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19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2

第250章 再戰青州(二)

    新任山東督師的盧象升這次再攻青州的心情是沉重的。有過與張海等人不少次交手經歷的他明白儘管夏季來臨會稍稍有利一些,但眼下也絕不是同這些強賊重新開戰的時候。至少在徹底平定北方的東虜問題之前朝廷絕無把握戰勝這股敵人。唯一的期望就是那些人安于東南之地在充裕的人財之中鬥志渙散和削弱了,自己這次進攻,能夠全師而退就是對朝廷的最大貢獻了。

    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損失,它命令騎兵以同步兵行軍類似的速度時時也處於眾多戰車乃至臨時成徵集而來湊數的馬車之下。每天足足花上累計兩個時辰的時間來利用各種村落紮營,緩緩向戰區推進。從京師到青州城下不過九百餘裡的路程在至東昌段擁有運河水運輔助的情況下也足足前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去年山東的戰局終究紙裡包不住火,堪比東虜一般的威名在全國很多省鎮裡都暗自傳揚開來,因此對於盧象升的謹慎在夏季行進中的士卒們並沒有太多的怨言。不過既然行軍紮營這麼謹慎的情況下車盾之後讓民夫們組成單薄的陣形卻讓有些人不解。

    “聽說那山東賊人的兇悍異常,讓這些僅僅經過短期訓練的鄉勇們以這樣單薄的陣型來防護這靠譜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些強賊最為令人畏懼的是強悍的火器箭矢和西夷都有所不如的火炮,但這些賊人卻不善於近戰也遠沒有擁有大量馬匹的東虜那樣靈活,是徹頭徹尾的純步兵。就像一個拿著犀利火器的老婦一樣,只要我們能夠想辦法避開那些犀利火器的傷害,這些就是我們的記功的首級。”

    為了對抗這些外地調來的軍隊中依然存在的畏戰心理及各種流言,盧象升只得光明正大的採用以流言對流言的辦法了。雖然在這種私下場合沒有多少人習慣說那些正能量的話,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過因為這些人往往都是挑選出來參加過去年青州之戰同時地位及武力資歷也在士兵中夠硬的人才盡可能的保持了這些士兵們再戰青州的決心。

    大軍抵達青州城西的外牆附近兩裡左右的距離上紮下了大營。雖然又趕上陰雨天,但給火炮安排了臨時營帳的情況下二十餘門最新從澳門購鑄的紅夷大炮卻可以在廣東佛山新來的炮手操作展開射擊。

    雨天的射擊雖然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彈道,但對於轟擊這樣的土城而不是野戰來說在兩裡左右的距離上命中率也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此時缺乏有效輪車的情況下幾千斤重的重炮開炮之後復位頗為不易,長達兩米以上的身管在清理的時候也極為困難。不過對於缺乏優良火器的明軍來說這樣的兵器卻也是攻城最為首選的利器了。

    伴隨著陰沉天空中的滾滾雷聲,至天黑前的四五個時辰內輪番試射的炮手們向青州西城門幾裡之外的外牆發射了近千發炮彈,其中命中土城的三四百發炮彈把這當初由明軍自己在圍困時最初修築的土城轟重新轟開了一個寬達數丈的缺口。

    這次前來青州的正規兵力雖然趕不上去年那次對青州的圍攻,但當十幾萬人馬聚集在一處又有不遜色於去年多少規模的騎兵助陣的情況下,兵力本就不算富餘的張林、張萬勇等人到也沒有守住外牆的打算。至少在上次作戰中證明這道敵人動用不少人力在圍困時修建起來的土壘對於防守反擊戰略的自己來說也是很有用處的。

    天黑的時候規模龐大的隊伍逼近土牆之後沒有發現多少防守的兵力,也並沒有多麼灰心喪氣。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自第二天開始從各個營抽掉三五萬左右的人手輪流負責挖開當初大軍圍攻時構築起來的土壘。

    擁有更強大炮火力量的青州第四旅守軍雖然面對城外的陰雨天乃至規模龐大的騎兵力量並不願意冒險,但這並不意味著已經對張海所創立的這些軍事體系有一定瞭解的張林等人會在城頭上坐看規模龐大的敵人按部就班的在原來土壘的位置上做看敵人利用泥土構築起來的山丘利用人力的優勢一步步的向城門方向推進。

    “三裡的距離還是有些遠了。”城頭新軍第四旅炮兵營旅長在張林問起的時候有些無奈的搖頭。

    張家新軍中能以四百斤的炮管發揮出比兩千斤炮管的紅夷大炮效能還高的多的火力,並不是沒有代價的。除了管理上的細緻外,青銅身管和比19世紀的M185712磅炮通過犧牲壽命來獲得一半左右的減重都是重要因素。這也就意味著儘管第四旅炮營的炮術遠比那些連空氣彈道學基本原理都還不瞭解的紅夷大炮的炮手們精湛,但卻不能夠像敵人那樣揮霍彈藥。有效射程的規劃反而比對手遠不了多少,唯一的優勢就是在炮身的精減帶來的射速優勢方面,還有青銅炮身在炸膛徵兆方面更為明顯可以使炮手更沒有顧慮的展開射擊。

    “我並沒有要求你們營在這個距離上單純靠炮火擊敗敵人,打出個幾百發炮彈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本事就好。”張林叮囑道。

    就這樣,由青州西城門樓附近的兩個炮連十二門青銅炮按次序展開的試射開始,青州城外的炮戰在相隔很遠的距離上再一次拉開了序幕。

    由於盧象升盡可能的安排部隊以更稀疏更分散的兵力密度紮營,接連不斷射來得二百四十餘發重炮彈雖然有上百發之多落入了營區卻也僅僅造成不到七十左右的死傷。但即便是如此,也足以讓部署在西城門外土圍缺口附近的葡萄牙教習有些驚訝了。

    “他們難道是從剛來的荷蘭人那裡購買了這麼多火炮?聽炮聲僅僅這一座城門樓就有超過一艘巡航艦的火力!”

    “這絕無可能!”一名山東的參將說道:“僅僅在去年這股賊人只是很短暫的到達過萊登,但是山東附近的海面一直由我們控制。這些日子以來通往青州的主要道路也在官府的掌握之中。要說尋常人員錢糧往來可能免不了有所疏漏。但這樣規模龐大的火炮要靠陸路運輸怎麼可能瞞的過去?”

    當那名葡萄牙教習在一個人比較少的場合悄悄拿出剛剛在歐洲開始出現並流行不久的望遠鏡向青州西城門處仔細觀望許久之後不由的更為震驚了:原來只有六門炮在城頭上開火就可以用如此的火力?還打出這樣精確而有聲勢的十二磅上下的重型炮彈?他們的火炮究竟是怎麼復位的?居然沒有炸膛?

    好在不知是缺乏炮彈的原因還是什麼緣故,在連續幾十輪射擊迫使這次隨軍而來的炮位在陰雨中後撤了一段距離後就再也沒有展開射擊。

    陰雨天稍稍停了一些的時候,神機精銳中抽選出來的數百人便開始攜帶著上千匹狀態還算過的去的進入土圍之內對各處城牆展開試探性的射擊。

    起初城頭上負責值守的各連沒有決定理睬城外敵人的這些騷擾,但是自覺得城頭沒有多少威脅的敵偵騎逼近到百步左右的距離上兩人一組再用支架架起來的重型火繩槍開始向城頭有條不紊的開火、甚至在集火時偶爾把整個城垛轟塌一般的時候才城頭戰士們的注意:“這是虎尊炮再開火麼?但又不可能有這樣的精度,敵人的鳥槍什麼時候變的威力這麼大了?”

    為了防止單方面的意外傷亡引起的士氣問題,張林也決定從輪值的第四旅各營中抽出少量戰士同城外的敵人依託城頭上的工事展開對射。但城外的敵人集結起來襲擾的兵力過多或者距離城門守備兵力密集的地方過近的時候,前出到凸堡的四百斤青銅炮便開始以霰彈向距離城牆不遠處的敵人開火。

    好在逐步進入盛夏的時節即便在北方也經常有陰雨的天氣,而炎熱的晴天敵人則很難身披重甲長時間的在城下游鬥,騎兵的機動性雖然存在但也降低到了最差的水準。

    在青州城下相互對峙襲擾戰鬥持續了四五天之後,就有急報來到了從東昌府那一帶穿了過來。

    “什麼?江南張賊之主力這麼快就到了東昌?徐州以北我們守軍和佈置的暗探也有不少不說,怎麼一點兒風聲也沒有?”雲集在山腳下不遠新的城西大營的各參將及總兵們都覺得很有些不可置信。

    “是不是東昌知府誇大其詞?最多不過是千人的小股流賊偷襲而已?又或者晝伏夜出從別的陸路攻過來的?上萬人的大軍怎麼可能沿著運河一路攻過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保定府的年輕將領楊文岳也有些覺得奇怪。

    盧象升心情有些沉重的說道:“各州各縣傳來的急報早上證實了這些消息:賊人至少萬餘人沿運河展開迅猛的攻擊,敵船的速度超過我們的想像,那些小船一日前行近四百里,逆流的時候居然也能不靠縴夫行進,比我們的十分緊急的軍情驛報還要快。”

    面對張海等人的隊伍中層出不窮的新戰法乃至火器裝具的出現,盧象升心中似乎很早就有一種欽佩之感,卻也不由的陷入了更深的憂思。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2

第251章 作戰決策

    當張海等人所率領的船隊以極快的水上速度連克徐州、濟寧等重鎮直逼東昌城下的時候,自幹而來的驛報才剛剛抵達。比車輪舟效率高的多的人力螺旋槳船支的行軍攻擊速度幾乎與接力的驛站速度差不多。

    除了徐州一帶的萬余敵人尚算堪戰,讓張海與劉洪濤兩個旅九十多門青銅炮浪費了一千幾百發炮彈付出了二三十人傷亡代價外掃蕩沿運河一線的其他那些望風而逃的機會都沒有的人猶如摧枯拉朽一般。

    由於擔心部隊對火器產生太多的依賴性,不論天氣是否晴好,除了蘇北湖面上的一些水戰外張海盡可能的命令部隊依仗鎧甲的優勢與那些數量並不多的敵人以包抄和肉搏的方式解決戰鬥。即便是弓箭也是能避免就避免。

    擊潰和殲滅運河沿線戰鬥力並不是很高但來不及逃跑的十余萬鄉勇及各路武裝也給隊伍帶來了八九十人的死傷。但張海卻要求針對戰績的大小在沿途一代丟下百餘具盔甲及上百具屍體。為了尋找到符合這些全身甲規格的屍體鎧甲可很是花費了隊伍一翻工夫。夏季這樣大規模的殺傷作戰無可避免的帶來軍務衛生和防疫的很大考驗,甚至會造成戰場附近一帶疫病流行,但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敵人也只能在這些方面做出妥協了。

    為了趕時間,同時也因為隊伍在東南之地獲得了頗豐的物力財力,對於運河沿途市鎮城府的不少貨物及財物張海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急著徵集。在掃蕩外這附近的重兵集團之後,一天或者兩天水路路程之外也有東南之地更多的治安軍步兵營用於接管這些地區。

    如今的新軍隊伍再也不是過去那種一路征戰卻在控制區域上毫無所得的流寇了。為了保證兩千里運河運輸線的暢通:除了跟隨兩個步兵旅出動的六個治安軍步兵營三千餘人外,還有百余個營五萬餘人全副武裝的治安軍隊伍佔領控制沿途各縣。

    為最大限度的保證在防禦縣城的同時還有足夠的力量應付較大股敵人的反撲,運河沿線的各縣都部署了兩個步兵營上千人的力量。在徐州、濟寧等重鎮當然也留下了更多的治安軍步兵營及各營中優選出來的守將負責防禦。在張海等人的規劃中:當敵人的重兵集團被徹底掃蕩之後,運河沿線的五萬餘治安軍力量將按照三三制一擴三的原則擴充為一百餘個治安軍步兵團十五萬左右的輔助兵力,牢固的掌握運河沿線幾個大省的政權。確保除了能夠控制三四個大省的各個城市外即便做不到鄉一級的統治,也應該確保對基層的有效威懾力。

    東昌城於隆隆的炮聲中在圍困之後就選擇了投降,甚至沒有怎樣的頑抗。幾次激烈的交鋒已經讓這一帶的人們明白了張海等人的隊伍可怖之處。更別說當人數與裝備更為聲勢浩大的隊伍趕來的情況。

    然而在此時,卻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擺在了張海及劉洪濤等人面前:兩個加強步兵旅萬人左右的主力此時是以最快的速度繼續沿運河北上威逼京師;還是分兵前進一路向京師進攻、一路去解青州之圍?又或者主力步兵旅及獨立重炮團隨船隊繼續前進,讓治安軍步兵旅東進解圍?

    在水路行軍的時候張海就思索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並不著急向北繼續進攻。一來主力船隊的速度和後面跟隨而來的治安軍步兵營各隊伍不能因為船速差距拉的太遠,另一方面張海覺得在盛夏時節分兵依然面臨各種難以預料的風險,至少是不能有足夠的實力面對任何規模的敵人的時候顯得遊刃有餘了。

    “我們夏季與敵人的交手固然不能表現的太強,一下就把火力全部展示出來並在短時間內殲滅敵人大部。但是太弱也不行,敵人不是全是外行,如果讓完全由治安軍組成的部隊去同敵人大部隊交鋒,雖然這些隊伍的戰鬥力依然可能會高於敵人戰鬥力的平均線,但還是會被識破。我們的戰鬥力要表現出這樣一種水準:敵人北方的堪戰主力已經無法阻擋我們,要從各地調兵。但是我們的彈藥消耗有不少,拿下京城卻有困難,如果從各地調兵雲集起幾十萬的堪戰大軍或許就能結尾。這需要我們每一個戰士全力以赴而不是放水,只是在作戰指揮的時候我們要告訴各營負責指揮的弟子盡可能的要少用炮兵武器及和航空火箭等兵器。技術兵種發揮出三分之一的戰鬥力來就可以。另外步兵各連在指揮上如非面對非常危機的情況也要讓火器手為主力進行射擊,弓箭手留有餘力準備近戰。如果是過於形勢嚴重的雨天野戰,我們更是要發揮這一路上來白刃交戰的決心和勇氣。這樣我們的隊伍很自然的就可以表現出大概三分之一左右的實力,勉強能夠擊退敵人的進攻。”張海講出了自己的大致原則和看法。

    “那臨時步兵旅的人怎麼辦?”劉洪濤問道。

    “不要讓這些人再做我們的火器輔助射手,而是做為最前面的近戰兵。這樣或許我們能夠留下少許的傷亡讓敵人覺得我們的力量還沒有那麼無敵、那麼不可戰勝。這樣雖然說有些殘酷,卻是為了儘量避免戰爭延續的過久而不得已的選擇。”張海大致確定了盛夏時節的主要戰略。

    在這樣的季節裡,儘管敵人的騎兵也會因為氣候而戰鬥力大打折扣,但這對於幾乎沒有多少騎兵力量的自己來說並不是決定性的影響。秋冬春三季才是展開戰略決戰的最理想季節。

    因此在等待後續隊伍陸續沿水路抵達之後,張海等人便在留下了另外趕到的六個治安軍步兵營三千人左右的守備力量後向命令各船官兵紛紛在運河岸邊集結隊伍準備向東展開進攻。收復在上一輪作戰中被佔領的地域。

    隊伍中的不少官兵都是濟南至登州一帶徵集的兵源,儘管天氣並不很好也並不利於火器的發揮,長途的水路快速行軍和多天來的戰鬥使部隊似乎顯得有些疲憊,卻也增添了一股莫名的興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2

第252章 再臨決戰

    快速北上而來的新軍兩個旅之主力並沒有攜帶多少馬匹和輜重。脫離水路的陸路遠征中,各部官兵還是習慣以不大的規模行軍,就地徵集所需要的給養物資。因此張海所率領的包括獨立重炮團在內的近衛第一旅及劉洪濤所率領的第二步兵旅各數千人的隊伍即便在人煙稠密的中原內地,依然分成相距十五到二十裡左右的距離分頭展開行軍。

    除了輜重部隊及各炮兵部隊、航空火箭部隊外,即便是步兵營各隊戰士往往也要攜帶包括鎧甲在內四十餘千克的攻防裝具及最低限度的給養物資前進。在潮濕悶熱的夏季,這樣的行軍給人的考驗一下就顯現出來。

    除了行軍及必要的紮營作業外,相比一般的古代軍隊由士兵親自負責保管鎧甲的情況下戰士們還要每天負責擦拭武器裝具以防銹蝕。同時在嚴密的保管下仍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黑火藥受潮。這些火藥的重新粒化幹化也是戰士們日常負責的任務之一。

    然而,行軍與紮營中的疲勞卻沒有完全壓制住回歸故鄉為親人而戰的興奮。

    “我又站在這地方,勝利的戰場,光榮的歲月在呼喚。所有迷茫的過往,英雄的土壤,壯志和熱血又一次激蕩在我的胸膛。啊!親愛的同志,汗水辛勞都化為力量!啊,親愛的同志,遙望故鄉我心仍激昂!星星火炬旗飛揚,將執愛奉獻給理想,期待著衣錦榮歸回故鄉,千千萬萬心靈的祈望!星星火炬旗飛揚壯志壯獻豪情在放,期待著衣錦榮歸回故鄉,永恆不滅英雄的光芒!”一個前近衛步兵營的青州“老戰士”帶領全班的戰士又將一首叫做《英勇勳章》的歌曲傳唱道。

    如今的隊伍已經擁有後世很多軍歌甚至流行歌曲經典音樂改編而來的“軍歌”“紅歌”形成隊伍中一種特有的文化。原本張海擔心這些完全不同文化意境的歌曲甚至外國近現代歌曲會讓這時代的人們不知所云。但後來發現這種想法錯了。漢人固然是一個缺乏音樂傳統也崇尚沉默寡言的保守主義民族,但正因為如此對於這些少年們來說音樂的影響力反而更大。

    不論是外國的進行曲或是現代有一些水準的流行樂,它們的旋律都是由一些啟蒙時代的西方音樂學家就已經編創好的基本旋律元素組成,都能使人產生共鳴。終於這種共鳴是什麼,要看歌詞歌名以及環境帶給人們的意境。相比後世以優勢人力物力在短短的幾年內卻敗退臺灣的某軍隊,趙傳的這首歌改變而來的《英勇勳章》如今新軍的戰士們顯然有更多的人有資格去唱。

    建軍以來數位英勇勳章獲得者的事蹟也大多通過軍內的報刊讀物讓已經有了一定文化基礎的各步兵旅戰士們有了相當瞭解了。

    “這些金色英勇勳章一年的仗打下來,至少數百人裡才出一個,恐怕輪不到我們班的份嘍,就是銀色英勇勳章也不是那麼好拿的”第二旅四營三連二排的營帳內有戰士在陰雨天部隊休整的時候歎道。

    “你發現沒有?這些金色英勇勳章的獲得者除了執行偵察人物單身戰敵的,戰陣之上大多是通過白刃的方式獲得這種殊榮。也只有面對面的交鋒才能分清誰取得了多少戰績,誰是濫竽充數。”二排的一名班長忽然說道。

    “雨天固然有利於增加近戰的機會,可這次上面也安排下了,竟然讓那些治安軍站在前排去靠白刃迎戰敵人。恐怕沒多少戲。”

    “你放心吧?”這是火器排的排長走了進來笑道:“我們排前面的友誼部隊我算是搞清楚了,那些人我也都見過了。要是憑他們那些傢伙和鎧甲在以少對多的正面同敵人玩不靠火力壓制的白刃戰,就像當年慶雲之戰那一類。我不信他們有運氣頂的住,還是不是要把我們讓到前排。”

    隊伍在連續幾日的行軍後稍做休整就像濟南展開了進攻。獨立重型炮團第一次施展開自身的威力。二十四門發射十四斤重彈的幾千斤重炮向濟南的城頭連續發射了五百多發炮彈就將其西城門樓徹底轟垮下來形成一個直通城頭及城內的緩緩土石坡。

    當伴隨著猛烈的舊銃聲及其他火力準備,身披全身甲踏著並排起來的登城板的戰士們登上城頭的時候,早已失去戰鬥意志的敵人再一次在沿城頭架好的炮口面前選擇了不戰而降。

    去年秋天隊伍在山東的轉戰給這裡的人們帶來的震撼是深刻的,除了來不及反應及做出決策的運河沿線的殘敵,留守在濟南的兩個滿編營近萬規模的敵人及不少的鄉勇在付出了上千死傷後不得不選擇向隊伍投降。

    上一次隊伍在山東等地作戰的時候還要在留守力量的編組方面花費一定的時間,而在擁有跟隨隊伍北上數量也滿足需求的治安軍各營的協助下,濟南地區的佈防準備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自東昌向東進攻的兩旅主力行進速度並不快,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通過晝伏夜出的方式刻意隱蔽行蹤。儘管隊伍的規模不過區區一萬人左右的兵力,還分成相距十數裡的兩路,但給青州城外不少將領的感覺人的感覺卻如同欲來的山雨一般給人以沉重的壓力。

    雖然如今雲集在青州城外的大軍多是外地抽調而來,沒有在去年參加山東等地的決戰,但這支隊伍強悍的戰力表現已經在很多地方都有所風傳了。

    僅僅是又開始下起的濛濛細雨讓盧象升等許多參加過當初青州之戰的將領有了安慰人心的理由。

    “賊人沿山路向東直攻而來,我們也沒有必要過於驚慌失措。如今的天氣對我方馬力確實不利,可是對於這股精于火器的強賊來說那就更為不利。這反而是我們試探敵人實力的一個良機。只要我們保持著謹慎,不像去年那樣僅僅憑仗著兵多將廣就盲目輕敵,主動出擊要比在青州城下被敵人的犀利炮火前後夾擊好的多。”盧象升雖然沒有多少把握,但還是像城下的眾將鼓舞道。

    早在進軍青州的路上,盧象升就已經在反復的思索後下定了決心:就算付出嚴重的代價,也要把這些強賊的底牌在野戰中試探出來,不再讓後人重複以前的教訓。這也是自己向朝廷提議多備馬匹組成完全由騎兵和馬隊組成大部隊的原因。

    同不少人的緊張相反,也有一些將領覺得不少同僚顯得過於謹慎了:“盧督師說的是,如今我們來自全國各地的隊伍經過大半年的磨合與整訓已經是朝廷中少有的一支強軍。以騎兵對步,或者以步對步,又或以騎對騎,依靠兵精將勇以少勝多的例子歷史上舉不省舉。可如果五萬騎兵還這樣畏懼來敵不過萬餘人上下沒有多少馬匹的步兵先鋒,那麼我等恐怕留名千古的遭人恥笑了。楊文嶽等人符合道。

    就這樣,雲集在青州城西大營的明軍騎兵集團五萬余人的主力在發足了拔營費與籌集來的不少的賞錢的情況下披著蓑衣帶著防雨的斗笠,徒步行軍牽引著馬匹將臨時營地部署在青州青州以北臨淄以東的地方。並派出不少遊騎負責青州西面群山中的偵察,等待著張海等人的新軍主力翻越過重山駿嶺的時候以優勢兵力的騎軍展開試探性的進攻。

    多雨的季節裡為了避免泰山附近的山區中泥石流與積水帶來的各種危險,張海及劉洪濤率領的兩個旅群萬餘人的隊伍逐漸在恒台縣一帶籌集了足夠的糧食輜重後集結靠攏在一隊,展開向青州週邊的最後一段距離的行軍。

    進入臨淄地界後敵人的遊騎越來越多了起來,即便在雨天也不例外。而這附近各村中的民兵及暗線能夠越過戰場的遮蔽主動送來的有關敵情的消息越來越少了。隊伍似乎又回到了起事不久的時候沒有多少戰場情報力量的年代。

    “好在敵人的嫡系我們已經摸清了。師傅放心,有了這麼優良的鎧甲以及遠比敵人精良的兵刃即便是近戰肉搏也應該佔有不小的優勢,如果還打不贏甚至讓隊伍面臨危險,那就是我們以前工作的不合格。”劉洪濤頗有自信的說到。

    去年青州破圍之戰以來的一系列作戰中近衛部隊充當整個戰場的主力,傷亡損失不小立的功績也不小。所以這一次是劉洪濤所在的第二步兵旅攜帶著炮車在南面山麓的平川上走在前面,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二旅則在兩裡左右的距離上緊跟其後。

    為了在這連綿陰雨的天氣裡應對隨時可能的敵襲,隊伍沿大道行進的速度也近一步降低到每日不過四十餘裡。

    “以前不少營長都為在敵人面前應該如何留有餘力,如何對那些炮兵部隊的戰士們講清楚我們的原則。而現在看起來,我們似乎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

    張海沒有去通知劉洪濤在這樣的天氣應該以怎樣的原則作戰,因為他相信這名經歷過自己不少言傳身教也經歷過很多作戰的優秀弟子應該明白怎樣應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2

第253章 試探進攻

    雨勢稍稍緩下來一些的時候,青州以北的平川曠野開始不斷有千人規模的馬隊從朦朧的雨霧中以並不算快的緩步逼近過來,直到距離隊伍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上才稍稍加快些速度由走變成跑,或時跑時停。

    因為敵人的馬隊過於稀疏,劉洪濤沒有讓炮營及各營炮連展開射擊。起初顯得有些緊張的敵騎終於成群結隊的在更近一些的距離上圍繞著戰鬥推進的隊伍散起了步子。

    號令傳來的時候,終於有百騎左右的隊伍在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上逐漸加快了速度沖了過來。通常對於傳統軍隊來說在這樣的天氣下除了白刃近戰以外標槍或投石索之類就成為了唯一靠譜的遠端武器。擁有嫺熟投石技巧特別是馬上投索技巧的人是少數。借助馬上速度成倍增加射程和威力的標槍就似乎成為唯一靠譜的投射兵器。

    相比鴉片戰爭時期英軍的火帽擊發槍,這時代的火器雖然比弓箭好上那麼一些也大多不適合在雨中射擊。但對於擁有藥池防雨措施的燧發槍而言,這僅僅是指彈藥的填裝而已。每人攜帶六支黃金彈小口徑燧發槍的近千部隊也分配了四百餘人在第二步兵旅直屬隊中。

    面臨敵人這種規模的騷擾,劉洪濤僅僅下令讓一個排六十名左右的精銳火槍手攜帶著已經填裝好彈藥的火槍部署在各營一線附近,每個作戰營的方向上僅安排了十五到二十名左右的精銳射手應對這種挑釁。

    戰士們雖然也進行過不少文化訓練,不過顯然沒有到張海核心弟子那個程度。以往攻城或野戰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敵人的標槍,那些標槍射程近不說連威脅尋常的重甲都要看運氣。尋常實戰中能起到打亂敵方隊形的目的就算不差了—這尋常實戰顯然不包括同新軍戰兵這樣擁有全身甲的隊伍交手。

    而這借助馬匹速度而來的標槍即便是尋常的士兵也能把兩斤重的投槍以投速加馬速大概二十五米每秒的速度拋射出去。上百支投槍的攻擊下十三名沒有打算躲閃的戰士儘管身著能夠抵禦單兵火槍級別的精良鎧甲,卻還是被巨大的動量放到在地,有七八名戰士的鎧甲被紮透,雖然沒有穿透整個身軀卻也負了不輕的傷。

    十五名近衛火槍手在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上接連把裝好彈藥的九十支輕型燧發槍中的子彈向敵騎打了出去。在這個距離上,瞄向敵人馬匹的士兵幾乎都不用像訓練時的張海弟子們所講的那樣注意提前量了。直接瞄準馬匹的十餘秒內投三輪開火就打倒了敵人三十一匹馬。不少的敵騎負傷到在了百米左右甚至更遠的地方,但是在發射黃金子彈的燧發火槍精確的中遠程輪射下只有十二名敵人最終逃出了火槍的攻擊範圍。在雨水及泥濘的田野中放棄了武器向遠處備用的馬匹飛奔。

    這一輪交鋒張家新軍殺傷了十九名敵騎的代價竟然是包括五名核心步兵在內的八名戰士傷亡,其中兩人儘管經過即使的救治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這一切當然也被遠處的敵將看的清清清楚,就連敵人也沒有預料到在陰雨天這一輪百騎規模的試探性進攻居然能以二比一的代價殺傷對方十來個人。在去年甚至是前年的戰鬥中面對這股強賊的核心主力這是連想到不敢想的事情。

    為了防止太多的意外,前來偵察騷擾的敵騎千人隊主將並沒有興奮的將事實通報後面的主力,而是再次以五百騎左右的規模發動了一次全線性質的試探性進攻。每個騎兵除了主武器外至少攜帶了兩支標槍用於接連展開進攻。

    五百匹馬分成五排,馬匹間隔大概五米左右,排間隔大概十米左右。這是缺乏近代傳統的中國傳統的騎兵進攻密度,主要是為了方便投射以及用盡可能敵的兵力密度減少被投射殺傷的概率。這一次劉洪濤沒有下令獨立炮營開火,但也不在局限各營炮連的自由開火了。

    防雨的炮蓬在敵人上一次進攻後就被迅速的搭了起來,面向敵騎的步二旅二營炮連各炮兵分隊戰士們直接在數百米的能見距離上就展開向遠處朦朧的敵騎兵身影展開炮擊。

    雨幕還是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重炮的彈道,也防礙了彈著的觀察。騎兵更為稀疏的隊形也使得炮彈的殺傷效率相比晴天時對步兵集群大打折扣。

    幾分鐘內六十餘發炮彈的急速射雖然給正在遠處數百敵騎兵帶來不小不小的慌亂,僅有七發炮彈命中敵騎兵群,殺傷了大概半成左右的敵人。而此時的敵騎即便速度大受影響,還是從遠處逼近到百步左右的距離內開始加速起來。

    就在這時隨著開火的命令,集中在步二旅二營正面整整兩個排大約百餘名的使用黃金彈燧發槍近衛步兵再也沒有留有餘力,在雨幕中放下短小的盾架,以坐姿有依託射擊向六七十步距離上似乎看起來不那麼密集的敵騎開火。

    百余名步兵接連使用輕燧發槍的連翻開火產生遠多於百發子彈的槍聲似乎好比數百名精銳鳥槍手的開火一般。儘管不少子彈重複的命中了同一個敵人,儘管敵騎兵的隊形連一道嚴實的騎兵幕牆都沒有形成,但是凡被高初速下小小不過二三錢重的黃金子彈打中的敵人非死即落馬,就連馬匹往往也承受不住那樣的槍口動能和貫穿傷。

    密集槍聲下短時間內上百人的傷亡乃至更多的馬匹損失一下就瓦解了這五百名敵騎在中近距離剛剛積累起來的能量。恐懼的威懾下剩餘的敵騎兵紛紛掉轉馬頭後撤避免傷亡的可能。

    然而在每個近衛步兵隨身攜帶的事先裝好彈藥的六支輕燧發槍中的子彈發射出去後,在這雨幕中重新裝彈射擊卻便的效率極低,火力驟然下降。

    片刻的工夫見到越來越多的後隊騎兵集結起來,做為先鋒騎營的參將終於下定決心展開一次幾千人規模的進攻。就算付出不菲的代價也要在這樣的天氣試探出這股強賊的底牌。否則以盧象升佈置下的嚴令不但得不到那厚重的特殊作戰賞賜還有可能禍及家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2

第254章 雨中白刃

    趕到戰場參加試探性進攻任務的五個騎兵營選排出的五千餘名精兵抽選出三千名馬力和馬術比較好的隊伍分成延綿六七裡的十路縱隊將第展開隊形的第二步兵旅團團包圍起來。游騎在百步左右的距離上形成半徑兩裡左右的圓隊,圍繞著第二步旅各營擺出的圓陣以緩慢的速度尋找著可以進攻的孔隙。

    另外兩千名做為預備隊的騎兵則隨時準備在第二步旅那顯得有些單薄的陣型上鬆動的時候展開衝擊。

    在雨中依然有條不紊開火的各營隊屬九斤彈青銅炮即便是發射實彈也在這個距離上給遊動的敵騎帶來了巨大的威脅。四個營炮連的二十四門四百斤青銅炮在不到四分鐘的時間內繼續發射的近二百發炮彈以四成左右的命中率也把四五百名騎兵連人帶馬打落在地。

    射速如同腰開弩一般的有力炮火徹底宣告了從遊牧民族那裡學來的牽制襲擾戰術的破產,為了防止隊伍發生動搖和崩潰,負責指揮的參將只好提前下達發動輪番衝擊的命令。圍繞在隊伍四周的敵騎紛紛遠離雨幕中火炮的有效威脅距離輪番向之前發起進攻東面步二旅二營的正面上以幾十排騎兵組成的長縱隊發起衝擊作戰。

    連綿的陰雨給炮兵的觀察帶來很大影響,但也稍稍有利於炮身的連續射擊。集中在二營方向上的營炮連儘管平均每門火炮都發射了幾十發炮彈,但依然以每分鐘兩發炮彈的速度展開射擊。大概一分半左右的時間內的近百發炮彈超過一半命中了縱向進攻的騎兵,在稀疏的騎兵縱隊中將三百余名敵騎掃落馬下。

    如果不是屏障著這幾千人是從各營中抽選出來的精銳,在之前也經受過認真的訓練並且有巨額的賞罰做為保證士氣的“支票”恐怕還沒有展開速度的距離上就會在炮連的威懾面前土崩瓦解。

    三千餘名騎兵的輪番衝擊也至少將兩千幾百支投槍在馬上出去。這些借助馬速的投槍威力遠比地面上的投槍威力大的多。即便是擁有著精良鎧甲的戰士們也沒有信心靠身上的防護抵禦住如此能量的攻擊,在敵人進攻到近前的紛紛向後閃退。新軍步兵旖旎感比較單薄的隊形也適應這種回避。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百二十多名戰士被在近距離連綿不絕的投槍雨命中打倒在地,向後過渡逃亡比較少的原核心戰士反而在傷亡中又占了多半。八十余名傷亡於敵投槍中的戰士其中第二營的原有主力就占了六十多人。

    這似乎是青州城外的決戰之後張海等人所率領的主力部隊第一次面對如此的壓力與損失。整個步兵第二營在連綿不絕的騎兵沖來投出的標槍壓力下也不斷向後退卻了近百米如同一個被壓彎的軟球一般。

    此時早已準備好的上千人的預備隊把馬交給遠處負責保管馬匹的人,緊隨其後以下馬的重裝步兵展開了對隊伍的白刃衝擊。

    同擁有一些重騎兵的西方甚至隋唐時期不同,失去中亞西北以來的中原騎兵普遍缺乏衝擊類重騎兵所需要的必要馬匹訓練及合格的中型馬了。就連北方的東虜在攻堅破陣的時候很多情況下也是下馬作戰。

    身皮包鐵棉甲上千名敵重裝步兵在不到一裡寬度的步兵第二營戰線上以長短相間的兵刃同步兵第二營四百余名戰士相雜在一起,營屬炮連也不得不撤入陣中。

    敵人位經成建制打擊的預備隊在已經受到了不少壓力的戰士們面前一開始從氣勢上就占了上風。各種長兵器不短的在近距離的對峙中掃中前排不少戰士的前臂、腿部、甚至頭面。

    如果雙方都是沒有合格鎧甲的部隊的話,毫無疑問這一輪的進攻就將以明軍精銳騎兵以壓倒的優勢突破步兵第二旅陣線而告終。

    可是在經歷了最初的緊張和恐懼之後不少戰士卻發現在實際的步戰對抗中即便被白刃命中身軀,也不可能是如打靶一樣的全力被擊中。除了頻率和進攻壓力更大,那些近戰中的長短兵器在實戰中威脅板甲的能力還不如有些水準很高的強手射出的弓箭。

    在感覺到雙方防具巨大差別的情況下,遭受了不少傷亡的第二步兵營的士氣一下就恢復起來。逐漸穩住陣腳以手中的兩米槍劍同面前逼迫而來的寒光對峙起來。

    差距並不僅僅在雙方鎧甲的樣式上,更是在材質與做工上。富有木炭資源的東南等地以水力機床和生鐵原料製成的鍛鎧甲乃至完美符合每一個士兵身材防禦嚴密的全身甲抵擋了戰鬥中大部分的兵器殺傷。尤其是在通常的冷兵器時代的白刃近戰往往並非如影視或部分小說中那樣大開大合大砍大殺的情況下。

    盡最初的戰鬥中還是有二十多名核心戰士被砸傷了手指或是被利器殺入了眼縫或下腋導致負傷,還有十餘名治安軍輔兵在戰鬥中被長兵捅入了鎧甲的縫隙。但這在近戰對峙中的敵人付出的代價卻是在戰士們剛剛展開反擊的時候就有上百人被斬斷了手部或者小腿或者被捅入面部這些傳統防護裝具中並不重視的地方。

    這樣對峙中的近戰令即便那些最勇敢的戰士精神也高度緊張,緊張之下的人們甚至在面對面的戰鬥中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地方被當面的敵人劃了一下或者刺了一下,但是當做為預備隊的明軍精銳主力開始有人因為小的傷口失血過多而不知不絕的到在底上。或是對峙的戰鬥在小範圍內稍稍停歇,恐懼和緊張的稍稍減輕讓不少人身上的傷痛開始被發覺的時候近戰的戰局終於發生了逆轉。

    原本信心十足的敵人在單薄的佇列面前都無勇氣達成突破並在壓力下不斷的後退。整個戰線完全的恢復起來,再也沒有人敢於主動在進攻中挑釁對方了。

    不過此時張海所率領的近衛第一旅也開始逼近了劉洪濤所率領的第二步兵旅同敵騎兵先鋒所在的戰場。

    近衛第一旅各營炮連從遠方傳來的隆隆炮聲徹底宣告了這場雨中的決戰以盧象升摩下所統帥的精銳的失利而告終。

    但是對於通過多名心腹以中下層前線士兵親自觀察了整個戰鬥的盧象升而言,在得到了戰場情況的回稟並且自身也在遠處實際觀察了戰場的狀況後有些絕望的心卻稍稍恢復起了一些希望。

    不論從裝備、戰鬥力、或是哪個方面來說如今敢來的這些隊伍絕不是什麼隨便湊數的軍隊能冒充的,必然是張海等人的核心精銳。只是如今前來的這些部隊並沒有如自己想像的那樣是神一般無法對抗的對手。幾千人的精銳騎兵就可以對這些人一個步兵旅的衝擊雖然失敗了。但卻在很大程度上證實了這股強敵的真實戰鬥力:他們在良好的環境下仍然可以像去年那樣以一勝十,甚至抗衡朝廷幾十倍規模的大軍。但並不是完全不可能戰勝的。

    自己所率領的這五萬騎兵對如今趕來的這近萬強敵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卻有可能試探出這些人的真實戰鬥力乃至種種火力手段,如今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想到這裡,在盧象升便下令五個騎兵營選派出去參戰的主力撤回山腳下的臨時大營除留下部分偵騎外,主力在新一批負責監視來敵的部隊趕到後主力扯回來休整。畢竟在這樣的天氣下馬匹也不可能持久作戰。

    北方的盛夏畢竟不是南方的梅雨季節,在連綿不少時日的陰雨之後太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驅散了空中的陰雲。

    對於普遍擁有板甲和外罩的新軍戰士們來說這樣的天氣雖然還是有些炎熱但還不算難以忍受,潮氣在鎧甲及外罩內的迴圈在一定程度上讓暑期可以忍受。不少步兵身上保養不良的火藥卻可以抓進時間涼曬了。

    “剛才的作戰,可不像你的風格倒有些像我的風格。”見到弟子劉洪濤的時候張海笑道。雖然近衛第二旅離的比較遠,而且刻意沒有在炮火最大有效射程上參戰。但是在收到不少偵察通信人員的報告後還是對整個作戰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師傅過謙了,剛才的形勢有些出忽意料,沒想到投槍借助騎兵的速度威力會這麼大,竟然連我們擁有優良鎧甲的核心戰士都能夠殺傷。不過要是這麼點兒敵人的試探就要讓我們折合兩個營的炮兵全力以赴,那麼我們這一此出征的作戰目標恐怕就難以平安的達到了。”

    通過對敵人精銳實力的進一步瞭解,在抵達青州前夕張海在不少弟子的臨時戰場碰頭會上進一步明確了早就有過的作戰原則:如非整個戰場有崩潰的危險,即便是晴天也儘量通過調動預備隊的方法解決問題。預備隊解決不了的危機再從旅炮營中抽掉力量來應對。

    經過一夜左右的休整,張海及劉洪濤兩個步兵旅的主力相距百步左右的距離繼續展開戰鬥隊形向青州方向前進。

    天氣已經晴朗起來的情況下雖然周圍的遊騎越來越多,在瞭解到新軍中火槍隊的實力後卻在沒有多少敵人敢逼近到百步以內的近處騷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2

第255章 決戰交鋒

    臨淄到青州的距離並不遙遠,即便以較慢的行軍速度也不過一日路程而已。當張海等人率領的萬余主力抵達青州以北不過十余裡的原野上的時候。西面山腳下集結的大軍已經在也沒有選擇的決定出戰了。

    盧象升所統帥下的五萬騎軍主力雖然本就是各地營兵中抽掉的戰兵,又經大半年的整訓。但是面對張家新軍主力這樣火力強悍的強敵能夠達到最基礎作戰要求卻也不到兩萬人。不僅僅是人,還有馬的因素。經過合格訓練不懼火器並且能夠忠於主人的馬匹在這些大軍中也不過四成左右的比例。在人從馬嘴裡爭食已經成為普遍現象的當下這卻又是難能可貴的。

    “我們的弓箭兵刃都奈何不了那些全身用整塊鋼皮包裹起來的敵人,唯一能夠造成殺傷的就只有從馬上投出的標槍。在投出標槍後按照預定的空隙返回即是勝利,我們這一輪進攻的任務僅僅在拖住對手!”楊文岳等將領向各營參將叮囑道。

    再次以比之前更大規模投入作戰的是六個騎營大約一萬八千騎兵的主力。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炮火下的殺傷,同時為了在衝擊返回的時候留有足夠的餘地和孔隙。各營騎兵還是只能以每騎近一分地的空間展開寬正面鬆散的隊形進行進攻。百余騎的主力進攻將近一裡的正面,整個隊伍則分成延綿百丈左右的三十多排橫隊。

    六個騎營幾乎從近衛第一旅和步二旅兩個率的正面及後方乃至整個大陣的東西兩翼展開進攻。

    不過天氣已經轉晴的天空下,張海及劉洪濤再也沒有進一步的留餘力了:“各營炮連按照通常作戰原則開火!”劉洪濤按照事先的約定幾乎在敵人的騎兵於兩裡外的遠處集結起來的時候同時下令道。

    張海也下定了決心:如果這樣還是被你們視為不可對抗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在多變的戰場上拿隊伍的安慰冒險也是有限度的。

    隆隆的炮聲在敵各騎營的主力還在兩裡左右的距離上集結的時候就在晴空下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兩個步兵旅不算旅屬炮兵營及近衛一旅所掌握的近衛重炮營,也足有四十八門九斤彈青銅炮。兩裡左右的距離也在四度射角的有效範圍內。儘管在那個距離上對哪怕騎兵隊牆目標的命中率也往往只有十分之一上下,但是多次作戰的經驗讓炮兵們瞭解到這樣的命中率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經過各炮連近百發炮彈左右的兩輪試射之後火力就變的準確起來,開炮第二和第三分鐘內以每分鐘兩發的射速連續發射的近二百發炮彈以十分之一左右的命中率也給予了那些集結在遠處的敵騎造成了一百四五十人的死傷。

    這個傷亡比例雖然微乎其微,卻也足以引起人馬的躁動,各營騎兵也只好提前發動了為了保持士氣進攻也只好被迫提前發動了。

    經過幾次試探交手,各營騎兵大多瞭解了這夥強敵炮火之犀利,誰也不願意在那樣的火力停留下哪怕一息的時間,因此從兩裡距離上就開始透支馬力加速奔跑起來。

    幸好此時東方大股騎兵的兵力密度極為稀疏、青州以北的地形也好的多才沒有發生克雷西那樣敵人火力威脅下的混亂。

    優秀的現代賽馬沖過兩裡的距離大致需要一分鐘的時間,而對於在夏季以輕型馬展開進攻的敵人來說,為了留有餘力逃跑和不撞上其他的馬匹整個衝擊過程要至少花費三分種的時間,如果算上投射後的全速逃亡乃至整個縱隊持續攻擊的時間,則要忍受五分鐘左右的炮火。

    部署到了兩個步兵旅四周的八個炮兵連四十八門青銅炮隨著敵人距離的臨近越來越快的展開射擊,在三分鐘之內足足展開了十輪射擊。命中率也隨著距離的臨近而不斷的增加。

    僅僅在敵人衝擊的過程中就有一百二十發炮彈在敵人的隊伍中以猛烈的威勢掃過了遠不止百米的距離。一千四五百名將近一成左右的敵人在進攻的過程中跌落下馬,超過千人傷亡。

    除了炮兵之外在晴好的天氣下步兵手中那些曾經讓敵人膽寒的臼銃也接連不斷的最近的百步以內的距離上展開了最大限度的開火。

    通過對以往作戰經驗的總結使戰士們瞭解到:在百步以內面對敵騎的衝擊即便對於弓箭排的戰士來說,以填裝好彈丸的臼銃連續不斷的發射是更能遏止敵人的辦法。敵騎斜沖百米左右的十幾秒時間裡至少能完成五次瞄準射擊。如果包括早就準備好的當頭炮,那就是六次射擊。而如果採用弓箭就只能進行三次射擊,這還不輪從聲光到殺傷後效等對敵其他方面威懾力的作用。兩個旅最週邊的三千名左右的核心步兵打出一萬八千發六兩重鉛彈,兩千餘受到巨大威懾的治安軍步兵也將五千餘發重鉛彈發射了出去。

    儘管不斷來襲的投槍帶來遠比以往更強烈的臨戰壓力讓戰士們的命中率和殺傷效率都降低了不少,還是有三千餘名最前面的敵騎兵被掃落下馬。

    而兩個旅被投入到一線的八百余名近衛火槍手則也在短時間內將四千多支早已填裝好黃金彈丸的燧發槍發射了出去,幾乎在百步以內大部分命中了敵群。有不少重複命中以及殺傷到馬匹而沒有殺傷到人的情況下也給敵人造成了近兩千人的損失。

    同頗有間隔的炮聲不同,短時間內響成一片的猛烈的臼銃火力及加雜的陣陣槍聲將最前面的敵騎成片掃倒。

    儘管預備炮兵乃至火箭手都沒有投入戰鬥,甚至近衛步兵也沒有全部參戰,兩個旅的各種火力還是在敵人衝擊的過程中就累計製造了六千餘人的傷亡。

    原本準備在三十步的距離上投出投槍的敵騎儘管都是明軍中選拔出來的精銳也難以忍受這樣的打擊,只有不到一半的敵人在射程範圍內將標槍投了出去。這只中有些借助馬速比較有威脅的五千余支投槍還是殺傷各營包括三百余名步炮核心戰士在內的的近四百名戰士。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3

第256章 國民革命

    敵人集結起近兩萬精銳主力的進攻還是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失敗,包括敗退時所遭到了火力殺傷足足有八九千人大概參加進攻的一半力量最終倒在了青州以北的農田與曠野之上。

    在也沒有大股的敵人敢於前來進攻了。

    又是一個兩位以上大級別的戰損比,其實僅僅在進攻階段雙方的傷亡對比就超過了一比十。晴天裡猛烈步炮火力讓包括楊文岳與盧象升等人在內的幾乎所有人都印象深刻。除了仍然有不少敵人的遊騎在二百步外活動,再也沒有多少遊騎敢於阻擋張海及劉洪濤所率領的兩個步兵旅的前進了。

    盧象升終是沒有下定決心將在戰前將其餘的人馬投入戰鬥,這個決定在戰後來看確是值得慶倖的。所有沒有參加作戰的其餘各部都是驚出了不少冷汗。

    “撤退!至少退到臨清以北再做決定。”當張海等人率領隊伍加速向青州城逼近的時候各營的將官們終於反應過來,甚至不用等待來自盧象升等人的命令傳達到各營。

    廣闊的原野上大軍潰敗的消息當即就使依然駐紮在城西大營各處的鄉勇們慌亂起來。其實還是有不少人放不下這裡的輜重財物乃至花了不少功夫才修建起的臨時工事。但是當隆隆的炮聲從很遠的地方打進了大營的時候見到越來越多惶恐不安虧兵的人們也開始慌亂起來。

    就在規模龐大的城西敵營猶疑不定的時候張林率領青州城內第四步兵旅的兩個營從西門和北門出城向城外的殘敵展開了進攻。

    儘管雙方的兵力對比懸殊,但火力、戰力乃至作戰的信心同樣差距懸殊。敵人修建起來的臨時營壘出口處的地方人流擁擠成一團,不斷有人因為踩踏而發生成群的死亡,但這卻阻擋不了這些在青州城下的隆隆炮聲中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喪失了作戰意志的鄉勇們的潰逃。

    從遠處飛來不段落入人群中的炮彈砸出的一道道血色長廊更加劇了這種混亂,還沒有逃出營壘的殘敵終於意識到逃亡的機會早已喪失。

    而當密集的臼銃火力從北面和西面兩個方向上覆蓋過來的時候再也沒有多少人敢於繼續冒著危險逃亡了。

    青州之外的再次決戰不過斃傷萬餘名敵人俘獲來不及逃亡的幾萬人大多是輔兵或鄉勇。戰果並沒有像去年那樣輝煌。然而完成擴軍後的各步兵旅依然顯示出強勁的戰鬥力讓敵人為之膽寒。

    “看來還是老一套的火器戰術好使!聖使在信中所講的那些火箭雖然火力猛烈但是卻往往難以穿透那些舉著盾牌的敵人。”張海歸來的時候,還是張萬勇等人首先率領隊伍出來迎接。對張海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見外的說道。

    傳統帝王家的稱呼中,弟弟可以對兄長親近的稱皇兄或稱自己為臣弟。而如果出現長子並非帝王的情況下屬于要避大嫌的情況,反而則往往以君臣之禮相稱。見張萬勇這樣的稱呼顯得有些見外張海便笑道:“什麼臣下聖使之類的,說的還不如我的那些弟子們親近,稱呼我海兒即可。”

    見四周的人除了比較可靠的親衛外只有一些年紀似乎比張海身邊的那些小女孩還小的孩子。張海便不太擔心有些事情的泄秘了,畢竟去年的舟山海戰之後一些事情已經不是完全的秘密:“百虎齊奔箭改良而來的東西總是會有一些局限的,不過如果在一百幾十丈高的空中發射,那效果會大不一樣。不知道青州成裡新建了航空部隊了麼?”

    張萬勇有些無奈的歎道:“青州城裡的資源總不如你們在東南膏腴之地那樣豐富,這裡的工匠雖然也有一些卻沒有足夠合格的絲綢,也搞不來太多的紙張和油脂。”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張萬勇並不放心讓那些小女孩承擔空中操作員的任務。而使用其他的人又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放心。畢竟過去一段時間以來滲透到自己身邊的暗探曾經帶來不小的風險。

    見到父母張林和楊秋霞等人的神色,張海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又詢問了這些日子以來有關青州城內的一些事情。分開的這大半年的時候雖然遠隔千里的根據地時常保持著書信的往來,但張海並不完全放心不會出現意外,還是親自證實了許多的事情才算放心。

    “你和香兒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楊秋霞在言談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興奮的問道。

    “是個女孩,起名叫慧蘭。名字是平庸了些,但我也希望這個孩子今後能夠平安。說實話:這次香兒要是生個男孩兒反而會讓孩兒有不小的壓力。真正意義上的平定天下或許還需要不少的時日,如今的我還真沒有太大的把握投入足夠的精力來保證皇子們的正常成長。還是晚幾年再要一個男孩兒比較好。”張海對楊秋霞安慰道。

    步兵第四旅當然也並非是張萬勇的私軍,各營負責指揮的弟子們依然是張海當年的學塾弟子為主。

    城外的殘敵,張海並沒有著急去清剿,而是在抵達青州後檢查了步兵第四旅的一些士氣及訓練狀況。

    對於張萬勇管理約束隊伍的能力張海不知道怎的總保持著質疑的態度,這些日子以來總擔心隊伍裡會出什麼亂子。

    但在看到隊伍集結起來的速度和精神狀態的時候張海就知道第四旅的實際狀況可能與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

    這些年輕的戰士們雖然沒有東南發展起來的主力那樣威武明亮的鎧甲,許多人還在用著當初從對敵作戰中的繳獲物資裡挑選出來的包鐵棉甲,但集結隊伍的速度卻很迅速。官兵們也沒有多少不自然的神色。

    張海隨機來到四旅三營二連弓箭排當中,從幾個戰士的身上取下弓箭用力拉了拉。這些弓箭對於張海來說沒有什麼希奇,屬於近程臨敵用的快箭那一類了。不過怎麼說也有九鬥左右的規格,在大半年的時間裡讓絕大部分戰士適應這種以清弓為基礎的優等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按當初在武安的經驗,中等偏下的戰士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訓練就算勉強能拉開射速和精度要求往往也難以達標。

    “不要緊張,這次不是真正的考核也不記成績。出了問題也不會有賞罰。”張海對被挑選出來的幾個戰士說道。

    幾個來自萊州的少年卻並沒有張海所想像的那樣緊張,見到六十步外的標準二五尺靶並不感到多麼為難。似乎並沒有多麼費力的就將九鬥的優等弓拉開以重箭向遠處的標靶射去。

    在張海的注視下少年以並不算長的時間連射了六箭,只有一箭沒有上靶。

    張海又走了不近的路從四旅各營都抽選出了六七名戰士考核了弓箭和臼銃。之後又去第四旅各炮連檢查了幾個炮組試射遠近炮彈的成績。

    “過去第四營在隊伍裡的成績不如你們營,可如今萬勇他們旅的訓練成績似乎完全不在你們第二旅之下了。”張海對一起來的劉洪濤有些驚訝的說道。

    劉洪濤的心理卻明白:豈是不在之下?準確的說應該是略有超出才對,張海所挑選的那些人看起來體格是隊伍中稍稍偏下的。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些兵源沒有參加過長途行軍及東南地區的作戰,訓練時間更久。但是在效率上居然和步兵第二旅差不多,明顯強于李峰所率領的步兵第三旅還是讓人對張萬勇有些刮目相看。

    “這些日子以來父親可沒有少為隊伍裡的事情操勞。”張萬勇此時也謙虛的說道,這確實是一個事實。不過他卻終沒有勇氣把也仿效張海徵集些小女孩負責奏報處理等方面輔助工作的事講出來。畢竟這種看起來比較有效的統治手段往往很可能遭到上位者的猜忌。

    從揚州、臨清等地遷徙過來的移民此時大多也在甄別了身份的情況下安頓過來。這些運河沿線不少經過血與火篩選後有一定文化的“前富裕群體”雖然並不符合張海以及隊伍上“越窮越正義,越根紅苗正”的審美觀。但張海也知道這些經過一定鍛造認同了自己普通人身份的“前富裕群體”從人才資源上說卻是一筆財富。正如現代時朝鮮戰爭爆發前從朝鮮和中國東北南逃的那些人乃至從中國大陸逃亡臺灣那些人有相通之處。

    “有一天我們到了京師,也要對那裡的市民進行一次甄別和清理麼?”想到佔領青州城以來的種種做法,張萬勇覺得張海做的有些過了。

    張海沉默了許久,終究下定決心真心實意的說道:“古人說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不知道這個民是指有一定身份的特定群體還是大多數百姓。但是我們的革新事業並不是簡單的爭天下,我們要促進天下真正的革新就必須對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進行鍛造、引導、改造。就註定不會是一個自由自在舒舒服服所有人都能夠只有受益沒有付出的事情。什麼叫國民革命?是指人人都要有足夠的勇氣及必要犧牲自己的部分利益或者說是習慣,人人都要有改造自我的勇氣。如果沒有改造自我的勇氣,我們來幫助強行糾正。我們給予民眾的利益不過是讓這個過程順利進行的一種手段和一種改造自我的獎勵,而不是簡單的單純從所謂民意出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3

第257章 修身齊家

    早在從江南出發之前張海與劉洪濤等人就已經定下了大致的作戰方針,因此並沒有在青州逗留多長時間。

    短短天之後,青州的第四步兵旅三千五百余名官兵同張海及劉洪濤等人一齊自城北和城東西門出發展開了向京畿地區的進軍。

    經歷過無數的危險張海沒有決定在青州留下太過於重要的力量。三千隨軍而來並經歷過一定戰爭考驗的六個治安軍步兵營被安排留下來同青州城內的五千工匠營一起組成八千多人的核心隊伍負責城防。由李師傅及隨軍一起北上的原負責火炬學校的一名核心弟子負責鎮守。

    這樣的力量在敵人的長期圍攻下並不保險,但張海在心中早就計算了很久:青州等地雖然擁有不少資本和工匠資源,但對於擁有強悍實力隊伍,也擁有東南膏腴之地的自己來說即便失守也算不上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當然:張海沒有讓父親張林及母親楊秋霞再次身留險境,而是跟隨隊伍一齊北上以最快的速度渡過黃河氾濫可能影響到的地方。

    夏季在黃河下游一帶的行動終究還是某種程度的冒險,因為保不齊並沒有多少下限的對方有可能挖掘開哪條河。因此隊伍從青州城向西返回的時候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選擇于白天大張旗鼓的出城,而是選擇在夜間悄悄的踏上了急行軍的旅程。

    雖然並不如嶺南那般兇險,但攜帶大量輜重的情況下夏季北方的五百多裡的潛伏急行對哪怕一些老戰士也是不小的考驗。因為在不少人的印象裡這似乎是第一次在炎熱多雨的夏季展開夜行。

    隊伍因為規模不大掌握的經濟資源卻不少,相當於尋常幾十萬大軍才能掌握的醫藥資源集中萬餘人的隊伍。每個班都配備了從南方帶來的蚊帳還有特製的防潮墊等物資還是不少人在夜晚被積水帶來的蚊蟲所困擾。汗水似乎如某些獨有氣味的美味一樣吸引著那些不速之客。更有個別戰士被蠍子等毒蟲所咬傷。

    儘管五百里的隱蔽強行軍對於全副武裝的少年戰士們來說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卻沒有多少人因此士氣低落。

    青州以北的戰鬥再次堅定了官兵們的信心:出征的隊伍雖然不過萬人,但是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完全不遜色於敵人最精銳的十餘騎兵。這還是在大陣後面那些火炮在戰鬥中似乎沒有調往前線的結果。當然,也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隊伍掌握的力量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範疇。

    “我們打個賭怎樣?”近衛旅一名火器班的班長淩晨的時候完成了休息前的隱蔽作業後對另一名弓箭排的班笑道。最近以來的連續多次作戰火器發揮出了比弓手們似乎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這讓所有的弓箭排戰士似乎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軍中禁賭,這個基本的道理你做了班長了還不瞭解?”

    “我們退伍以後再落帳,這不就不算軍中賭博貝。我說這次我們北上出征,最遲重陽之前就可以拿下北京。舊曆春節之後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軍管或者復員而不是集中起來打仗了。南方的那些地方,根本不用像我們這樣的精銳出手就應該能平定。”

    弓箭排的那位班長笑道:“少來著套,你這叫先入為主逼人後手。我大致也是這麼看的,我們倆賭什麼?還是關心關心退伍我們的戰士們會找到個什麼樣的老婆娶哪裡人為妻比較好。要我看,我們的老婆八成可能是南方那些將軟語的南方人,尤其是南京京師地方的人,那裡的女人雖然沒有傳說中的水準卻大多知書達理,懂得男女尊卑,不像我們山東老家某些女人那樣似乎上輩子投錯了胎怨恨自己不成男兒似的。”

    “你是因為當初傷病沒有參加南下作戰而已。南京那些貨色算什麼?蘇杭一帶的土著女子們雖然大多名不副實,但那些大戶人家解放出來的奴婢們的水準遠比我們在南京市面上的那些強多了。”

    正在此時,兩個班長才忽然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似乎站在了自己的身邊不遠處,正是張海。不由的心中大驚。

    張海思索片刻後笑道:“以前的時候我也覺得即便是新社會也絕不能夫綱不振。我們東方地區的男子中大多數人本來就內向而不擅長交往,對女人大多缺乏主動性。如果男女平等或者女性地位過高,在未來城鎮化的新時代那有可能在今後造成生育率過低人口趨向滅亡的顧慮。但是經你們這一說,我至少對包括你們在內的廣大官兵們改主意了:我不想讓你們這些精幹的戰士今後成為在家人面前做威做福、在外不受絲毫顧及的地主老財。等我們拿下北京乃至山西等地之後我會在幾十萬適齡女性中按照三十選一的標準為你們找到資色不算差的妻子,還會在你們這些人裡建立監察部門下屬的婦聯組織。尋常百姓中的家務事我們暫時不管的太多,但是你們這些人可別指望著離開了部隊就沒人管了。”

    隊伍中的戰士們大多是十四五歲還不到男子成婚的年紀入伍的,有很多還是父親或母親死的早的家庭甚至孤兒,對於這些戰士渴望尊重和家庭的心張海是瞭解的。不過經歷過很多事情之後的張海不得不承認從歷史到現實的諸多經驗,在龐大的利益和不得不必要的絕對權力面前即便是政治上再為合格的人也會在現實的鬥爭與考驗面前“傷亡慘重”,為了不讓去年自青州以來南下的悲劇重演,軍隊和組織內部的婚姻條理明確規定了一夫一妻、男女平等、嚴禁納妾婚姻審查等諸多內部暫行條例。以求最大限度的在這些戰士們面臨嚴峻考驗之前就做好完全的準備,以避免這些戰士們今後沒有倒在敵人的銃炮刀槍下卻死於國法軍紀面前。最低限度:就算一定程度上的腐敗不可避免,也不能讓這些人形成一個有可能膨脹的過快的新宗族利益集團。

    五百餘裡的路程對於習慣了行軍訓練的戰士們似乎也並不顯得多麼遙遠,周松等水師力量所在的東昌府似乎越來越近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3

第258章 反撲章丘

    青州以北的試探性作戰中遭受重挫的盧象升所率領的五萬餘騎軍的龐大主力在遭受近萬傷亡損失之後還因為事前獎勵的難以完全兌現出現了不少逃亡。至抵達臨清境內至山東北直隸交界一帶的時候僅剩下三萬餘人了。

    每一個領軍的文人似乎都希望自己的軍隊像傳說中的岳家軍那樣“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可曾經身有抱負的盧象升此時卻不得不默認這個現實:在如今的局面下,只能在一定限度上的縱容隊伍得罪山東當地的大戶了。他明白自從自己擔任山東督師的時候開始接手的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本身就是在官場上受到一些人排擠的表現,因此如今的局面下乾脆就是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三萬餘人的騎兵隊伍分成三四路駐紮允許各部“就地籌措”在軍紀方面只象徵性的處理個別人大張旗鼓的辦以安民心。

    陰沉的天空下盧象升思索了很久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向掌管軍中錢糧的詢問道:“如今大軍中的銀錢總計折合還剩下不到十一萬三千兩了?”

    “大人記的不差,正是這個數。”負責此事的人回到。

    顯而易見,在丟失了青州城外不少輜重的情況下要以充足的資財再次鼓舞起一支像以前那樣敢死隊的士氣,也只能抽選出滿編營規模的人馬執行這樣的任務了。

    盧象升帶領親隨親自來到曾經在上次作戰中損失慘重的保定營兵中的一些家丁親兵中打算瞭解最為實際的一些情況。

    “大人前來是讓我們繼續出戰的麼?那可免了,非是我等怕死。只是這股強賊的銃炮實在是犀利異常。並非是我們隊伍裡的那些人們能夠抗衡的。再多的賞錢,那也要有命拿才是。”

    經歷了死亡線上的考驗,也是大明到了如此的時局,一些將領的親兵家丁對前來督師的文官們的敬畏之心已經沒有之前那樣重了。

    “你們大可以放心,這一次絕不會拿全軍的精銳去執行之前那樣的任務了。敵人雖然強悍,但說到底不過是萬餘人而已。只要在某一地能憑藉堅城牽制住這股強悍的敵人,集全國之力未必沒有改變局面的希望。”

    “但願如此吧。”幾個傷兵歎道。這些親兵家丁已經通過一些消息知道整個大明在紙面上有“三百多萬大軍”要是有其中十分之一能夠實額並且精銳程度達到同自己這些精幹的隊伍倒不是沒有取勝的希望。可這可能麼?若真是如此,遼東的局面甚至關內的局面也不會崩壞至此。

    “那麼除了在青州城外我們遇到的那些強悍的賊人外,這次賊人北上也帶了不少負責佔領地方的嘍嘍們。這些人的實力你們有沒有試探過?”盧象升終於詢問道。

    屋子的人們聽到這話沉默了許久,因為這意味著又要有賣命的事情了,本來不少人想把那些人的實力也誇大一些。這樣至少能不再冒險了,可這些選拔出來志願參加偵騎作戰的也算是軍中稍微直腸子的一些人卻始終有人難以開這個口。

    “那些人的實力當然在我們這些人之下,不過一般的官兵要是真把那些人當成了所謂的輔兵鄉勇恐怕是要吃虧的。”終究還是有一個略顯年輕的軍兵開口道。

    “就你們估計,如果在戰場上堂堂正正之戰要對付一縣之境的五百左右的敵輔兵,我們抽出十倍的兵力能不能勝之?”盧象升問道。

    “若是那些沒有穿亮甲的人,也沒有那些犀利的火炮,這不是問題。”那名年輕的軍兵回到。

    “要是攻堅,比如攻打縣城呢?”

    聽到盧象升這樣問的時候不少人就沒了把握。攻堅和野戰是兩回事,遇到強手戰力相同需要花費數倍兵力也不希奇。

    對作戰指揮稍微瞭解一些門道的親兵隊長這時沉思許久後才終究開口道:“要是只有五百人守一般的縣城,那兵力不算充裕。要是準備有足夠的攻城器具不是沒有在一晝夜之內拿下的可能。當然,要是立什麼軍令狀我們可沒有這個把握。”

    通過對這些人的瞭解,再加上自己所掌握的一些情況盧象升終於下定決心冒著軍營內出現嘩變的風險展開一次反擊作戰。

    如今的朝廷乃至聚集在臨清一帶的大軍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士氣了。否則盧象升擔心在沒有一場像樣的勝利的情況下即便是這股強敵近逼到京師城下,也沒有幾支大軍敢於哪怕象徵性的來援了。

    “傳令各營準備集結!準備擊鼓誓師再次南下!”想到這裡盧象升終究不再由於的下定了決心進行一次賭博。

    為了在炎熱潮濕的夏季節約本就狀態不佳的馬力,盧象升從剩餘的幾萬大軍中選派了近半士氣相對不那麼差在得到南下出征的消息後反應不那麼劇烈的部隊分成多路牽引著攜帶著少量輜重的馬匹展開了行程。

    從還沒有被張海等人所率領的輔兵先鋒控制的武定府境內在少進行紮營作業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穿過。

    在攜帶的輜重糧草消耗掉一部分負擔也較輕的情況下趁天氣稍稍好轉的時候全速男下,僅僅不到一晝的時間就直逼章丘縣城城下。

    章丘縣是跟隨張海等人的各治安軍步兵營展開攻掠山東各州縣行動後所形成的實際控制區的最北端,也是東昌至青州道路上的一個重要節點。

    為了最大限度的在面臨敵重兵集團的情況下防止意外發生這裡的步兵營暫時全部龜縮在縣城內開始組織城內的青壯修建城頭堡壘準備迎接可能的敵襲,並沒有多少富餘的力量向更北的地方展開有效的偵察。

    週邊負責傳遞情報的暗探幾乎是與盧象升等人從武定府境內繞道而來的騎兵幾乎在前後腳抵達。

    最大限度的抓進一切時間準備攻城,首先抵達章丘縣城下的五千餘明軍精騎僅僅是稍做休整就在盧象升嚴厲的軍令及賞罰刺激下展開了進攻的準備。

    起初的時候那些遠道而來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的明軍士氣並不高漲,僅僅是象徵性的派出了部分力量來到城下以鳥槍及發射重箭的弓矢試探守城對手的虛實。

    縣城的城牆既不算高也不算大,很快這些試探守城防虛實的人們就發現從城頭上射來的還擊火力並沒有多少曾經在青州城外令人心驚的臼銃,也沒有那令人畏懼的青綠色炮口。防守在這裡的守軍沒有青州守軍那樣的沉穩,在重型抬槍打垮了幾處城垛的時候就有還擊的火力從城頭上打了下來。

    雖然城頭上的守軍有簡單城防的依託,但在集中了優勢兵力進攻一處的明軍先鋒的試探面前似乎並沒有占到什麼上風。不少被彈丸擊中後負傷的軍兵發出在不遠的距離上明顯聽的叫的呻吟聲。

    近半個時辰的零星試探戰鬥中,上千名配備了軍中挑選出來的重型鳥槍的明軍先鋒在多達萬餘次的輪射中就斃傷了三十多名城頭上的守軍,而自身的死傷也不過類似這個規模。

    這似乎是自慶雲之戰以來同張家武裝交手後第一次雙方死傷人數相當的情況,除此之外不同的意義還在於這竟然是攻方對守方的試探性交戰中所打出的損失比。

    圍繞章丘縣城的試探性交鋒讓前來的明軍先鋒試探出城頭上這股賊人的斤兩:他們的戰鬥力確實遠遠超出了鄉勇輔兵的層次,也比一般的明軍戰鬥力及敢於作戰的態度好上不少,不過訓練水準及作戰經驗還是無法同幾萬明軍中選拔出來的最優秀先鋒相提並論。不少原本消極而絕望的城下軍兵們也都來了精神。

    有頭腦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意識到,如果針對這些人取得一個大勝,哪怕是僅僅幾百顆首級也將是一場大功盛宴,這些人的首級遠遠非一般反賊可以相提並論。

    “弟兄們!我們越快攻下城,平安獲得一個大功的機會就越大!城上的那些人沒有什麼可怕的,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大家就要加把勁兒!”不少的把總們向眾軍兵鼓舞道。

    在後續部隊也源源不斷的到達並攜帶來不少徵集來可以攻進攻縣城之用的兩丈左右的尋常木梯之後針對針對章丘縣城的攻擊作戰就從四面城牆的城頭及城角全面展開了。

    剛剛占領章丘的治安軍第八十六營的五百余名官兵也是剛剛佔領縣城不久,還沒有來的及在城頭構築完善的城頭堡壘。為了防備幾裡長的城頭不但要帶領剛剛募集起來編組還沒有來的及完成的城內青壯們大部分在城頭展開,還必須儘量避免讓趕到城下的兵力眾多的強敵難以登上城頭。

    喊殺聲最初從城頭四面八方響起的時候,僅僅是十分簡單的攻城手段就讓整個章丘城陷入了危機之中,不斷有人在扔上來的火罐和甚至是投槍下負傷。以騎兵趕來的明軍先鋒雖然沒有攜帶多少重型攻堅器具,但這不到兩丈的城頭即便在尋常的投擲武器面前也顯得太矮了。

    見到這種局面負責第八十六營的劉安和周武就知道如果援軍不能在最遲兩天的時間內趕到,城頭上這些還在抵抗著敵人進攻的戰士們筋疲力盡的時候就是城破之時。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03

第259章 反撲章丘(二)

    城外聚集起來的明軍越來越多,光看這些人的面色及衣甲就知道對於全國範圍內的明軍來說這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城頭上的治安軍步兵營雖然在戰鬥力上強出普通明軍戰兵不少,而在此時卻在不具有多少戰鬥力優勢的情況下於人數上落到了明顯的下風。

    萬余明軍主力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最初那些先鋒們一樣精良的重型鳥槍乃至不俗的射術,但即便分成六批輪番參戰的情況下依然給城頭上的戰士們很大的壓力。

    幾千支重型火繩槍幾萬次的開火之下縣城四周並不算有多牢固的城垛被打塌的殘缺不全,為了避免無謂的傷亡治安軍第八十六營的營長劉安下令讓隊伍稍稍後撤到距離城頭殘垣斷壁有一定距離的地方以盾牌抵禦從正面和側面拋射而來的箭矢,以長矛應對那些隨時可能塔著簡便的長梯衝上城頭的敵人。

    激烈的戰鬥持續到黃昏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感到了恐懼和絕望,即便是副營長周武也有些動搖了:“這一仗我們其實沒有可能打贏的,除非遠在幾百裡外的主力旅趕到,不然面對如此之眾的敵精兵就是周邊剛剛鞏固城防不久的八十五營、八十七營又怎麼敢於放棄城頭出城野戰?即便是出城野戰那也沒有多少可能衝破敵人的重重攔阻。”

    劉安在戰鬥間歇的時候僅僅是稍做猶豫就做出了最終的選擇:“你也是在新軍正規隊伍裡接受過正規訓練及教育並參加了一些戰鬥的人。你覺得我們的隊伍有奪取天下失敗的可能麼?”

    “絕無可能,即便包括關外的東虜在內沒有任何勢力能動搖我們的隊伍,到了此時即便是聖使出了意外也不可能。”周武仔細思索後回答後。

    “那我們答應投降敵人後有沒有可能在這世上過上隱居的生活?”劉安又問道。

    周武思索了許久,終於明白了什麼:“即便在一兩代人的時間我們有這個可能,卻終究無法保證得以善終甚至後代的安寧。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聖使一定會將隊伍的志向和嚴格的監管落實到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亡命海外有沒有可能避免都在兩可。”

    “這些話我們其實早就對戰士們講過,相信不少人到此時此刻應該也能想起這些。相信能夠有足夠多的人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劉安歎道。

    擁有足夠人力輪換作戰的城外明軍終究還是在夜間趁著臨時徵集過的青壯疲憊不堪,尋來為數不多的石塊也消耗殆盡的時候攻上了城頭與城頭的戰士們混戰在一起。

    忽然間一陣猛烈的臼銃聲響起,四十余支早已填裝好彈藥的臼銃夾雜著十數支利箭飛入了從城北攻上城頭的敵群之中,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三十多名登上城頭的強敵打倒。

    這些傷亡對於參加攻城的人來說還不到一成左右,並不算有多嚴重,可這熟悉的聲音卻令幾乎所有的敵人為之膽寒:那是張家正規新軍特有的火器聲。

    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這幾十支臼銃幾乎是治安軍步兵營由正副營長所保管的幾乎全部家底,就在敵人在恐慌中為之猶疑的時候鼓起勇氣的戰士們展開了白刃反攻將敵人的這次規模最大的夜襲壓了去。爭取到了寶貴的片刻休息時間。

    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激烈戰鬥讓城上的戰士們付出了近二百人的傷亡,殺傷的敵人也有三百餘人。但經過這次大規模夜襲,從城內臨時徵集起來的千餘名青壯在累計付出了二百多具屍體後不可避免的崩潰了,大多數人在恐懼和慌亂中逃下了城頭,再也不願意重新回到城頭。而城頭上的隊伍也暫時抽不出足夠的人手去控制和動員城內的人力。

    短暫的休整並不足以恢復透支了一整天的體力和精力,北方夏季淩晨天色放亮的時間似乎也特別早。還沒有從東面的群山中升起來的太陽剛剛照亮了大半邊天空的時候於夜間立起的長木杆上的明軍哨探終於大致發現了城頭上的虛實,猛烈的進攻再一次展開了。

    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兵力優勢這一次優勢養精蓄銳已久的精銳利用簡單的攻城器具在縣城的四面八方同時展開了攻擊。

    再也沒有多少精力及餘力又喪失了大部分城垛掩護的戰士們終究無法在城牆的邊緣抵擋蜂擁而至的敵群,激烈的肉搏戰在城頭上全線展開。

    雖然治安軍步兵營中的鎧甲和兵器也是繳獲品中挑選甚至是重新加工而來比大多數明軍好上不少,又因為對隊伍的信心擁有不速的作戰意志,但還是難以招架人數佔據絕對優勢的明軍精銳先鋒優勢兵力的圍攻,最後的戰鬥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便結束了。

    對章丘縣城的進攻從盧象升到不少參戰的明軍基層軍兵其實都在戰前做好了承受嚴重傷亡的準備。畢竟誰也無法確定這些治安軍輔兵中會不會有許多青州城下那樣的正規戰兵主力,又或者城頭上是否埋伏著那曾經令人魂飛膽喪的神炮。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對這五百名兵甲普通也沒有多少“神兵利器”的隨便一個關以“治安軍”名號的部隊的進攻,都付出了近四百精銳的代價,儘管是攻城戰攻方傷亡多一點不足為奇,但還是讓盧象升原本的期望和打算落空了不少。

    “以優勢兵力拿下這數百人都要付出相當的精銳為代價,那麼要動搖這股強敵的後方根基也根本不是憑我們現有的這些兵力能夠做到的了。不過這三百多個首級和近二百名戰俘是我們同這股強敵交戰以來難能可貴的斬獲。必須再接再鼓,打破這些人神聖不可戰勝的光環才能鼓舞其更多人的信心!”盧象升在“大捷”之後對那些獲得了頗豐賞賜的軍官說道。

    不過私下裡包括楊文嶽等人的不少高級軍官對於京城那些人可沒那麼大的信心,這些首級畢竟沒有伴隨一些繳獲而來的那種亮甲及“神炮”會得到朝廷那些人的承認麼?

    “大敵當前,也希望朝廷中的某些人能夠知道輕重吧”對此盧象升也只得期盼宮中的那些人能夠明白自己的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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