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3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20章 全面優勢(二)

    17世紀水準的四磅輕炮彈打入冷兵器或半冷兵器的傳統佇列中或許有威力不足的問題,不過對於總共不過兩三列橫隊還以臥倒姿勢應敵的張海等人來說,徐州遇到的勁敵用六十餘門火炮在數分鐘的時間內發射的上千發炮彈只有大約三十分之一算是有效的命中了目標,僅僅給近衛第一旅造成了七八十人的傷亡。雖然炮火之下,這些傷亡的戰士中戰死的人數超過了三十人。

    而在累計六七百人次敵騎試探性的攻擊中,被短火銃或弓箭乃至長矛四五百次的命中僅僅造成隊伍五十多人因為面部或手指中彈箭而傷亡,不過死亡率也很高。

    能給近衛第一旅一戰造成上百人的傷亡卻也是不少官兵難以預料到的,在戰士們的印象裡:這種連幾倍的兵力也沒有又是步兵為主體的敵軍本該是被隊伍上的火力輕易的一掃而空才對。

    在各旅炮兵展開的第一輪射擊中,二十幾發炮彈也的確一次就把近三百名全身披掛的敵軍掃倒在地。在炮兵部隊的開炮中甚至毫不在意敵炮兵可能的威脅。因為炮兵在潰敗中難以攜帶武器彈藥快速逃亡,那些騎步兵則不然。

    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內旅炮營、營炮連、乃至獨立重炮團的七十二門中重火炮在短短一分鐘內的時間內就射出了三百多發炮彈,不到一裡的距離內這些炮彈的命中率高達近三成,很短的時間內就給最前面的兩三個團的方陣帶來一千五百餘人的傷亡。

    原本當指揮徐州眾團的青年下達撤退命令的時候各團兵士還不知道究竟除了什麼狀況,而這時候卻終於明白原因了。但巨大的火力威懾面前有秩序的撤退中似乎隊形已經淩亂,似有潰敗的徵兆了。

    對於李千蘭等航空隊的小女孩們來說,此時的風向乃至遭遇敵人的位置並不是很有利,即便牽引著熱氣球的馬隊大膽的向前前出了不少的位置面隊混亂和逃亡中的敵人孩子們還是要把火箭射到四五百米的距離上才能夠有效的殺傷和覆蓋對手。而這個距離已經不是二百米高度左右的航空火箭最有效率的殺傷位置。

    升到三百米高度的時候向遠處成去的拋射出的火箭雖然依然能夠對那些防護裝具看起來並不算差的敵人帶來有效的殺傷。但接近地面的火箭卻往往以接近垂直的大傾角落下,殺傷效率因為投影覆蓋能力的減少削弱了不少。升到作戰位置的三十二架航空熱氣球接連不斷發射出的近三萬多火箭僅殺傷了兩千左右的敵人,雖然不少敵騎連人帶馬被擁有數百焦爾如同床弩一般高空落下的火箭貫穿,但敵騎大的大部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火力的殺傷範圍。

    不過五個團的一萬五千名步兵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由最初的撤退到火箭威懾下的前面幾個團發生崩潰,再到後面的步兵團在接連不斷的炮火下也發生混亂因為過度的自信花了整整七分鐘才潰敗出近衛旅延免近三裡的炮火殺傷射程。

    在平均八九百米、最遠一千四百米左右的範圍上各炮的命中率下降了不少。但累計二十餘輪開火打出的近一千五百發炮彈還是有二百發命中了敵群,整整以炮火殺傷近三千人。

    至此規模多達一萬八千餘人的徐州之敵主力傷亡多達六千餘人。五個步兵團所遭受的傷亡不到四成。

    不過這三分之一左右的傷亡卻是在累計不過十餘分鐘,大部分還是在敗退逃亡的情況下遭受的。那種前所未見威力與準確度乃至射速的炮火讓不少能夠在戰場上保持冷靜思考的人都明白繼續堅持下去或者向這樣的強敵展開進攻的後果是什麼。

    在以炮擊不斷追射敵軍的時候,張海所率領的近衛部隊集中起所有可以有效運用的馬匹回同快速趕來的劉洪濤所率領的第二旅馬隊盡最大的全力對逃跑的殘敵展開了追擊。

    不過因為殘餘的敵人仍然擁有上近千並沒有在戰鬥中完全喪失戰鬥力的大股騎兵,並在強敵面前戰鬥意志完全沒有瓦解,因此各部隊的追擊仍然只能以連為單位展開集體行動。缺乏長期的騎兵訓練讓張海等人的“馬隊”僅僅勉強能做到以鬆散隊形短途內以快于人員逃亡的速度展開包抄追擊,有效率的戰鬥依然要在抵達預定位置下馬展開。

    此時率領徐州各團的那名青年似乎已經改變了主意,決定趁敵軍追擊展開,已經脫離火炮及航空氣球有效掩護範圍的情況下展開一次決定性的反擊。

    不少鄉野間的衝突鍛煉出的戰場知覺已經讓這名青年十分清楚的判斷出追擊的敵人主帥所在的位置。

    張海的身材體重,再加上用以全面防護的鎧甲及作戰用的遠近兵器已經是尋常的馬匹難以有效負載的了,因此即便是從繳獲的敵騎中挑選出來的最為優秀的“高頭大馬”也需要以拉車的方式才能載著張海及其身邊的幾名親衛以跟上馬隊的速度做短途前進。

    “看見右路趕來的那支帶有馬車的隊伍沒有?!那可能就是這股敵人的主將所在的隊伍!如果不能給予這路敵人以殲滅性的重創,就算我們近後逃到天涯海角也難有我輩的按穩日子了!”騎在馬上的青年似乎很久沒有在運用自己的長矛了,可這一次也從隨從那裡取來用於戰鬥的十尺長矛做最壞的準備。

    徐州之地的騎兵隊伍似乎馬術上比張海等人兼職的“馬隊”素質上強出不少,這青年的臨戰指揮經驗及天賦也比張海強出不少,很快就集中起七八百人的馬隊對張海所在的那不過百人左右的馬隊展開了決定性的反擊。

    面對逃亡中的敵人在並不算遠的距離上突然展開的反擊,馬術比一般戰士稍稍強一些的親衛連戰士們也花費了一頂時間讓衝鋒追擊中的馬挺出。而在在此時聚集起來的敵騎已經在不過百步有餘的距離上展開衝擊了。

    好在張海及身邊的幾名弟子因為在車上反而更容易的下了車做好了戰鬥準備,十數秒的時間內反應迅速面對優勢的敵人戰鬥也很沉穩的三名弟子運用早已填裝好彈藥的每人六排五管燧發排槍接連不斷的向敵群開火,張海這次沒有首先運用弓箭,依然是運用早就填裝好彈藥的燧發排槍。

    很顯然:面對突入起來的騎兵衝擊的時候,這種已經填裝好彈藥的多聯火器在發射黃金彈丸的情況下提供火力的是最優秀的弓箭手也難以相提並論的。

    一百二十發沉穩而精准的彈丸將近百名敵騎打落下馬,大約七八十人沖在最前面的敵人或被殺傷,或被因為落馬而被後隊所踩踏。

    短時間內連綿不斷的火力將一成來襲的敵人打落下馬,卻僅僅是讓敗退中聚集起來的敵騎攻勢稍稍一挫。但這爭取到的短短十餘秒時間卻讓親衛連的絕大多數戰完成了下馬並做好戰鬥準備。

    親衛連下馬並舉起燧發排槍的戰士們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把槍中的子彈射向從四面圍攏過來的,慌亂之中也有不少戰士的子彈在並不算遠的距離上也沒有打中對手。還有個別戰士跌落馬下被湧來的敵騎淹沒。

    但越來越密集並能接連不斷發射的精製燧發排槍好似未來的某種半自動現代火器構成越來越嚴密的火網將敵騎不斷的打落下馬。

    “我們撤吧!”馬上的青年附近幾名護衛見到這前所未見也根本難以想像的火力覺得局面已經難以挽回:“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

    那青年見到自己及自己附近的核心一百多親衛有不少人中彈,但僅僅是被打落下馬或者馬匹負傷而不得不下馬,對手那些燧發排槍似乎難以對自己及親衛們身穿的這些最精良的板甲構成威脅,不由的升起一種想要單挑決戰挽回局面的打算。

    可看到四周由漸漸圍攏過來的張家新軍騎兵及遠處趕來的援兵,還有自己這上萬已成定局的潰兵,那青年也終於忍痛下定了逃亡的決心。

    被打落下馬的徐州親衛同張海率領的親衛們在援兵感到之前展開了一場短暫的肉搏戰。這似乎是很長時間以來張海所面臨的第一次肉搏戰了。

    不得不說這股強敵被打落下馬以步隊臨時結成的五六十人的隊伍仍然擁有不速的戰力,不論是陣戰的經驗還是個人運用冷兵器的經驗都似乎明顯超過張海身邊的親衛。尤其是對手的冷兵器似乎是專門為了結陣而戰的,長達十一尺的長矛明顯比張海身邊的親衛們運用的輕便套管式鋼矛長出不少。

    不過張海所單獨配屬的槍劍就有五米左右的長度,又明顯比對手這些長矛手的長矛還遠不少。

    巨大的力量及身材優勢還讓兵器規格上的優勢帶來了巨大加成,在張海親自出手的情況下,那如同刺蝟般的長矛從似乎完全難以發揮什麼威力。張海每一輪以巨型槍劍的掃蕩都能把四五名敵人的長矛斬斷或至少把兩三名敵人從下盤掃倒在地。這規模並不算大的矛陣就在以張海為核心的幾名弟子的連環攻擊之下迅速瓦解了。

    近衛第一旅及獨立近衛部隊與徐州這夥規模不小的“強敵”的戰鬥結束了,可張海卻始終覺得這徐州的頑敵也有些奇怪:他們真的是明廷編練出來的新軍麼?一萬數千名不遜色於同時代歐洲主力部隊裝備及水準的新軍,對兵工和組織能力的考驗都不低。而張海在印象中似乎不記得明朝從滅亡到南明有過這等水準的隊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21章 成敗內因

    “這一戰我們繳獲了六十餘門水準雖然趕不上我們,但卻比尋常明軍那些貨色好上不少的野戰炮,還有四千余支尚算完好,水準也不差的重槍,大部分是火繩槍其中約有五百左右是燧發槍。鎧甲的水準也比明軍的那些好上許多,不過也比較麻煩。這些仿造歐洲的板甲儘管不如我們的精至也大多沒有關節部分,卻同樣是按照身材定制的,恐怕在修補完善後要花費一翻工夫才能奮發下去了。不知怎的,銀錢我們繳獲的卻不多。難道對手也是一支不靠銀錢賞賜的隊伍?”宋子悅見到近衛部隊及近衛一旅還有趕來的第二旅統計上來的戰報的時候也不由的發愁。這些裝備對於此時的新軍主力來說似乎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燧發重火槍或者板甲的製造並不容易,計算好相應的尺寸,這些我會讓孩子們把對合身的戰士找到。至於其他的,就做為補充到治安軍各旅的軍火吧!”張海略微思索後回道。

    不過這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山寨歐洲兵器並不是張海最為關心的:“俘虜的情況怎麼樣?”

    “俘虜似乎並不多,似乎有些不服從和不配合的按照軍隊裡的規定都被處決了,還有很多重傷的敵俘虜也被處決了。同時還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敵人潰散逃亡。比較完整的俘虜只有七百多人,其中超過一半還是勤務兵,被俘的連以上軍事主官只有三人,其中兩人態度還算好。這些被俘的敵兵不少是被我們的火力震懾住了,加上頑抗的人被我們解決不少省下這些都是比較消極的。”宋子悅回答道。

    張海親自見了一名神經似乎有所恍惚的被俘敵兵,似乎還是個下層隊正乃至不少時候以來的老兵。

    原來這夥徐州團練崛起于萬曆末年,似乎比自己起事兒出道的時間還數年。在徐州及臨近地區擁有不小的勢力,但是在天啟二年秋天自己在鹽山起事後剛剛完成武安山寨練兵的時候就忽然決定從徐州及山東等地撤出,做為朝廷所招安的一股力量轉移至開封等地做為十分低調的團練存在。

    聽到這股力量的一些歷史及種種事蹟,張海越來越懷疑這是一個稍稍外行一些的穿越者魂穿本位面了。在此時的歷史環境下一個並非海商或者沿海士紳階層出身的中下層人士,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樣堅定學習和效仿西方的見識。

    趕來的劉洪濤聞聽到這徐州團練的歷史也為之震驚:若是在鹽山起事後不久甚至是武安的時候我們哪怕遇到五六千規模這種級別的對手,因為那時我們的力量遠遠比現在要弱小,恐怕也會有不堪的後果,甚至突圍的時候核心骨幹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這股勢力起家比我們早不少,局面也比我們開創的早,可卻沒有擁有領先於我們的局面。甚至在我看來,即便沒有我們,這樣的勢力能不能奪取天下都還不是一個必成之局。大家說說看這是為何?”張海思考許久後向眾人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張海身邊的一些弟子覺得並不難以回答。

    “師傅您說笑了,這時代的尋常人能有全面向歐洲學習的精神,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他們怎麼會有師傅那麼多受天帝的啟發所想到的從兵工設計到軍隊乃至軍校管理制度等各種手段?”

    張海思索片刻遙遙頭說:“這夥人的主事者極有可能也是來自於天帝所言的大世界。在許多問題上的見識上,為師並不一定高於他。他可能並不精通于未來的諸多實用技術,為師所發明的種種又有哪一樣是這我們這個世界想到卻難以做到的呢?沒有一件是通用于未來的兵器。他們的局限就在於或許擁有為師一樣的知識與文化,卻沒有開拓性的創新精神。迷信于權威而不善於邏輯的思考事物的本質,並在此基礎上進行創造。”

    “根子上也錯了。”劉洪濤在瞭解許多後似乎認為徐州這夥人的敗落並不僅僅局限於此:“師傅從小開始就立志於教化我們真正的理想和信仰,從小我們也不認為自己與師傅是彼此可以相互不從的平輩。甚至選拔我們這些弟子也頗費了一翻功夫。而這徐州團練上層眾人據我們瞭解到的許多情況看,同史書上的那些王侯將相沒有本質不同。都是一個以從龍乃至封侯拜相之理想利益為核心凝聚力,熟人關係封建義氣做調味品的傳統武裝集團。可似乎卻少了一種歷史上那些開國之君或名人大家們所擁有的氣魄和膽識。”

    張海回憶到:“另一大世界有一闖王起家的時候,核心堪戰之兵最多時也不過數千,同天啟初年的這夥人相當。他們沒有像很多人那樣拘泥於自己的巢穴根本,沒有那麼多金屬鐵甲。但是在北方各地轉戰之中雖然屢受挫折卻沒有同當年的白衣匪盜一樣力量逐漸在消耗中變秒度。而是依靠堅定的平民立場不斷的得到軍戶中下層士兵乃至那些受壓迫百姓的擁護,從而逐漸發展壯大。依靠鍛煉和考驗乃至不斷的淘汰讓隊伍變的越來越強,直到攻佔了明朝京師有了開國的局面。如果不是外虜與邊軍那聯合起來的二三十萬野戰力量太過於強大,這是才是一個成功的開國明君的故事。而徐州這些人不屑于同百姓為伍並與世上的大戶為敵,卻也沒有自身的堅實組織基礎,還缺乏在大風大浪中考驗與鍛煉自身的膽魄,這才是最終拘泥於局地並面對突變錯失良機的根本原因。”

    張海雖然對弟子們這樣說到,其實在內心中卻也不得不反問:難道自己就是一個敢於拼搏和冒險的人嗎,一開始不是,現在也遠為夠格。自己思路上的開闊而嚴謹的規劃才是今天這一且的基礎。

    徐州之戰後,張海等人的隊伍甚至來不及在這隆冬季節全面而詳盡的清理戰場,就迅速通知其他各個步兵旅下達了向開封等地展開全速突擊的命令。

    很顯然:如果徐州之敗的消息傳到中原腹地,那裡的敵人在威懾之下就很有可能外逃。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6

第322章 兵臨中原

    為了攜帶輜重的工兵和炮兵能夠以最大速度前進,步兵們也都挑著不少扁擔分擔輜重以使炮兵及工兵們的負擔更輕。全副武裝的大軍以盡可能快的急行軍日行百里左右的速度不過四天的時間就從徐州南部抵達到了開封城下。

    因為有歷史上李自成三打開封的教訓,張海始終認為這開封城雖然也難以抵擋新軍主力完善的火力,卻也需要投下足夠的本錢才行。因此,中原和西部開封洛陽長安三大舊都,張海不在乎在開封一地就投入數千發炮彈及大量供應彈藥用於開城。

    不過此時的周王朱橚雖然已經知道了那支徐州民團在家鄉附近被張家新軍主力擊敗的消息,卻遠遠沒有歷史上面臨李自成進逼攻時的緊迫感。同樣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散盡家財以五十兩黃金懸賞殺敵一人的天價來激勵城中軍民守城。同時張海等人雖然在鄉間的清洗中殘酷無情,但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一日之內難以攻破的城池,自然也就沒有傳聞中李自成等農民軍那樣什麼抵抗一日殺三,抵抗三日盡屠的規矩。

    此時尚算通情達理的周王朱橚在接到那樣強悍的徐州團練都在很短時間內被強敵擊敗的消息後,反而坦然起來了:“算了吧:連應天和京師那樣的堅城都難以抵抗這夥如同神兵一般大軍的攻擊,被對方一天甚至不到一個時辰就閃電式的攻破,我們在這裡頑抗又有何用?是跟著本王南下廣州還是從龍降敵本王都不會怪罪於你們。高名衡、劉永福原以為那股徐州民團是股可以依靠的力量,可現在來看也根本不成。最後一絲堅守開封的幻想也喪失了。

    就這樣,就在徐州的敗報剛剛傳來不到一晝夜的時間裡,周王及守將們攜帶著幾十車規模的金銀財物乃至不少的女子踏上了南逃的路程。也正因為如此,整個南逃的隊伍變的十分臃腫而緩慢,一晝夜的逃命也不過前進的四十裡左右距離就在城南遇到了展開包抄攻擊的新軍治安軍第三旅負責拉網式包圍並向西前進的步兵營。

    隨同周王等人南撤的包括數千名家丁精幹,也算是擁有不小的武力,並非治安軍一個營可以輕易拿下的。但是當負責掩護的游騎探馬發現多個營規模的新軍輔助戰兵從三面多個方向圍攏過來的時候再也沒有什麼僥倖。不會騎馬的周王朱橚在親兵們的掩護下被抬上了高頭大馬,放棄了大部分姿財在只有幾十名相對忠心一些的隨從掩護下向南逃去。

    而周王府的大部分人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被指揮第三旅的張家新軍旅長率領各營團團圍困起來,以從徐州剛剛繳獲過來的重火繩槍及精良火炮的連環攻擊下大部分本就沒有多少作戰意志人的人便選擇了投降。

    治安軍步兵旅畢竟沒有新軍主力部隊那樣完善的部隊監管及政治教育資源,兵源條件也差上許多。見滿車的金銀以及不少女子有些營連的官兵就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尋思著幹一票甚至帶著那些女子當中的個別人才貪墨些重金逃亡的機會。

    不過這次行動中治安軍各獨立旅的正副旅長卻是張海的學塾弟子,十分清楚的知道張海對於這些事情的態度。再加上剛剛過去不久的的清洗,在處決了幾名違反紀律甚至打算逃亡的士兵後初步把隊伍控制下來。並等待主力主力部隊中分出的單位將這些重要的繳獲押送回京。

    正在張海抵達開封城東門外,命令四個旅的所屬的炮兵單位及獨立炮團二百餘門中重火炮準備針對東門展開轟擊的時候。忽然從西面傳來了治安軍第三旅在開封以南劫獲逃跑的周王等人一行的消息。

    不過此時的開封似乎依然戒備森嚴的樣子,張海便決定命令改變攻城戰術。畢竟雖然用猛烈的炮火轟城似乎是比較簡單,但對炮彈和身管壽命的消耗來說卻是不可忽略的。有了足夠多的輔助部隊,能儘量避免浪費就儘量避免浪費。能夠承受一定傷亡的輔兵,如今隊伍上已經並不缺少。

    沒有花費多長時間,雲梯車和用以掩護燧發排槍手射擊的盾車就抵達開封城頭之下。已經部署到位的火炮只是以兩輪齊射四百多發炮彈就轟塔了開封城的東城門樓。護城河早已結冰的情況下過壕溝的木板也很快的搭了起來。

    城頭上似乎有敵人以各種各樣的火器準備向外射擊。然而在進攻的重點突擊地段二百米的戰線上密集戰在一起以車盾掩護起來的一千名燧發排槍射手早已瞄準了城頭上早已預定好的方位。

    能夠在六七十步的距離上精確射擊,並且初速十倍於尋常弓弩的火器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城防戰的形態。冒頭攻擊再也不是安全的了,負責火力掩護的近衛部隊近千人可以集中起來以很短的時間內就精確打出數千上萬發燧發排槍火力的情況下,一百五十米重點攻擊範圍內的敵人不露頭的情況下僅僅把手臂身到城垛外以投擲物品或者釋放火器都有極高的傷殘風險。企圖以城頭為掩護向外攻擊的敵人被完全壓制住了。

    四個旅精選出的千餘名弓箭排老戰士由以重箭在不到百步的距離上展開了拋射壓制,幾乎徹底讓城頭上的守軍喪失了還手的空間。

    架著雲梯車的治安軍步兵營在掩護下幾乎沒有遭到多少傷亡的就攻上了城頭。在控制了一端城牆的情況下用於控制城頭的火炮也被戰士們掉運上去。至此,儘管開封城三十裡城頭上的頑敵似乎還有抵抗的打算,但卻已經完全難以阻止城頭乃至整個城池的淪陷了。

    當進攻開封的戰鬥已經取得決定性成果的時候,張海率領包括近衛部隊在內的四個步兵旅群主力向西展開前進,只留下第五旅及第六旅的部隊及三個治安軍步兵旅負責解決開封城內的頑敵。

    針對中原進攻能不能攻堅克敵,守軍的兵力是十萬還是二十萬對於如今的隊伍來說已經根本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要趁那些還沒有下定決心逃亡廣州或鄉村打算過隱居生活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國內已經為數不多的幾個北方重點城市。

    洛陽的福王曾經被萬曆皇帝看中為太子朱常洵,因為百官的反對才做罷。為此福王的封地賞賜也是各藩王中最為豐厚的。名義上的封地就多達四萬頃數百萬畝,加上總共幾十年的時間裡投獻過來及福王府以種種名義侵吞的土地,足足形成了一個消耗不小於邊軍一個戰略集團或者皇宮級別的龐大利益體。

    這種龐大的利益加上對藩王軍政事物的諸多局限毫無疑問的應該使洛陽的守備必然如歷史上那樣並不算很強才對。

    然而此時的格局卻與歷史上明末的時候有不小的出入:包括天啟與閹黨在內以及不少的京師首腦在突襲中被俘,東南膏腴之地也完全被新朝政權佔據的情況下逃亡出來的少數大學士以及退入中原一帶以東林為首的不少官紳集團按照法理次序自然而然的擁立福王為帝。

    還有不少山陝川在內的湊出來的殘兵和河南一帶的僧兵團練做為西明小朝廷最後的依仗雲集於洛陽一帶。

    雖然這些人將要兵臨城下的情況下,依然在藉口面對強敵是戰是和的問題上扯皮。不過一些武官在新朝政權嚴酷的政策威脅下為了自身的安危可並不傻。此時已經驚慌失措的福王及新提拔上來的不少文武官員也願意散出一部分的財富以為洛陽的防禦做準備。

    當張海率領的主力部隊趕到洛陽城下的時候,洛陽城外近四五十裡一日行城範圍內的民眾以及不少的存糧已經被移到城內。就連不少的水井也被填死,這導致隊伍攻城的時間似乎顯得極為有限了。

    “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嗎?不過我們在對抗性推演中都沒有為敵人想到辦法。就看敵軍能不能像我軍一樣擅長使用拋射火器與投射兵器了。”第三旅旅長石壘對此並不以為意。

    治安軍第三旅的隊伍也趕到了,考慮北方隨時可能存在的威脅,張海還是不願意消耗太多的火炮部隊身管壽命及彈藥。於是仿進攻開封的例子,以近衛部隊及親衛部隊“密集”的集中其千餘名燧發排槍兵及上千名精銳弓手在特製的盾車掩護下完全的壓制住了不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做為重點攻擊的城頭。同時依靠工兵營臨時挖掘的拋石坑來對付更深距離上敵人可能的拋石機及其他用於威脅城頭的兵器。

    洛陽城頭的敵軍抵抗似乎比開封的時候明顯頑強了很多,在火力準備的時候不少的敵人試探著在不冒頭的情況下拋擲長矛和石塊火罐一類的“彈藥”但在近衛部隊以班為單位展開的分區負責火力齊射城頭各瞄準區的情況下不少人的手臂被射來的鉛彈群打穿,在也沒有多少人敢於走出城頭的堡壘有效的展開抵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7

第323章 兵臨中原(二)

    治安軍的部隊完全控制了洛陽城頭後,張海似乎又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張海不是所謂“實戰經驗戰鬥力論”的迷信者,一支部隊如果經歷了太久的戰場或者說傷亡比例累計起來過大隊伍就會普遍有厭戰畏戰情緒。反而不如這年代一些心思單純,對戰場還多少報有一些好奇心的嶄新部隊。

    但對於如今的新軍主力來說,當隊伍擴充到多個旅的規模後就再也沒有多少像樣強度的戰爭以鍛煉部隊了。實戰鍛煉又起是近戰的鍛煉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張海擔心這樣的情況下面對關內外的強敵會增加某些不必要的風險。

    于時在隊伍初步的佔領洛陽城頭後張海就傳令各主力旅接替已經在城上的各治安軍輔助部隊的任務,並且沿著城牆展開對殘敵的清理,以槍劍和長矛的短兵肉搏為主要作戰方式。

    在控制城頭後的巷戰中也儘量的避免給敵人以投降的機會,以短兵進戰瓦解敵人的戰鬥力。

    有的時候甚至面臨輕型炮壘的威脅,張海依然命令各隊在不運用燧發排槍及火炮甚至弓箭,以最低的成本解決頑敵。

    儘管主力部隊各旅的戰士們都有著完善的鋼化板甲防護,絕大多數箭彈甚至不少銃炮發射的散彈都奈何不了各旅的隊伍,但參戰的四個步兵旅八千餘名做為基幹的步兵還是在戰鬥中承受了近千人的傷亡,大概一半不可恢復的戰鬥減員才徹底解決了洛陽城頭及城內頑敵的抵抗。

    步兵部隊八九分之一比例的傷亡對隊伍的士氣產生不了明顯的動搖,卻讓大部分官兵們什麼是近戰與苦戰。

    從開封到洛陽等中原心腹一帶的通貨所得沒有張海及不少弟子們想像的那種規模,在通貨方面:福王府總共抄掠所得不過銀六百余萬兩,黃金四十余萬兩。加上開封周王府附近也不過總計銀近千萬兩,黃金七十萬兩。

    “這些金銀我們都要做為治安軍的軍餉發下去麼?”張海身邊的不少弟子心中有所不安的問道。

    畢竟自己作戰所獲的這些物資分發下去似乎總有一種不妥也不公的感覺。

    如今隊伍從開封到京師再到東南等地攻破的繁華大城是當年的李自成也從未做到過的。以京師為核心各種通貨方面的抄掠所得多達五千萬兩以上,排除各方面這段時間以來的消耗也有總計四千多萬兩價值的結餘。按照李千蘭等小女孩們的大致估算,未來兩三年裡隊伍上費用最大的支出不是主力部隊及工匠乃至文化教育單位的支出,反而是這些用於控制全國地方的治安部隊。

    “千金散盡還複來。金銀對於掌控天下的我們來說也僅僅是個符號而已。不包括洛陽等地還未統計上的糧儲我們在各處所獲得的這兩千多萬石品質還算尚可的糧食外加上四千多萬兩價值的金銀用於支付未來兩年免稅其內隊伍上的開銷乃至工匠營的開銷大致剛剛恰好。但是還有廣州福建等地我們沒有完全拿下,外海的洋面及關稅我們也沒有完全掌握。加上未來幾年內我們還有可能從征討境外其他一些地方獲得不小的資財,度過建國初期因為人才資源匱乏的財力憑徑其已經完全足夠了。當年兩宋時期的人口也不會比現在更多,承平時期依靠酒鹽商農等各項收入可以達到每年折合至少數千萬石糧價的財政收入,我們在幾年以後又擔心什麼呢?這些金銀所的之價值也僅僅在於此而已。”張海對弟子們說道。

    其實張海還是有所擔心,至少未來數年的時間裡,新政權對於全國廣大地域的基層掌控能力只能通過武裝力量來實施軍官。除了必要的微服私訪及有限的檢查手段還有義務兵兵役手段,監督力量相比主力隊伍體系內十分薄弱。對於撇開舊統治層初步事實軍管的情況下治安軍各管理機構會不會不以公平的價格買賣之類是完全沒有把握的。不過在現有的條件下,又能苛求什麼呢?

    儲備在洛陽規模龐大的糧倉通過抽檢與測算結合帳目的手段大致粗估下來:明暗十余萬頃田地積累的儲糧僅算品質尚算好一些的就多達五百余萬石。為此,主力部隊的四個步兵旅以及隨行的輔助戰兵在洛陽至開封一帶一千幾百萬畝被各種方式侵佔的土地上展開了廣泛的徵兵擴軍動員,新組建了不少的治安軍步兵營。

    不過負責各營訓練的基層戰士見到河南一帶那些皇田王莊上的佃農莊戶卻發現這些人的兵源品質要比山東及江南等地都低上許多。即便是年齡最合適的青年中也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勉強算是其他地方正常些的治安軍義務兵。

    為了以積蓄下來的糧食讓這些新招募的十幾萬新兵恢復基本的身體,隊伍就足足花了七天左右的時間。

    本來在別的地方的治安軍步兵營中,除了營連幹級核心人員配有淘汰下來的輕臼銃做為基本火器外,大多數治安軍新兵往往使用三鬥到五鬥的民用獵弓或繳獲過來的弓箭為武器。這些正常人稍經訓練就能拉開的弓,即便不是專門制做的仿清獵弓對於那些欠缺基本防護的民團鄉勇也能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而河南這些地方在不經選兵條件下招來的適齡義務兵,不少人拉開明軍裡那些不過一二鬥的不合格弓箭都要花費不少時間的訓練。一二鬥力射出的箭支在冬天面對多穿了一些棉衣皮襖之類的人都不能保證入肉見血。

    “我看還是將明軍乃至民間那些三眼銃只要經過我們的標準化測試,並好合適的彈藥後發下去比較合理。”第二旅的旅長劉洪對負責治安營建設的基層官兵們無奈的說道。

    火門武器中也有不少比較垃圾,不過哪怕是一二百焦爾的彈丸雖然破甲困難,但是好歹對於那些普通無甲的敵兵卻稍微有一些威脅力。

    “這麼差的身體素質,指望像我們一樣以投射兵種為殺傷主力是不行的,還是要在其他方面想辦法。“張海在面對這些問題的時候經過與弟子們的商議,還是覺得對於基礎很低的普通人來說,還是肉搏近戰更有一些戰鬥力。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7

第324章 回兵揚州

    為了讓這些武裝起來的人擁有一些基本的戰鬥力,首先隊伍給徵兆入伍的戰士們在第一天就發下足夠的口糧和做為救濟的軍餉外,還送來了早已準備好的新軍治安部隊統一的嶄新藍色軍裝及不少被服。

    這十幾萬按照不同號碼製作的被服雖然對於多數新來的戰士們來說顯得有些大,但給整個隊伍精神面貌的改變卻大不一樣。

    為了讓這些人在戰鬥中面對可能的鄉勇及土匪擁有最基本的抗衡能力並獲得裝備上的優勢,四個治安軍獨立步兵旅還將自身所擁有的約半數一萬件繳獲過來尚算優良些的鎧甲,再加上從中原一帶的敵人那裡繳獲的幾千套尚算合格些的鎧甲奮發到新建的治安軍步兵營各班中。

    十分之一的人擁有尚算優良一些的鐵甲,這個水準雖然偏低一些但相比民間的不少土匪團練也是擁有明顯的優勢了。至少能讓上規模的交戰中第一排的官兵擁有比較全面的防護。

    但這還遠遠不夠,為了近一步激發這些新建治安部隊的作戰決心。張海最終下定決心對福王府及周王府上上下下從莊頭管家以及看起來營養尚優良一些僕役開始總共四五萬人展開大規模的公審活動。

    北方平原地帶下處于這種皇莊王田等龐大勢力管理下的民眾對這些曾經在頭上的勢力畏懼程度是隊伍上早就有所瞭解的。為了保證這些“公審”不冷場並達到預定的效果,各部隊的戰士還花費了不少的工夫培訓了不少能夠在臺上有效發揮的骨幹做為配合。實在沒有敢於站出來的,就讓戰士們親自領著瞭解到的苦主訴說以保證群眾能夠有效的調動起來。

    “從北直隸到江南再到中原,我們的主力部隊乃至治安部隊的各部官兵們殺的人已經不算少了。這被俘的數萬人原本可以被我們輕而易舉的解決掉。但是我覺得在今後的清洗中還是盡可能的要動員百姓動手。這樣才能把中原一帶喪失已久的那股風氣尋回來。”

    數以百萬計參加的公審大會當然不可能分在一場集中進行。而是由主力部隊及獨立治安旅各部抽選出的骨幹分成一百多場來進行組織。

    對於這些人的處決不是像過去那樣由張家新軍的武裝力量關在一間房子裡點火燒掉,而是組織民眾對這些人通過展開“石刑”和“亂棍”的方式處決,並且每一戶居民都要參與。

    並不是所有的場合組織都是圓滿的,臺上的人對台下的人擁有的威勢迫使絕大部分群眾不敢上前的事情不在少數。面對這種情況張家新軍負責處理這些事情的骨幹也只能選擇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不參與動手和批鬥的人將被負責維持秩序的人記錄下來,不但得不到額外的獎勵而取消從一個月到永久性不等的救濟口糧分配資格。配合臺上唱反調的則可以由維護現場紀律的人直接處理掉。

    “群眾不會鬥爭也不敢鬥爭甚至不願鬥爭的情況,我們只好把群眾視為我們的戰士,教教他們如何鬥爭了!”張海在親自為那些負責處理這些事情的骨幹們訓話的時候重點強調道。

    中原一帶的民政處理乃至組織新軍完成最基本的訓練花費了隊伍上不少時間,但張海卻認為耽誤這個時間是值得的。

    在攻佔了運河沿線省份並肅清了境內的大多數敵對反抗力量後,除南方及西南的不少地方外,在北方沒有完成有效控制的省份就只有陝、山、甘南、以及北直隸的部分地區了。為了完成對這些地方的有效控制,也需要基層治安統治力量的進一步擴充。

    為了確保不產生“當地兵”的種種弊端,河南中原一帶新訓練徵募的治安軍在完成了大概十天左右的最基本識別旗號和簡單作戰原則訓練後就跟隨隊伍越過隆冬冰封的黃河,並分兩路對山陝等地的殘敵展開了北方地區最後的進攻。

    進攻長安等地的兵力不及張海這一路那樣多,也遭到了就藩于長安的秦王府及雲集在陝南等地軍隊的激烈抵抗。但防護裝具及兵器炮火上的巨大差距還是在歷經三晝夜的激戰下使第五旅及第六旅的部隊依靠拋石雷的不斷攻擊,在消耗了大量的炸藥及所攜帶火炮身管壽命的情況下以七八百人的主力部隊傷亡,上千輔助部隊的傷亡拿下了長安。這做西部舊都也成為了張家新軍自起事以來第一個沒有在一晝夜內攻克的城池。

    當初的分兵本來就是為了以最快的速度突襲中原各重鎮,在達到了預定的目標後張海等人率領的主力沒有像以往那樣直奔山西重鎮,而是在距離開封不遠的河南南部澤州中山衛一帶等待著突襲陝南一帶的楊波與王新盟等人率領的兩個旅群主力部隊的匯合。

    進入太原或北直隸境內那就到了長城內外依然殘留著的敵重兵集團可能威脅到的範圍了,本著一貫小心和保守主義的原則在面對這樣的敵人的時候,張海並不願意將六個旅群的主力部隊在繼續進一步的分兵。

    河南一帶新建立治安軍部隊雖然有了不輸明朝邊軍的武器裝舉及鎧甲,也通過公審及動員大會乃至一系列待遇的提高進一步加強了戰鬥力。可進入陝西一帶當主力部隊撤離後依然面臨夏天的時候山東不少地區那樣的局面:還沒有被大軍所肅清的頑敵展開了向新控制區新朝政權的反撲。血腥的戰鬥在陝南至河南西部的不少地方激烈的展開。甚至又出現了整營規模的被殲滅戰,但當河南等地的幾個治安軍獨立步兵旅趕到陝南之後,局面才終於擺脫了被動。但血腥的戰鬥也讓新成立的治安軍各旅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消耗戰的壓力。

    “京師那邊兒有消息了麼?日常的奏報有沒有問題?”張海身邊的小女孩們問道。

    “我和馮敏她們都已經查過了。規律和內容都沒有問題。山海關至宣大一帶的殘敵乃至關外的外虜都沒有南下騷擾的活動跡象。至於內外的敵人是不是已經聯合了起來,乃至關外建奴主力的動向,這就不是我們的情報體系能夠準確判斷出來的了。”

    在天啟四年或新朝二年的年底冬季與長城內外的強敵展開戰略決戰並不是張海及其弟子們的計畫。即便是現有的這用於出征的六個步兵旅的主力也沒有完成完全的換裝,改進型清弓依然是不少部隊的重要作戰武器。真正用燧發排槍完全武裝起來的只有親衛連及近衛部隊。如果說相比此時的後金軍隊必然會擁有的優勢,一是規模不小而且性能優良的身管炮兵,二是相比鎧甲主要依靠繳獲物資中挑選的後金軍隊,新軍主力部隊的鎧甲更為不惜成本而製作精良,甚至超過此時代一些西方軍需品質量級別的鐵質板甲。但是在步兵攻防能力上,並不存在本質上的優勢。這就決定了如此時候同後金及很有可能倒向後金的殘明邊軍進行“一片石”那樣的戰略決戰,極有可能是沒有足夠勝算把握前代價風險沉重的作戰。

    “如果今年冬天不打算展開針對明朝邊軍的作戰計畫,我看現在已經是我們主力部隊回師的時候了,或者我們的主力部隊可以駐紮在徐州至東昌一線。如果敵軍對我們的北方控制區進行襲擾和掃蕩,我們可以有力的回師”劉洪濤沒有太多的牽掛或顧慮,直言不諱的對張海說道。

    張海卻覺得沒有冒一分不必要風險的打算:至少在北方及中原廣大地區需要消滅的那些“牛鬼蛇神”們已經在鄉間的清洗中遭到了重創的情況下,即便自己的隊伍遭到了“反攻倒算”,敵人也依舊難以拉起多少靠譜的力量來了。而要對山西及北直隸的殘敵進行進攻,則必然要冒與長城內外的殘敵進行攤牌的風險。

    此外一個重要因素,是張海從小女孩們那裡整理分析出來的奏報和密報中已經對包括治安軍步兵旅在內主力部隊之外的隊伍可靠性有了初步的結論:如果執行運送像大量黃金子彈燧發排槍這樣貴重的裝備,即便沒有大規模的遺失也極有可能存在泄秘的風險。

    “治安軍步兵旅及各步兵營繼續按照預定的作戰計畫及任務展開進攻,我軍主力部隊回師揚州!”張海下定決心說道。

    長途運送貴重裝備的風險是難以杜絕的,但是從南京到揚州的跨江運輸則風險小的多。從南京再到揚州的距離走水路就更顯得近,同南京城那樣的新朝心腹地區的差別已經並不大了。

    不少戰士以為北征的路途中會有一場爽快而激烈的大會戰要打,結果除了洛陽城內的肉搏攻堅之外並沒有提前與北方的敵人展開戰略決戰,不由的讓不少官兵覺得略有些失望。

    不過聽到“建州的女真幾乎人人一人雙甲”“他們使用的弓箭與我軍無異,甚至射術高於我軍”等言論後,這些失望的情緒只是局部的存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7

第325章 入關之議

    天啟四年或新朝二年冬月十一月底,正當張海所率領的主力部隊在並不算長的時間裡完成了中原攻略,並開始南返揚州的時候,後金主力也在長達幾個月的征討後勝利搬師了。

    原本的歷史上後金徹底解決察哈爾部用了許多年的時間,就是朝鮮在很長的時間裡也不曾安穩。可是當京師淪陷,殘明政權風雨飄搖根本無暇北故的局面提前二十年來臨的時候,林丹汗所率領的察哈爾部少數核心卻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就被後金與科爾沁聯軍打的西逃了。後金與蒙古聯軍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追擊兩千餘裡至歸化。當奴爾哈赤得到蒙古殘部已經逃過黃河的消息的時候才攜帶著歸降的不少察哈爾部眾東返。回師途中又在敖木倫一帶以迅速的攻擊擊敗多羅特部,俘獲上萬人。

    “這些人中能夠為我所用的人,大概有多少,大致有個底了沒有?”奴爾哈赤在臨近瀋陽城的時候對範文程說道。

    “察哈爾部現在還有的丁口在近兩萬,但是真正能夠歸心為我所用並納入軍隊的不到半數,加上科爾沁及其他蒙古各部歸順我八旗名下的蒙古丁壯一萬七千有餘,我看除了納入我滿州旗下的各部可以成立一個諸如我們正黃正白那樣的蒙古旗了。我們對草原的征服歸納也應該事可而止。如果不打算把這些蒙古人當成漢人來用,而是我們可以信賴的戰兵,太多我們就不好控制了。”範文程大致的回到。

    不過到了現在,不論是範文程還是奴爾哈赤的心裡,最為關心的卻是關內的局勢。

    “這幾個月幾千里的遠征下來儘管是一人多馬的精銳盡出,還要經過至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後的早春時節才能決定出兵與否。”範文程見到不少馬匹的狀態提醒道。

    遼陽曾經是後金汗國的大本營,但是在歸師途中奴爾哈赤決定臨時定都于遼陽。很顯然:當年選擇遼陽更多出於政治上的考慮,而如今遼東的明軍殘部已經被肅清,關內又崛起新的未知大敵的情況下遷都瀋陽為盛京的日子提前了不少。

    “只要我們把守好河口,就算那股強敵走海路在最近的蓋州上岸想直搗我京師至少需要三百幾十裡的路程。這幾百里路雖然不算遠,但在不攜帶大量馬匹輜重的情況下想要晝伏夜出的隱蔽前進卻也難度頗大。”四子皇太極說道。

    自從大明的京師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張家新軍主力攻破,宮城乃至各府中的皇族及官員連逃跑都來不及的消息傳來並被證實之後。不要說範文程等漢官,就是後金上層不少人也有了將關內那股新崛起的勢力視為大敵的意識。

    “關內有消息傳來了麼?”範文程對關內戰局的變化顯然更為關心,抵達盛京不久就詢問從遼陽那邊兒傳來的情報。

    “有不少消息!”負責送信的人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這樣說道。隨後把一個密封的小竹筒送了過來。

    消息中沒有太多眾人不可知的事情,只是說新軍主力臨近冬月的時候從南京出師北上率領新朝精銳大軍主力及不少的輔兵由陸路掃蕩中原,連下開封、洛陽、西安等地。動員當地平民盡屠當地高官員藩王皇族,之後在中原一帶編練民壯後便沒有繼續向陝北山西等地展開進攻。而是在出征後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開始南返。

    張家新軍在突襲京師之後必然征討其他的地域並不奇怪。在他看來,乘勢掃平山西中原等地應該是八月的時候就開始展開的事情。而這張家新朝主力卻在攻佔大半個北直隸後不但不敢繼續進軍還迅速回師。在冬季對中原等地的討伐雖然開始的時候頗具聲勢,卻又不了了之,還是在沒有拿下陝北山西乃至山海關臨近地區的情況下就回師南返了。

    “都說這關內的新朝主力多麼神勇無敵,多麼強大而不可思議,連我們大金中的不少人都有些畏懼了。現在看來不是那些賊軍太強,根本就是關內的明軍太弱而不堪一擊而已。他們沒有和我大金軍隊交鋒過就如此畏懼我們如虎!如此看來,這關內的賊軍有什麼可顧慮的?”莽古兒泰不屑的笑道。

    關內的不少大事並不僅僅是範文程一人得到了消息,後金上層也很快得到了消息。聽聞新軍主力攻下京師之後沒有乘勢掃平中原其他地區而是迅速南返,冬季對北方的征討也半途而匪之後起初是驚疑和不信,當確認消息屬實後奴爾哈赤召集眾皇子議事的營帳中終於傳出了帶有輕蔑的笑聲。

    “如此看來:這新朝的首領張海雖然統帥了一支並不算太弱,能夠對那些關內明軍擁有壓倒優勢的強軍,本身卻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物。難道他不明白這樣做對部下的士氣可能產生的致命影響嗎?”就連一向謹慎的四子皇太極也不由的輕蔑的說道。

    奴爾哈赤下又詢問對於這些事情的態度更為謹慎的範文程:“你還覺得這當中會有什麼古怪沒有?”

    範文程沉默思索了很久,還是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見營帳中眾人的態度也不好顯現的太不和群:“或許這張家新軍雖然對付的明軍大多並非像邊軍主力這樣的明軍,才有了以往的大勝。按照我們的情報,這張家新軍主力並沒有多少靠譜的騎兵,人數也算不上多。就算其強悍的程度不遜色於我軍中的精銳也無需太過擔心。因為我軍與之交鋒即便不能得勝,也完全可以從容而退。如今在我們征服了草原擁有了規模不小的馬匹資源後已經是時候以有力的態度干涉中原了。”

    “還需要理會孫承宗那些人麼?”奴爾哈赤問道。

    “我看不需要理會那些人了,征服了察哈爾等部,我軍完全可以由草原南下入長城入關抄掠了。”莽古而泰說道。

    一直很少發言的代善此時卻回道:“我看我們還是給關寧等地的那些人施加些壓力吧。如今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在完成各部的休整後把這些殘明之軍拿下。對方如果不降,那我們乾脆就將其圍困住,消化掉。”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7

第326章 兵臨京師

    新朝二年臘月上旬,後金向宣大等地邊軍及負責關寧的孫承宗王在晉等人以最後通碟般的口氣下達了幾封密信。要求關寧軍讓出寧遠、山海關等眾多邊城要塞,還要向後金汗國讓出數量不少的馬匹及鎧甲火炮等軍輜。

    此時的關寧軍上層還沒有像二十年後那樣成為名副其實的藩鎮軍閥,孫承宗王在晉等人對遼東各部多多少少還有一些影響力。

    即便新朝政權早已顯現出對殘明勢力種種血腥與殘酷無情,這些諸如無條件投降般的要求還是很難讓此時的關寧集團上層接受。

    在多次的接觸和商議中,明面上“借師助剿”的要求後金與邊軍集團最終都能接受。但是“做我奴隸”的要求就連秉承魏忠賢等人實用主義思維的高弟也難以接受。

    至新朝三年早春時節的時候,已經完成了休整的後金大軍主力前出至廣寧一線展開對寧遠等地的包圍。以四子皇太極率領襄黃旗、正白旗、襄白旗共六十牛錄包括蒙八旗在內共計兩萬人左右的偏師繞至喜峰口入關陷尊化等地。

    自從明朝前期失去長城以北的三衛之後,蒙古草原邊地距離京師的距離就極近,從喜封口到京師不過三百里左右的路程,這也是嘉靖年間長城以外的蒙古人都曾經多次入邊兵圍京師的原因。

    新朝政權在攻區京師後雖然沒有繼續近一步向臨近長城的地方拓展勢力範圍,不過百里左右的安全縱深拓展總還是有的。包括關寧集團在內的不少人似乎總有一種幻想:以新朝政權的戰力和強勢,如果後金以主力或部分兵力入關威脅到京師,那麼新軍主力極有可能迅速前出牽制後金軍隊並幫助邊關的明軍解圍。前後夾擊與牽制的壓力下左右逢源的邊軍集團完全可以保持自身的獨立地位。

    但是負責京師一帶防禦的陳勇等人的表現卻讓敵人大失所望,不僅沒有趁後金偏師入關之際用與同敵人交戰,反而把大部分的京師以北不少地方的治安部隊及新募集的青壯年也都撤入了京師城內。

    至開春的時候,陳勇等人在京師城池之中的備戰已經足足近五個月的時間了。同很多明軍守城的人在面臨大兵壓境的時候習慣把周邊的百姓撤入城內不同。自張海等人在去年秋季拿下京師的時候開始,就展開大規模的清洗和城內人口轉移。

    原本京師及附近城市多達二百萬人口左右,是龐大城市群。在不少的人口被殺、逃亡以及遣散之後整個城裡包括守軍在內僅剩下不到百萬人口。不過周邊地區乃至運河沿線不少地方吃大戶所得的尚算優良一些的餘糧卻在這五個月的時間內不斷被運入城中。

    因為物流相對其他地方的發達,類似於開封、太原、京師這樣的大城往往不會有太多比例的存糧,往往如尋常百姓家一樣也就夠個三月左右過冬級別的存糧而已。古典時代長達幾年的城防戰少見於中古時代以後的大城了,類似明末李自成三圍開封之戰或者北宋末年時的太原守戰。通常被圍困數個月的時候城內平民就會發生大規模的餓死現象。

    京師原本地區從大戶到民間及商家的各處存糧也不過三百萬石左右,僅僅夠城內二百多萬居民幾個月的口糧而已。

    不過在城內的人口被很大程度上清理之後,存糧卻增加到可以供應百萬軍民六個月左右。經過這五個多月來不斷的守戰準備,京師城中的存量累計多達四百余萬石,完全可以供應城中軍民在合理分配的情況下溫飽無憂的維持八個月的時間。

    “最晚不會超過今年中秋的時候多少日子,難道師傅還會學那些官僚做派框我們不成?”在擁有足夠存糧的情況下陳勇仍然在想盡辦法壓縮城中居民的口糧,甚至要求除了直接負責兵工勞動的人以外其他所有人不論是白天還是夜裡都完全處於宵禁狀態。這讓負責協防京師的王鼎覺得有些不必要。

    “凡事還是多打一些富餘比較好。要知道關外的強虜如果同殘明的邊軍勾結起來,那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大敵。從師傅的重視程度就可以看的出來,我們必須要做在城防相關的軍隊及民壯不缺少口糧的情況下守城一年左右的打算。”陳勇回道。

    冷兵器時代的城防戰有“預守城必先野戰”的說法,不過這個說法在明代北疆不少城防戰之後已經不那麼為人在意了。火器越來越成熟的當下尤其如此。

    在完全的冷兵器時代,攻城的一方只要有足夠的物力和時間就能夠打造出不少的樓車、雲梯車等各種攻城器具同城防的士兵展開以精銳對普通士兵的肉搏。

    如果城中的士兵沒有足夠的士氣,就極有可能在這種突襲中崩潰。然而到了火炮與大型爆炸類火器越來越成熟的當下,大型攻城器具卻極容易遭到火炮或爆炸類武器的破壞。

    對於擁有新式技術的張家新軍主力以外,不論在東方還是西方,掘壕爆破越來越成為攻城的唯一且主要的依靠。

    除了從臨近京師的皇莊王田內向京師城中轉移糧食並盡可能分散的佈置。這幾個月來陳勇等人還按照青州等地的做法和規矩在幾十裡城牆的四周修建了幾百個同城頭差不多高度百平米面積大小的土堡。在沒有條件將整個漫長而高大的城頭完全改造為楞堡的情況下,這是城中唯一所能做的了。

    還沒有到北方開始下雨的時節,京師北方的烽煙就遠遠的傳了過來。原本皇太極率領的三個旗加投靠過來的蒙古近兩萬人左右的主力並不願意臨近京師,此戰最主要的目的也在於迫使孫承宗王在晉等人投降。

    在對中原之事有所關注的皇太極眼中:新朝的“開國之君”張海雖然未必善用兵,且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新朝下的軍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打垮明王朝在全國多數地區的統治相比也是擁有新朝氣象的精悍軍隊。

    這樣軍隊控制下的京師絕對不是如今有以自家這兩萬餘人的偏師能夠輕易拿下的,需要迫降邊關的殘明集團,與這自命新朝的張海等人的勢力進行大規模對決的日子才能到來。

    不過當兩萬餘人的隊伍在遠處負責的偵騎,尤其是負責週邊警戒的蒙八旗開始向南前進到進入名義上新朝控制區的京師附近的時候,卻發現京城周邊的不少鄉村被完全放棄了。不少縣城也都被完全放棄,幾乎成為不設防的地區和城市。

    “空城計還是真有什麼古怪?南面漢人那裡的地方就暫由你們負責了。”負責走在最南路的諸英之子杜度地位雖然算不上高可也要比那些跟隨而來的蒙八旗強不少。

    消息相對閉塞的科爾沁部的奧巴等蒙古部眾對於關內的“新朝大軍”雖然也有所警惕但遠談不上畏懼。當下在杜度等人的指派下繼續南下京師附近查看情況。

    京師附近原本也是相對貧瘠的地方,不少蒙古人對此大多有所瞭解,可卻沒有想到這些京師附近貧瘠的鄉村之地也抄掠到不少往往只有城裡或大一點兒的集貿市鎮才有可能存在的金銀及女子,稍經審問才知道這京城附近有還是有不少逃亡出來或被清理到鄉下的大戶。這不由的讓後金軍隊中的不少人也蠢蠢欲動。

    “哈哈,那些所謂的新朝漢軍同明軍也沒什麼兩樣嘛,我看恐怕還有所不如。據說俺搭那時候入邊京師附近的時候,這周邊的明軍好歹會龜縮在城中探頭探腦的做做樣子。甚至派出重兵到野外裝模作樣的對峙下。而這些新朝的漢軍主力卻據說龜縮在遙遠的南方,剩下的這些明副其實只配維持市面治安的武裝竟然把京師周邊的不少縣城主動讓出去來。連給我們添麻煩的意願都沒有。”提到這事兒奧巴就向皇太極及杜度等人笑道。

    “那京師城下你們可曾去過?”皇太極向負責南路先鋒的奧巴等人問道。

    “去過!那京師城頭上的漢兵們遠遠的見到我們的遊騎都嚇的不敢冒頭!京師四門也大多緊閉。就連京師以南的不少地方我們也看過了,南至保定府一帶也是大致如此。這京師周邊的城池就這樣輕易的讓給了我們,就算以後他們的大軍主力趕到也對我軍根本沒有什麼威脅了。”

    起初的時候謹慎的皇太極還是有所懷疑,可是當不少的女子及財物乃至掠奪來的其他人口被成群結隊的從遠方押送過來的時候卻終於使得皇太極等人下定決心到京師城頭附近去看一看,看這些所謂的“新朝大軍”是在行使什麼計策還是徒有虛名的草包。

    隆冬時節還沒有完全過去的北方,護城河上的冰層還沒有融化。但護城的壕溝多多少少還見在,那是明朝的時候就已經存在的老溝而不是新挖的工事。

    逼近到京師城下的後金軍隊並沒有準備開始大規模的攻城,僅僅是驅使從附近征掠而來的不少青壯在城下附近負責填土和在僅擁有薄冰的護城河上架橋,想看一看城中的這些人在這樣的壓力下是否依然無動於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8

第327章 兵臨京師(二)

    此時在城頭堡壘內的陳勇知道自己手下這五萬左右新訓軍隊外加十余萬臨時性青壯不論在政治和組織上,還是武器裝備上都沒有新軍各主力旅那樣的水準。如果在公平的情況下於城頭野戰,根本沒有戰勝後金軍隊的把握。唯一的優勢是有不少懂技術的骨幹,外加從張海那裡瞭解到不少守城的方法懂得一些兵工監造上的法門而已。如果讓後金軍隊從容的攻上城頭那是極為危險的。但如果擺出一幅空城計的樣子讓對方心有顧及顯然不行。

    “他們用炮灰?我們也有!讓各隊青壯中的人用從明軍那裡繳獲來的弓箭向城下放箭吧!”陳勇下令道。

    京師是明時官營手工業的中心,京城及臨近地區的工匠多達十萬。不過為了偷工減料普遍用於裝備明軍的弓有很大比例不過一二鬥力大概二十磅的樣子而已,反正這樣的弓也能讓大多數沒有受過訓練的成年人拉開。這些弓的拉距和配用的箭支長度也往往不行,實際上和兒童用做初練的弓箭差不多,僅僅能讓那些冬末早春時節身穿棉衣的人身上破個荊棘小口甚至乾脆連血都不見。

    起初當漫天飛舞的輕箭襲來的時候城下填溝的百姓還有些驚慌失措,可看到那箭速及射中人後往往連入肉都做不到就掉下來,甚至在三十步的距離上尋常人完全可以躲避的的實際情況才覺得安心了不少。

    “這些人是不會守城還是故意如此?”襄白旗的諸英之子杜度笑道。這數年來後金在遼東攻堅掠地並不算少。對於這城防戰多少也是懂點兒行。

    “也許是處理城中沒用的舊貨,沒想到城中那些前明舊貨竟然垃圾到如此,連穿棉襖的人都不能威脅到。”皇太極並不覺得僅憑如此就能判斷的出城內守軍的深淺。

    遼東一連串的大捷加上這十多年以來後金在起兵過程中的積累,那些一二鬥力的兒童弓其實和七鬥到九鬥的普通戰弓在後金軍隊面前差別並非如想像那樣大了。因為都是難以對身披雙甲的後金戰兵構成威脅。至於近距離蒙中面部的情況,一二鬥力的弓也有可能造成傷亡。

    當動員起來的幾萬城外百姓順利的在京師城北的定安門附近完成最基本的填壕作業之後,皇太極命令這些百姓在城下開始填土攻城。

    對於像京師這樣的大城,填土攻城在理論上是花費時間很長而且代價極大的一項任務。城高增加一倍,就需要八倍的土方量,這還不說大型的城池中城內也往往有足夠的人力或是用於增高對應的城頭,或是以各種守備物資進行攻擊。

    但皇太極就是想要看看這京師城中的守備是有什麼古怪還是本來防禦就不強。填壕的時候守軍咬咬牙可以不當回事,而如果在城下堆土的時候再不當回事,那麼在沒有干擾也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四五萬徵集來的民眾只需要十幾波來回就能在城下填上一道可以直通城上的道路。

    用門板或是木排就可以輕鬆抵擋的劣等弓箭沒有再出現在城頭上。城上的守軍在這種威脅的情況下似乎也終於開始使用一些有威脅而且成本較低的攻擊手段了。人力拉動的簡易投石機開始從城內接連不斷的把幾斤重的石塊拋到百米之外的城外。城上的青壯們也躲避在城垛之下時常露頭向外觀望,並把斤把重的石塊向城下略遠一些跑動中的人群砸去。

    偶爾有一些這五個月來利用挑選出來的兵源新訓練出來能熟練運用五六鬥弓箭的弓手開始閃現在城頭去對付那些只擁有簡單防護手段的民夫,甚至從民夫中選拔出來的“督戰隊”上百名經過初步訓練的弓手依託城垛的直射終於給那些跑動運輸土石中得不到有效掩護的臨時動員起來的平民以不小的威脅,城頭下填土的作業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順暢了。

    三眼銃及其他不少明軍中常見的火器也開始在城頭上響起,這些火器雖說還不如普通的弓手威脅大,但總比那些一二鬥力的弱弓要強上不少。至少在對付那些無甲也沒有多少防護目標的時候不像弱弓那樣容易躲避。

    在遠處觀戰的後金正白旗和鑲白旗的不少軍官們看著這城頭上熟悉的一目,曾經十分緊張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在遼東,後金軍隊攻克的大小堡壘及縣城多達二百餘個,這些常見的守城套路都是不少軍中的作戰骨幹見識過的。

    只要有基本的雲梯車一類的攻城器具,那些守軍中的火器弓箭根本無法奈何自身的鎧甲。即便是投石機或者炸開的火罐乃至潑來的開水之類在自身比較完善的皮甲防護下能夠造成的殺傷範圍也會在很大程度上減弱。

    “這明朝京城中的守備如果只是這種水準,我們鑲黃、正白、襄白三旗精銳在一晝夜的時間之內就可以攻上城頭,三晝夜的時間內就可以控制整個京師城頭。至於死傷,絕不會過千”雖然從來沒有進攻過像京師這樣的大城,但一名鑲黃旗的都統卻向負責此次領兵的皇太極鄭重的說道。

    “那麼,要是只靠那些蒙古人和城下這些新徵集來的青壯有沒有把握在一個月內拿下這京師?”皇太極向身邊的三旗貴族們笑著問道。

    “那些蒙古人就算了,在攻堅方面他們太不入門,現在也不可能有我滿八旗一樣的鎧甲條件。”杜度等人笑道。

    “那麼我們商議一下,奧巴他們留在城下監督這些征來的人堆土吧。我們去北邊兒和殘明那些人再去談談看!”

    皇太極的打算很簡單:既然蒙古人和那些民夫們看著樣子哪怕面對最簡單的守城套路也舉步為艱,那就不用擔心這些草原人在隊伍走後將京師拿下來強攻。這樣的消息傳出反而更能向長城一帶的那些軍閥們說明南邊兒的“新朝”政權根本暫時無意同後金軍隊在野外決戰,也根本不可能同打著殘明旗號的軍隊進行任何意義上的配合。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8

第328章 兵臨京師(三)

    後金主力南下攻城的時候,山西乃至官寧等地的殘明邊軍諸將多報有坐山觀虎鬥的心態。不少人認為關外的建虜是惡虎,關內的賊寇是強龍。等兩支強軍在北直隸一帶兩敗俱傷之時不論是左右逢源都遠遠要比現在有利的多。

    可是後金兵臨城下之後只派了少量蒙古人裹脅大量民夫攻城,就能讓偌大的一個京師城內的新軍部隊威懾的不敢出城交戰,整個京師逐漸成了一座被完全圍困的孤城。

    時間過去了十多天的時間也沒有新朝主力部隊北上增援的風聲傳來,不尤的讓很多人大失所望。

    不過即便如此,駐守在大同府的宣大新任總兵官尤世威仍然決定觀望為主。宣夫大同等地的明軍自從張海等人鹽山起事後不久開始就是同新朝主力部隊交鋒的重要力量之一。

    從武安山寨之戰再到兩次攻打青州乃至期間零星的一系列交鋒已經讓宣大邊軍乃至保定府兵馬的不少將領或戰死、或因為骨幹在作戰中損失慘重而被撤職。原本僅僅是參將營官的尤世威便相比歷史提前五年之久在天啟四年京師遭到突襲之前就做到了總兵官的位置上。尤世威、尤世功等尤家兄弟逐漸成為山西地界如同藩鎮一般的軍閥。

    同新軍主力多次交鋒的經歷讓山陝等地的邊軍明白這張家新軍主力部隊戰力之強大和恐怖,而且其力量在這三年來還不斷的增長狀態。不用說:如今的新朝主力的態度尤世兄弟乃至宣大邊軍中的不少人都能看的透南朝新軍主力的打算:那就是以京師這個釘子頂多加上長江水師拖住後金軍隊的主力至少半年到八九個月的時間。等到今年秋季少雨涼爽季節來臨的時候,張海等人的勢力必然比第二次青州之戰的時候強大的多。這關外的建奴如果不瞭解內情,那必然會吃上一個慘重的大虧不可。這未來的天下,自家軍隊如果能趁機撈取些好處,做個北宋之時某些邊地小藩鎮就不錯了。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帶上如今宣大等地的幾千精騎主力西逃西域賭博自己的命運。

    不過宣大等地邊軍這種對張家新軍所獨有的敬畏之心在關寧集團那裡卻是少有的。關寧集團這些年來更多的是持建奴的虧太多了,幾年來的後金在遼東幾乎是攻無不克,就連在守城中能不能戰勝那些勢大的強寇全軍上下都是沒有把握更別說面對野戰了。

    “我看我們還是投靠後金吧。我們的算盤打的好:坐山觀虎鬥,可這南邊兒的張海等人現在的心思看起來已經很簡單:那就是放棄北地,同建虜劃黃河而治甚至是劃江治。指望那些頂都南方只知道四處抄掠殺人的賊人同建虜火拼根本就是做夢!”王在晉不好意思談這話,負責監軍的高第卻替如今關寧等地的不少將領談出了自己的心聲。

    此時皇太極等人兵臨山海關的消息已經傳來,同時被張海等人所控制的山東等地至今也沒有什麼運糧運輸補給物資的船隻趕到。就算依託遼西等地的崇關峻嶺防守尚還有所把握,可這關寧等地的大軍斷糧的風險卻已經今在眼前。

    “再等等看!”此時的孫承宗等人卻已經報定了決心:“開春的時候如果還沒有張賊等人主力北上的消息我們再做決定不遲。那時候將要進入溫熱多雨的季節,不論對於那依仗犀利火器的張賊還是關外的東虜都不是良好的季節。若在春夏之季,我們真的是連突圍的把握也沒有了麼?”

    此時不少領兵的文武官員都沉沒不語。如果不是步步為營的依託防守之利,不要說寧遠城外的後金主力。名義上“二十萬大軍”的關寧集團就是只面對皇太極所率領的那三四旗人馬的後金騎兵也絕對會被纏住,從而遭受滅頂之災。什麼多雨春夏天氣之類,在這邊關之地根本就沒有某些文臣所想像的那樣重要的作用。

    時間在文武官員的扯皮中持續到了新朝三年早春二月,入關的滿蒙軍隊在整個北直隸的絕大地方幾乎如入無人之境。甚至通過各旗內編入的遼東漢人官兵外加臨時徵集在京師城下篩選而來的壯丁控制了京師乃至北直隸境內的不少縣城。就連保定府以南的不少新軍治安軍輔助部隊也是聞風而退。

    而張海等人在揚州等地的主力依然沒有趁著運河逐漸進入通航的月份而快速北調的跡象。這一個月來入關的滿州三旗人馬利用半個北直隸控制的資源連克遵化、永平、灤州、遷安四城,山海關,寧遠兩地皆被圍困。而且因為三旗及蒙八旗的人馬糧草完全可以由北直隸等地順暢的供應,維持在寧遠城外的後金軍隊後勤壓力也大為減輕,似乎完全可以將對關寧等地圍困持續下去的樣子。

    而此時的關寧集團中就連王在晉等不少文臣也贊同向建奴事實上投降的打算了。只不過完全可以打一個“借兵助剿”的幌子而已。

    新朝三年二月中旬早春,先是密雲總兵降清,接著是寧遠的袁崇煥在滿軍主力一個多月的圍困下宣佈“議和”關寧集團中的“主降派”在事實面前越來越多的人丟掉了幻想。

    而奴爾哈赤與皇太極等人為了迫使關寧集團儘早放棄對抗也放寬了很多投降條件:比如除了放棄關寧一帶的防線以外,不再要求交出馬匹鎧甲等物資。而且在擊敗張海等人的新軍主力之前可以用“借師助剿”的名義聯合建州同滿軍共同作戰。更不要求什麼剃髮易服一類。

    這樣一來明副其實的“借師助剿”在孫承宗那裡也再也沒有什麼阻力了。

    此時的京師城北安定門及德勝門外的土山都已經堆到了近二十米的高度,比京師城牆的城頭還要高出很多,如果不是城內的守軍也展開城外蒙古人箭雨壓制下的臨時築城作業,恐怕城外驅趕那些民夫的蒙古人都能沖上城頭了。

    為了做到這一點,兩座土山附近及不遠的地方已經滿是被箭彈所石塊所擊斃,乃至殺傷後因為流血過多而最終倒斃的屍體,兩座土山下徵集來的民夫們的死傷多達萬餘人。負責督戰的蒙古人也射殺及斬殺了數以千計的逃兵乃至暴動的亂民。被抽中的壯丁從最開始的蜂擁填土,到後來只能在推著特製盾車掩護的情況下分成不同的批次在距離城頭有效殺傷距離範圍之外堆起土山,並將這些土山不斷的依靠人力向前翻動。並使其最終移動到城牆下。

    而負責督戰的蒙古人除了三人在城下被城上的弓矢所傷,十余人傷亡於徵集來的民夫們的暴動之外,幾乎沒有一個人戰死在城頭之下。

    “這土也堆的差不多了,讓我們的兒朗們上吧!只要能夠躍上城牆,就憑現在城頭上這些守軍的射術與戰意,我們這近八千草原弟子完全有把握拿下城頭!”不少的將領向奧巴請戰道。

    “再等等看吧,我們畢竟是寄人離下,做出太過於同建州離心的事兒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奧巴此時對京師城下的蒙古各部頭領告誡道。

    早春時節的雨在北方還沒有帶來的時候,從京師北面就傳來了皇太極等人的消息:以孫承宗等人所率領的關寧集團發佈討伐“張賊”的檄文,決定聯合關外的建州大軍共討伐內賊,為無數皇族及士紳的血海深仇雪恨。

    關內外的滿蒙主力加上十余萬關寧集團八個總兵的大軍共二十萬人分多路向京師趕來。相比歷史上十九年後同李自成等人交戰的滿清集團及其附庸,宣府大同等地的明軍並未向投靠關外的建州。但是還沒有經歷過松錦之戰大敗的關寧集團卻有著後來的吳三桂那些殘兵敗將所不具有的實力。很可能是整個亞洲除了此時的俄國及奧斯曼帝國之外最大一鼓軍事力量集團以泰山壓頂之勢向京師襲來。

    就連個別曾經參加過入關同張家新軍交手的遼東兵馬也覺得在這樣的力量勉強在短時間內就拿下京師是輕而易舉的事。在核心力量擁有大量馬匹的情況下即便遇到了傳說中如同神兵一般的南面新朝大軍主力,也不會有多少徹底失敗的可能。

    一股三年內新崛起的造反勢力,即便再強又有多少練兵練將的時間?

    與後金聯合起來的關寧集團不但擁有足夠強大的兵力,還從寧遠等地搬來了十一門當年在澳門等地購入的“紅夷大炮”乃至形形色色的各種火器以及大量的投石機及工匠。這些物資在守城作戰中是重要的依靠,在攻城作戰中也是重要的壓制火力。更別說如今的京師城北已經在上萬壯丁死傷的代價下用人命堆起兩座可以直通京師城頭的突破,這明朝舊都的攻堅看起來已經是瓜熟蒂落無須花費多大功夫就能拿下的了。

    此時的京師城頭上,陳勇和王鼎等人看著遠處滾滾而來似乎漫無邊際的旗幟和馬隊卷起的揚塵,雖然擁有不少的準備可還是感到了壓力。畢竟連師傅都是那樣的重視關外的強虜,想要至今年秋季隊伍的實力再有充分的提高後才展開決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8

第329章 京師守戰

    此時經過奧巴為首的蒙古八旗及數量眾多的民夫在專人的指點下一個多月的準備,對京師北城的進攻似乎已經水道渠成了。不但投石機、樓車、雲梯車等傳統攻城器材準備了不少。北城牆附近的兩個土坡也已接近完成。

    八旗主力與遼東聯軍趕到後,沒有過多的猶豫,迅速的抽選了各五百人左右的披甲精銳及一千名精選出的火器手和弓箭手,在幾千精銳的直接掩護下幾百名善於披甲肉搏的先鋒迅速抬著大盾沿著土坡展開了對城頭的攻擊。

    城內也有不少的輕型投石機發射的石塊拋了下來。但是對自身的戰力頗有自信的八旗與遼東精銳們以鬆散的隊形身披重甲手持鐵盾,後手拿著利於近戰的短兵沖了上來。

    這些人很多都不是第一次參加攻堅作戰了,當成群的石塊兒飛來的時候已經知道該如何躲避。而對面射來的箭彈,即便是一些合格的鳥槍與合格的弓手射出來的箭彈,也無法在射穿鐵盾的情況下再擊破後金戰兵身上的兩層鐵甲外加一層內趁。

    重型投槍在沖到土坡的半腰上的時候就不斷的被扔到城頭之上,加上無數如同張家新軍類似的清式長弓拋射出來的有力而準確的重箭,整個將要攻擊的城頭地段即便是披甲持盾的人也只能十分被動的龜縮於城角,而且即便如此也有可能受傷。

    沒有戰場上常見的喊殺聲,披甲持盾的後金戰兵就已經以一種堅不可摧的態勢逼近了城頭。

    “點了沒有?”負責指揮的陳勇雖然有所準備可看到這樣的情況還是有些焦急。

    “點了!我們的引信不止一個,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按時間肯定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候,已經通過土工作業埋在了敵人在北城土堆下的各萬余斤黑火藥已經按照在加固了鐵板的情況下堆埋了起來。

    張海本來並不十分精通爆破技術,對定向爆破也不十分瞭解,但是張家新軍起家這三年來進行的類似研究和試驗可不再少數。

    五千克左右的優質黑火藥在埋放合適的情況下可以製成拋石雷,把近一立方的石塊拋射到最大百米左右散佈範圍。

    一萬斤大概六噸左右的黑火藥,遠不能把這數千土方量的土堆炸那麼遠,但是炸塌卻足夠了。

    為了不讓這些火藥炸塌城牆,火藥沒有如同拋石類那樣埋放在城根的地方。而是埋放在距離城根有一定距離的底部。

    伴隨著城牆下騰起的遠遠比京市城頭城門樓還要高的黑雲,巨大的爆炸聲傳遍了方圓幾裡的範圍,就連京市宮城附近的地方都能清晰的聽到。兩處數千方上萬噸的土堆伴隨著幾十名登城的敵軍先鋒被炸到了幾十米高的天空之中。不少的屍體和數以噸計的泥土散落在城頭之上。幸運好臨近城頭的不少地方搭起的磚石堡壘才使得沒有人被天上掉下的人員和土石雜傷。

    給敵軍精銳造成上近二百傷亡,五十多人當場死亡的巨大爆炸對於城頭上負責監視的守軍來說也不是零成本或無代價的。

    但即便如此,仍然有臨近爆炸區域的二十多人被震的昏迷,四名青壯及一名新編治安軍戰士被震的內出血而亡。

    為了在爆破不成的情況下有效的展開壓制或反擊,臨時修建的堡壘距離炸點的位置還是太近了。

    “以我們隊伍的品質,即便有了這些手段,同城下零傷亡的交換比也是不現實的。不過同敵人披甲持盾的精銳一比十的傷亡比也算是大勝了。”陳勇貌似沉穩的說道。因為他知道面對眼前的這些強敵,至少要堅守大半年的時間是有多麼的艱巨。

    此時距離土堆不遠處的戰士們在巨大的爆炸帶來的震撼之後卻傳來了陣陣的歡呼聲,一個月以來之間壓在心頭上的巨石似乎在這巨大的爆炸聲中煙消雲散了。

    城北爆破作業的成功不僅宣告了敵軍堆土攻城的破產,也顯示了守軍豐厚的守備物資。這五個多月來陳勇等人按照張海臨走前的商討和佈置,動員整個京師中的工匠乃至民眾中的不少人力製作了多達上百萬斤的優質黑火藥,並且利用這些黑火藥製作了供應給一萬七千余支重火繩槍,數以千計各種大小火炮的相關彈藥,數以萬計的各種炸彈之後還有不少節餘。

    “我大金勇士的命可不能這樣隨便消耗,製作了那麼多攻城器械,該輪到你們進攻了吧?”負責傳令的後金使者對王在晉等人冷冷的說道。

    很顯然:如今已經全軍主力入關的六萬後金軍隊不僅在戰鬥力上面對十幾萬關寧軍野戰方面佔據上風,還有更大選擇的餘地。新朝如今與殘明政權已經是血海深仇。那新朝主力似乎畏懼後金而並不畏懼明軍。如果後金不高興,隨時可以撤回關外並且佔據那些邊關要地,離開了烏龜殼的關寧集團就只能獨自面對可能北上的新朝主力之威脅了。

    同野戰不一樣,明軍對這種攻城戰也不並怎樣畏懼。明軍攻城很少讓家丁主力或有戰鬥力的部隊親自上。大多數將領認為讓這些寶貴的力量做督戰隊似乎更有成效。

    不過不知是鍛煉部隊還是以示誠意,各旗中還是抽選出了幾千名善於重箭拋射的弓手為登城的部隊提供掩護。這次進攻的主要目的依然是試探守軍很可能尚未暴露出來的種種手段。寧遠城外的十一門西洋重炮也已經調集到距離攻城處兩裡左右的距離上並挖好了炮壘。

    隆隆的號角助威聲中,針對京師北城牆的進攻再次展開。

    早春時節的臨近使得東南風也十分常見,因此這次順著風向的進攻改在了京師左安門以北的外城東南處。

    帶著刺鼻氣味的煙霧滾滾的順著風向覆蓋了整個左安門以北的外城東城頭,飄來的大量煙霧也有效的掩蓋了攻擊距離以外的大型攻城器材的調動。直到距離不過二百步遠的時候城頭的人們才發現至少三十多部雲梯車及樓車如同雄壯的高牆一般在將近一裡左右範圍內逼近了外城東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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