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2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8

第290章 回師南返

    正當奴爾哈赤集結了全軍大部分的精幹力量在秋季展開了對草原的攻略的時候,張海等人所率領的精幹先鋒也先于輜重隊伍展開了對雲集在保定府一帶明軍重兵集團的進軍。

    新軍主力以難以預料的迅猛之勢閃電般的攻破了京師給以北直隸一帶的其他明軍極大震撼,原本最初接到京師危急的消息準備進京勤王的大名府附近的明朝大軍在路上得到了許多令人震驚的細節乃至皇宮被虜的消息消息後不得不龜縮到了附近的保定府城之內。

    不少曾經與張海等人交手過的明軍武裝當然知道這張家新軍不僅僅善於野戰陣戰,攻堅拔寨也獨有一套能力。這守城很大程度上如同自陷死地,但是十多萬人重兵集團雲集在範圍保定府的高牆之內卻似乎能夠給不少人以虛幻的安全感。

    “死我也要死個明白!這京師重地是怎麼樣在一個時辰的時間內淪陷的。那些什麼賊人擁有天神幫助的傳聞顯然是胡扯!”從遼東調入關內的曹文詔對這些關內的賊寇並不以為然。他見過馬賊,當然知道這些人裡頗有些強悍之輩。可要是論正面的攻堅陣戰那些起家不過兩三年的叛軍怎麼可能是對手?京師被一朝而下,在他看來不過是京營腐朽外加民間教門滲透內應所造成的偶然而已。

    當然雖然這樣想,見到北上而來的楊文嶽等人那似乎有些絕望和悲涼的態度也只得利用雄厚的兵力和人力加固保定府的城防。除了拆卸了大量房屋木料在整個十餘裡的城頭都完成了被覆防禦的加固外還在城外以秋季搶收的莊稼每一天夜裡都在溝中點燃火光以準備隨時應對夜裡或者淩晨時分可能的突襲。

    京師之戰讓張家新軍各營旅所屬的不少火炮的身管壽命消耗了不少,已經有個別鑄造不太牢靠的火炮經過不少的作戰後出現了鼓包的現象。

    而關內的明軍野戰力量卻沒有完全被掃蕩乾淨,因此進攻保定府這樣的城池張海並不想把有限的身管壽命浪費在這攻城之中了。因此帶領各旅南下突進到保定城下的時候只是讓各步兵旅更容易攜帶的火箭連及航空連隊相伴隨。獨立重炮團及炮兵部隊並沒有跟隨攻城。

    從空中傾斜下來的火箭是大多數臨時性的城防措施所根本無法抵擋的,密集部署在保定府城牆掩體內的敵人在十六艘空中熱氣球傾斜下來的近兩萬支箭矢的打擊下就有數千人的直接傷亡,加上混亂和踩踏帶來的損失接近萬人規模的減員。

    百步左右的城頭缺口很快就被航空火箭及飛石雷的攻擊下被清理出來,二十多米的登城板梯架在並不算高的保定府城頭上的時候,進攻的戰士們以最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對城頭的控制。

    舊曆八月二十四清晨,天色完全明亮起來的時候從東南方向順著風向展開的其他幾個大隊的牽引熱氣球對其餘各城門樓展開了威懾性進攻。

    大多來自北方的保定府軍隊第一次面對從天空中的巨物下傾斜而來的火力時的驚恐和畏懼毫不遜色于京師城頭的軍隊。更別說那些傾瀉下來厚重的木盾也擋不住的利箭並不僅僅是威懾,還是能將人群成片殺傷的實際利器。

    張家新軍三個旅的官兵完全控制了保定府各處城頭的時候,就意味著從各處城頭展開的炮火完全可以直接而有效的攻擊城內各處要地,更別說退入城中的明軍幾乎比城內的居民還要密集了,張海並沒有選擇讓各炮兵連搬上城頭對城內進行轟擊,也沒有在城中展開縱火的打算。

    “我們的隊伍自起事以來多是以投射火力在對射中戰勝對手,我擔心今後遇到比較強的特例我們的戰士會不習慣與強敵短兵相接。”張海在城頭對負責傳令的人說道。

    隨後,全身披掛的步兵隊及不少身穿繳獲過來鎧甲的炮兵輔兵在已經被炸開的各城城門處列隊準備逐一清掃滯留在裡坊與風火牆內的敵人。

    血腥的白刃戰鬥再一次展開,這一次不是因為陰雨或是其他什麼客觀條件不得不與對手白刃肉搏,而是在擁有主動選擇權的情況下鍛煉部隊。

    在經歷過城頭的打擊之後,城內敵軍的士氣很快就瓦解了。包括參戰的炮兵輔助人員在內傷亡也不過百人左右的情況下就殲滅了這個一直在京師附近徘徊的戰略集團。四個總兵和近二十個參將所率領的近萬左右的精銳傷亡損失率倒也不是很大,大部分在絕望的形勢面前選擇了投降。

    “這些投降過來的將領及其家丁怎麼處理?”下面的弟子有人問張海道。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敵人的核心裡較大規模的投降。

    如果不是張家新軍在山東及南方乃至京師等很多地方的所作所為讓這些意圖依然在新朝謀求自己利益的牛鬼蛇神們心寒。按照常理來說,當張海已經攻佔京師並俘虜了明朝皇帝及不少官員的情況下早就該有大股的官軍選擇投降了。

    “你覺得我們需要這樣敵人這些所謂的家丁精銳麼?哪怕是被懲辦了那些選擇抵抗的守惡並且打散了建制混編的情況下?”張海向一同站在城頭的第二旅旅長劉洪濤笑著問道。

    結論顯而易見:這些家丁精銳的武藝對於如今的張家新軍來說毫無價值,而他們擁有的這種武力在治安軍甚至鄉野間反而有可能這些人為或禍的資本,至少是難以控制的資本。

    在保定府展開治安營擴軍的臨時新兵訓練的時候,近十萬被俘敵軍中除一半左右的老弱輔兵發放路費遣散外,廣泛的展開了訴苦和清查活動。張海沒有像解放前的共軍那樣改造舊軍隊的為己所用的打算,目的僅僅在於以名正言順一點兒的方式處理掉這些“不安定分子”而已。

    在解決了雲集於保定府一帶的增援力量後,除了臨清附近尚在活動的盧象升等人在不斷的消耗戰中僅余一兩萬左右的遊騎外,已經沒有了威脅張家新軍的大股戰略集團。

    攻佔京師以來的十多天的時間以來,從東南至北方的一百四十多個治安軍雖然在同盧象升等人的游騎交鋒中有不小於萬人左右的戰損,但是卻通過徵兵及擴軍達到了五百余營二十五萬人左右的兵力。為了有效影響和控制鄉一級的政權,運河附近至少百里之內的各縣普遍擁有兩個步兵營。一個負責縣城的守備,另一個負責在外出擊掃蕩鄉里的那些完全不符合新朝要求的豪強大戶。

    多雨的季節雖然過去,但是運河沿線的情報與警戒體系卻初步的建立起來。一有大股的明軍遊騎攻襲縣城,通過分佈於各縣各分隊的煙花信號與傳統的烽火狼煙相結合,方圓幾十裡內的營連都會得到警報。

    在魯西及蘇北乃至南直隸等許多地方,治安軍同各豪強殘餘明軍激烈而殘酷的清鄉與反清鄉的戰鬥廣泛的展開。不少的縣城,治安軍步兵營甚至處於守勢,但是毫無疑問:已經掌握了規模不小兵工能力的新朝政權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源源不斷的擴訓和武裝出裝備精良幾乎完全不輸明軍正規戰兵的“治安軍”並通過運河體系迅速補充到各縣。失去了完善財政支持和調度能力的地方豪強及殘餘明軍只能各自為戰,在無望的消耗中失去人心。

    攜帶著大量繳獲物資及上萬主力戰兵的南歸的船隊沿著運河緩緩南行,在思索很久後張海還是決定提前自東昌在運河枯水的季節之前返回南京。

    秋季張海所率領新軍主力的出師雖然達到了攻破京師俘虜敵首腦的目標,但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在京畿或山海關附近同明軍及後金的大規模戰略集團進行類似于一片石那樣的戰略決戰,更沒有達到一戰定乾坤的目標。

    “師傅不用擔心!明年我們一定可以將敵人徹底打敗。掃平雄關內外”李千蘭雖然不過是年僅八歲的小女孩,但是這一年半以來的經歷乃至小小的年紀就承擔起的遠超過絕大多數成人的重任使得她似乎有了不該屬於這個年級的成熟與穩重。

    如今的隊伍已經不需要冒險在夜間行船,擁有安裝了螺旋槳裝置的小型快船後即便是白天也能以超越騎兵的速度前行。當然在蘇北的一些湖泊地區隊伍倒是可以在行船的時候輪換休息。

    湖面上船隊夜裡靜靜的行使著,船艙裡似睡非睡中的張海似乎總有種隱隱的不安,眼前似乎閃現出那些治安軍步兵營在各縣鄉里強壯丁、輪女幹女性、無惡不作的程度遠遠超過了隊伍上所能容忍的限度。軍紀似乎完全不比明軍中尋常的隊伍好到哪裡去,甚至因為顧慮更少而更為惡劣。從各炮兵等技術兵種乃至工匠營等密報體系監管之外的人群,乃至負責眾多民間事物的李峰等人也似乎脫離了控制似的變的似乎不可靠起來。

    很顯然:小女孩們敬業而可靠的工作幫了自己的大忙,使自己能夠負責任何勤奮的帝王都難以親自負責批閱的奏章。但是當自己所擁有的攤子越來越大,大到一個全國性勢力範圍的時候。這種簡單而原始的密報體系就似乎不那麼靠譜了。

    全面完善掌控這一切的權柄,不但是保證新擴軍後的主力部隊品質不下降的要求,也是整個事業的關鍵所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1章 重整權柄

    除了航空隊的事物,平日裡處理財物乃至奏報也大部分由張海身邊那些八歲上下的小女孩負責。這些孩子們如果算在一起,對隊伍裡方方面面的瞭解程度甚至比張海本人還要清楚些,因為很多情況下見面接收奏報也是這些容易不為人所注意的孩子。

    船隊臨近南京的幾天時間裡張海隨身邊的那些小女孩們一起來到存放資料的大船上親自認真的翻閱起這次出征以來的奏報。

    相比平日裡在青州或者南京等地訓練整備的時候,作戰情況下的奏報和密報反而並不顯得的多了。但有關生活等方面日記和言行記錄事的流水帳卻很少。三個旅從步兵到技術兵種方方面面近百個連隊幾百個排群或分隊群近千名出征前被負責臨時報告的人一共也不過在歸途中送來兩千份有關隊伍情況和的報告而已。這些報告大多比較簡短並不超過一頁的內容,只是有些比較重要而且長。

    “調戲婦女等違紀事件三十二件、私吞侵吞財物五兩以下以及買賣價格上的群眾紀律五十七件,不合理的體罰士兵四十一人。四十兩以上私吞財物或臨時職務犯罪事件九件,強女幹事件四件、通女幹強女幹不詳的七件。這些是大概能確定下來的,還有十幾件臨時線人相互檢舉的事件。三分之二的問題發生在京師”李千蘭雖然被航空隊的事牽扯了不少精力,但經過一年多的實踐對於這些事物已經不算陌生。

    張海第一次對這些孩子們完成檢查的奏報進行了全面的重新審核,沒有發現多大問題。相比去年出青州後從臨清自南京那一路隊伍的紀律毫無疑問大為改善了。至少在性犯罪率方面,比擁有許多合法性行為條件的二戰末期西線美軍還要好不少,更別說相比此時代傳統意義上的舊軍隊。

    但是如今這些奏報能夠負責監察的範圍也僅僅局限在主力部隊這一萬餘人及幾萬工匠營上。不要說李峰所負責的其他方面,就是隊伍上新徵集兵源中也做不到如此水準的監察。而且當隊伍在外出征的時候,張海就總有一種對家中的事物茫然無知的感覺。

    此時代的封建權力者已經習慣於不管自己不可能管到的事物,上至皇帝下至尋常大戶人家管家或小姐。但對此張海卻不習慣於這種未知的感覺。

    在南京或青州的時候,資訊的獲得管道讓張海有一種過多過濫抓不住重點的感覺。如果不是自己自幼年培養起來親自負責各步兵連的弟子們尚算靠譜,在短短的時間裡建立起這樣一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部隊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隊伍的規模要進一步擴大,似乎必要要對自己所掌握的情治體系做一次徹底的改良。

    “我們在青州的時候那些老戰士的資料還有老工匠營中的資料你們都瞭解麼?大家說說各排裡表現最可靠的人都有哪些及其理由”張海向小女孩們詢問道。

    一百多個小女孩其實是分成兩組分管各個連排的奏報檔資料,每一個人並不瞭解隊伍的全部,但是提出自己所負責的部分上的情報卻是都比較熟悉的。

    就這樣,通過甲乙兩組的分別對比討論從四個旅及其負數部隊的主力各連排中選出了四百名雖然不是訓練和作戰的成績最突出,但表現與出身最為可靠的少年戰士。

    關於情報機構,張海忽然想起了冷戰時期的東德情報機構斯塔西機關的框架與業務。現代行政與情報同舊時代的行政與情報一個最重要的區別:除了專業的培訓機構,就是完善的個人與單位的專屬檔案管理。做為整個冷戰的最前沿,為了防諜需求,東德建立了包括六百萬成年公民的檔案資料庫。以及由數萬名情報人員負責的一百五十到二百萬左右的“臨時線人”。據說兩蔣時期的臺灣也大致是這個比例。

    不過不同於冷戰時期的臺灣的是:東德情報機關擁有二十一億頁大概六千五百噸重的各種檔案資料,東德瓦解後沒有來的及被燒毀的碎紙片也只有百餘噸。這些檔案資料看起來很多並且浩如煙海,但是大致算起來在三十年間不過是每個臨時線人大概十天左右提供一頁資料所需的內容。平均每個工作人員完成一便複習不過是平均每天幾頁的工作量。更重要的意義在於:完善的檔案可以在工作所需要的時候隨時調查翻閱所需要的個人及單位檔案用於對比。

    在思考和分析了很長時間後,張海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在可以預期的未來建立一個諸如明初廠衛或者東德蘇聯美國級別那種十萬人上下規模的情報機關。無數事實證明:一個體系如果擴張到十萬人上下的規模,那就不可能避免有組織臃腫和官僚兵之憂患。

    如今一百多個小女孩只能依靠兩三千名“臨時線人”負責一萬幾千人範圍內的情報處理。如今的重中之重當然是儘快完善從步兵部隊到技術兵種軍官層大約七千名戰士左右的檔案資料,並趁現在各種資料檔還不是很多的情況下建立方便的“檔案櫃。”

    隨後,在隊伍擴軍的大背景下應該重新調整從軍隊內部到軍隊外的情報體系和組織構架。情報體系應該大概分為三個部分:外情、內防、軍政管理。在人才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內防和軍政管理暫時可以合二為一併成為工作的重點。

    專有情報機構的規模按照監視範圍和需要建立檔案的人員比例,按照東德情報機構六十分之一左右的規模為易:大概一千名左右能夠負責對外出勤的人,這些人當然不能全是孩子了。以三萬左右的臨時線人來負責十萬人左右的檔案管理,並達成至少以月為單位的更新。這十萬人大概就是一個古代水準政權體系所依賴的基礎:包括四萬左右的軍隊主力,三萬左右的官員,以及幾萬人規模的官營經濟單位核心人員。在鞏固住全國政權建立這個規模的框架還需要一定時間的情況下也需要至少數百級別的內情機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2章 重整權柄(二)

    步兵旅中挑選出的四百名左右比較可靠的戰士加上從近衛部隊中抽選的一百人外加張海身邊的小女孩就完成了一個內情機構的大致框架。暫時這些人需要負責的範圍不過當年東德情報機關的百分之一約六萬個人檔案左右,這樣除了計畫中于明年建立起來的八個旅戰鬥群約四萬人左右的軍隊體系外還將有兩萬個檔案的配額用於外情,工匠營等必要單位。

    當火炬學校新的完成了新一批人才的培訓之後,那個時候才是情治單位真正能夠滿足一個足以掌控完善全國政權的時候了。

    在船上完成了最初情報單位的大致框架後,張海又與身邊的小女孩們完善了不少用於日常報告的統計圖和計畫表,這樣就節省了很大一部分向張海提交的奏報內容負擔。包括各個單位並不同專案的評分、各個單位人員技能及政治可靠度的評級、軍品及訓練品質的合格率、新兵考核達標程度、犯罪率、違紀率、謊報率。

    “這麼多的調查人員,難道就沒有多少類似於錦衣衛那樣的便衣和探子麼?”一個叫做馮敏的小女孩問道。

    張海對這些孩子們平靜的說道:“曾幾何時,我也以為所謂的情報工作就是那些行動員及化裝偵察員們的舞臺與戰場。不過因為天帝授予我的知識和經驗讓我明白雖然對於外情工作來說化裝偵察和便衣行動甚至各種一線用間是必不可少的。但建立完善的資料及檔案並擁有完善的檔案資料分析實際上是情治工作更重要的核心。因為人心是無法把握的,我們不能保證每一個臨時線人或者工作人員都對我們事實求是,但只要擁有完善的資料和對比分析,就能發現出不少蛛絲馬跡,今後的政府行政工作最重要的當然也是如此。這雖然不是完全的,不能保證不出現集體背叛集體腐敗做假帳的情況,可至少最大限度的提高了最假帳的成本。”

    李千蘭的心似乎有些沉重起來:“師傅,我覺得師傅那些弟子及戰士們並不需要我們如此對待,他們是可以信賴的。”

    “跟隨我身邊多年的弟子們還好說,不過在當下隊伍不斷擴充的時候如果不對整個組織進行完善的監管,我們拿什麼來保證那些人能自覺而一絲不苟的按照要求去做?並在短時間內達到且長時間的保持遠遠超出敵人的戰鬥力?”

    船隊再一次返回南京的時候為了確保不出意外,張海提前派出了負責送信的人,沒有讓李峰及柳香像上次南征時回來那樣隆重的迎接。

    “先祖要是早一點兒定都南京!也不至於如今做了階下囚。”在戒備森嚴負責壓送魏、客、天啟帝朱由校及其皇后張嫣的大船上,朱由校不由的歎道。

    “要是成祖那時候沒有遷都北京,說不定早在土木堡的時候大明就已經是第二個南宋了。”張海從外面走了進來。

    “即便是成祖那會兒成為第二個南宋,也遠比開國十五年便亡國的暴秦要強出不少。”天啟本來就算不上一個過於懦弱的人,這一路上來也逐漸明白了至少在短時間內自己沒有被簡單處理掉的意思。

    張海沒有打算像上次在宮城時那樣同朱由校談論太多政治:“或許吧!不過秦朝雖然只有十五年統一中原的時光,時代最終還是由分封走向了中央集權,不是麼?我並不期望永恆的保證家族的興旺乃至永恆的家天下,一套嶄新的制度能夠給予後代深刻的影響與啟迪,這就足夠了。”張海似是有些並不在意的說道。    張海並不是一個多麼善於心計的人,不過此時也大致能夠猜測到朱由校夫婦的內心所想:“我們將要開創的朝代,不同你們一樣,也不同過去的許多朝代一樣。我們擁有足夠的自信不玩那些斬草除根的規矩。朱元璋容不得小明王,而我卻希望還並不算年長的你們能夠看到一個嶄新的時代。並在這個時代裡以平民甚至官員的身份自由活動也不會造成多惡劣的影響。”

    在揚州至鎮江段的時候船隊有意調整了時間趕在清晨的時候浩浩蕩蕩的駛入水港,張海及戰士們還有北征以來的收穫也紛紛自朝陽門押送入京。

    在南京的皇城內見到前來迎接的柳香的時候,張海忽然感覺到如今的香兒似乎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不說那比平日裡細膩而漂亮了不少的衣衫,還有一種似乎有點兒同以前迥然不同的神情和氣質,走近妻子身前的時候也似乎有種奇異的香味。不知怎的,這似乎讓張海有了一絲警覺:為什麼外出的這幾個月的時間裡香兒有了這麼大的變化?會不會是在城中同什麼人有鬼?轉念一想又難以確定,即便是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自己似乎忽視了家庭,也不至於讓一個原本單純的女孩兒鬧到這種地步。

    “我們的慧蘭這些日子還好麼?留在皇城裡的其他孩子們也沒出什麼意外吧?”張海有些關心的問道。不過柳香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張海的話語裡依然是那似乎沒有多少感情似乎的套路似的問候。

    這不由的讓柳香也感到了不少的壓力:或許海兒雖然嘴上不承認,顯然是更期望擁有一個能夠安定人心的男孩兒?

    “我們的慧蘭已經能坐、能翻身、也能雙手把持玩具,也似乎會說稱呼我們了。”柳香故做興奮的說道。

    因此即便在同小女孩子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柳香也時刻沒有忘記那名來自教坊司女子的教誨:對於擁有足夠地位的丈夫,永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更要時刻意識到自己隨時可能面臨的競爭。不論什麼時候都要盡可能的熱情,克制自己內心一切惶恐和暴躁等消極情緒。

    並非豪門出身的張家並沒有太多的規矩,飯桌之上也並不忌諱談論工作上的事。

    “原本以為我們再次見面要明年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勝歸來。”柳香似有些高興的說道。

    這次雖然達到了攻佔京師掃平不少援軍的不少目的,但張海終究是沒有勇氣主動率領三個旅的隊伍去進攻掃平關外,再次決定性的遠征似乎又要很久時候之後了。想到這些,張海的心情卻沒有柳香那樣舒暢。

    晚上張海隨孩子們一起檢查了送來的第三旅相關奏報之後,終於來到了久違的臥房。卻發現臥房遠遠沒有以往那樣簡陋了。似乎比新婚的時候還要精至而別雅。

    四個月的時間柳香似乎早已經從產後完全恢復過來,面色似乎比產前也好了許多。已經大概一年時間沒有房事,幾個月的時間幾乎沒有同成年女子接觸過的張海在繁忙的工作中所壓抑下來的欲望被這環境在很短的時間就點燃起來,迫不及急待的來到了香兒的床前。

    在床上張海剛有有所動作的時候卻一把被香兒的雙手捧住了張海的頸項,柔柔的指尖輕拂在張海的耳後的穴位上沿著耳後的經絡滑向後腦,一陣陣酸麻而令人舒爽的感覺另張海有些迷茫。而正在這時一絲香氣伴隨著嘴唇卻突如起來的輕吻過來,伴隨著整個柔軟的身軀都依附過來。熱情般親吻的同時,張海耳後的那雙玉手從後腦沿著脊柱的神經脈絡滑向下方,滑向臀部、小腹乃至張海的陽根。

    為男性而服務的標準的前戲讓張海為之飄然,但隨後張海卻抓住那雙握住自己陽根的手有些奇怪起來:“是誰教授你這些?又或是看了什麼描述青樓妓館亂七八遭的書?”

    “怎麼是青樓妓館的手段?青樓妓館我雖然沒有去過,但是卻知道即便是那些下層的半掩門接客的時候也會儘量避免同客人接吻的,據說這是傳承自千百年來的一個規矩,也是那些女子需要保持的矜持所在”柳香笑道。

    那天夜裡,張海感覺到了年紀尚算不大的香兒似乎同產前脫胎換骨的變化,也不由的欣慰,似乎是第一次渡過令人陶醉的夜晚一般。

    不過張海卻沒有鬆懈下來的意思,第二天起床習武洗漱用飯完全恢復了飽滿的精力之後就隨同幾名親衛出了宮城。

    “師傅我們要去那裡?”一名負責親衛的弟子問道。

    “去火炬學校那裡看看吧。”張海說道。似乎有很長時間自己都沒有來到這個早就應該過來看看的地方了。雖然在幾年之內還暫時不能重用這些孩子擔負其是否重要的任務,但這些孩子卻不能對自己這個校長沒有印象,這關係到今後整個政權的穩定。

    軍訓課結束的時候,在這個年紀原本應該熙熙攘攘有說有笑有鬧,並三五成群在一起玩耍的孩子們卻靜的出奇。每個人都獨自一人在各個角落裡或休息著或以各種模擬器械做著練習。只有在軍訓課的時候孩子們才可以進行有組織的各種活動。很顯然:在火炬學校這個特殊的群體似乎是以嚴厲的方式遏止著原本十分正常的朋友圈的可能。

    當實際看到這種景象的時候,張海也不由的懷疑起來:自己當初對這學校的種種要求真的是合理的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3章 回歸校園

    火炬學校裡這麼多的孩子,擁有的課間及本應該的自由活動時間,卻又是那樣的沉默而安靜,誰也不願意同別人交往以惹來麻煩,這讓張海感到了一絲憂慮。自己前世曾經的校園時代是一個自由自在、不在意他人而又孤僻的人。站在貌似客觀的角度上總認為各種各樣的小團、小圈從個人出發或許是一種實際所需,然而對於整個集體來說是一定有害的。就像真正的步兵學校或特種部隊裡沒有這種校園式的文化環境一般。不過這種軍營式的生活套在校園,真的是對的麼?

    學校裡的弟子們當然已經知道師傅的到來,但是張海沒有中斷課程安排的打算,而是隨意來到一間教室的窗外聽正在負責教學的弟子們教課。

    “圓柱體的體積公式、球體體積公式、還有圓錐體體積公式,你們都知道該怎麼算了麼?今天我抽查幾個人到前邊兒來默寫。”一名負責教學的學塾弟子說到。在講壇上似乎有一疊南京新華書局印出的卷子。

    火炬學校從去年剛剛攻佔東南的時候開始算起,不過區區一年的時間這些孩子們就已經完成了三大文化項目的訓練:識字掃盲、四則運算、甚至還包括過去的校園很多沒有的軍事與紀律訓練課程。這樣的進度就算是同當年在張宅的時候相比也是進度極快的了。這還是在弟子們的教訓水準普遍不能跟後世正規的教師相提並論,就像一些水準較低的教師更傾向于佈置作業與隨時考核檢查的方法。可想而知:這一年以來孩子們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張海耐心的在每一間教室外聆聽著教育的課程與進度多達近一個時辰,直到集體箭術課不少班的學生安排在操場上進行對抗訓練的時候才來到了學生們中間。

    “這就是我們的聖上!”學生們集合之後負責教學的弟子們紛紛向學生們介紹道。

    其實不少孩子早就有所猜測,聽到這個消息後雖然異常的興奮,卻因為平時的紀律要求並不敢怎樣交頭結耳或歡呼。

    “大家剛才射箭的訓練我看了,現在我有些後悔當初給你們的老師上箭術課的時候過於注重了力量的訓練而忽視了姿勢的正確。畢竟我們那時候在戰場上能不能威脅到那些持有盾甲的敵人是第一位的目標。不過你們不一樣,你們將來要面對的對手不在是那些沖到六七十步內的大股敵群,而是牆頭上的賊頭又或是野外正在觀望的單個獵物。如果沒有一個良好的習慣,箭術充其量也只能去射六七十步外的人牆靶了。”說著張海讓學生們以一鬥力的初弓展開射箭的姿勢並親自糾正操場上的不少人。

    課上學生們主要利用那些一鬥力左右的初弓進行了姿勢與用力感覺的訓練,這讓孩子們著實輕鬆了不少。

    不過在課上竟然沒有一個學生向張海主動提問,這讓張海又感覺到了一絲憂慮與愧疚。

    “下午我們組織去城北的湖面上划船。”張海忽然對學生們說道。

    可這個消息並沒有引起預想中的效果,竟然還是沉默而沒有反應,不少孩子都覺得這說不定又是什麼新科目的訓練。

    “完全的自由活動。最多教授大家幾首歌,明天以及下個月的課程取消。我決定給代價放一個月的臨時假期。有家的可以探親回家,沒有家也可以留在學校裡。而且還有一點:不允許私下裡交流和言談?這個規矩很不好,是我的疏忽。除非是打架、盜竊之類的嚴重違紀:我宣佈其他任何情況下的嚴厲處分暫不做數。”張海鄭重的對學生們說道。之後又問身後學校裡的不少弟子:“你們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半徑十幾米之內的幾百名孩子們當然都聽明白了這些話的意思,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持續了十數秒的沉默之後才忽然間爆發出久違的歡呼,消息如同海浪一般伴隨著傳到了其他的地方。

    負責火炬學校的弟子們有些茫然了,雖然沒有對師傅這樣做有太大的埋怨,畢竟嚴格的管理也是頗費工夫的一件事,但卻不理解這樣做的意義。

    “師傅當年對我們的要求也是很嚴格的,我們現在成長起來並到了真實的戰場之上後也理解這樣的用意。不知為什麼要放鬆對這些年紀還小,正處於可塑性最強時候孩子們的要求呢?”張海與身邊的弟子們並沒有太多的隔閡,負責火炬學校的一名核心弟子向張海問道。

    “我們當年面臨著隨時的戰鬥壓力,必須想盡一且辦法提高我們的軍事能力。哪怕是僅僅數年保鮮時間之內的軍事能力。可我們大估摸的戰事不會持續到這些孩子們成才的時候。未來,我們也不需要這麼多的主力部隊軍團階層。這些孩子是做為我們傳播新文化的種子,我們不可能指望簡單的紀律培養就能保證讓他們在一生之中不犯嚴重錯誤。更重要的:如果讓這些孩子對少兒時的這段校園生涯感覺到厭惡,從而將自己的抱怨傳遞到下一代中那將是更壞的一件事。”張海耐心的對弟子們說道。

    此時的張海想起了前世一些比較接近的軍事化管理的“高考工廠”,但國內一流名校的許多導師卻拒絕這樣“高考工廠”出品的學生。因為這些感到少年時有所缺憾的學生往往到了大學的時候,哪怕是國內的名牌大學,往往並不具有其他學生那樣積極主動的自律性乃至對專業的熱愛。

    學校是學校,而軍校或軍營就是軍校或軍營。目的根本不同,也就不能照辦近代軍隊那一套原則在校園中扼殺學生們對文化的興趣和熱愛。這就是張海在視察了火炬學校後更為明確的感受。

    “可我們的學生們將來有很多可能走上行政崗位,要面臨複雜考驗,拉幫結派怎麼辦?這不是當初師傅所憂慮的麼?”一名弟子有些不解的問。

    “是師傅我當初過於想當然了。這些人真正走上需要經受考驗的崗位,又怎麼可能完全指望他們依靠少時的紀律性自覺性?我們的監察機制才是根本。”張海回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4章 主戰槍銃

    原本火炬學校的學生們以為這次去已經被列為軍事禁區的玄武湖那樣神秘的地方,不可能沒有任何新科目的訓練。可在百餘艘小船的船頭上,除了必要的登槳划船的要領張海果然沒有讓學生們進行任何水上科目的訓練。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除了文武訓練,該學的歌曲你們也應該學了吧?比較熟悉的都有那些新歌軍歌大家說說看?”在小船之上,張海以比較和緩的語氣向孩子們問道。

    “少年先鋒隊歌!還有我們是革新事業接班人。”一個孩子說道,這兩首曾經是後世少先隊的隊歌是現在各旅戰士們最熟悉不過的。因為此時候隊伍上的“少先隊”是軍中的精銳和擁有良好傳統的老部隊,可不是什麼單純的橡皮圖章式的單純學生組織。

    “這兩首都是最為著名的軍歌了,還有呢?”張海笑著問道。

    “還有……《英勇勳章》《為了誰》《共青團員之歌》。”顯然,這一年來做為少有私下交流的補償,孩子們在學校裡學到的新文化歌曲並不少。但因為負責這裡的弟子們以前都是負責軍隊的軍官。所教授的歌曲也是自己那些做為軍歌意義的歌曲。

    “這些都是軍旅中的歌曲了,而當你們真正成年之後或許也有參與戰事的可能性,但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張海誠懇的說道。

    隨後張海領著學生們一起學唱《讓我們蕩起雙槳》《我們多麼幸福》《校園的早晨》等後世五十至八十年代的社會主義時代一些沒有太多軍事戰爭色彩真正屬於積極向上的校園歌曲。

    秋季的江東也算不上多雨的時節,午後的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還有孩子們久違的歡笑聲讓包括張海在內久經戰場之人也似乎有了一種奇怪的錯覺。似乎天下已經太平並且已經完全開創了一個嶄新的時代,戰爭也已經遠去。

    然而張海以及負責火炬學校而很長時間沒有回到軍隊中的那些弟子們同時也知道:國內的大規模戰事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也恰恰因為這一點,至少在兩年內擴充火炬學校的規劃還難以正常展開了。

    按照張海原本的想法:做為傳播新文化的基地,至少要讓一個孩子從七歲開始接受十年左右的學校教育才能真正塑造一個人嶄新的三觀。按照每屆兩千人的規模計,至少要擁有規模為兩萬人左右的核心教育機構。也只有這樣規模的教育機構才能支撐其一個擺脫舊有知識份子的嶄新執政體系可以儘早的建立起來。

    如果此時從自己弟子以外那些擁有一定文化訓練的戰士中挑選人才做為教師,張海也沒有把握能夠有人承擔這樣的重任。

    “主力部隊擴軍後,一共八個步兵旅三十二個步兵營,加每旅至少折合兩營的炮兵及至少折合一個營的火箭部隊就是五十六個營的地面部隊。不計獨立航空隊水師那裡因為要控制到每一艘船,實際也需要至少二十幾名可靠的人。戰略決戰備戰時期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學校裡也不必像以前那樣要求可以適當放鬆火炬學校的管理。你們那裡一個人負責一個大班有沒有那裡?”張海向負責火炬學校的核心弟子問道。

    “一個人負責一個大班沒有問題。尤其是在師傅所提出的新要求可以適當放鬆對孩子們管理的情況下。以前兩個人負責的時候也是一個人負責日常管理,一個人負責課程。”那名弟子鄭重而有些興奮的回答道。

    大多數人本來就有好為人師的潛在欲望,可真做起學校裡的那些工作一段時間後卻不會有多少以往的熱情了。火炬學校裡的少年戰士們還是更期望回到軍隊和軍營之中。

    城北的玄武湖曾經是海空新式兵器的實驗場,在航空聯隊及水師主要大型戰船的改進已經接近完成的時候,湖上的小島又開始做為新測試任務的實驗場地:新式步兵主戰武器的陸上靶場。

    午後遊玩的孩子們回城後,新的射擊壽命測試還有取彈重新制彈的工作就又開始了。清脆的槍聲從湖中的小島上陣陣傳來。子彈射入到剛剛立起來不久如同縣城城頭般高度的測試靶上。

    當年鹽山張宅的時候因為條件的簡陋也沒有專業的火器工匠,張家新軍的主要步兵火力形成了因陋、就簡並逐步發展出不同於此時西方軍事體系的“輕型臼銃+清式長弓弓手”的投射火力體系。

    在猛烈而有效的箭彈面前,不論是火繩槍還是燧發槍都似乎難以替代這種簡單而有效火力結構的特殊優點。傳統意義上的滑膛火槍在步兵隊伍中只是做為輔助武器而存在。

    不過在突襲京師的作戰行動中:張海卻感受到了新製造出來的黃金彈燧發排槍雖然成本和技術要求不低,但實戰效能卻明顯強於過去那些弓弩級別初速的箭彈。

    “你來說說這五管燧發排槍相比以前的臼銃有那些優勢與劣勢?如果採用輕臼銃或弓箭會怎樣?”張海向負責測試的親衛部隊一名分隊長宋子悅問道。做為精戰突擊步兵連的親衛部隊在京師參加了突擊皇城的戰鬥,利用過去臼銃戰術的原則使用早已填裝好彈藥的燧發排槍發揮出了巨大的戰鬥效能。不過以往針對敵人大規模部隊作戰的時候新軍主力往往也是摧枯拉朽並擁有極高的作戰效能。京師宮城內的那些優勢攻堅戰倒顯得並不算十分突出了。

    “突襲京師宮城的時候如果採用以往的火繩臼沖或是弓箭,隊伍的傷亡會不止這麼點兒。”宋子悅首先十分肯定的回答,接著繼續解釋道:“燧發排槍相比我們過去的臼銃首先是重量輕。十二支填裝好彈藥的輕臼銃的分量幾乎可以攜帶六支輕型燧發排槍,擁有三十發早已裝好彈藥的發射管。這樣的火力持續戰力已經有從量變到質變的感覺了。其次是精度高:即便擁有尺規,在戰場上往往也來不及準確的瞄準測距。針對大股的敵人都是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向敵群打出去。即便我們的戰士戰場心理素養和自信遠遠比對手要強,百米左右距離上的誤差範圍往往達到四五米左右的,主要就是不好估算提前高度和彈道,也就是憑藉著敵人的隊伍往往有一定縱深才增加了殺傷率,比弓弩好不了多少。要是憑藉這些武器在宮城裡作戰,很難有效威脅三十步外的單個運動目標,更無法壓制那些牆頭上隨時可以冒頭的敵人了。我認為如果我們的隊伍在戰場上也普遍以這種精製的燧發排槍作戰並採用黃金子彈,殺傷效率至少可以從三五分之一的級別提高到五成左右的殺傷效率。這還是包括了一般情況下可能的重複殺傷的結果。這樣算起來:三十發隨時可以待發的槍彈幾乎能夠在並不算長的主要殺傷範圍內就殺傷十五個人,步兵的戰鬥力一定可以有質的提升。”

    “如果遇到擁有車盾等重防護的對手怎麼辦?這些彈丸的威力有保證麼?”張海問到這裡的時候似乎宋子悅也有些猶疑起來。

    “我們繳獲過的敵人的鎧甲中挑選出的上品,如果用鉛彈在三四十步內也可以打透。上等的優良鎧甲加上優質的金屬盾牌,或是車盾威脅能力就大幅度下降了。不過對於多數家丁親兵們的包鐵棉甲或鎖子甲,即便是尋常的盾牌門板加強防護也沒有用。當然如果要確保六七十步內的有效殺傷力,還是要依靠黃金子彈。只是這黃金子彈推廣普及下去使用,隊伍上的經濟及財力能不能承受,這就是屬下所難以估量的事兒了。”

    “別家的軍隊不能用黃金做彈丸,可是擁有優秀戰場表現的我軍戰士卻可以有效的做到這點兒。按照幾年內的作戰需求規模,幾十萬兩的黃金對於擁有了運河沿線不少地方,也抄略了京師的我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太大的數字了,完全可以負擔下來。”張海向宋子嶽回道。

    “這樣說的話,除了拋射攻堅或許存在缺陷外,其他方面的效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不過我看像親衛精戰連這樣的配置,現在真的有條件在一年內普及到隊伍上麼?”

    張海似乎也有成本方面的顧慮,不過在翻閱了身邊的那些小女孩們送來的不少工匠營方面的資料後卻覺得可行。

    謀求最大限度戰鬥力的精戰連所擁有的五管燧發排槍最大的問題就是使用壽命有些不理想,另外槍管鋼材的加工要求要推廣到隊伍上來說有些高了。因此經過幾天同一些優秀火器工匠們的討論,用於新一輪步兵的主戰槍銃確定為四管排槍,採用三毫米的普通鍛制鋼板和七十倍徑的身管。重量比原來增加為一倍,不過製作工時或成本卻大幅度降低。連同燧發發射機構一件四管燧發排槍的重量確定為四千克左右,槍管壽命約為二三百發但每排槍的總計發射壽命卻可以達到一千發。包括新擴充的部隊在內一萬兩千名步兵按照十四萬四千根槍管及三萬六千發射機構計,六七千名已經適應了新式工廠制度的火器工匠加上四五千名負責原料的鐵匠在一年十二個月左右的時間內還是可以勉強承擔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5章 主戰槍銃(二)

    不過這些年來一支轉值負責槍銃製造管理,對於戰場上也稍有經驗的王師傅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轉輪結構存在比較嚴重的漏氣問題,而如果像三眼銃那樣的共藥室發射不能滿足我們的精確射擊需求先不說,子彈在大致同時發射的時候會因為槍口之間的火藥燃氣而相互之間影響精度。每一根槍管都配備獨立的發射機構其實才是更切實的選擇,至於成本和工時問題,自從有了卷制法和水利鍛機,我認為一個月的時間以這數千核心槍匠的平均水準是能夠完成一支燧發機構火槍的製造的,這樣的製造要求反而會降低。”

    王師傅的話讓張海感到了欣慰,王師傅算不上是自己的弟子,但在弟子們的管理要求和自己的言傳身教下已經學會用很多相對接近科學的思維方式思考問題了。

    “一萬兩千人套的燧發排槍還是只能滿足六個旅的步兵火力要求,如果從炮廠那邊兒抽調一些人手。一萬六千人套的燧發排槍能夠按照計畫完工麼?”張海又問道。

    “這個要試試看才知道進度了。”王師傅顯然事實求是的沒有把話說死。

    其實按照每人兩套排槍的標準,又或者一些專職的弓手不配備火器就能滿足八個旅的步兵武器要求,但是這樣一來步兵們相比原來的火力水準就沒有質的提高,這是張海所不願意見到的。

    玄武湖的小島上火槍壽命與品質測試完成後就開始轉入了新步兵槍銃的實戰測試。

    實戰環境下的心理壓力往往是靶場上難以模擬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完全沒有經過任何射擊訓練,甚至本身的心理素質也談不上過硬,天賦算不上突出的中下水準平民靶場上模擬精幹的少年戰士們在戰場上的表現。以張海在戰場上的經驗:無訓練的平民使用火器或不需要力量的直射武器在靶場上的水準,大致就是像新軍主力這樣超過世界上絕大多數軍隊的革命化少年軍在戰場上之表現的平均水準。

    被選拔而來協助槍械實驗場的“平民射手”甚至連男人都不是,而是沒有被納入兵工單位部門之外的十名家庭紡婦。不要說是射擊訓練,就是非兵工單位的集體勞動都沒有經歷過。

    這些江南地區的家庭織女大多還都在封建過節的時候見識過煙花爆竹之類,甚至見識過民間的三眼銃之類。並不是對這些火器的危險性一無所知。

    “你們儘管開槍好了,關於死傷撫恤你們應該瞭解到我們是講信用的。”在射擊之前火器實驗場的人甚至向這些平民誇大這些火器的危險性。連實際情況都沒有像這些婦女們講解。不過基本的瞄準要領還是射擊時的注意事項還是向這些平民女子大致有個普及的。

    這些女子普遍對哪怕這樣精製的火器也有不少畏懼,大部分人女子向遠處的牆靶開槍的時候普遍在射擊之前就已經閉眼或者扭頭不知槍口指向何方。超過一半的女子在開槍並感受到後坐的時候甚至在驚恐之下讓槍支從手中脫落造成各種危險。

    近衛部隊精戰連的宋子悅苦笑道:“我們的戰士在戰場上也根本不會是這種表現。怎麼可能同這些女人們一樣?”

    可是當實際打靶成績從遠處報上來的時候卻不由的讓人吃驚:即便是這種射擊表現,也只有一發金彈掠過了六十步外六米高左右的靶牆牆頭不知道飛到了哪裡。用五成左右的槍彈命中了兩米高度的人牆靶。這說明只要不是驚慌失措到扭頭的同時槍口朝天甚至槍響之前就因為恐懼脫手,凡是大致對著目標射擊的,就算是持槍不穩,散佈面積也會有《練兵紀實》裡鳥槍考核標準不超過六倍的水準,大致接近預想中的要求。

    槍銃的首發射擊,幾乎就免除了戰場危險下填裝彈藥的一系列可能的問題,發揮出驚人的效率。

    “如果這樣的燧發排槍普及到每一個戰士手中,我們還要不要為每個戰士配備弓箭呢?”步兵新裝備體系的另一個問題顯然又擺在了面前。換而言之:在戰場上如果遇到了發射完預先裝在槍管內的彈藥又遇到要同敵人對射的情況下,是用燧發槍更好還是完善訓練體系新式優等弓的弓手更好?

    很多老兵和骨幹其實對弓箭又其實這種相比傳統的中原弓箭改進幅度很大的清式長弓更有感情。但同樣是弓手出身的宋子悅卻客觀的比較道:“要弓箭的穿透力和這黃金彈燧發槍差不多,至少也得是一石一二鬥力的強弓。我們那些經過一定選拔的戰士平均一年半左右時間的訓練是能夠拉開這樣的強弓的,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射速卻不能保證,同精訓且熟練的精製燧發槍在持續射速方面幾乎大致相當,大概都是每分鐘五發左右。況且在威脅普通盾牌乃至破防後的殺傷後效方面,黃金子彈要超過尋常的箭頭。要想讓一個弓手的實戰效能超越這種精製的燧發槍持續射擊能力,優等弓的前提下也要熟練的能夠以每分鐘十箭的速度向目標射箭才行。不擴軍的情況下我們的戰士在幾年以後或許有可能達到那個水準,但明年秋天或者後年的時候顯然只有極少數人才能達到這個要求。”

    “這樣說來,不必為每一個戰士都在近戰兵器和三排燧發火槍外配備弓箭?”張海問道。

    宋子悅仔細想了想:“攻堅的時候或者遇到強防護對峙的情況下,還是需要一定的弓手彌補拋射火力的,以適合七鬥弓拋射百步的四兩特製重箭替代原來火槍的地位即可。”

    就這樣:新的步兵火力被重新確定下來:二十公斤左右的防護裝具外,每個步兵戰士將擁有四支裝好彈藥四管排槍及十六發彈藥及精鋼槍劍,此外的每人負責攜帶八到十支四兩重箭或者一張強弓及必要的維護品只是做為輔助器材了。這樣差不多湊滿三十八千克的步兵總戰鬥兵裝負重。

    這樣的情況下:步兵火力的升級將使其重新成為戰場上不遜色於技術兵種地位的“皇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6章 少年新兵

    每個戰士擁有四支燧發排槍,實際上相當於並連起來的十六支一千克左右的精製火槍。

    對於八個步兵旅的步兵來說:要全副武裝起來,來說以現有的工匠資源也是一件很難在明年秋季完成的任務。

    因此兵工的任務就大致確定在全副武裝六個步兵旅。

    火炮製造和修補任務大幅度減輕的情況下,從鐵料開始從各個方面開始負責槍械的兵工體系工匠增加到一萬人左右,所涉及的全部人員折合多達一萬六千人,再加上負責其他步兵領域差不多規模的工匠按照預定的速度與計畫勉強可以在一年左右的時間內完成全部六個步兵旅的武裝,其餘兩個步兵旅僅僅用於東南核心根據地的守戰任務,這樣一來,新兵訓練的任務也大大減輕了。

    因為只需要擴充兩個步兵旅左右,相當於各步兵旅增加一個新兵營外加各步兵營增加一個新兵連級別的訓練任務,整個部隊的消化壓力也大為減輕。

    不是同屆的士兵,總會在隊伍的凝聚力方面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所以在隊伍重新進行整編之後張海還是儘量保持新部隊以連的方式存在並抽調一些老兵骨幹做為班以上的軍官階層進行完善。而不是把新部隊直接在擴充後補充到各部隊。

    編入部隊的新兵本身也是由那些本來就是從各地挑選來的士兵中經過考核進一步淘汰獲得的。

    在南京城外新兵作訓考核的場地上,張海不由的感到一種憂慮:按照要求,這些新兵應該是山東等地適齡少年中幾十裡挑一的優選者。可來到南京城下的這些少年中不少似乎顯然情緒有些不太對勁,還有的明顯身體及出身有些不合格。不得不在考核的時候把這些人篩選下來。好在下一年的出征作戰要求隊伍的擴軍需求沒有過去那樣大了,不然張海真不知道把這樣情緒的兵源補充到部隊會帶來什麼問題。

    “瞄準!注意戰笠抵住槍管的底部,用側面的準星抵住要打的靶,並套在側面照門的正中就能避免開槍時火藥對眼睛的危害,你們明白了麼?!”一名老兵用山東一帶的方言對專門成立的一個新兵連試驗的戰士們說道。

    看著那完全不同於家鄉大戶們火銃,似是精鋼製成的嶄新四管聯裝槍械,新兵連的戰士們都不由的有些新奇:“火繩在哪裡?用於發射的彈藥和通條在那裡?”在連長示意戰士們提問題的時候,一名萊州府來的戰士說道。似乎在鄉間的時候不少少年也都有過操作火器的經驗。

    “彈藥已經在槍管內添裝好了,彈藥填裝時的注意事項一會兒再向大家講解。我們的新式槍械不需要火繩,在填裝好彈藥的情況下直接發射就可以。槍下一共有四個扳機針對四個槍管,開火的時候要儘量避免同時扣動扳機或不規則的扣動扳機,明白了沒有?”新兵連的連長向戰士解釋道。

    為了讓這些新兵們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這些武器的威力,所要射擊的靶子並不是簡單的木板。而是被完全拴住的很多已經過了使役年齡的老馬,馬的頭部和前部還披掛了不少用繳獲過來的鎧甲改成的梭子子甲。

    正因為不少戰士有過運用民間火器的經驗,那小小的口徑還有並不算長的槍管讓新兵戰士們對這些火器的威力產生了不少懷疑。那五十步外的馬群看起來有幾百匹的樣子。不少還在前面披著鎖甲。

    “就是為了讓這些馬匹適應槍聲而已吧?”

    “這麼遠,我們那裡的鳥槍也只能打鳥了,冬天穿上棉衣的人也不過是打個腫包而已。”

    個別戰士低聲議論道。

    輕脆的槍聲終於響了起來,槍彈的後坐力雖然不小,但是槍聲和煙火卻僅僅同民間一錢火藥的三眼銃差不多。然而不少認真瞄準的戰士卻發現,當第一輪射擊開始在整個連橫隊上完全展開的時候,隨著一連串的銃聲不遠處的馬匹竟然在槍響的當下就成片的被掃倒了。

    第二輪射擊展開的時候,連長巡走在戰士們的身後提示好要從握槍的手依次向內按照命令扣動扳機,整個隊伍在命令之下的射擊就越來越快。

    幾乎用比射箭還快的速度連續六輪排槍之下遠處成群的馬匹就被那看似威力不大實則準確而有力的彈丸打倒了。

    起初的時候這些並沒有張海及其弟子們那樣完善的思考問題能力的新兵們並不覺得什麼。

    可當射擊木牆靶及活物靶進行了十六輪射擊之後才才越來越感覺到手中武器的可怖之處。

    原本不少戰士擔心這些南京的勢力是要讓自己這些人做為火器的實驗品,可是百餘人連續打出的至少上千發子彈的過程中竟然沒有一支排槍發生炸膛。而這些“排子槍”的威力、精度、發射便捷性都是自己之前從未見過的。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說說看:成群規模的戰鬥,你覺得每人身上這四排槍銃十六根已經裝好彈藥的槍管,能夠殺傷多少敵人?哪怕是披甲或者抬著門板的?”

    “十個完全沒問題。”

    “至少七個以上。”

    新來的少年戰士們雖然連幼稚園級別的啟蒙教育也沒有經歷過,不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十以內的數字不少人還是清楚的。

    “你覺得你們山東最厲害的響馬乃至最厲害的豪強私兵,面對這種火力會如何?你們這個沒有經歷過多少訓練的新兵連能對付幾倍數量的敵人?”

    雖然大多數戰士們都不能像新軍主力裡經過文化訓練的老戰士們那樣迅速回答出來,但是很顯然:這個數字會遠不止十倍。僅僅是自己這樣一個新兵連,按照靶場上的情況來推斷就完全不懼山東地面上絕大多數單股的土匪或者豪強了。

    越仔細想,就越覺得張家新軍這股短時間內新興的勢力就越不可匹敵:他們竟然敢於把這麼神秘而難以置信的利器交付到像自己這樣的新兵手中?

    精製的燧發火槍的製造週期大致為一個月,成本幾乎接近舊體制下經過各種克扣冗餘乃至低效管理體系下的鳥槍成本,但是在三班制和分組製造的管理下大概十天左右的時間第一批次的3000多管、共八百餘件可以武裝將近兩個連的四聯燧發排槍就被試製出來。這些武器沒有用於精戰連之外的近衛部隊,反而武裝到新兵部隊中的新兵連,這讓包括李峰在內的不少不到弟子乃至軍中的軍官們都有些不理解。

    很顯然:首先換裝的部隊能夠擁有更長時間的熟悉和瞭解,對於這種火器,哪怕是空槍瞄準訓練也是極有益處的。

    身為張海身邊精戰連戰士的宋子悅也有些不解:“這樣的武器交給新兵們,不是太浪費了麼?而且他們沒有足夠的文化學習和政治覺悟。幾十兩黃金在手,身上的裝備價值也不菲,會不會在發生逃亡之類的嚴重違紀事件?”

    張海只是在城外走在距離這些新兵戰士不遠的地方關注著這些新兵的神色。

    忽然發現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戰士情緒似乎有些不穩定,似乎是那樣的悲傷。張海身邊的戰士以為這個新兵是感動于一入伍就能接觸到這樣的“神器”,也受到軍官及老兵們的關懷,同想像中的軍營生活大不一樣才感動的流淚,不過張海似乎顯然不這樣認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剛才射擊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堅定而勇敢的人,有什麼事情值得你落淚呢?”張海來到那個少年身邊認真而鄭重的問道。

    那少年戰士雖然並不認識張海也不知道其君主般的身份,但卻也大致猜測到這至少是軍中的一個‘大官’

    “我……我……沒有哭泣。是風裡的沙子進到眼睛裡去了。”那個少年思索了片刻後回答道。

    張海似乎十分自信的說道:“不是風裡的沙子進到眼睛裡去了,是新朝大軍的士兵打死了你的父親和哥哥,輪女幹淫了你的母親。所以你把所有的仇恨都簡單的針對到我們的新政權身上。今天看到我們擁有如此強大的武力,卻感到一種失望和無力,所以才流淚,我說的對不對?”張海似乎十分自信的說道,聲音足可以讓周為兩個新兵連的戰士們都明確的聽到。

    那少年僅僅是短暫的有些驚慌失措的神色,隨即就終於平靜下來,沉默了許久才鄭重的回道:“是這樣的,只可惜我不能殺賊報仇。”

    張海身邊的親衛們此時早已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不過張海卻示意身邊的人不必如此。

    “你要找的仇人或許就在你眼前,我就是天帝之使,新朝的君主張海。”

    不僅僅是那名少年,兩個新兵連隊裡的不少人都似乎是一陣躁動。

    張海沒有擺譜或辯解,也沒有炫耀自己是如何準確得知這些事情的一些情況的,而是鎮定的進一步詢問道:“你能想起那一天是什麼日子麼?還有:你家的家鄉,所在的村莊具體叫做什麼?”

    一般人在案件之後回憶的時候很難記起多少有用的東西,但像這樣並不算複雜的資訊那名少年當然記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7章 鄉間戰場

    山東兗州泗水縣雖然距離對於新政權來說軍事上比較重要的大運河並不算遠,但是在臨近枯水季節、攜帶著繳獲過來的不少人財物的大軍南返後,重要性也相對下降了。但鄉野間血腥的戰鬥卻並沒有隨著斷航集結的臨近而停滯。

    “殺!”擴充後的治安軍第十三步兵營營長王勇喊道。

    四周蜂擁而至的人群壓力下隊伍似乎已經越來越密集,不過被壓縮到方圓十數米的範圍之內,所有的射手也已經退入到隊伍中準備隨時參加方寸間的短兵相接。

    臨時擴充到八百餘人的隊伍因為歷次的傷亡減員和不少的逃亡,也因為不少新兵已經沒有經歷過多少訓練實際上已經沒有十分完整的隊型,只有簡單的橫豎各二十八九排的方陣,四周的弓手已經躲避入陣內隨時準備以短兵迎敵。

    不少的治安營在最初與大股的敵人交戰的時候企圖效仿那令人崇敬的新軍主力部隊寬大而似乎無敵的散兵線。不過無數次的實戰卻證明那樣的“一字長蛇陣”不要是與正規的敵人交手,就是與鄉野間戰鬥力不怎麼樣的鄉勇團練交鋒的時候也經常發生被分割的危險。

    畢竟臨時大規模擴充起來的治安軍步兵營在人員戰鬥力及裝備方面相比新軍核心主力都相去甚遠。

    如今的張海所率領的新式步兵旅主力通過種種手段以十七世紀的技術條件通過官兵優秀的戰場射擊發揮穩定性及事先填裝好的精良火器達到了二百餘年後南北戰爭時期的實際火力水準,而此時擴軍後的治安軍步兵營卻連數十年前西班牙大方陣的水準也難以達到。

    不過好在各營連都至少有兩位以上由主力部隊分排過來的軍事主官。在經歷過最初的一些教訓後做為從主力部隊過來並經受過主力隊伍裡文化與知識教育的王勇等治安軍步兵營連各軍事主官也多少瞭解一些在缺乏有效兵器和戰鬥力的情況下的作戰隊形原則。

    在這麼近的範圍內鄉勇們的弓手拋射出來的箭支似乎連治安軍步兵營戰士們身上從明軍那裡繳獲過來並挑選出的鎧甲也難以威脅到。

    沒有鎧甲的新兵則舉著盾牌簡陋的盾牌似乎就能抵禦那些威脅。儘管隊伍很密,但因為圍攻的鄉勇們擁有十分有威脅力的拋射兵器並不多,用於直射的土銃也難以威脅到週邊最前面的戰士,所以似乎那些圍攻的敵群一時間還難以威脅到。

    “砸死他們!”陣外的敵群似乎有口音模糊不清的聲音喊道。

    標槍與石塊在此時民間的械鬥中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在幾十人規模往往很短時間決出勝負的群毆中投擲兵器的作用雖然不大,但在幾百人規模的交戰中上千數量早已準備好的標槍與石塊投擲過來給陣中的人們產生了不少的威懾。

    沒有經過多少訓練的人們投擲標槍和石塊的最大距離通常不過二十余米,不能成為有效的殺傷兵器,但卻也在短短的十數秒內將隊伍中缺乏有效鎧甲的上百人砸倒,幾十人掛了彩。還有不少的士兵雖然在鎧甲的防護之下沒有被那些尋常人投出來的石頭或標槍砸破鎧甲,卻在鈍擊之下如同挨了重拳一樣被打的難以舒展開身體。

    自周邊臨時雲集而來的三千餘團練鄉勇們卻並沒有如同正規軍一般的馬匹及輜重,隨身攜帶以並不算致命的威力扔出的標槍及石塊消耗殆盡之後發現這被圍攻的隊伍仍然沒有潰散也不由的焦急起來。

    “圍住他們!等後面的人!馬上就會有人攜帶彈藥趕到了。”傳令的人在大陣週邊的四周喊道。

    不過此時陣中在石塊和標槍的打擊下混亂不堪新兵們也開始逐漸恢復過來,退入陣中的百餘名弓手及王勇身邊還有各連政府連長附近的一百幾十名手持臼銃親隨開始把剩下的箭彈接連不斷向外面密集的敵群打去。

    徵集過來不久的少年新兵們適應了最初在戰場上的不適應階段後,治安軍步兵營相比團練鄉勇們更良好的防護裝具、更完善的訓練和更精良的火器與弓箭的優勢終於充分的發揮出來。

    躲避在最前排戰士身的銃手們一次猛烈的齊射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通常一次就能把上百名敵人打倒。而隊伍中的弓手雖然少,攜帶的箭支不但多,而且那種近似於和弓的長弓重箭十分適合在這樣的距離上拋射。

    又付出二三百人或倒下或掛彩的情況下,團練鄉勇們剛剛憑藉優勢的戰場形勢聚集起來的士氣迅速委靡下來。

    圍攻的人們開始不由自主的向後撤退,再一輪長弓重箭拋射和臼銃直射的火力準備之後,重新展開的旗幟與號令的引導下聚集起來的治安軍步兵營開始迅速向外展開了擴散般的突擊。

    沒有嚴密的反攻隊形,但最週邊那些早已喪失了士氣的敵人們卻無法對最前面治安軍步兵營隊型中那些並不整齊的突出部構成什麼威脅。

    整個隊伍在向週邊衝擊了數步之後就似乎已經散的很開,人群的厚度又近三十排削弱到五六排的時候鑼鼓聲猛烈的響起,人群停滯了腳步。

    雖然敵人仍然擁有足夠展開包圍的人數優勢,但無數次的較量已經讓敵人明白:如果不能憑藉人數和突然性的優勢在近戰突擊中將新軍隊伍消滅而陷入對峙,那麼取勝的希望就已經遠去了。

    接連不斷響起的銃炮聲中幾千鄉勇團練毫無組織的退散到百步距離之外,弓手和銃手們也開始前出人群將敵人驅散到更遠的距離上。

    好在即便如此,數百人的主隊也不過在方圓十丈的範圍之內,還不至於讓各營連的主官們感到難以約束。

    敵人沒有十分有殺傷力的攻擊手段的情況下負傷掛彩的人大多是輕傷,但是在簡單的自救包紮後王勇便開始命令隊伍迅速向前方的村莊移動。

    很顯然:臨時聚集起來的敵人並沒有攜帶什麼靠譜的銃炮,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可就難說了。王勇也深知在隊伍的力量暫時似乎並不佔據優勢的兗州邊緣地帶除了回縣城以外有效的機動並隨時利用村莊展開防禦是十分重要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9

第298章 鄉間戰場(二)

    泗水縣內治安軍第十三營同聚集起來的鄉勇團練的戰鬥是在隊伍從縣城出發後不久在野外隨著人群的不斷聚集遇到的。屬於典型的遭遇戰,隊伍在出發後主動的行軍和零星戰鬥中儘量的避開一些明顯擁有完善土圍諸如石佛莊一類的大莊。外出掃蕩的主要目標也是為敵人提供兵源服務並對新政權採取敵視及不理財態度的小村落。再加上中原農耕區內只要不是太過偏僻的一些地方,往往不過三裡的距離上就會有不大不小的自然村落。

    毫無疑問,圍攻隊伍的人群顯然也是利用附近的村落完成聚集和準備的,在針對第十三營的圍攻失敗之後雖然在負責督戰的馬隊壓力之下沒有多少逃亡,但相當部分兵力也隨著隊伍的進攻方向石佛莊東北不遠處的樊家莊退去。

    不過十來畝範圍的樊家莊並沒有什麼深溝或者厚實的土圍做為防禦手段,能夠精確用於拋射的重箭很輕易的就以密集的火力壓制住了連綿百餘丈村牆一處防禦比較薄弱的地方,用於攻破這種簡單圍牆的“萬人敵”被埋在村落圍牆下的坑中被迅速引爆開來。

    儘管不少退入村中的敵人讓這小小的村落裡避免了小型村莊防禦兵力往往不足的缺陷,但還是無法抵禦事先就有攻擊作戰準備的戰士們。六七十斤重的黑火藥在狹小的定向坑中爆發出巨大的威力。將那村莊的圍牆炸開丈把寬缺口的同時,也轟塌了臨近村牆的數間房屋。

    巨大威懾下全身披掛的士兵們同村中還沒有來的及展開防禦準備的敵人爆發了一邊倒的“激戰。”

    已經知道在戰場上該如何做的治安軍步營士兵對那些哪怕放棄武器或者做投降狀,乃至呆滯著的敵人也絲毫沒有留情。

    縱深不過五六十步的小村莊內的四五百武裝起來的敵人在並不算長的時間內就被斬殺殆盡。

    村外不遠處躁動著的殘敵似乎打算增援或解圍,但二百余米散佈在村外的弓手和銃手在很大程度上遏止住了那些企圖在突破口增援的敵人。

    出城以來接近一個時辰的行軍和戰鬥終於告一段落,當全軍退入村莊的時候在之前的戰鬥中因為負傷而流血過多的戰士也忽然間感到眩暈,不少人昏到在地。

    “隊伍大致的狀況怎麼樣?”身為治安軍營長的王勇向從各處查看情況歸來之後的李貴問道。

    還好敵人沒有什麼有威脅力的兵器,近二百官兵的身上都有傷痛,掛彩的大約一百四十多人,近八十人失蹤死亡或者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恢復參加戰鬥了。

    將近兩成的傷亡減員對於這擁有不少新兵的隊伍來說並不算輕,緊張情緒下的大戰之後就連一些去年過來的老戰士都感到疲憊。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之前的彈丸和箭矢在戰鬥中消耗的並不算多,二百多投射兵所攜帶的六千餘箭彈大概只消耗了三分之一。

    村莊防禦之薄弱對於戰士們來說能夠輕易的一鼓而下,對於外面擁有眾多兵力的敵人來說顯然也是如此。泗水縣乃至整個兗州地區瀕臨並非新政權力量所及的地區,魯王名下規模擴充到幾萬的殘敵隨時有可能抽出兵力參與到圍攻之中。因此身為營長的王勇對此並沒有鬆懈。

    “如今各鄉都有我們暗中的聯絡通信人員,這秋季的天氣又不算差。用不了兩天的時間運河上的警備兵力就會趕過來增援的。”

    雖然王勇這樣說,可不少的少年戰士在經過多次交手之後也已經開始意識到,隊伍出城之後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敵人就能聚集起這樣的兵力,那麼趕來的敵人將遠遠不止此數。

    新擴充力量不久的治安軍步兵營在外出作戰脫離監管已經有一段時間的情況下紀律似乎也有些鬆懈了。一些老兵骨幹也開始躁動起來:“出城攻佔一個防禦算不上強的村落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下一輪我們還能繼續按原計劃向石佛莊前進麼?”

    各個步兵排都有負責在地面上探聽遠處動靜的戰士,尤其是在這樣的大戰之後。

    果不其然,隊伍在村中內剛剛休息沒有多久就聽見了遠處成群的馬蹄震動地面的聲音。那馬蹄聲按照一些有經驗的戰士們估計至少是多達幾千騎的力量。所有的人都意識到又一場惡戰就在眼前了。

    村外休整的殘敵也開始躁動起來,似乎要在新來的增援力量勉強表現一翻。不過有著最基本的土牆工事為掩護至少在心理上讓莊內的人安慰了不少。做為戰鬥核心的各正副營連長身邊的戰士們開始不斷的填裝臼銃,並送給實戰發揮最為優良也擅長精確射擊的營連軍官們。

    敵人沒有新軍隊伍上那些優質而高效的火藥,但隊伍這樣簡單的村中圍牆顯然也有的是辦法。

    優秀的精幹加上有依託的射擊發揮出高效的火力,不到千余支箭彈就殺傷了二百多打算在週邊某一點展開突擊的敵人。對於那些缺少防護裝具的敵人,從村中向村外精確的拋射也能以可觀的效率殺傷對手。

    這讓剛剛躁動的敵人在不長的時間裡就重新平靜下來撤退到距離村莊百步距離之外。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名耳朵和注意力比較突出的戰士忽然聽到西面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隱隱的傳來了如同滾雷一般的聲音。

    “遠處天邊的雲彩怎麼也不像雨雲,這難道是晴天穿來的霹靂?”一名入伍不久的新戰士問道。

    當李貴王勇也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終於明白是怎麼樣一回事,興奮的對戰士們說道:“那是我們當年裝備的舊銃大規模連綿不斷的發射聲。這種臼銃當然製造十分簡單,是敵人能夠模仿的。不過這如滾雷一般的銃聲中加雜著的我軍主力部隊所獨有的射術和紀律,就是敵人很難模仿的了!一定是運河沿線的大軍來趕到泗水縣了。不過大家也不要鬆懈,準備好戰鬥先看看情況再說!”

    村外雲集著的敵人也開始慌張起來,直到從遠處一名敗退的敵騎趕過來的時候,雲集在村落週邊的敵人開始撤退了。

    不過經過隊伍上臨時教育也擁有了一定戰鬥經驗的王勇卻並不敢大意,西面遠處的小山丘後閃現出規模龐大而整齊幾乎全員披甲官兵的時候,王勇才確認了運河上大部隊的到來。

    張海所屬的各個步兵旅開始更換與熟悉新裝備後,淘汰出來的不少的臼銃便在經過改進加裝容易讓普通戰士更為適應的槍柄之後分發了下去。此外還有今年以來主力部隊從南京週邊到京師北直隸一帶的戰略決戰中殲滅了多達三四十萬規模的敵軍正規武裝力量,繳獲的物質中比較堪用的鎧甲和兵器就多達近三萬件。這些虎尊炮之類的銃炮以及按明軍標準尚算精良的鎧甲對於如今的新軍主力各步兵旅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用處。

    因此回到南京之後,張海便利用這些繳獲來物質中相對較精良的裝備武裝出六個比較有戰鬥力的治安軍步兵旅。並利用運河上的船舶隨時機動以暫時控制從南方到北方“主動脈控制區”內的地域。並在鞏固住後方的情況下針對不穩定的核心交戰地區也進行增援,支援各縣的治安軍步兵營作戰。

    趕來增援的治安軍第二旅是由張海的兩名學塾弟子趙征和袁文岡親自率領而來。治安軍步兵旅的戰鬥力雖然遠無法和各主力旅相提並論,但至少比剛剛擴軍不久的各縣治安步兵營強了不少,相對于敵人臨時糾集起來的那些殘兵擁有了明顯的戰鬥力優勢。

    治安軍步兵旅為了更有效的殲滅敵人,往往也以營的形式在相距不遠的地方展開拉網式的掃蕩。一但大股的殘敵把它當做了普通的治安軍步兵營加以攻擊並陷入膠著,臨近的旅屬步兵營就會在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從其他方向上趕到給殘敵以致命打擊。一個旅按照間隔三五公里的距離展開全部六個所屬的步兵營通常就能完成對不少縣主要地帶的掃蕩。

    準備在泗水縣境內再打一個營殲滅戰以鼓舞士氣的近萬鄉勇民團在治安軍第二軍步兵旅的圍攻下後援的數千主力除了部分馬隊得以逃脫外大部分在樓村一帶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整個泗水縣在步兵旅的掃蕩中重新被隊伍所掌握的日子就要到來了。

    不過為了在兗州一帶尋殲魯王所部的主力,第二旅在泗水救援後並沒有停留,僅僅是向樊家莊王勇李貴所在的第十三營差人送來了不少彈藥箭式和錢糧之後就繼續向東邊兒的方向遠去了。

    從運河沿線增援而來的部隊徹底的改變了整個泗水縣治安軍步兵營們的心態。

    “不是不報!時候未倒!時候一到,一切全報!如果我們不給這一帶頑固的刁民們以教訓!恐怕再有個風吹草動還會不安穩!”忽然間十三營第三排的一名排長說道。

    全營在幾個月以來的作戰中承受了本不該這個級別的隊伍所承受的傷亡,同這附近不少地方的民眾早已結下了冤仇。類似於這樣的話很快就在紀律並不算很強的擴編後的第十三步兵營中引起了共鳴。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10

第299章 鄉間清洗

    “注意瞄準牆頭上方,角度稍稍高抬些,開炮!”第十三營副營長李貴下令道。炮手們點燃火撚撤離後二十門銃炮後一連串的炮聲響了起來。六七十步外的敵牆上一片塵土飛揚。

    兩年時間以來與明軍的大規模作戰中繳獲了不少的作戰物資,其中經過挑選後對於治安軍來說比較堪用的也只有少數精兵所用的鎧甲、部分弓箭等兵器等,另外就是這些虎尊炮了。

    為了檢測出合格堪用的新炮乃至給這兩千餘門比較堪用的輕炮重新確定口徑及彈藥標準,各主力旅的炮兵們乃至有過不少兵工經驗的戰士們可是很花費了一番工夫。

    分給十三營的這十二門虎尊炮在戰士們看來不過是彈重極威力放大為原來六七倍左右的六兩臼銃而已。近兩寸口徑的內膛要兩斤重的圓鉛彈才能合膛,而為了保證把這麼重的炮彈打出去後不炸膛並且擁有足夠的壽命,就要在裝藥上進行控制。炮彈初膛的速度也只有那些六兩臼銃差不多的弓弩般的速度而已。瞄準六十步處的目標都要將炮口瞄準目標上方五六個身位的高度了。

    好在各營連的軍官們在主力部隊都有過不少彈道與測距方面的經驗,在六十步左右的距離上轟擊那些土圍構成的牆靶,或圍中的房屋命中率還算可以保證。

    這樣威力的銃炮在接連近半個時辰的五十多輪開火後雖然沒有轟塌週邊,卻將不少房屋砸漏。

    在李貴等人率領著經過訓練的戰士們開炮轟擊土圍週邊的時候,臼銃手們和負責火器作業的戰士們也沒有閑著。以射高二百多米的標準裝藥向不到三十畝大小的圍子內發射了幾千枚六兩重彈。還用火藥和拋射用的臨時土坑向圍內發射了大量的碎石。

    早已確定不到三十畝的石佛莊內聚集的人數至少在一兩千左右,順著風向的地方,幾乎每一輪轟擊都能聽到百米外隱隱傳來的呻吟聲和哭喊聲。

    圍子內已經沒有幾個人敢於露出頭來了,不要說上牆頭,就是連莊內的空地上都不敢再逗留。

    在沿著運河擁有源源不斷的優質火藥供應的情況下,王勇、李貴等人乃至不少的戰士們都不願意在像過去那樣冒著傷亡的風險去攻克那一個個堡壘了。只要確定圍子內有足夠多的人,人員和兵力密度也足夠發揮拋射火力的效率。就要用鉛彈和石塊乃至拋出去的火球徹底埋葬那些企圖頑抗的敵人。

    土圍雖然沒有被突破,但莊內的人再也看不到希望。如果繼續抵抗下去的話除了躲避在地窖地室內的少數人整個聚集在村子房屋內的人都會被埋葬在磚瓦彈石之下。

    終於有不少的人齊聲向外呼喊起來,似乎是要打算投降的意思。但第十三營的人並不為所動,直到不少的放下武器的男人開始在要求下舉著雙手打開早已經封堵的大門走出土圍的時候,突圍外的火力才漸漸停歇。

    “你們這樣出來是想求饒或求生麼?”一個懂得當地方言的年少的戰士冷笑道。

    “我們只求放過莊內的孩子及女人們。”一名稍顯年長的中年識趣的回答道。在上一輪打算主動投降的人走出來回答問題之後卻被轟回去之後,這一次裡面早已決定順服的人已經知道應該怎樣做了。

    石佛莊內的男女老少抬著不少負傷的人紛紛從大門走了出來按照要求集合下來。不過人數卻讓李貴感覺到不對:“按照我們瞭解的情況:莊子裡至少應該有一千人,說不定兩千,怎麼只有這些人走出來?還是其他人想給我們擺一道?把土堆起來!”

    “莊子裡原來有大概一千七百人四百多戶,出來的就剩下六百餘人了。”一名老者哀求似的回答道,話語之中似乎已經失去了對生的期望。

    “這些人怎麼處置?”上面沒有明確的指導原則,但李貴的心中早有答案。

    王勇沉默了很久,他回想起當年家鄉里那些大戶及其爪牙們兇惡而毫無同情之心的嘴臉,想起了不久前還頑固異常的各個村莊。

    “不用再多想了:聖上的書裡早就教育過我們:對於一切不順從和頑固而愚昧的抵抗,都必須用一切有威懾力的手段震懾之。這其實不是我們的殘暴,而是對敵人的震懾,乃至對我們及我們後代的一種警示!”李貴的眼中露出放蕩而冷酷的目標。

    是得,對舊階層的殘酷何嘗不是自己向真正意義上窮苦百姓的投名狀?我們破壞了財產合法私有的規則,就意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同那些人一樣,當然也就要面臨類似的風險。只有對那些冥頑不令的人足夠狠絕,才能夠震懾住敵人,也警醒自己的後代。

    想到這裡,王勇默默的點了點頭,李貴則迫不及待的下達了清洗的命令。

    殘餘的六百多人以每平米七八人的密度趕到了村內的兩套老三間的屋子裡。早已準備好的塗了硫磺的幹木被堆滿了屋子的週邊,熊熊的大火似乎並不在意屋內傳來的哭喊聲燃燒起來。

    在山東的不少地方似乎如同南方某些地方類似,但凡能夠吃口飽飯的人們所擁有的對宗族大戶甚至明廷的忠誠似乎遠遠超過張海及其弟子們之前的預料。對於這些“非我所類其心必異”“硬地”燒殺乃至女幹淫強掠都是以往的農民運動中常見的現象。

    臨時擴充起來的治安營遠遠沒有主力部隊中那樣嚴密的組織乃至較為先進的管理教育,被鼓動及追憶起來的仇恨同對那些人頑固的印象相結合,再沒有多少人對這些事情有什麼心理障礙。

    消滅掉石佛莊的殘敵後,邵家廟、夾山頭等以前幾乎所有為敵人出過兵丁人力乃至不服從命令的村莊在縣內的兩個步兵營輪流出動的清洗下也被一一的平滅了。並沒有多少人對此感到顧及。京師被攻佔的消息早已傳開,勝利似乎也早已奠定,通打落水狗是從戰士們到不少的百姓都願意做的事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