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0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7

第210章 冬季掃蕩

    為了在防護裝具上能更上一層樓,直徑多大一丈左右能夠完全利用水勢的水輪一共沿著朝陽門以北東城牆較高的地方建造了十台,由近四五千名徵募而來的工匠負責嘗試新的操作。

    其中六台接近二百馬力輸入功率數十馬力持續輸出功率的水輪帶動著輪軸撥動近噸把重的重型鍛錘和不少幾十公斤到百公斤不等的小型鍛錘不斷的工作。當工匠們不需要這些鍛錘暫時工作的時候以鍛錘底下的輪子把鍛錘同輪軸帶動的撥杆搬離開來即可。

    另外四部是用於鼓風的水輪機,高處如瀑布般的猛烈水流帶動著水車讓水力鼓風裝置以平時不敢想像的速度拉動著風箱,吹出如同海面上風暴欲來一般的強風。加上在這東南核心之地能夠找到的冶鐵工匠以及用於煉鋼的鐵材燃料也遠非北方時可比。一下就把原本並不算差的新軍鐵制兵裝的品質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不過冶煉出來的這時代尚算優良的金屬鍛造起來也更為困難,如果不是有了強勁的水力鍛機張海真不知道以手工鍛造這些盾甲需要到什麼時候去了。

    為了鍛造出合身的整體式鎧甲,張海讓裁縫與泥匠們給包括自己在內的不少官兵都進行了比較精確的量身,並按照合理的彎曲限度製造了專門的凹面和鍛錘錘面以增加效率減少成本。

    經過抵達南京後一個多月的忙碌,水力工廠乃至初步的運作終於走上了正軌。

    張海的不少核心弟子以前見過以人力方法鍛造出的整體式甲片,即便在當時那種條件下製造出的甲片大概只要半分厚、估算製成鎧甲全重不過二十斤幾上下如同輕甲一般的樣子,就能抵禦住這時代的敵人哪怕用弓矢直抵住後背射來的箭矢了。

    但更重要意義卻是敵人仿製的那種臼銃對己方的威脅將大大降低,軟甲幾乎難以防護這種有一定能量的鈍殺傷而整體式防護的板甲就能讓對鈍殺傷的防護提高一個層次。

    “如果我們在今後的作戰中遇到穿著這種鎧甲的敵人就麻煩了。哪怕他們同我們一樣暫時還沒有辦法解決關節部分像西洋那樣的完整連接。”在作戰中積累了不少經驗的劉洪濤不無憂慮的說道。

    張海並不覺得這是多大的威脅,思索片刻後直言不諱的像弟子們鼓舞道:“這種填裝好彈藥的臼銃連續發射,是我們少時在張宅在製造能力不是很強,連尋常的鳥槍都無法仿製情況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一種選擇。如今的我們不僅擁有了力量不俗的炮兵,還擁有了熱氣球攜帶火箭的空中掩護。如果在國內遇到這種這樣的敵人只要注意不要分散兵力也無需過於憂慮。”還有很多話張海並沒有講出來,因為他不想讓弟子們形成過於輕視敵人的看法。其實按張海的看法:如果國內暫時的這些敵人也有一支隊伍能夠像自己一樣注重對每一名最普通的士兵做大量的細緻工作以做到生產合體量身的鎧甲,注重品質的提升而不是把士兵視做廉價消耗品,那麼不要說明朝不會滅亡,擁有這樣一支隊伍的清朝也會在對外的戰爭中留下閃亮的一筆。

    萬事開頭難,在隊伍紮根東南的最初一個半月的時間裡,陰寒的冬季中不論是火炬學校裡的學員還是各戰兵營的官兵乃至張海及其弟子們都投入到繁忙的工作或訓練之中。此外還有數以萬計被徵募起來的工匠也在為著隊伍的全面武裝而開始嘗試著新的勞動。

    而駐紮在東南各縣負責地盤控制的各治安軍步兵營連在陰冷的冬季也沒有閑著,而是對各縣的舊官吏及其家屬乃至各路殘餘的敵人展開了頻繁的掃蕩。這種清鄉掃蕩也是張海早就有所安排的。很顯然:在冬季,哪怕是治安軍也擁有防護裝具優勢,並且可以讓這種優勢發揮到最大。到了春夏時接到來蟲蛇肆虐悶熱潮濕的季節的時候,不但隨時可以攜帶鎧甲防具行軍的這個優勢會遭到削弱,而且在這種南方地帶作戰時的非戰鬥減員也必然不可避免的加劇,作戰帶來的成規模死亡還會使隊伍面臨瘟疫流行的問題。這可能就是南方征伐最大困難之處。

    天啟三年隆冬時節到來的時候,即便在寧波以南的台州等地也開始伴隨著冬季陰冷的寒風降下了白雪,撒在河面在夜裡結成的薄薄冰層上。

    已經在寧波等地無法生存舉族退到台州等地的張家起初依然沒有放棄抵抗賊寇光復家鄉的打算。但是當張圭章見到那些之前原本似乎很堅定的鄉親中的勇士們在經歷了無數百仗後也有些茫然和麻木的神色,也不由的喪失了信心。

    “算了吧!這北面的強賊連臨時徵募起來的鄉勇都這樣裝備精良訓練有法,遠非我們這些人可以對抗的,惶言現在才不滿四歲,孩子你還是趕緊帶著孩子和張氏去溫州府躲躲吧。”

    張圭章的父親當然知道自家與這些賊人們的深仇大恨。可瀕臨南方山地的寧波、紹興等重鎮是張家新軍向南防備的重鎮,守備的力量也就比江北的揚州淮安一帶稍差。每個縣城都駐紮有不止兩個臨時步兵營千人以上的隊伍。迫於入冬以來風起雲湧的民間各路勢力的敵視與抵抗,這些隊伍不能做到在每個鄉集都駐紮常備的力量,但卻往往以數百人的披甲戰兵並徵集城內的青壯做為嚴密的守城力量,集中起一個戰兵營來每個兩三日就對一縣範圍內遠近不等的鄉集進行掃蕩、清剿,武裝征糧征人。輪流十多次外出掃蕩同浙中浙北一帶在魯王名下聚集起的抵抗力量進行了三次大規模的交鋒,多次規模的交戰。披甲和初步的訓練優勢也讓這些治安軍步兵營在行軍中也能對抗甚至是打敗幾千人的埋伏。累計的交鋒中各路人馬損兵和逃亡遠遠不止兩三千人,大部分勢力都放棄了最初那種光復家鄉報仇雪恨的熱情。

    年輕的張圭章卻沒有喪失繼續戰鬥下來的信心:“北面的賊人的確強悍,他們何嘗會一開始就如此?除了擁有大量的繳獲帶來的鎧甲上的優勢,不也是歷經嚴格的選訓得來的麼?我們的隊伍中的人手雖然損失和逃亡了不少,剩下的這些青壯士氣也不算高,但這些人現在這種情況下都還沒有逃亡,那就是願意跟隨我們繼續戰鬥的。如今我們所要做的是對這些勇士們進行最基本的操練,至少使他們明白號令與旗幟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各自為戰,我們一定能給那些在家鄉肆虐的賊人們以重創,為死去的故人雪恨!”

    張圭章雖然並不贊同北面那些賊人們法家一般的嚴苛做派,卻不得不承認在戰亂軍爭之時,慈不掌兵也並不是空穴來風。臨近屬九的寒冬臘月裡天氣雖然不好,但這些天來卻每日不棄的在各營巡查並與核心戰兵隊的青壯們一通操練。

    寧波境內的大股起事的力量被駐守在這裡的劉義帶領的治安軍隊伍平定後並不安分,也時常通過小股力量的滲透煽動甚至脅迫境內的百姓同城裡下鄉執行清剿征糧任務的劉義等人對抗。

    “台州就是那些殘敵的老巢!我們分多路進剿一定可以有所收穫!”負責寧波府防禦的劉義終究決定進行一次冒險。

    也有的人不是很贊成:很顯然,新軍自起事以來就並不缺乏勝仗,即便帶兵平定了台州的賊人也未必能拿到紅色英勇勳章之類。而且:就算掃平了台州,殘敵也依然可以逃亡溫州金華甚至福建。僅僅憑藉自己這點兒人手不經請示就要擅自展開向南的進攻出了問題怎麼辦?

    “我們的步兵營分成連為單位分兵進剿、晝伏夜出、沒有那麼容易被殘敵發現。我們的主要目標也是給台州境內的殘敵以教訓,在上面還沒有要求的情況下並不急於佔領整個台州。不然在敵人這樣的騷擾脅迫下,不要說是上繳的錢糧,就是城內隊伍必要守軍所需的征糧都是問題了。”劉義卻說出了自己出兵的目的與構想。

    在吩咐各隊進行了必要的準備和休息之後,深夜裡集結起來的三個一百五六十人的加強連在李雲、丘勇等擔任治安軍步兵連臨時連長的新軍戰士的帶領下冷冷的寒風中向南面的群山之中踏上了征程。

    儘管依然有不少人有些不瞞,但在連日嚴格的整訓乃至作戰的鍛煉之下,那些遠不及新軍少年官兵們優秀的尋常青壯也沒有多少人敢於交頭接耳的抱怨或喧嘩了。

    為了最大限度的追求隱蔽性,只有隊伍最前面的排頭以長長的竹竿打著燈籠在風雪中前進,後面的戰士在僅僅能看見前面戰士脖子上的白圍巾的情況下以長矛等兵器做為牽引的繩索,小心翼翼的跟著前隊在黑暗中前進著。

    相比北方那些光突突的山地,這南方冬季並不枯萎的山區在夜裡更為難行。沒有向南深入山嶺多久,以連為單位的隊伍就不得不停頓下來宿營進行臨時的休息。

    “離台州城不遠了吧?”終於有耐不住性子臨時任命的小隊長在休息的時候問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7

第211章 冬季掃蕩(二)

    從實際距離到冬季的山嶺無形中增加的距離都使得從寧波到台州的進軍遠非如想像中的那樣容易。隊伍出發後經過連續兩夜的行軍才抵達了奉化境內。

    “早知道如此,就應該走水路!”有個別小隊長抱怨道。

    疲勞之下的隊伍也漸漸沒有了出發時的那種紀律性,畢竟這支隊伍不論從兵源成分還是訓練來講都遠遠無法同張家新軍的核心戰兵部隊相比。

    不僅僅如此,面對著實踐中殺人放火後的種種姦淫搶掠的誘惑想去之前在南京師的大規模清洗的威懾卻不敢那樣做,無形中更是讓不少治安軍的官兵士氣低落。

    隊伍在第三天夜裡休息的時候還是沒有見到人影,按照隊伍裡的規矩,這種情況下就應該返回了。

    想到這次出擊很可能無功而返,李雲的新中也不由的有些煩悶。

    好在天亮的時候外出負責偵察的士兵終於發現了山間的一處村落,並且這村落裡似乎還有不少站在土圍上觀望的殘敵。隊伍在休息之後終於展開了進攻。

    這股殘敵的抵抗意志並不算強,連裡的三十多名鳥槍手在填裝好彈藥後展開第一輪開火打倒四名負責瞭望的殘敵後其餘的人就龜縮在牆內在也沒有動靜。

    直到隊伍小心謹慎的在山坡的觀望警戒之下排人翻牆攻入村內也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難道村落裡只有之前在牆頭上警戒的那幾個人?有四個人站名哨,那就說名村中的敵人應該不下數十人”李雲吩咐眾人在整個村莊展開了清查。可除了一口水井外卻沒有發現多少人影。

    李雲見到行軍中聯絡其他連隊的聯絡員仍然沒有消息,就打算返回了。可即便如此,隊伍上攜帶的飲水也消耗了不少。為了在歸途中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在這山間不知名的小村落裡補充好足夠的食水。

    “這村子裡的人恐怕早已通過暗道跑了,也只有這口水井能夠暫時利用。不過大家都記住條例沒有?燒熱後各排選出試水的人用過後一個時辰以後其他的人才可以飲用,記住沒有?”李雲忽然想起什麼,照本宣科的叮囑道。

    這時已經疲勞不堪的很多官兵們卻對此頗有怨言:“不少人的飲水上一頓的時候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吧?”

    李雲看到眾人疲勞不堪的樣子也沒有對次多加要求,而是命隊伍在這不知名的小村落裡多休整了半個時辰,好在隊伍裡攜帶的乾糧並不算少。

    為了儘快的返回縣城,歸途起程的時候隊伍也沒有什麼晝伏夜出隱蔽行軍的打算了。可離開那不知名的小村落沒有多久,一百五十多人隊伍裡便開始近半的不通程度的腹痛起來,沒有能力再站起來絞痛難忍的人竟然有五六十人之多,李雲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少戰士對中毒和食水安全並沒有多少概念。在很多人看來:這水中即便有毒也應該是小說戲文裡講的那樣入口後不久便發作的,可卻沒有想到這世上大部分的毒物本沒有那麼猛烈,要半個時辰之後才發作,而且也不是簡單的把水燒開就能解決問題的。

    李雲慶倖做為連長的自己因為有不少特權,所以出發時攜帶的飲水並沒有消耗多少,因此也就沒有飲用那山間不知命村落裡的井水。多半官兵因為自己之前的叮囑帶來的警惕之心也就沒有因此中毒。他當然也立即想到這可能是敵人的一個陰謀,因此思索再三,便立即派了近十名症狀較輕的戰士分成五組從不同的方向迅速離開以便在遇到敵人可能的圍攻的時候不至於全軍覆沒。

    同時,命令其他還沒有中毒的七十余名戰士迅速利用地形構築簡易的掩體準備應對大股敵人可能的攻擊,並盡可能的在防禦中拖延以支持到能夠展開有效突圍的天黑時分。

    可沒有過去多久,李雲最為擔心的事情開始發生了:兩側山坡上的敵人旗號揮舞之下不知數百還是上千的身影終於在百丈之外的地方閃現出來。埋伏在很遠的地方以避免哨探的敵大部隊趁次機會終於趕了過來並將隊伍團團包圍住。

    李雲有些後悔,他忽然想到本來可以命令隊伍全速前進以離開這預定的伏擊地點的,哪怕損失一些中毒的人也無所謂。可他畢竟此前連戰兵營裡的普通一兵都不是,更沒有可能擁有猶如名將一般的指揮及臨戰應變能力。

    見到有些戰士遠遠的望見敵人後就要以鳥槍還擊,在隊伍裡經歷過一些作戰有過一些戰術意識的李雲還是遏止住那些想要開火的戰士們的衝動:“近處再打!不要隨意開火!”

    一百餘人的隊伍就算還完全擁有健全的戰鬥力人數也太少了。在只有七十多個核心戰兵的又面臨圍攻的情況下李雲不得不把隊伍聚攏成方圓不到三丈的一個密集圓陣。並將近戰兵的盾牌插在週邊以做簡單防護的掩體。

    整個隊伍不僅僅是人員,武器裝備上也僅僅是明軍核心戰兵的翻版,完全無法同張家新軍核心隊伍並論,在沒有可以連續發射的臼銃或火炮,甚至連合格的弓手也沒有多少的情況下只能力求在近戰中給予敵人最大的殺傷。白刃近戰在很大程度上恐怕是難以避免的。

    擁有充足兵力的來襲殘敵並不像李雲等人那樣缺乏足夠的投射火力,威力並不算大的輕箭從百步之外就如飛蝗一般從陰冷的空中飄來。幾百名弓手用土制的四五鬥獵弓接連不斷射出的幾千支箭大部分沒有命中陣中,但還是讓大部分戰士都被箭矢所命中,包括躺在陣中在地上難忍般疼痛的中毒人員在內二十個戰士那並不算很優秀的鎧甲還是沒有能夠當住敵箭,又掛了輕彩。

    危局之下,即便是還在堅持戰鬥的人們終究無法達到李雲所期望的紀律與意志。大股的敵人逼近到六七十步距離上的時候五十多名鳥槍手就在驚恐之中紛紛向敵群接連不斷的開起火來,甚至有的人在沒有瞄準的情況下就把槍舉到如同頭頂一般的位置上開火。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7

第212章 冬季掃蕩(三)

    李雲自己也感到一種惶恐和危機。見到源源不斷規模遠不止自身堪戰兵力十倍的敵人,還有這些遠遠沒有新軍核心戰兵水準的治安軍青壯,剛剛在他心中升起的一絲希望又沉了下去。

    來襲的南方殘敵並沒有北邊的明軍戰兵先鋒那樣完善的盾甲,攻在最前面敵群中的藤牌和棉甲還是難以抵抗哪怕算不上重火槍的三錢鳥槍彈丸。早已裝好彈藥下的五十多發子彈還是有十幾發命中了蜂擁而至的敵群,短時間內就將十餘人打倒在地。

    然而這些強勁有力卻並不整齊的鳥槍火力僅僅是讓進攻的上千敵為之一頓而已,隨即正面其他方向上的敵人便在旗幟號聲的鼓舞下呐喊著從其他方向上沖了過來。面對這種聲勢,本要換以弓箭禦敵的治安軍步兵連大多數在週邊還能作戰的官兵只能前後排依託插在外面的盾牌形成密集如刺蝟一般的矛陣準備迎接可能到的進攻。

    同往往能夠以強悍的投射火力禦敵於近身之外的新軍核心戰兵不同,治安軍的官兵們同殘敵之間水準並不算高的戰鬥很快便陷入了白刃迎敵的肉搏交鋒之中。

    擁有優勢兵力的敵人在這種近戰中,能夠未於最前面幾排投入作戰的兵力並不比李雲等人所在的連隊多多少。加上盾甲乃至紀律訓練上的優勢,雙方前幾排的戰士相互長矛試探中一邊倒的傷亡結果還是使原本有些驚慌失措的戰士們又似乎重新恢復了自信。

    率領隊伍圍攻周雲連隊的張圭章等人接到得手後的消息後原本興奮不已,以為只要一鼓作氣就能短時間內拿下這百餘人,可卻沒有想到憑藉這麼明顯占優的兵力與態勢還是打成了對峙作戰。

    他知道,從寧波向南攻擊掃蕩的新軍治安部隊並不是孤立出動的。除了周雲這一路還有至少兩路其他的大股人馬正在奉化等地肆虐,並且隨時可能來援。

    “還有多少投標?”張圭章焦急的問道。

    投標和標槍是多陰雨不利弓弩的南方之地常見的裝備,可因為是隆冬作戰,出擊的時候隊伍上帶的並不算多。

    “不算前面的人用做槍矛的,大約只有三四百支的樣子。”下面的如此回答道。

    但張圭章忽然想到山間河流邊的石頭也可以,便命人去河邊籌集石塊,準備展開一次孤注一擲的進攻。

    見到加上中毒症狀輕微的人也只有七八十個還能拿動武器戰士,李雲知道隊伍雖然憑藉著盾甲的優勢還在堅持,並且在肉搏近戰中以四五個人負傷的情況下就殺傷了三十名敵人穩住了陣腳,但在敵群中還是感到了隨時間而逐步逼近的危險。

    擁有優勢戰鬥力的隊伍以寡擊眾並不算難事,可寡的基礎也不能太少。只有數十人的情況下隊伍只能擁擠在很小範圍內的一團,哪怕是並不適合投遠的重標槍或尋常磚石都能飛過臨時聚集起來的陣型從側後形成交叉殺傷了。

    李雲的憂慮很快就成了現實,數不清的標槍和石塊從敵群的後面接連不斷的投了過來落入陣中,砸死砸傷不少因為中毒已深本已倒在陣中的戰士。

    而當小小圓陣的戰士們準備向四周的敵群逼近進攻以躲避那些飛來的投標和石塊的時候卻發現在長兵相接的對陣中面對優勢的敵人展開反撲同敵人的進攻一樣不易。

    絕望的局面之下全連的士氣迅速委靡下來,依然沒有發現其他兩支隊伍在遠處有來援跡象的時候李雲似乎已經意識到繼續抵抗下去的意義並不大了。想起新軍中那嚴密的秘密監督和嚴苛的紀律,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何意義在繼續抵抗下去。可他卻不知道如果此時自己要求投降,等待著自己的後果會是什麼。

    “拉到鬧市處斬也比在這驚恐之中亂石砸死要強!我們投降吧!”忽然有人退了下來來到李雲身邊勸道。

    李雲再此時也沒有猶豫,當敵人的一輪進攻停歇的時候又見到戰士們紛紛躲避在盾牌之下的時候,向全隊傳達了放下武器的命令。

    如果是在新軍的戰兵隊伍這樣做,自己可能當下就會面臨生命危險。而這些早就心中對張海等人的隊伍頗有怨言的治安軍官兵們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儘管知道被俘的後果不可預料,還是在心中有解脫的感覺。

    江浙一帶雷公草斷腸草之毒並不算猛烈,甚至效果還不及砒霜,而且見效極慢。它之所以讓人畏懼是因為中毒而死的人很可能會遭受長達幾天時間症狀越來越嚴重的痛苦折磨。像不慎吃了鼠藥的家犬一樣連續一晝夜在呻吟中便血而死。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們就給他們以瞭解吧!”張圭章心有所不忍,便下令道。打下一場勝仗而沒有多少首級的斬獲終究是難以服眾的。相比殺俘帶來的問題,處決這些根本無需去醫治的人便成了兩全的解決辦法。

    與想像中的可能的打罵虐待甚至等待處戰不通,面對這些戰場上投降而來數量並不算多的敵人張圭章等人不但沒有擺下自高自大的譜,反而是不卑不亢的以禮相待。

    “聽口音是應天府的人吧?敢問高姓大名?”將李雲帶過來的時候張圭章親自笑著問道。

    “姓李名雲,本人以前是木匠出身,雖然識得幾個字但卻沒有讀過私塾,也就沒有字了。”李雲低聲回道。

    “我聽聞張家隊伍強悍善戰,除了慶雲之戰那些臨時裹脅的民眾之外,少有經過訓練後的核心披甲戰兵被俘。你這麼快就決定給這些兵士們一條生路,怕是隊伍中過的也並不如意?”張圭章沒有帶著戲謔的口氣,而是有些誠懇和鄭重的問道。

    李雲思索片刻,為了防止意外還是不想表現的太過牆頭草,而是如實的回答道:“張家等人治軍異常嚴苛,在軍中廣設暗線檢舉揭發。軍中沒有娛樂、沒有營妓、甚至連戰士們私下裡說些閒話相互交往也要管。我本以為這不過是專門針對我們這些新編軍隊的下馬威而已。可前不久卻聽說在張家那些核心隊伍裡,這種要求更為嚴苛。張海張林等人對待自己的軍隊之嚴苛甚于當年秦軍,雖然這確實能在短時間內形成戰鬥力利於爭戰天下,可我想這樣的勢力若是得了江山,必沒有我們等人多少好處。”

    張圭章聽到李雲這樣誠懇的說,便終於不再兜圈子,而是詳細詢問了軍中的一些見聞乃至南京陷落的過程。

    “北面那些傳聞決非虛言,當初這股強敵進攻南京之時,那如滾滾悶雷一般的銃聲之後就是準確而密集拋射而來得彈雨。他們的核心戰兵用粗短的火銃拋射六兩重的彈丸之就如同攜帶裝瞭望山的弩手一般準確。而他們的利炮在一裡左右的距離上對城門樓大小的目標幾乎是彈無虛發,不用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將城上的堡壘夷平。這些敵手的戰力之強是絕不可以調以傾心的。若是朝廷大軍想要進攻,最好不要在利於弓弩火器的秋冬季節,也不要草率的發動進剿。”

    張圭章又詢問了其他幾路隊伍的去向和聯絡方式,李雲對此也是實言相告:“通常是以特製信號筒進行聯絡,每旬的行動都不一樣。不過我們這一路遭遇到這麼長時間的圍攻都沒有援軍抵達。怕丘勇等人的兩路早已北返看時間要接近寧波地界範圍內了。”

    張圭章當然沒有對李雲的話完全相信,可不少派出去的探子都再也沒有治安軍在奉化等地活動的消息的時候也不由的謹慎起來。帶著被俘的李雲和為數不多卻很寶貴的“戰利品”在夜色來臨之前向南面的山中浩蕩的返行而去。

    發生在奉化溪口境內的戰鬥很快就通過早已逃出重圍的李雲連隊通信聯絡人員傳到了寧波,並在在幾天後很快穿到了數百裡外的南京皇城之中。

    治安軍各營中連級部隊被殲滅性打擊的消息並沒有讓張海等人感到如何震驚。在張海的印象裡不論是抗戰時期的華北日軍,還是新中國建國初期的剿匪戰鬥中都有過連級單位覆沒的例子,滿清平天下的時候幾千人規模的敗仗也是有的。

    張家新軍雖然佔領了從北至揚州淮安南至寧波的廣大東南核心地域,但對那些官紳嚴厲的政策乃至完全不同於以前模式的政治構架,意識形態都遭到了佔領地區大戶們甚至相當一部分民眾嚴重的敵視。一兩個月以來各地的抵抗此起彼伏,尤其以寧波、紹興等地最為嚴重。這些地區是蘇州一樣的狀元大省,而身處山地民風也強悍的多。

    “看來僅僅是時候給予這些人一點兒教訓的時候了。反正如今的我們不缺鎮守和平定地方的人力乃至財力。他們退到台州,我們就打到台州;他們退到福建,我們就打到福建!”李峰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同樣沒有把南面的那些敵人放在眼裡。

    張海也覺得是時候給以這些頑敵以教訓的時候了,如果不趁現在隆冬季節對南方的頑敵展開大規模的清剿,到了春夏的時候進行這種軍事行動就會遇到更多的麻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7

第213章 起航出海

    為了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面解決問題,張海決定動用近衛第一旅、劉洪濤的第二旅包括二十四個步兵連在內整個新軍近一半左右的步兵力量,南方核心區近三分之二的步兵力量展開行動。炮兵方面則動用了八個炮兵連在內的全部長炮組和十二個炮兵連在內的所臼炮。

    考慮到浙江中南部不同於江蘇乃至浙北等地,山嶺崎嶇地形複雜因此在抵達寧波之後各炮兵連則以排群的規模配備每個步兵連至少一門長炮和一門臼炮展開行動,更主要的作用是近一步的增強隊伍的後勤能力乃至兵力。

    “真的要走海路麼?”柳香臨別的時候不無憂慮的對張海說道,她漸漸的知道丈夫更願意同人探討實務而不太敏感於一些噓寒問暖的話。

    儘管柳香瞭解隊伍上相比敵人所擁有的絕對實力戰力優勢,也知道張海自己就有超群的武力,可算起來自從青州出征以來的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卻一直是在牽腸掛肚的憂慮中渡過的,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數。

    張海也與弟子們討論了很久,還請教了許多沿海的船工漁民。從南京到寧波走陸路與水路的距離實際上大致相去不遠,都在八百里上下的樣子。可是水路上就算風向不是很好至少每日也可以行進二百餘裡,幾乎與騎兵奔襲的速度了。長江和北風而下最快可能不到四日隊伍就能抵達寧波一帶登陸集結,相比陸路要節約不少時日。

    也有人提議要不要至少以一個旅群的兵力沿海行至台州甚至更南的一些直接登陸,但張海在瞭解了不少情況之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中國的沿海以舟山群島為界,過了寧波以東的舟山群島再往南港灣林立、海岸蜿蜒曲折很容易迷失方向。冬季往往經常有凜冽的海風和波濤洶湧的大浪,甚至某種程度上說比夏季的海況更為惡劣。夏季的東南沿海雖然常有颱風,但在沒有颱風或熱帶風暴的日子裡反到比冬季更為平靜。

    “走水路而不是海路,船隊不會過了舟山的。而且早去可以早歸,隊伍不會拖到新年之後才能回來了。這些日子是最為寒涼危險的時候,香兒如非有什麼急時,儘量不出屋以免出了意外”張海安慰道。

    數九的日子來臨的時候,隊伍已經在城外的江邊集結起來準備上船了。皇城附近的水力工廠乃至最先徵集起來的鐵匠們以盾甲和臼銃為最優先趕制的兵裝,這一個月的時間以來製作出來的兵器雖然遠遠無法按照預想的要求將數千近萬人的隊伍全副武裝起來,但也讓包括張海在內至少近四分之一的核心骨幹擁有了整體式盾牌乃至連成片的頭盔和胸甲。無形中讓不少戰士們以前在戰場上最憂慮的負傷風險減小了不少。

    “南方山地作戰無法展開大的作戰陣型。敵人若是沒有什麼有威力的投射兵器,即便是以連群為單位遇到敵人的大部隊,我們仍然可以按照至少以三列隊形迎敵、六路縱隊行軍,以最大可能的應對隨時而來的近戰風險。”劉洪濤在出發前則按照張海的要求向弟子們叮囑道。

    所謂“天帝之使”的說法即便在眾弟子中也不是沒有人將信將疑過,畢竟這片土地有著深刻的不可知論和無神論的土壤。但是歷經張海從臼銃戰術到空中兵器在內的一系列難以思意的發明,這種將信將疑雖然在不少來隊伍新兵中還存在,但在眾弟子中心中卻不多了。

    新制的專門用於水戰的戰船顯然還沒有完工,隊伍只能利用南下以來繳獲的四十多艘一百料以上的大船起航。每艘船的火力雖然遠遠達不到預想的水準,但至少也攜帶了兩門以上的新炮用於對抗那些實力並不算強的敵人。

    大船沒有來的及改裝輪軸和螺旋槳,但在順流順風之下也如同跑步一般的速度在江面上依次快速的航行起來。

    對於空中兵器張海思來想去,覺得已經沒有嚴格保密的必要了。一是因為經過實際測試,空中熱氣球已經不並僅僅是一種心理威懾兵器,另外隊伍掌握了江南核心經濟地帶,在物力上相比東亞的任何對手已經不處於劣勢。被對手模仿帶來的壓力和風險已經不似以前那樣大。

    來自西北方向一陣猛烈的陣風襲來的時候,張海向身邊的李千蘭劉冬兒等十幾個小女孩不由的有些憂慮。

    “這樣的風力,可以起飛麼?”航空部隊的建立所花費的人工和時間也不少,至今近衛航空部隊只有十六個氣球班組建完畢。真正在測試中具有比較豐富操作和空中射擊經驗的也只有不到二十名做為熱氣球空中操作手的小女孩。

    “有繩子牽引的情況下,我們能夠試一試”李千蘭思索片刻後才肯定的回答道。只做牽引飛行的話,不少孩子都認為就算風力比較強氣象不是很好,但只要風向的變化不大並且有牽引,那反而利於空中平臺的穩定。就是這空中火箭射擊的時候,要提前多大的距離了。

    這些日子以來部隊裡的一些新兵在從青州沿運河南下的時候也經歷過不少水上行船的鍛煉,沒有遇到大的海風到也沒有多少人有暈船的反應。

    可當四十多艘大船組成的船隊經過三天航行過了松江府地界駛入長江口的時候,海上的風力一下就變的猛烈起來。

    猛烈的海風吹過海面把不少浪頭的浪尖幾乎削平,形成如橫噴過來的暴風雨一般的水幕從後面吹打著船尾,硬帆的支柱幾乎都要在猛烈的風中折斷。

    在海岸的山漸漸模糊的時候,為了防止船在勁風中向東飄的太遠被吹入遙遠的大洋,整個船隊不得不臨時降下硬帆等待著風力小一些的時候再向南前進。

    僅僅是對冬季杭州灣的跨越就讓幾乎所有戰士都感受到這茫茫大海同江河湖面上的本質不同,原本計畫一天之內的航渡在整整一晝夜之後都沒有向南抵達寧波海域,這讓不少人都憂心起來:不會會船隊錯開了大陸,駛入大洋了?船隊攜帶的食水並不足以遠洋,真要是那樣,整個船隊兩個旅的官兵將九死一生。不過張海親自跟來的消息還是讓各船官兵在迷茫與長途航行的疲憊中安心不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7

第214章 空海一體

    正在此時,遠處的海面卻閃現出不少硬帆的身影,顯然是從舟山一帶逼近過來的敵船隊。同張海等人的小船不同,這些大船擁有更為堅固的桅杆,在這種天下下也顯然能夠借助風力逆風而行。

    “東南面有敵船隊,要不要迎戰?”發現了敵船隊的船隻以簡單的旗語向張海所在的旗艦通告到。

    張海沒有決定借助現有的風向在外海主動迎戰敵船的打算而是命整個船隊繼續利用北風繼續向南稍偏西的方向前進,因為對於缺乏可靠海圖的自己那有很大的迷航風險。

    敵人的船隊借助更有技巧的用帆乃至不少人力帶來的槳力大致以步行左右的速度接近,大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那多達百艘以上規模的明軍海船就逼近到了不遠的地方。好在船隊也向西航行了好有陣,雖然漸漸看不見了陸地。但張海確定船隊在向著大致的方向前進。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航行敵艦群漸漸逼近到兩裡距離上的時候張海試著下達了開測試開火的命令。

    雖然各船上除了少數水手包括張海在內的不少官兵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不適,但畢竟經歷過濟南府乃至江南等地不少日子的水上訓練,還不至於徹底喪失基本操作火器的能力。

    四十多艘海船稍做隊形調整之後,部署在各船尾部的數十門九斤彈長炮按照不同標準和次序展開了一輪試射。

    原本在湖面上第一輪射擊就可以給敵人以巨大威懾的火炮到了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瞄著一裡半左右距離上的敵船開火的時候卻連一成命中敵船的炮彈也沒有。不少炮彈因為船體的搖晃不是遠的沒有影就是在數十丈到百餘丈的距離上撞上了海浪,飛濺起不小的水柱。

    相比平靜的湖面上,船炮在海上的有效射程至少降低為原來的三分之一。而且為了在波浪高峰時射擊以求最大限度的精確,射速也滑坡了很多。

    原本有效射程內十多分鐘的時間各船隻打出了五百發炮彈,只有不到四十發命中了敵船。

    即便如此,這些並不算大的海船的火炮竟然能夠在一裡左右的距離上發揮出如此的精度和威力還是讓那些沒有經歷過長江炮戰的舟山一帶明軍水師吃驚不小。

    見敵船已經逼近到一裡以內的距離,船支火力和數量乃至操作技巧都居下風的張家新軍船隊已經完全沒有可能像湖面之上的水戰一樣單憑火炮擊敗敵人的情況下,張海終於下定決心讓船隊僅有的十六名小女孩們操作著熱氣球升空準備迎戰。為了更有效的迎敵,包括張海所在的旗船在內的攜載有航空熱氣球的船隻已經在接戰前的調整中部署到靠近敵船來襲的位置上。

    呼嘯的北風讓絲綢油脂和硬紙加工而成的氣球很快就在風中兜住北面而來的冷風鼓立起來。吊籃上的火焰帶來的熱氣傾斜著灌入氣囊中帶動著整個氣球向著北風吹去的方向離開了船隻飄到了海面的上空。如風箏一般的由繩索牽引著徐徐升到了空中。

    在釋放熱氣球並讓熱氣球升到足夠高度的幾分鐘時間內,做為先鋒的敵船已經逼近到百丈左右的距離上,火箭和弓弩不斷向著船乃至空中的氣球射去。當然在這凜冽的寒風中卻沒有什麼效果。

    南居益所率領的福建一帶的水師此時沒有如歷史上那樣部署在福建一線準備迎接荷蘭人的挑戰而收復彭湖,而是頗於江南戰事的壓力不得不與舟山海軍會師守備沿海一帶。當張海等人從南京的江邊剛剛出發後不久並抵達長江口附近的時候,負責在外海巡遊的海船便發現了張家新軍船隊的動向,準備在舟山一帶給以攔截。

    長江決戰之時也有不少參戰的福建水師,逃回家的這些水師把這江北之賊炮火的猛烈描述的比“紅毛賊”還強,不少的水師參領等將官們均是不信。見到這只船隊有些蹩腳的操帆和航行技巧的時候,就更是起了見到軟柿子似乎要急切立功的心思。不過一兩裡距離上看起來也頗有威脅的炮火則讓率領船隊的南居益收起了輕視之心。

    “這些賊人的操船與海上航行技巧與那紅夷比起來雖然相去甚遠,但在這海面上炮術之精、炮勢之猛恐怕要在那些夷人之上,火船準備從兩翼靠攏過去!”南居益下令道。

    忽然見到那些臨近己方船隊的船上不少帶著吊籃的奇怪物體在風中漸漸升起,不少船上的軍士們都敢到有些恐慌的猶疑起來。

    可畢竟這些福建水師軍官們還算是見多識廣,遠非土著可比,在百丈之內仔細觀望發現見這些飛行物有繩索牽引,料想不過是大號的風箏一般的唬人之物。不過為了安定軍心,各船的主官還是下令向這些空中的“風箏”以強弩和火箭射之。

    但此時的十六隻熱氣球已經升到了大約六七十丈的高度,還有數十丈到百多丈不等的距離。那些強弩和火箭並不能在抵達那個射程的時候同時也抵達那樣高的高度。不少箭支。

    猛烈的勁風拉扯之下,空中飄擺的熱氣球反而要比當初在玄武湖上之時還要穩定一些,經過許多此的空中訓練,這些獨自操作氣球的七八歲的小女孩們也初步克服了升空的恐懼敢。

    透過吊籃底部的射窗內見敵箭如同蝗蟲一般飛來的時候,不少小女孩們起初還有些緊張。但見到那些箭支就算能射到比自己更高的高度也只能從吊籃下掠過才不由的放心起來。

    開火的信號穿來的時候,早已準備好百單元火箭發射箱的小女孩們開始努力的操作著這些已經點燃了火繩蓋的箱子瞄向了不遠處海面上的敵船。

    百單元火箭發射箱並不像“百虎齊奔箭”那樣點燃了就是一連串的發射。每一個獨立單元都有簡單的火繩裝置,在吊籃底部的發射軸架上架好了發射箱之後只要按動發射箱後面連著火繩的木塞,火箭就會單獨的發射出去以遍完成試射調整。

    火箭從數十丈高的空中如同天火一般拉著長長的煙塵傾斜下來,在海風的吹動之下這些火箭偏離目標足有四五十步之遠,而且散佈誤差也比平時大了許多。

    但擁有不少空中射擊經驗的勇敢小女孩們不斷的調整著提前量和角度的情況下那些落下來的火箭越來越靠近逼近的敵船。

    當試射完畢找到大致的風偏修正原則之後,孩子們從高空中用以集群發射的後板蓋頂住發射箱的底部,火箭便如出巢的群蜂一般的蜂擁撲向敵船。

    用於攻船的火箭是用重箭加藥筒改裝而成的,威力比對陸用的大不少。不過因此可以攜帶的發射箱也從十餘箱減少到七八箱。

    在敵船逼近的短短幾分鐘時間內,上百箱萬余支火箭密集而接連不斷的從天而降。雖然幾百米距離上的誤差範圍在校射之後依然有幾十米之遠,但對於海船那麼大的目標還是至少有一千幾百支箭射中敵船。

    這些箭支利用勢能和火箭的推力在斜落下來的時候好比床子弩般的威力一般,能把木制甲板斜著射穿之後再殺傷船艙內持盾牌掩蓋著身體的敵人們。

    木制海船上的空間並不算下,但是甲板和船艙加起來往往每一點兒五平米的投影面積也會有一名船員。

    一千幾百支箭因重複殺傷帶來不少浪費的情況下仍然殺傷了最近處十幾艘海船上的八九百人。

    在女孩們勇敢的從空中用火箭向來襲的敵船不斷射擊的時候,近處從船上射出的炮火也更為猛烈起來。

    雖然在海上即便從比較穩定的船尾射出的炮彈也難以有效攻擊一兩裡距離上的目標,但在百步到百丈左右的近距離上,七十多門九斤彈長炮每一輪射擊都幾乎能近半命中敵船,殺傷一二百人不等的同時徹底將幾艘船打的報廢掉。

    如果憑藉著以前這些福建海面上還算堪戰些的水師主力的在足夠賞錢下的作戰態度,十餘艘船和一千幾百人的傷亡損失未必能夠遏止船隊繼續展開進攻。可是從空中傾斜而下又難以有效還擊到的火力大大的震懾了整個福建水師。

    撤退的旗號之下殘餘的九十多艘敵船再也沒有信心從兩翼包抄迎敵了,紛紛冒著損失的危險撤退。還有不少喪失足夠帆手的船隻上的敵兵們在絕望之下或跳海或站在船板上決定投降。

    海上的撤退遠遠沒有陸地上那樣可以輕易的一哄而散。船尾的炮火不斷追射敵船的同時,還有一些航空班的戰士們通過滑索向數十丈高空中的女孩射手們補充著彈藥。

    就在這時一陣猛烈的勁風吹來,作戰的時候久經拉動的繩索在巨大強風的作用下忽然斷烈開來,劉冬兒所在的熱氣球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南飄去。

    “快降低高度!再海面上我們會去救你!”有人喊著,也有人揮舞著旗語向孩子們示意著。

    或許是只前的戰鬥中劉冬兒所在的熱氣球還是被不少銃炮所打穿來小口,熱氣球先是飄到了接近雲層般的高度,之後又飄到了向南十餘裡遠的距離之外海面上空的時候還是緩緩的墜落下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8

第215章 風捲殘雲

    為了避免海上熱氣球作戰遇到意外時的人員安全,在玄武湖訓練的時候操作熱氣球的孩子們就受到過一些有關落水求生的注意事項及訓練。在水面上空執行作戰任務的時候也大多身穿木板製成的救生甲。

    即便如此,在這並不太良好的高風大浪之下還是讓擊退敵船隊後出動不少船支搜索的人們花了很大一翻功夫才從海中將劉冬兒救上船來。

    儘管孩子在熱氣球降落到海面上的時候沒有發生危險,冬季冰冷的海水還有海上的風浪還是讓劉冬兒被救到船上之後足足近一天的時間才蘇醒過來,並且高燒不退。

    這件事讓張海對登陸後大致的作戰方案有了猶豫。現在這幾個擔任近衛航空隊熱氣球操作手的孩子們都曾經協助過張海處理過包括密報在內的諸多新軍核心事物,如果在戰鬥中被俘即便不會有決定性的惡果也終究是不好的。

    船隊經過長途的航行終於在寧波一帶登陸,雖然各步兵連及炮隊和航空隊加在一起人數多達九千人上下。但好在這些並不算大的沿海船在登陸時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不少戰士在長途的水路航行之後甚至產生了“暈岸”的現象。還在這不是敵前登陸,寧波負責接應的治安軍步兵早就為隊伍的上岸休整排出了不少的海岸負責通信聯絡的人也準備了回避海風用於休息的帳篷。

    “隊伍以連群為單位的作戰計畫要不要調整?如果遇到敵人的大部隊或者殘餘的精銳主力,我們以連為單位會不會遇到問題?”張海在臨時會上向眾弟子們詢問道。為了避免決策失誤帶來的威信影響,通常張海習慣于向眾人徵求意見,只在決策時拍板。

    原本的計畫是二十多個連隊群從兩個方向上沿所有可行的道路和鄉鎮對浙中南一帶的殘敵展開拉網式的突擊掃蕩,力求最大限度的打擊敵人。但要做到這一點,毫無疑問對分兵的要求就更高。

    連一級的單位畢竟還是太小了,如果遇到上萬敵人的精銳主力誰也沒有戰勝之的把握。在張海的影響之下,大多數弟子們習慣于在估算作戰方案的時候高估敵人的戰力。

    “只要我們行軍計畫得當,連為單位的清剿風險問題不大。”劉洪濤思索片刻後繼續說道:“首先加上炮兵和各航空班地面隊的戰士平均到每個連群即便排除負責通信偵察人也超過三百人,在這樣複雜崎嶇的地方能夠組成擁有超過投擲距離大小的近戰隊形。敵人要在短時間吃掉我們這樣一股力量並不容易。尤其是兵力難以施展開的地形環境下。其次我們有必要的外出偵察乃至航空班上負責偵察聯絡的人,若是這樣還能讓敵人潛伏下上萬的精銳伏兵那只能說敵人有了一支像我軍中精銳一樣的隊伍,並且精銳骨幹的數量還要多於我們,這樣的概率有多大?”

    最終張海沒有根本動搖原來的作戰方案,但要求各部隊以營群為單位首先抵達預定地點,然後再展開多路包抄。

    “寧波府休整後第二旅先行出發,抵達桐盧、嚴州、壽昌、衡州等地。八日後,由南至北依此展開各連群沿主要通道攻擊。近衛第一旅四營依次在寧波、新昌、諸暨、義烏北等地五日後依次展開各連隊進攻,各炮兵排還有航空班的人補充到各步兵連展開前進。各連群要儘量保證相互之間可以用熱氣球通信聯絡的範圍內,如果能見度太低就暫時可以向左右通知休整!”張海在商討後最終對部隊下達命令道。

    隊伍在寧波一帶整訓了數日之後便趁著夜色紛紛踏上了南下的行程。

    隆冬季節的浙中南在此時依舊沒有一絲暖意,陰寒之下雖然草木還尚且保持著一定顏色,但曾經肆虐於夏季的蛇蟲鼠蟻們也都蟄伏不出。並非西北天山或極北之地那種很容易被鎧甲和兵器凍傷酷寒情況下,寒冷並不是戰士們最大障礙。負重長途跋涉行軍中全身釋放的熱量積累在鎧甲和鎧甲內的軍裝之下多多少少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

    張海所率領的新軍核心隊伍在對待當地政策方面並沒有什麼懷柔和妥協。凡以武力抵擋大軍的莊戶或者態度不友善不合作的,一律視為頑敵進行徹底的清洗。有土圍高牆而沒有頑抗的則被勒令拆除那些土牆土圍。朝中有人為官的,被逮捕而拒不合作或者鄉中查出存有兵器的查抄全族遷移至它地處置,而沒有“敵偽官員”一時能被找著的一般官紳,所擁有的奴僕最多只留十個人,其餘一律發配轉移至他處。並且這些日子以來還在所控制的地盤以新法鼓動那些舉報那些有違法行為的人。雖然還沒有完全替代家族的職能,卻把政權的手伸到了鄉中。

    起初蘇南浙北等地還有不少選擇觀望的人,但張海等人強硬的主張和在行動中細緻的落實一下就把絕大部分官紳逼到了對立面,甚至連東南等省相當一部分民眾也視張家等人為仇寇。而鄉間多受那些人欺壓的人卻並不都有足夠的覺悟及意識。因此,當隊伍從寧波剛剛出發後才發現幾乎每行至一地都會遭到當地不少鄉勇的頑抗。

    同外在給人的印象相反,張海在內心並不是一個性格十分強硬的人,但起事的這些日子以來隨著隊伍逐漸變強,顧慮卻越來越少。他不擔心這種所謂的“逆民心向背”行為會帶來怎樣的惡果,這些戰鬥力不怎麼樣的牛鬼蛇神反而為隊伍的練兵提供了充分的機會。在正面戰中遇到強敵隊伍要儘量的以投射火力殺傷對手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傷亡損失,而在這些人面前則是儘量白刃見紅鍛煉在過去的戰鬥中很少有機會鍛煉的拼刺近戰中的膽量和勇氣。

    在天臺以北的新昌鄉中,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第一連及其相應配屬的隊伍也遭遇到了頑抗。

    見到對方似是嚴陣以待而絲毫沒有迎接的意思,張海便當即下令炮排在頑敵箭銃之外展開了轟擊,僅僅是幾炮之下就將那看似堅固的圍牆轟開了缺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8

第216章 風捲殘雲(二)

    同城牆不一樣,越小的土圍就越難守。當初張海還是在鹽山老家與人衝突的時候幾次幾乎無法守住外牆只能依靠主宅抵抗就感受到這一點。

    即便是擁有幾百戶人家幾千人人口約莫能有一頃之地以上的大莊,全部堪戰的幾百青壯動員起來也做不到尋常縣城或府城城頭那樣的守備密度,往往平均算起來一丈的牆頭才會有一個人。

    當隊伍以炮排轟開敵牆的時候頑敵的主力正集中在正門抵禦第一連佯攻兵力的進攻準備,而做為主攻人數雖不多但成分卻很精銳的張海等人很輕易的就從側牆殺入,直攻至院內。

    進攻的步兵排是受到更多力量鍛煉的弓箭排,但為了鍛煉戰士們近戰肉搏的勇氣,全都按照預定的方案沿院內的主要通道快速展開衝擊。

    本來這種院內的戰鬥守方可以房頂至少給沖入院子裡的敵人製造不少麻煩,可上風處幾十米高處熱氣球上的精銳弓手不停的從空中射來準確的利箭讓頑敵逃脫至房頂的機會也沒有。院內所有明顯位置上人員的佈防也被觀測的一清二楚,進攻前早已繪製成圖從繩索上滑了下來送到主攻部隊的手中。

    喝斥和喊殺聲中,官兵們對於一切拿起武器甚至疑似武器的人乃至不聽命令的男丁都毫不手軟。不管是持著棍棒農具的老人或壯婦還是比較精銳的青壯都在三五一組相互配合的槍劍之下對那些頑敵逐一展開了屠殺和清洗。躲避在房內不打算出來的人不少被縱起的煙火熏死在屋內。

    生存環境惡劣且壽命不長的農業時代,底層出身的戰士們並不像現代人那麼多愁善感,沒有那麼多文青式的人文關懷。即便如此,若是在其他的步兵連群,當戰士們用槍劍刺殺那些雖持有武器但在恐懼之中早已不知所措的婦孺老人的時候或許還會有一絲猶豫,事後多多少少有那麼一絲罪惡感的疑惑。可是在受張海影響最深也最為重視的近衛第一營一連,僅僅離開寧波深入浙中南山區不到一晝夜的工夫就已經連續清洗了四個敢於頑抗的大莊,執行主要突擊任務的第一排平均每個戰士都在一邊倒的戰鬥中屠了不下十名敢於反抗的人,但卻沒有幾個戰士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看起來哪怕有一絲猶豫。

    在這些對近似一神概念的天帝之使之說已經深信不移的官兵中,已經不知不覺的在很大程度上拋棄了無神世俗社會中的諸多舊道德束縛。

    前世張海曾經從小學課本裡關於魯迅的文章中聽說過《毀滅》《鐵流》這些史達林時代的蘇聯文學,當時以為是如同紅色評書一般的偉光正宣傳文學,後來才知道這些誕生在蘇聯文化管制最嚴時代的”宣傳文學”竟然毫不避諱的描述革命者隊伍中的種種庸俗黑暗罪惡,似乎這些文學不是史達林時代出版的官方讀物,而是冷戰初期西方自由世界由那些白左文青們出版的那些《動物莊園》《自由世界及其敵人》一類的反共反蘇文宣一樣。

    而直到現在,張海才明白為什麼蘇聯的主流輿論尺度為何可以這樣大:在西方一神教文化環境背景下,擁有崇高信仰的人並不需要受舊道德的約束而成為有道德潔癖的人,只要手段不會給最終目標的實現造成不可承受的負面影響,一切黑暗與暫時的不足都可以忍受。天演論的邏輯之下:自由渙散和戰鬥力差才是最大不道德的證明,最值得鄙視的缺點。

    村莊中的房屋被點燃之後,在裡面不知所措的不少人終於鼓起了勇氣沖出門外不知是打算逃亡還是進攻。

    然而毫無疑問:那些才呵斥之下還沒有恢復理智的人就是徹底的清洗物件,身穿胸甲,頭上帶著掩護到面部的頭盔,四肢也由板條甲一類東西掩護起來的戰士們再次用槍劍將這些人的胸腹桶了個對穿。

    “糧食和地財在哪裡?”一個懂當地口音的”帶路党”向沒有被燒死也最終沒有選擇抵抗的十幾個老人和幾十名殘餘的婦女和孩子問道。

    若有人在驚慌失措之下超過幾息的功夫也沒有回答,迎來的就是向著四肢的一刀。儘管這南方山區裡的民風還算強悍,也終於有人在恐怖的高壓之下在也忍受不住吐露出一些地財。

    張海知道要獲得全部的地財並不容易,但在整個莊子已經被完全平掉,方圓很大一部分面積的土地已經完全被軍隊沒收的情況下這已經不重要了。

    新軍各連群的進攻性掃蕩雖然在海上暴露了目標,數天之後展開的清鄉掃蕩行動卻異常迅猛。一路上刀光血影之下還是有不少人逃了出來。

    利用那些人懷著仇恨帶來的真誠,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一連群那些有些與眾不同的蛛絲馬跡還是被早就有所準備的張圭章等人得知。

    “你確定自奉化方向而來的這一路敵人有一個身材異常高壯的少年,而且射術似乎極為超群?”張圭章認真的問著一個從刀光血火之中逃出來的一位面貌清秀的十一二歲的女孩。

    女孩在長時間的哭泣和悲傷之後早也已經恢復了神智,悲憤的回道:”沒錯!我不但記得那個全族的仇人,即便是那個聽說叫做張海的賊首,燒成灰我也會認的!”

    已經不是一類管道確認了這個消息的情況下張圭章終於下定了”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決心。

    “父老鄉親們!這些不給我們出路和活路的惡賊在吃了一次虧之後竟然還這麼狂妄自大的以不過幾百人的隊伍前來挑釁,這一次我們一定可以至少再打一個勝仗,給死去的人報仇!而且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一次前來圍剿的賊人中就有那名號稱是天帝之使的賊首,而且竟然孤軍領兵前來…”當年輕的張圭章說到這裡的時候,魯王名下集結在台州早已聞到不少風聲的各路鄉勇們還是吃驚不小,隨之而來的便是重新鼓舞起來的信心。

    這些人並不像尋常的烏合之眾那樣缺乏戰鬥的決心,可之前在浙北蘇南等地張家臨時武裝起來的治安軍就讓這些人吃過不少的苦頭。多次失敗之下即便是之前奉化溪口那場殲敵百多人的偶然勝利也難以鼓舞起人們決戰的信心。不少人都認為這一次不下二十路敵人從各個方向襲來的鐵臂合圍就算能集中力量殲滅其中的一兩路,也不過是為隊伍的逃出生天創造機會而已,卻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天大的功勞竟然送到了眼前。

    “當然,也不要因此就輕視了這些人。那賊首張海據說也是堪比薛項的神勇之人,諸位務必要戒驕戒躁,拿出與強敵狹路相逢的勇氣,一絲不苟的紀律來應對這場致關重要的決戰!”張圭章最終叮囑到。

    為了取得成功,集結於浙中南乃至福建的幾萬”堪戰之兵”中又精選了萬餘名”披甲率”接近三分之二,擁有不少鳥槍的”精銳”準備對張海這一路人馬展開孤注一擲的進攻。

    張海率領的近衛第一營第一連群的三百多名官兵掃蕩了奉化之後沿著尚還沒有結冰的河流向西南方向沿河而下,於天啟三年十二月初六黃昏的時候抵達了天門山與天臺山之間的楓樹嶺,臨近的近衛一營第三連群向東進攻象山的錢倉所和爵溪所。而第二連群則進攻東翼不遠的寧海縣。

    楓樹嶺在這多山的浙中南之地大小也算是個要衝,原本以為在抄掠這裡的一處大莊時不是要經歷不大不小的一場”狩獵”就是像不少的地方莊中之人早已人去樓空。沒有想到在這頗有些人煙的地方。

    “莊子裡的青壯們都被征走了!說是要去遠處打仗,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啊!”不少莊內被臨時集結起來的女人們說道。

    “糧食和水井都在那邊兒,如果要財物的話家裡也確實還有一些。”

    “所有的人全部集中在村中央去!”戰士們冰冷的回答道!張海及一連群的各級軍官都沒有理這些女人們的任何話,而是按照自己對這些人的要求吩咐道。隨後將其中不少人單獨進行詢問了幾翻。

    不少人早就對這裡的窘異有所懷疑,不論這樣裡的老弱婦孺們表現的多麼人畜無害,隊伍裡的食水不可能像前不久的治安軍連隊一樣隨意。

    為了在夜間隨時展開夜間防禦戰鬥,隊伍還是一絲不苟的花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展開了土工城防作業。

    “我們今晚應該離開這個莊子,在莊外紮營!”張海下令道。隆冬時節浙中南的山中依然陰寒異常,這樣不近人情的話如果是在尋常的隊伍中即便不引起嘩變騷動,也會多有怨言。可對於基本上完全由青州以來的老戰士組成的近衛第一營一連官兵們不用張海親自去說就明白為什麼要如此:對於隊伍的三百多人的人手來說,這方圓能有一頃大小的村落邊長有近兩裡,本來就極不利於防守。何況莊內還有一千余不穩定可疑分子。為了用最少的人手看管這些婦孺,隊伍還十分謹慎的動員這些人在村外挖了簡單超過一人高的壕溝,圍成了一畝左右的禁區將這些人全都集中起來,準備等待明日白天後面的治安營前來接運的時候將這些可疑大戶的眷屬全部北運。

    “我們還要專門抽調必要的人手來看管這些人麼?”張海身邊的一名弟子問道。

    “這些人都是搜查過的,靠我們幾個輪流值班的時候經點兒心就可以了。”張海覺得在連群規模的隊伍中,自己和身邊這些戰士們是位於陣中的重要預備力量,暫時用於看管這些俘虜已經算是綽綽有餘了,便如此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8

第217章 風捲殘雲(三)

    早在大軍過江南下的時候,為了應付這夥很可能殃及東南繁華之地的“賊寇”南京錦衣衛就召集了不少的高手準備在與這夥強賊展開周旋。

    可不少的人在真正瞭解到張家新軍力量之強悍後卻放棄了拼命的打算,畢竟這股力量顯然並非尋常的民變賊寇,而極有可能是一股有潛力問鼎天下的力量。歷來與這樣的勢力結怨,為很多人所不願。

    不過當張海等人在東南等地展開嚴酷清鄉掃蕩的時候,不少的人或處於私怨或出於公憤還是選擇留下來。北少林正道大師的俗家弟子方鵬算是在天啟三年末隆冬時節張海等人展開清鄉掃蕩時張圭章等人所能調動的江湖名望最高的一人了。

    年過四旬的方鵬不善槍箭,棍棒也只是粗通,但是在擒拿打穴徒手技巧等方面卻頗有造化。即便是這樣的人當親自在楓樹嶺近距離的見到張海及其眾兵士的時候原本十拿九穩的底氣也變的猶疑起來。

    “若那賊首真如傳聞中一樣是一位頂級高手,我們這幾個人怕是根本沒有勝算的。”隱蔽在楓樹嶺莊內民眾之中的準備伏擊張海等人的方鵬不是第一次執行便裝徒手的暗殺任務了,如今卻也覺得有些沒底。

    “任他多高的高手,我們攻其不備必有收穫。”方鵬曾經在鏢行的一名女性同道看著正在不過一人高的壕溝土圍出口不遠處休息的張海還有負責值勤的幾名弟子時說道。

    而方彭卻知道:問題就出在張海等人的鎧甲身上,若是尋常軟甲或鎖甲一類,以方彭近三十年擒拿與打穴的技巧或許可以事視為無物,依然能大致估摸出所需要的力量和穴位準確的深淺。可這大面積的甲片則必然使偷襲的手段大打折扣。

    方鵬最終下定決心不出手的原因卻非完全在此,他見到張海這些人雖然貌似如強盜一般強橫,但是在清理整個村莊的時候幾乎沒有看到過一件趁機調戲婦女的現象,甚至沒有在這些人徵集必要的營妓。而且種種預防性的措施一絲不苟,這樣的人倒還真有些天子氣象。

    “靠近那莊牆一些,我們準備撤吧。”對身邊的李幼娘等人勸道。

    然而埋伏在老弱婦孺中的幾十名練家看到那樣的機會又想起巨額的懸賞乃至之前豐厚的定金,還有這些人在浙北的做為終究還是決定孤注一擲。

    亥時剛至,不遠處山嶺上的無數簡單拋石臂拋出的火球帶著夜晚中看不清的濃煙就從四面八方襲來。將張海等人連群附近帶著嗆人煙霧的北風剛過,連隊裡埋伏在週邊暗哨拉響的警雷伴隨著連成一片的喊殺聲瞬間響徹了大營的四周。

    很顯然:在能夠相互遙望的熱氣球讓打算埋伏的一股又一股敵人吃了無數次虧後,浙中南一帶的殘敵終於明白必須以絕對優勢的兵力發動大規模的夜襲或許才有勝算。

    對於夜間襲擊乃至遭遇突襲的一整套方案,近衛一營一連的戰士們在多次實戰乃至更多次數的演習中也早已經輕車熟路。

    早已準備好的照明溝瞬間被帶著火光的箭頭引燃,黑暗中位於前鋒位置上的敵人的身影在火光之中同樣被照亮了。

    依託胸牆壕溝的近衛一營一連弓箭排負責值班的二十多名戰士最先連翻射出了幾百支箭,打倒了上百名沖到三十步位置上的敵人,各火器排負責警戒的戰士也紛紛沉穩的向著敵人開火。

    敵人在夜間的攻勢只是稍稍一頓的功夫,披甲休整中的戰士們也迅速的反應過來,紛紛在軍官們的聯絡指揮下充實到防線之中。

    進一步改進過的頭盔和鎧甲外加上工事防禦,再乘以更重要的人員勇氣與素養乃至火力上的巨大差距讓敵人企圖以優勢兵力的夜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遭受到了重大挫折。從行軍宿營中的一絲不苟到遇敵襲時自信帶來的臨危不亂都將張家新軍中久經歷煉的精銳勁旅之風充分的體現出來。

    可這一次前來夜襲的敵人所表現出來的決心卻似乎遠非尋常,加上兵力眾多的優勢在付出了幾百人死傷的情況下勢頭依然不減的沖到了土圍與壕溝近前,將一排排的標槍投了過來,鳥銃的射擊聲乃至弓弦聲也在極近的距離上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戰在陣外第一排最前面的戰士,頭盔之下帶有傾角的面甲還有整體式優質胸甲之外四支上也有比以前大的多的甲片,還配了挑選出來的上品鎖子甲的內趁,簡直就是專門為近戰應敵而準備的。來襲箭彈標槍的鈍擊傷害也被減少到最低,雖然近半數的戰士們都被黑暗中襲來的投射兵器所命中,負傷的人卻寥寥無幾。

    張圭章等部明軍及鄉勇發起進攻之前其中不少之前參加過與新軍核心主力交戰的人們都向手下的安慰道:這股強敵自持投射強悍,近戰迎敵隊形往往十分單薄。往往只有單薄的一隊,一沖就垮。

    然而這一次,三百多名戰士卻在方圓十多丈的核心陣地上聚攏起兩列肩並肩密集的橫隊。因為前排戰士足夠優良的鎧甲裝具,後排戰士直接把如短矛一般長度的槍劍從前排戰士腰間的縫隙出穿過組成劍陣迎敵也不會過於擔心誤傷。

    衝擊來的敵人有不少持有的也是短矛,但也有不少持有的是七尺到一丈二不等的長槍或其他長兵。首先被佔有長度優勢的敵人擊中的前排戰士確實有不少,因為優良的防護裝具即便面部被不甚劃中也不至於負傷。相反迎擊而來的敵人即便是那些在最前排的人,除了胸腰部分的鎧甲還算像樣外,其他部位基本上形同虛設。

    日常的搏鬥訓練中近衛第一連的戰士們對於從上、下、左、右襲來的長矛已經有下意識的防刺和反擊意識。雖然在近戰肉搏中仍然不免有所恐懼和慌亂,卻可以憑藉訓練養成的條件發射展開戰鬥,並且可以在號令中展開相對整齊劃一的攻擊。而這些正是近代佇列白刃戰的核心要義。

    有節奏的號令中,前排的戰士們依靠鎧甲的優勢接連不斷展開防守反擊,短時間內就將不少伸來的手臂或矛頭斬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8

第218章 風捲殘雲(四)

    雲集於楓樹嶺一帶的敵人都是各路殘餘明軍及鄉勇中籌集而來的“精銳”,沖在前面的人就更是如此。但這些人個體水準雖然不差,似乎在夜戰進攻中的紀律性並不比慶雲之戰時遇到的那些敵人好多少。

    從兵器裝備到訓練及覺悟,雙重因素累乘起來帶來的巨大差距在近戰肉搏的交鋒中也顯現的淋漓盡致。帶著普及到士兵的鐵手和麵甲的戰士們幾乎平均挨上十次攻擊才會有一次來襲的矛頭因為劃入四肢板條甲的縫隙中或插入眼睛與脖子的縫隙中、又或者是被砸中了手指而減員負傷。

    而戰士們向敵人展開命令下條件反射般的進攻,平均每兩次攻擊就有一次能得手。甚至敵人身上的那些鎧甲也往往抵禦不住以水力鍛錘精鍛而成的利刃。

    在勇氣意志乃至紀律上,前鋒上的敵人或許勉強接近了近代軍隊最低限度的門檻,同二戰後期中國戰場上的二流日軍或國民黨軍相當。而近衛第一連戰兵們的平均線卻如並非大擴軍時期顛峰時期的革命年代共軍主力大致相仿,也有多達五六倍的差距。

    前排的戰兵隊戰士一個人負傷退場的同時,就幾乎有近三十名來襲的敵或在長兵相交的對峙中負傷退出,或在不知不覺中流血倒地。

    包括親臨一線的張圭章在內的不少人都看到了這種局面,雖然這一次集結起來的兵力也有張海等人幾十倍之眾,但這些人卻大多都明白:企圖以夜襲而一舉成功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了。至少這樣的對手在絕境中的損失承受力會遠高於攻擊方不說,部署在最前面的那些輪番參戰的人是幾萬人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再這樣繼續消耗下去既有可能導致戰事發生逆轉。

    進攻受挫的情況下雲集起來進攻張海等人的各路人馬只得選擇放棄主動的進攻,轉而選擇圍困和防禦,並輪番派遣隊伍前來騷擾以牽制張海等人的兵力。準備在淩晨前夕陣地內的戰士們疲憊之時再展開決定性的進攻。

    張海並不憂慮這一仗的結果,雙方的交戰剛一開始的時候,見到外面戰況和戰士們井然有序的抵抗之下幾分鐘的時間也未必有一個負傷後被抬下來的人就大致安定了。

    敵人進攻的高潮接近尾聲的時候,張海終於決定親自帶領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隊伍展開反攻。

    擊退敵人蜂擁而至的初此進攻之後,隊屬氣球班的戰士們終於有了相對安全的空間來釋放熱氣球。

    跟隨張海這一隊的小女孩李千蘭也從最初的驚慌中恢復過來並勇敢的登入了吊籃,旺盛的火苗隨即從爐具中竄出逐漸將氣球支撐起來。

    在隊伍南下之前的時候已經預料到可能在夜間面對的危險,因此吊藍的上方盡可能的以黑布罩上以防止夜間暴露出熱氣球的火光。只有氣球班負責牽引繩索的戰士們可以從吊籃底部的光亮觀測到這氣球的大致位置。如果當外面的敵人也能通過底部漏出的光亮發現熱氣球所在的大致位置的時候。

    當反應過來的敵人發現異常,從黑暗之中投來不少標槍和石塊的時候,跟隨隊伍的炮兵也已展開了射擊準備。

    炮火在夜間雖然難以像白晝那樣充分的展開火力殺傷敵人的大隊,但是不論是隨隊的長炮還是臼炮都可以一輪開火把幾十上百枚的鉛彈發射出去,向不遠處的敵群展開了近距離的拋射轟擊。

    正當隊伍離開土壘準備在炮火和熱氣球班的掩護之下向黑暗中的頑敵展開反擊的時候,張海身後不遠處那些集中起來的平民忽然躁動不安起來。

    嚴格的條理和紀律之下,李幼娘等人整整半夜的時間都沒有尋找機會以最穩妥的方式解決掉臨時小土圍出口處負責看守的張海手下那幾個弟子,在這危急時刻就只能採取強攻的辦法了。

    二十多名事先已經挪動到出口附近的壯婦乃至大齡一些的兒童等人突然裝做驚恐和慌亂一般向外沖去。遭到張海身邊幾個弟子阻攔的時候幾個十一二歲將已經接過來的幾個腰帶猛然間向前抖去。暗夜光線並不明顯的情況下這些手段極難防備,當場就有前去阻攔的少年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讓雙眼難以睜開,甚至不由的倒在了地上。其他幾個反應比較迅速的人雖然在昏暗的光線下也躲開了另外五六名女子以白灰和藥粉的暗算,卻不得不背著身自屏住呼吸不敢面向對方。

    經歷過不少刺殺和訓練的李幼娘嫺熟而準確的飛身向前用左臂勒住一名少年的脖子,用木簪準確而陰狠的深深插入那少年戰士的眼眶中。選拔前來的這些“武林中人”沒有幾個是賣藝耍把勢的花架子,多多少少都有實戰博殺的經驗乃至專門的訓練。

    一切兵器都會被遭到搜查和警惕的情況下,除了少數高手才能有效利用起來的木簪碗筷,也僅僅有這些事先縫在腰帶裡的混有藥粉的白灰不容易在搜查中被發現了。

    “大家再不逃出去!就是被戰後被平滅的下場!”面對突如其來的巨變,不少平民百姓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也驚慌失措起來,但在鼓動之下也紛紛向出口處湧去。

    身後的驚變當然瞞不過早已全身披掛隨時準備整裝待發的張海,對那些人時刻抱有警惕大致估摸出是怎麼回事兒的張海毫不猶豫的決定先以威懾平定這些人的內亂。

    為了防止自己的眼部再次如上次那樣遭到暗算,也憑藉著自己全身鎧甲的優勢,張海將長達近五米的全鐵槍劍舞動如竹竿一般,並盡可能低頭背著敵人以聲音和遠處火光之下的人影為依據,將沉重的槍如鞭子一般向身後危險的方向掃去。

    人的童年和少年往往能夠真正以最有效率習武的時間最多不過十數載,在力量和箭術上出眾異常就不可能在技巧上也有驚人表現。這也是武藝上存在內外之別的原因。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外家更注重所謂包括力量在內的“功力”上的修煉。神秘的“內功”並非是氣,而是某種運用力量的技巧。張海算是極端意義上的外家,依靠身材和先天力量上的優勢往往通過一力降十會和一長一寸強的方式來壓倒不論有多強和數量有多多的對手。

    因為張海明白:自己面對的戰場不是擂臺比武,如無絕對把握,自己也不會去參加這樣的比武。而是本就沒有公平可言的戰場,在戰場之上:力量和體能強上一分,就能身穿更重的鎧甲、更長而堅固的兵器靈活的作戰。力量和自身的體能帶來的戰鬥力在不限制兵器規格的情況下帶來的戰鬥力將成幾何意義上的增長。

    昏暗的燈光之下如同旋風一般的白光一次又一次掃過接近兩丈半徑的距離,打算從簡單土圍出口出沖出去的女人和孩子們遠遠披甲持盾的敵人承受力差的多,一輪猛烈的攻擊就將十餘人掃倒在地,眨眼間的工夫就有混雜著四五名高手的婦孺躺倒在地,即便是一些憑藉優秀的步法和身法僥倖逼到近距離準備施展摔法的人卻沒有想到擁有足夠力量優勢的張海使用長兵在近處揮舞著後端的鋼制身杆也有足夠的殺傷力,輕易的就能重創那些無甲的人。

    巨大的威懾之下剛剛躁動起來的人群雖然不少的人都有家仇,但在巨大的威懾下還是條件反射般的在付出了幾十人死傷的情況下如潮水般的退去,將十七名留下來還打算同張海周旋的大齡兒童、婦女、老人暴露出來。

    這些人不論老少都有相當的步法根基,至少要比欠缺這方面鍛煉的張海強的多。每當張海向一個方向開始發起進攻的時候那個方向上的幾乎沒有多少正規兵刃不敢碰硬的人就自動向後退閃,總是以一定範圍的距離將張海圍在中間拖延時間尋找機會。

    張海有自信即便身披重甲並持著不輕的兵刃,衝鋒跑動的速度也快過其中的很多人,突圍不是難事。但那樣以外,就會給外面陣中作戰的戰士們帶來或多或少的麻煩,不是沒有出現意外的可能。

    當不停著轉動著身軀的張海背向自己的時候,李幼娘終於愁准了機會,將一張手帕攤開包好石灰與藥粉,並從地上揀了一塊兒為數不多的石塊包裹在其中,同時左手拿起準備好的另一石塊。這是在無法攜帶任何兵器的情況下所能利用的唯一絕殺了。

    當張海再次轉向面對自己的時候,李幼娘先是迅速投出左手的一塊兒地上揀來的石頭直擊張海的面門。這是對高手的一種佯攻,如果對方要在不遠處躲避著石塊,那勢必不可能將視線背過去露出空門。右手手絹包裹的藥粉和白灰則是迫使對手轉身回避,而其中的石塊卻是另一次攻擊。如果左右手的攻擊均不能得手,也可以為近身展開摔法和刺殺提供有利的機會。

    與此同時,另外四名年紀不大的女孩也將連接起來的腰帶綁住鞋子做為搭力的繩索如鞭子一樣從張海側後的下盤方向甩動過來。就算不能達成哪怕將對方摔倒的目標,也要為師傅李幼娘的攻擊吸引住張海的注意力。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8

第219章 風捲殘雲(五)

    相比近忽極限的力量及箭術,張海近戰博擊的經驗和技巧其實都並不突出。

    不過自幼與家人訓練的時候就十分注重實戰方向,再加上這些年來實戰中的鍛煉,躲避來襲的投射物方面完全不遜色於江湖人物中的一些高手。

    見到前面一個女子揚起手來的時候張海便迅速飛身向左移動,雖然躲開了手絹揚起的灰塵卻沒有躲開後面的幾個孩子以鞋為端、青沙為繩的飛索。

    至少兩根飛索在張海跳起來的時候於腳下走空,可還是有一根掛著鞋子的細長青紗結實的纏繞在了自己的右腳腕之上。趁張海立足未穩的時候沿著青沙向後拽動的力量瞬間就把張海拉到在地,兵器也脫了手。

    周圍四名十一二歲的孩子、七名青年女子、三名中年女子及三名老人見此情況知道機會失不再來,以最快的速度躍過兩丈左右的距離逼近到張海的近前。

    兩個孩子以反關節技掰住張海的手指,兩名青年女子則順著兩個孩子力量反關節從後面按住張海的手臂、兩名中年女子分成分別將張海的兩隻腳壓在地上的同時向外側反關節猛別。另外四名青年女子則盡全力壓住自膝窩至臀部的部分,其餘三人站在了張海的背上,還有三人把張海的頭部側著緊壓在地上的同時用纏住其脖子的青紗緊緊的勒住。

    接近十幾個人的體重約摸能有上千斤的力量壓在張海的身上。

    局面似乎如當年嘉靖皇帝年輕時被十來名宮女們制服在地的情況類似,似乎就算是不像嘉靖皇帝那樣膽小懦弱,不論多強壯的男人也會被制服。

    而此時剩下的李幼娘拿出了隱藏在頭巾裡的精鋼淬毒製成的鋼簪握在右手來到張海近前沒有多囉嗦浪費時間的廢話便從脖子和關節等部分尋著鎧甲的縫隙向內紮去。

    沒想到這握在手中的鋼簪竟然一時難以透過張海在脖子和關節等位置包裹的梭子甲以及其內襯。

    張海當然不會因為絆倒了一下就倒地不起,但是他不想在站起來了。如果這樣遊鬥下去就算自己的戰鬥力佔據絕對優勢短時間也很難把這十七個人一一抓住,仔細的觀察到這些人似乎再也沒有什麼有威脅的兵刃就倒在地上假裝將自己的反應速度降低了幾拍,乾脆讓這些老弱婦孺給自己做做全身按摩。

    可張海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技藝乃至借助體重的力量,以張海至少五倍于訓練有素的壯年男子的力量竟然不能直接抗衡這些人的力量加以擺脫,心中也不由的緊張起來。尤其在脖子上似乎感覺到戳來的力量和刺痛的冰涼的時候更是如此。

    全身幾乎連接起來的板甲和四肢板條外甲乃至護手護腳抵禦了可能的利刃,也化解了站在自己身上之人的壓力乃至最大限度的化解反關節及內勁威脅。可自己的全身也有些不靈活,很難通過扭動身軀的方式卸掉對方的力量。

    不過這些老弱婦孺力量的耐久度還是遠不如張海,在經歷了連續近半分鐘的較力之後,因為鎧甲和護手的關係根本無法有效以反關節之計控制住自己,拿住自己右手的一個男孩瞬間被自己反抓住手腕。隨之而來的當然就是巨大握力下那個男孩的一聲慘叫。拿住自己的右臂的女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右臂的情況下,張海迅猛的以右手向頭前身後猛掃,當下就將三名婦孺的手臂打的骨折。十數名對手對自己的擒拿邊瞬間化解了。

    歷經不少實戰的李幼娘見到這個力量乃至防護裝具都驚人的對手知道機會已失,再繼續逗留下去就有極大的危險。

    可其他十六名老弱婦孺見到張海那威脅巨大的兵器早已脫手,卻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改繼續糾纏還是戰鬥。

    其實早就在推演中預料過較壞局面的張海以直將那五米長二十斤上下重尋常的人根本難以有效揮舞運用的重型槍劍底部以不少的細線連接在自己鎧甲內的腰帶前端。掙脫對方的束縛後張海便以最快的速度順著那些細線猛然間重新將早已脫手的長兵底端握在右手之中。

    張海沒有去管摟抱住自己腰腿,並在自己的護襠上尋找弱點的人。而是盡可能的用盡全力甩動超過一丈半長度的長槍劍去攻擊那些似乎打算逃離的人們。

    勢頭沉重剛猛的刃光重新掃過張海身邊至少三四丈的方圓將十一名還沒有見機逃走的對手均撩倒在地,隨後猛然向最近處正在逃跑的兩個孩子展開追殺又掃倒了兩個人。而威懾住小土圍內的人群重新趕過來的幾名弟子這才急忙拉開弓向著那些逃去的四名女子放箭。

    正當張海等人盡全力的平息陣內突如其來的變亂的時候,似乎聞到風聲的陣外規模龐大的敵人也再次展開了孤住一擲的進攻。

    缺乏陣內足夠預備隊力量的情況下,面對張圭章集中起來的精銳尖兵在一個方向上接連不斷展開的猛烈突擊,擁有對敵人不小戰鬥力優勢的情況下整個隊伍還是略顯單薄的作戰隊形還是險些被攻破。

    李千蘭對熱氣球的操控這些日子以來也有了一些經驗心得,她通過控制爐燈火苗讓熱氣球下降了幾十丈高度,在百米左右的高空中對百步以內似乎是攻勢最猛的地方將吊籃裡的百單元發射箱接連不斷的向敵群釋放火箭。

    短時間內上千支火箭在不遠的距離上至少殺傷了近二百名隊形密集的敵後隊,而陣內的炮排則對近處的敵人展開依託近戰兵拼刺刀般的轟擊數輪攻擊也殺傷了一二百名做為先鋒的敵精兵。

    猛烈的火力支援配合步兵重新穩住了陣腳,又付出了數百精幹傷亡損失的情況下陣外的敵人對張海所在的近衛一營一連的猛烈進攻又被化解了。

    “是我們沒有及時趕到讓師傅遭遇到這麼大的危險。”幾名弟子有些懊悔與緊張的向張海請罪到。

    “你們的確有責任也該罰,要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至少應該留下一兩人在師傅身邊。不過這也有我自己的責任,沒有吩咐你們這樣做。我罰你們再次跟著我一起去上陣去將敵人的威脅徹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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