水性的人依靠風浪和潛水躲過了攻擊。不少人潛入水中一段時間後在更遠的地方上冒了出來,卻又躲不過船上的戰士們以超輕臼銃以及燧發排槍聯合起來展示出來的猛烈火力。

    曾經十分自信的鄭芝虎等人雖然還擁有著超過二百艘戰船及兩萬幾千人的兵力,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殲敵于海上的自信。

    “那些人臨時徵集來的大船航行的並不快!還有功夫回泉州安排好轉移人財物資的事兒,如果就這麼放任這股強敵在泉州登陸,那我們在大陸上的跟基就失去了。”負責聯絡指揮的旗船上,李國助勸道。

    歷來海上的交鋒不講究像陸戰那樣的決勝,因為在海上能夠靠的住的船員並不像地面上的武裝那樣可以隨時組織與動員起來。更不要說人員的損失往往伴隨著船隻等“財物”的巨大損失。

    鄭芝虎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趁對手打算在泉州登陸的時候展開一次決定性的突擊。以望遠鏡觀戰的他已經大致有了想法:敵人的那些船並非龜甲船一般的東西,只要集中起優秀的弓手組織遠距離的壓制,是可以在給對手重大殺傷的情況下遏止住對方的爆破作業的。至於對手那些用於爆破的推杆雷?只要用輕型的虎尊炮準備好了合適的架子就應該能對付。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3

第368章 登陸泉州

    “如果在海上都不能對付這些人,讓他們上了岸又有什麼機會?至少他們又沒有追殲我們船隊的能力,在泉州附近我們還是應該趁他們登陸之時再搞一次!我不相信這些海上操船的陸師準備好了長期留在海上像我們一樣與海為伴!”鄭芝虎下定決心的說道。

    海面上曾經十分激烈的戰鬥就這樣結束了,韓星所率領的第四旅船隊主要與敵人交戰的週邊船隻上的戰士們以十九名戰士的戰死及傷死外加五十四人不同程度的負傷。主要是推杆雷爆破時帶來的誤傷以及對手弓箭造成的殺傷,火器類的殺傷僅占小部分。而帶來的戰果卻是不僅成功的抵禦並摧毀了福建一帶海主們的聯合船隊一共五十多艘火船的襲擊,外加徹底解決了三十多艘大船,給對手至少造成了大約四千上下的不可恢復減員損失。其中不少還是對手隊伍中的先鋒精銳。對於靠海吃飯而不是擁有龐大國力支持的非正規海上力量來說這個損失給予對手的打擊已經著實不清了。

    不過對於船上的主力旅官兵來說這樣的戰果,同以往的作戰比起來,特別是考慮到之前在閩江一帶所付出的巨大代價,遠遠不能滿足。

    “船上攜帶的補給只要我們注意保質和烘乾,連同淡水也算在內足夠一年之用。我們有能力同敵人這樣耗下去。”戰鬥結束後一名從小船上撤下來休整的連長說道。

    身在封舟大船上的韓星遠離戰鬥的緊張,因此並沒有忘掉身後的第四旅乃至秋季可能將要到來的決戰:“旅長讓我們這些人出海,大家也是做了遇到意外的情況下全員損失的準備的。但是旅長能接受不代表我們就可以拿這種接受來冒險。聖上同我們說過:今年秋天與關外強敵的決戰是鼎定海內命運的關鍵之戰,為了在大戰前讓第四旅最大限度的恢復戰鬥力,我們不能長期配著敵人在海上冒險。初夏的現在雖然風平浪靜,但是遇到暴風雨怎麼辦?即便是如今出海的這六艘封舟也不安全。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意外,我們只能選則快速攻下泉州。我當然知道敵人的兩隻腳一隻腳在岸上另一隻在海裡,這正是我們誘敵出戰的良機。”

    韓星思索了很久下定了決心才把這些話講出來,而跟隨韓星一起出戰的各連連長們都知道這些話背後的潛臺詞是什麼。

    “讓各船上的官兵們抽籤吧!抽中的在關鍵的時候上!”韓星下令道。隨後把包括自己在內的名冊拿了出來。

    “營長你是聖上的弟子,參加這種任務完全不值。”步兵第二營的營長沒有用勸告的語氣,而是直言不諱的說道。

    韓星思索了片刻,沒有再多說什麼。而船隊進行了激烈的海戰之後繼續向泉州開進。已經依靠操船的優勢撤退到幾裡之外距離上的敵船似乎像是另一支護航編隊似的一直跟隨著新軍主力旅官兵所駕禦的大船,因為畏懼不感靠近也只能在那喊話罵戰都聽不到聲音的距離上徘徊。

    泉州相比福州更成為東南一帶的貿易中心除了這個地方是遠來的船隻最有可能落腳的地方外,還在於這是福建一帶最為優良的港灣。它不像福州那樣太過於深入內陸因此也無需面對內陸勢力上的太多麻煩。泉州距離福州的距離也不算遙遠,經過一晝夜的航行及戰鬥,沒有花費多少工夫與時間,整個船隊的近千名官兵就在時刻的戒備之下瀕臨了泉州的外海。

    這時船隊似乎要面臨一個選擇:如果使入泉州附近的海灣,那麼船隊就要面臨被敵人陸海夾擊的挑戰。不僅如此,泉州港外的敵船隊還將因此佔據上風的優勢,這也是鄭芝虎等人決定一賭的原因。

    不過,早已做出決定的韓星等人此時卻沒有猶豫。沒有編隊航速的優勢還要重創敵人,唯一的機會就只有誘敵,這些有利於敵人冒險的因素也是一種機會。

    船隊大膽的向泉州的港灣內行使,沒有理會緊隨起後從東南方向將船隊圍堵住的敵人們。李國助鄭芝虎等人的火船已經不多,但因為戰局了上風處,在三百步左右的地方以各種炮火和縱火的火箭向韓星等人所在的六艘封舟大船接連不斷的釋放而來。幸好戰士們在火藥的運輸管理方面有一套手段,敵船不逼近到所需的戰鬥距離大量的火藥就不上甲板才沒有發生太大的意外事故。

    為了執行登陸作戰任務,伴隨六艘大船的二十多艘小船不得不集中到大船的西北方向上準備上岸任務,掩護封舟的戰士一下自少了很多。

    全船近千名官兵,大概有六百多名戰士轉移到幾十噸左右排量的小船上準備靠岸進行登陸作戰,就連封舟上的不少火炮也在不遠處敵船隊的注目之下移動上了小船。

    見到第四旅的戰士們這些看起來很“愚蠢”的舉動,原本對這此圍攻十分有顧慮的李國助等人也覺得或許真有不少機會能夠殲滅這股北方而來的強敵。

    趁著戰士們向小船轉移人員火炮的功夫,泉州海灣內集結起來的福建船隊開始進一步向戰士們所在的船隊逼近。大概在二百米左右的距離上,無數銃炮彈丸及箭矢如同飛蝗一半襲擾而來。

    比較重的十二門青銅炮並沒有全部轉移到小船上,韓星手下的炮兵戰士們也開始操作為數並不多的中型火炮向來襲的敵船展開了射擊。

    雖然在船隻的航行速度上封舟不如敵人的那些海船,可堅固度的優勢卻一下顯現出來。九斤彈青銅炮發射的五兩鐵彈能在二百米左右的距離上打穿敵船船舷殺傷對手。而對面射來的輕重炮彈及箭式卻似乎都無法對大型福船的船板構成危害,不得已之下只能採取近戰火攻的戰術。

    誘敵作戰,不怕對手進攻,就怕對手試探性進攻。不過在經歷了不久前的大虧後,就連鄭芝虎等人似乎也變的十分謹慎起來。福建船隊僅僅派出了二十餘艘戰船做為試探性進攻的前鋒順著東南風從韓星等人所在的大船後面逼迫上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3

第369章 登陸泉州(二)

    這一次順著東南風趕來的敵軍前鋒似乎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儘管十二門青銅炮的在中距離上的威力也很強勁,然而卻很少能夠對大型船隻的水線處構成威脅。就算炮彈打進艙內最多也不過造成一人或幾人傷亡,然後用專門的木塞就可以將進水的地方堵住。而這些長炮發生的鏈彈卻是極為危險的。

    到了大概二三百米左右的距離上,那是鏈彈有效射程的邊緣,一二百噸排水量的戰船上福建船隊上的精兵們識趣的把硬帆降低到很低的高度,只是微弱的借著風勢前進並始終保持一定距離。

    炮手們試探性的展開了一輪鏈彈的開火,12磅炮上下規格的火炮逆著海風發射的鏈彈到了二三百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彎曲弧到似乎已經很大了。除了殺傷了十幾名福建船隊船上的船員和士兵外並沒有起到破壞硬帆的作用。

    相反,順著風向射出的箭雨在二百幾十米的距離上卻似乎依然能夠發揮作用。敵軍二十多艘船甲板上的兩千餘名集結起來的弓手以每分鐘上一兩萬支箭的火力密集的向同一艘大船上展開壓制的時候,甲板上任何活動的人和物都不得不撤到船艙之中。僅僅能夠憑藉船艙內臨時開的射窗和射口以炮火向敵船展開還擊。

    趁著這樣的機會,鄭家與李家傳統中水性比較好的水手們開始活動了。水底龍王炮一類漂雷改裝的炸類眾人也不是沒有。

    從大船上釋放下來的上百艘小船此時已經已經張起了帆,由不過兩個人一起操作就在這海面上順著風向向大船以鬆散的隊形襲來。

    戰士們開始從甲板下的船艙內以推杆雷向那些逼近來的小船發起爆破攻擊,連續上百次爆破在福船附近引起猛烈的爆炸和四處飛散的彈片當然也殺傷了十幾名小船上的敵人。但還是有八十多艘小船及一百幾十名負責爆破的敵軍水手在距離大船幾十米的距離上的時候攜帶著幾十公斤重的漂雷逼近了封舟大船。

    雖然也是接近一石重量的大型水中炸雷,爆炸的位置還在水面以下而不完全在海面。不過或許是因為敵人的黑火藥保管不是非常完善也沒有合適的預製鉛彈做為破片的緣故,也或許是封舟大船在水線一帶的船板更為堅固。連續在六艘封舟大船附近爆炸成功的五六十枚水雷並沒有像第四旅戰士們製作的推杆雷那樣給船板帶來立竿見影的破壞,並使得不少壓倉的糧食也被炸出了船外,僅僅是在不少地方炸透了船板,開始不斷有水滲透進來。

    發現這一情況後的戰士們不得不分排出不少人手去解決船倉內的問題,並以張開大帆後的航行機動來規避這些“水鬼”。不過這樣一來,能夠在甲板上下執行禦敵任務的官兵們六艘大船上僅剩下的不到四百名戰士就只有二百余人負責戰勤了。

    似乎看到了機會的敵船開始近一步順著風向迫近韓星等人所在的大船,數量眾多的鳥槍手和弓手從四面八方打出了一密集的彈丸和箭矢掩護著船隻的不斷逼近。銃炮手則在數十米到百米的近距離開始炮擊甲板下一切可能是炮口和視窗的東西。在這樣的火力壓制下似乎伸出竹竿來用推杆雷爆破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鼓足了勇氣的敵人開始迫近到距離大船接近三十米的距離上。在這個距離上,因為封舟大船的船舷較高,距離水線的距離反而不足以讓百尺左右的推杆雷夠的到。而從二三百噸的海船船頭以橫下來做為臨時橋樑的竹制雲梯來登船卻是完全可以做的到的。

    早已在演練和實戰中習慣了登船近戰的李家與鄭家水手們以標槍和長弓重箭的拋射做為掩護,延著並不算寬闊的竹橋展開了近戰衝擊。

    不過為了防止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燧發排槍火力,進攻的敵人也沒有過於托大的直沖過來,而是沿著竹梯在精准而猛烈的拋射火力壓制下不斷的向前爬行。

    終於有人在掩護下登上了第四旅官兵們所駕禦的封舟大船,敵人前來做前鋒的精銳們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其間不是沒有人用推杆雷對外進行攻擊,不過那在十多米外炸開的炸來終究沒有把多半的人震下海。

    見做為先鋒的士兵已經攻上了封舟,並且攻上船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這個過程中不是沒有發生過對手認真的抵抗。這些事情無疑讓鄭芝虎等人終於下定了向準備在泉州一帶展開登陸,攜帶著第四旅主力的小型船隊展開突擊的決心。

    “大家不要擔心那些推杆炸雷!只要以精確的鳥槍弓箭在二三十步的距離上壓制住他們就沒事兒!”各船的頭目們不斷的向船員鼓舞道。

    韓星等人所率領的船隊為了在寬廣的區域內登陸並對岸上的敵人展開合圍之勢已經將二十餘艘幾十噸排水量的小型帆船沿著總計大約三裡左右的範圍完全展開。準備發起決定性突擊的鄭,李等人也因此覺得戰勝的信心更大了。畢竟如果船隊在數量本就不佔優勢的情況下還散開,依靠船數人數優勢進攻的一方就能夠對各只船從各個方向上展開居高臨下的圍攻,沒有不勝的道理。

    儘管還是有不少人似乎有種危險的預感,覺得這股北面來的強敵如此托大其中必定會有蹊蹺,不過在看到自家的隊伍已經攻上封舟大船,後續的隊伍也在源源不斷的增援上去之後這些顧慮也大為減輕了。除了這些因素之外,岸邊上接到傳信早已做好戰鬥準備的似乎規模不止萬人的自家鄉勇民團的助陣更是增加了福建船隊的氣勢,在這麼近的海灣交戰,就算是自己一方的船員在戰鬥中落水也可以向岸邊遊去並被救起。那些北面來的北佬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見到展開了隊型的敵船從東南面如牆一般的圍攏過來,直到如雨一般的箭支都可以壓了過來。原本似乎準備打算登陸的由那些幾十噸的帆船釋放下來的看起來不比竹排大多少的小船忽然艱難的掉轉船頭向敵船來襲的方向艱難的應面劃取。

    曾經吃過虧的敵人似乎感覺到了某些危險,不過那些小船就四攜帶了足夠的炸藥又怎樣?即便是風平浪靜的海面上,這些如內河獨木舟一般大小的船隻也顯得太小了。迎著海浪的時候根本難以快速的航行,光是保持船身的平穩就就花費不小的時間。而且即使是這樣的小船也至少要兩三個人一起來劃才能保持足夠的內河速度,而這些迎面轉向過來的小船似乎連合適的槳也沒有,且都僅僅是不過一個人在狹小的艙內努力的駕禦著。

    “那些小船必然是敵軍的雷船!注意觀察有沒有水下的水鬼,如果敵人逼近到七十步以內的距離,就命令弓手和鳥槍手乃至輕炮手首先向那些靠近的小船開火!”負責第一線指揮的鄭芝虎命令旗手向第一線的各船下令道。

    小船在寬廣的方向上排開隊形在敵人射來的箭支和彈丸最遠邊界處保持著大致相當的距離。當一百餘艘小船大部分完成了作戰準備之後隨著以煙花製成的獨特的信號在一艘小船上騰空而起,形狀奇怪體積卻不大的一百餘艘小船的尾部忽然伴隨著猛烈的火光噴射出滾滾的濃豔。那是用硫磺及特殊做為火藥動力比配的黑藥做為燃料的“火箭推進發動機”起動了。

    每艘小船上安裝了兩部二百公斤上下裝有一百幾十公斤火藥的大號噴筒,推進著兩千多斤全重的小船在海面上如同滑行一般的飛了起來。兩個大型噴筒和船隻自身的重力使船體在巨大的推力中保持穩定,操作員艱難的用雙手和雙腳控制著在船頭方向如同杆雷也好似立起來的船槳一般的分水板來決定著控制方向。

    百步左右的距離內,每秒種幾十公斤火藥氣體被以幾百米每秒的速度噴射出去帶來的動量推動著小船在短短的十秒之內的時間裡達到了近二十節左右比絕大多數人在陸地上短跑衝刺還快的速度直奔敵船而去。

    飛快的速度最大限度的減少了小船中箭彈的概率,從敵人的大船上射來的尋常箭彈雖然這樣小的船隻也難以靠船板有效的防護,但對於披著鎧甲的戰士來說卻夠不成危急時刻足以導致喪失戰鬥力的致命傷,同樣也無法引爆船上的火藥。大約有五六艘船被敵穿投下來的炸雷在近距離提前引爆了,還有幾艘引信問題一時錯過了引爆機會,更有近十幾艘船因為操作掌握分水槳十分困難而偏離了目標。

    儘管有這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一百艘火藥動力為推進的自殺小船中還是有近七十艘於敵船船舷附近開了花。四五百公斤黑火藥的爆炸似乎遠遠超過了那些萬人敵級別推杆雷的威力。就算針對數百到千料左右的大型敵船,三丈之外炸開了花的火箭動力自殺爆炸船也足以把敵船的整個船頭或船尾炸爛,或者在船側炸開一個幾乎將能使整個船斷成兩截一般的口子。巨大的爆炸聲不僅傳遍了海面,也傳到了岸邊之上,讓在岸邊上還在準備迎戰的鄉勇們也不由的為之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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