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3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4

第310章 共妻之利

    親衛連隊的各連戰士在火器彈丸填裝方面也是熟手,而且當發現自身擁有的火力完全能夠擊船敵船的防護並構成有效殺傷之後更是信心大增,追殲逃敵過程中幾乎是在沒有多少實戰心理壓力的情況下填裝彈丸。

    只有一半人力負責踩踏輪軸駕禦船隻前進的情況下,船隊雖然依然擁有相比敵船的優勢可速度上的優勢卻打了不少折扣。各隊開始逼近逃亡中的各股敵船的時候,整個戰場已經有集中起來的船隊散佈到接近可視範圍內數裡距離之上了,距離旗號能夠有效聯絡組織的距離已經並沒有多遠。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各班船支所擁有的一千二百余支燧發排槍的六千根槍管雖然沒有被完全重新填充好,但也擁有了幾千發可以隨時展開射擊的彈丸。

    為了避免分成小股四散而逃的敵船不會進一步的逃散,直到距離敵船的距離不到二十步以內,距離最遠的敵船也不超過五十步的時候各船的親衛連班長才命令戰士們用填裝好彈藥的燧發排槍展開射擊。

    十二艘船的兵力還是太少了,分身乏術的情況下還是沒有能夠將早就做好撤退準備的敵船一網打盡。但短時間內精確而猛烈的火力卻還是迫使超過一半逃亡中的敵船最終因為人員傷亡過多或不敢立起身操作帆槳而被戰士們一一將艙內的成員殺傷殆盡。

    為了盡可能的殺傷更多的敵人,張海劉洪濤等一行人駕禦的小船也並沒有配備鐐船。因此張海還是在戰鬥逐漸平息之後謹慎的以旗幟招領各船以最快的速度重新集結起來。並且讓包括旗船在內的所有小船一支保持快速的移動,不給可能的“水鬼”乃至“水雷”造成隊伍意外風險的機會。

    這種隨時隨地的在戰鬥前戰在對手的角度上設想各種可能的對抗性推演還是讓張海等親衛部隊的船隊避開了可能的危險。之前戰鬥中以旗號進行的指揮還是讓殘敵船群大致判斷出指揮這只精銳部隊的極有可能是新軍中的重要人物,並下了不少的本錢在撤退的時候展開了各種伏擊佈置。

    從各種在小船後面不遠的地方炸開的水雷到時不時露出水面或包抄而來的水鬼還是給張海等一行人帶來很大的麻煩。利用早已填裝好的彈藥接連發射的燧發排槍的火力雖然猛烈,但卻往往難以有效威脅那些水下很淺距離上的潛水者。超過音速的彈丸往往在入水的一瞬間就被強大的壓力擠扁或擠碎。

    張海等人所在的小船除了利用超過尋常人游泳的速度進行規避外,張海與劉洪濤兩人還站在船艙外利用弓箭射向六十步內露出水面的敵人,很快就突破了“水鬼”們的包圍。

    湖面上的激烈戰鬥發生在距離岸邊至少十裡以上的太湖深處,在這樣的距離上即便是一些銃炮和爆炸的聲音也極乎細微了。而在以槍銃為主透過船板主要殺傷人員的戰鬥中也沒有多少船支起火燃燒。因此並沒有迅速的驚動太湖四周負責在白天警備放哨的新軍治安部隊。

    不過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張海等人所率領的船隊還是決定暫時使入太湖深處,以並不算多麼快的航速在入夜之後再登陸。

    秋末初冬的江南少有的迎來了晴朗的夜晚,這也讓張海等人在夜晚於岸邊登陸的顧慮少了很多,至少不再會迷失方向了。

    “我們接下來要去蘇州麼?”宋子悅在船頭問道。

    蘇州和南京是聚集軍需工匠最多的地方,自然也是現有的新朝政權統治力最強的地方。很多的資訊僅僅通過掌管工匠營的弟子們及戰士們的管道就能有大致的瞭解,也多少是體制內的密報制度所涉及的地方。

    “蘇州城內不是我們這種秘密的微服出巡所需要去的地方,我們去城外的吳縣看看去吧……”張海對隨行的人說道。同影視中帝王微服於鬧市的情況大有不同,擁有城牆的城池特別是像蘇州這樣的一線大城相比兩宋時代的情況已經是頗有王法的地方。如果出現危險,絕大部分江湖中人難以坦然的離去。顯然不是要對各種意外能夠做出有效應變的張海等人在秘密微服出巡的時候所要瞭解的地方。

    天啟四年或新朝二年秋末太湖水面上這場激烈的戰鬥擁有絕對裝備物質優勢的親衛連隊以僅有一人被鑽入射空的鳥槍彈丸打傷為代價斃傷太湖上的殘敵超過千人以上。因為畢竟兵力有所不足,包括南居益等近半數的殘敵還是通過裝死或者潛入水中等種種辦法逃出了親衛連戰士們的火力打擊範圍。

    按道理來說,這種算不上全殲性質的戰鬥並不足以上水面上的殘敵從此銷聲匿跡,可在戰鬥中擁有絕對火力優勢的新軍最精銳小船隊們所表現出的強悍火力卻讓不少最為頑固的殘敵也聞之色變。再也不願意在這水面上堅持無望的戰鬥了。用各種方法潰逃到岸邊的殘敵絕大部分都沒有按照事先的約定重新聚攏起來。從此之後,喪失了大規模力量的少數湖上的殘匪在治安軍部隊拉網式的警戒巡邏之下就被掃蕩清理一空,曾經是東南重地的太湖最終平靜下來。

    環太湖一帶是全國人口最為集中經濟也最為繁華的地方,四周的蘇州、湖州、嘉興、無錫等地除了近代中國等少數特殊時代處於衰落期外也都是整個中華最為富庶的地方。不過同交通發達時代的現代中國光棍村多見於偏遠貧困地區不同,恰恰是這些交通和經濟最為發達的地方因為舊時代的棄嬰乃至鄉村向城鎮的人口流動更為方便同樣也有這繁華地帶的貧困階層乃至光棍村。

    新軍佔據東南之地後展開了腥風血雨般的掃蕩,任何對新政權採取哪怕一絲一毫不合作態度的人不論階層都遭到了比清軍下江南時更為嚴酷的屠殺和清洗,數以百萬計的人家破人亡。

    與此同時,人口壓力的降低乃至空余出的大量荒地,再加上租債稅賦在新朝時代最初時候的免除也給廣大的中下層百姓帶來了數百年來都似乎未曾有過的巨大利益。江南地區的富庶第一次惠及到了廣大城鎮邊緣乃至鄉村的各個角落。就連曾經的“光棍村”也好不例外。

    舊時女子地位遠不及後世時那樣高,尋常富裕些的市民往往也如同近代至新中國建國初期的部分工人階層那樣擁有小妾。從城鎮到鄉村那些針對舊利益集團的血腥清洗不僅讓那些家破人亡的大戶們下釋放出無數被侵佔的女性和配偶,就是許多富裕市民乃至富農為了避免可能的血光之災也不得不廣泛的同小妾們分手。

    數量超過百萬的適齡“剩女”在這舊時少有獨立某生的能力,配合上中下層廣大百姓經濟與政治條件上的改善,也成就了無數家庭的新生。

    同現代社會中人們印象中的所謂“底層”類似,那些沒有物件的“光棍”們大多是性格上比較樸實內向的男性,不善於交往更不善於如何同女人交往。更沒有少數村霸流氓一般的勇氣和冒險精神,是鄉村裡的人們曾經最看輕的“懶惰者。”

    然而在改天換地的頭一年,不少村裡的“王老五”們都開始揚眉吐氣起來。甚至要比尋常的人更有積極生活的心態與一股難以說清道明的“朝氣。”

    上岸後的張海等一行人行走在吳縣境內的時候,最初在天明的時候上岸不久並沒有見到農閒時節的稻田裡有多少人忙碌著。畢竟收穫的季節已經過去,農閒的時候已經到來。

    不過在向南行進了幾個時辰後卻發現在下午的時候不少村莊裡的農人們依舊在翻犁著土地似乎忙碌著什麼。

    “耕種的時候不是還沒有來到麼?”身材高大的張海給人以異類的形象,於是已經逐漸開始瞭解東南這一帶許多地方方言的劉洪濤就向田間的一名中年以輕鬆的口吻詢問道。

    雖然見前來的幾個人並不是本鄉的人,說話也似乎有一些江北的外地口音,但是在整個鄉間大部分的境況已經有很大改善的情況下那中年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隔閡。

    “我子前不久從部隊裡回家的時候就跟我說:他們隊伍上的連長說冬季裡農閒的時候也要注意平整土地,並種些蔬菜綠肥。這樣就能夠最大限度的保持土壤的肥力。中年身邊有一位年輕的女子在這田裡勞作的時候似乎顯得格外有些突兀。

    在南方等不少地方,因為女性在彎腰勞作的時候絲毫不比男性堅持的時間差,再加上地位並不高,甚至替代男子成為有些人家的主要勞力。不過這位男子身邊年紀並不算太大的少女從膚色上看就根本不像是常年在地裡幹活的“勞動婦女。”

    “你的女兒看著把式很生啊,是第一次下地幹活吧?”劉洪濤笑著問道。

    “這不是我的女孩兒,也不是我的兒媳,是今年秋收的時候新進門的老婆。”那中年男子似是有些自豪的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4

第311章 中年戰士

    女孩的姿色在張海看來不過中等而已,可對於村中那些哪怕是擁有不能生育或身有殘疾的配偶同樣可能覺得是幸運、渴望正常家庭生活的光棍來說卻似乎好比天仙。

    各種各樣原因被霸佔、被拐買、被掠奪的女性通過暴力的手段被強制分配給沒有配偶的男子雖說從倫理上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對部分人也貌似有些不公,但這確實極大的改善了不少中下層百姓生活的積極性乃至生活的態度,是歸還給民間的大福。像那名中年男子一樣從渾渾噩噩懶散消極到變的勤勞積極人在這鄉村之也遠不是個例而是普遍現象。

    婦女地位及生活較高傳宗接代觀念也開始薄弱的現代社會,或許有一部分單身的男性是出於對負擔和風險的厭惡,乃至對那些“剩女”的不滿而選擇單身。而在此時代的那些城鄉男性光棍中,可望而不可及是絕大部分的原因。

    當然,即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張海等人也曾聽到過遠遠的村落中似乎隱隱的傳來女子的哭聲乃至打罵聲。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劉洪濤問道。北方小門小戶之中女性的地位似乎比南方稍好一些,在張海不少弟子們小時候的印象裡,並沒有見過多少家庭暴力,也沒有男女尊有別的意識。在隊伍的紀律要求上,打罵甚至女幹淫婦女雖然比不了叛變或者貪污這等大罪也是有可能受到嚴懲的嚴重違紀。

    “我們繼續走吧!”張海卻沒有多少猶豫的說道。

    女性的地位低下及由此帶來的深重苦難並不僅僅是存在於那些大戶人家之中,在南方稻田區不少地方即便是貧民之中的女子景遇也幾乎和農奴無易。就這個問題張海思考過很久,但參考後世蘇區革命時代婦女運動的諸多阻力和給農村底層男性帶來的影響,並不打算在短時間內改變這一點。甚至在可以自己預期的未來:張海也不希望男女平等是一種共識,不論強弱必然是要有尊卑的不同。

    “幾千年農耕文化傳統的影響之下,我們中華的男性雖然有一些交往能力出眾者,但總的來說:不苟言笑也不善交往。更不善於以平等的身份同女性交往可以說是相當一部分人的普遍現象,在很多地方的農村,還有生活條件差經濟地位低下等很多局限。現在或許可能顯不出什麼:可如果女性真的普遍有京師中那樣較高的地位,又能相對獨立的在社會上生活。今後城鎮化及教育成本的提高又使得撫養子女的負擔加重:你們說會有多少人沒有家庭或沒有自己的子女?”張海若有所思的問道。

    在21世紀不僅僅是中國大陸,就連社會福利和經濟水準並不算差的臺灣日本等低也飽受少子化的困擾。雖然一些人不覺得什麼,但對於整個民族外加此時代來說,這樣的問題就遠遠要重於那些很可能導致有些人並不知福的所謂“平等地位”了。

    張海等一行人繼續向南行進,因為沿途的鹽貨售出不少一行四人的負擔也大大減輕了,走起路來似乎更為輕鬆。再加上初冬時節不少地方的水路依然算的上暢通,自吳縣南下後不過一日有餘的時間就抵達了距離余杭並沒有多遠的桐鄉。

    自南京至松江再到杭州的蘇南浙北三角區內,本就是天下富庶的地方,年景不好的時候往往也能擁有每畝兩百斤稻穀原糧或一百斤米,人均四百斤口糧以上的糧食產出。而在大多數年份下,每年能產出的多餘的糧食排除銷往市鎮的比例之後仍然能夠高達總數的四成。這也是環太湖的不少地方往往一府之地就能夠提供相當於有些內地省份全省糧食產量的原因。

    隊伍掌控東南並在冬季平靖地方後的頭一年沒有多少稅賦,人口壓力也大大減輕的情況下生產出來的稻穀在不少銷往城鎮的情況下也足足比平時需求的數額多出近一倍。

    原本這些東南膏腴之地剩餘出的大量糧食要通過運河供養從京師到揚州幾千里運河線上的數百萬人口,而如今從京師到運河沿線在供養新政權三十萬治安軍及幾萬其他新增的體系內人員的情況下各種負擔仍然大大減輕,剩餘的糧食在不少的地方都堆滿了糧倉。

    “預備!”

    “散開衝擊!”

    “收隊!”

    桐鄉鎮的小鎮街口處不遠的平整田地上,三百餘名男子在操持著長矛訓練者,也有不少人以各種各樣的器械鍛煉著臂力。

    瞭解不少軍務的張海等人當然知道這是新建負責守備的治安軍步兵營隊伍在進行著訓練。小方陣向各個方向的散開衝擊與收緊防禦是最常用的戰術了。

    除了攻堅用的輕炮,新組建的治安軍步兵營並沒有配備多少火器,四鬥力尋常的人經過時間並不算長的訓練就可以拉開的弓箭算是主要的投射兵器了。哪怕包括箭支的成本,這種鬥力不大的獵弓成本上比鳥槍或者最簡單的堪用火器成本還要低上不少。算是主要戰兵人人都可以配的上的弓箭了。

    “這些人們看起來所用的四鬥弓都是類似清弓一般的拉力包線良好的優等弓,但即便如此真的能在戰場上堪用麼?”並沒有多少掃蕩作戰經歷的張壘不由的疑惑道。

    “按照我們在北地的經驗:那些鄉間的鄉勇頑敵往往並沒有合格的鐵甲,有些木盾就算是不錯的了。在這種情況下射速和射程更好些也能拋射攻擊的弓箭反而是更好的選擇。”對這些作戰並不陌生的劉洪濤解釋道。

    不過讓張海有些覺得疑惑的是這些場上訓練的士兵們並不僅僅是隊伍上要求的適齡少年,還有很多似乎是那些少年父親一般年齡的三四十歲的接近中年上下的男子。

    這一路上走了,張海等人也多了不少以外地人的身份同當地百姓打教導的經驗,閒聊之中的劉洪濤便向村中的一名在旁邊閑看的少年問道:“新軍隊伍不是只收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麼?這麼這樣多似是成家年齡的男子們參加訓練?”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4

第312章 中年戰士(二)

    雖說三四十歲的男人通過訓練提升自己能力的潛力比少年差了不少,但在先天力量上也擁有不少優勢。

    張海等人從鹽山起事後的不少早期戰鬥中,不少成家年紀的中年男子作戰表現相比還擁有不少朝氣的少年們在作戰覺悟乃至政治可靠性覺悟上相差很遠。張海及其弟子們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而桐鄉鎮這樣按理來說民風遠不及北方的富庶平川之地,這些中年男子所表現出的如同少年一般的朝氣和紀律卻讓張海一行人大為詫異。

    “星星火炬旗飛揚,將摯愛奉獻給理想,永恆不滅英雄的光芒!”操場上的中年男子們聲音之中再也聽不出多少平日裡的悲苦和平庸,似乎比那些同場的不少少年們更有一種願望及熱情。

    “他們大多是這方圓一二十裡內主動來桐鄉鎮報名的,聽說都是單身戶。”一名少年對劉洪濤說道。

    妻妾等多配偶的舊婚姻制度、寡婦難以再婚、再加上人口拐賣以及重男輕女帶來的棄嬰讓整個社會的性別失調和婚姻家庭失調達到了遠比想像中嚴重的程度。即便在新朝政權控制東南後以一系列強制性的行為重新分配多餘的女性到廣大城鄉下層,還是無法完全避免大量單身漢存在的現象。

    這些人或因為地位,或因為沒有正常家庭的現實曾經是村中的不少平民百姓也都看不起的人。然而正是這些人卻成了在這江南之地對新政權抱以最大的期望也最為積極而主動參軍的人。

    “原本鎮上報名參軍的中年不少於三百人,不少都在去年浙南的戰鬥中戰死或傷殘了,總之再也沒有回來,可沒想到這些人今年竟然還有這麼高的心氣。”劉洪濤身邊不遠的另一名村中的老人說道。

    那些面對生活缺乏勇氣的人往往被懷疑在戰場上缺乏勇氣,甚至連在前世崇尚底層的張海也有些不自信起來。然而這時的張海卻忽然想起了那些西方國家們的殖民者中的主力不也是這種如同流浪漢般地位的破落戶麼?

    “無需再向南走了,我們回京!”看到這些擁有著真摯熱情的中年男性,張海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對於兵源選拔和治安軍的建立存在不少認識上的偏差是到了應該趁早糾正的時候了。

    這一路上幾天的時間走來,隊伍上核心統治地帶的微服私訪並非如某些影視中那樣動不動就是腐敗與黑暗,更多的還是新政權以嚴厲的手段摧毀那籠罩在鄉間的烏雲後雨過天晴般廣大中下層民眾擺脫命運後的嶄新生活。

    回程的時候張海等人沒有依靠親衛連等人的精製水師船隻,而是在大運河南端的枯水期即將來臨的時候搭乘民間的小船在河道順流踏上了返程的路。

    逐漸陰冷下來的空氣和乘船時的輕鬆本可以讓張海等幾名戰士討論接下來的不少事情。不過畢竟有陌生人在旁的情況下為了避免暴露身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在船上張海也就有難得的時間思考今後的不少事情。

    男多女少對於廣大底層百姓的配偶資源嚴重分配不公的情況下,通女幹之類的許多性犯罪或許可以不必要像在臨清等地時那樣嚴格。然而對於各種瀆職及經濟犯罪哪怕對民眾的危害算不上嚴重,也要嚴格的按照青州時依據唐律為基礎修訂而來的律法嚴格的執行防微渡漸。此時的張海忽然有些理解史達林當年為什麼要展開大清洗了。這當然有史達林受教育水準不高並且在性格上比較專斷的原因,也有政治鬥爭上的需求:但後來的擴大化很可能更重要的原因是要對整個官僚體系執行層予以一種隨時隨地的威懾。使得這些人在血腥的清洗下根本不敢借用權力謀取自身利益的空間。

    在軍隊和兵源領域,為了避免隊伍中的官兵們因為年齡差距而產生的種種隔閡乃至論資派輩的風氣,還是不應該在同一個連隊裡安排年齡相差太大的官兵。不過在營以上的獨立單位中卻可以組建優選出來中年志願者為主要單位的作戰部隊。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這僅僅是對於有著正常生活經歷的男人而說的,而在這時代的鄉村中許多未成家也並非二流子的成年男性其實在心理上即便至孤獨的晚年也一直是“老男孩”的心態。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年齡而削弱了內心對實現人生價值意義的追求。

    以整個東南一帶核心地區損失和逃亡了不少人口後依舊兩千萬左右的基盤計,甚至整個運河沿線及兩岸三四千萬人口的隊伍控制區左右。歷史上一九五三年第一次人口普查時經歷過長期戰爭對男人消耗的情況下,男性依舊比女性多百分之七。成年單身戶中按十分之一左右的比例估算志願兵,三百之一左右人口比例的二十至四十歲範圍內的單身男性志願兵也會達到接近十萬以上的新的治安軍兵源。再加上義務兵選兵範圍從十四到十六歲擴充到十四至二十歲,就可以在有效的保證選兵及品質的情況下完成四十萬治安軍部隊的擴軍目標任務。

    在過去的兩年半時間裡殲滅的明軍不止此數,同時隊伍上也繳獲到大量物資。不過要按夏天的時候那種明軍中精銳披甲戰兵的標準把這些治安軍全副武裝起來卻是不現實的。

    兵力不足以完成全國政權有效控制的時候,明年初秋即將展開的新一攻勢的首要目標當然要放在利於交通和自身軍事優勢發揮的北方。考慮到北方邊境殘於明軍可能的頑抗,對於那些戰鬥力相比敵人並不擁有絕對優勢的治安軍各部隊來說這當然又是一場嚴酷的考驗。

    運河上的河水通常並不深,即便是不會水的人也不會被淹死。不過夜晚的小船上休息的時候,張海等人還是按照野外隱蔽行軍的要求分成兩組在前後半夜輪流入眠休息以防備可能的不測。包括一個身材超常者的四個看起來很可能持有兵刃的船客足夠讓船家都感到害怕了,不過在這年份的船家對此似乎並沒有多少大驚小怪,只是行船的時候似乎時快時慢,趕到丹陽境內的時候不是白天或淩晨,而是天色似乎有些陰沉昏暗的黃昏。

    思索盤算著很多事情的張海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船家的時候,可這時也忽然有些感覺到異樣的感覺。

    下船的時候張海等人並沒有碰到什麼麻煩,那船家似乎也是一副有些畏懼而的老實人形象。不過自丹陽向西趕奔南京的路上卻忽然發現三個方向上不到一裡外的丘陵中忽然各閃現出十數騎,總計加起來約莫四五十匹馬的樣子。

    馬不喜潮,即便是初冬時節在這河網縱橫的江南之敵這麼大一股馬隊還是極為少見的。

    “看樣子來者不善。師傅說過,我們行走在外擁有特殊的豁免權,就算是誤會也無所謂”劉洪濤說道。

    如果是尋常的鄉勇賊寇,又不是在極近的距離上突然出現,全副武裝起來的張海一個人就有足夠的把握應付,更別說此時至少擁有接近一個伍的人可以相互掩護。

    因此如今有了不少牽掛的張海也似乎沒有多少臨戰壓力,笑道:“我們又重回少年時了。”

    說著取下身上一石二鬥力的普通複合弓毫無顧及在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上開弓放箭,把九錢不到的白木輕箭以大約百米每秒的極高初速射向遠處奔來的敵騎。

    常言說臨敵不過三射,但這僅僅適用於尋常力量與射法的弓手,對於中遠距離快速直射僅僅比後世那位叫做拉斯安德森的半百老人略慢的張海來說,二十秒上下的樣子就有十六支箭準確的沿著其中一路敵騎以相對筆直的箭道飛奔而去,將十餘名敵騎接連不斷的射落下馬。幾乎不用那些人主動控馬,逼近到還沒到五十步的時候或受到驚嚇或因為失血整個隊伍就被徹底打垮下來。

    劉洪濤及宋子悅等人倒是比較有自知之明,面臨敵騎快速奔襲的情況下沒有人能把箭術發揮到如同師傅一般的威力精度乃至射速,幾個人所攜帶的精製燧發排槍成為最好的武器。

    相比親衛連隊裡的一般戰士,對於這種火器有更多射擊訓練機會,天賦也不算差的弟子用燧發排槍發揮出遠高於一般戰士的實戰射擊精度。四個人所攜帶的八支填裝好彈藥的五管裝燧一共四十發子彈大部分幾乎沒有多少重複的命中了來襲的敵騎,將另兩路奔襲而來的馬隊在眨眼之間就徹底打垮了。

    難以想像的箭術乃至連射的燧發排槍火力徹底震撼了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來敵。

    落下馬來的三十幾個敵人似乎打算徒步逃跑,可在沒有馬匹的情況下卻躲不過張海射出的利箭。

    “你們是來搶道的?出動這麼多人搶我們幾個也太不會選目標了吧?”張海問道。

    大部分負傷在地的來襲馬賊似乎一時間喪失了有效的意識和反應,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有一名似乎膽量大些的人說回道:“你們不久前在這丹陽附近一帶賣二十文一斤的上等淮鹽,可是讓這道上包括負責各縣治安的新朝大軍的不少營頭都記恨了。我們也是幹賣命活的而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4

第313章 冬征中原

    明代高起的鹽價帶來私鹽之猖獗。當張海等人在運河沿線及附近展開征戰以及掃蕩並徹底控制不少鹽業產銷之地後卻一時沒有徹底接管太多的鹽業體系,私鹽之氾濫也就更為甚至了。

    回到南京之後的張海沒有養癰為患的打算,新成立的中央調查統計部門針對北至揚州南至杭州一帶東南之地近二百個治安營兩個治安軍步兵旅近二十萬人所統轄地區展開的廣泛調查之後再次清洗了以正副營連主官為主的七百餘名選派出去的營連幹部。淮河以南近三分之二的的治安軍營連主官和四分之三的營級軍事主官遭到撤換。除了利用組織便利販賣高價鹽以外還存在著以種種方式及手段侵吞基層官兵軍餉的問題。

    如果按照傳統標準來看:因為治安軍的軍餉豐厚且在作戰中還能有不小的集體收穫,部分利益被侵佔也遠遠沒有帶來舊軍隊中那樣的嚴重的問題,算是舊時代軍官階層所擁有的正常合理利益。

    數百人規模光明正大的“清洗”再次震動了全軍乃至整個新朝統治地區。相比去年初入南京的時候對隊伍展開的大規模清洗處理的人數雖然略小。但這些人的地位乃至通過清洗而獲得的利益卻大的多。

    這次清洗的意義還在於:昭示著新朝政權是一個以中央軍事能力為核心的極權主義組織,政權的依託是極少數軍人組成的軍事力量。而不同于任何傳統的封建王朝。類似史達林時代的蘇聯或者金家王朝:並不依靠所謂的基層負責政治統治的文武官員,也就毫不在乎以“大換血”的方式震懾震懾這個政權機構下的任何群體。“法不責眾”“打一板子要給一甜棗”“清洗要與增加待遇結合”等傳統官場哲學在這樣的組織內毫無用武之地。

    同時也向所有外放的基層軍政單位傳遞者這樣一個信號:至少在相當範圍內,來自中央的監察能力是廣泛存在的。任何打算謀取個人或小團體庸俗利益的行為都將會受到比違反一般群眾紀律嚴重的多的處罰。

    皇城內協助張海身邊的小女孩們處理軍政事務及奏報的柳香似乎也有些覺得過頭了:“眼下戰事似乎還沒有結束,甚至面臨更大規模的決戰。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適?這一次加上前一次在南京的清洗。因為違反法紀而死亡的原有的核心戰士們都快接近武安以來我們主力部隊的官兵在戰場上的犧牲了。”

    張海沉默了許久後說道:“當初唐律或明律規定瀆職腐敗所得超過四十兩就是死刑,我們在青州制定出這類規矩的時候沒有多少人感覺到嚴苛,那時的不少人覺得四十兩銀子可以供一戶最底層的貧民過上幾十年,算不上太少。可現在為何卻有的人覺得過於嚴苛了?原因是用過於實用主義的原則來算帳,覺得現在我們家大業大,今後的發展更大,並不在乎這些成本。可我們糾正這些行為的目的並不完全是為了諸如這次的清洗那樣獲得一二百萬兩銀子。而是要向我們政權軍政系統內的所有人傳遞一個明確的信號:在新的時代,只有一個太陽一個主角,沒有土皇帝的理想空間。治安軍各部隊馬上要面臨擴充和主宰全國各地政權,以前的連級正副主官,我們的核心部隊裡那些訓練教育出的寶貴戰士要在更廣的範圍內獨當一面,接受更大的考驗。如果不以這種嚴酷的清洗來震懾,我擔心我們軍管時期結束的時候要重新整理地方,可能要讓更多的人付出代價。”

    當張海在南京皇城內再次將繳獲並修訂過的明政區圖再次打開的時候,李千蘭等張海身邊的小女孩乃至柳香等人才知道張海回到南京之後這麼迅速的展開對掌握基層政權的治安部隊展開清洗的原因。

    這種事情本可以放到很長一短時間內才逐步去做,類似欽差那樣在調查之後迅速處理甚至在調查之時迅速處理等於是賦予了這些外派調查人員如同廠衛一般甚至更大的特權,對這新建的內情部門的健康發展是極為不利的行為。但是為了對將要展開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做準備,確保在短時間之內新建立起來的輔助部隊沒有因為懈怠而喪失戰鬥力及命令執行力,也只能事急從權了。

    舊曆十月中旬過後,又到了一年的隆冬時節。江南的不少地方也開始有了明顯的寒意,而在氣溫似乎比幾十年前冷不少的黃淮流域已經開始結冰了。如果到了十二月的隆冬集結,黃河中段的不少地方不是已經結了很厚的冰就是已經開始斷流了。

    “我們下一部的目標是哪裡?大家猜猜看?”面對著經過改進後精心繪製的海內十三省軍事地圖。張海向身邊的小女孩們同劉洪濤及數位新任的主力旅旅長。

    “是以開封洛陽為核心的中原一帶?”在軍事問題上有更多經驗的劉洪濤做出了更為明確的回答。

    很顯然:以往的時候冬春季節往往有繁重的擴軍訓練任務,有佔領東南一帶後鞏固後方的軍事行動任務。而夏天和初秋則要顧慮敵人以挖掘黃河乃至其他河道有可能帶來的風險。

    在當下:運河沿線至少一二百公里的範圍內已經被大致平定下來的時候北征中原控制三省內運河經濟體系之外最重要的兩大經濟區之一,控制以開封洛陽為核心的河南地區的日子已經到來了。

    天啟四年夏季至初秋運河臨近地區的治安戰鬥後,不少的殘敵和逃亡出去的鄉紳皇族也都開始雲集于河南一帶準備醞釀著規模不小的反撲。而如果當雲集在那裡的敵人反應過來或者向其他地區逃亡隱居,無疑回給今後控制天下的行動帶來更大的麻煩。

    不少的人都以為針對河南地區的遠征,張海所率領的近衛部隊再加上近衛第一旅,頂多再加上個劉洪濤的第二旅已經足夠。

    不過張海顯然不這麼認為,準備北征的兵力並不小於夏天的行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14章 冬征中原(二)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話雖然並不完全恰當,但是如今我們海內的對手依然擁有相當大的力量。關內外很可能聯合在一起的敵人並沒有在今年的戰鬥中被我們掃平,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震懾住敵人我們依然要以全軍的主力展開北征。同時,治安軍的主力也將要在做為先鋒力量展開針對北方敵區的敵人進行全面的掃蕩。除了運河沿線的山東北直隸及蘇北殘餘地區外,河南、山西、陝南也將是今年冬季我們掃蕩攻勢的重點。”

    張海又接著對由李千蘭及劉洪濤等人組建的臨時參謀機構繼續說道:“為了避免殘敵逃亡到其他的省份,輔助部隊鄉間行動的重點也是首先集中絕對優勢的力量從淮河到陝南川北各個交通要道,我們今年冬季輔助部隊的重點任務也是如此。為此:在攻擊範圍底部邊界各縣投入的力量密度至少應該確保每縣及其臨近的區域內按照當地人口二十分之一的兵力配置武力,以鄉為單位掃蕩每一個村落中的殘敵。今天夏秋的時候我們曾經遭到過不少教訓,除了當時北方的敵人還殘餘著相當的騎兵力量以外,最大的問題就是兵力上的不集中。導致我們往往被鼓動和集中起來的敵人圍困在縣城,甚至連縣城也難以守住。今後的作戰中要儘量避免的就是這一點。”

    掃蕩邊關臨地區之外的北進作戰方案大概花了一周左右的時間詳細的制定了出來,參加軍事行動的主力集團大約是包括張海所率領的近衛部隊主力及劉洪濤的第二旅、石壘所率領的第三旅、馬沖昊所率領的第四旅及楊波所任旅長的第五旅、王新盟的第六步兵旅。幾乎在明年的時候可以參加北方決戰的全部機動主力部隊。

    伴隨六個主力旅行動的還有三分之二以上擁有繳獲而來的合格鎧甲的六個治安軍步兵旅及部分航空隊及馬匹勤務人員,總兵力多達包括兩萬六千余主力部隊在內的六七萬大軍的兵力。

    同以往的時候隊伍往往依靠運河或南方的水路展開快速行動不同,六七萬人規模的大部隊在冬季的北征中並不能利用已經斷航的運河,主要以徒步和馬力展開進攻。不過以為運河附近的不少地方已經成為比較鞏固的己方控制區,行軍規模雖然很大壓力卻遠遠沒有以往那樣大了。至少在自己的控制區內合理安排行程與駐紮時間的情況下,規模龐大的馬步隊伍能夠相對靠攏在一起展開聲勢浩大卻比較有隱蔽行的前進。

    儘管出征的規模不小,為了最大限度的追求行動的隱蔽性出發的隊伍也是在十幾天的時間內接連趁夜間出城並在江北岸的六合境內早已準備好的營區內完成集結。

    幾個月以來南京城內工匠們趕制出六千件四管連裝的普通型燧發排槍,這些原本用於裝備一個步兵旅兩千步兵的燧發排槍最終還是按照今年新擴軍僅僅完成了兩三個月基礎訓練的新兵每人兩件,原主力部隊中弓箭技術及力量比較差的戰士及步班每人一件的原則做為對火器更新換代後落後戰力的彌補。

    這也是在新生產出來的燧發排槍還不能在所有主力部隊中完成替換的情況下最有效率增加戰力的途徑了。部隊在行軍駐紮乃至休息的時候,按照張海的要求也沒有放鬆對新兵的訓練管理射擊訓練管理。

    有了射擊精度較原有武器比較高的燧發排槍,至少對於這些新兵來說射准及瞄準訓練也成為了所花費時間精力最少,卻能最有效提高戰鬥力的方法。相比之下:在實戰中經常可能出錯的彈藥添裝訓練的負擔就不那麼大了。

    六合境內的臨時營地中,雖然在張海身邊跟隨著一同出征的小女孩中的不少孩子也覺得有些危險,但張海還是決定趁著夜晚去各軍隊的營中去看看士兵們的情況。這也是做為事實上的主帥行軍時應該做的一件事情。

    首先來的地方當然是從所謂的“突擊隊”那些優選出來的新兵中相對不好管被臨時集中在一起的一些戰士。

    “這鐵傢伙哪兒有那麼嬌氣?俺們家的那些鐵器根本沒有見過像這麼好的,也不過要超過一年的時間才會明顯鏽起來。”

    “一年之後,關外的那些蠻夷們也早該被打敗了吧?”

    “排長說什麼這槍械就是神明,我們對它好它就能對我們好。神明或許有,但這隊伍上不也說天帝才是世上唯一的神,其他不過是騙人崇拜的玩偶之像麼?”

    不注意兵器裝備日常維護而遭到處罰是隊伍裡入伍不久後的戰士們常見的毛病之一。不知道事情的道理和實際價值在哪兒就懶於認真對待,也是即便是優秀的少年戰士也往往不能免俗的習慣之一。

    正在訓導隊的戰士們在臨時搭起來的營帳內低聲議論的時候,張海走進了進來。

    戰士們並不認識張海的實際身份,但也知道身上攜帶與眾不同十分精巧五管燧發排槍的人應該是近衛第一旅部隊那邊兒的親衛或者軍官。

    “弓箭時常松弦維護的道理大家這些日子以來已經都明白了。隊伍裡的不少規章制度乃至紀律的理由聽說大家也都有所瞭解,可有些戰士卻不理解我們那些經常同火藥接觸的鐵兵器為什麼要時常清膛擦槍。今天我來就是為給大家講明這個道理。”說這話的時候張海從跨囊中取出如同藥瓶一般的小瓷瓶。“大家看這是什麼?這是從西域傳來的一種具有腐蝕性的藥物。它就是用我們火藥所用最多一種原料:硝石幹榴而來的東西。大致如同綠礬油差不多,是一種酸性腐蝕藥。”

    說話的時候張海把這瓶花費不小成本才制取的“藥物”到在了戰士們經常使用的鐵鍋之中,過了片刻之後把鍋中的藥物倒掉後讓戰士們去摸鍋的底部。

    這時候不少人才發現原本品質並不算差幾乎可以在某些場合下當作盾牌的鐵鍋鍋底竟然在這瓶藥物的腐蝕之下變的稀爛而柔軟。

    “但凡火藥一類的東西,本身都具有能夠腐蝕金屬的獨特腐蝕性,這些火藥在猛烈的爆炸之中又極容易嵌在鐵壁的細微之處,如果我們在發射之後不注意擦拭保養就遠遠要比地裡幹活用的那些農具容易遭受侵蝕。”

    為了能夠讓戰士們更為深刻的理解,張海還讓一名南京城中尋來的煉金術教士用軍中配製火藥的硝石為原料進行幹硫並製成能夠腐蝕金屬的稀硝酸。

    年少且沒有對這些事物完全喪失興趣的戰士們通過這親眼所見的實驗明白了這幾個月來自己所常見的火藥這樣獨特的性質,不由的對許多事情有了全新的瞭解。但更讓戰士們所感動的是身為新軍高層人事的軍官摸樣的人竟然如此耐心且願意投入相當成本的親自給戰生們以這種方式講述道理。

    “有人說我們的隊伍明年或者頂多後年的時間就能夠擊敗關外的敵人了。依我們不斷發展的實力,這當然是極有可能的事情。但是擊敗了長城內外的殘敵和強虜難道我們的戰爭就結束了嗎?不知道你們的連長們領著你們見過那些從明軍裡繳獲過來卻被我們所淘汰的鎧甲了沒有。還有那些連治安軍的輔兵應都不會發下去的長短兵器。我們新朝政權厚積而薄發於鹽山小村莊內至今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今後我們的內外敵人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做到這一點,而如果那個時候的你們自覺得沒有戰事的後果,那就是如同今天我們所遇到的那些明軍一樣,成為在戰場上投降和求被俘虜都會遭到拒絕和鄙視的無用分子。我不希望因為你們的惡劣習慣,使得你們將來以後做為老兵或軍官帶出來的新兵成為像敵人那樣待殺的標靶。”

    離開訓導隊的張海又隨機去了幾個其他步兵旅的軍營才回到了親衛連的營帳之中。很顯然,這次大部隊出征在老兵骨幹部隊那種輕鬆自然的態度影響之下,一些剛剛完成基礎訓練的新兵們臨戰的壓力也大為減輕了。

    經過兩年來從南到北不少次大規模決戰,明軍關內野戰集團到了接連不斷的殲滅性打擊,而隊伍控制了大運河及其沿線附近的不少地方後,殘餘的敵人再也沒有能力迅速集中起十萬人規模的訓練像以往那樣的戰略集團了,除非邊關的明軍依靠關外的韃虜迅速南下。

    “如今隊伍上的力量相比今年夏天也有不少增長,不需要填裝瞄準,不需要立姿迎敵的情況即便是這些年輕的新兵也能成為擁有戰場優勢的我們的助力。即便再遇到可能的強敵,在中原內地交戰也不至於面臨太大的危險。”一向謹慎的劉洪濤在觀察了各營新老官兵的士氣之後也頗有信心的對張海說道。

    數萬人的大軍在經過一夜輪換的休息之後,在隆冬季節天色沒有完全亮起來的時候就踏上了北上的征途。張海及其弟子們第一次身處於擁有這樣龐大兵力的己方隊伍之中也在無形之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信心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15章 鐵臂合圍

    展開北上進軍的六個旅群中,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旅不但配有獨立重炮團、獨立氣球火箭部隊還擁有戰力強勁的獨立衛部隊及親衛連。

    因此為了更方便的進行指揮,另外配屬的治安軍第一步兵旅在大部隊出發後不久與主力分道揚鑣經廬州展開向東的進軍成為“鐵臂合圍”計畫的排頭兵。

    按照計畫:治安軍配屬的多個治安軍步兵旅將從多個方向封鎖從淮河控制區兩段至河南及陝南等地的南北方邊緣地帶,並將這些邊緣地帶嚴密控制起來割裂小股殘敵南逃的可能,以使主力部隊進攻北方殘餘的大股敵人的時候不至於漏網。之後治安軍隊伍將由密集的南北方交界向北伸展出具有一定縱深的“治安強化區”“核心治區”,騰出大量的兵力展開向北方地區各縣展開進攻並完成政權接管工作。

    舊時“皇權不下縣”或許是有一定原因的,因為在舊王朝即便是開國初期的情況下也根本做不到京師及邊關之外的輔助部隊全都是堪戰且披甲的部隊。讓地方部隊擁有鎧甲,從舊時代的軍事能力及社會組織來說是一件及其危險的事情。

    核心武力已經進化的新朝政權並不在意敵人的那些所謂的“鎧甲”,因此也就不在意將控制全國地方的輔助部隊按照過去主力戰兵甚至家丁的標準武裝起來。

    哪怕這些部隊的訓練及勇氣並不具有獨特優勢,也至少能憑鎧甲的裝備優勢相當於擁有兩三千丁壯的豪強。在一個縣的境內絕大多數情況下就沒有難以壓服的武裝了。在這種情況下也就沒有必要聚集在縣城市鎮之上,而是可以進一步以小連或者排為單位駐紮於一些重點的鄉鎮,完成對鄉一級單位的控制。同時,遠離市鎮縣城駐紮於鄉外加配合上完善的兵役制度還可以盡可能低的降低空餉的現象乃至隊伍的墮化。

    因為很顯然:如果隊伍官兵的要求是一定身高比例以上特定年紀的人,即便在檢查隊伍的時候雇人冒名頂替的方法也並不好使了。

    做為鐵臂合圍“排頭兵”的第一旅依然從連一級開始由上百名近衛部隊挑選出的少年官兵搭建其中高層的指揮構架,還在旅中初步建立了基本的密報機制。

    監管控制能力的加強使得這個最早的治安軍步兵旅在經過了五個多月激烈戰場的鍛煉及一一定程度的訓練之後,除了在火器裝備上同主力部隊還有一定差距外,幾乎不遜色于舊時代意義上“精兵”的意義了。

    瀕臨南京轄區內廬州地界的固始縣成為治安軍第一旅的首選目標。固始縣位於茫茫方圓數百里大別山區的北邊,是漫漫大山腳下整個北地都少見的一馬平川的平原之地。雖然距離大山很近,但正如北方的不少地方一樣:平川地區通常並沒有什麼強悍的民風,民眾更容易服從權威,千年前崛起于此的沈氏家族在唐宋元明四朝也因此一直興旺不斷,成為當地極有影響的豪族。

    天啟二年山東及臨近地區風雲乍起,天啟三年各地興辦團練。固始縣的沈家也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大規模練兵武裝起來以求自衛。臨近南京山東等地並不算太過遙遠的沈家當然知道那新崛起的新朝政權在基層乃至朝野上的政策是什麼路數。當年蒙古人奪得天下也難以有效的控制到鄉村基層,尚有自家的利益空間。而這股如王莽秦皇一般的人物若是奪得天下,曾經顯赫數百年的家族毫無疑問的要面臨衰落,而且極有可能是滅門之禍。

    為此:東面的建安鄉、西面的大城鄉,南面的青峰鄉,北面的遺愛鄉總計方圓數十裡內的數萬民眾在沈家的組織下按照明軍的編制共建了五個步隊一個馬隊多達三四千人之眾的戰兵營。

    為了這些青壯的全職訓練,沈家投入了很大本錢,甚至把近一年來積累下的租寨糧各個方面積累下來的錢糧全部用於供應這些隊伍的訓練。

    在增強自身武力的同時,沈家人也在積極的尋求政治上的出路,不但花了積贊下來的重金從南京的書店裡購買了不少新文化方面的書刊,還公開打出只有新軍政權下的武裝力量才存在的星星火炬之旗以示易幟。並且派出不少懂得北直隸至遼東一帶方言官話的人尋求接觸,以求在嶄新的朝代仍然有機會像以往那樣做至少做全縣的半個土皇帝。

    對於這些“敵區”見到大勢已定、打算來示好或者打算“兩手都要硬”的豪門大戶,張海等人在內部的會議乃至傳達的內部文件上早已就有明確的指示:不論這些“大戶”在當地的名望如何乃至在外表上來看是不是“劣紳”“官紳”,也不論這些人對新政權的態度如何,只要拒絕新朝政權對於這些人的要求就應該予以剷除。

    一是要拆除包括磚石高牆乃至土圍在內的一切防禦措施。二是要解除一且武裝交出弓矢長矛一類的武器,三是宣佈一切白契約作廢耕者有其田,四是男女奴僕人口一律釋放上交重新轉移到異地並且休掉妾室落實婚姻新法。

    第三條沒有多大威懾力,因為這很難監督落實的條款可以想其他辦法。可這第一二條尤其是第四條簡直就是讓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無條件投降勸降公告。”

    在向弟子及軍官們解釋這樣嚴酷的原因時張海說道:“我們要還給天下一個真正的清明,就要從能力上瓦解一切地方勢力做惡的能力。從根本上瓦解那些人對我們的軍隊及地方可能腐化的能力。這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新朝朗朗乾坤之下只能有一個國家、一個主義、一個領袖。而決不會允許有任何其他的土皇帝存在的可能。

    當第一旅派出的偵察人員查探到固始縣中和鄉的明德、新民、至善等村莊的寨堡絲毫沒有開始拆除的跡象。不少地方的鄉勇不僅沒有解除武裝的打算甚至還頻繁的組織訓練的時候,第一旅旅指揮機構便向下屬的各營下達了突擊掃蕩的命令。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16章 鐵臂合圍(二)

    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自身優勢,同時也為了避免固始縣的頑敵在夜間被擊潰的時候大量逃亡,學塾弟子張金輝所率領的治安軍第一步兵旅在寒冷的冬夜就開始部署部隊到各鄉周遍展開三面圍的架勢並在太陽漸漸升起來的時候首先由第一營發出了進攻的信號。

    步兵隊伍要充實許多的治安軍第一旅共由六個步兵營二十四個步兵連組成。每個步兵連的人數多達近二百人左右。此外還配備了二十多門繳獲敵人軍輜中挑選出來的“千斤弗朗機”做為炮兵裝備,又配備二十多門主力部隊中淘汰出來的臼炮及鋼盾,成為按舊軍隊的標準一支裝備精良的武裝。

    沈家穀堆並不是如名字那樣的一個糧倉或者穀場,而是中和鄉的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標誌性建築,據說是當年漢劉邦領兵進攻到此處時修建的一個瞭望台。而明時已經發展成上有寺廟下有地下室面積近兩畝如同城堡一般的堡壘。

    這堡壘在其他地方或許顯現不出什麼獨特之處,而在這平川曠野一望無際的平川邊緣卻起到了能夠在天氣晴好的情況下能夠有效瞭望全縣廣闊範圍內動向的作用。

    做為當年王陳元光部下、開漳大將軍部下的後裔的沈家在這亂世之時也沒有忘記重新聘請與新軍治安部隊有過交戰經驗的一些逃亡出軍隊的軍官幕僚擔任全縣禦敵的作戰指揮。

    同張金輝所料想的大不一樣,當治安軍第一旅的隊伍趁夜開始向各鄉展開調動的時候,各處的百姓中就有不少人認真負責的向沈家報信。負責通信聯絡的馬隊遊騎大多是雇傭的與新朝政權擁有不少血海深仇的人,也大多及時的起到了作用。

    因此,第一旅針對各鄉在天亮時展開掃蕩的時候發現全縣周邊四個鄉五六十餘個村內的不少青壯都被趁夜調走了。抵抗各營的僅僅是一些臨時發下如竹槍農具一類簡單武器的老弱婦孺。

    上萬老弱婦孺在各鄉村防禦中的激烈抵抗也給各部隊帶來了不少麻煩。花費了傷亡數十餘人外加一個上午的時間才使得進攻中和鄉周邊各鄉的全副武裝的步兵營基本控制住了固始縣的大部分地方。

    而在張金輝親自率領的第一營八百余人的步營隊伍,則遭到了從四鄉聚集起來的三千余名沈家民團主力及幾百名明軍遊騎殘兵的進攻。

    一年多時間以來的沈家在明朝開始動員各地的戰備中,也積攢起二百余套明暗包鐵棉甲的資本。並且還積攢和從潰兵中尋購了不少的精製鳥槍,這些使得沈家團練一時間也成為好不遜色於尋常明軍主力的“強兵。”

    再加上這一年多時間裡的選訓得力,外來威脅下的人心也算凝練,在面對張金輝所率領的第一旅第一營步兵在一開始展開的進攻和衝擊時雖然被打的頻頻後退卻最終依靠四倍以上的人數優勢乃至騎兵在側後的騷擾一時維持住了野戰狀態下的僵局。甚至依靠兵力眾多帶來的的體力優勢有由守轉攻的態勢。

    如此的“強敵”在第一旅以前的戰鬥中,卻是極少遇到過的。不過並不覺得隊伍會有多少危機,很顯然:進攻中的心態乃至可以承受的死傷同防守大不相同。當局面陷入僵局時,那就是新軍所獨有的拋射能力大顯神威的時候了。

    在陣中的各營連八名正副軍官們開始下令方陣內部的火器手填裝臼銃彈丸,四個步兵連的近百名連部人員填裝好的臼銃彈丸接連不斷的集中到在正規隊伍中接受過更完善訓練的連幹手中,展開了向遠處之敵的開火。幾乎每一分鐘都有二百多枚重鉛彈落入退到六十步外的敵群中。運動中能夠攜帶的簡單盾牌乃至那些軟甲的防護之下依然有不少沈家民團的人遭到殺傷一時間喪失戰鬥力。

    而四個方向上步兵連長矛手之後處於後排的弓箭手們則用弓箭展開中近距離上的“跨隊拋射”第一旅第一營的新兵弓手們通過選兵及初步的訓練已經能夠有效實戰操作五鬥級別的入門清式戰弓,發射出去的戰箭已經是能夠對不少披甲目標都構成威脅的了。為了在射術不是很強的情況下讓這些新兵也能把箭拋入敵群中因此普遍採用張海當年曾經用過的如同和弓級別的二百克超重箭,如同射速快而猛烈的投矛發射器拋出的投標或兒童用的輕型標槍一樣不斷把這重箭拋入到五十步內敵群的後隊中。

    沈家的那些民團鄉勇們也有不少弓箭能夠用於拋射,那些弓所用箭支往往繼承了蒙古與中原的傳統更利於直射。拋射要在百步以外才有足夠的威力,不過在鼎盛時期英格蘭長弓手們那些能夠在百步左右的距離上百箭拋射入不停移動中的敵軍佇列中的本事卻是這些鄉間的弓手們所不可能擁有的能力。再加上披甲率及兵源上的巨大差別,對峙中的沈家民團也逐漸落了下風。不得不在用馬隊保持牽制的情況下交替掩護著的撤向中和鄉的沈家穀堆。

    沈守林、沈守禮等從外省因為兵亂雲集在沈家堡壘的各族系族長們觀望著不遠處的戰局的時候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新朝政權能夠以如此迅猛之勢掃蕩朝廷的大軍。

    自家這支新成立的營頭可是下了巨大的本錢的,其中的不少人還是從遠地招募過來有實戰經驗的邊兵。可是僅僅相比這新軍之中戰鬥力屬於第二層次的“治安軍”卻以四倍以上的野戰兵力也不能戰勝之,還漸漸處於下風。

    沈守林似乎預感到什麼,見不少外來的親戚們對於堅守著沈家城堡似乎是信心十足,在私下裡有些憂慮的對其弟沈守禮說道:前面的來敵不過是新朝大軍中二流部隊中的一個不到千人隊級別的營頭而已,我們就在野戰中如此吃虧。這河南平川之地根本不是久留之地。如果我們全族的人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撤離,那麼恐怕要滅族於此了。

    受其他不少族人的影響,沈守禮回到:“沒有那麼嚴重吧?就算眼前的敵人能夠在野戰中佔據優勢,又怎麼可能攻的下這沈家堡壘?這可是連當年的蒙古人都未曾攻破的地方。”

    “我們的沈家堡可由那當初京師的皇宮外加京師城牆守備更強?可由那南京的城頭守備更強?若是外面的人將我們圍困在此,傳聞中那些新朝神軍和神炮隊趕來,我們的抵抗再為頑強又能如何?其他那些人見視少,你我卻不能一樣!”

    為了不給堡內早成不必要的麻煩,沈守林、沈守禮以及其他幾個地方的沈家人在說服之下公開提出如今的固始沈家堡已經並不可守,就算是縣城也不安全,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向南,逃往廣東等地。如果廣東等地也不安全還可以逃往海外。

    沈守林等人的動搖終於使堡內的不少人覺得有理也跟著動搖起來了。

    “願意走的都走!人太多了領軍上九龍治水,還不好辦了呢!就算戰死,也要讓那些倡狂的賊人得到應有的教訓!”最終只有兩系沈家人決定留在固始死戰。

    趁著遠處各鄉中第一旅步兵營完成對各鄉的清洗後還沒有返回,中和鄉戰場上沈家步營還沒有潰敗之際不少外來乃至個別本向的沈家人都開始帶著自己的男子騎著馬向南邊的大別山深處逃去。

    瞬間堡內不少女人們的哭聲響起,被拋棄的人們也只好選擇與著沈家堡共存亡。

    臨近中午,當東建安鄉及西大城鄉的步兵營趕到,乃至守衛炮兵及工兵等技術兵種的預備步兵營從東、南、北三個方向上圍攏過來的時候。在與那些幾乎那些大部分人都裝備著精良鐵甲的第一旅一營鏖戰中的沈家民團付出了上千人的傷亡代價後再也支援不住了。分成小隊如狂奔一般向二百步外的沈家堡退去。

    沈家堡壘上銃炮及鳥槍接連不斷打出的火力雖然沒有給第一營的戰士們造成多少傷亡,卻還是最終在四鄉各營將那堡壘團團圍困起來之前掩護殘餘的民團鄉勇撤入了堡內。

    這沈家堡壘似乎是北方豪強中少見的堡壘,那城堡的高度似乎比南京城的東城牆還要高,方圓還不小。看樣子就是調來新軍主力部隊一兩個主力炮團也要花費不少的炮彈浪費掉不少的身管壽命才能將其轟塌。而如果要在火力掩護下展開爆破炸城作業,仍然要冒相當傷亡風險不說,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那無疑是與鐵臂合圍作戰中以最快的速度展開攻擊前進的要求是相背離的。

    張金輝卻胸有成竹的對各營戰士們說到:“這次北征行動是早有準備的。固始縣這個大釘子當然在很早的時候也就有了應對的準備!”

    隨同治安軍第一旅工兵營的馬車隊拖來二十餘兩裝著如同大缸一般模樣的大車。每輛大車都裝有特製的重型臼炮。因為要用二百公斤左右的炮身發射四百公斤上下的巨型石彈。整個火炮需要在挖好拋射坑的情況下依託坑中凍土的助力來防止不因為炸膛引起劇烈後果。而四百余斤的石彈也需要多人協助的情況下才能推入埋在地下如同井口一般的炮口中。

    為了達到目的克服前進中的一切障礙,新朝政權不在乎花費多達數千斤的優質黑火藥來對付這樣一個釘子戶。這不由的讓治安營中那些剛入隊伍不過幾個月的士兵們感到了震驚,同時也感到了必勝的信心。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17章 拔點之威

    相比上百倍彈丸重量的重加農炮,身管不及炮彈一半的臼炮似乎如同大號“沒良心炮”一般的型制了,同等彈丸的拋射能量已經僅有二三百分之一的效率。把炮彈以十幾分之一優良槍炮的初速發射出去就使得整個炮管必須以凍土的幫助來承受了。

    不過這樣也確保了不超過百米左右的拋射射程,即便拋射精度不是很理想也完全可以滿足攻堅這類目標的要求。

    敵人的堡壘上時不時有露出頭來的人放箭或以並不算很優良的火器向下射擊。零星而沒有準確度的射擊對五六十步外全身披掛的治安軍第一旅戰士們構不成什麼威脅。當敵人比較密集而廣泛的暴露在城垛的時候在近距離發射散彈的千斤弗朗機與用以拋射的箭支就對敵人展開還擊。

    “準備完畢!”工兵營的各小組報告到。

    每一個拋射坑都以不同的角度按照方圓十米左右一個目標方格劃分展開了瞄準,各連營正副軍事主官是隊伍裡少數在新軍主力部隊中學習過此類技術的,也忙碌了好一陣。

    付出了幾十人在襲擾下負傷,幾人戰亡的代價後張金輝下達了開炮的命令。猛烈的爆炸似乎如同預先埋好的地雷一樣在沈家堡壘四周不超過七十步的範圍內依次響起。巨大的爆炸聲把直徑接近兩尺的巨型炮彈拋射到幾十米高的空中,不過四五秒的時間內就有效的抵達了目標。

    在沒有可靠碰炸引信的情況下即便是19世紀的定時榴彈彈通常也很難保證炮彈在合適的距離上開花,對於那些加農炮彈來說零點幾秒的誤差可能就差出一二百米的範圍。而對於這些精心制做的臼炮石彈來說,定時引信的誤差範圍在十幾分之一全程飛行時間的差距就能把爆炸時間控制在零點幾秒內,加上炮彈的飛行速度不快以及在這種優勢條件下的近距離拔點作戰中可以有精確而充分的測距條件,絕大部分炮彈都在距離沈家堡壘頂部不到十米的距離上爆炸了。

    黑火藥的熱量雖然相比TNT相差不大,但爆速和爆炸威力發揮效率卻有著天壤之別。現代TNT炸藥的戰鬥部很輕易就能讓彈片獲得每秒一點五公里到兩公里多的速度,而黑火藥彈片速度最多只有五分之一上下,實際上同等單位的未壓縮黑火藥爆炸類武器能有同等品質現代彈藥的三十分之一威力就不錯了。不過即便是如此,內部裝有二百公斤黑火藥的四百公斤巨型黑藥炸彈也發揮出了相當於二戰美式107迫一般的威力。在距離地面數米高度爆炸的情況下往往能靠能量巨大的彈片和衝擊波把如同牆壁或石屋屋頂一般的被覆防護徹底摧垮,沈家堡壘頂部的如同廟宇般的防禦價值甚至出入口的頂板在威力巨大的十幾發有效炮彈的轟擊之下完全垮塌下來。包括幾名首領在內幾百名退入頂層防禦工事的頑敵在巨大的爆炸聲中被消滅。即便是堡內的一些人在前所未有的震懾之下一時間喪失了意識。

    趁此機會,幾十米外摘掉耳塞的戰士們以早已準備好的登城工具迅速展開了針對城堡的等城攻擊,在並不算長的時間就裡控制了整個沈家堡壘的頂部。

    沈家民團雖然算的上是治安軍步兵旅不少時間以來所遇到的尚算優秀而頑固的非明朝正規軍之敵,但大多數鄉勇們卻遠遠沒有戰死到底的覺悟。在激烈的競爭對抗中戰死和被殺之間,人的自然本能更多的傾向於後著。

    頂層垮塌下來的廢墟被清理之後,還沒有來的及逃出沈家堡乃至中和鄉也沒有在之前的戰鬥及炮火準備中被炸死的千餘人在第一旅的監督下陸續走出了堡壘。

    “這些人我們怎麼辦?”第一營的營長向張金輝問道。

    “在頑抗下才被俘而不是主動投誠你說怎麼辦?按規矩清理掉。”並不是第一次展開對鄉間的大規模清洗的張金輝下令道。

    戰士們也顯然不是第一次執行處決任務,因為這些人給隊伍帶來了不少麻煩,並且特別頑固從而享受到了更為殘酷的待遇:將這些人押送新兵壓力鍛煉膽量。

    不是影視中二戰日本人那樣用刺刀紮肉靶,而是讓這些人拿著木棍同全身批掛並擁有鐵兵器的新兵在優勢的態勢下進行肉搏對抗。

    驚慌失措的喊叫聲終於在這些因為恐懼而麻木的人群中激蕩出來,但卻沒有人還擁有罵人的思考能力。相比單純的被殺,無望戰鬥下的戰亡是更加令人畏懼的。

    而對於那些新兵戰士們來說進行這樣的肉搏也有傷亡的風險,卻可以把恐懼控制在不嚴重影響戰鬥力的範圍內效率較高的進行戰鬥鍛煉。

    越來越多的殘敵開始意識到與其反抗不如裝死等著被殺,就這樣,在付出了幾百人的傷亡後其餘的數百人終於安靜下來主動如同刑場上的囚犯一樣倒在血泊之中。

    加上之前戰鬥中的戰績乃至對周邊鄉村的清洗,上萬顆頭顱被砍了下來並將頭顱集中對方在原來沈家堡壘之前。新軍中斬首數並不是個多麼重要的記功方式,但卻要以這樣的方式給許多人以威懾。

    整個不少民眾也很頑固的固始縣就這樣血腥的遭到了清洗,死亡人數占到全縣百分之十以上,加上逃亡的人在隊伍過後僅有不到六成的人留了下來。

    在第一旅的隊伍剛剛出發後不久,新趕來的治安軍各獨立步兵營就開始了接管這些已經被平定的縣城的工作。考慮到固始一帶民間抵抗之激烈再加上做為後續的預備隊,一時間囤積在此的治安軍步兵營仍然維持在五個左右,嚴密的控制和甄別著各個鄉村。

    固始縣境內的激烈戰鬥和清理持續了不到一晝夜,第一旅數千人休整之後向西進攻的時候所有官兵的精神也都有些緊張起來。不少人都覺得接下來的戰鬥任務也必然是繁重的。

    不過接下來在羅山和光山等大山腳下的縣城各鄉村卻再也沒有遇到過像沈家堡附近那樣的抵抗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18章 徐州勁敵

    當治安軍的浩蕩主力沿著山脈在河南南部展開清鄉掃蕩建立鞏固的封鎖區的時候,張海等人率領的主力部隊也開始在天啟四年或新朝二年舊曆十一月中旬沿運河附近接近到徐州地界一帶。

    “我們唯一的風險不過是山海關至宣大一線的內外敵人聯合起來進兵南下,不過這近兩千里的路上我們已經開始建立的沿控制區屬於自己的驛站及必要的烽火警報體系。就算是敵人以精銳的多馬騎兵進行快速包抄突襲,能夠抵達真定也是極限了。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能得到消息並做好必要的戰鬥準備。不過大家也不要因此就大意,主力部隊儘量避免把隊伍拆的過散去執行治安任務。”張海對各旅的旅長特別是劉洪濤之外的新任旅長們說道。

    忽然間,負責輪流用望遠鏡向四周觀察的張海身邊幾個親衛有些詫異起來。北面的徐州城方向似乎升起了不少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奇異煙花。

    “應該前面的治安軍第二旅先鋒營遇到了強敵,部隊面臨敗亡危險?!會不會是關外後金入關的遊騎精銳入關了?”親衛連的宋子悅有些驚訝了。

    在張海的印象裡似乎不記得後金幹過這種事兒,主力部隊不入關只派小股精銳力量深入中原兩千餘裡到渡過黃河?這可能性先不說,也是完全違背軍事原則的事情。

    不過治安軍第二旅同在河南南部投入作戰的第一旅一樣同樣是輔助部隊中的骨幹旅,而治安旅中的先鋒營一般是由營連乾親自帶人組成的精銳部隊。這徐州雖然勉強算是一府可在這運河沿線上也算不上多麼富庶,怎麼可能供養的起能夠擊敗治安軍先鋒營的隊伍?

    “這徐州距離運河如此之近?難道不是我們之前掃蕩控制過的地方麼?”張海忽然詢問道。

    以前負責徐州境內的治安營營長就在張海身邊:“自去年以來徐州境內也曾經是極不安分的地方。我們清理了包括雲山寺在內的不少當地勢力,殺的人也不少。可卻沒有聽說過什麼能夠擊敗我們最精銳治安軍步兵營的隊伍。即便是圍剿雲山寺的那些人花費了些力氣,像我們這樣算不上全軍中出類拔萃的重點營也都解決了。這些人很可能是從敵人的控制區轉移過來的。”

    徐州還算不上張海等人建立的沿運河控制區的邊緣地帶。能夠悄無聲息的以這樣聲勢的隊伍穿過歸德府那也算是一支擁有不小本事的隊伍了。

    “全旅準備戰鬥!”張海沒有再輕敵的打算下達命令道,同時傳命左翼劉洪濤所率領的第二步兵旅向第一旅靠攏。

    近衛第一旅四個步兵營一個獨立炮兵營外加獨立重炮團都以戰略決戰時的戰鬥隊型開始了作戰展開形成一個典型的重點向前的三角陣。而李千蘭等小女孩們也開始紛紛為航空隊的熱氣球充氣。附屬的火箭部隊則做好了在充氣升空沒有完成的情況下進行地面作戰的準備。

    張海身邊的獨立近衛部隊及親衛連也在最前面展開了臥姿的散陣。

    徐州境內遠處似乎隱隱傳來的煙塵,伴隨著規模似乎遠不止一千的馬隊緩步由遠方逼近過來,大約到兩裡遠左右的距離上擴散成十分分散的隊伍加速逼近過來。

    張海雖然擁有規模不小的地面部隊,專門的騎兵卻不多。因此為了能夠在戰勝對手的情況下獲得最大戰果,再加上覺得沿前的敵人規模也算不上龐大,因此並沒有急於命令炮兵開火或者命令已經逐步升空完成作戰準備的負責操控熱氣球的小女孩們展開射擊。

    望遠鏡中的敵人身影終於被清晰的觀察到了,不由的讓人暗自心驚:這些騎兵竟然也身著明亮的板甲,除了馬刀和弓箭外似乎在腰間似乎還擁有短火器。那顯然是做偵察擾敵之用的輕騎兵。而在這些鬆散馬隊的後面則似乎有一支手持騎矛同樣全身板甲的的衝擊型騎兵部隊。

    “西方式的騎兵,後邊不用看:恐怕是西方式的西班牙長矛火槍步兵防陣。”宋子悅做為張海的弟子之一對此也是大致有所瞭解的,這不就是去年冬天在舟山一帶遇到的那些西洋人之軍陣完善版本?張家新軍中的工藝基礎並沒有多少超過這時代西方的水準,不過靠著超越於這時代的組織技術、戰術與兵器思想、管理技術越是瞭解這些的人約擁有對自己隊伍的自信。

    一種更壞的可能在張海的腦中閃現出來:是不是平行世界的時空之門真的打開了?是不是其他位面的穿越者隊伍?要是那種典型的山寨型同時代西方還好說,面對那些三觀不正的穿越者如今自身的隊伍完全有把握戰勝之,就怕等到了要收復海南的時候碰上更大的難題。

    張海始終沒有下令開炮,而且向各單位傳令:以誘殲原則迎敵。

    誘殲原則就是炮兵暫不開火,或者在很近的距離上才開火,清式長弓弓手也是如此。裝備了燧發槍的精戰步兵則把那些燧發排槍當成普通的燧發槍進行開火,而不用已經填裝好彈藥的槍管展開連續不斷的射擊。

    停留在一裡距離外的敵騎似乎也擁有望遠鏡並觀察了許久。

    “那些人並不比我們的兵力多多少,擺出個這樣近一裡左右的三角空心陣來不是找死麼?我看我們完全可以把隊伍集中起來突擊一下,都不用那些槍騎兵出戰,這些張家隊伍就必然崩潰了。我們的情報應該沒有錯:這一路應該就是張海所在的近衛部隊!”馬上一名年輕的軍官輕蔑的笑道。

    “你先讓騎一團各騎兵連試試看即可,莫要輕敵!這張家新軍對明軍一系列勝仗至少看起來都是真實的,他們既然能先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就說明卻不是什麼外行弱旅。”一位在馬上鎮定的青年回道。

    隨著用於指揮的旌旗的揮舞,以分散隊型執行偵察任務的四個徐州騎兵連開始逐漸加速並按照梯次彙聚成攻擊面寬度不過百步左右的四路橫隊,針對陣中不過一百幾十步範圍內的頂多二百名張家新軍近衛步兵連散兵展開了衝擊。

    在百步左右的距離上,用於干擾的箭支就成群的從天空中拋射下來,不過這些箭支並沒有對擁有完善防護且隊型分散的近衛軍步兵構成什麼威脅。

    騎兵沖過來的時候大約有一半左右的新軍近衛部隊開始臥倒在地,這無疑讓對面沖過來的騎兵們曾經十分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這張家新軍盛名之下也難副其實嘛。

    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一百多名站著的近衛軍官兵自動分成兩個半連交替展開尋常的火槍射擊。

    同時展開排槍射擊只有依次開火的五十余管槍,騎兵衝擊距離內接連兩輪燧發槍射擊不過打出二百餘發子彈。如果都是臥姿有依託的開火也許效率會高些,可站立的情況下面對敵騎的壓力即便是新軍中的精銳部隊也只能保證四五分之一左右的殺傷效率。大約一成左右敵騎落下馬來,但似乎有些敵人落下馬之後竟然還能站裡起來。只有五六十步內的敵騎兵被槍彈命中後似乎才沒有再站起身來。

    新軍精銳“只露出一根手指”的力量通常就能對尋常的敵手產生巨大的震懾力從而迫使其停止前進了。但卻沒有想到這一成比例左右的殺傷似乎對眼前的這股敵人絲毫不起作用。後續並排如牆一般的馬隊似乎很快就要衝到馬上標槍或馬弓的直射範圍內。

    臥倒在地的近衛步兵並沒有沉不住氣,當敵騎衝擊到四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上的時候早已瞄向敵人的排槍一連串的響起,衝擊戰線上其他一些近衛步兵也從側翼展開射擊,精確和沉穩的開火在短時間內就打到上百人馬,擊潰了最前面兩個橫隊的敵騎。

    雖然遭受了嚴重的損失,但是後續的敵騎似乎明白這一輪開火之後那些連長矛都沒有的單薄隊形步兵就再沒有什麼可依靠的了,反而沒有之前那樣的緊張,漠然的拔出馬刀準備掃蕩掃蕩那些似乎是完全沒有什麼抵抗之力的步兵。

    可不知是怎麼回事,忽然間又有一輪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似乎是站立著的張家新軍近衛部隊後退了一段距離後再次開火。

    “怎麼回事兒?他們怎麼可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就再次填裝好彈藥?”後面的人們不瞭解,可也有不少沖到近前的騎兵終於看清了近衛部隊官兵們的裝具:那些敵人手中的槍至少有四根槍管,而且每個人攜帶的都不止一支。

    見那些試探性進攻的敵騎出人意料的擊破了“一根手指”級別的誘敵火力,張海也有些懊悔。迅速以旗號下達了針對眼前這股來路不明的敵軍展開全面進攻的命令。

    早已壓抑許久的敵騎附近的近衛步兵迅速以臥姿或跪姿向剩餘的敵騎展開了接連不斷的開火。兩個步兵連兩千餘根早已填裝好彈藥的精製槍管在並不算遠的距離上展開的火力也猶如掛起了狂風暴雨一般在敵騎還來不及退出有效射程的情況下就把數百匹馬連同三四百個敵人擊倒在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5

第319章 全面優勢

    徐州之敵以騎兵試探性的進攻被令人不可思議火力粉碎了,不過見到張海等人的隊伍多是步兵且人數居於劣勢。張海等人在徐州遇到的這夥強敵似乎並沒有放棄冒險一搏的打算,只是放棄了之前以騎兵大隊為視線遮蔽發起步兵突擊的打算,而是將包括近衛團在內的四個團的炮火集中起來對張海等人的隊伍展開轟擊。

    “對方的步兵顯然有些古怪的火力!我們應該以炮火迫使他們來進攻!”一名年紀似乎比張海年長不少的青年傳令道。

    來到徐州的隊伍規模多達上萬人,但基本由中央及前後左右四個模仿16世紀後期的西班牙步兵團組成。每個步兵團由三個一千人左右營級單位的大隊構成。整個上萬人的隊伍集中在方圓不到一裡的範圍內,看起來比張海等人所占的場地還要略小些。

    炮兵大多為模仿17世紀歐洲比較流行的鑄鐵輕炮,規格同張海等人所配備的迷你版本12磅青銅炮差不多,不過內涵就差遠了。按照此時代比較流行的歐洲思想:為了防止火炮炸膛的意外,裝藥量及彈重都被嚴格限制,四百斤250千克左右的身管發射的不過是初速二百米左右最大射程五六裡的四磅炮,相比拿戰時代的歐洲輕炮也有不小的初速差別。同張海以青銅的優勢並最大限度開發身管潛力製造出的青銅炮相比,炮口動能不過十二分之一左右。

    在火炮配置的數量上:徐州勁敵共計給每個步兵團配備了十二門左右的加強炮兵連,還有一個獨立的加強炮兵連,一萬數千人的隊伍共擁有六十門左右的野戰火炮。實際上早已超越了16世紀西班牙的火力水準。

    這些輕炮機動起來也並不算難,很快就利用騎兵的優勢將火炮隱蔽的集中到了張海等人隊伍的側翼不到一裡大約四百米左右的位置上。

    當剩餘的一千數百名披甲輕騎兵及槍騎兵退歸本隊後,這些集中起來的炮火就對張海等人的隊伍展開了猛烈的射擊。

    在與張家新軍交戰之前炮兵們特意被叮囑了要適當加強裝藥量,不過鐵炮如果出現問題不會有青銅炮那樣的鼓包所以炮手們並不敢做的太過。

    不到一裡兩秒種的炮彈飛行時間內也算是這種17世紀水準西方輕炮的極限了,然而即便是兩秒左右的炮彈飛行時間彈道落高也往往有二十余米的距離,再加上此時代的西方並沒有完善的炮兵彈道學及地平誤差,精熟的徐州炮兵在這個距離上的命中率面對站立的佇列目標也僅有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的命中率也足以在一輪炮擊中命中六發炮彈以上,如果打的是地主民團或明軍那種目標一輪射擊就能造成對方數十人傷亡。而如果是在近距離有把握命中的距離上開火,往往一輪齊射就能把逼近到一二百米內的數千敵軍打的崩潰或者迫使上萬人停下腳步。

    然而按照操典的試射卻給了張家新軍以機會。

    “這真的是張家新軍的精銳主力麼?怎麼又這樣毫無操接的臥倒在地了?要不要命令騎兵再次展開衝擊?我們再以四個連的槍騎兵進行衝擊。同時集中起來的炮兵火力逼近到更近的地方展開側射,不能擊垮對手也能將其隊伍重創!”徐州近衛團團長似乎十分有把握的說道。

    這種炮火威脅下臥倒在地又很淺薄的隊形不要說是面對騎兵,就是步兵也是送菜。

    負責指揮整個部隊的青年為了弄明白究竟,決定在炮火的掩護下進行一次小規模的試探進攻。以搞清楚這些臨敵面臨火力威脅就臥倒的敵兵究竟有什麼古怪。按理說如果是以為官兵戰場心理素質不過硬或不勇敢,那麼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擁有傳聞中也是事實上所取得的各種成就的。同時命令炮兵乃至步兵近一步靠前但保持著二百步左右的距離,準備隨時展開進攻。如果打算撤退,那似乎也有機會。

    密集如牆一般的騎兵展開兩列橫隊選擇了一個比較張家新軍近衛旅側後的兩營結合部展開了衝擊。而炮兵也沿著近衛部隊側翼的一角展開側射以求能對這種單薄且不少士兵臥倒的隊形以有效的殺傷。

    第二次試探性進攻的地方沒有張海所直接率領的正面近衛部隊那樣強悍的火力,但平均每個新老士兵也至少擁有一件已經補滿了彈藥的四管燧發排槍。

    這些發射黃金子彈的燧發排槍雖然精度不錯,但在一些新兵及普通士兵手中在不小的戰場壓力下即便對於不到百米的如牆一般的騎兵方向精度也僅有十數分之一的距離比,誤差多達數米。通常四發或六發子彈才能將一匹馬打倒或將一個人殺傷。

    不過以班為單位分佈在各處戰線的新軍中最為精銳的親衛連卻起到了關鍵作用。每個能夠在戰場壓力面前沉穩射擊的士兵擁有多達六件五管精製燧發排槍的情況下,補充性的開火就讓來襲的二百餘敵騎在某防禦密度十分尋常的戰線前幾乎被那些臥倒開槍的士兵屠戮待盡。

    以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戰場局勢的那名徐州青年似乎有些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怪不得敵人敢於倡狂的擺出這麼個單薄的陣型,士兵還敢於臨戰威脅勉強以臥倒或坐姿作戰:原來那些人早就通過某種方法可以在不添裝彈藥的情況下實現黑火藥步槍的連發射擊。除了射程或精度或許並不誇張,那射速似乎比19世紀後期的某些後膛黑火藥步槍還要誇張。

    “撤!快撤!”那騎在馬上的青年已顧不得許多,一邊自己向後撤退一邊像傳令兵下達各隊迅速撤退的命令。

    然而此時的張海等人終於做好了完全展開火力的準備,整個近衛步兵旅各營及旅部乃至獨立炮兵所配屬的七十二門大小火炮展開了盡最大可能的全速射擊。因為更高的炮彈初速帶來的低伸彈道使得未經試射的第一輪猛烈開火就發揮出讓對手難以想像的效率,把二十幾發重炮炮彈轟打入敵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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