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17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1

第170章 前景夜談

    見劉洪濤聽到十倍這個規模的時候有些驚訝,張海一邊思考算計著,講起來很多:“海內的人口以我們這些時日以來繳獲的的資料乃至隱戶的大致比例估算,應當在一億三千萬人口左右,略多於宋末。可在我們以不長的時間和較小的人口代價統一天下後,承平盛世時期人口必然會大量增長,以千分之十二來推斷,三四十年的時間人口就會近兩億,六十餘載會翻倍至兩億六七千萬。”

    劉洪濤少年的時候在張宅聽師傅講過許多天界關於異世的傳說,因此並沒有天下能不能養活這麼多人的疑問,但還是饒有興趣的問:“我聽師傅講過另一世界當年東虜入關主宰天下後人口曾經達到過四億?”

    “四億還是官方戶口上所載的人口,攤丁入畝的情況下隱戶雖少但還是存在的。此外:東虜還曾經把關外當作自己的退路之地,禁止漢人向那裡移民。東虜失天下後的三四十年後,依靠相比現在相去不大條件,海內養活的人口已近六億。這大概就是海內農業潛力的一個極限了。”

    “一百幾十年後耕地不夠用了怎樣辦?”劉洪濤又問道。

    “如果自我們一統天下一百幾十年時間若還是在原有的圈子裡打轉,不能讓新的城鎮生活成為主流,自然的遏止過度生育。在這期間也不能大舉向海外及西域遷徙人口,那就是我們的事業失敗了。至少說明我們沒有革新成功的資格。”張海有思考的說道。

    劉洪濤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五畝養活一口人不奇怪,可這三畝地養活一口人是怎樣做到的?記得當年說是靠外來的番薯?”

    張海仔細的回憶了很久,才詳細談起了清季農業進步的主要原因,並非簡單依靠番薯那樣簡單:“現時我們北方的農民犁地十分粗放,旱田耕作普遍不過幾寸而已。如果徹底解決了北方問題而無需要在平時的農耕地區承擔大量的養馬負擔,廣用牛力,則可根據土地的實際情況來深耕和更密集的種植,一般的旱地當以七寸左右為宜。行據和株距依據作物面積的多寡來有效的分配,連片越多株距越密。此外:還有選種,有清一代人們十分重視選種:選種:農家經常選育新種。以稻而論,不下數百種。此外現在我們北方的農民很少復種農田,而那一世界山東、河北、陝西的關中地區,已比較普遍地實行三年四顆或二年三熟。蘇北、皖北亦行二年三熟。即:每年種一季秋糧,隔年種一季越冬作物,隔年冬休。越冬作物多種小麥、大麥,夏收後種豆類、玉米、晚穀等,冬閒地來春種高粱、玉米或春穀等。當然這種輪作,須要注意天氣。現在江浙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稻一年兩熟制,即水旱輪作,在那時,這些耕作制度已經推廣到湖光江西等很多地方。種稻時日地域還加以改進,普遍開始更早時日的耕種和更多的向北耕種。此外是對精耕細作的重視,遏止北方地區現有普遍的廣種薄收的現象。此外,人口牲畜增加的情況肥料也會增加,那時還普遍推廣了餅肥、綠肥等現在已有的農加肥。上述種種單項算起來的改進同新作物的引進一樣不大,但累計起來就相當可觀了。但對於我們來說要在這個基礎上更上一層樓,還是要最大限度的精良農人們耕作的工具,提高鐵的品質。我們此世的條件還很寬餘,終六十餘年,包括肉食牲畜的消耗人口均五百斤左右的成品糧是可以達到的目標。”

    張海繼續說到:“我們最大限度的遏止農村田地分配的不平等,減少浪費的情況下。完全脫離農業勞動在城鎮從事工商的人口應站到整個人口的兩成,比現在的比例至少提升一倍,總量增加為三倍。再加上婦女普遍參加社會勞動,城鎮之中的可用勞力至少相當於現在的四五倍。在完善培訓、標準化、管理方面再有巨大的進步提升的話。六十年工商規模十倍於現在是可以預期的。”

    劉洪濤是有自己思索的人,他覺得師傅如今似乎是想要在建國後有意扶持這些人,覺得並不妥當:“官商勾結,為禍最甚。我們真的要在新朝之初就這樣搞麼?”

    “我們只做我們力所能急的事,當然不會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就好高騖遠。幾十年後條件具備,這些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張海繼續算道:“我們的一百幾十個弟子在南下的任務完成之後就不可能再擔任戰兵中隊一級的管理了,至少要退到連一級的主官位置上。除六十四個步兵連及十六個炮兵連的軍事主官外除了你和李峰還有師傅身邊的幾個人都要投入到‘火炬學校的構建中去,四十多個弟子至少可以負責二十個班一千四百名學生。至少在建國的五年之內,我們都只能利用軍隊中湧現出來的優秀分子對天下進行軍事管理。核心只能放在都城以及少數地方:如果那些讀書人沒有太多識時務的不給我們面子的話。但在五年之後,我們至少可以有七百個可以從事文職工作的少年官員了。排除可能的戰病亡及可能的腐敗清理,剩下的至少四百人留做種子,在十數年大概一代人左右的時間後才可接替舊的統治層所有核心與重要的職位。少則二十多年,多則三十年,經過三輪教育繁衍,我們才會有一個新的知識份子階層用以接替舊的讀數人階層,主導鄉以上的基層政權。在我們人手最不夠用的初期,我們能夠管好一些大事乃至都城裡的事兒,就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激烈的鬥爭,包括不會停歇的文鬥與武鬥,在今後整整一代人的時間裡都不會停歇。其他各行各業新一批的人才,則至少也要十年的時間才能成才出師。傳統的師徒模式還難以取代、也不可能留太多的人做種子的情況下,每十年以行業中一成二三左右的人做種子,翻出五成左右的人才;那麼六十年的時間當可提升為原來的十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1

第171章 江南攻略

    劉洪濤當然知道師傅這是泛泛而談,實際上從人口的推測到其他都有太多不可預料的變數。但是回想起自己在張宅的許多事情,便很快發現了這其中問題的關鍵:“我們的大義和訓教推廣天下,讓每一個百姓不但能讀書識字還能明理,這至少需要多少紙墨?”

    “當年在張宅你用過的草稿及作業紙張可還有保留?可知這七年來所用筆墨紙張的重量麼?”張海問道。

    “大致算過,七年學日至少兩千,用紙一萬一千余張,大約百斤左右的重量。這還是我們核心弟子習文只是輔助,重點放在習武之上的結果。而且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師傅一樣,必然還要依賴於各種教材書籍,更別說課堂之外的各種文化圖書出版的需求了。”

    “對大多數學生們,不可能像為師當年對你們要求那樣嚴苛的,你們身上的重任同尋常學生根本不同。即便不以武藝體能為主攻,你們這些課業換做一般的學生也可以放寬到九年。”張海說著繼續算道:“在清亡之後約二十年之時,那時候的海內主要的用紙還是手工製作,每年各地總產量合計大概是五億斤左右。理論上粗算,大致可供每年四五百萬入學學生以十年為期的用紙。兩億人口每年能夠如學的學生包括很多女生在內大概也就這個規模。可是我們的紙張產量不可能全部全部被用來當做作業和草稿用紙。從教材到各種文化出版書籍的用紙比書寫用紙還要多一些,此外還要包括成人乃至其他行業的用紙。以草稿用紙占三分之一計,那麼傳統手工業下所能做到的紙墨產量則只夠三年人均教育的了。利用海內的人力資源,我們能夠最終達到的目標,不過是使兩億人口中的五分之一城鎮居民普及九年教育,再加上幾年管理良性的軍事訓練或技工訓練才能確保對國民性的教育化改造。至於廣大農村,我們也只能保證一年半到兩年左右最基本的識字乃至算數教育了,即便如此意義也是同樣重大的。”

    “如此說來清後的幾十年裡六億人口人均教育只有一年?”劉洪濤試探著問道。

    “還有從海外進口的許多紙張乃至一些海外學校,因此人均教育一年半有餘。其實在宋時,海內的文教資源也差不多是這個水準,只是在方向上謬誤被很大程度上浪費了,我們所要做的不過是在史上舊有的高峰教育水準上再提高三倍,並且保證方向的正確。”張海說著這些的時候也在大致推算著歐洲是在什麼時候達到類似水準的。英國應是在第一次工業革命前後達到一年半左右的人均受教育年限,按照整個19世紀平均每十幾年人均受教育年限提高一年的程度,三年水準的城鄉人均受教育年限大致就是19世紀中葉共產革命在歐洲風起雲湧,不少國家的工人地位開始大為改善的年代。教育水準的意義並不是僅僅在於文化準備,還在於不同於社會的環境下通過‘專門培養不適應社會人際關係的學生’來平衡現實社會中的墮落性競爭等惡的一面,還大幅度的提高了民眾的權益意識,是公民時代的必要條件。

    談到這裡,劉洪濤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這次南下攻略會面臨種種風險,師傅也要冒險一試了。不要說一兩代人以後的天下大治之時,就是以爭戰掌控天下為主要目標的現在隊伍上也需要規模不小的文教及經濟資源。

    “可如果打算沿運河南下,那要冒的風險也太大了?按那全輿地圖中所示運河長江交際的鎮江段必然是朝廷防備的重中之重。如果我們只有幾千人的隊伍在多個地段分批於夜間武裝泅渡,雖然困難也很大,但成功的希望也是很大的。但是如果像今天這樣攜帶大量徵發來的人財貨物並且想要沿運河北歸,那勢必要遭到水師的堵劫。而且因為我們掃蕩和侵犯的江南之地是朝中許多人的根本之地也是朝廷的財富文教之地,必然會引起極高的戒備。我們在長江之上能打的贏朝廷的水師甚至海船麼?”劉洪濤不無憂慮的說道。

    張海思索片刻回到:“直言不諱的說:按照最懷的可能推斷,不要說海船,就是大規模的水師船隊我們在水中對抗也沒有勝算。可是長江畢竟不同于大海。按我們這些日子從河工那裡的瞭解:在汛期過後的秋季鎮江至應天的很多江段寬度不過兩裡半左右。兩裡對於敵人火器來說是望塵莫及只能依靠水師,但卻在我們的炮火對付大中型船舶的有效範圍內。如果這些天新一輪的火炮能夠完工的話,我們原有的四個炮兵連都將獲得加強,總計擁有九十六門九斤彈青銅炮和及二十四門五十斤彈臼炮。即便炮彈配到每青銅炮4個基數120發炮彈,每臼炮1個基數30發炮彈,炮彈運輸和火炮運輸所需要的總運力也不過三千人左右。步船主力渡過後我們只要以運河為通道在鎮江段附近建立封鎖江面的堡壘,準備誘創敵主力。萬一渡江的決戰失利。我們放棄大部分所獲得的人財物,趁夜渡過長江返回即可。”

    張海和劉洪濤都明白,這些話說起來簡單,可不論是步炮主力傾巢而出分頭作戰還是夜間渡江歸途海戰都是充滿了風險和變數。

    “趕回濟南的時候看看準備的情況吧?”張海最終還是沒有萬全的把握只能這樣說道。

    舊曆八月十七新朝元年八月初九的上午,忙碌完臨清大規模的隊伍出發前的最後準備工作後,浩浩蕩蕩數萬人的隊伍開始分路向並不遙遠的濟南府返回。

    隨後,以李峰為主的第三營群主力三個連又重新攻佔了東昌,並以配屬的戰勤營為核心留守了不少新徵集的動員兵。這樣的防備力量可以說比當初鄒縣決戰時東昌的留守兵力還要薄弱,但包括張海在內的大部分人都不認為青州城外大規模的決戰明軍主力潰敗後,還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前來攻城。即便如此,濟南距離東昌並不遠的情況下增援也要遠比當初方便的多。

    做為運河沿線的大府,雖然人手不多,但重新對東昌進行“移根”式的清理中也搜集出不十數萬貫銅錢及二十多萬量的白銀乃至幾千兩黃金。再加上原本在章丘和濟南府等地的收穫。

    整個隊伍在反攻以來的日子裡除獲得了二十萬大軍所需的四十余萬石存糧乃至儲備在交通要到各地的二十余萬石存糧外。還獲得了總計價值一百六十多萬量銀子的通貨乃至數量多達五六千規模的工匠。這些財資足夠花費一年左右的時間編訓十萬左右的正規僕軍了。

    從青州再到已經被張萬勇的第四營所完全清理了的周邊各縣,火熱的徵兵和選訓正鋪墊蓋地的進行著。

    而這一切諸多重要的事物都需要張林乃至柳香等人打理,身在濟南府張海投入到了南下忙碌的戰前準備之中,甚至沒有時間回青州府去看一看。

    自然的湖水在夏季就不顯得溫暖,入秋之後的大明湖人在入水後已經有寒冷刺骨的感覺了。

    “不要聽下來!盡全力的運動!”幾名弟子叮囑著身邊的戰士。

    雖然早在青州的時候,包括張海在內的絕大多數戰士都已經抽出時間利用青州城中的河流學會了游泳。但進行大規模的全副武裝泅渡訓練卻是第一次,可這麼短的時間除了進行大規模組織的適應性檢驗乃至一些早已準備的防水皮革裝具的測試外,是根本起不到渡長江這樣的大江大河的作用的。

    因此在進行了整整連續一天的泅渡訓練之後,各戰兵營極限訓練的重點就放在了駕駛小船的掌舵訓練之中。

    “沒有任何基礎的人,海訓至少半年。這種水訓按照最低標準的要求也要至少四十天的準備。如果只有十三天的時間,能夠掌握基本駕船的技巧或許沒問題。但是我擔心長途的運河航行乃至反復渡江帶來的暈船問題會導致不必要的減員。”一位曾經出過海,也做過河工的工匠營臨時營長雖然完成了不少新船的製作,但得知隊伍主力要下江南作戰還是很有些憂慮的說道。

    對此張海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花費一天乃至至少一天一夜的休整時間利用濟南城裡早已準備好的陸上“秋千船”乃至類似空軍訓練一般的“滾球筐”進行一次最大極限的抗眩暈訓練及測試,以淘汰出至少五分之一左右對此抵抗能力最差的戰士。

    雖然依靠力量與體能上的天賦乃至多年來的底子,張海在武裝泅渡方面的能力甚至趕超不少水性十分好的船工出身的輜兵戰士,可卻沒有想到前世從無暈車反應也被父親取名為‘海’的自己卻在原以為有十足把握的這方面差強人意。

    為了防止種種作弊或人情,鍛煉戰士們最大的忍耐力,陸上在戰勤中隊的人負責搖動秋千船乃至“滾球筐”的時候這些練習器具都是用黑布蒙起來只留幾個透氣的小孔。直到裡面的人們有過於不良的反應才停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2章 江南攻略(二)

    張海出於自信,沒有去讓身邊的那幾個核心弟子來搖動“滾球筐”。而是有意讓幾個在暗報中平時對戰士要求頗為嚴苛的戰勤中隊的鹽山戰兵教導員在並不知情的情況下負責搖動滾球筐。

    起初的時候不論在秋千船還是滾球筐上張海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大礙,尤其在看不見周邊景物的情況下來自前庭的眩暈感並不強烈。

    但是幾名鹽山戰兵教導員見此情況後就循序漸進的加大了推搖滾球筐的力度,張海感覺頭暈腦漲直到再也忍受不住開始嘔吐起來並且頂端的握把再也握不住了,只是因為四肢都被困在內梁上才沒有被迫的翻滾起來。

    幾名訓導的戰士見旁邊其他很多戰士雖然在滾球筐內也有嚴重眩暈的反應,但還能與人答話,甚至沒有以大聲的呻吟乃至全身的掙扎以求示警。而此時張海的反應卻並不算最嚴重的,就沒有過于在意:“如果不能堅持了,就說句話。”

    在如同受酷刑般的折磨和煎熬中,張海似乎感覺原本擁有充沛力量的自己全身虛脫連掙扎之力也不再有,更發出警戒之聲以求救了。

    “抗眩暈訓練會死人麼?”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產生不久,張海便昏迷了過去,再也沒有了聲音。

    直到滾球筐內沒有反應傳來,連如同幹嘔的聲音也不再有了,幾個負責訓導的戰士在知道到了裡面的人到了危險與警戒的邊緣。其他負責訓練的人也大致是戰士們到了這個地步才抬出來看看。

    痛苦與煎熬中醒來的時候張海感覺到自己在柔軟的床上,四肢沒有被困,卻依然難以意識到周圍的人都是誰。眩暈與噁心的感覺始終無法消退,就連進食也變的極為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早已虛脫而疲憊的自己才從掙扎中緩解過來,起身都變的困難了,但讓身邊的人清醒的是好歹已經不再嘔吐能夠進流食了。

    恍然間意識的喪失使得張海一時間竟然無法想起些事情,只到見到母親楊蓮還有妻子柳香等人的時候才真正猛醒過來驚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原本以為沒有多少事情的過度抗眩暈訓練竟然如此危險。

    劉洪濤也在身邊,雖然有些疲憊但似乎比自己要恢復的好一些。張海知道他是個實在而少有人情顧及的人便問道:“現在是什麼時日?戰士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已經是舊曆九月初一的黃昏了,隊伍裡有三名戰士不幸死亡,還有十幾人因為嘔吐過度導致下巴脫臼或軟組織挫傷,另有七八人至今沒有脫離危險。”劉洪濤思索片刻還是沒有決定印象。

    張海沒有想到眩暈過度的後果竟然這麼嚴重,仔細思索了很久似乎才有所印象,暈船嘔吐的最嚴重反應,是有可能因為胃酸喪失過多和全身脫水而導致體內堿中毒而猝死的。

    “如今我們的戰士就是打下一座精銳戰兵營防守的府城也不會遭遇這麼嚴重的犧牲減員,是為師的疏忽。”張海似乎是第一次有些自責的說道,也慶倖這樣的事情是發生在自己的戰勤與輔兵能夠完全擔負其守城任務的城內,要是在戰場上,那恐怕不是成為首級就是已在押往京師的囚車中了。

    “代價總是難免的,至少我相信通過這次煎熬,出海雖然不敢說,但排除兩三成較差的戰士負責留守後,水戰應該不再會遇到無法克服的困難了。”梁秋霞知道張海的固執,雖然有些擔心全沒有權張海放棄南下的打算,而是安慰著的說道。

    “離開似乎有好久些日子了,今晚夫人再留下來拿捏下你的夫君吧?”見到柳香似乎依然有些憂傷,張海笑著問道,以圖緩解下這似乎有些沉重的氛圍。

    在以前與張海同床閒聊的時候,柳香聽說過重病的人在稍有緩解的情況下行房事有可能重新導致病重。所以即便在自己有身孕而無需行房事的情況下,對於房事以外的性樂也有所顧及:“隊伍出發前似乎還要準備幾天,也不急在今夜。吃過粥也看過醫後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柳香語氣緩和的安慰著說道。

    天啟三年舊曆九月初四前後,隊中的大多數人終於在水上演練後最後一次的極限訓練後恢復過來。排除了負責留守的人員整個戰兵部分進行了重新的臨時整編,形成四個加強了戰勤三連隊制規模達到一千人左右的步兵營。

    每個步兵營配屬四個二十四門青銅炮和六門臼炮組成的擁有三十門火炮及近千人員數百馬匹後,重新成為近兩千規模營級作戰集群,整體火力相比青州城外決戰之時還有所加強。

    “塗了漆灰的木制救生衣、木制的劃水腳板每個人都已經配備了。此外雖是秋季行動,但還是準備了不少防蚊驅蟲的藥品。”在報告物資準備情況的時候,李峰信心十足的回到。

    “我們的小船為了方便陸上抬行,普遍只能裝載十余名戰士,最大排量不過數噸,自重不過四五百斤,普遍不過只有一寸五分左右僅能抵擋單兵火器的木板,這樣的防護能行麼?”還是有張海身邊的核心弟子似有些疑慮的問道。

    “一寸五分的木版已經能抵擋絕大部分敵人單兵火器的射擊了,包上適當的銅鐵之後還能最大限度的遏止敵人的火弩火箭。”為了打消戰士們的疑慮,張海向弟子門講解道。

    “水上與敵人近戰怎麼辦?也靠遠距離的青銅炮營麼?”

    張海來到了船上,看到了那些在規劃之下早有準備的船用單兵火器:是用金屬筒套制加固後的八斤重特製臼銃,可以把二百克的六兩鉛彈的初速從七八十米提高到二百米每秒左右,不少小好弗朗機或者將軍炮之類的小炮也不過這樣的威力。由於在船上攜行問題變的寬鬆,每個戰兵營的火器排戰士至少可以攜帶六門這樣的加固臼銃,總計一萬餘這樣的加固臼銃被安排在八百多艘用來運載整個隊伍的小船上。

    除此之外還利用繳獲敵人陸水營的不少火箭進行初步的測試後安裝再各小船上,輜兵中隊的還準備了不少幾百斤重的黑火藥飄雷。

    這些準備雖然無法確保這些小船能夠抗衡經驗豐富規模龐大的敵水師,但在行駛距離不長情況下的簡單自衛卻足夠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3章 再戰水泊

    浩蕩的隊伍在出發的時候,沒有選擇分散隱蔽前進。這似乎預示著謀種自信。雖然朝廷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不是沒有可能再次聚集起大規模的兵力,但在至少大戰之後的兩個月內,隊伍上在海內是不再會遇到如同上次一樣級別的對手了。

    運河沿線從臨清到濟寧段是逆水,天啟三年夏季雨量似乎比往常正常了許多。即便進入舊曆九月時節北段的河水依然深可近腰,水流的速度也比往日快了許多。

    但是哪怕是用拉纖的方式,張海還是選擇走水路而不是抬著船前進。負責運載一個班的船舶船重加上人員物資不過頂多四千斤的樣子。這樣的重量在水上往往只需要兩個人拉纖就已足夠,即便是在長江上游許多地方的縴夫也是如此。於這水流在較快的時候也不過相當於尋常人游泳速度的運河上來說,這樣的負擔比幾乎能夠使拉纖的人以類似徒步行軍的速度一樣前進。

    無需要像商業運輸那樣考慮成本的情況下,一個班的船可以分成至少兩班甚至三班,由每組四個人輪流負責拉纖,一個白天就能在保證休息和吃飯的情況下行進至少一百四十餘裡,加上夜間的輪班,就是幾乎如騎兵奔襲一般的百餘公里,並不比在湖中輪流以人力划船的行軍速度遜色,而如果是抬行前進,則是很難獲得這樣的速度的。

    晝夜不停沿運河公開前進的情況下隊伍剛剛動身不久青州張家隊伍南下的消息就通過種種途徑風傳開來。

    可是同以往隊伍一暴露就有各種敵人在軍令的壓力下前來找麻煩不同,經過去年和今年的多次交戰,就連駐紮濟寧乃至梁山水泊一帶的水兵營也再也不敢輕易來戰。水上的各路人馬乃至散兵游勇們遠遠的潛伏觀望就已經算是很有膽子的了。

    然而一像料敵從寬的張海,卻打算再次考驗一下部隊基本的水戰能力。

    “水泊梁山地帶的湖面我們不能拉纖,而且那裡必然還有朝廷的水師,我們需要炮兵前出部署炮壘在掩護下前進麼?”李峰問道。

    “那樣我們一天能行進二十餘裡就不錯了。”劉洪濤盤算了許久,他贊同師傅在出發前的看法:如果敵人水師的規模不是異常龐大並且有海船,隊伍具備與運河乃至梁山湖泊上那些中小型船隻水戰一博的實力,雖然這極有可能也是一種冒險。

    “首先:我們的主要火力和戰力並不一定要在站立的情況下才能發揮效用,不論是一次型發射的輕臼銃還是經過改進的重型臼銃都可以在臥姿的情況下開火。這彌補了我們小船人員過於密集生存行不佳近戰能力欠佳的缺點。我們與敵各有優勢的小型交戰,雙方的炮火都能有效的擊穿對方船殼的情況下,火力戰無疑成為水上交戰的主要局面。在本質上,這其實相當於雙方兵力密度都很分散殺傷率較低情況的一種炮戰。我們負責與敵人水船交戰的船隻至少可以攜帶六十支重型七斤臼銃,光是這些火力如果大部分命中敵船,就有能力殺傷那些船隻上至少近半的人,實現徹底的壓制。而敵人除了近戰中的火罐乃至每船不超過十門左右的大中型的銃炮外,並沒有其他火力可以威脅到我們的小船。實際上這也是火船戰術從過去到現在得以流行的原因。”

    “我們的七斤重型臼銃能夠擊穿至少蒼山船的船板麼?”張海有些疑慮的問道。

    “前些時日老營中抽出的人在登州重新測試的報告我看過,應該沒有問題。”劉洪濤回道,事實上這也是他對與敵水軍有作戰信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種不到半磅彈丸的銃炮威力雖然可能只有這時代歐洲主力風帆戰列艦二三十磅彈舷炮的數十分之一,但面對最多十幾噸級別的內河船隻是卻足以起到擊穿敵船板的作用。當然,每公斤一千焦爾的裝藥密度下,這些臼銃的壽命也覺得這些兵器只能在某幾次水戰中被有限使用。

    “各連通過志願與點名相結合各抽出一個班的人的人在週邊負責護航,力爭與敵人的水師較量看看。”三百多名戰兵如果出現重大損失,對隊伍的士氣當然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如果出現這種情況說明要改變江南作戰的決心了,但這個險,卻值得一冒。當隊伍再次抵達當年的水泊河口並探明情況的時候張海終究下定決心道。

    去年的河口之戰,南邊兒趕來的水師雖然曾經損失嚴重,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通過抽調輪換的方式也很快恢復了元氣。部署在水泊一帶的水師仍然維持在四個水兵營包括蒼山船在內的四十多艘戰船近兩千人左右的規模。

    這些日子以來水兵營裡部署在地面上的軍兵在風聞到北邊的敵情後再也不敢耽擱,紛紛搬到了船上,各船的軍官大多聽說過當年的河口之戰與青州那夥人的威名也大多盡可能遠的避開岸邊。

    駐在這裡的水師參將雖然對於北邊來的這些強賊也不敢等閒視之,也不想與這股強賊交手。可當遠遠的看見河口處駛入湖泊中的船隻幾乎就沒有正規一點兒的大船,數量也不過區區三四十艘的時候,就起了立功冒險之心:很顯然,在這大軍潰敗賊人肆虐的危急時刻,如果自己在湖中的水戰中能立下一個小小的戰功,那麼說不定一步登天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如果戰敗,在這危急時刻徐州的總兵也不會給予自己多少重罰。

    “你們都看到了吧?那些賊人是何等的狂妄?以為憑藉這麼點兒只配當花船用的小船就能抗衡我們河道水師麼?你們覺得戰還是不戰?”通令這幾營水師的參將終於有機會試探著鼓動下此前各船官兵並不算高昂的士氣。

    雖然這幾個戰兵營算不得南方水師中的精銳,許多船上的兵士都是為了應付考核臨時湊數而來,可看到自己這邊兒的船面對前來挑釁的賊人有那麼大的優勢,也不由的躍躍欲試的準備起填裝火藥起來。在號令下掌舵準備起應戰來襲賊人的對形來。

    “那些船這麼冒失的前來肯定是打算來縱火的!只不過連帆都連帆都不想升而已?全船撤退!用炮火打亂賊人的隊形!”大船上負責傳令的軍官向各船指示倒。

    湖泊裡的水師操做硬帆的技巧沒有海賊們那麼強,也沒有什麼縱隊橫隊集體炮戰之類的概念,可要保證對這些獎劃的小船卻已擁有足夠的優勢。

    四個水兵營距離那些小船最近的船隻大概二百步左右的距離,輪番不停的以船上的輕炮轟擊,四十多艘船上的近三百門銃炮輪流對接近的小船開火。

    在第一輪開火中就有十發炮彈命中了哪怕船舷並不算高的小船,至少一艘小船在最近的幾十們銃炮轟擊之下多處近水,來不及堵塞的情況下船就已經無可挽回的沉沒了。至少一名戰士被敵炮當場打死,兩名在木屑之下負傷的戰士來不及抱緊救生物的情況下沉入水中後再也沒有起來,落水的戰士則盡全力向其他的船靠攏。

    大船上依靠航速和距離優勢接連不斷射來的炮火瞬間就讓湖中的小船沒辦法在展開攻擊的情況下保障正常的隊形,戰鬥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面。

    岸上在遠處觀望到戰局的張海等人心情異常沉重,迅速以煙花信號彈下達了各船向岸邊撤退的命令。

    可這時,四個水師營的四十多艘大船兩千多敵人已經將幾百名戰士和三十多艘小船圍攏在湖中展開輪番的炮擊。不到一個時辰的近萬發炮彈的轟擊之下,大部分船隻都在敵船猛烈而持續的炮火下負了傷,十餘艘船被擊沉上百人落水,戰死這多達幾十,為了堵漏在也沒有行進操船前進了。

    不過這樣連續的使用炮擊而不是近戰似乎在水師中還是第一次,在進行了幾十輪並不高速度的開火射擊之後,明軍的水兵營已經有船發生了銃炮炸膛事件,外加看見遠處前來救援的眾多帆船,從而不得不促使水泊的明軍水師參將下達了近戰俘殲賊人的命令。

    新軍中負責指揮這次水戰的是張海一名平日裡十分寡言少語並不聞名的學塾弟子周松,但在這瀕臨絕境的時候卻終於發現了反敗為勝的希望,以約定的旗語信號船令各船準備與敵決戰。

    由於在命中擊沉了不少船的情況下那些小船沒有發生爆炸或起火的事情,這也讓迫近來的敵船去除了最後的顧慮,就連一些做為一線炮灰的普通明軍水兵也都有些興奮起來。準備好鳥槍弩箭準備從射孔中對那些被浪翻落水的敵兵“打死鴨子。”

    更多的明軍水師官兵早已經紛紛毫無顧慮的開火向船上的戰士們射擊開來。幸好這些單兵火器威力不大才沒有造成更多傷亡。

    當雙方船隻距離縮小到四十步到百步不等的距離的時候,周松終於下達了各船自衛反擊的命令。

    依託船頭或船舷,後坐力巨大威力遠勝敵單兵火器近十倍,幾乎如小號虎尊炮威力一般的銃炮輪番展開了火力向逼近的敵船快速射擊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4章 再戰水泊(二)

    雖然小船被擊沉了不少,但擁有放水包裝的重臼銃卻大多被集中到了剩餘的船上,還算尚能保持戰戰鬥力的二十多艘小船上的二百多名戰士及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向敵船射出了近兩千支填裝好彈藥的銃臼銃彈丸,主要瞄準的目標不是車輪船的輪子就是敵人船上暴露出來的射孔乃至人員大致所在的位置。

    因為很顯然:四千焦爾僅僅不過是品質合格的大號抬槍級別威力的火器,哪怕對十幾噸的河船也沒有把握應付水線處的壓艙物,只能以透過船板的人員殺傷為主了。

    雖然在長期的壓制下船隻損傷過半,人員近半落水,傷亡也不小。但自開始的選拔和一年多的訓教還是發揮了巨大作用,在絕境中大部分戰士依然謹記望山的作用和射擊敵船時的目標選擇。

    這時代的大多數水軍雖然往往有這不錯的小團體凝聚力,但並無陸戰那樣的承受嚴重消耗的覺悟,更別說近兩成四百人上下的傷亡下即便是這時代的陸戰精銳也極有可能面臨潰敗了。

    見到這些水上的殘兵敗將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發揮出這樣難以想像的火力,又見到遠出河口處乃至自己的南面又有源源不斷的小船群敢來,即便是最冒險的軍官也再也不敢戀戰了,不等負責指揮的旗船下令,紛紛向南逃去。

    第一輪填裝好的重臼銃彈藥打光之後,二十多艘小船上的火力一下就委靡下來。周松的心又一下緊張起來:如果敵人的水師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指揮也得當的話,即便能趁著突襲殺傷不少敵人自己和這些戰友們也及有可能覆沒了。

    只不過這運河之上的水師又怎會有這樣的覺悟呢。

    已經站在船頭的劉洪濤一直沉默不語,張海的心情也有所沉重。雖然說在水泊上測試水戰的先遣船隊算是勉強獨自取得了勝利,但代價的巨大乃至過程的危險卻是以前沒有預料到的。如果敵人的水師稍稍敢戰一些,那麼就會面對巨大的變數。

    “我們還要南下麼?”有身邊的核心弟子向張海問道。

    “這一仗結束後我們繼續南下徐州直至鎮江對岸!看看長江上的岸炮的表現再說吧!”張海這一次卻下定了決心。

    近八百艘小船分成幾十隊,在水泊與運河的北口處從四面八方向殘餘的敵船隊圍攏過來。但即便如此,因為雙方船速乃至掌船水準的不小差距,將大部分殘敵圍困起來多半還是靠了先遣交戰船隊的巨大功勞。

    猛烈的彈雨從四面八方準確的襲來的時候,大部分敵船都決定投降或跳水逃亡。畢竟張海等人這些只靠槳劃的小船航速並不快,對於那些有一定水性基礎的人來說落水而逃的概率不像在大船隊或帆船隊面前那樣渺茫。

    兩千多人中多多少少還有一些悍不畏死之人,見到逃亡的希望渺茫便打算通過潛泳的方式逃過這些看似並不算大的小船隊的封鎖線。

    幸好戰士們大多在陸戰訓練中做過分派任務輪流射擊開火的訓練,每當敵人露出頭的時候,不輪是在遠還是在近處都會遭遇到十余支裝好彈藥的臼銃集射。初速高重量輕的的鳥槍彈不一定能穿透足夠深的水面,但二斤輕臼銃發射的如弩箭一般初速的彈丸斜落入水中後卻能穿殺幾米之遠。

    還有極個別優秀的“水鬼”水然能夠頂翻其中個別小船,卻逃不過友臨船隻負責掩護的火力。

    圍殲水泊上明軍四營水師的戰鬥持續了兩個多時辰之久終於在午後左右結束了戰鬥。還是有約三分之一拋棄了裝備輜重的人跳水的人最終逃出了小船構成的包圍網,三百餘戰死,包括數百傷兵在內的近千人做了俘虜。

    雖說這一仗哪怕不包括俘虜在內的傷亡比也算是占優,卻給之前曾經十分自信的張家隊伍提了個醒:就算有絕對的戰鬥力優勢,沒有陸炮的掩護、也沒有足夠的帆船乃至能夠有效操作帆船的人、在水上與敵艦交戰依然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

    “這些俘虜我們留著麼?他們根本不夠投誠受降的標準,甚至連抵抗中的不少做法也不達標,按照我們以前的規矩:軍官一個不留,士兵中凡是以前的甲兵一個不留。其他人遣散,少部分留用。”有負責水戰指揮的軍官詢問道。大部分弟子們的看法是這個險些造成慶雲以來新軍最大敗仗的敵人沒有必要客氣。

    張海起初也是這麼想的,但在交戰的過程中卻改變了想法:“以前我們勢力單薄,敵手眾多,也沒有消化大量戰俘的習慣。水營的敵人我們暫時沒有必要那麼嚴厲,甄別出官兵並分離即可。對於水師軍官和士兵的原則,應該同以前倒過來。”

    很顯然:陸軍的強弱很大程度上在於士兵乃至基層官兵的士氣和訓練,水師的強弱卻在於軍官乃至整個隊伍的紀律性。相比優秀的海盜或近代海軍,這些水兵營的軍官不算合格,士兵也不算有紀律。但是其中懂得基本操帆乃至有一定出海經驗的人卻是自己的隊伍所需要的。同時,也需要為近後可能對自己其阻礙作用的敵水師一個提醒,防止敵水師在抵抗中帶來更大的困難。

    如今隊伍上的家底已經比當初雄厚了許多,對於從這四營水師身上繳獲了軍輜火器已經沒有多少人像以往那樣看重。但這可以直同自己根據地又可直通江海的十幾噸排量級別的“大船”卻是隊伍上一筆不能忽視的財富。這個級別的船隻在大海以外的水戰中至少可以是一個相對穩定的火力平臺。

    “有多少艘船可以大致完整的戰鬥力?我們的青銅炮可以有效的在船上全裝藥開火麼?”午後出發之前張海並不再像以前那樣關心繳獲了多少兵甲銃炮,這些“大船”卻引起了張海的注意。

    “距離太遠,我們並沒有投入多少陸炮。重型臼銃的更多作用是透過船舷殺傷敵兵,整船的破壞並不大。三十餘艘‘大船’大多可以完整使用。可以操船的人雖然死傷或逃亡了過半,但因為這些船上平時就有不少富餘的人手,保持某一時段的航行能力還是沒問題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5章 南下揚州

    張海最關心的還是這種青銅炮在船上的運用,因此專門在水泊南出運河之前利用小船在事先就已經攜帶的九斤彈青銅炮及少量彈藥在不同船型上展開了一次試射。

    在二百料約十幾噸排量的蒼山海船上,這種炮在完全裝藥的情況下後坐還是太大了,已經對行船及射擊的穩定性構成了影響。而在二百料左右的平底巡沙船上,至少在做為船尾炮或者弦炮來運用的時候並沒有多少問題,適合於海上的蒼山船顯然並不是內河作戰最佳選擇。

    “這平沙船在江面上的航速能夠保證麼?”周松在水泊以小船對大船的作戰中可是吃足的操船能力不行航速不行武器射程也不行的虧。然而在觀察了九斤彈青銅炮在一百五十料到二百料巡沙船上的試射後才放下心來。

    雖然船上做為射擊平臺多少有些不穩定,但在風浪不大的江河之上至少對大中型船舶目標五百米內的命中率保證了同陸上交戰對敵佇列差不多的命中率。

    陸上因為地形的限制乃至對隊形的考慮面對敵人的衝鋒往往沒有回避的空間,而在海上即便面對敵人的“縱火船”在有效射程拓展到一裡左右的情況下以高性能青銅炮的水準也至少能展開二十多輪射擊。三四寸直徑擁有足夠威力的炮彈雖然不敢說對於福船之類能構成多少影響,但通過對選為靶船的個別船隻的實際測試,通常十幾發命中炮彈就能讓一艘二百料左右的船面臨難以損管的風險。

    還是有一直在前線戰兵部隊負責指揮的弟子有些憂慮:“可船頭能夠安裝的炮數太少了,如果只有兩門炮,就算在有效射程內面對較快而且操作水準較高的敵船發射四十發炮彈,一裡以內的命中率按三四成算,那也只能靠炮戰消滅同我們噸位差不多的船隻,當不住噸位數量都佔優勢的敵人的,必須擁有足夠遏止接舷戰的火力。當然,不是說遏止敵步兵登船的火力,這方面我們的戰士以及所擁有的銃箭已經足夠合格,而是對那些靠近我們船隻的縱火船的威懾力。”

    張海似想起了什麼,便回道:“你還記得我們出發之前在重臼銃上準備的鐵彈麼?在製作了不少之後才覺得因為無法填裝火力不足而作罷,其實可以做為燒紅的葡萄彈或鏈彈的補充。再加上可以把二百斤熱石球拋到幾十米高的配屬在甲板位置之下的臼炮,平均每艘船在最後時刻就具備了對付兩艘以上火船的能力,我們還可以在船上配備早就準備好的大氣壓原理的噴水管以最大限度的應付其他可能形式的火攻。”見到這些準備,大部分戰士才從之前危險的水上交戰中恢復了不少信心。

    在心中,張海也大致做了個粗算比較:“以拿戰時期的1500噸級三級風帆戰列艦為例:配備加炮為主火力的情況下,74炮戰艦的炮彈齊射量大約為1.7磅齊射量針對1噸的艦船可以做到火力主導下的有效殺傷。

    如果海上的平臺不穩定乃至過於堅固的大艦外殼才使得近接交戰有了不少概率,那麼在相對平靜的江河之上並使用性能更為突出的青銅炮,累計24磅以上加農炮齊射量的火力已經完全能夠在遠戰中對付至少兩艘以上的二百料船隻了。唯一不確定的因素在於大型海船是否會逆江而上參加決戰,如果那樣,就會對後勤乃至隊伍提出十分大的考驗。渡江作戰無疑是一場消耗戰。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顧慮,張海思考再三沒有在水泊作戰之後就急於選擇南下。而是用了一天左右的時間進行準備,尤其是對大船的各種改造。隨後,以俘虜做為牽引船隻的補充繼續逆河而上準備進攻濟寧。

    濟寧山東之亂以來少有的幾個沒有被攻破的府城了,又身處運河要衝,部署在這裡的明軍加上彙集的各種潰兵使濟寧的明軍重新多達三四萬之眾。

    不過,從水泊地域逃回來的明軍水師潰兵的一些風聞中,駐守在濟寧地區的總兵並沒有被賊勢所嚇倒,不少的軍官也是恢復了信心。

    “賊人單兵銃炮十分犀利,陸上炮火極為突出,可是並不擅長操船。在水戰之中,我們應當還是有極大勝算的。”一名留守在濟寧的水師參將說道。

    其實不少陸軍將官心中都有些底:你們水師的王八們是沒有見過青州張賊那些火炮罷了,不過自己難道就要被當成炮灰揮霍掉麼?

    “如今我們的確不適宜和強賊硬碰,向各地通報戰況、彙集兵力與敵決戰于長江才是最終最重要的!”也有不少將領紛紛建議到,但是毫無疑問:從強敵主攻的運河一線迅速撤退成為了這些將領們的主流意見。

    實質上運河一線匆忙而紛亂的大規模潰逃開始了,就連駐紮在徐州重地的主力在青州城外的那場決戰失敗之後也開始決定撤退。在沿途的各城只留下一些臨時徵集而來負責湊數的大戶們的壯丁而已。

    濟寧、徐州原有的兵力加上彙集的各地敗兵雖然算起來也能有包括幾萬披甲在內的十萬水陸之眾,但卻都知道貿然與北邊的張家隊伍交戰人多勢眾根本就算不得什麼數。

    七八千人力量比原來更強的隊伍基本上在重鎮濟寧城下只進行了一陣火力準備就夏的負責城門守備的人開城投降。

    為了讓投降的敵人在運用起來變的更為可靠,在這樣的府城,清洗了原有的組織結構的情況下還是要抽出至少幾個戰勤連隊的人來做舊軍隊中深入到百人隊以下的軍官階層以最大限度的確保堪用。

    在濟寧進行了短暫的休整之後,隊伍在順流的情況下繼續輪番拉纖以求更快速的前進,並在前進中清理不知是敵人還是逃難的船民遺棄的廢舊船隻,僅僅用了一晝夜的時間就抵達了徐州城下。

    徐州的城頭並沒有青州或濟南那樣高達,城牆也沒有十裡之長,但卻有著三丈深寬的護城河。

    但是在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拋棄,早已失去陸戰決心的人們面前,卻再也不可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二十多門石制臼炮外的猛烈射擊幾乎讓百米左右城牆的敵人放棄了在隊伍過河的時候進行投射攻擊的意志。雖然守城的敵人因為距離山東遠一些,不少人臨時徵集的民夫鄉勇還在保著僥倖心態守城,但在親身見識了那些木排工事也難以抵禦的攻城猛烈而準確的拋射火力,自身也沒有多少堪戰主力留下來的情況下依然被隊伍以微乎其微的傷亡代價攻克了。

    揚州府乃至海安一帶並沒有多少官兵人員參加過之前北邊的作戰,雖然從北邊的傳聞使得民間也有不少恐慌情緒,但是在軍政上層瞭解一些情況之人的耳中卻並不以為然。加上從淮安到徐州一帶運河水流是向北順,不少沿運河的水師將領就起了輕慢之心:“這夥賊人頂多不過萬人之眾,還不像東虜乃至當年的劉七那樣擁有不少馬匹。有那麼可怕麼?我見過軍情的內報,賊人南下雖然帶了不少小船,可連會操帆的都找不出幾個來,我們主動出擊當有勝算。”

    年近五旬的揚州知府劉鐸是個對北方賊寇的強硬派並不主張撤退,自從北面青州大敗的消息剛剛沿運河傳來的時候就開始加緊動員編練城內青壯家丁組織訓練、構築工事。可對於派遣水師出戰一事卻並不贊同:“賊人不善水戰或許不假,但這運河之上畢竟與那湖泊之中大為不同。我從不少還算靠譜的武將口中聽聞早在青州城防作戰時那些人的炮就可以打到兩裡之遠,就算退到鎮江又有什麼用?何況揚州城內至少十萬戶的百姓能在短時間內跟隨大軍一起撤退嗎?不要說城內的百姓,我看如果就是這些雲集於城內的大軍都來不及在賊人趕來之前撤退。揚州城兵民眾多財資雄厚,有了臨清的例子,城中大戶又守城的意志也很堅決,願意出人出資的不少。野戰或許無法面對強敵,但也絕不能把這樣一座繁華的大城拱手相讓!”

    不少北方逃來的將領們聽這話都不由的搖頭,暗自心道:那是因為你劉某對這股悍賊的瞭解還不全而已。他們豈是僅僅善於守城和野戰?就是攻城的手段也很獨特而強大,那些門板床板搭成的城頭工事根本頂不了什麼用。

    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武官地位低微,這揚州知府劉鐸官雖不大,可在官場士林中卻是極有名望手眼通天的人物,只得沉默不語。

    在留守了不少人員後,依然擁有七八千人之眾的張家新軍終於到來了離揚州不遠的地方。

    聽到負責在遠方查探的偵騎傳來的消息,原本在諸多順利的攻城戰下頗有信心的張海也有些憂慮起來:歷史上像揚州、開封這樣的大城因為擁有充足的人力財力,甚至還有不少頂尖的人才資源,從來不是什麼可以輕易攻克的地方。新軍的攻堅能力當然比打開封時的李自成甚至是南下時的清軍強上許多,可不論是當年的開封還是清軍南下時的揚州都沒有多少正規的大軍退入城中防禦,都現在隊伍所面臨的情況大為不同。看來:如果不能一股而下,想在運河枯水期來臨前完成北返不知是否可行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6章 再遇水戰

    仔細思索之後張海的心又安定下來:運河枯水季節無法北返也無所謂,這些大船可以做為新軍的水師留在這方圓幾十裡的洪澤湖至駱馬湖一帶,這一帶今年就曾經是黃河水氾濫的地帶。在這些地帶不益駐紮大規模的步炮兵,但枯水季節時的水師卻無妨。實在不行,還可以把揚州做為青州與濟南之後的第三個落腳點。青州時的守戰使張海有信心以此時的三四個營群為核心的諸多輔兵防守住三個府城了。更別說在較短的時間內,敵人也很難再組織起像去年那樣的大規模攻勢。

    似乎從徐州南下沒有多遠,運河沿線的湖泊就是一個接著一個。戰士們無需再拉纖了,而且湖泊之上的水域雖然在抵進淮河之前依然是逆流,水流的速度沒有多大。在擁有不少人力的情況下三十艘繳獲後改裝來的大船護衛與牽引下,數百艘小船組成的整個隊伍南下的速度並沒有比之前慢上多少。

    “過了洛馬湖又是洪澤湖,這洪澤湖是江蘇境內最大的湖,方圓怕沒有百里左右,而且與淮水相連,過了淮水,船隊將順流直下揚州。淮水直通大海,我擔心在這洪澤湖之上我們恐怕又要經歷一場水戰了。”周松有些憂慮的說。

    劉洪濤也是沉默不語,經歷了水泊之戰後許多弟子都對在這水上與敵交戰有了些顧慮。

    “我倒希望敵人的水師分出不少海船在這洪澤湖之上與我們決戰。在這平靜的湖面上水戰,總比要在江面、江南等地找我們的麻煩要好上不少。上一次是我們的炮火沒有參戰,兵力也有限而已。”張海對弟子們安慰著繼續下定決心道。

    “真是憂慮什麼來什麼!”看到遠處上百艘大約二三百料規模不小的沙船乃至不少蒼山船的帆逐漸在水天交界之處的遠方顯現出來。新軍剛繳獲的二十余艘作為主力的巡沙船上的帆手們心神有些不安起來。

    “對面水師的大船太多,我們還是回避吧!”甚至有剛俘虜不久的水手們這樣對船上的張家新軍軍官們說道。

    “不要驚慌失措!船尾向敵,展開隊形之後你們以船槳的速度稍稍向北退就可以了。這仗之後你們就應該明白了!水泊那戰你們沒有見識過我們的火炮而已。”負責看管那些操船的戰士們以鎮定的神色說道。

    看到船上這些人見到湖面而來的大股水師也不慌張的樣子,還有大船附近並不遜色于對手的小船,不少人還算是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

    雖然揚州知府並不主張水師在北面遠遠的出擊水戰,但這話也只是對那些逃亡回來的水泊一帶水師的殘兵敗將管用。在得到鎮江府的聲援後,淮安至揚州一帶部署的水師重鎮卻並不不以為意,決定要在這洪澤湖之上給那些連操帆都不熟的賊人們以重創。

    集結在洪澤湖一帶準備迎敵的除了十五個水營一百五十余艘主力內河水師船隻近六千官兵外,還有攜帶了不少的火船。

    見到遠處的那些敵船把小船龜縮在離大船那麼近的地方也就罷了,視力好些的軍兵又看到遠處那些數目本就不多的“大船”居然以船尾應敵,都不由覺得好笑,原本十分緊張的戰前壓力不由的大減。

    “那些從來沒有跟海寇打過交道的北邊兒水營居然在湖中遇到遇到這樣的賊寇都能慘敗,也是讓我開了眼了。傳令各營!準備包抄圍攏那些上船的北姥賊!”一名水師將領不由的笑道。

    同具有很大突然性和不確定性的陸戰不同,這廣闊湖面或者海面上的戰鬥大多是堂堂之陣的陣戰,雙方在很遠的距離內就看清目標了,可是距離開火的距離卻還很遠。

    可利用風向佔據上風的明軍水師還是沒有想到這群以似是陸上的陣型迎敵的水賊們居然在兩裡的距離上就選擇了開炮。

    起初還有不少人嘲笑那些賊人的膽怯與外行,這時代的亞洲,兩裡左右的距離是不少常見的銃炮最遠測距時的拋射射程了,水師的火炮也相差無幾。在這個距離上開火完全是壯彈的行為。

    可當遠處點點白煙後,清晰的炮聲卻似乎從並不遠的距離上傳來。幾乎與此同時,幾十發迅疾而猛烈的重鉛彈或把硬帆打出個大洞,或在船前濺起從未見過如同水底龍王炮一般的水花。還有幾發炮彈幾乎在第一輪開火中就命中了幾艘鎮江水師從淮河過來的那些高大的三四百料的海船。

    在近兩裡遠的距離上勢頭依然猛烈的炮彈把那些船從船頭到船尾幾乎打了個對穿,雖然沒有威脅到水線之下的部分,幾發命中的炮彈卻殺傷了十數名船內正在休息準備近接迎戰的甲士。

    張家新軍上船後的青銅炮炮手們繼續在在比較穩定的大船船尾位置上開火,僅僅以緩慢的速度減少相對接近速度以便發射出更多的炮彈。

    三十餘艘迎敵的戰船在試射的不到十分鐘時間內的十五輪開火打出的六百多發炮彈就有七十餘發命中了敵船,殺傷了四百多名船上的水兵不說,還造成多艘蒼山船被打的船艙進水,至少兩艘船因為進水嚴重不得不退出戰鬥。

    密集隊形迎面追擊在很遠的距離上就感受到炮火壓力的敵船也頗有經驗,指揮與協調同當初的水泊水師相比也強上不少,紛紛散開隊形順著風向從兩面展開了包抄,還算嫺熟的操作著船帆以之字形的佇列逐步向密集集結起來的張海等人所率領的船隊靠攏。

    然而雙方的距離越近,猛烈襲來的炮火就越準確,明軍各水營感覺到的炮火威脅就越大。而且相比在沿海,這運河附近的內湖上還沒有那些平常就有四五級水準的海風,帆船的速度大受影響,就連火船也不可能以在海上利用海風的速度前進。

    鎮江前來負責統領的水師將領知道自己遇到了那幾乎如南洋西夷一般的對手。在這幾乎沒有多少風浪的湖面上,擁有炮火優勢的一方無疑所占的便宜更大,但是如今除了以火船迎敵之外又有什麼比較好的辦法呢?最終也只能選擇讓集結在東南面上風順湖流處的小船群出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7章 再遇水戰(二)

    這次湖上使用的許多火船是舢板漁船臨時改裝的,要比海上使用正規火船小不少。每艘船的後面還有不少只有幾個士兵駕駛的竹舟準備趁亂登船準備收穫成果。

    這些小型目標如果浪費寶貴的青銅炮火力無疑是不划算的,張海及周松所在的旗艦上依舊下令各船主炮依然瞄準遠處逼近的大船繼續開火,而小船上的戰士們則做好了應對那些火船的準備。船型一橫一豎的編成密集隊形,豎船使用準備好的大威力臼銃準備填裝燒紅了的特製鐵彈。船上炮手不斷向敵人越來越近的大船開火射擊的同時,預備的炮手同樣也準備好了為數不多的鏈彈用以在百步之內的近距離殺傷敵船的硬帆。

    決定性的近接交戰首先在新軍船陣週邊的小船百步之外展開了。進入百米左右的有效射程後,僅僅在一個方向上,適當增強裝藥下猛烈的臼銃火力短很短的時間內就以猛烈的火力打出上萬枚六兩鉛彈並有數千發命中敵船,在猛烈的步兵火力面前雖然有著船板的防護,隊形也更為稀疏,但是遠遠沒有張家隊伍所面臨的陸上強敵那樣兵力優勢的小船隊們幾乎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幾被命中幾百艘船支的幾千發鉛彈打的潰不成軍,不少人落水。

    這些人有些是被動的落水,當然也有些是主動的落水企圖以水鬼的方式來襲擊船隊。那些帶著鐵環充皮囊做為備用空氣的水鬼們還真造成了船隊上的一陣緊張,幾十艘小船受到威脅,十餘艘小船被拔翻,二十多個戰士在水中被殺害,三十餘人負傷,比在對射中敵人給戰士們的輕微傷亡大的多。就連張海所在的旗船都受到了威脅。這時代尋常的火銃鳥槍在入水頂多一米左右的時候就失去了威力,力量不強的尋常箭支在入水後也會失去準頭。

    然而或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張家隊伍上威力堪比神臂弩一般的優秀仿清弓射出的穿甲戰箭乃至正常裝藥下的單兵輕臼銃卻都可以把箭矢斜射入水中很遠。給戰士們造成十餘艘小船上的貨物裝備損失及五十多人傷亡的代價是一千幾名參加作戰的“水鬼”傷亡損失過半,餘下的不少人也在逃亡的過程中被射殺。

    但稍大一些的火船緊隨其後的逼來,船頭向敵的豎船上的重臼銃開火了。燒紅的鐵彈雖然不能連續發射,甚至還要兩個人配合來發射,但敵主攻方向上七百名戰兵戰士發射的七百發發燒紅的鐵彈一下就將百米外最前面的百多艘火船打的燃燒起來。

    橫船上猛烈的輕臼銃火力則把六兩鉛彈打入那些火船的船板之內殺傷了不少敵人,而大船上除炮手之外的不少箭手也將負責掩護小船的不少人打落水中。

    即便各船沒有升帆,從一百五十步外單兵火器威脅邊緣處釋放的大量火箭以及不少神火飛鴨終究還是將張海等人船陣上的不少小船引燃起來。

    對於這種情況,戰士們也早就準備好了應對措施,大船上桅杆高處負責滅火的人利用高度和氣壓聯合作用組成的噴筒將水流射向十數步範圍內的大船或小船上。小船上往往也備有滅火的皮管,在不長的時間裡就熄滅了船舷上的火源。只要火船無法突破小船組成的防護陣掛在大船之上,火攻並沒有對整個船陣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然而近戰火攻中製造的滾滾濃煙卻很大程度上在一二百步的近距範圍內遮蔽了大船上青銅炮手們的視線和射界。使得本已在一裡以內的十幾輪炮擊數百發炮彈的轟擊下又有千餘人傷亡的敵水師在瀕臨崩潰的時候重新在鼓聲中鼓舞氣衝擊的勇氣來。

    似乎這些不算腐朽的太重的明軍水師中不少人經過常年的灌輸的一些意識:擅長遠距火力的人必不善近戰。

    張海下令已被煙霧包圍起來的船陣以槳滑的速度向側後方向移動,依然是利於火炮穩定性發揮的船尾迎敵。

    被煙陣包圍起來的船陣還算在敵大船船隊來襲之前騰出數十米左右的能見範圍,當煙霧中的突然出現在五十步外距離上的時候,迎接迅猛而來的敵船的是早已填裝好彈藥的鏈彈。鏈彈幾乎是在單兵火器的射擊距離上瞄著敵帆的下部略靠上幾個身位的位置發射。四十多枚九斤彈青銅炮發射的鏈彈一下就將二三十艘湧上來的的敵大船上的桅杆打斷。

    但這並不能阻止有著更多人力也依然有著上百艘船依靠慣性而來、規模龐大之敵的衝擊。

    不少火罐火磚從敵船上扔了過來。不得不說:雖然在炮戰武器配備上明軍水師極其垃圾,但在實在搞不出優良槍炮的前提下,這些“旁門火器”在近接水戰中還是多少能夠在其擁有的條件下最大限度的發揮作用。

    可火罐也好還是火弩手也好,因為此時代的東方水師並沒有“海軍是技術兵種,需要集中配置資源”的意識,配備的還是太少了。在極近的距離上即便是有遠比小船更厚的船舷掩護還是遭到了包括青銅炮發射的散彈在內的各船銃炮箭彈火力的連擊。

    發現跳棒作戰根本不可行,又接連有大船在射程極斤威力卻極大發射幾百磅彈丸臼炮的轟擊下沉沒的時候。陣後旗船附近的不少戰船都開始打了退堂鼓。

    無法迎著猛烈的近戰火力展開近距戰鬥,意味著要承受接連不斷的火炮霰彈轟擊乃至沉穩而精確的箭支打擊。

    數分鐘僵持時間內,張海等人所率領的二三十艘大船上四十多門火炮發射的幾百發炮彈再次轟擊之下,已經承受了巨大損失的敵船早已崩潰動搖起來。

    同陸戰不一樣,以前的陸戰每當張海等人在正面擊敗數量龐大的敵人後,殘敵撤退的速度遠遠超過進攻的速度,撤退中隊形之分散遠遠比進攻的時候更難打。

    可在不少船人員傷亡嚴重甚至桅杆都被打斷的情況下,又是在這缺風的內湖之上,面對擁有長程火力的張家新軍船隊,有效的逃跑卻成了一件難事兒。

    猛烈而連續不斷的打擊之下來襲的敵船大多選擇了投降。

    由於擔心殘敵的反撲,張海不敢讓戰士大規模的輕易的登船,只得挑選出一些懂官話與南方話的人在火力威脅的配合下展開勸降。當敵人打算投降後,就讓一名輜兵戰士帶著幾十個在洛水湖被俘的官兵上船負責搜索殘敵。

    除了被擊沉擊毀的幾十艘敵船外,還有逃跑的二三十艘敵船,被俘獲的敵七八十艘大船上還真發生了個別賊心不死的事件。只要在一艘船上發生了異狀,張海等人寧可少俘獲一艘船也選擇以臼炮的射擊乃至縱火來擊沉它。

    雖然這一仗還算順利,包括水鬼和縱火武器造成的傷亡在內一共只有一百幾十人死傷。戰兵各連的傷亡僅有不到百人,但大致的戰況清點出來之後還是不由的讓人心驚。

    包括徵集來的水鬼在內一共七八千名參戰的敵人,兵力上其實同自己差不多。即便自己這邊兒這算一線野戰戰兵,那也不過是兩三倍的兵力優勢。僅僅是大船和水戰及操船經驗豐富些,在這最有利於自己的湖面之上帶來的壓力卻趕超地面上十萬明軍主力。因為船隻的防護性還有隊形的分散性,

    “七八千名敵人承受打死打傷了近一半才有少部分人投降。有這麼意志堅定的水師,怎麼不用在地面上?”就連李峰也著實有些驚訝。

    張海思索了片刻才看出其中的門道:“其實不應該用‘承受’二字,而是‘遭受’二字。主要原因是沒的跑,只要被選出來的少數操帆的人不打算跑,甚至把帆操到敵人的方向後自己逃跑,整船的人也要承受我們的火力。恐懼之下又沒有多少人敢於走出來而已。這就是海戰的特點。

    七八十艘敵船還有不少小船上的上千支鳥槍還有不少銃炮雖然做為陸戰兵器來說並不為戰士們所看中。但很多人都知道即便是這些鳥槍還有性能不怎麼樣的銃炮,在攻堅作戰的時候也多可以物盡其用。

    擁有更多船隻、人數也多達近萬的船隊浩浩蕩蕩的繼續向南行去,經過了不知多少湖區才瀕臨距離長江不遠的揚州。

    “聽說揚州是一做擁有幾十裡城牆,比青州還大幾圈類似臨清那樣的大城?”一名身邊的核心弟子向張海問道。

    聽到弟子們的語氣中有不少輕敵的態度,張海有些擔憂起來:“的確同臨清差不多大,而且比臨清更繁華。但你們不要因此就就覺得這揚州城會如同臨清那般只有一群烏合之眾,就是正規軍主力也會腐化。臨清不過是有些靠河吃河的過商而已。這揚州城內的山陝商幫和徽州商幫雖然爭鬥不休,但都是歷史久遠頗有些長處的商人及士紳,遠非北方那些守財奴可比。我們在攻城之前要進行充分的準備,並要讓戰士們有再面臨一場像當初那樣強硬攻堅戰的準備。”

    過了高郵以南的湖泊後,水域終於收窄了起來。船上的戰士們經過多日的水路行軍後準備登陸上岸並建立臨時的錨地,還有卸下包括火炮在內的不少輜重換乘小船繼續向南前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8章 揚州攻堅

    居住在揚州外城的居民有不少,但是因為城門在大軍駐紮後早就開始封閉起來,城頭上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構工。就連頭腦活絡一些的城中底層遊民也知道這是大戰來臨前的徵兆。同很多平時閑的緊愛看熱鬧的北方農人不同。風聞外地遠道而來的強賊要來臨,沒有多少居住在城外的民眾再趕逗留。數以十萬計的民眾或渡江向南逃去,或向周邊的鄉下親戚那裡套去。少數有門路的也走不得城門,只得被屈尊被竹籃調上城頭。

    此時勢力財力都有所擴充的張家新軍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幾乎是在黑暗中行軍打仗,能夠排除的偵察情報人員多達百餘人,能夠使用的資財乃至各路投靠交往的人也有不少。對於揚州城防的一些大致情況,從不少出過工的力役那裡還是瞭解到一些大致情況。

    “城內的人口我們不清楚,可就算不計郊區外聞風逃逸的那些人,推入城內的人口以面積和大致人口密度狀況估算,也當在五十萬以上。五十萬以上的人口不計壯婦等非戰鬥潛力人員,僅僅是青壯就能有十萬支重。如果加上各地退入雲集在城內的大軍,那麼敵人可供使用的兵力就是二十萬之重。精銳程度可能比我們當初在青州城外遇到的那些敵人還要差,但在充足財力下的守城決心並不能低估。這樣兵力的敵人守衛在二十幾裡的外城城頭之上,幾乎每一個垛口都能有至少三名敵人輪流職守了,這是我們以前遇到的那些城池攻堅戰沒有遇到的。也就是說我們不論選擇拿一段做為突破,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輕易的趁城頭敵人防備薄弱而建立鞏固的登城地點,並排的雲梯板也有可能遭到敵人城後拋石武器的破懷,登城之戰必然是要付出一定傷亡的消耗戰。”弟子們雖然對情況大多有所瞭解,但張海在戰前會的時候為了避免各連排官兵的輕敵情緒還是這樣傳達道。

    “按照以前的原則,我們直攻距離最近的北城外的牆角麼?”有做為連長的弟子問道。

    李峰有些憂慮的說:“這是最大的問題,這揚州城因為地域廣大並不像很多北方府城那樣有城角的弱點可以利用。並且聽說為了鞏固城頭之前的日子裡城外不少的樹木都被砍伐了,還有不少房屋的棟樑都被徵集,在城頭每隔近百步左右就有一處磚泥和大型木梁構建的堡壘。按我們以前攻城的經驗,我懷疑近百個堡壘應該是炮壘。按照城內敵人的規模和一般編成推算,應該有大小多人銃炮前餘門。而且也懷疑這些炮壘裡有不少像我們一樣儲藏起來用於連續攻擊的火器。”

    不過說到這裡,包括張海在內的不少人也多少有了些把握。很多時候攻城時遭遇到的傷亡就是因為不清楚敵人的佈防對策。有了大致的瞭解,以現在隊伍上的條件制訂相應的火力準備計畫就不困難了。

    很顯然:任何單兵火器包括重臼銃在內都很難對那些城頭炮壘構成威脅,就連青銅炮以低裝藥拋射的方式發射的九斤彈也不行。裝藥太多射程太遠精度無法保證,而裝藥太少威力則不足。唯一能夠有效對付那些炮壘的就是能夠發射上重達兩石左右巨型石彈的二十四門重型臼炮了。

    天啟三年舊曆九月十三日左右,隊伍抵達揚州北城城下單兵火器攻擊距離之外後,很快就以青銅炮的直射震懾住了城頭那些企圖與隊伍上對射的火炮,逼近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尋常弓箭拋射或大眾型投石武器的攻擊距離邊緣,距離城頭極近的地方紮營。

    又以十五米的登城木板立在數米深的土坑中,由吊籃上去負責偵察的戰士大致看清了北城門附近幾處距離隊伍紮營處比較近的炮壘所在位置。二十四門臼炮為了更為快速便捷的填裝巨型炮彈開始構築用於發射的臼炮發射坑。其他大多數步兵則在距離護城河並不算遠的地方開始構築起用於防禦的壕溝土。

    當張海等人的隊伍抵達城下的時候,劉鐸問訊就親自來到遠處的一處城頭親自查看城下的敵情。

    看到這看起來頂多不過萬人左右的賊寇,就把十萬大軍威逼在堅城之內不敢出城野戰,著實有些痛心。可剛剛由刑部被貶為揚州知府不久的劉鐸卻難以說服那些早就被這些人嚇破了膽的大軍出城迎敵,最後只得親自去揚州城內的山陝會館尋求幫忙。

    “城外賊人的炮隊對城池威脅極大,這樣被動的守城根本難以抵禦主城外賊人的進攻。到時候整個揚州城必會像臨清那般遭遇劫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本官希望各位義商能夠出資相助,以四十兩的出戰懸賞,五百兩的死傷撫恤懸賞擔保為城上的軍士們做擔保,不知如何?”

    雖說富不跟官鬥,但這自百多年前就在揚州城內紮根立足,又是朝廷所不能不重視的一股力量的揚州城內山陝鹽商,卻並不需要像尋常的商人那樣看這位因為政鬥失敗而被貶斥到揚州為官的南方知府。

    “要湊多少人?”

    “城外的賊人怕不下萬人,夜襲敵營怎麼也要四千精銳死士才足以達到目的。”

    “四千人四十兩的出戰懸賞那就是十六萬兩,這些錢我們尚可拿的出。但要是出城的人覆沒,這二百多萬兩的死傷撫恤現銀,怕是把我們梁、張、郭、申四家的三腳帳翻個底朝天短時間也湊不出。”潼關的張家故做為難的說道。

    身為江南人士的劉鐸雖然早就對這些揚州北方鹽商不通人情世故、吝嗇而不善與外人交際的風傳早有耳聞,卻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連一些客氣的情面套話也不會講。

    正在此後不久,一位讓劉鐸頗有些熟悉口音,裝扮也更為文雅的書生般的人物卻主動求見知府劉鐸表示願意慷慨解囊。

    而幾代以來揚城內新晉的新安商人也就是徽商卻在與官府的交際乃至為人處事方面遠遠要比山陝商人用心的多。史上明末清初揚州十日不少人家家破人亡,這之後新安商人不念舊怨,敢再同滿清官場打交道,並實現了揚州城內就近為官涉足仕途的全勝就可見一般。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2

第179章 揚州攻堅(二)

    揚州知府劉鐸雖然依靠新安商人的支持籌集到了足夠銀錢,終於說服了不少戰兵營的參將們。在軍中募及了幾千名年紀不算輕但卻有一定底子的老兵夜襲敵營,因為在北方各營中早就有傳言:朝廷陸師官兵如果被俘,那些年紀稍長一些的中年甚至大齡青年活命的希望渺茫。

    “賊人以前往往能以少勝多所依仗者,一曰堅甲、二曰眾多已裝藥彈藥的連射火器、三曰強弓、四曰利炮。前三樣現在的我們這些軍中的先鋒都已經不再缺少,全軍大半的仿製臼銃都在你們手中。你們中的不少同賊人一樣也能夠使用優等的戰弓,還有不少是打行練家子出身,在夜戰中沒有什麼可擔憂的,同時在進攻前:城頭上我軍還會配合你們的進攻。”跟隨北邊兒的敗兵一起退入城中的盧象升鼓舞士氣的說道。除此之外還向這些軍士們將到:城外的賊人雖然可能有七千到一萬之眾,但因為倡狂而目中無人的在沒有多少水師騎兵的情況下分兵圍城,集中一點的攻擊卻能夠擁有足夠的兵力優勢。

    他知道,這四千多名十萬大軍及城中十萬青壯中挑選來的人,人數比例雖然看起來不大,卻是下了相當大的血本,顯示了揚州知府堅定的守城決心。

    為更近一步的做足準備,同時也為可看一看擁有眾多兵力之敵的決心,張海等人並沒有像以前的攻堅戰那樣在抵達的當日就展開迅猛的進攻,而是讓各排士兵展開充分的輪休以應付可能持續時間更長的作戰。

    “揚州城北面除了有正面的北門外還有鎮淮、廣儲、便益三門;城西有通泗門;城東有利津門、通濟門;南面除了正面的南門外還有安江門及便門。圍困這十座城門,除了我們做為主力的近衛第一營群仍然在正面的北門準備展開進攻外,其餘各部隊由三百三四十人包括戰勤人員的加強連群及類似規模的炮兵及輜兵組成七百人組成的營群負責防禦。這樣算起來,因為我們每個加強連配合各種輜重炮兵後的兵力多達七百人,又至少擁有八門九斤彈青銅炮和兩門臼炮,加上強有利的步兵火力,封鎖住敵人的城門問題不大。但是我擔心在兵力微薄的城西通泗門附近,敵人仍然可以從城牆頭下城集結兵力。”一名核心弟子在黃昏前的備戰會上說道。

    除了有絕對的把握,張海很少直接下達自己的看法,但不少弟子卻已經都知道:很多情況下,一些弟子的看法往往就是師傅的看法。

    “近衛營青州城外的兩次大戰都是承擔主力,傷亡損失不小。第四營群只是在家門口附近負責清理殘敵,幾乎沒有什麼損失。黃昏後,就讓近衛營群分出一個連群負責便益門,由負責原便益門防禦的第四營第二連群潛伏在城西南負責監視城上敵人的動向吧。”很少在這樣的會上發話的張萬勇忽然提議道。

    城內明軍的反擊果然選在了城門最少、城外張家新軍相互呼應兵力也不多的西門。亥時剛至,揚州西門城樓上的明軍便開始不斷向早已瞄準好的距離城門很近的通泗門外的第三營營群四連群的營壘處展開了射擊。

    幾十門銃炮和十多架投石機接連發射的上千枚炮彈和石彈有不少砸塌了簡單的壕溝崖孔及簡單的備覆蓋,十多名戰士在敵火力下傷亡。但是當城門大開,城內的大軍準備蜂擁出城的時候,迎接敵群的卻是早已瞄準好目標八門分成兩撥接連展開射擊的九斤彈青銅炮。

    在急速射之下,幾乎每十秒左右的時間就有四發炮彈在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上準確的直射在城門處的地方,每一輪開火都能打出十多米至二十米深的血肉胡同。擁有眾多兵力的敵人在八門重炮準確而猛烈的射擊下卻根本難以從城門處沖出。數分種內的十數輪火力下傷亡了近千人之後只得放棄從通泗門處直接展開夜襲反攻。

    而與此同時,幾裡之外張家新軍防備比較薄弱的揚州城西靠近城池西南的地方,上百條繩索在百步左右的城頭上輕輕的拋了下來。全身披甲整齊叼著木板以方有人出聲的城內精銳們僅僅在月光和微弱城垛內火光的照耀下分批逐次下了城,並利用早已準備好的浮具渡過護城河在揚州西南外集結。

    雖然這些年紀已經不算小的“精銳”們似乎並沒有十分嚴格的紀律,仍然有不少低聲的交頭接耳,但不少人卻相信這樣的動靜至少在百步以外是根本難以察覺的。

    正在此時,正部署在揚州城西西南附近的張萬勇親自帶領第二連群的部隊潛伏在用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已經開闢好的潛伏掩體內,當然發現了城頭處的一樣。

    “我們要對那些人展開阻擊麼?”一名負責通信聯絡的人員問到。

    “他們的目標不是逃跑就是攻擊通泗門外第三營的連群,通泗門外的連群擁有一整天時間構築起來的營壘,我們可沒有這個條件。夜間貿然接戰沒有必勝的把握,等敵人展開對第三營群的進攻我我們再從側後襲擊敵群不是早就商議好的決定麼?”張萬勇說道。

    再次向坑外的人傳達完作戰安排後,張萬勇感覺早有些躁熱難耐,在一處戰士們臨時挖開的掩蔽坑內將身邊一名白嫩嬌小的“衛兵”壓在身下撫摩親吻起來。那女子當然就是同新婚不久的妻子容憐的一同被納入張萬勇營中的女子李水瑤。李水瑤雖然只是是個二七之齡的初春少女,擁有的經驗卻從不缺乏。纖細的雙手一手撫按著張萬勇後腦處的經絡,一隻小手以恰倒好處的力量在下身處輕柔,微笑著配合著那個粗壯男子的動作,正在張萬勇有些飄飄然似要進入高潮的時候。李水瑤不知不覺中卻已經將右手撤回,兩隻小手分別輕纂住男人下面二兩肉猛然間用力翻擰了下去。

    來自下身直通肺腑般噁心的痛感讓張萬勇連呻吟和叫喊都很難發出,悶哼了一聲整個身軀就癱軟下來,整個人在劇烈的疼痛中昏迷了過去。李水瑤和另一名名叫李元珊的小女孩配合著用早已準備好的繃帶將張萬勇的雙手雙腳如捆豬一般從身後反綁了起來,心情緊張的等待著坑外的動靜。

    幾聲似乎是火藥包爆炸的聲音從第四營二連群的幾處輜兵陣地上的陣中傳來,暴露了部隊陣地所在的大致位置。

    早就得到情報安排聯絡的盧象升等人沒有去攻李峰直接負責指揮的第二連群所在的通泗門外的營壘,而是趁著夜色直奔已經失去首腦的四營第二連群而來。

    雖然沒有作戰的命令,在軍隊的條例中也有遇到敵人襲擊各自為戰的原則十二個戰兵班及其配屬的戰勤兵在臨時掩體向月光下快速逼近的黑影不斷開始開火射擊。

    黑夜裡的混戰中,即便是最有利於隱蔽自己位置的弓箭也終究招致大股敵人的逼近,第四營第二連群雖然依靠點燃火光的照明溝和自身的火器殺傷了不少敵人,卻不得不面對兵力優勢之敵的夜襲迅速放棄原有陣地向後撤退開來。但還是有幾十名火器排的戰士在兵力眾多的敵人連翻臼銃的猛烈射擊下被殺傷。當黑夜中負責查探的敵人發現炮壘所在的位置後更是蜂擁般的從黑暗中趕了過來。

    聚攏在一起的弓箭排的數十名戰士們也有些恐慌了,很顯然:自己的箭支即便全部射完也難以抵禦住幾千敵人的夜襲。而更多使用弓箭向敵放箭的輔兵顯然並不能射穿來襲敵人似乎還算優良的鎧甲,火器手則更擔心暴露自己的位置,沒有有效指揮的情況下險些陷入混亂。

    而正在此時,輜兵的炮壘附近黑暗中的利箭抵抗一忽然間猛烈起來,不少沖在前面原本以為勝利在望的敵兵在箭雨下接連不斷的倒下,身上的鎧甲似乎對那些射來的強箭毫無作用。

    張海親自帶領的近衛營群集結起來的一個三百多人的弓箭連這時早已趕了過來,連同聚集在炮壘處的四營二連群剩餘的戰士抵擋住了敵人在黑暗中的進攻。

    擁有八門火炮的炮連此時也已從最初的驚慌和混亂中反應過來,搞清楚了周邊的敵我情況,不斷的以自衛用的臼銃依託工事向逼近的敵人展開射擊。

    激烈而危險的戰鬥終究不可避免零星而血腥的肉搏交戰,但當李峰所在的第三營群中的不少隊伍也趕來支持的時候,在夜間的混戰中傷亡嚴重的敵人終於退了下去。

    雖然少年戰士們依靠遠比敵人更為優秀的紀律與臨戰反應獲得了勝利,這場夜間與敵人出城精銳的遭遇戰卻是張海等人自起事以來少見的一場代價不輕的慘勝。殺傷兩千多來襲的敵人並最終將其擊潰的代價竟然是四百多人戰死或負傷,還有近百人失蹤。其中第四營二連群近七百人傷亡過半,一百六七十名核心戰兵不算輕傷的純減員都將近一半。

    張海這一次迫不得已的再次出手了,雖然再一次憑藉經驗和箭術乃至身邊弟子們的配合射殺了上百名敵人,卻難以避免的身上多處都中了箭矢,幸好有優良的鎧甲護身才沒有避免過於嚴重的負傷。

    “怎麼回事?大哥現在在哪裡?”戰鬥開始的那一刻張海就預料到問題的嚴重性,但直到戰鬥結束後才有機會向第一連群中的雖然負了傷卻還沒有像不少人一樣失蹤掉的弟子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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