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29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0

第300章 利害權衡

    新軍上層對那些治安軍並沒有諸如主力部隊中一樣完善的個人檔案管理及監視手段,但在這些部隊中一千幾百名的營連正副主官卻是從隊伍裡抽出的。

    對於敵人的清鄉掃蕩乃至肉體消滅,絕大部分主力部隊出身的戰士們也沒有多少意見。在這個時代底層出身的戰士們的頭腦中,可沒有現代小清新乃至啟蒙時代之後那套西方傳來的人文情懷。

    舊軍隊裡,幾兩銀子的賞錢就有人願意賣命。為了全家人吃飽飯,老人可以棄屍荒野,新生的幼兒也可以扔在開水桶中。對自己的生命輕視對他人生命及人權也沒有多少印象才是這時代的普遍共識。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個別治安軍的營連主官以請示的方式在信件中委婉詢問上面的原則是什麼樣兒的?對於那些曾經參加過抵抗武裝的人及其家屬應該採取什麼樣兒的態度?

    這樣的內容雖然比較委婉,但是已經瞞不過這一年多時間對於處理這樣的奏報頗有經驗的那些小女孩們。

    在張海檢查身邊那些小女孩們的功課的時候,年紀不過八歲的馮敏便把這些奏報中的內容事先講了講。

    張海算不上一個文青,但在這件事情卻還是有些猶豫,思索了很久。直到想起曾經的土地革命戰爭中鄂豫皖根據地的很多舊事乃至毛在那篇著名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才大抵有了決心。

    或許在歷史上的中國革命中曾經存在過一些極左擴大化的現象,但這主要是因為經歷過明末動亂和滿清時代的震懾,鄉紳地主階層及軍閥體系下那些新土豪劣紳在民國時期已經沒有明後期般的囂張氣焰。抗戰和解放戰爭的影響後整體性的社會貧困又大大緩和了社會矛盾。然而那樣的時代背景卻絕不存在於當下。

    “社會革新並不是請客吃飯,我們的政權也絕不會因為革新中的一些問題就猶猶豫豫徘徊不前。要說原則,那也很簡單:工作中經濟貪墨腐敗的事情我們要管,要按照律法嚴辦,私蓄僕從配偶的事情也不允許在我們的隊伍中存在。這不是簡單的經濟負擔和掠奪民眾的問題,更意味著對頂層的不忠,更是對事業的不忠,要重罰。不聽從命令的隊伍或者謊報民情戰情的更要進行清洗,理由同前。至於其他的一些紀律?只要是不主動向我們投降非要把刀架在脖子上炮口對準大門的情況下才妥協的,或者陽奉陰違沒有按照我們的要求拆除一切防禦設施的。那麼對待這些群體並不適用於我們那些對於一般民眾才需要遵守的一切紀律和法律!這些敵對者。”在對這些事情早已釋然的情況下張海果斷卻也有些無耐的下令道。

    從各個方面傳來的消息看:在一些重點的治安問題線和治安問題州府乃至臨近的敵區州府,因為新政權宰製一切的決心遠遠超過後來入關的滿清政權,做為明庭支柱的皇族及士紳集團的抵抗烈度也遠遠超過李自成或滿清打開局面的時候。畢竟如果在贏得北方之後的李闖至少已經擺出了科考取士的姿態,滿清則在關外的時候就留用大量的漢人,而新朝政權的一系列同舊時代格格不入也不依靠那些舊讀書人的姿態則激起了鄉野間更大的反彈。

    “各營旅的戰報及收繳兵器的情況報上來了沒有?”首級可以冒功,殲敵數位可以虛報,但兵器的繳獲,但加上兵器的繳獲數可以弄虛作假的可能性雖然依然存在但空間畢竟小了很多。

    “三百多個營及六個旅自隊伍累計參加隊伍三十二萬人次今年出征至今的數個月大致的戰報已經總結出來了。”李千蘭放下筆後說道:“自京師至杭州運河沿線各省,各營旅戰亡兩萬三千餘人,逃亡失蹤五萬一千余,傷殘萬餘人。損失總數占累計參戰總數四分之一強。在運河沿線近三百個縣境內的作戰行動中斬首七十三萬餘人,繳獲以長矛火銃為主的各種兵器一百零七萬件,另看押拘役二十多萬人。

    “三百餘個縣還暫未平定就是如此,看來要徹底蕩天下這滔天的濁浪,不殺個幾百萬人根本無法平定。”李千蘭對這些人並無多少好感,不過想到如此也不由覺得心驚。驚訝的不是那些人們不僅殘暴而且頑固。

    “恐怕還不止如此。”張海思索片刻後對孩子們說道:“蕩清這滔天的濁殺出一個太平盛世至少要在戰場上消滅幾百萬人,但這些人僅僅是青壯武裝。站起來的民眾對這些人的家屬也不會客氣,只要是經過激烈抵抗的,那些被俘的人也不可靠。這也算下來我們直接要洗牌的人就是包括百萬皇族幾百萬牛鬼蛇呻在內的千余萬人。如果再加上這大變革的過程中不可避免誤傷和乃至民眾對我們不理解帶來的逃亡中的損失,乃至由此造成的瘟疫等等。實際上直接或間接死亡的人口至少要在三千萬左右。”

    此時全天下丁口五千余萬,人口一億幾千萬,連歷史上新中國建國初期的四分之一也未必有。直接或間接死亡四分之一的人口這實際上已經堪比放大十多倍的紅色高棉了。就算是前世曾經偏左傾偏紅色的自己也會不由自主的覺得很過,可是如今在這世上見到過也聽聞過很多以後再也沒有了那種無意義的“殘留普世觀”。

    “這樣的代價,你們覺得過於殘酷麼?”張海忽然向身邊的那些小女孩們問道。

    早已在對各種奏報、密報乃至各種檔的處理中習慣了把殘酷視為數位的小女孩們並沒有切身的感受,但並不知道師傅在這一問題上是如何看的,因此一時間沒有多少人發言。

    “沒有我們來清理天下,這腐爛下去的朝代也終會被其他王朝所替代。王朝興替只要不是靠篡權奪位的換湯不換藥,總免不了這個規模的人口損失。換做包括後金在內的別家勢力,說不定實際的損失更為嚴重。”李千蘭算是空閒的時間裡多少讀過些史的,思索片刻後回道。

    “這顯然不能做為全部的理由。”張海搖頭後接著說道:“如果我們不去清理這樣一個天下,這些牛鬼蛇神們通過經濟資源的擠佔和各種惡行同樣會讓人口停滯。或者僅僅只有每年千分之六七的緩速增長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種種的最惡哪怕多持續個五十年,就是六七千萬級別舊時代社會機制造成的非正常死亡。且不說我們進行的革新事業同那些人的動機有著天壤之別的區分,但就兩害相權取其輕來說革新天下中的血腥和暴烈也是一種必要。”

    馮敏雖然是張海身邊的小女孩中比較聰慧也開始懂事的一個,但卻沒有像李千蘭那樣諸多的心思和顧慮,有些好奇的問道:“若說這開國盛世的時候每年人口增長千分之十五才算正常。那麼照此下去不過一百二十八年的時間人口就要增加為原來的六七倍?那個時候應該怎麼辦?”

    張海覺得應該對著毫無顧及提出問題的行為予以鼓勵,這也是這些孩子們相比總是揣摩上意的成年人一個重要的優勢。因此直言不諱的說道:“且不論在海外還有很多處女地或者耕地利用效率明顯不足的土地,在傳統的框架內農業有所革新,僅僅是海內的耕地應該就足以讓六七億的人口過上溫飽無憂的生活……如果社會分配不出問題的話。若是一百幾十年太平幸福的日子卻沒有必要的社會結構進步,不能讓讓全體民眾過上無需養兒防老的日子。那麼我們的革新事業不能說是形同失敗了,也至少是沒有完成天帝交付於我們的使命。”

    即便這樣想,這些話題也無疑讓張海及其身邊的女孩們感到有些沉重。直到最近的一些消息傳來,運河沿線各省內的治安戰隨著新建的步兵旅的清剿逐漸擺脫了被動,才讓宮城內的小小院落內的氛圍有所緩和。

    “新兵們的甄別工作已經完畢了,這是這個月通過一些線人的消息所搜集到的這些士兵的所有檔案,新的整編工作可以開始了麼?那些甄別出的問題少年們怎麼辦?”負責新的“中央調查統計局”相關事物的宋子悅送來了不少的檔。

    此時的張海也有些釋然:“我原本打算對這些進行說服教育工作,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只要不是有組織有任務的,讓他們以一個鄉下普通百姓的身份活下去吧。我相信他們中的多數人會通過且身的體會和感受明白我們的事業中不可避免的一些事。

    天色似乎又陰沉下來,江南之地夏秋之間的酷暑也開始在斷斷續續的秋雨中陰涼下去。不過被隊伍佔領近一年之久的南京城卻逐漸從最初的軍管和清洗帶來的蕭條中重新恢復過來,曾經在去年以來激烈的清鄉掃蕩中被破壞的商貿與糧食徵集網路至少在大運河的南端也開始逐漸的恢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1

第301章 嶄新娛業

    在新朝政權快速崛起的短短兩年時間裡,鐵與火無情的掃蕩從城鎮到鄉村。上百萬的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除了戰爭的破壞,京師的淪陷和政治中心的重新南移也讓不少的人失去了飯碗。三千里京杭運河沿線的中華核心經濟地帶從鄉間的糧商以及有功名的鄉紳,到運河沿線鹽業漕運構成的龐大利益體系在一兩年間就頃刻間瓦解了大部分。

    常言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可在改天換地的大格局下幾代人積累起來的一切通常都將煙消雲散。就如同中華大地上幾千年來除了孔家等極少數特例,幾乎就沒有能夠延續千年一直興旺的家族一樣。

    官僚權貴豪紳等舊的利益集團及其附庸者在改天換地的暴風驟雨面前,最終不是在頑抗中被清洗消滅,就是不得不從九天之上落到九地之下,品嘗農村最底層的雇農貧農乃至城鎮遊民般的生活。

    可物質界有能量守恆一說,社會界也是如此。舊利益集團損失的巨大利益如金銀妻女乃至其僕從附庸所消耗的糧食,即便在當年女真蒙元入侵中原的時候也不可能全部憑空消失。

    而在新朝政權革新天下的大背景下,隊伍上掠奪而來的巨大利益除了維持為數並不算多的軍隊及武裝力量開銷外,以嶄新的方式投入到了新的利益體中。僅僅張海等人攻佔南京等地的近一年時間以來,在兵工裝備及造船等方面的開銷就多達二百多萬兩近五百萬貫之巨,還有二三十萬治安軍幾萬新式軍隊及其被服裝具每年不小於此數的開銷。新文化和新文藝隊伍的壯大和發展,乃至書籍出版醫藥衛生等領域逐步萌芽的新變革讓舊利益集團所消耗的不少利益以新的面目出現。

    就這樣,南京以及蘇、松、杭等東南經濟圈雖然因為廣泛的社會清洗大量的城鎮人口被驅逐到鄉村,大量的舊利益網路被粉碎。但剩下的東南核心地帶數百萬城鎮脫產人口所構成經濟圈卻沒有像元末明初的時候那樣蕭條。

    舊利益網路所遭受的洗劫不僅惠及了城鎮中那些諸多有一技之長的人,原本的不少貧農佃戶雖然沒有什麼人代頭組織分田地卻也因為這種舊利益體系的垮塌成了直接或間接的受益者。就像李自成當年在河南幾乎在基層沒有什麼影響力,也根本沒有什麼土改工作隊之類,不過僅僅農民戰爭洗劫大戶和減輕人口壓力這一個作用就讓鄉村經濟在清軍到來的時候感受到了新的氣象。很顯然:即便沒有土改隊來組織分田,征糧的人少了,原本的貧民們幹活也有了力氣。

    “中了!中了!一筒箭就中了三百文錢!”一個街上曾經的遊民笑道。

    “別高興的太早,就是射中了十兩銀子的手指頭或眼睛縫又怎樣?還不是碰的運氣?”一個稍微粗通些箭術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秦淮河畔當年朱元璋命工部親自修建的十六家第一等酒樓,在這一年的時間以來只剩下醉仙樓、樂民樓、來賓樓、醉仙樓、樂民樓。醉仙樓主要面向“體系內”的人員及其家屬,樂民樓主要面向商旅及沒有被波及到的大戶,來賓樓和重譯樓依然承擔著負責接待外賓的職能。其他的不少酒樓有的因為被牽連而關門大吉。有的改做收錢閱讀和學習的圖書館或演武場乃至或名歸實質或掛羊頭賣狗肉的“武館”乃至藥鋪等等。

    主要面向“體制內”生意並不比過去差上太多的醉仙樓,卻擁有其他酒家或娛樂場所也少有的近五十步左右用高達的帆布隔起來的狹長走廊。這五十步左右的狹長走廊實際上就是弓箭所用的射靶場。

    掌握不少弓箭製造資源,在用地方面也擁有政府特權先天優勢的醉仙樓後的靶場在價格和規格上也是此時的南京城裡最突出的。

    隊伍上卻有一個規矩:在役的新軍主力旅官兵還有張海及其弟子們不准以射箭的名義贏錢或賭博。

    就這樣,前來的人也有不少好奇的街上平民。尤其是南京織造的女工們的工錢也大幅度上漲後家庭地位卻沒有本質性的提高,每月三兩級別的工錢養活了不少靠女人們的勞動過活的閑漢。

    明時同弓箭社遍地的兩宋時期大為不同,閑漢或乞丐遊民為主體的南方市民可沒有多少人接觸過弓箭。即便是有個別習弓的武人或江湖人或獵人,練習的射法也大多是直射快箭平靶為主。

    像這種用弓力不過二三鬥尋常人都能拉開的弓,三四兩的重型戰箭,在最大拋射射程上去射逼真的仿人型靶是從未有過的遊戲。大多數人就是平均拋射出七十到一百支箭,對於這種單個的單人靶命中一次也就不錯了。要命中那模擬披甲戰士人型靶的前手和眼框等有效部位,連射一千箭甚至兩千箭也未必能中。

    為了推廣實戰拋射箭術運動也為了營收當然也有彩頭。按照這醉仙樓後院北面的射箭場來說:每射一箭需要花費五文錢,不過要是射中的那模擬披甲兵的身靶則會一箭就中上三百文錢。要是射中了眼鼻構成的面部上方乃至前手等鎧甲也無法防護到的地方則可以一下就得到十兩銀子的獎勵。這些還僅僅是按照店家規矩的射靶和獎勵,而實際上在不少的賭場被清理整頓後在射箭比武乃至中靶等方面下注私賭又成了一門新的學問。

    至少這眾目睽睽光明正大的運動下做假出老千的可能性不說沒有卻也很小。不懂箭術的人雖然命中率低一些,但命中概率不是平均散佈的,也不是連出好運憑藉射箭賺錢的可能。甚至只要在私下乃至臺上多下工夫練習,就能大幅度的提高贏錢的概率。

    “這開業的第一旬我們的收入不少,那些二三鬥力的單體弓和鉛頭重箭的製作成本損耗成本都不大,沒有幾個能命中的。可這第二旬的收入就下降很明顯啊。”負責這酒樓後靶場經營的前江湖人士劉子雲不無憂慮的對前來的大人物李峰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2

第302章 嶄新娛業(二)

    “現在的我們已經是官家,是做大事的人。無需完全像一個商人一般斤斤計較那蠅頭小利。這個旬的旬報我也檢查過,不過是不少在射箭上完全不上路的人到開始上路而已。接下來繼續提高的速度也不會有這麼快。如果這南京城的閑漢們射藝水準到了能讓我們考慮虧本問題的程度。新擴充一些場地也就是了,反正這一家箭場的年盈利最多不過三四千兩的樣子而已。”李峰邊飲酒邊不以為意的說道。

    同口味向來清淡,就連上品的酒也少有烈酒的東南一帶飲食風氣大不相同。軍隊地位很重,帶有濃重“兵文化傳統”的新政權帶來了重辛辣口味和重烈酒的風氣。就如同民國至新中國以來“兵文化”“軍隊文化”對飲食領域的影響一樣。

    李峰這樣平時很少有幾乎飲酒酒量也不是很大的人同樣更傾向那些蒸餾後的北方烈酒用來伴食,不過平時不會喝酒也喝不了多少的人卻也有優點:因為攝入的酒精不會太多,即便感覺到頭昏腦漲神智卻往往是清醒的。

    不過為了試探身邊的不少人,李峰卻總是習慣於裝出有些迷糊的樣子。

    “我聽說新朝政權的目標是天下為公,而且隊伍裡的不少人都傳言一個話題:說是凡是有家事家屬的人,在隊伍裡很難受到重用。那些重用的人裡幾乎就沒有一個是大戶背景裡出身的人。你是聖上身邊不遠的人,就你來看:現行的這些政策還能維持多長的時間?你我這些人的利益還能維持多久?”劉子雲鼓起勇氣試探著問道。

    李峰笑道:“天下為公又怎麼樣?難不成聖上還會讓你我這樣的人去種地不成?又或者說:這天下的國計民生還能有一天離的開金銀通貨?即便有那麼一天,那也是我們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不過我聽說主力部隊裡從軍官到戰士都有終生嚴禁納妾的紀律,甚至還有風傳說,如果生家中擁有兩個兒子的人在以後都可能失勢。”劉子雲見李峰沒有責怪的意思又詢問道。

    “那樣不更好麼?都說好家產架不住三份分,我看那些沒有主心骨的大家族也沒有什麼意思。”李峰回道。

    酒席之間沒有舞女甚至沒有以前這醉仙樓常有的負責陪酒的女子,讓見過奢靡生活的劉子雲不由的覺得無聊且無趣味。

    李峰見到這類人有些無奈的樣子有些神秘的說道:“你們就忍著吧!日子長著呢。師傅說我中華的宮廷貴族幾千年以來都好歌舞。而人家外國那些尚武的部族卻以射獵習武摔交為娛樂,所以空有百倍於北方蠻夷的國力卻不能轉化為真正的力量。當然,今天我可以帶你去一個文武相容的好地方,就不知道你們這類人習慣不習慣。”

    “什麼地方?難道又是以前那樣的私下暗猖?”

    “那些我們都膩了。風險太大不說也沒有什麼新意。去樂民樓後邊兒的武館吧。”

    酒後,李峰與劉子雲來到醉仙樓後的射箭場展開了比武。李峰做為張海弟子中的突出者又參加過不少城池攻堅戰及拋射火器等方面的運用,雖然在這長弓重箭的拋射上沒有14世紀的英國職業長弓手們那樣的造詣,卻也遠遠超過常人。在投石索技巧上有過很深工夫的劉子雲對這種如同和弓一般的長弓重箭中距離拋射也比一般的人有不少的心得。在天色有些暗淡下來的情況下針對孤零零的單個模擬身靶幾乎每十箭就有一箭命中。絕大部分的箭支都落在了五十步外目標前後範圍不過一丈左右的區域內。

    射箭只有對於不上手的新人或許有些新鮮,對於真正的武人來說卻早沒了什麼新意。如果不是實戰所需,實際上大部分習武之人本身對於這些並不會有多大的興趣。劉子雲卻總也搞不明白這位李大人怎麼突然有興趣去什麼武館。

    好在樂民樓後面的武館並不遙遠,出了射箭場不出百步左右的距離就到了。

    張海也曾經設想過廣泛開展散打搏擊這些運動以強化民風,可在仔細的斟酌思考後卻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逐步實戰向的徒手格鬥技藝于身體健康並非有利不談,首先是社會收益乃至對於政府而言的其他收益有限。作為一個社會基礎並不高的王朝初期,體育有關的娛樂必須同實際的軍事需求緊密的結合起來。因此賭馬以改善馬政,弓箭和竹槍槍術對抗乃至步操佇列被列為在政權開創時代的初期需要大力推廣的軍事體育項目。為了促進這些經濟的發展,全國性的重獎比賽與由小到大的合法賭博體系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隨著這類軍事向實戰武術的興起和推廣,乃至娼妓業遭到打壓後的某些特殊性需求,一些奇怪的“武館”也由之誕生而來。

    樂民樓後面的武館以槍術對抗性的訓練為招牌,不過當李峰等人在傍晚的時候來到這裡借著幽暗的燈光走到這武館的一間地下密室的入口的時候,卻看到幾名相貌十分出眾的身穿絲綢練功服的少女微笑著問道:“您是金蹴還是比武摔交?需要幾名姑娘服務?”

    “我們來了當然是多多益善,有什麼本事都融合著上來吧!”李峰笑道。

    地下大廳並不算深,雖然足有至少一畝大小的樣子廣闊卻也算不上怎樣憋悶。大廳內花團錦簇,吊燈上的蠟燭將一畝範圍內大小的廳室照的四處透著神秘而令人迷醉的紅光。數根頂著地板的柱子後面閃出十三名身上只罩著粉紅色輕紗的妙齡少女。輕紗的下面似乎隱隱可見少女們妙曼的眮體。腳上的鞋似乎也很特別,尖尖的高跟前頂著毛茸茸般的鞋飾。

    “承讓了!”少女們以柔和的聲音整齊的說道,隨後,十三名少女其中的六人向著劉子雲,七人向著李峰整齊的踩著如同跳舞一般的步子將兩人團團圍了起來。裹著香粉和胡椒的手絹從四面八方的女孩手中向兩人面前抖出。

    李峰和劉子雲雖然都是水準並不算差的武人出身,但是之前在醉仙樓後飲了不少蒸餾烈酒雖然沒有使神智完全模糊卻也極大的降低了反應能力。劉子雲毫無準備,李峰對這些少女們的一些實際情況和服務內容雖然早有瞭解卻也並不怎樣加以防備。

    辛辣的粉末遮迷了兩人的雙眼,當然因為藥粉和胡椒的比例成分調配的好,卻也沒有帶來過度的疼痛感。

    緊接著幾個女孩子穿著高跟鞋的小腳以有力而並不猛烈的適中力度迅速的從身後和前身紛紛踢到了兩人的兩腿之間的地方、小腹、兩肋。

    無數次的訓練和實戰使得這些少女對腳部力量的掌握恰倒好處。疼痛感讓身材高大的兩個正在壯年的男子不由自住的彎腰卻也沒有倒地。

    “舒服不舒服?”李峰忍著那微微的疼痛問道。

    “原來所謂的服務和比武就是這些?”劉子雲不由的苦笑,可轉念一想卻也別有一翻滋味。尤其是在這時代男尊女卑已經讓人習慣的情況下,那種被女人打的羞恥感和弱小感反而激起了每個人心中都潛在的受虐欲望。

    就在此時,兩個男子身邊的少女們也不是全然施虐,而是像模像樣圍攏過來。有少女從身後抱著男人的腰用手指輕輕的撫摩著小腹部位的“傷處”,有的抱住男人的大腿做摔交狀,實則手指輕輕的滑入男子的短褲內健壯的大腿肌肉撫摸著。

    就在男人們為次陶醉和分神的時候,十三名少女猛然間發力將毫無準備的兩個壯漢搬倒在地,以嫺熟的擒拿技不知在什麼時候翻擰住男人們的小拇指並將雙臂別在身後。也有的少女負責用雙手以恰倒好處的力量拿住男人兩腿之間的肉團,其他的少女則以最快的速度用輕紗長帶將兩個男人的腳腕和手腕捆住,在男人四肢受到束縛的情況下展開了“地面格鬥技。”

    一翻“肉搏”之後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的男人終於在眾多少女面前敗下陣來,又被絲綢製成的柔軟皮鞭好一陣教訓,當疲憊不堪又感到舒爽的兩個男人喊“饒命”的時候少女們才微笑著住手。

    經過一翻“鍛煉”,兩個人的酒似乎醒了不少。李峰笑道:“這回你明白了吧?我新朝雖然禁止娼妓,可並不禁止男女之間的‘習武’你不要擔心:據說這項運動的名字叫做什麼什麼薩母,或者金蹴,還是師傅在閒聊的時候曾經提到過的。”

    “師傅是隨便提到過,還是默許的態度?”

    “是默許的態度。”李峰回答道。

    就在李峰等人于民樂樓後的“武館”“鍛煉”的時候,張海卻在皇城內同小女孩們一起查閱著有關眾核心弟子們的奏報文件。

    步兵旅擴充到八個旅的情況下,旅級軍事主官的人選就成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從青州時的各步兵營到現在的各步兵旅,旅級主官是由張海的父親或兄弟乃至最親信的核心弟子們率領。隊伍直轄的作戰單位擴充一倍,顯然是要削弱這些親信在軍事領域的不少權威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2

第303章 自主決斷

    重新調整各個步兵旅正副指揮的事情雖然張海完全可以做主,並且對幾個主力旅的資訊瞭解與掌控也不算差,但張海還是覺得應該同父母以及張萬勇等人當面商討下。這至少能顯得自己不過於獨斷專行。

    從青州等地撤出並且整個隊伍雖然在京師及保定府一帶經歷過兩場惡戰,但傷亡並不算嚴重。軍中已經頗有些經驗的醫官護士處理起這些傷亡也毫不費力。隊伍南歸後,張林和楊秋霞等人似乎自從當年闖蕩江湖以來少有的過上了清閒的日子,這倒讓兩人有些不習慣了。

    “說起來娘在處理外傷乃至醫護方面雖然是半路出家卻也頗有些心得,隊伍上的醫官護士還有些不夠吧?要不要新訓一些?”南京宮城內的後花園楊秋霞等人見到張海來看望自己的有些興奮卻也表達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煩悶。

    “去宮城西面我們隊伍上新搭起的劇院看看吧!我們那些模擬擬人的新戲話劇經過這近兩年的實踐與提高,乃至人才的不斷豐富可不再是當年那種過家家的水準了。只是我不知道娘究竟喜歡什麼類型的話劇?哦,還有我們文藝隊伍上改進而來的評書,同以前也大不一樣。這故事不僅僅是我們隊伍上的宣傳類。”張海笑著問道。

    楊秋霞並不想讓隊伍上的人們為難,也不想讓張海失望,表示願意去看看。由於柳香乃至柳香身邊的人也常來楊秋霞身邊對於張海同妻子的生活楊秋霞並不擔心。可最後也終於向張海鄭重的說道:“尋常大戶人家從一而終那也算是美談,可如今海兒已經算是新朝君主的身份了。考慮的事情就應該更多一些。多一個後代畢竟就多一個培養挑選繼承之人,只要能夠分的清那些後來之人同正妻的區別,這宮中就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張海其實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儘管這段時間以來同柳香的生活比過去改善了很多。因此張海沒有委婉的拒絕,而是順從的回道:“放心吧,這次京師之戰加上我們江南之地不少清理,女人我們完全不缺。我會去內宮劃定的新區那裡看看的。”

    父親張林這段時間以來倒是一直能適應忽然間清閒起來的生活,宮城中臨時搭建起來的書院藏書不少。雖然還不及永樂大典那樣齊全,但所涉及的中華書局這兩年以來嶄新的出版物卻有很多,包括一些二級機密類書目,張林這些日子以來饒有興趣的看了不少。

    “這種未來可以追蹤車輛的炸彈真的可以出現麼?甚至它僅僅有六七斤的重量就能在數裡以內作到如此?這除了天帝所授予的神法真的難以解釋了”張林見張海進來的時候並不見外的詢問書中的一些疑問。

    未來的新式槍械乃至機槍火炮乃至坦克飛機之類對於張林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畢竟大致原理在書中說的很清楚,對於新學上有一定基礎的人來說並沒有超出認知範圍,然而對於制導武器的種類那些概括性的“天書”中卻沒有做過多的介紹。

    “大致的原因應該在另一本大致技術史類的,見光與無線電那一節或許就可以略知一二,其實我從天帝那裡所瞭解的也不過略知一二而已。”張海想仔細的回答卻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於是便回道。

    這些日子以來張林見識過從內部到外部不少新出版的奇書,不由的歎道:“聽說《永樂大典》的書冊內容有不少,從為父在南京這些日子以來的見聞來看,當時所包納的圖書太少了。新朝是否要重修此類大典?”

    張海回憶思索了片刻:“製作這樣一部大典當然不是不可行,雖然明廷乃至天下間的士人大多敵視我等,但依靠我們並能夠為我們所編書的人卻也數量足夠了。畢竟編纂不是新創,不需要什麼高深的學問。可若是再過上數十載,重新出版的大量書籍難道也全部囊括起來?如今中華書局乃至南京版業的不少有經驗的人那裡的消息:如今世上的各種書籍大約一萬幾千種十萬冊以上二三十億字的規模。重新歸納的工作量相當不小,但對於我們新朝對文化的需求來說卻顯得過於單薄了:總計不過十多萬冊幾十億的文字量聽起來數量巨大,而實際上還不到一個專門閑下來閱書的人三十年累計起來的閱讀量。如果有能夠編纂十億字新朝大典的時間和資源,我覺得投入到新書的創作和舊書的翻版上是對文化更大的貢獻。”

    除了書籍版刻,張海同父親又閒聊起了不少生活乃至其他方面的瑣事,才終於進入了正題:“不要說奪取全國各州縣的政權,即便是現在隊伍上人手匱乏的問題也很明顯。要支撐起軍隊新編各旅的架子,又要管理民眾那裡的不少事物,李峰那裡都有些不堪重負了。所謂六部中的很多構架對於我們來說還暫無必要,但我覺得要抽出不少新的過的人去負責民政那裡肩負一些十分重要的任務。至少在財政這一塊兒還是我們還是我們自家的人更放心一些,畢竟也算是新政權的當家人,總沒有監守自盜的道理。讓萬勇放下軍隊裡的事物,去處理相當於戶部和工部的事物,你看如何?原屬於禮部、刑部的許多事物可以讓放下第二旅事物後的李峰去辦。”張海思索了很久才終於對張林開口道。

    “自幼時起的準備開始,我們能夠今天的局面大家都知道更多是海兒你的貢獻。萬勇那裡你不需要多擔心。隊伍裡的人事人命乃至其他的一切雜物,如果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自己拿注意就可以了。有些事情,無需過於優柔寡斷”張林叮囑道。

    雖然張海的身材高大魁梧,但父親卻知道要成為一個合適的君王,在性格上張海其實還有不小的距離。

    張海沒有提及另一心腹劉洪濤調職的問題,很顯然:張萬勇與李峰的一些消息已經讓張海有些不太放心。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2

第304章 料敵從寬

    平日裡收集到的越來越多的奏報及考評資訊讓張海對隊伍裡的不少人也大致有了個瞭解,身邊的小女孩們掌握的資訊就更多了。這讓張海覺得沒有必要在各旅人事調整問題上再進行比較廣泛的商議,而是在臨近深秋十月的內部會議上直截了當的提出了自己的安排。

    “過去我們主力部隊的戰績當然是輝煌的,我們以不過數千人的傷亡損失頂多不過幾千人的犧牲就幾乎打挎了明廷脊樑。不過從過去的戰報乃至這些日子以來不少隊伍中反應的情況來看:軍中似乎有這樣一種情緒:覺得我們的隊伍已經天下無敵,征戰天下的戰事也已經臨近尾聲,而且隨著隊伍的擴充我們很少再像青州時那樣面臨兵力遠遠多於我們的敵人,無需再像以前那樣認真訓練。反應在考核成績上,就是很多部隊的老戰士們的成績這幾個月來停滯在某一個水平線上沒有進步。我早就已經告戒過大家:我們征戰天下的決定性戰役還沒有展開。長城內外包括明軍邊軍以及東虜在內還有將近三十萬敵人,其中很大比例是馬隊不說,我們過去所用的性能優良的長弓重箭其實就是來自於東虜。與關外東虜的決戰才是我們真正要面臨的考驗。我不否認完成這一批的訓練之後隊伍的實力會進一步提升。即便是東虜擊敗我們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我卻不希望今後我們將要展開的決戰是一場沒有必勝把握且傷亡代價嚴重的血戰。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道理我很早就講了,現在可能有的人忘了,在這十分必要的時候我覺得我有必要在重申一遍。”

    以少有的嚴肅語氣對各部隊的軍事主官訓話之後,張海就提出了新的人事任命。在戰鬥及平時的管訓乃至生活中表現最為突出的十五名營級軍事主官被任命為包括新成立部隊在內八個步兵旅的正副軍事主官。只有劉洪濤仍然兼任步兵第二旅的旅長職務。甚至連派兩級也有比較詳細的調整情況。

    完成調整後,除近衛旅、直屬隊不變外:第三步兵旅旅長由石壘接任、第四步兵旅由馬沖昊接任、第五步兵旅由楊波接任、第六步兵旅由王新盟負責。這六個準備做為第一梯隊的主力旅之外,第七步兵旅由王永負責,第八步兵旅由高海量負責。

    在列舉人事任命的同時,考核成績與實戰情況的一些資料張海也沒有避諱,做為理由公之於眾。

    “大家有什麼意見沒有?”做為以防萬一的一個規矩,張海最終還是問道。

    張萬勇與李峰的心中當然有些不快,但更多的還是一種警覺:劉洪濤依然受到重用,同自己形成鮮明的對比,是不是以前的什麼事情暴露了?

    皇城南面的訓練場上,暫時沒有批量裝備新型槍械的戰士們苦練著拋射的技藝。以往的時候弓箭火力是同裝好彈藥的臼銃能夠相提並論甚至有所超出的兵器,但是隨著精製的燧發排槍準備普及,野戰中直射殺傷敵人的重任便由新型的槍炮火器基本替代了。而弓箭成了以前隊伍中火槍的角色:在整個火力體系中擔任輔助職能。

    “大家不要小看這個輔助智慧:如果敵人依託塹壕來抵擋我軍,我軍槍銃不能命中,火炮也難以一時發揮效果,諸如此類特殊的情況下弓箭成為主要消滅敵人的利器也說不定。”張海在巡視的時候對戰士們說道。

    以前的時候張海曾經認為一百五十克左右的重箭拋射就已經足夠應付敵人了,但經過測試和對比才發現這樣的拋射出去的箭支在末端卻無法保證有效殺傷一些擁有精良鎧甲或者包鐵棉甲套鎖子甲的對手。因此開始廣泛裝備以前只有張海用過的“六兩重箭”這箭如同兒童用的標槍一般重達近二百克左右,同一寸口徑的鉛彈重量差不多,需要用拉力包線非常優良的一石二鬥弓發射出去才能拋射到合乎射程要求的一百二十步遠。其箭支的二百三十焦爾初動能幾乎接近三石力大小的神臂弩才能具備的威力。也只有這樣威力的箭支拋射之下才才對一些披了鎖子甲加包鐵棉價的“雙甲目標”構成了有效的殺傷效能。接近某些投石索拋出的鉛彈一般動量的重箭往往在無法擊破防禦目標的情況也能帶來相當的鈍殺傷效果。

    但這樣一來,即便是為數不過三千人左右經過一年以上刻苦力量訓練的老戰士也僅僅能做到每分鐘五次左右有射准要求的放箭。

    “東虜的裝備水準真的如此強悍麼?即便是我們的隊伍,也做不到每人雙甲啊!”就連劉洪濤也不由的有些懷疑。

    “我們看不上敵人那些包鐵棉甲乃至鎖甲而已。用精製的全身甲在重量更輕的情況下擁有類似的防護效能。我們的火器戰術決定了需要負擔很多火器,而東虜沒有這個顧慮。六七十斤的戰鬥負載極限他們可以完全用在一兩件簡單的冷兵器加鎧甲上面。”張海接著說道:“二十多年前東虜就已經擁有完善的資源建立了四個旗,如果我們擁有二十年的時間會怎樣?即便兵工資源相比在青州的時候也有所不足,這麼長的時間內同樣可以積累其豐富的戰備物資。何況這數年來的征戰我們在繳獲了京師的不少資料後大致算了算:後金起兵不到七年時間,只算擊斃不算俘虜的明廷總兵和副總兵多達十數個,參將多達三十餘個,估計被消滅的部隊至少也在二十萬以上。這其中很多還是抽出的精銳,不同於我們在青州週邊遇到的那些。累計繳獲二十萬大軍所需要的馬匹及鎧甲,加上他們自己的所掌握的資源、以及今後有可能通過壓服蒙古朝鮮有可能掌握的資源,其戰爭潛力絕不可小視。”

    對於東虜的實力究竟如何至今隊伍上也少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同東虜交手過的極少數明軍俘虜那裡往往也只有殘缺不全資訊。而張海在前世所聽聞過的最大上限:後金極有可能在天命年間的時候就能夠做到十余萬丁口全部一人一馬,主力部隊一人雙馬,到了入關後能是一人三馬為常態。如果只靠步兵為主體的隊伍,那麼首先薩爾滸之戰時的機動戰就完全解釋不清。而在鎧甲方面所知的資訊上限是:在天命年間後期,建州就已經做到了擁有六萬以上的明鐵甲及八萬包鐵暗甲在內的十四萬鐵甲,主力旗隊幾乎人人都能做到一人雙甲,而根本不是什麼只有兩萬披甲。現在的時間尚早已一些,建奴還沒有在入關後掠奪山東一帶的不少工匠,但是按照料敵從寬來估計,所謂的“披甲”恐怕就是一人雙甲了。

    “這東虜真要有這樣的實力,那渾河一戰是怎麼打的?就明軍那大多數鳥槍而言,其中從民間所制的合格品也不可能在五六十步的距離上有效的威脅雙鐵甲的目標。我們的槍彈是同等能量下口徑更小的黃金彈才勉強做到在六十步內威脅這種目標。”獨立近衛部隊精戰連的宋子悅也不由的有些疑問。

    “渾河一戰川浙精兵參戰多達萬人,而即便按照明軍自己這邊兒的一些傳聞才是殺傷後金幾千到數千,而實際上這一戰後金只損失四名軍官,戰亡不過幾百加上負傷傷亡千餘,戰鬥力表現遠強于秦良玉手下那些人也極有可能。哪怕按照軍官損失數的傷亡猜測並不靠譜。我們對敵人戰鬥力的估計也必須建立在高估的基礎上。”張海依據後世所記憶的一些零散資訊回道。

    短短一兩年左右訓練即便十分嚴格,僅就準確而言在拋射技術上這些老戰士們也難以達到鼎盛時期英格蘭長弓手的水準。不過在擁有大量物質資源及箭矢供應的訓練展開後,針對一百二十步距離上兩丈縱深範圍的城頭或佇列靶目標的拋射已經逐漸能夠達標。

    “隊伍上的訓練看起來與奏報中的大提不差,隨我去別的地方看看去吧!”張海忽然對身邊的宋子悅、劉洪濤、張壘幾個人說道。

    張海自信以自己的武力,對付那種並不算十分精銳的鄉勇民團在擁有齊全裝具的情況下即便是千人也有抗衡的把握。但是為了萬全起見還是選擇帶三個人一起出行。如果再多,那似乎就顯得的有些扎眼了。

    身處如今的位置,微服私訪不像歷史上的君王那樣受到諸多牽絆和顧慮,當然也不可能如某些影視一樣隨意,必要的人還是要叮囑道的。不然哪怕是自己短暫時間內的失蹤恐怕也會引起隊伍上的人心不安與恐慌。

    柳香以及張海身邊的李千蘭等孩子們得到張海要出城私訪,時間還極有可能超過一晝夜的時候自是十分憂慮。不過這些親近的人也大多知道張海的性子,沒有將這件事過於張揚多加阻攔。

    準備好一些用於自衛的兵甲器具及急救的良藥,不少便於攜帶的金銀通貨後,張海及三名負責親衛的弟子便在皇城東套了便裝在下午臨近城門關閉人也比較稀少的時候出了城東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2

第305章 初販私鹽

    不像影視中那些如尋常人一般身材的王候將相,張海的身材在這時代太過於扎眼。在不安排大規模隨行衛隊的情況下為了基本的安全需求,張海與隨行三名弟子就只能按照接近戰場一般的要求全副武裝起來了。每人都內襯印度波斯頂級水準模式的精鋼板鏈甲之外,還每人攜帶弓身和偽裝起來的套管式精鋼刺做為扁擔一般的東西。這雖然瞞的過不少平常人,卻瞞不過有經驗的一些人。

    不過好在以幾人的射術不需要像一般戰士那樣攜帶很沉重的裝好彈藥的眾多火器,除了兩斤左右的弓箭及四斤左右的鋼制套管式槍矛外,每人只有百余支不到一兩重的精製輕箭以利射那些零散的運動目標。

    這樣一來,除了身上穿的和必要的日用物資,包括扁擔在內就有超過百斤以上的空間可以攜帶各種貨物。

    張海思來想去,最容易買出去也最容易同人打交道的貨物當然是這鹽了。

    四個看起來極有可能持有弓身利刃的壯漢在社會控制逐漸森嚴的元明時代後成群走動,如果不是差役之類就是長途旅行的鏢師商旅,又或者是私鹽販子之類的江湖人物。

    張家新軍起家以來的經濟物資所獲主要依靠吃大戶和抄掠,這方面的收入僅僅是庫存就多達折合四五千萬兩的白銀,千萬石以上的糧食。不過同另一位面的李自成一樣,也有三年免糧的說法。因為在很多沒有安定下來的地方貿然的收“二茬稅”也極有可能帶來類似新中國建國初期貴州等地那樣的混亂。

    除了抄掠以外的其他方面的收入,暫時就主要來源於南京城內中華書局、新建文藝團體、乃至用於實踐鍛煉的軍醫局和草創起來的御醫機構等,乃至南京蘇州等地的一些市稅,每年大概不過五六十萬兩的樣子。

    黃昏前十分張海等四人一行出了城東門向東出發大概十幾裡的距離後,天色就逐漸暗淡下來。兩年以來的行軍作戰已經讓張海及戰士們習慣于露宿荒郊野外吃著,飲用著早已準備好的水源和早已製作好的高熱量軍用食品。雖然並不十分舒服,但卻給人以隱蔽與不受人監視的安全感。

    天氣逐漸轉涼的情況下,負重行走中的勞累乃至平日裡十分麻煩的蛇蟲之類的威脅也大為減輕。

    雖然在理論上張海已經稱帝,不過一切的稱呼卻同以前一樣沒有變。劉洪濤乃至宋子悅等人同張海之間也沒有太多的顧慮與隔閡。

    “師傅貴為天子,如今販運私鹽不會今後的那些文人們什麼口實吧?”宋子悅有些顧慮的說道。

    “我新朝的一些基本律法與框架你們應該並非不瞭解,暫時還沒有不許販運私鹽這一條吧?”張海思索和回憶了許久:“鹽業專營這一塊兒已經有斷斷續續兩千餘年的歷史,我們當然也不可能放棄。不僅僅是鹽業以後要專營,鐵器、酒業、海運等許多方面也是如此。作為一個有志於真正天下的政權,我們當然最終要建立一個無所不包的大政府。但……這只我們的目標而不是現在的條件下可行的辦法。現在的我們還沒有那麼多可靠的人才資源去管理一個龐大的大政府,貿然的像許多王朝在初年時那樣什麼都抓起來的後果是什麼也管不好。就像這鹽業,我們暫時還沒有能力做到壟斷,或者處理不好壟斷下的內部管理問題,那麼就要等我們條件具備後再來解決這些問題。”

    很顯然,起事不過兩年半有餘的張家隊伍雖然沒有像歷史上的農民軍政權一樣經歷太多的起起落落,並且很多事情早有準備並按部就班的鞏固自己的內功,不過時間還還是太短在了。新一批經受過正常教育的人才也還要數年時間才能成才。在這個新文化與人才極為不足的草創時代,經營一個幾百萬兩財政收入規模的小政府就是對隊伍執政能力很大的考驗了。

    “如果不靠那些抄掠繳獲來的錢糧,幾百萬兩的收入還是太小了。僅僅能夠維持我們的核心主力部隊所需而已,要控制全國顯然需要足夠的治安軍輔兵,這一專案的消耗至少也會在每年千萬兩以上。”張壘也並不顧及的談了談自己大致的看法。

    “想當年朱元璋建立明朝的時候沒有建立一套完備的財政機制,更多用非經濟的手段來調動社會資源恐怕也有同如今的我們一樣的顧慮吧。不得不說:接受過來的那些衛所哪怕按照一成五的比例收取各種負擔,那也將至少是每年一兩千萬石左右的財政收入。政府再小,要供養能夠維持天下治安的龐大輔兵,恐怕也要這個規模的財政收入才行。相比政府專營,稅收雖然也容易有種種弊端,但它是人力人才資源需求最少的財政來源收入了。在我們平定天下的初期,公田收入是我們暫時用以維持政權體系的必要財政了。”張海思索片刻後說道:“最初我們還無法保證有效的鹽業公營生產管理的時候,類似當年的齊國那樣民產官效也是彌補必要財政的一種辦法。”

    江南深秋那帶有一絲水氣與陰涼的晚風吹過張海與戰士們臨時停留的小山丘,距離天明似乎還有很長時間。宋子悅和張小壘兩名負責親衛的弟子首先進入了夢鄉,這也是隊伍行軍作戰時的一種經驗:從天黑到天明大概六個時辰的時間要比尋常人正常睡眠的時間長。分成前後各半交替休息能夠在人數最少的情況下擁有盡可能多的人在夜間處於警戒狀態。雖說此時張海一行僅僅只有四個人,保持兩個人時常處於清醒狀態的情況下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意外風險。

    清醒時候的張海等人與劉洪濤在閒聊完政務後又討論了今後主力部隊戰士們退役後的安置和婚事等話題後就在半夜輪班之後早早的進入夢鄉,等待著天明後的行動。

    “雖然行軍作戰兩年多的時間,但真正腳上沾泥的情況下瞭解我們所掌政權後的新天下,也算是第一次吧?”宋子悅有些滿懷期待的想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2

第306章 初販私鹽(二)

    為了盡可能的避開人群並減少是非麻煩的風險,張海等一行人在天亮後從南面繞過江寧地界,直到中午休息之後才從西側趕到南京東南一座小山嶺下。

    秋收的時節已經過去,在這東南心腹地區田間忙碌的人並不及以往那樣多,但是行走在白天的張海等一行人還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一些路人暗中的側目。

    “這夥身材健壯的人看似像是什麼強人或者逃兵,趕快躲遠點兒!”一名老漢叮囑跟在自己在一名少年說道。

    張海乃至戰士們都並不介意自己這種似乎並不怎麼“親民”的形象。起事以來的不少經驗已經讓戰士們懂得:有的時候做為並非本鄉本土的外地人,表現的過於和善而沒有威勢反而不容易做成很多事。

    “這南京周邊一帶的詳細軍用製圖我們出發前的時候都看過了,這一帶距離南京城頭少說也得有三四十裡的距離吧?算是典型的‘監管盲區’了。”張海雖然這樣說到,但實際上自己卻明白:如今中央的統治力恐怕不比傳統的封建王朝好到哪裡兒去,恐怕還有所不如。即便是南京城內除了軍事駐地和體制內的不少單位外,外面的情況並不是奏報與資訊監察的重點。

    在距離南京城大概約莫幾十裡的地方一處青山下有處並不算大的小村莊叫做下莊,看起來不過幾十戶人口一二百人的尋常小村落,位置上又相對孤立,不像是什麼地方勢力很大的地方,張海這才帶領著三名親隨攜帶著貨物從西南面向村莊趕去。

    四名看似十分彪悍也極有可能持有器械的人對於一百多人口的小村來說也是不小的威脅了。不少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們看到從遠方走來的張海等人都有些警惕的跑了回去向家中的長輩高警。

    村子裡的十幾個青壯迅速動員起來手持釘耙鐮刀等器具在村口的房屋後隨時準備應對不錯,至少是讓這些零散的江湖人多多少少感到一點兒威懾。幾名村中的老人迎了出來:“敢問這幾位英雄前來我們村有何要求?”一名老者向似乎是為首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壯年男子問道。

    “如今世面上沒有多少官鹽可賣,不知你們這裡缺不缺鹽?”與人打交道更多總比張海應變能力稍強些的劉洪濤以似有些威脅的口吻笑著問道。

    這時候村裡面負責接應的人才看清這夥人中有一個壯年的身材是多麼的高大。而且張海這些人面無菜色,手指前似乎也有繭子,不是太湖一帶的強人就是其他什麼不好惹的角色。

    這混亂的世道,只要不是要人命,強賣就強賣吧:負責出來相迎的老者無奈的笑道:“我們這裡距離海邊兒說起來也很遠,這鹽當然是有些缺的。幾位開個價吧。”

    “你們先看看貨再說吧,用手在裡面抓幾把也無妨。”宋子悅把身上的扁擔取了下來,扁擔裡面的“米袋”淺淺的一層米下就是鹽袋。鹽袋打開之後是粒大而色白的上等淮鹽。

    富安,東台等地的上等淮鹽向來是銷售到官宦人家甚至是宮中的鹽品,民間幾乎不可能買到品質這麼上乘的鹽。

    幾位老者按照要求將手深到袋中和袋底隨機抽取了一些,的確是從未見過的品質上層的鹽。不過卻沒有多少人感到欣慰,看著氣勢和樣子:今天是非要大出血一翻才有可能免了刀兵之禍的風險了。

    “你開個價吧,只要我們能承受,多少錢都可以。”負責出村接應的老者下定決心歎道。這東南之地的尋常百姓可沒有兩淮或者北方等不少地方乃至南方內陸荒蠻邊疆地區的民風,逆來順受是天子腳下的民眾絕大部分時候的生存哲學。

    “咱們都是靠良心吃飯的人,家小業小也無需多賺:每斤二十文錢即可。如果現錢不夠,同等重量的細糧來換也可以。”劉洪濤忽然出人意料的笑著說道。

    “二……二十文錢?沒有聽錯吧”那名老者有些驚訝的問道。

    “沒有錯,就是二十文錢。主要是個長途販運的辛苦成本,如果論這生產成本及難度:一口普通的大鍋一晚上就能出幾十斤的鹽,比這種糧可要簡單的多。實不相瞞,就是這樣的品質每斤二十文的價錢我們還有的賺。”劉洪濤忽然間語氣大變,緩和下來笑道。

    “可不知各位還有什麼其他所需的?”老者在這世上生活了這麼多年,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早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常識。這明代鹽價高於歷朝歷代,百年以來的實際價格都是至少二三百文一斤,品質還未見得有這麼好。以不足一成的價格向自己這種小門小戶販賣私鹽,不用說:必然是在其他方面有什麼要求。

    “實話不瞞你們說,我們當然也都是有來路的人。想在這一片開出個場面,以後同這裡的父老鄉親也會常打交道。就是不知道:如今這村子裡的負擔重不重?不然我們可沒有什麼依據了。也不知道有可能會得罪哪路神仙。”說話間的時候,劉洪濤轉而向村口的幾名十三四歲未及參軍年紀的少年問道。

    此時大人們有話或者有些事情往往會背著年紀太小的孩子,而如果年紀太長的成人,往往就多了幾分成人的各種顧慮與心思,不能推心置腹了。

    孩子們的回答只有三三兩兩的零碎資訊,但是總結起來大致的輪廓也就清晰了:淳化鎮那邊兒的營頭今年要收一成的糧餉鹽菜,以往的官鹽也是他們那邊兒提供,按明時舊例每年三百文的負擔一年下來也平均每人也得有近一貫的負擔。不過去年他們幫我們清理了鄉里的不少禍害,並且講明瞭過去的地契凡人均超過十畝以上的不做數。算起來因為耕地的增加我們還多收了些糧食。如果考慮到村子裡到外縣參軍的孩子們今年回家的時候帶了每人七八兩的餉銀,負擔相比以往的年頭幾乎可以說是忽略不計。以往那些身處江南富庶地區卻喘不過氣來的情況再也沒有了。

    雖然這些村子裡的人們面孔上沒有什麼憂愁緊張之色,似乎日子過的也很好,似是真有些從苦難中解放了似的感覺。不過劉洪濤的臉色卻有些陰沉。

    張海身邊的弟子雖然在幼時的記憶裡有過苦難的日子,但畢竟是在張海的身邊成長起來,多多少少是有些理想主義的情懷。聽到平均每個戰士一年下來發到家裡面的餉銀只有七八兩,還有依然按照過去明時官鹽的價格負責當地鹽業,心中就有些不快起來。

    見到這村子裡男女老少們的大致氣色後,張海等人也知道那些少年們的話所言非需,再這小小的村莊裡沒有什麼再多需要瞭解的。就用攜帶的鹽按照每斤二十文左右的成本出售了二十幾斤鹽貨換了些趕路時所備用的口糧。

    “如果沒有我們,這村一帶在清鄉之戰後剩下的那些原本就投獻在大戶們名下的貧雇農及中小地主們哪兒來的現在這麼大的獲益?因此一縣只內,還尤其是東南之地這樣原本財富之地的富庶地方增加個幾千兩的負擔也沒有什麼大礙。反正早晚還是要收稅的?……恐怕淳化鎮那些營中不少負責主事兒的人八成是這樣想的吧?”張壘有些氣憤的說道。

    按照大致調查來的情況,鎮子上治安軍步兵營的軍餉至少少發了每人四五兩,八百人折算下來就是三四千兩的成本。再加上鹽價也沒有按照隊伍內的指導價重新制定,恐怕是一上縣之內接近萬兩的獲利。如果猜測的事情果真屬實:雖然對於王朝初年這一帶的百姓來說相比以前根本算不上是什麼負擔,但這是整個營近萬兩的瀆職犯罪了。按照新朝律法,這一營內的主要軍事主官都有被送上絞架或在街市上斬首示眾的極大風險。

    “我們要去淳化鎮走一趟麼?”劉洪濤忽然問道。

    “繼續向東吧。”張海回道。

    儘管自己同尋常的君王大不相同,自身強悍的能力與武裝在這幾名親衛弟子的配合下並不畏懼數百規模的尋常武裝。不過張海還是不願意學某些影視中那些親自做“檢查官”的微服私訪。每個人的人品都是有限的,能不冒的風險儘量不冒才能把運氣用在更值得的地方。另外張海也不願意讓自己的行為在民間形成一種風傳,使不少地方的人都清楚君主有這樣一個習慣。那樣以後就要面臨更多的麻煩,這些事情當然上回去之後再做處理。

    “一個縣境內每年幾千兩或萬把兩的私利看起來是那樣的微不足道,幾乎不會對百姓的生活造成什麼負擔。但這些現象教給軍民的卻是與我們的理想和目標完全背離的道理,使民眾同我們的政權離心,甚至影響了我們的下一代,這是此類現象最大的危害。也是為什麼我們對那些看起來從民眾的實際利益來看算不上什麼負擔的侵害也絕不能置之不理的原因。”張海對身邊的弟子們鄭重的說道。

    在中華這片最為勤勞易治的土地上,絕大多數地方的民眾可以輕而易舉的提供豐厚的剩餘價值,只要不被逼到死路上或者面臨吃不上飯的危險就不存在造反的風險。淳化鎮治安營的事兒即便放在大多數王朝的初年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不過張海早在起家之前就已經明確了終身的理想:建立一個沿綿幾百年到近代要碰運氣決定列強中地位的傳統王朝,決不是自己的目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4

第307章 孩童歡笑

    為了一路上能夠擁有更多的見聞,張海等人一行沒有像突擊作戰時隱蔽行軍那樣晝伏夜出。而是選擇在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輪換休息,白天趕路。雖然四個人身上的負重不算輕,但因為身體素質遠遠好于常人也強於隊伍裡的一般戰士,天氣也不算炎熱,因此並沒有感到太多行走中的疲憊。

    幾人一起的隊伍也不似軍隊行軍那樣有相對勻速的要求,可以隨意的走走歇歇以此近一步緩解了疲勞。

    距離南京比較近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異樣,進入到句容縣境內的時候就時常可以看到不少地方大概相對偏高一些的荒地丘陵上被夏天的雨水沖刷後裸露出來的土堆。

    農閒季節裡不少在村外出來玩耍的孩子們,在砍柴的閑餘時間裡以不少圓柱型的規整木塊裝在身上背囊裡,時不時的拿出來相互瞄準對方追逐著,嘴裡還相互不斷的喊著“砰”“砰”等聲音。

    “這是模擬我們預先填裝隨時可以射放的火器麼?”張壘不由的想起了七歲以前還是幼兒的時候在北方的童年。

    身在北方諸如山西直隸等臨近邊患或多有馬賊的地方,男孩們的“軍事遊戲”也多以模擬騎兵戰鬥的“竹馬”為主。孩子們並不能深刻的認識到那些騎馬來的人不論是外虜還是馬賊多不是什麼善類,僅僅是擁有著十分原始和本能的尚武崇拜。

    可惜自己的“青梅”在那裡像小門小戶恐怕就是見不到的。不過在入張宅之前,張壘只有充當模擬的步卒被那些左手握著帶有馬頭的竹杆,右手拿著類比馬上兵器一類的樹枝的大孩子們追打的份。

    當張家新軍以那些入邊的北方蠻夷也不曾擁有的威勢橫掃運河兩岸及整個東南之地的時候,孩童們的遊戲也迅速從竹馬樹枝相互肉搏之類的冷兵器時代迅速進步的火器時代,甚至還是直接跳過“排隊槍斃”的前裝槍時代直接進步到類似民國至建國初期孩童的遊戲時代了。

    這時候劉洪濤才忽然發現,不僅僅是男孩兒們在外面玩,一些鄉間的女孩兒們也跟著哥哥弟弟們在外面做起了遊戲。

    同現代人販往往不關注兒童的性別不同,舊時女童是人販子關注的重點對象。不要說尋常大戶,就連張海也難說自己沒有參與過此類事兒。

    如果就這麼在沒有大人的情況下獨自放到外面來被拐賣的風險是是現代人所無法想像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孩子們的大人如此放心,竟然敢讓那些並不見得比張海身邊那些小女孩大的孩子們到外面來玩。

    土丘與田野間孩子們見到張海等這些如同強人一般摸樣的人似乎也並不怎樣的害怕,當然並非同類的代際隔閡是不可避免的。在張海等人默默的注視了很久之後似乎孩子們才似乎有了些習慣的心理。

    “我明明對正你了!你還不倒下?!”

    “胡說!你根本沒有打准我,人家大軍的火器也根本不是這樣兒的!”

    “耍賴是不?”

    “小梅!你說說他是不是賴皮?”

    不出所料,這種打仗遊戲勝負評判十分自由心證,似乎時常發生此類糾紛。

    “你們爭論沒有意思,看看新軍真正的火器吧!就是類似突襲京師宮城時所帶的那種”身材異常高大的張海忽然站了出來笑著說道。

    孩子們對於大人總還是有一種非同己類的外人感覺,不過對火器的希奇卻壓倒了那些隔閡。

    雖說張海等人的射藝水準弓箭完全可以成為主要的投射火力,不過為了預防天氣太壞下的萬一,還是每人攜帶了至少兩支添裝好彈藥的精製燧發排槍。這精製的燧發排槍比開始在主力軍隊中開始推廣的要輕上將近一半,而且是擁有五機五管。

    “軍中大兵們所用的那種臼銃其實並不比你們的彈弓彈丸快多少,瞄準著打即便是很近的距離當然是不做數的,只有這種火器才能說的上針對馬上的目標也能瞄正了打就能算數。”

    精製火器真槍實彈的接連發射雖然發出讓個別孩子害怕的如炮一般清脆的響聲但卻大大吸引了人們。

    “去看看遠處的那顆樹吧!那可是不小的一筆收入!”張海笑著對那些孩子們說道。

    近一兩黃金的彈丸雖然算不上什麼天上掉下的橫財,也很能看出些門道了。這些孩子見到這一兩黃金雖然知道用途卻也沒有太大的驚喜,不過還是感到一絲欣慰。

    “這幾年來的日子家裡沒有對你們要求那麼嚴了吧?”劉洪濤向其中一個十來歲似乎大一些的孩子問道。當然,僅僅是詢問一些家中的往事還有生活的情況,並沒有涉及姓名住址等資訊。這也讓孩子們進一步放鬆了警戒之心及與陌生人之間的隔閡。

    同之前在南京附近的情況相比:遠離南京這個仍然需要負擔上百萬城鎮人口的大城的不少東南一帶的鄉村民眾的生活水準在改朝換代之後的改善幅度就更大了。甚至家中的接近少年時代的大齡孩童無需像以前那樣負責日常的營生及重任,整個生活的生存壓力都大有不同。

    在張海等一行人打算離去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大齡孩童的腰間別著一根白骨般的東西。

    “這也是你們的‘火器’”劉洪濤問道。

    “從土丘那邊兒的死人堆裡揀的。”

    “那邊兒死的都是些什麼人?大概有多少能否估計個大概?”宋子悅近一步問道。

    “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就我們鄉里的情況看,光是去年大兵們從村子裡面抬出去的屍體就有很多。全莊內的人在去年被清理的乃至逃亡外地的足有將近三分之一,那些人的地頭也都歸我們這些出身的家裡了。”

    在個別的奏報中張海早已瞭解到這些情況,不過來到高高的土丘旁的時候卻還是免不了有所感慨:沒了那些大戶們及起附庸者們的負擔,在這年景算不上很好的江南之地即便是中下層的鄉間百姓也能讓自己的生活明顯上升一個臺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4

第308章 親衛連隊

    “我們血腥的直接清洗了這鄉間至少一成的人口,還造成至少兩成人口的逃亡。帶給這些中下戶的民眾生活乃至命運的改善也是直接的。這個代價是過大了,還是過小了?”看到這“千人坑”裡的累累白骨的時候,來自於階級矛盾並非到了血腥程度時代的張海也不由的有些猶疑。

    這個代價,真的是必要的麼?或者是否能夠更精緻,更慎重一些?或者像一些人所說的那樣僅僅通過或律法、或民主自治、或稅收就能夠從根本上改變這一切?

    做為先鋒從事過不少行軍作戰中的軍事活動的劉洪濤對於這個問題實際上早就有了比張海更為明確的看法:“還記得我們當年在武安山寨的時候的一些事情麼?戰士們不是沒有試過像後來想師傅所描述的未來史書中那樣發動群眾,從什麼民主自治到組織農會的事情都幹過。可事實是即便在河南一帶民風不算弱的北方山區,民眾對於那些人們的迷信和執著也大大超過我們的想像,我們一切過於柔軟的手段都不能根本性的讓那些人破除對於權威的迷信。甚至對於我們自己隊伍當中的一些不良分子也根本起不到足夠的震懾作用。像尋常農民起事中那樣甚至更為暴烈的一些手段就是我們的必然選擇。”

    張海等一行四人以健步的速度背負著不輕的行李自由的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不到從南京出發後的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抵達了鎮江以南的水路要衝丹陽境內。

    這南段的大運河已經接近斷航的時候,吃水比較大的許多水上船舶已經不多見了,不過一些零星的客運的烏蓬小船還能偶爾在河面上見到。

    “走北面的運河水路還是走南面的?”好不容易等到的船家詢問道。

    “走運河南面的水路吧?過金壇地界到宜興太湖邊上就可以了。”做為在外人面前充做首領的劉洪濤對船家說道。

    若是以往,從金壇到宜興那段過湖的水路充滿了危險,不是自家人也不是事先準備好的船隻沒有多少人趕走那條極不安分的水路。不過自從隊伍佔領東南之地的一年多時間以來陸上的治安已經改善了很多,只要進太湖並且願意預先付重金的話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時的宋子悅還是心中充滿不少疑慮,在上船之前對劉洪濤輕聲說道:“我們真的要走太湖那條水路去蘇松麼?那是隊伍至現在還沒有來的及清剿的地方。”

    不要說在射術和格鬥都有很多局限的水上,就是僅僅憑張海這一行四人在地面上去逛這種大股的匪盜之地面臨的風險也太大了。而且這似乎完全不像張海的性格與以往那種凡事追求穩妥的行事。

    劉洪濤在出發後不久已經從張海那裡瞭解到不少事情,似乎十分有把握的笑道:“我們這此一行去太湖就是要找找那些人的麻煩。當然不會毫無準備的只憑我們幾個人去。”

    沒有事先的清場準備,沒有前護後擁的衛隊,以張海等人的裝具和武藝也不能保證面對大股匪盜的時候風險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所以當然也做了事先的安排。裝備精良的親衛連不適合時常跟在身前也要以晝伏夜出隱蔽行軍的方式按照預先的計畫部署在一行人所需要的地方。

    等上了船宋子悅等人才發現:那船家似乎也是十分熟悉的面孔,並且船還是東南一帶新軍治安軍步兵營所用的。掌船的人正是負責水師的弟子周松。

    “我們微服出巡當然不會去冒無謂的風險,過些時候要平了這太湖匪盜只是順路了。”張海對眾人安慰的說道。

    既然船家是自己人,張海等人走水上過夜也無需要有什麼顧慮了。

    雖是逆流,但是兩個人輪換著負責踩踏那螺旋槳一般的劃水裝置,小船在河面上如同順流而下一般自然了,似乎是比拉纖都要快些。

    逐漸變的寬闊河面上微微的輕風吹來的綠水仿佛同周圍的青山融為一體,臨戰前那似乎稍稍有些緊張的情緒似乎也就不算什麼了。似乎有了一種如同在緊張的工作之後遊山玩水一般的情致。

    夜晚來臨的時候,宜興北面的湖面上事先早有準備的十二餘艘精製的小船早已集結待命,船上的戰士們正是親衛連裝備最精良的百余名官兵。

    這些小船的排水量不過五六噸的樣子,整個船身的重量八個強壯的戰士就能方便的抬著走,船體的外殼在超過一寸的橡木之上幾乎如同全身板甲那樣擁有兩毫米厚度最優等鍛鋼製成的鋼板被覆和許多專門的射孔。即便是此時候不少品質並非多麼出色的輕炮也難以輕易的給這種鋼甲小船帶來損傷。

    在船艙的內部,由於江河湖泊上的水路不需要像出海一樣攜帶那麼多的給養物資,每一名負責親衛的戰士除了精製的鎧甲準備之外還擁有相當於兩倍標準配備量的十二件精緻五連排槍。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六十發子彈打出去,形成陸地上從未運用過的強悍火力。並且為了射擊的更為準確,在船上的射口上還有專門的依託裝置以減少後坐力的危害。

    “晚上出發還是淩晨出發?”周松問道。

    太湖地區的匪情大致情況張海還是有所瞭解的,不論是從情報上還是常理上這片水域都不再可能像以往的水戰那樣遇到上萬規模足以對自己所率領的親衛連隊這支水上船隊構成威脅的力量。既然是敵強我弱,而且掌握水上機動能力優勢的一方是自己一方,自然是在白天光明正大的進行對決風險更小一些。

    之所以第一次微服出巡就打算進行這樣一次戰鬥張海還有一個考慮,那就是展現出強悍的戰鬥力以便在今後出巡資訊可能洩露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威懾準備各種陰謀陽謀的內外敵人。即便是幾個人甚至隻身出巡的情況下也不是地方上隨便什麼牛鬼蛇神能夠輕易挑釁的。即便是調動大規模的部隊,也不是那麼容易有機會成事。

    深秋的江南已經過了多雨的季節,雖然天空中似乎依然是陰濛濛的,可在並沒有多少類似於海上那種波浪的情況下十餘裡內的水面景象依然可以一覽無餘。

    大部隊北征回師後的兩個月內,新建成並完成一定作戰鍛煉的水師終於可以大規模的用於廣闊的湖面之上,瀕臨蘇州府的用頭、東山等島嶼被相繼攻陷。太湖沿岸的各治安軍步兵營也重點的加強了沿湖地方控制,兩千餘殘敵只得以馬跡山為屏障逃至湖中。馬跡山並不適合大規模的屯兵,以湖面船隊為中心的垂死掙扎就成為這最後一股頑敵的唯一出路。

    不少殘兵雲集在太湖境內的湖面瀕臨危亡的時候似乎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散漫和懈怠,主要河道的出入口不遠處都留下了用於輪值警戒的船隻。

    因此,當張海等親衛隊率領那那十二支小船在淩晨時分剛剛駛入湖面的時候就被遠處負責警戒的殘敵發現了。

    張海命令船隊暫時緩行,等待對手集結而不是像以往水師那樣以集中起來的兵力進行規模最快的掃蕩作戰。

    十二艘無帆的小船在湖面上以並不算快的速度行進,沒有風帆或船槳露在外面,這就擺明瞭是新軍水師的船隻前來挑釁。

    遠處負責警戒的敵船迅速向湖面深處逃去並示警,已經在水面上的戰鬥中頗有經驗的敵人哪怕面對十多艘小船再也不敢像以往那樣掉以輕心。似乎這些殘敵已經知道新軍那些小船在運動能力及岸炮支持上的優勢,並不急於集結兵力前來決戰。

    直到張海等人集結起來的小船船隊行使到馬跡山以南湖面深處的時候,前後左右各有三十艘以上的小船忽然在遠處的湖面露出了頭。

    在這太湖水域龐大如海船般的大船會被新軍中的水師治安力量在很遠的地方就發現並追殲之。能夠生存下來的也就只有這種船頭很矮,幾乎不超過一人的高度,即便是晴好的天氣在數裡之內才能發現的小船。這樣的小船依託方圓百里的湖面以及必要的時候可以潛伏於湖岸邊才使得湖上的殘敵有了在巨大的壓力下生存的可能。

    當張海率領十餘艘的小船船隊大搖大擺的深入湖面的時候,敵群中雖然也有人懷疑會不會是新軍水師的誘敵之計。不過如果讓新軍這麼小規模的船隊就能在湖面上橫行,那殘敵剛剛在爭鬥中凝聚起來的人心士氣也難有把握確保了。

    當發現四周的水線不遠處都出現敵船的時候擁有機動力優勢的張海等人所率領的船隊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舉動:全速向南面湖面深處之敵那一鼓沖去。

    擁有踩踏式螺旋槳的張海等人船隊明顯比敵人的小船快上許多,接近步行般的相對速度插使得在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就逼近到向南逃船的敵船群不過百步左右的距離內。不過這時,湖西的小船群似乎也要與南面的敵船隊回合了,形成了七十餘艘小船所組成的龐大船隊四面匯合而來的敵船也形成了前後兩股成夾擊之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4

第309章 太湖水戰

    在地面陸戰中以少勝多是常有的事,六倍兵力規模的敵人就算是中上等的新軍的治軍部隊也完全能在防禦中應付。而地面上各主力旅隊伍如果遇到六倍規模的尋常敵人,幾乎可以憑藉沉穩的戰場發揮和猛烈的火力將對手在不到一百米的衝鋒時間內秒殺。

    不過在火器時代的水戰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不論船隻大小,船板的防護往往都比尋常的鎧甲更堅固。船隻截面計算的兵力密度往往都比地面上的方陣更稀疏,這使得張家新軍主力依以殺傷對手的投射火力大打折扣,因此水上的交戰仍然面臨風險。

    大概在百步左右距離的時候,距離張海等人的船隊最近距離上十幾艘敵船上的鳥槍乃至部署在船頭的一些虎尊炮等輕炮展開了猛烈的射擊。

    槍炮彈丸在平靜的湖面上瞬間飛濺起成片的水花似乎如同落下來的冰雹一般。不過那些打中船身最多的鳥槍彈丸即便是在極近的距離上也根本難以威脅內襯頭等鍛鋼的小船外殼。從敵人那些船頭炮發射出的彈丸來看,也就是地面上尋常的虎尊炮。這種炮在陸戰中無法有效威脅後金的車盾,同樣也難以給以精鋼和橡木強化過的親衛連隊小型戰船以怎樣的威脅。

    無需張海等人下達具體命令進行指揮,諸多情況下的大致的作戰原則已經早有預案並明確到了負責指揮各小船的班長上。

    親衛連的戰士們沒有以最快的速度將每個人所掌握的幾十支燧發槍管向敵人展開猛烈射擊,而是只當作簡單的燧發步槍兵向逐漸逼近的敵船展開射擊。而且儘量避免齊射,而是有組織的輪流利用船頭的射孔開火。

    戰鬥心理素養和訓練上的優勢外加精良的槍械和黃金子彈的克服風阻能力,讓張海等人船隊上射出的子彈明顯比敵船上準確了很多,幾乎在百步之內大部分的子彈都精確的打到了敵船上。

    太湖裡的殘軍所掌握的那些小船可沒有足夠的資源用整塊兒的鐵板將船護衛起來,靠近船頭的部位有一些用於防護的米袋就算是人們意識中的最有效的防護了。而一兩寸後原本以為能夠應付單兵火器威脅的小船船板在六七十步的距離上往往也抵禦不了那些數百近千焦爾的小口徑黃金子彈。

    短短不過一分鐘的時間裡各小船打出的幾百發彈丸就讓十幾艘敵船上的二三十人或死或負傷,在很大程度上遏止住了敵船的前進。

    不過趁此功夫,越來越多的敵船逼近過來並將親衛連隊所駕禦的十二艘小船團團圍住,當絕大部分敵船都逼近到百步的範圍之內,最近的船支甚至逼近到竹杆支來的萬人敵都有可能威脅到的距離的時候,如同鞭炮一般密集的槍聲首先在張海等人所在的小船上響了起來。

    其餘以小船也紛紛以船舷迎敵,利用各個戰士兵早已填裝好彈藥的多支燧發排槍連續不斷的通過射孔發射子彈,幾乎在一秒左右的時間內就能完成一輪開火,十幾個人就好似打出諸如後世重機槍一般的射速聲勢。

    那些子彈在近距離上幾乎無一打空,以猛烈的動能穿透那如同紙糊一般的敵船船殼。這樣的火力和射速是來襲的敵人從未預料到的,也根本來不及在短暫的時間內逃跑。

    不過半分鐘左右的時間內十二艘船上的百余名戰士就打出了近三千發彈丸,七十餘艘小船上的近千名敵兵傷亡近半。

    各船開始機動靈活的發揮航速上的優勢,對火力被完全壓制並且處於混亂中的敵船從各個方向上開始迫近到更近的距離上展開射擊。

    如同十幾掛鞭炮一般密集的槍聲如同海潮一般的聲音也隱隱的傳到了一裡的距離之外。不過因為煙霧與距離的關係,從後面夾擊過來的敵船群見到如同四處冒煙燃燒起來的張海等人所駕禦的小船卻似乎在隊形上佔據主動,完全不知所以。

    “八成是那些人船艙裡的火藥被我軍射穿了船板的槍炮彈丸引燃,因此發飆了吧?”一名頗有經驗的太湖水賊對負責太湖水面上這股殘軍的南居益說道。

    南居益此是用十分珍貴的一件望遠鏡開始向遠處觀察,似乎看清了遠處水戰中的某些細節。那些小船的射空中似乎以奇怪的速度的噴吐著煙霧,將己方的船隊打的徹底混亂至致崩潰。

    雖然不瞭解對手那麼少的兵力是依靠怎樣的方法做到這點兒的,但是張海所率領的新軍主力在一次又一次戰鬥中表現出來的火力運用能力和創造的奇跡讓南居益完全明白了此時應該怎樣做。

    “撤退!快撤!如果一時躲不開,暫時分頭撤到岸上去!”南居益向旗船上的旗手迅速下達命令道。

    “大白天的時候向岸邊轉移?這風險太大了吧?”眾人都覺得有些不知所已,不過在不少離心的人逃散以後剩下的殘軍各股力量還是對率領眾人躲避過不少次水上圍剿的南居益多了幾分信任。

    當張海所率領的親衛連隊各船上的戰士們幾乎把每人十二支燧發槍槍近六十發待發子彈打出絕大部分的時候,散佈於水面各處的敵船連打算逃亡的也沒有多少了,有的只有從零零散散的敵船中穿來的陣陣哀嚎。

    很顯然,大部分中彈的敵人即便還保持著戰鬥力也難以用有效的速度獨自操船撤離了,甚至在負傷的情況下跳入水中逃跑都成為一種奢望。

    當張海從射孔向後面觀望發現從後面包抄而來的敵船群有打算逃離的跡象後沒有再向南面的敵船群上浪費彈藥的打算,而是以旗號命令各船向正打算逃竄的北面的敵船群展開追擊。

    親衛連各班班長以及張海在內當然也沒有機械的以最大速度追敵,而是以一半的人在短時間內盡最大全力踩動帶動螺旋槳的輪軸,其餘的人在船艙內以最快的速度給已經將彈丸發射出去的燧發排槍重新填裝彈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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