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17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0章 揚州攻堅(三)

    幸好舊曆九月十三入夜後的戰鬥中因為張海等人的危險預感在開始不久後就反敗為勝,也或許是身材雖然比張海差不少但對於兩個小女孩兒來說過於沉重,還可能是襲擊第四營群二連群的敵人戰鬥開始後著急逃跑而不是殺人。臨時指揮所和掩蔽坑內的張萬勇在戰鬥結束後很快就被張海等人搶救下來。

    張萬勇在醒來被鬆綁後感到下身劇烈的腫痛,直通肺腑的噁心感讓喘氣和說話都有些困難,甚至一時間連下地走路也都無法進行。

    “什麼人傷你至如此?敵人怎麼會知道我們臨時潛伏在這裡的消息?難道說我們的弟子中出了內鬼?”天亮的時候張海鄭重的問道。其實在張海的心中早就對這個大哥有些不放心,擔心內心有所不滿的他早晚會出些事端。可是看到大哥痛苦的臉上有些愧疚的神色才不由安下一些心來:萬勇的品性其實並不壞,也不是因為妒忌而沒有底線的人。不太可能是那種很多影視小說中的惡人。

    張萬勇心中有些緊張也有些愧疚,但實在不敢將事情的原本講出來,他承受不起那樣的羞愧:“可……可能是太不走運,我們夜裡構工的時候驚動了潛伏在附近的敵人中高手吧。這才導致大意而遭到了突襲。”

    雖然張海依然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卻也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耽擱太久,他意識到:針對揚州城的主攻必須立即開始了。

    或許是為了顯示報復的意味,也或許是因為城門樓是張家新軍攻城戰術最主要的危險和障礙,也或許是顧慮殘敵在形勢不利時的南逃:主攻的方向由原定的城北調整到揚州城西通泗門靠近西南處的地方。

    二十四門臼炮集中配置在已經偵察好的揚州西牆八個炮壘大約一百五十步左右距離上的近前,並由不少步兵戰士以盾牌和弓手抵擋和反制從城頭上乃至城內襲來的零星拋來的箭矢石塊兒,以掩護從地面上推送巨型石彈的人。

    接連十五分鐘左右的炮擊二十四門臼炮發射了近五百發用小船運過來的重型石彈。在二百多米的近距離射程上,至少二百多發巨型石彈都命中了敵人的炮壘。其中命中八個被選中炮壘中最外面則是重點攻擊的對象。

    威力堪比整個亞洲都少見的十噸配重投石機才能發射出的重彈的幾十發臼炮不但將那些原本看似堅固的磚石木梁構築的堡壘徹底粉碎,攻擊距離兩端堆積起來的石彈碎片某種程度上還成了增援的敵人難以逾越的阻礙。只要越過那些高於城垛的石堆就會遭到弓箭與鳥槍的射擊。

    隨後,規模龐大的炮兵隊伍從各處秘密集結至揚州城西靠南的主攻城段上。

    九斤彈青銅炮在揚射並且不需要很大射程的時候一次可以發射五十多枚六兩鉛彈,而重臼炮的一次開火則可以把幾百枚單兵臼銃所運用的六兩鉛彈打到幾百米外的城內。

    這些拋射的散彈精度很差,在不到一裡以內的拋射距離上散佈都有接近一公頃左右的範圍,堪比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敵人運用臼銃時一般。但上百門臼炮和青銅炮每一輪射擊就可以發射上萬枚彈丸,殺傷超過一公頃的面積。這些火炮發射的散彈外加上近三萬支輕臼銃一次可以打出的四五萬發彈丸一下就覆蓋了城牆後面大部分可能攻擊到城頭的敵人箭手乃至投石機的操作手。

    而集中起來做為主攻的李峰所在的第三營群主力及近衛營群的部分兵力約三千餘人,以大量已經學會臼銃操作的新兵使用半數裝藥做為掩護火力,並配備各營群集中起來的合格弓手六百名左右,展開每分鐘一萬發左右的箭彈火力做為攻擊城頭殺傷人員的火力直接掩護。掩護著最為精銳做為進攻先鋒的包括張海與李峰在內的五十名最為精幹的先鋒做為突破力量,上百名負責搭登城梯的戰士做為隨後進攻的力量。

    在這樣龐大的火力準備集中於不過幾公頃面積幾十米所攻擊的城頭的時候,特別是此時帶的大城還基本上沒有棱堡式的防禦結構,雖然駐守在這裡的守城明軍及臨時徵集起來的青壯不缺兵力,抵抗的意志也不算太差,可還是招架不住如此迅猛的進攻。

    揚州的外城遠沒有青州或濟南府那樣的高度,長達十數米的登城板連在一起搭上城頭的時候的很短時間內張海等人帶領著一些弟子及各連挑選出的精幹戰士就全身披掛的沖上了城頭。

    城牆兩側百米範圍內的守城中人也有不少擁有勇氣的人將胳膊和頭一起露出城頭外向登城的張海等人展開側射,但當即就遭遇到不少鳥槍的掩護性射擊。一些箭彈命中了登城的戰士們卻沒有造成多少殺傷。

    每各百步就有擁有十餘門火炮的炮壘原本準備用於威脅登上城頭的人,然而這些炮壘基本上被摧毀、外加城頭上落了不少巨石堆的情況下,就連反擊的步兵也一時間難以集中起兵力湧來。

    在城牆內側準備以拋射的石矢負責掩護的兵力被火力準備或殺傷或驅散的情況下,張海及李峰分別率領各七八十名精幹的弟子沿城頭的兩個方向展開了掃蕩。

    按照試先的推演和不少攻城戰以來的經驗,為了在精銳掃蕩敵人的時候遭遇到諸如爆炸物、陷阱、隱藏在土壘石堆和土木工事下殘敵的反抗而導致不必要的傷亡,在控制了向南或向北一箭之地的時候就停止了前進,等待著李峰所在的第三營群官兵利用再次填裝好的臼銃彈丸展開新一輪的攻勢。

    沒有被壓制的城頭上兵力眾多的敵人,迅速從南北兩端展開了反攻。但因為雙方的戰力和裝具差距都不小,進攻有掩蔽的張海及其眾人難以擁有足夠的依託,進展十分緩慢。不到十分鐘左右當幾萬支臼銃在一次填裝整齊並接連不斷的送上城頭的時候,揚州通泗門以南漫長城頭上敵人糾集眾多兵力的反攻終於被瓦解了。

    擁有了足夠兵力和戰力上城的戰士們開始有節奏的從城內側和城頭上分兩路按照每十幾分鐘一輪進攻的節奏利用充足準備的火力掃蕩著城上的敵人,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分別攻到了通泗門和安江門城門樓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1章 揚州攻堅(四)

    為了避免同數量可能超過十萬、並且有一定抵抗意志的敵軍陷入陷入“殺敵一萬,自損八百”式的消耗戰從而導致部隊的嚴重傷亡。

    當炮車和盾車都被拉上了城頭之後,在與敵人的交戰中第三營及其他營群參戰的部隊還是盡肯能的使用拋射火力,無死角的壓制那些掩蔽物與城頭上盾牌工事之後的敵人。並使用威力不小的九斤彈青銅炮在遠處直擊沒有被清理掉的炮壘工事乃至城門樓。按照推演中“殲敵于百步以外”的要求強調在百步至二百步左右的範圍內精確的殺傷城上的對手。

    雖然退入城中的敵人也有一些仿製的臼銃,但不論是數量還是火藥標準化乃至射擊精度都大打折扣。城頭上的陷阱、地雷、爆炸物還有那些雖然不準確但靠數量蒙過來的流矢火銃流彈成了唯一能給推進的戰士們早成傷亡的東西。

    這種城頭上的掃蕩難以有效的展開兵力,但從城下輪流添裝好彈藥的臼銃乃至炮彈和火炮井然有序的輸送保障下,僅僅兩個多時辰之內就用六門青銅炮的近二百發全有效壽命摧毀了北面廣儲門和南面便門以西的五座城門樓。並用隊伍所攜帶的約五萬枚左右的六兩鉛彈和不少繳獲來的箭矢完成了對城頭敵人的清理。

    推進的過程中面對精銳彙集在前面的敵人,還是有三百多戰士被流矢流彈乃至陷阱爆炸物一類的東西所殺傷。

    在城牆頭頑抗的敵人在付出了近三萬死傷俘的代價後大部退入城內企圖頑抗。部署在城外的張家新軍其餘隊伍的大隊趁機登上了城頭。

    面對城頭上的威脅,新城區內惶恐的人們有的躲進地窖暗室內乃至家中藏了起來,有的潮水般的湧向面積並不算大、周長不過六裡的舊城。

    經歷了週邊幾乎一邊倒般的戰鬥,幾乎沒有多少人對堅守揚州再有信心了。

    “要是這些悍賊敢與我們面對面的硬拼也就算了,但面對銃炮之技高超至此的敵人,我們留在這城中死守還有什麼意義呢?內城是一定守不住的!逃出城外重新整頓大軍才有重新再來的機會!”早已先于人群撤退到揚州舊城的將領們早已失魂落魄的急著要求突圍。

    劉鐸卻最終不同意突圍撤退,而是要留在城內繼續戰鬥,便說道:“賊人火器犀利,又獲得了不少船隻,我們突圍難道就能抵擋住賊人進一步的進攻麼?不過這攻城的賊人頂多不過萬餘眾,我們在這麼大的揚州城內與敵周旋完全可以將賊人拖在這揚州市巷內以待援軍。”

    如果但從理論上說,劉鐸的話看似有些道理。但不少實際領過兵打過仗的人都知道那是書生之談。世上有多少隊伍在喪失了組織和監督之下還能自覺的與敵人戰鬥?陷入混亂和分散的隊伍又如何能抵擋住依靠城牆從高處有效指揮協同下大軍的圍剿?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明軍軍官都有如此清醒的頭腦,當殘餘的超過十萬的大軍及青壯雲集在內城之後連城頭都無法將這些剩餘的人裝下。城牆內側可以部署的兵力似乎如同正面陣戰一樣雄厚,密集的兵力還是給予了不少不善思考的軍官們虛幻的安全感。

    然而天色還沒有黑下來的時候,從外城上猛烈拋射而來的炮彈就粉碎了雲集在城內敵兵的這種虛幻的安全感。

    張家新軍在週邊城頭上繳獲了三四百門遺棄下來的火炮和上萬發各種炮彈,這些火藥和炮彈的規格遠遠沒有自用的青銅炮那種品質,更沒有通過有效的試射制定過射表。炮手們只能按照平時操作火藥時的諸多經驗來進行裝藥和發射,拋射的精度甚至比更容易受風影響的強裝藥的輕臼銃都有所不如,但即便如此,上萬發炮彈也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打到了揚州舊城城頭內外範圍不超過百步的地方,千餘人在半斤至一斤五錢不等的銃炮炮彈下傷亡。

    而趁此時機,在三個營群留守週邊城頭的情況下,以劉洪濤的第二營群兩千人左右的隊伍為主力的部隊展開了對內城的攻擊。

    內城的城牆高達且堅固、守備的兵力也密集,但在張家新軍特有的攻堅火力結構面前密集的兵力沒有成為助力,反而成為巨大的負擔。

    兩千餘人攜帶的幾萬發十幾分鐘內連續填裝好的彈藥再次展開密集轟擊的時候,攻擊方向上半徑一箭之地部署的敵兵幾乎近半的兵力都被殺傷,哀嚎聲連綿不絕的聲音中劉洪濤帶領第二營群的精幹力量一舉佔領了舊城城頭並建立了鞏固的城頭臨時陣地。再此利用之前的防守、再次添撞好每人十幾支臼銃的彈藥後展開猛烈反攻的辦法很快就控制了城頭總長遠遠小於外城的內城。

    對揚州內外城的進攻過程並不像張海原來想像的那樣困難。很顯然:要防備這城區面積近二十平方公里海內少見的大城,就算沒有如此犀利的火器戰法也很容易被外敵所攻破。

    張海這時才忽然想起了什麼:雖然當年清軍破揚州的時候有個揚州十日,但清軍從抵達城下到破城不過只用了七天的時間。集中起來的火炮將城牆攻開之後就直接突入了城內。

    但看到外城城頭上為了控制這漫長的城頭,三個營群的五六千人不得不分成很小的單位來守城的時候,張海就感到要完成對這龐大城區的全面清理,自己的人手恐怕比當年的清軍都有所不如。

    “炮兵隊在城上控制住城內的局勢,各營群分成六七人左右的組群為最小單位展開拉網式的清查,還是有可能在不長的時間裡完成城內的清理的。”有弟子提議到。

    “六七人的組群太小了,光一個紀律和相互監督性就完全無法保證。”自家隊伍和清軍的性質雖然在敵人眼中差不多,但終究有別,不過因為大量並非處男戰勤兵乃至輜兵的加入,還有臨清城內的前車之鑒。張海還是認為如果不小心謹慎還是極有可能遭遇到難以預料的風險。

    “內外城的火炮架起來之後,還是像臨清那樣做。控制街道上的人流,先清理新城之內的大戶和商鋪,以一個營群規模中班群為基礎的單位先城內的所有大戶的人控制起來。不過要集中到城頭進行抽查式的審問。”經過簡單的討論隊伍最終決定到。

    不過張海這還是低估了這揚州城內情況的複雜,尤其是在舊城。舊城內的道路並非像揚州新城那樣看起來有橫有豎,從城頭內能夠一目了然。

    雲集在舊城內的大軍在潰敗之後雖然大部分都偽裝做地痞流民,但是有不少的家丁及精幹利用的複雜的道路對抗和襲擾入城的隊伍。毫無疑問:民眾中起事的賊寇在某種程度上是這些士紳大戶眼中比東虜更難以接受的敵人。

    這些抵抗的人中甚至有不少是聚集起來的少年,甚至健婦。往往隔著院子裡的高牆投出襲擊的磚石,也有的藏匿在家中準備同闖進門的人抵抗到底。雖然攻擊的效率並不高,可也造成不少分頭執行任務張貼告示的小隊遭遇到傷亡。

    陳方所率領的大約二十人左右的班群的走一處深享內的宅院附近的時候,從院內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接連不斷的飛出上幾百塊石頭,怕沒有百人上下的攻擊規模。戰士們狼狽不堪的躲避襲來的石塊,可還是大部分人都被石塊擊中,還有一名戰士頭部被砸當場倒了下去。就在這時近百名少年從後面及兩側的牆上手持鐮刀、鎬頭、菜刀等器具沖了上來當場就砍死砍傷數人。

    危急時刻反應過來的戰士們開始有人以槍劍展開還擊穩住了陣腳,並不斷用身上的臼銃或弓箭與以回擊。

    即便是局面最為不利的近戰,優良的鎧甲和更為優秀的訓練還是形成了壓倒般的戰鬥力優勢,很快就擊散了那些沒有多少合格鎧甲和像樣兵器的襲擊者。

    見到院子裡的門早已打開,不少襲擊隊伍的少年都逃了近去,陳方再也克制不住憤怒帶領雖然不同程度負傷但還尚能戰鬥的十八個人沖了進去與裡面敢於抵抗的人展開了近乎是一邊倒般的戰鬥。

    “院子裡其餘的人都在哪裡?”陳方對戰士們抓住的一個少年逼問道,這已經是第三個被俘的人了。看到地上其餘兩具血淋淋的屍體,那孩子雖然終究忍受不住襲來的恐懼,似乎在恐懼中條件反射般的看了看前院大樹下的空地上。七八名戰士用槍劍在大樹上及附近戳來戳去試探了許久,終於發現了躲避在地窖裡的人們。

    蓋子一掀開就發現了不少藏在裡面的人,這顯然意味著這個用於藏身的地窖並沒有通向他處的地道:“你們是打算走出來,還是留在下面打算活埋?!”陳方用出發前學來的並不算標準的當地話問道。

    裡面陸陸續續有幾十名躲避在裡面的少年和其他五六十名男女老少走了出來,臨臨總總不下近百人。

    想起歷次戰鬥都少見的傷亡,看到那些人中不少並不友善的目光,陳方與不少戰士們的心中油然騰起殺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2章 揚州暴行

    面對死亡的威脅,即便是在民風遠比漢地強悍的多的蒙古人時代的中東地區,大部分毫無紀律與組織訓練的平民百姓都選擇了寧願引頸就戮而不是在反抗中滅亡。

    很顯然:選擇被殺似乎如選擇自殺一樣無需承擔戰鬥時膽量上的煎熬,是人惰性上的一種天然反應。

    戰士們雖然很想像傳說中的東虜一樣將這些人如羊一樣的趕成密集的一團,然後再從三個方向上用槍劍戳死,但陳方忽然想起做為師傅弟子的連長所講起的很多東西,還是擔心這麼多人之下眾目睽睽,保不准就有十人團的人洩露出消息,使自己及戰士們受到處罰。自己必須要從對隊伍有利還是不利的角度來做出選擇。

    “說,你們家是做什麼的?”陳方冷冷的問道。

    “我……我們是新安做鐵匠的,剛來揚州不久。”一個似乎有些經驗的老人最終回答到。他似乎幼年的時候聽長輩們談過當年蒙古人時的一些情況。在這種類似外虜一般的強賊面前,說自己是做匠人的尤其是做鐵匠的活命的希望最大。

    陳方笑道:“即便是剛來做鐵匠的?那怎麼院子裡連個基本的煉鐵爐乃至相應的工具都找不出來?別以為我們是一摸黑的外地人,你們是幹什麼的。街道之上早就有人告訴過我們。你們是新安來的鹽商!”

    “我們的上峰說過:按你們這類人的情況來看,怕是有不少的地浮財。至少的規模我們早有掌握,先讓你們拿出來數來看看!誰來說說!銀錢都放在哪裡?”

    似乎莫名的恐懼之下沒有人敢於做聲,過了許久,才有一個少年忽然說道:“就在樹下的地窖裡,最裡面的一個木門破開,就是。”

    陳方猶豫了片刻才派了兩名戰士去地窖最裡面的門處,並沒有發現人群中其中幾個老人有些驚異悲痛的身色。

    地窖下面傳來兩名戰士的慘叫聲,當門被破開的時候,門前的地忽然間陷了下去。兩個戰士落入了佈滿竹簽的坑中。雖然出發前的戰士們如79年對越作戰時的中國士兵一樣對此早有準備,穿了鐵鞋墊。身上的鎧甲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傷亡,可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滑傷了手部鮮血直流的的走了出來。

    早就忍無可忍的陳方和戰士們再也沒有由於立即動手以槍劍將近百人中的幾十個少年絕大部分戳死,剩下的則做為威懾的典型用石碾滾壓全身使其痛苦的而死。

    “沒有人對此負責的話,那就下一個!”陳方說著,人群中又有幾個男孩被拉了下來送入了石碾之中,其中一人還沒有粉碎到膝蓋,就在鮮血直流與痛苦中死去。

    揚州也好、新安也好、本不是民風強悍之地。巨大的震懾之下終於由人再也承受不住,站起身來,在押送下除了搬出屋內床下的二百多貫銅錢和百餘兩銀子外,還親自從地窖內門前的陷阱之下取出了幾千兩白銀及上百兩黃金。

    “不對!遠遠不應只是這個數!”陳方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辦法,但卻早就下定了決心故意為難這些人的說道,說罷又處決了幾個孩子。

    就這樣血腥的逼問之下,又有兩萬多兩白銀及超過千兩的黃金從屋內已經被磚泥徹底封死的很深的地下去了出來。

    陳方覺得已經殺了不少的人,這些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隊伍友好的本分人家,本來就是報復。索性之下在這種反復的逼問之下將剩餘的幾十名男丁幾乎全殺光,只留下了婦女和和年幼一些的女孩。

    在沒有現代化妝品及各種廣告影視美女經濟吊高了男人們審美標準的時代,這些南方大戶稍微順過點兒眼一些的女性資色在戰士們看起來似乎就是女神一般的層次了。不少人都開始躍躍欲試起來,陳方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扒開了其中一個少女的衣服。

    雖然驚恐與屈辱無比,但見到地上如修羅場一般的死屍卻沒有只能把哭聲憋在嘴裡。

    一個戰士有些顧慮的向班長陳方說道:“算了吧!我們殺人求財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天下革新的事業,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擔心死後受到報應。畢竟不論佛道講究的都是論心不論行。可如果我們這樣做,那就是顯然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做惡,我不想。”

    陳方回想起家鄉河邊的種種遭遇,還有自己的母親被大戶掠去後的種種經歷,冷笑道:“常言說殺惡人等於辦善事,奸惡人何嘗不是如此?我們是找會應該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而已!。”

    儘管班長的這些說辭在尋常的戰士們看來也有些牽強附會,但是想起剛才不久的危險遭遇,氣憤便衝破了道德的顧慮,輪番放縱起自己的欲望來。

    相比臨清,揚州城更大了,似乎沒有多少燒殺劫掠強暴帶來的哭喊聲從城內傳來。內外城不少的地方雖然燃起了大火,但黃昏前天邊傳來的陰雲和滾滾雷聲乃至隨後降下來的濛濛秋雨卻沒有使火勢近一步的蔓延。

    接連四個晝夜的時間,輪流出動的各營群完成了城內大戶和商鋪作坊的人員的徵發與清理,僅僅是報上來的在抵抗中殺死的人就多達近萬人。

    雖然有來自內部的線報乃至大戶們集結起來後講明政策的揭發調查相互印證,張海還是不能確定這萬人左右包括不少婦女在內的死亡中究竟有多少是死於違紀和暴行。

    但對於最終清查出來的至少包括十幾名戰兵班戰士在內的七十餘名犯下嚴重罪行的官兵,張海不得不為了向隊伍內外表達公開的態度對這些事實相對清楚,也大多認罪的人除以極行和懲罰。

    雖然這根本難以安慰數以千計在劫掠中受害的人,卻使徵發來的不少人至少對於自己的前途有了一些寬慰:“至少這些強賊在公眾場合這樣做,說明還不是毫無底限的勢力。”

    即便是這種移根式的徵發抄掠,短暫的時間內當然不可能將揚州城內的地浮財一網打盡,但三百萬二十多萬兩白銀、幾十萬貫銅錢、不少品質上乘的鹽與藥品外加數萬兩黃金、幾千石書籍紙墨、上萬可以從事軍輜相關工匠的收穫還是最終確保了隊伍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所需了。

    隊伍上付出的代價卻也不算輕微,從城外的夜戰到攻城乃至城內遭遇到抵抗的傷亡,還有不可避免的違紀處決使得四個營群近八千人的隊伍承受了包括數百純減員內的上千傷亡。

    在擁有了足夠的收穫,隊伍累計承受的損失也不算輕的情況下,還要繼續冒險渡江麼?一個疑問擺在了張海的心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3章 長江炮戰

    “這此揚州之戰的彈藥消耗情況怎麼樣?”見到負責第二營群的作戰指揮乃至平時不少軍事事物的劉洪濤的時候,張海問道。似乎自從水泊之戰後,劉洪濤就一直有些消沉,雖然張海早就安慰過他這是難免的事情。

    “兩次攻城消耗六兩鉛彈共八萬餘發、加上清掃城頭消耗十萬餘發、城內巷戰消耗一萬餘發累計消耗近二十萬發六兩千彈,接近我們這次隊伍上所攜帶的所有同類彈藥的八成了。此外還消耗了兩萬余支標準戰箭及七萬余支繳獲來的非標準戰箭。這些也占我們所擁有及獲得數的近半了。九斤炮彈消耗了三千七百餘發,還有三百餘發重臼炮炮彈。此外還有六門青銅炮因為彈藥消耗過多已經出現了起包等危險徵兆,益退出作戰序列,四門臼炮也有危險的徵兆。”劉洪濤回到。

    很顯然:對揚州的攻堅不亞於青州城外的會戰和追殲,再次給予集中在揚州的規模龐大的敵戰略集團一次殲滅性的打擊。

    為了取得這五萬多對敵殺傷、三萬餘俘虜、數以萬計化裝潛逃的戰績,隊伍不單付出了不算輕微的人員傷亡代價,包括還消耗了三十余萬箭彈及四千多發炮彈在內的累計一百三十餘噸箭彈火藥,占了多攜帶及繳獲彈藥的大部分。

    要使隊伍至少再能承受的起這樣一次大的戰略決戰,很顯然還需要至少幾天左右的時間收集和修理這些消耗掉的鉛彈乃至利用繳獲的火藥原料按照張家新軍的標準重新備制符合要求的彈藥。儘管這些事情在攻破揚州城頭的城內清剿之時,留守在城頭上的戰士們就已經開始再做這些事了。

    “趁著至少現在大運河的水流還沒有進入到枯水期,先把這揚州城內近萬戶十萬餘人的大戶、工匠、商戶們按男女老幼分營甄別開來由張萬勇的第四營群負責分批將這些人押運北返濟南一帶交由老營完成甄別與安置吧!”關於俘虜來的這些人及至少上百噸金銀通貨、上百噸鹽藥等其他各種物資乃至乃至數百噸規模的銅錢的最後安排並沒有什麼疑問。

    望著數以萬計的人紛紛踏上小船在軍士們的看押下北返的路程,張海似乎已經意識到沿途恐怕又會有各種難以避免的各種強暴、賄賂等不少違紀的事情。再加上下江南後的種種考驗,恐怕回到青州之後要花費很大的精力來甄別隊伍上這些日子以來積壓下來的近數千並且很有可能達到上萬的各種內報了。

    “既然押運這些人與物回程也要一些時日,那我們就顧慮行程了。反正日子算下來,我們不可能趕在運河枯水集結前走水路完成北返了,只要我們在運河下游還能通航的時間裡完成渡江作戰就可以。”張海這樣對劉洪濤說到,顯然表達了自己下江南的決心。

    當越來越多的海船開始出現在揚州至鎮江一帶的關鍵江域的後,渡江作戰的研討中就改變了原有的作戰計畫。

    為了最大限度的減少意外風險,隊伍決定以誘敵的方式首先在長江岸邊與敵船展開炮戰,重創敵船隊並迎接對岸敵人可能的大規模反攻。

    如果戰事順利,那麼隊伍再以運河上繳獲來的巡沙船等“大船”為核心展開明渡,而不是原先設想的武裝泅渡和偷渡。

    天啟三年舊曆九月十四日隊伍攻破揚州城,到九月二十二日完成渡江前的初步彈藥重整開始,部署和集結在南京至鎮江一帶的東南明軍重兵集團雖然越來越多。但在風聞到僅僅用了一晝夜賊人就攻破重兵防禦的揚州城後不由的膽戰心驚,並不敢渡江迎戰。

    從來沒有完整的聽說過張家新軍這一路來的各種事蹟的浙江與福建一帶趕來的不少水師卻似乎沒有感到多少壓力,尤其是觀望到運河河口的那些頂多不過是二百料左右巡沙船和蒼山舟之類的賊寇水師後。由二百多艘海船近兩萬水師中挑選出的精銳組成的規模龐大的船隊,顯然對於在江中迎戰這些陸寇顯得破有信心,只是礙於吃水的問題才沒有向運河河口展開進攻。

    “千萬不要小瞧了那些賊人犀利的炮火!比起海上的夷人來隻在起上,而絕不會在其下啊!”從揚州逃回來的水師殘部不少人都告戒負責這此指揮的鄧家後人道。

    聽到不少人都這樣說,負責統令福船水師各營的鄧家後人到也有了一些謹慎。夷人的火炮什麼水準,他自然是知道的。在海上海風強勁波浪搖晃的情況下夷人的火炮也打不准小船,如有足夠的兵力優勢還是多少有些辦法來應付。可是若是對付那樣水準的岸炮可著實要有些損失。

    可當他打算向雲集在鎮江南京等地的陸師明軍借兵或要求協同反攻江北的時候,卻根本沒有多少人有這樣的膽量了。就連不少參將都覺得只要守好江面就是勝利。

    舊曆九月二十二是清晨,鎮江對面的運河河口處忽然有了些動靜。從揚州南下的三十艘巡沙船緩緩的駛出了河口。沒有利用江流順流而下,而是斜逆著江水滑行以克服此時秋季的鎮江段江水緩慢的水流速度,整個船隻行進的速度就更為緩慢。

    早已雲集在運河河口以西處於上游地段的明軍上百艘海船組成的規模龐大的水師迅速沿江而下展開了追擊。泰州方向雲集起來的規模更大的明軍水師也利用風帆逆著秋季緩慢的江水擺開了陣勢,準備將張海等人做為先鋒的船隊團團圍困在江中,至少是在船隊于水際灘頭登陸的時候給予重創。

    長江兩側遠處,那高大而幾乎佈滿了整個江面的船隊讓負責操船的不少剛剛轉化過來的帆手們膽戰心驚。就算曾經見識了張家新軍在揚州之戰中火炮的威力,對於對抗規模這麼大的敵人也顯然沒有取勝的把握。

    張海也沒有打算以這麼點兒微薄的家底兒在水上同規模龐大的明軍水師公平對壘,當看到敵船距離進入釋放飛火類火器和火炮的距離已經並不算遠的時候,就下令各船向北岸預定的地點靠攏。

    幸好做為誘敵任務的這些繳獲來的“所謂大船”是能夠走運河的平底船,靠近江邊拋錨也並不算困難。同時,也並不影響陸上火炮陣地的射界。

    對於那些由遠兒來的大船群,負責炮兵指揮的弟子向張海保證道:“對於這樣的目標,我有信心在三裡遠的距離上就能以很大的把握命中!”

    “讓後備的輜兵來試著操炮,你們看著就可以了。裝藥的時候按兩成全裝藥填裝!”張海下令道。

    “什麼?這。那些輜兵完全沒有背過射表也不熟悉如何測距!”負責各炮連指揮的弟子不由的疑惑道。

    “誘敵開火,你們裝不想。敵船進入我們鏈彈的絕對把握有效射程的時候再開火,務必給敵船以最大限度的重創。”

    聽到師傅的解釋,眾人也都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了。

    “那從多遠的地方開火?”

    “從省著點兒炮彈的角度出發,你們估摸著兩裡左右就可以讓那些輜兵們試著操炮和開炮了。自由射擊即可,無需齊射。”

    讓僅僅經過基本訓練的外行在炮兵們的指導下操炮,原本可以十分犀利的九斤彈青銅炮只能發揮出原來三分之一還不到的射速。再上兩成裝藥和那些外行戰士們射表望山掌握的不好,整個炮群的戰鬥力不知道打了幾十倍的折扣。

    初速下降一半的情況下,原本可以覆蓋封鎖整個江面的炮火射向敵人的時候僅僅在一裡有餘距離上就能偏差出十丈上下的距離,當敵船隊駛一裡左右的有效射程範圍的時候四十多門負責佯攻誘敵的火炮依然十不中一,不少的炮彈打在敵船隊行進路線之前飛濺起巨大的水花。但仍然有零星的炮彈在這個距離上命中趕來的海船。

    這些船雖然是海上的戰船,但也遠遠沒有18世紀風帆戰列艦那樣堅厚的船板,近似19世紀初12磅山地榴威力的炮彈也能輕易把那些船板打穿。這樣誘敵的火力之下連續十輪左右的開火也給來襲的敵船造成一二百人死傷,產生了微微的混亂。

    張海沒想到的是即便是這樣威力和精度的炮火倒也沒有讓趕來的敵船隊完全看扁,龐大明軍船隊還是紛紛降下帆觀望了一陣,決定以船上的千斤弗朗機還有不少的大炮展開了對射。

    見到這種情況,張海迅速通知負責聯絡的通信員通知各炮:繼續降低射速為原來的三分之一,並且每三炮只瞄準敵艦開火一次。

    延綿近兩裡的百餘艘敵船展開橫隊,可以部署在船頭的兩百多海船重炮的炮火還是給了岸上的張家新軍不小的威懾。

    幾百門海船上的千斤重炮接連發射的數千發炮彈把不少地方的炮壘和工事都徹底轟踏。五十多名部署在岸邊陣上的輜兵和保守乃至負責掩護的步兵都在重彈下被殺傷。要不是隊伍的兵力密度遠比正常的古代隊形稀疏,很可能這一輪炮火下來哪怕有工事掩蔽也要付出千把人死傷。

    不少從遠處飛來煙火球與神火飛鴨又讓船隊錨地與炮兵陣地附近的張家新軍所在的陣地上騰起陣陣煙霧,似乎被徹底的壓制住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4章 長江炮戰(二)

    江面上龐大的船隊繼續向北面張家新軍船隊臨時錨地及炮兵陣地處前進。進入到大概二百步距離的時候,火箭和神火飛鴨乃至船銃炮一齊向三十艘平地巡沙船射來。

    船上雖然塗了些防火的泥、也沒有升起硬帆,但在四面八方的引火武攻擊下還是有不少的船都燃起了火光。船上除了少數炮手以外的其他士兵紛紛忙碌著以氣壓噴管救火、堵漏排水等工作。

    此時儘管擁有兵力和船支上的優勢,可憑藉此時明軍水師上的火力依然不能做到輕易的靠火器摧毀船隻。

    按照以往的經驗,迫使對手船上的大部分人忙於損管就是最大的勝利了。當年萬曆援朝收尾海戰之時的鄧子龍就是因為友船誤投火器導致敵船趁機反攻而亡。

    從高處見到那些巡沙船上的忙碌景象,前來接戰的明軍水師官兵不少人那臨戰前緊張的心都不由的輕鬆下來:看來:雖然敵人的炮火雖然還真像那些陸師的人所說的那樣有些水準,但兵力上的劣勢下同水師對射火器焉有不吃虧之理?

    不斷有敵船駛入百步以內的距離,當高大的敵船似乎馬上就要瀕臨近前火炮對桅杆的射擊死角要展開極佔優勢的碰撞和跳幫的時候,從船上到岸上炮位上的正牌炮手終於各就各位開始準備真正意義上的炮火射擊起來。

    比較費時間也不太好發射的“燒夷彈”放在第一輪發射,九斤彈的空心鐵球成本高昂,各個營群的加強炮連九十多門青銅炮一共只準備了不到二百發。

    這時代很難獲得能把鐵完全融化的爐溫,因此這些空心鐵球在發射前就已被加溫,然後填裝好煉銅爐燒化的滾熱銅水,之後立即裝入填裝後發射以其到最大的效果。

    因為不擔心這些彈丸像鉛一樣如果裝藥過多就可能在發射時燒融,因此九十多門炮發射的實際大概七八斤重的“燒夷彈”時比平時的標準最大裝藥量還增加了三四成。

    在完全能夠精確命中單個船隻的距離上,猛烈而滾燙的燒紅炮彈劃出火紅的光芒飛向早已選定的敵船大致甲板附近的位置展開了精確開火。

    在這個距離上,幾乎沒有一發炮彈重複命中或失的。九十多發炮彈很輕易的就穿透了那些看似龐大的明軍海船舷板,直接掃蕩了整個甲板。

    由於不少人在甲板上正準備跳幫作戰或為釋放小船登陸提供掩護,這些炮彈在近距離對船上的人員都形成了如同陸戰隊列一般的殺傷效果,一輪射擊之下不但打倒了靠近船支和岸上炮連陣地上的九十艘船上的近千名敵人,滾燙的銅水和燒紅的鐵球殼還迅速在敵船上燃起了火焰,甚至燒透甲板將這種火焰只透到艙內。

    猛烈的打擊下正在小心翼翼在船艙劃槳的槳手們也有不少混亂起來,雖然沒有使用鏈彈,但敵船群逼近的速度卻大為下降了。

    鐵制彈丸並且用價格不菲的鐵網捆接起來的的燒紅葡萄彈展開了第二輪成本高昂的攻擊,為了獲得穿透敵大船船板的能量,這些散彈後來拿戰時期遠比對陸攻用的霰彈重的多。每克鐵制小球的重量高達一百幾十克,並不達到黑火藥彈丸的極限速度也足以擊穿大多數能夠行使在江面上的敵船船板。

    雖然殺傷人員的效果對於這種正面駛來的船隻,卻在殺傷人員的同時靠著概率點燃了不少船內的引火物,給敵九十多艘靠攏的敵船再次帶來幾百人的傷亡。負責指揮的鄧師通令從後面的旗艦上早已意到敵人的危險,迅速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但很顯然,在短短的時間內,龐大船隊的後撤轉移並不足以在三四十秒內的時間內真正完成。

    第三輪高成本的九十發炮彈,是兩半空心鐵球中間連以鐵鍊製成的鏈彈,初速仍然可以比發射鉛彈時高上許多並且採用過火的炮彈。雖然鏈彈的威力和射程都有限,但近百艘正面駛入近距離的單兵火器掩護範圍內的情況下,敵船七八成被打斷了主桅,三分之一以上連同輔桅與主桅一同打斷。

    隨後:趁著敵船在因為火力的威懾和桅杆被打斷後速度降下來距離也極近的時候,二十門部署在船上或路上的臼炮開始展開了射擊。一輪開火就讓六艘多發中彈的敵艦開始大量進水瀕臨沉沒的考驗。

    而此時已經處理外船上火點和漏水點的各船戰士們開始用支架依託船舷,不斷將早已裝好彈藥的七八斤重的重臼銃中的彈藥發射出去,威脅那些企圖登船或登陸的小船。

    從船上到附近的岸邊,猛烈的步炮火力一下就讓來襲的敵艦見識到了這支北邊而來的強敵所傳非虛的真正實力。

    不少海船的桅杆被打斷的情況下,只得依靠不少人下艙依靠船艙內的人力滑槳向江中逃逸以求以最快的速度躲避這看起來接連不斷的猛烈炮火。

    當然這樣一來,無疑相比全員趴在艙底的情況下更容易被穿透船板的炮彈所殺傷。

    價格昂貴的複雜彈丸當然不可能連續運用,但不斷襲來的可以輕易打穿海船整個船艙的九斤重鉛彈依然給予各船敵人不小的威懾。

    總計不到二十分鐘時間一邊倒的炮戰中,部署在三十余艘巡沙船上乃至陸上的九十門青銅炮和二十門重臼炮發射了至少三千五百餘發九斤重彈、二三百發高成本近彈、三百餘發重型臼炮彈。

    如果說直到十八世紀的海戰中主力艦才能靠火力擊沉與自身噸位差不多的艦船從而最大限度的避免接弦戰,那麼張家新軍的九十門依靠相比鐵炮更容易掌握精度和故障徵兆的青銅炮,以射速優勢用平均12磅的加農炮就達到了平均彈重三十余磅海軍炮的效果。

    理論上海戰中摧毀敵主力艦的能力就接近一千七百噸到兩千噸,而在這秋季幾乎沒有多少風浪、水流也不洶湧的江面上火炮的作用發揮的更大。剩餘在後面的敵船徹底逃離了覆蓋整個江面的火力封鎖區後,八十多艘平均噸位在六十噸左右的敵海船在誘敵決戰中被擊沉或迫降。

    命中敵艦的上千發炮彈加上近戰中的殺傷,給兩萬之眾的敵水師帶來了超過兩成的死傷,包括俘虜在內的損失超過三成。再也沒有多少船隻敢於停留在距離張海等人預定的渡江地點三裡以內的距離上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5章 定都思考

    攜帶著六十門青銅炮及二十門臼炮的三十艘平底船組成的船隊以緩慢的速度向對岸駛去。

    偶然有一些不開眼不信邪的敵船行來的時候,便由兩翼的船隻船尾向敵以最穩定的平臺模式向其開火威懾,往往一輪十餘發炮彈的轟擊就能把敵船在兩裡以外嚇退。隨後,船上炮火繼續攻擊的目標就選在了丹途境內的河口之上。

    原本守備在岸邊打算在水師獲勝之後撈功的鎮江府的明軍陸師營兵們也有不少,可在江上船隻上的火力打來的時候才從剛才的激戰中猛醒過來,紛紛向西南應天府方向退去。再沒有多少人還對那些傳言報著質疑的態度打算找不痛快。

    三十艘平均在二百料左右的內河大船往返過江輸送隊伍一趟雖然要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但在天色黃昏之前還是終於完成了運載任務。把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群、劉洪濤的第二營群、李峰的第三營群共六千多的隊伍連同七十二門青銅炮和十八門重臼炮及大量輜重運抵達丹徒段長江南岸。

    岸上還有敵人的大營,但在炮火的威懾之下人卻早已遠遠退去了。作戰決策一向保守,寧願攻堅打硬仗也不願意投機取巧的張海等人見這一帶的地形並不似北方許多地方那樣開闊,就沒有下令追擊。

    隊伍在丹徒的一處村莊及其附近紮下營壘之後打算進行休整,於第二天展開向鎮江方向的全力進攻。

    夜間休息閒聊的時候,不少弟子甚至是戰士聽到丹徒這名字總感覺怪怪的。一般的地名有俗有雅,但通常不會給人不好的感覺。

    “丹徒在秦以前叫谷陽,相傳秦始皇南巡至此的時候有風水先生說此地有天子氣,于時名赭衣徒三千鑿京峴山東南壟以斷起龍脈。”這個典故並不生僻,個別運河上被俘反正過來的船工就知道,張海也想了起來許多,向戰士們解釋道。

    “丹徒曾經做過國都麼?”有弟子問道。

    “印象中只有漢朝時劉邦曾封過其一個親戚在此為封國,除此之外南朝多選西面的應天南京為都。”

    說到這裡,張海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雖然十分重要,但之前似乎卻很少考慮過:平定天下之後真的要以北京為都麼?如果能夠平定東北並徹底壓服草原,從全國的戰略重心來看或許是如此。

    然而若要以北京為都,就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一個都城發展空間的問題。在對於中國近代化進程的戰略佈局中,以天子腳下的都市經濟與文化為核心擴散四方是一個很重要的內容。如果定都華北,除了運河經濟以外恐怕還要下大工夫以其他手段拓展人口與經濟的空間。定都北京也當然有這樣或那樣的有利因素,但如果從山川在德不在險的角度來看,這些理由的格局對於今後的理想來說又似乎顯得有些小了。況且定都南京也有諸多有利條件:它距離水力經濟的時代所需要的一些東西更近。張海沒有在未來“跑步進入工業時代”的把握,那麼這一點兒就顯得極為重要。而且,如果要定南京為都城城的話,這次南下江南之行的很多策略恐怕都要改變。

    張海沒有把這些事情藏著腋著,而是至少與夠資格討論這些話題的一些比較突出的弟子進行了簡單的討論。

    “那些南方口音我可學不來。”不少學塾弟子笑道,顯然:在這些學塾弟子的觀念中還根本無法擺脫地域之鑒。

    “當年明成祖移都北方是為了抵禦北方少數民族的大患,也因為燕王的根基在北面。可這些對於我們來說都不是問題。我們能把揚州這樣大城的所有大戶們北遷,自然也可以徹底的清理掉一個城市從人口到房屋建築的一切,把這些人全移地別處。明太祖當年能搞人口大遷徙,做為新朝開國之初的我們當然更有這樣的能力與魄力。即便不能這樣做,我們也可以依靠全宿式的學校管理將北方官話推廣到南方”在李峰的眼中當然沒有那麼多顧慮,繼續說道:“而且對於我們來說,最大的敵人顯然並非是那些關外的狄夷,而是這江南之地千百年來崛起的士紳。”

    張海想到並又提起了很多:從關於運河穿黃對黃河水患治理再到水運對經濟的影響。定都江東的理由實在是有太多了,而定都江東的顧慮,則大多是一些地理和人文上的東西。或許在未來的工業時代,北京一代是最合理的首都選擇。而在自己今生所面臨的時代,或許選擇這六朝舊都真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等我們攻到應天時看看再說吧,不論我們是否最終選擇應天為都,眼下最重要的則是:我們是打算在這江南按原定方案大掠一翻北返,還是將這裡當作現在的根據之一。”劉洪濤說道。

    想到這裡,張海又想到到在今天冬天至明天夏季來臨前選擇江東為依靠的一些利弊:雖然明朝有不與外敵妥協的傳統,但在風險考慮上卻不得不把任何最壞的可能性都考慮在內。

    對於隊伍來說:最壞的可能性就是就像歷史上的1644年那樣,因為自己對明王朝的打擊超出了預期,北方明軍邊軍投降東虜,位於中原一帶的自己遭遇到明清聯合力量的圍剿。又或者明中央與東虜像抗戰前熱河抗戰蔣介石與日本人那樣形成某種妥協,不是借師助剿的借師助剿。雖然說此時新軍隊伍越來越雄厚的底子未必就不能與東虜單獨一方展開戰略決戰,但要是那樣隊伍就必須龜縮在一地準備迎戰,要放棄很多已經得到的地盤。並且因為自身的指揮經驗也存在承受極大傷亡損失,影響隊伍擴軍計畫的可能。而南方的不利:對於火藥投射兵器的影響、乃至對於弓矢的影響,在自己處於守勢的時候並不是一個嚴重問題。如果要在明年夏季之後出城展開戰略決戰,依然可以通過運河迅速北上展開中原攻略。明太祖和成祖的兩朝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定都江南的,可並沒有影響到對北方的戰事。

    在討論和思考當中,越來越多的理由支持隊伍將主力移到南京,即便是在眼下。

    “第四營群北返回:加上各營留守在濟南至青州一帶的四個連群如果全力守衛青州那麼已經足夠了。即便是在沒有多少火炮的情況還要負責新兵訓練也如此,去年我們已經用實踐證明了這一點。”劉洪濤雖然不知怎的並不願意南下江南,可在討論中他還是漸漸知道怎樣是正確的:“唯一值得顧慮的是從南京到青州,往返不下三千里。運河枯水季節來臨之前能不能通知到青州並完成我們在山東一帶新徵兵源的南下。工匠我們隊伍上就有很多,在這東南一帶又必然有很多所獲,除了人以外的擴軍條件並不是我們的顧慮。”

    臨時曾經負責水師的弟子周松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江蘇境內的駱馬湖開始,即便是運河枯水期也有為數眾多的河流可以利用,算起來到應天一帶的路程足有近九百里,如果算上這一段,那時間上還是來的極的。”

    而此時的張海卻忽然想起此時正在青州的妻子香兒懷孕或許已經有兩個月了,雖然還並不影響行動卻也是十分危險的時候,這個時候還要讓她跟著南下麼?思索了片刻張海還是做出了決定:“香兒還有我那些新收的女童弟子們也一同遷移到南方來吧!老營那邊兒最好也可以一同南下,張萬勇他們返回後就可以動身了。不需要折合兩個營群的兵力,單純的擴軍和訓練我看一個營群就已足夠。具體的消息,我們攻到南京城下的時候就可以統治留在揚州的張萬勇他們。”

    商議了許久之後,張海與負責各隊的弟子們都分別安撫隊伍休息去了。不知怎的,張海在睡前查探各連營的官兵們的時候發現不少該睡覺的士兵也沒有入睡。

    “是揚州之戰後開始有了臨陣緊張麼?除了當初隊伍力量還不強的時候,我記得在青州決戰前你們也沒有如此的反映?”張海向戰士們詢問道。可是那些被問道的戰士似乎神色卻有些異樣,顯然是在隱瞞著什麼。

    張海沒有往下問,對這輪江南的作戰也有些擔憂起來。其實張海很早就懷疑臨清揚州的兩次大規模的抄掠中不少戰士都很可能有過或輕或重的違紀行為,只是沒有想到僅僅經受了並不算嚴重的消耗,就開始使得一些戰士開始像不少日子以前一樣庸俗起來,也有了到影響了休息地步的臨戰反應。

    “今天晚上無法入睡的戰士都集合起來做為預備隊吧,不要影響到執行進攻任務的人。”張海休息前向各營連弟子們傳達倒。

    天亮後隊伍迅速展開了對並不遙遠的鎮江古鎮的進攻。

    明時的鎮江已經遠不如唐時的規模,可怎麼說也是一個依山而建擁有十餘裡城牆的府城外加軍事重鎮。原本包括張海在內的很多人都覺得對鎮江的進攻將是一場不下於揚州的硬仗,可卻還是低估了這些日子以來隊伍的連翻大勝其實給予敵人士氣的打擊更為嚴重。駐守在這裡至少一個總兵的力量不戰而逃了。印象中:這還是敵人第一次未經接戰就放棄了具有重要地位的軍事重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6章 六朝古都

    平民百姓中很早就有南北京的說法,張家新軍中也時常這樣稱呼,這至少比應天、順天之類更不容易引起歧義或者給人以這座城市是很不重要的府城一般。

    力量有很大發展的張海等人所統帥的隊伍自從青州決戰後就再也不像以往一樣如同黑暗中潛行的流寇一般作戰了。早在丹徒登陸之前就派了不少人以為數不多的馬匹前往南京等地偵察。

    新朝軍隊中很多人原本世代都是習慣了風氣保守的北方農業時代社會的人,大一些的市鎮也很少見到過。但自從出武安之後連克東昌、濟南、青州讓不少人大開眼界,雖然張海並不覺得如何,但在不少戰士們的眼中那些山東運河沿線的大城之繁華卻是以前原本難以想像的。

    揚州之戰則是第一次面對幾十萬人口規模和擁有幾十裡城牆的“一線城市”,不僅僅是富裕,不少平民百姓都如同隊伍裡的老兵一樣識字知史也是讓戰士們頗為驚訝的。

    幸好身為張海弟子的連排群及以上軍官們都是自幼接受張海言傳身教的人,才沒有覺得這些如何希奇。沒有給隊伍上的政治工作帶來太多的問題。

    而南京給人的印象則是完全超出這時代哪怕不少鄉里讀書人城市的概念,從外面來查探,這南京外城雖然並不算高大,但是竟然讓分頭偵察的人上午出發日落之後才在指定地點的江面附近匯合。平均每個人都數出了十來座城門,核實的時候才明確是十八座包括柵欄門、江東門、大馴象門、小馴象門、大安德門、小安德門、鳳台門、夾崗門、上方門、高橋門、滄波門、麒麟門、仙鶴門、姚坊門、觀音門、佛寧門、上元門、外金川門。

    “這麼多城門、這麼漫長而底矮的城牆,簡直就是為攻城方準備的,敵人要部署多少兵力才能守的過來?難不成動員裡面不知有幾何的男女老幼來守城?”

    “看來這一仗未必難打,只是這麼大的城市,我們過江的這些兵力能有效的控制起城頭麼?”

    “別看似乎有山,這裡面一定還有內城,內城絕不會如此漫長而底矮,就如臨清或揚州那些地方一樣。”

    挑選出來負責偵察打探的戰士自然想到了任務的要求,更多從軍事角度來。

    也有負責經濟領域的多組情報員瞭解到了其他一些有關江南的信息。

    蘇州、杭州、南京曾經是江南一帶名聲不相上下的大城,究竟誰是天下第一城?如果定義擁有做為軍事意義上主防線城牆內的城市人口,那麼似乎唐時的長安都要比這南京內城大上許多。蘇杭一帶的本質上更像是人口益出郊區不少的“城市圈”而難以對城區的範圍有效界定,雖然這兩座城的本身也不算小。

    而如果定義擁有城門來定義範圍並且內部擁有明確占主流農業脫產人口為城市,那麼此時的南京則毫無疑問算的上是天下第一大城,僅僅從這外城的面積按一般經驗的推算人口就多達二三百萬之間,甚至要明顯的勝出此時北方的京師許多。

    在鎮江大致得到消息的時候,張海就暗自慶倖昨天夜裡做出的大致決定是理性的,如果要按出發之前預想的那樣把整個江南東部核心地帶經濟圈內的大戶像臨清與揚州那樣的全部北移?以朱元璋式的鐵碗不是不可能做到,可那樣勢必費時很多,必然要耽誤隊伍大量的擴軍訓練時間。即便要徹底清理整頓這些核心地帶內的人口也並不是現在。

    就在張海所率領的三個營群九個連群六千多人的新軍主力向百里之外的南京展開急行的時候,此時南京城內早已聞到風聲的外城市民們恐慌躁動起來,不少住在外城有門路的富商士紳紛紛從外城各城們出逃。可雖然外城並不算高大好歹也算是道有城門並且連成一線的城牆,並不是駐在外城內的所有人都有這樣的門路,更多的人攜帶著行李與車馬蜂擁般的向高達而堅固的南京內城湧入。

    雖然南京城內的人經過明初以來的多年繁衍已經顯得頗為擁擠,但對於這些從外城湧入城內的人主管南京事物的南京兵部尚書李春燁並沒有像很多平庸的守城之將那樣一概拒之門外,而是要求只允許攜帶足夠錢糧乃至南京一帶口音的青壯入城,而且這些青壯前來入城報名的時候卻必須有做為家人的老弱婦孺予以簡單證明。這樣一來就最大限度的遏止了敵方攜帶武裝的坐探大規模入城的可能性,又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外城城的人力財力來鞏固南京內城的城防。

    “這南京城不比夕日的長安乃至現在的京師等地,城牆七十餘裡而城內的人口卻僅百萬有餘而已。想那揚州城也不缺兵力人力還是終為賊所破,缺乏足夠的人力用於守城恐怕是其中的關鍵。”李春燁並不是揚州知府劉鐸那樣還算有些士大夫的信仰與責任的能官。

    同時,並非士人家庭出身中年才中舉步入仕途的他,在大多數同僚乃至百姓眼中也僅僅是一個沒有多少野望偶有官場上常見的斂財之能的庸官而已。僅僅是以為曾是當年南宋初年主張抗金的李綱後人並且受到天啟的賞識,也是東林黨人之中起初表現激烈但很快就軟下來投靠的一個人,才得已獲得南京兵部尚書這樣看起來十分顯赫的職務。

    但即便如此,在危急之時也顯得比留守南京的魏國公徐家後人顯得有膽色的多,至少不是風聞強敵來臨就想逃。

    如同在朝中党爭之時對待閹黨曾經的表現那樣,他還想在最一開始表現做戲一把。儘管事前沒有多少準備,城頭連像樣的城頭工事也沒有,也要以他能夠想到的一切手段搏一把。

    留守南京分封的魏國公雖然是明初大將徐達後人,靖難之時的許多事帶來的祖訓要求乃至環境影響之下也是個不敢表達多少野望更不敢積累民望的人。雖然本意是對抵禦這夥風傳中如凶神一般的強寇沒有任何把握,但還是低調的贊同了李春燁等人的看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7章 直搗皇城

    天啟三年舊曆九月二十五日,經歷了一晝夜的連續行軍並在最後一夜展開完成休整之後,並列三個縱隊行軍的張家新軍三個營群的主力瀕臨紫金山腳下。

    城內的敵人雖然沒有打算在紫金山大規模的駐兵,卻也沒有完全打算放棄這山川之險,仍然在山上留守了兩個正兵營萬餘人負責警戒。

    自從武安山寨之戰後,山地攻堅之戰張家新軍似乎是起事以來第一次遇到。然而這江南的山嶺哪怕是這紫金山也遠遠沒有太行山區武安山寨那樣險峻。山上的植被阻擋了防守方暢通的視野,複雜而低緩的山坡則更有利隊伍依託山勢掩蔽來自山上的攻擊。

    但更為重要的是:這股江北強寇的威名已經開始傳便南京一帶的情況下駐守在山上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已經被拋棄的戰兵營再也沒有像張海在北方等地遇到的那些強敵一般的鬥志了。

    僅僅張海率領近衛第一營群經過簡單的接戰,以幾人負傷的代價殺傷了守在山嶺上的幾百人後,山上的敵人就選擇了大規模的投降。

    而李峰和劉洪濤等人所在第二和第三營群則大膽的以二三百人規模的排群為單位從南京外城的十八座城門附近輕而易舉的用簡單準備的雲梯在稀疏火力的掩護之下就攻上了主要是一些老弱婦孺負責把守的外城各城門。

    投降雖然能避免傷亡,卻不得不使隊伍花費時間來完成甄別和打亂建制的整理,趁此功夫,張海極劉洪濤等人通過親自從山上觀察還有派出去的偵察情報人員的回稟終於搞清楚了這南京城的大致面貌。

    “這南京城依山傍水而建,西南面是秦淮河、東北面是紫金山、北面則是面積不算小的玄武湖,真正可以攻大部隊有效展開進攻的地方只有城南和城東。相比師傅曾經大致講過的京師乃至長安等大城,這南京城牆的長度雖然相比市內的人口來說並不算特別,而是如果考慮到環著大面積的水域江域而難以展開有效進攻的部分,防守的寬度則大大減少。加上從外城退入內城的青壯還有原本用於江防後來卻雲集于此地的大軍,整個南京城可以參加守城的人數超過了三十萬之眾,在有效可以展開進攻的城段上,恐怕敵人用於守城的兵力之雄厚比野戰的情況下還要多。”張海身邊一名親自負責偵察過的弟子說道。

    “南京城東的護城河之寬,城牆是高是我從來見過的。推測怕沒有六丈上下的規模,比青州府、濟南府城門樓的高度還要大一些。我們原本準備的登城板全立起來也沒有城牆那麼高,就是兩條雲梯板連接起來那也是很陡的頗度了,真不知道這樣高大而堅固的南京城當年靖難之時的燕王是如何攻破的。”另一名弟子不由的談道。

    張海在見到南京城之後也不由的不歎道如果是在冷兵器時代、如果不是自己的隊伍擁有強大而精確的拋射火力乃至不少特殊的登城器具,還真不知道改如何進攻這樣的城池了。

    可是在張海的印象中,這南京城做為六朝古都也算是飽經戰亂的了,即便明初之後也是如此,但是為什麼卻沒有發生過一次相對成功也比較讓進攻防付出嚴重時間和傷亡代價的守城戰呢?北面的太原、濟南、開封、北京卻大多有過這樣的例子。

    凡防守這南京城的勢力,總是不明不白的就丟失了首都。哪怕在解放戰爭末期,太原城打了近半年,迫使四野只能派出一個先遣兵團南下而主力不能參加渡江作戰,而這南京卻是在渡江之後的一兩日內就被一股而下了。無怪忽會有一首感慨於此的詩篇。

    想到這些,再從鐘山上看到了南京城頭上的一些情況,不由的似乎領悟到了什麼:“我們在北方的幾乎所有攻堅戰中都遇到了一排排的城頭堡壘或者木排工事,這些雖然不能抵擋我們的進攻,卻也讓我們不得不付出一些物質上甚至人員傷亡上的代價。而你們看這南京城頭上卻幾乎是空空蕩蕩根本沒有按照《守城錄》的要求修建任何用於抵擋投石等拋射火力的工事,那些守城的青壯們以為只靠盾牌桌子床板就可以抵禦攻城的彈丸。這還不用說,這裡的守軍們似乎完全沒有吸收北方作戰的經驗教訓,自持防守兵力雄厚把太多的兵力放在了城頭而不是城下做為掩護的預備隊。”

    張海的話讓在偵察中感到絕望的弟子與戰士們重新鼓舞了許多勇氣。

    “如果為師所料不錯,別看南京城防之堅固險要遠遠超過揚州,而我們這一戰的代價絕不會如揚州之戰時那樣嚴重。”說著,張海繼續趁著秋末南方少有的好天氣眺望這南京城,忽然發現遠處有一片似是皇宮般空蕩莊嚴的地方竟然位於城東靠近內城城東朝陽門附近的地方。

    “這皇城怎麼會如此靠近東牆?”張海問道。

    對此有所瞭解的並親自偵察過的一名核心弟子說道:“東南的正陽門外正對著的就是宮城的洪武門,之後是承天門午門。而朝陽門則正對著宮城的側面。”

    原來明朝南京的宮城並沒有建立在當年六朝古都也就是現在南京內城中央的太初攻及建康城的市區之內,而是在靠東的位置上選擇了新址。市區內其他的地方已經為守城軍戶及其家屬外加各種富紳權貴及其僕從門的所在了。連京師城內的那些城內應有的貧賤之地都已經搬遷到外城。

    毫無疑問:南京內城東南這種重中之重必然在建城的時候就是守備的重點。在那裡無數的巨石砌成將近六七丈高的高牆。但在濟南南下的時候就對傳統意義上的攻堅作戰早有準備的張海卻下定了決心。

    從十八做外城城門附近攻突入外城上的官兵們以火力做威懾雖然過程遠比在揚州城時輕鬆很多,但利用外城內百姓也大多看的懂告士的優點用了三四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還是迫使留在外城的上百萬老弱婦孺集中在不足方圓一裡的範圍之內並命令這些人自己構築好外面的低矮土圍。偶有的幾千名膽敢反抗的人在一邊倒的屠殺之中也只給幾十個戰士帶來輕微傷亡,不到兩人重傷。隨後各排群在內城護城河外完成了集結準備。李峰所在的第二營群三個連群分別控制了城北的太平門、神策門、金川至鳳儀門一帶。

    劉洪濤所在的第三營群則封鎖了秦淮河至正陽門一帶並做為近衛營群攻堅的預備隊。

    此時日頭雖然有些偏西了,但張海在接到了隊伍掃清了外城已經直抵南京內城城下消息的時候,仍然將近衛第一營全營在南京城東集結起來:“我們直接在朝陽門附近的城牆試試看吧!大家有沒有信心?”

    戰士們回答的聲音勉強及格,但包括一些弟子在內的人們都知道這並不是應付差事兒般的形式主義,而是大多數普通戰士也都明白如何克服這些看起來高不可攀的障礙。

    已經集結起來的全營十八門壽命還有上許多的九斤彈青銅炮,在朝陽門的護城河外擺開陣勢,開始了對城門樓的第一輪炮火準備。

    朝陽門的城門樓是堅固的,主體完全是磚石而非木制結構,但這城門樓的修建者顯然沒有預料到東門將要面對的火力水準。

    城頭上兵力眾多的敵人雖然也像揚州的守敵一樣也擁有不少火器卻沒有多少炮火干預在近衛營群的勉強把炮臺出垛口進行對射了。使得可以部署在一百五十步左右距離護城河邊的炮火甚至能夠精確直瞄轟擊城門樓正面的每一個箭口。

    僅僅是十幾分鐘內的三十餘輪火力打出的五百多發炮彈,就將城門樓內的守敵連同磚石結構的樓牌徹底轟平,原本部署在那裡準備迎敵的上百名“精銳”也在炮火下傷亡殆盡。

    幾乎與此同時,劉洪濤第二營群所配屬的加強炮連也開始對正陽門的城門樓展開助攻時的炮火準備。

    本來用於準備登城的連接起來登城板沒有立即用於攻城,而是連接起來在寬闊的護城河上架起了一條可以迅速通過的通過的筆直浮橋。

    浮橋剛剛搭上人員還沒有準備通過的時候,部署在城門一帶尚算“堪戰”的敵戰兵就從城頭上乃至城牆後射來陣陣箭雨暴露了守城方大股兵力所在的大致位置。而那些箭雨即便有不少射在了浮橋上,卻依然沒有對連接起來的浮橋產生致命影響。

    讓無數敵人都為之膽寒的臼銃火力準備展開了。雖然沒有鮮明的城角可以利用,但近兩千名戰士依然從兩側以集中在近衛營的兩萬余支輕臼銃和用來拋射散彈的五門臼炮將近三萬枚收集後重新模好的六兩重鉛彈以強弩般的初速打了出去。

    這種火力準備雖然曾經讓無數敵人都吃過虧,但卻沒有想到城頭內傳來的淒慘喊叫聲確是如風一般連綿。

    完全沒有針對這種全新敵人作戰經驗的南京守軍,在防備上重中之中的朝陽門附近及內外幾萬平米的區域上部署了包括五千余名戰兵在內的上萬武裝在猛烈的彈雨之下一下就有數千人被砸倒再地,其餘的也大多不敢站起身來。

    那些僅僅能夠防備普通箭矢拋射的簡單盾牌甚至是臨時湊合的床板根本沒有多少起到應有的防護作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3

第188章 直搗皇城(二)

    在對城頭進行火力準備的同時,抬著似乎是一個超大型單杠一般竹架的兩行隊伍沿著登城板在護城河上整齊而有秩序的沖到了城頭的岸邊。

    冒著己方火力準備尾聲時個別掉落下來重箭的威脅,將數十公斤重二十多米的諸多竹子連成的支架搭在了二十多米高的城頭支上。

    兩張竹捆架起來的木杠越過城都的時候,在整齊的口令聲中二三十枚重不過十斤左右的瓷殼黑火藥炸彈通過繩子被拉了上去,同時負責拉繩子的人在瓷殼黑火藥炸彈躍過城頭高度的時候迅速拉下了瓷瓶底部直通頂段的火繩引線。一排越過城頭的黑火藥炸彈在城垛的上方連成一片的炸裂開來。

    這些不算簡單的火力準備當然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殺傷躲在城垛下的人,使其至少不敢輕易面對這種吊上來的瓷瓶炸彈,而只能躲避在城垛後的工事中。

    第二批被拉上去的當然就不在是這種瓷瓶炸彈,而是近衛第一營群中挑選出來的三十多名做為先鋒的戰士。

    本來張海也要打算冒險一試,但這麼危險的攻城方法還是終究被身邊的弟子們勸阻了。最終是周松帶領幾個連排弟子做為軍官骨幹與一些挑選出來善於近戰的精銳戰士參加了這場危險的登城突擊。

    戰前出發的時候即便在歷次交戰中對敵人都擁有不小的戰力優勢,有“以強欺弱”的經驗,可這麼高的城牆還是讓不少人覺得緊張。

    然而當戰士們雙腳等著繩子下的馬鐙般的東西被拉上並越過城頭的時候越來越緊張的心才陡然間放鬆下來。

    原來在攻擊的朝陽門以南主要登城地段附近的城垛後,幾乎沒有一個人敢於戰起來抵抗,不是在猛烈的火力和瞬間慘重的傷亡下被嚇的不知所措倒地裝死。

    上城的戰士們沒有功夫來判斷威脅,不少實戰中的經驗告訴人們對於這些傷殘或倒地的人每人都要在後腦或後腰處補一槍劍。

    一時間,朝陽門附近的城頭上變成了屠宰場一般,上千名乃至更多在猛烈火力準備的殺傷後殘餘下來的人被登上城頭的戰士們用白刃瞭解了性命,三十多名上城的先鋒幾乎每人都手刃了至少幾十人。

    而逃向城牆兩側遠出的敵人,沒有構建起來的城防工事可以掩蔽也沒有重整兵力展開反攻,只有距城牆不遠的宮城內不斷有彈矢拋射而來卻根本沒有多大準頭也沒有多少殺傷力。上萬支射來的箭只有千把支落在城頭,五十支命中了在城頭上的戰士們,造成包括一人重傷在內的十餘人負傷。而此時陸續被吊送上城的戰士們已經足有二十餘輪將近一個連群了。

    城頭的戰士們完成了新一輪的火銃裝彈後向城牆下不遠處的皇城內乃至南北方躲避在遠處的敵群展開了猛烈射擊,壓制住敵反擊火力的同時讓城頭上原本兵力就過於密集的敵群在混亂下擁擠成一團。原本在城後武裝起來的民眾在不少人喪失了組織和監督的情況下也紛紛逃亡。

    見到城上之敵的這種狀態,首先上城第一連群連長迅速命令隊伍向南北兩側擁堵在一起的敵群在足夠的火力威懾之後展開了白刃衝鋒。

    很長時間以來因為張家新軍所擁有的強悍投射火力乃至拋射火力,近戰白刃戰的例子並不多,不知怎的不由的讓不少戰士乃至弟子對這種交戰方式心存畏懼。可如今才知道面對戰鬥意志早已不足的敵人,白刃戰的效率和效果其實遠比彈藥有限的投射火力效果更好也更節約。

    這種肉搏鍛煉的機會並不多,第一連群的連排長都沒有留俘虜的打算,而是打算讓更多的戰士輪番上陣,在一邊倒的交戰中把這些敵人當成刺殺的肉靶。

    城上戰鬥持續的時間還沒有後續部隊克服著高大的城牆登城花費的功夫多,張海沒有再次冒險參與前線的肉搏戰,而是做為炮兵連的先鋒登上了城頭協助戰士們一起把一門門九斤彈青銅炮拉上了原朝陽門附近的城頭上。

    “正如師傅所猜測的那樣:這南京城雖然依上傍水,然而卻像很多歷史上的攻堅戰一樣,沒有經歷過惡戰和激烈的抵抗就被強勢的我軍攻上了城頭。”一個弟子不由的感歎到。

    然而等上城頭與近衛營會師後的劉洪濤卻想到了更多事情,乃至今後自己隊伍在這裡定都之後的情況:這東南繁華之敵的大城往往不善戰,甚至做為前線時也往往如此。究竟是風水不好還是繁華經濟與城市的繁榮消磨了守軍的意志?

    “是牟利之風的侵蝕還有缺乏憂患意識帶來的懶於訓練和付出。”張海想起了太平軍攻南京時那些持弓勇敢作戰的滿族婦女們、還有當年同是在東南一帶作戰的戚家軍、當然也有馮玉祥的回憶中那些軍官對士兵管理不管不問,把軍營視做家庭生活一般懶散的舊軍隊。

    “《紀效新書》中的軍隊並不與我們一樣,也是一支允許士兵平時在東南做買賣參與經濟活動的軍隊。可是因為軍官們都有著隨時應敵的憂患意識,這並不影響這支軍隊在戚繼光死後很多年的渾河之戰時都有出色的戰例表現。或許就是這南京城防太過堅險而讓這裡的守軍喪失了備戰的意識。”張海只是淺淺的感覺到。

    僅僅以二十多人的傷亡攻戰了南京城最為高大的東城城頭之後,配屬第一營群的十八門青銅炮和五門重臼炮都被甲上了城頭。對準百步外的皇城城頭乃至不到兩裡距離上的宮城城頭展開了猛烈的轟擊。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三十輪炮擊、五六百發炮彈的轟擊之下,並不算有多厚的南京皇宮週邊和宮城的外牆在命中的二三百發炮彈轟擊之下被轟開了十丈以上的寬闊的缺口。集結在朝陽門附近的七百多人大約一個連群的隊伍迅速向被轟開的缺口展開了進攻。

    炮火的壓制之下聚集在皇城內的的敵兵已經沒有多少敢於繼續頑抗了,不少人終於反應過來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

    當然也有不少殘敵在湧入城內的新軍隊伍圍攻之下退入了原本被視為禁地的南京舊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4

第189章 佔領南京

    遠遠看去十分雄偉氣派遠非一般廟宇可比的南京皇宮,當戰士們湧入之後才發現卻是那樣的破敗不堪。秋末的樹葉落在地上積了很厚也沒有人打掃,而且皇宮的主殿等很多宮殿竟然因為年久失修而跨塌下來。

    對於這皇宮裡面的格局並不是所有人都熟悉,只是負責引導的弟子們能夠直接以旗幟引導部署在東城上的炮火在遠處直瞄開火打通通路。

    “連長似乎從聖使那裡聽說過,這皇宮的靠北後半部分是後宮嬪妃們居住的地方,怎麼除了敵人這些退進去的殘兵敗將,連個宮女嬪妃什麼的也見不著?”在揚州城中早已開過葷的一名戰士有些失望的歎道。

    陳方笑道:“這南京的皇宮裡要是也有幾十嬪妃幾千宮女還有不少太監,你說這北京的天啟帝還睡的著覺麼?僭越也沒有這麼個僭越法。聽連長說過:這南京皇宮原本是做為長子且太子在弱冠之後分封的地方,但是自成祖以來的近二百年間,明朝沒有一個繼位的皇帝符合在弱冠之前還沒有繼位並且有這種地位的條件,這南京皇宮也就逐漸荒廢下來了。”

    空空蕩蕩而又荒涼的後宮宮殿內更是佈滿了灰塵塵土乃至蛛網,不由給人以淒涼之敢。

    “怕是冷宮不過如此”有個戰士不由的歎道。

    “景陽冷宮好歹也有人打掃,絕不至於破敗至此。”說這話的時候陳方忽然間想起了什麼,提醒手下的十多名戰士道:“想要開葷的,以後有的是機會。但是在這宮城如果萬一真碰上什麼宮女嬪妃可千萬不要想這事兒。”

    看到個別人疑惑的眼神陳方繼續說道:“將來聖使入主這裡,要是看上了誰或者得知了此事,那我們絕對是吃罪不起。”

    起初的時候偶然有頑固的殘敵還躲在宮殿的門後殿內打算頑抗,其中不少是南京錦衣衛的人。但是戰士們從不分成個人或數人的小隊貿然闖入,至少也是披甲持盾的至少十人以上為單位相互掩護著拉網式的清理各個殿堂。

    遇到抵抗比較激烈的宮殿,則由組群或班群為單位的小隊負責在外封鎖,集中起隊伍展開進攻。

    張海早就告訴過負責指揮各連排的弟子們:無需太過顧慮保存這些宮殿,如有頑抗的敵人可直接呼叫城上的炮火。

    躲入宮城內上千殘敵射出數百伏擊的箭彈雖然有上百命中了目標殺傷了十數人,但換來的卻是大部在優勢兵力的圍攻中被殲滅。

    雖然南京城內的抵抗遠不及揚州城內那樣激烈,攻入城中兵力僅僅只有數千的張家新軍靠安民的告士乃至宵禁下的逐步清理城內各要地還是花費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完成了對南京城內殘敵的清理還有對許多關鍵要地的控制。

    至舊曆九月二十七日晨,雲集在南京城內的“三十萬大軍”除了一萬幾千人戰死,近半數臨時徵集起來的青壯逃散隱匿外,大約有十多萬人都做了俘虜。

    以往為了保證核心隊伍能夠擁有足夠的戰鬥力優勢,對於這些俘虜來的敵人乃至市人中的徵兵自東昌守戰之後就予以不信任的態度。

    可一個切實存在的問題卻擺在了眼前:隨著隊伍攻佔了不少府城乃至全國性的大城,如果每一處都留下以戰兵為核心的核心隊伍做為守備,那顯然就會分散自己的力量,也不足以完成對大面積區域的控制。

    而如果像當年的李自成等農民軍那樣不加管理與甄別的招納叛兵和臨時徵集民眾為兵,所帶來的問題仍然很大。很顯然:隊伍需要立刻著手建立一支未必如張家新軍那樣精悍、但卻能夠在短時間內形成最基本的戰鬥力,能夠擔負起守備和治安職責的部隊。

    對於不加任何訓練的臨時編組起來的人們戰鬥力之低劣,張海從起事後不久就深有感觸,因此沒有像以前那樣輕視對這些部隊的整訓。

    從被俘投降的十三萬南京守軍中各連排的弟子及戰士們最終甄選出其中匠人出身或者年紀還算輕並且一看就經常從事過勞動的四萬名左右的青壯。

    “如果按照以前那套只管考核,三五日一操的練兵辦法。讓這些本不就是最佳兵源的戰士根本無法在短期內形成戰鬥力。我們的辦法還是按照我們新軍中的練兵辦法進行必要的政治訓教和紀律訓練,為此:必然要在百人隊之內設指揮組,營一級的單位上設指揮班來負責全營的訓練。每五百人左右治安營至少要有五名戰兵班官兵和十名我軍輔兵負責有效的管理指揮。官兵比至少達到三十分之一,這樣才能實現‘管到人’的軍營管理。”張海下定決心說到。

    “可這樣一來,我們抽出一個七百人連群用於訓練治安軍,只能擔負這其中兩萬人左右的訓練了。”見到可用的兵力越來越少,第二營群的劉洪濤也不由的有些憂慮。長期以來在缺乏偵察管道的情況下作戰使得不少弟子都有“隨時應對最強敵人大規模突襲”的作戰意識。

    “我們即便只剩下兩個營群可以機動作戰,包括炮兵在內的力量就是青州城外的敵主力也難以輕易撼動的了。因此各營都要留下一個營群負責這些新徵兵源的管理訓練。”張海下定決心道。即便不久之後新徵集的山東兵就可能南下替換工匠營人員補充到隊伍中形成完全脫產的全訓部隊,隊伍仍然需要一支規模不小並迅速形成基本戰鬥力的隊伍來應對整個東南地區的幾乎相當於江蘇省地區的城防管控。

    從漫長的七十裡城頭到寬闊的皇城之內,從俘虜中甄別出來的四萬大軍再加上從城內徵集而來的三萬青壯分成了一百四十個左右五百人左右的治安營迅速展開了初訓。

    在現代,初中高中的學生大多能服從教官的話並且自身也在長期的學校生活中經歷過不少紀律的鍛煉。

    然而這七萬多人雖說也是成份尚可的青年人為主,卻有不少早已成家立業,並且在城市的生活中已經脫離了少年時那種服從權威的意識,訓練的難度陡然加大。

    特別是見到一些年紀還不如自己的“長官”的時候,更是有不少人覺得不服不憤。

    “向右轉!”宮城內近衛一營負責“天兵隊”的班長陳方對那些新征來的士兵喊道。

    至少有一半的人沒有反應,還有一半的人不知所措,相互之間交頭接耳,全無軍隊的樣子。

    “我們聽不懂你這北佬在說什麼!”一個年近三十的成年漢子笑道。

    平時做事時就比較嚴格的陳方當然是專門挑出來訓練和教育這些成員的。起初人們裝聽不懂的時候,陳方先是親自耐心的用手一個一個把幾十個新兵的身子向右。

    然後用這種方式把基本的佇列口令及其含義都一一教授。

    當第二輪訓練的時候再有人聽不懂的時候,棍棒就直接打在這些人的肩膀、腿、或手臂上。

    在新軍的核心隊伍中,即便在訓導隊體罰也是被嚴格限制的,更別說在近衛一營。因為不合格的人直接被淘汰出局,張海需要一支不是為庸俗目標而作戰的部隊。

    而在治安軍的管訓隊,張海則批准了使用體罰手段的許可權甚至給出了允許的死亡率指標,還闡述了體罰的原則。

    語言不通?列強在殖民地訓練軍隊的時候就很少遇到這種問題,因為一切都可以靠肢體語言和棍棒來說話。

    為此,治安軍的管訓隊中還效仿英國陸海軍採用九尾鞭刑罰甚至輪流鞭斃做為處罰手段。這九尾鞭並不是威力有多大,相反:它設計的目的是為了相比軍棍或衙門裡的板子等體罰工具減少殺傷力。棍板之類的工具隨意性太大,而九尾鞭則是用柔軟的棉布甚至是絲綢製成。這種鞭通常需要幾百鞭才有可能導致一個人的死亡,通常很少有人能靠自己的體力在一次體罰中導致要打的人的死亡。

    但就是這種削弱了殺傷力、通過次數來威懾的體罰工具卻可以在製造最大痛苦的情況下減少重傷或殘廢的概率,使負責的教官可以更廣泛的運用,同時儘量減少弊情。

    從平時的糾正小錯到處決逃兵時的公開重罰處決都可以有效運用。

    “年齡大就是兄長?你們錯了!我們隊伍上的觀念:除了做為弱者的老人值得照顧外,只有單純和勇敢的人才是值得尊重的。你們這些所謂的成家立業結婚過的人在本質上都是潑皮無賴和自以為是的懦夫,我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不老不少卻自以為成熟的人!對於有些戰士可以不用體罰手段,而對付你們這些人就不行。”陳方痛快的對這些人罵道。

    身在軍營,只要不是管理鬆懈的生活性軍隊,從上到下都會積攢著某些難以忍受的怨氣。張家新軍也不例外,而在這些治安軍的管訓隊,負責管教這些新兵的人終於可以無所顧及的修理這些遠遠不成氣還對人缺乏敬畏和尊重的人。

    對人的短暫改造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但連續幾天的懲罰性教育讓治安軍步兵營中的絕大多數戰士都學會了對命令的服從和對等級權威的尊重和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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