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799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47

第150章 大戰前夕

    張海上次遇刺之後再次回到高大圍牆下一座普通宅院裡的時候,已經是近一個多月之後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臨時負責管理那些女孩兒們的柳香以及一名肩負顧問之責的當值學塾弟子對待這些孩子們可再沒有張海那樣客氣。

    先是對那些危難中表現不佳的孩子們餓飯兩天。之後便是按照張海留下來的課程進度表加倍速度的要求背誦九九乘法表。

    九九乘法表的背誦雖然對於這個年級的孩子來說雖然算不上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也需要十天半月左右的時間才能人人過關,之後是倒過來的除法口訣還有幾乎海量的練習。大量四則算術訓練的同時還要默寫外加墨背每天至少十個生字以上。

    每半天的一次的考核加上私塾式的體罰似乎又讓其中不少孩子回憶起來張家之前那些苦難的歲月。

    “你知道你們浪費的文具有多少麼?你們這一個半月來所浪費的紙和墨大概是價值五百多貫,足夠一百五十餘兩,足夠至少一百三十口平民至少一年的消費。就是一個連的精銳戰兵比起你們來恐怕也有所不如。以後,我在你們身上花費的財力、精力、時間可能還會更多。為了不讓我那些冒著再次被暗算的風險的心血白費,我今日必須考考你們這一個半月以來的學習成就。不符合要求的,看見那院子裡兩個坑了沒有,我雖然不會讓被淘汰的人死的那樣慘,但也不會給出局的人什麼好結果!”張海再次來到孩子們中的時候態度似乎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誠懇與和藹。

    當初不覺得什麼,可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歷卻讓不少女孩們都回想起兩個月前師傅與自己那斷似乎相處越來越親密逐漸熟悉如同父親和女兒們的日子,再面臨這樣的景遇悲傷和緊張交加之下不少孩子都低聲的哭了起來。

    “你們幾個先來!”張海專門指著那些在悲傷和壓力之下哭出聲來的孩子說道。

    沒有給這些女孩多少調整的時間,張海就讓她們默寫了幾個句子並完成一些兩位數乘法、三位數加法、四位數加法的心算。

    在相對保密的屋子裡單獨考試之外,張海還這些孩子中的每一個人都讓其在低聲的情況下講講這些日子以來群體和身邊人有無重要的異樣,檢測完的人都要站去院子的另一邊。

    這種單獨的考較極為花費時間,張海想起前世自己的小學老師要求放學前逐個背誦古文的情況,不過三四十個同學就要花上相當於兩節課的時間。這一百三十多個孩子完成一次單獨的口頭檢測就花去了幾乎大半天的時間。

    這些孩子們識字和算術在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裡的進展大大出忽張海的意料,即便是那些心理素質最為脆弱準備時間又最少的女孩也在自己最初的要求下只是稍有遲疑就順利過關。經歷過苦難、一定程度上選拔的孩子們這些天在面臨生死存亡危機與戒尺體罰的雙重壓力下進展可謂神速,甚至遠超過張海印象中學塾弟子們在類似學習階段的進度。

    當然張海也注意到這些孩子們腫起老高傷的不輕的左手。

    當臨近傍晚的時候,張海在戰戰兢兢的女孩們面前沉默了許久,用這些孩子們可能自生下來就從來沒有聽過的贊許與理解的口吻說道:“我沒有想到你們的表現這樣優秀,雖然這識字和算術還不能說大功告成完全過關,但每一個人的表現都是不錯的。或許一些時日之後師傅就會帶領著弟子們面臨一場大戰,為了以方萬一,我想現在就告訴你們今後的使命乃至任務是有多麼的重要。

    儘管自己親自帶著這些女孩兒們的第二個月開始就在為灌輸一些理想和理念做鋪墊,可得在不輕的劫難之後見到張海的真誠以及對自己如此重視。不少心中似有怨言的女孩也感動的低下了頭,低聲哭了起來。

    “師傅不但希望你們是誠實的人,還是希望你們足夠堅強,並且能夠從明天開始承擔起許多成年人都無法肩負重任!”

    那一天的晚飯,是如孩子們剛來的時候一般那樣的久違與豐盛。

    那一天的夜晚,張海再次同這些孩子們在一個通鋪內一起入眠。

    當然,張海這次可不敢貿然的睡實,而是很大程度上裝睡。可張海在不久以後才暗中瞭解到的是為了保護師傅不再遇害。不少孩子們同樣在這個黑暗的夜晚中無眠。

    從第二天,不少外面請來的先生開始教授這些小女孩中的一部分人這時代商戶已經開始常用的三腳帳的記張法。而另一些孩子們則開始分成臨時的三個四十人班,接觸張海曾經知曉過或已經過期的上次青州之戰的各排及各臨時中隊戰報及訓練檔,在年紀尚算不大的情況下就已經開始初步嘗試通常只有張海的學塾弟子們才能接觸到的東西了。

    陽春三月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過去之後,雖然張海最先提出的是一個月後與柳香成婚,但為了這個年代人們一貫的習俗,羊年出生的自己還是安排在舊曆五月的大利月成婚。

    不知怎的,平日裡一向比較塌實沉默的張萬勇在得知此事後卻也突然在陽春三月就提出了成婚的請求。而且蛇年出生的張萬勇婚配的大利月在就在陽春三月,這事似乎更為急迫。

    張海起初擔心張萬勇似是與自己有什麼芥蒂,可有一次見到似有些眼熟的一個似乎有著脫俗般靈氣的少女容憐的時候不由的有了些憂慮,難得的一個私下裡的場合的時候張海對張萬勇告戒道:“容憐如此動人而又有靈氣的姑娘完全不像是這青州府城勾欄之地的人。弟弟我經歷過敵人兩次暗算,真心的希望哥哥要小心謹慎才是。”

    張萬勇也直言不諱,誠懇而坦白的告訴張海幾乎是同一個夜晚青州舊監裡發生的事,並且似乎對轉化這名大有做探嫌疑的美人頗為自信。

    張海一直有一種不能確定的懷疑:哥哥似乎應該早就對自己心存芥蒂了,只是他的性格不是那種張揚外向的惡人而已。但為了避免嫌隙擴大,也不再好說什麼。只要這位哥哥將來不成為和申那樣的人物,在不影響到社會整體大同的情況下擁有較大的富貴的一個特區,自己是能夠賜予他的。

    五月的一個早上,青州的街道上陽光明媚。雖然說民間的傳統中農曆五月是夏季襲來的惡月,疾疫多發,可是這些年的五月卻還是如溫暖而不悶熱的春末景象一般。

    張海沒有像弟子們那樣隱瞞自己將要婚配的消息,可在自己的提議下也沒有在這瀕臨戰陣不遠的情況下大操大辦的打算。儘管自己即便是放在抗戰時期的革命隊伍裡,除了年齡不夠二十八以外在資歷與職務上也都夠軍中婚配的標準了,不會引起大多還是剛剛度過青春期的少年的官兵們多少反感。但至少為了安全順利還是選擇了僅僅按照十分尋常的大戶人家相對簡明下的規矩來。

    城內的老營前,算不上十分排場的鑼鼓嗩呐還有迎親隊伍的熱鬧在這沉悶已久的營前也顯現的十分熱鬧。柳香是張家收養的孤兒,沒有親生的兄弟姐妹,按規矩由做為伴郎的張萬勇負責背出來送上花轎。

    張萬勇武學天資遠不如張海,但也是多年習武的人,絲毫不感覺有何沉重。心中不知怎的泛其一陣酸楚,轉而還是控制住自己沒有表現的怎樣異樣。

    按規矩,有功名人家的迎親隊伍要四人大轎開鑼。可鑼聲會傳的很遠,如果事出緊急會有誤會。於是改為不開鑼的尋常富裕人家頭婚的標準,可為了現實堪比皇后的身份則是在不開鑼的情況下以八抬轎、十六人執事的規格。

    不過累計兩裡的路程並不算遠,而在柳香的心中卻是那樣的漫長:雖是與自己自幼就熟悉的人婚配,可卻想到了今後的許多事。以張海的身份,今後就算不是嬪妃宮女成群,還極有可能不止一名伴侶,尤其是那些現在還是孩子的人。自己今後要如何與那些人相處?會不會遭到史書上那樣的陷害或報復?最終回憶起張海的話時還是讓她的心中稍稍安慰了些,他要開創一個與眾不同的王朝,擁有完全不同規矩的帝王家,力求避免那些悲劇。

    不知不覺中,轎子已在嫺熟轎夫們的掌控之下越過了碳火盆,快要進入拜堂的時候了。

    張海當然自信自己的射術,可是還是害怕萬一。弓與紅箭都是剛剛制出不久用於新人訓練弓箭中的優品。以三鬥弓和二兩大箭在不到三丈的距離上放箭以確保萬無一失。

    三支紅箭都射向了轎子的轎門偏下的方向以最大限度的確保安全。

    紅箭過後不久,張海在通贊和引贊引導的聲音下迎出了柳香,兩人共同在堂前引香叩首。之後。

    不知怎的,三拜相結之時的默然使竟似乎使時間過的那樣快。似乎唯一美中不足而又使張海有些滿足的,是從小門小戶共同出身的自己和香兒都沒有太多的掣肘和牽掛。不論是父母還是來的眾弟子,都不是見外的人。沒有近現代婚禮讓那些讓嚮往自在的青年有些感到拘束的外親遠朋。

    可是正是如此,那些前來赴喜宴的人除了張林楊秋霞之外的眾弟子卻遠不是什麼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既要打算敬酒,又不知道前來的這幾十人該是怎樣的規矩才好。堂堂的喜宴參加的人不少,竟然如同會常一般冷場了許久。

    “弟子們不必拘束,這酒都是特製的清淡米酒,為了最大限度的確保安全可靠釀造和保管的數量也不多。那些一口就能盡的小杯是灌不到為師的。想比也不會影響今晚的值勤。”

    沒有外人也沒有外話,張海與弟子們如同閒話會一般聊起了除了兵事之外的生活,直到天色已晚的時候。

    柳香在洞房內等候了很久才聽見張海的聲音。

    “你放心,我已經吩咐過,不會有人來鬧洞房的。我是天帝之使,不怕鬼上門。你還在擔心以後的那些事情麼?”張海交心而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相信海兒是個心中永遠都會有我的人。”柳香似鄭重的對張海說道。

    蓋頭早已掀開,可柳香在張海的目光中看到的東西卻似乎有些讓自己恐懼與失望。

    “你的心中並沒有我!”見張海那似乎有些愧疚的神色,柳香默默的低下了頭,忍住了自己的眼淚。

    “前世的平庸、今生的忙碌、的確已經讓我不懂得什麼愛。想與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不想在欲念中滑向深淵。我需要一個至少能夠在品性上約束我的人。但我想我相信:青春少年盲目而衝動的愛,並不一定能夠帶來長久的幸福,也並不一定能經的起時間乃至其他種種事的考驗。這世上大多數平庸或悲劇的婚姻,是因為真實的對方同自己心目中的人相去太遠,是因為沒的選才不得不在一起湊合,彼此心性又是庸俗而平庸的人。而以我們的才資和為人,難道你不相信會有那最終經的起考驗的幸福和感情麼?”

    柳香的心終於在張海的坦誠下平靜下來。

    城外的敵人始終沒有發現城內的異樣,因為已經沒有多少人敢於抵近城牆偵察。悶熱而多蟲的夏季就要到了,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展開大規模的攻城。悶熱而潮濕的夏季,死人的屍體會很快通過蚊蟲蒼蠅讓城外十幾裡甚至更廣範圍內的軍民不得安寧。似乎如今對於城外的明軍來說唯一破城的勝算就是等著青州城記憶體糧的消耗完畢。還有那已經連續修建幾月之久的足有幾十裡長的用於圍困青州的土牆與壕溝。

    冬季的戰事裡屢次碰壁幾乎喪失了信心的楊國柱與虎大威等人在幾乎動員起大半個明廷的財力人力動員下獲得了不少人力財力物力的加強,重新恢復起一點兒對抗城內悍敵的信心。大半年的動員和訓練還有鎧甲兵器的不斷補充,人員的不斷輪換。讓這曾經空有名頭的“二十萬大軍”幾乎名歸實至。

    包括山東督師楊國柱在內的不少人都知道,在這超過當年三大征戰爭動員的前提下如果自己還不能取勝,所要面臨的嚴重後果。

    “能確定城內敵人軍民全部的大致人數麼?”楊國柱最後一次請教東廠的人。

    “初次青州之戰的時候我們的人就多方核實過,他們運入城中的存糧與原有的加在一起絕不會超過超過一年,尤其是在有那麼多馬匹的情況下。像他們這樣主力很可能大部部署在城內練兵的情況,能堅持到九月重陽時分就不錯了。”

    而在事實上,張海運入的糧食雖然不少是成品糧,要大大多於那些廠衛探子的估計,但在少年官兵與工匠營們緊張的訓練與勞動之下不殺馬的情況下最多也只能堅持到重陽時分。在整個山東,甚至可以說對於整個中原來說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大戰就要為期不遠了。

    至新朝元年七月夏末,已經經過近十個月繁忙而嚴格訓練的各戰兵營新兵們弓手幾乎都能夠熟練的掌握七鬥以上的優等戰弓並以每分鐘十二箭的速度展開速射,最大開弓力則基本能拉開一石的強弓。包括核心弟子在內以及不少鹽山老戰士的則在度過了青少年最主要的成長發育期後普遍能夠拉開一石二鬥左右的優等弓並熟練運用一石左右的強弓。

    火器排的戰士們則以多次戰鬥來的實戰改進了臼銃的望山使之不必費力瞄準,冶鐵和鍛造技術的進步則讓以前最大射程只有一百六七十步的二斤臼銃也能發揮如同原來三斤臼銃一樣的效能。

    戰兵營戰士們繳獲過來的鎧甲和臨時製作的盾牌也已經被重新製作並大幅度的改良過,使之在防護力更為突出的情況下品質上也有所減輕。

    更重要的:新建籌建的擁有四個炮兵連、七十二門九斤彈青銅炮炮兵營也完成了鑄炮和填裝炮彈等訓練乃至城頭上的實射完全具備了初步作戰的能力。

    雖然去年秋末攜帶入城的原料輜重如今多半已經轉化為銃炮盾甲等裝具,隊伍的實力已經有大規模的擴充,可張海極其核心弟子對於將要來臨的決戰也並非完全沒有任何顧慮。

    “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有是把破圍的戰場放在五裡外長圍之內還是長圍之外?這一戰如果我們只打了一個擊潰戰,勢必會給以後的收穫作戰及下一步戰略方向帶來不少的麻煩。”李峰接著信心十足的說道:“如果敵人保守不敢與我們交戰,我們在於白天突破長圍敵人也未必能當的住我們。”

    “炮營過敵人的長圍終究是有些困難的,我認為還是淩晨出擊事前佈置更穩妥些。”劉洪濤則對於自己不明確的事物不願妄加揣度,同張海一樣形成了比較保守謹慎的原則。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47

第151章 大戰前夕(二)

    夏季本不適合馬匹活動,但為了確定通過這些時候的訓練新軍的馬匹乃至接受了基本騎乘訓練的“農民軍式馬隊騎兵”能夠針對潰退的敵人展開有效的追擊作戰,張海還是站在坊牆上仔細的去看了看各隊在街道訓練的軍馬。

    北方民間並不缺馬,加上自東昌之戰以來的繳獲和一路以來的徵集,兩千匹以上去過勢的馬還是有的。這些馬大多不到四尺高,重不超過五百斤。攜帶上一個全副武裝起來的少年戰士似乎就已經顯得很吃力了,已經不可能攜帶更多的輜重。

    起初的時候各隊戰士在完成基本訓練後花了兩周左右的時間基本上掌握了對馬的操作要領,能跑能停能轉彎,還在這不高的輕型馬上學會了上下馬。不少人都有覺得似乎是堪比關外精騎一般的飄飄然的感覺。

    可夏末多雨的季節終究還是趕上了一次從天而降的大雨,雷聲和落在馬身上的雨點瞬間就讓這些平時大多習慣於躲在馬廄裡吃草的所謂“戰馬”一片大亂。

    這些馬雖然習慣了戰士們平日裡訓練和測試火器時的銃炮聲,卻根本不適應野外的氣象環境,也不怎麼適應大規模的集體生活。

    “沒有在野外長期的鍛煉,不要說是當戰馬來用。就是當大規模運輸時輜重的軍馬都有些勉為其難。”一名教習活下來的從明軍那裡俘虜過來的騎兵軍官有些無奈的歎道。

    張海也大致有所瞭解:馬是性格上最像人的動物之一,拿人來說:張家新軍的新兵大概三個月就可以擁有基本的紀律,這是因為他們是民風淳樸的地方經過考驗或者十裡挑一選拔出來的優良少年。而且,對人可以十分方便的進行紀律管理。

    可這些習慣了孤獨生活的民馬來說,訓練用做中小規模運輸的軍馬就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而能夠供應給騎兵,光是對馬的紀律性團體性訓練就至少要一年的時間,這是後來近代大正時期日本人的數字。這些在狹窄的街道上僅僅折合經歷過幾個月全訓時間的民馬,按照近代標準不過是剛剛勉強可用做軍用大規模運輸後勤的馬。

    為了對這些馬的紀律性進行進一步嘗試,隊伍上還對這些馬匹進行了一次傷亡耐受力的實戰測試。結果毫無以外的就像臨時徵集起來的民團一樣,一百匹臨時湊合在一起的馬群被戰弓射倒了幾匹幾乎就難以控制。

    騎乘訓練和戰馬訓練不容樂觀的狀況反而讓隊伍上層的作戰決心大致確定下來:“擊潰戰就擊潰戰,我們不介意通過多次作戰一次接一次的把敵人消滅掉。”李峰並不以為意的說道。

    其實為了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自從新春前後城外明軍最後一次對青州城頭的進攻高潮結束、並後退到城外五裡處紮營後大規模的挖掘城作業就已經展開了。

    從距離岱宗門不遠的地方向著西門外城西大營的方向二十四個優選出來的挖掘突擊小組二百人左右展開了四條寬闊地道的挖掘。每個地道挖掘排分為四班八個小組。每班六個小時之中由前後兩排各交替一刻中進行開掘以保持最大限度的勞動強度。與此同時還有近千人輪班負責運土和加固地道。

    經過一千多人七八個月二百多個日日夜夜的忙碌,四條兩裡左右的地道已經直通城外。兩裡左右的距離也大概是留守在青州城頭上的各臨時中隊以簡單的火器能夠有效拋射支持的最遠距離了。每條地道可以五個人並排行軍以保證能夠在最少的時間將部隊部署到位。這些地道還能夠通過大部分輕型馬匹和炮車。

    “地道向城外延伸了兩裡,可距離敵人的大營及敵人構築起來的壕溝突圍還有三裡左右的距離,在三裡左右的距離上將敵人的土圍轟開一個足夠通行二十列人馬的缺口,這可行嗎”劉洪濤有些懷疑的向張海問道。

    新成立的擁有七十二門青銅炮的炮兵營是新軍的重要作戰支撐,張海除了肩負起近衛第一營的指揮指揮重任外也負責整個炮兵營四個炮兵連的部署與指揮。

    張海當然是瞭解這些火炮的諸多測試情況與後勤資料的:“我們的火炮壽命並不十分充裕,所能攜帶的炮彈也不多,三裡的距離還是有些遠了。出地道之後我們應該把隊伍向前在推進一裡至敵營以及土圍兩裡左右甚至更近的距離上才是可靠的。

    接著,張海向眾核心弟子們講出了自己的大致構想:“經過去一年多次交戰的較量。我想我們的對手已經大致瞭解了我們的實力。如果我們全副武裝的光明正大出城迎戰,敵人還敢於像前幾次一樣以為人多勢眾或者仿製了我們的一些火器就一擁而上麼?我覺得他們很有可能因為畏懼我們的銃炮弓矢而不趕出壘迎戰。而我們如果只以一個營的兵力配上炮兵連在兩裡左右的距離上攻擊城西大營的營壘土圍呢?”

    “一個營戰鬥群的兵力太少了,就是面對城西大營敵人的反撲也不保險。畢竟如今城外敵人的兵力已經比上一次青州城下之戰多了很多。”即便是一些普通的核心弟子也能夠通過以往的戰例推斷出個大概。

    “除了近衛第一營,李峰和劉洪濤的兩個步兵營都可以採取夜間出潛伏的辦法利用臥姿散兵坑隱蔽起來,我們的四個寬大的地道,實際上更多是為了炮兵連的快速部署到位準備的。”張海最終講出了自己最終的大致構思。

    這種辦法看似可行,卻第一次對各營之間的協同作戰及戰役作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為了最大限度的消滅對手誘敵出戰。除了在兵力上示弱於敵又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

    新朝元年七月末,當夏季快要過去的時候終於迎來了一個多雲的黃昏。而城中的存糧已經已經減少到不到兩個最大攜行基數了。

    準備多時的出城決戰動員令終於在那一天的入夜後傳達到四個戰兵營及炮兵營組成的全體官兵。

    見到張海那似乎有些顧慮的神色,張林知道這絕不是畏懼這次重要的決戰,在岱宗門城樓上對張海安慰道:“放心吧!我們和香兒肩負守城指揮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即便沒有炮兵在城頭,敵人也休想像上次那樣輕易的攻上城頭,絕不會重導之前的危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49

第152章 大戰前夕(三)

    雖然孫子兵法中曾有“愚兵”的說法,但很顯然:那並不適合張家新軍這樣士兵具有自己靈魂的新式部隊。

    對於臨時會堂上全體少年戰士們,張海也已不在憂慮這麼短的時間內會有消息先於隊伍的速度洩露出去。

    “明天早上我們將與城外的敵人展開決戰,而且要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震懾敵人的士氣以打開山東的局面。城外的敵人彙集了朝廷從北方邊鎮到南方各省全國大量的堪戰精銳。如果我們取得了重大勝利,那麼可以有八九成的把握斷定:至少在明年夏季以前不再會有能夠威脅到我們的敵人再次前來挑釁。而如果我們再有大半年到十個月左右的時間,隊伍就有機會完成新一輪的擴充,進一步增強我們的力量。掃蕩天下更換人間的時日在那時就要到來了!而如果這一仗我們戰敗?不但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會失去家人,我們還將失去自東昌以來所獲得的大部分財物及匠人,重新在深山中展開漫長的養精蓄銳。”

    張海見到不論是從鹽山過來的“老戰士”還是山東等地這十個月的時間以來已經初步形成了合格戰鬥力的山東士兵,在經過了足夠的訓練乃至與城外敵人在城頭上的交鋒後並沒有尋常部隊大戰來臨前的那種緊張也不由的有些憂慮。因此不介意事實求是的補充到:“明天我們當然有很大的勝算擊敗敵人,可這畢竟是我們第一次超過營規模的會戰。總體上的優勢並不像過去那樣必然等於局部上的優勢。敵人精銳比較集中而我們的火力又不夠的地方,難免會與對手發生白刃近戰,鹽山的老戰士可能有印象,上次隊伍面臨大規模白刃近戰還是慶雲之戰的時候。如果我們再面臨那種陷阱,大家介意不介意再次用槍劍把敵人的精銳捅出去?!”

    “不介意!”雖然沒有什麼事先的排練和準備,兩千餘人卻大多在同一息內堅定的回答道。

    經過充分休整的四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三千多名官兵迅速行動起來,以連為單位分成四路長縱隊,攜帶好沉重的裝具迅速從指定地點進入了足有丈把寬近一人的地道中。

    漫長而又幽暗的光亮中的行進讓張海想起了當初從張宅以地道向外面的敵人出擊時的場景,這個時候的隊伍可以說是比較危險的時刻之一。如果此時城外預定地點有敵人大大股部隊集結並且搞清楚了四條地道的大致位置,隊伍將面臨極為危險的局面。就算在城頭火力的支持下逃回城內也將面臨巨大的風險。

    因此,在地道中行進的各連隊都將弓箭排集中到了隊伍的最前面以應付可能的夜戰,臨時製作的偽裝網斗篷也早已批在了除了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之外其他各營戰士們的身上,遮蔽住火紅的棉甲戰袍。

    而在此時的城外地面上,隊伍中選拔出來的不少負責戰場偵察的人也趁著淩晨時分的夜色攜帶可以用於向地道內傳遞警報的“震撼彈”提前在地道所在地及其附近負責偵察。

    儘量的縮短處於危險狀態下的時間顯然是減少風險的最好方法,長期的紀律訓練最大限度的保證了前進在四個地道內的十數個連縱隊大概以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在攜帶著沉重裝具的情況下行進近兩裡趕到了地道的出口前。

    微弱的小型隨身燭光下:張海、劉洪濤、李峰、張萬勇在抵達出口附近的時候大致檢查了一下專人負責保管的優質線香以核對時間,又以臨近出口的傳聲筒中穿來的特定聲音信號為約定幾乎在同一時刻推開了出口處被覆著的木板。

    出口的木版是塔在一個比較平緩的斜坡上,從地道地面的出口不但較淺而且坡度比較緩。不但方便人力推行的偽裝成輜重車的炮車通行,也使得以連為縱隊的大部隊在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內就走出了地道,幾分鐘以內就在預定的位置上部署完畢。

    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開始按照規定的步伐在數分鐘內向敵人大營方向推進了近一裡左右的距離開始構築供應持續炮擊的炮壘,並不斷接受著後面的戰勤人員不斷運來的炮彈。而其他各步兵營在初秋的原野上部署到位之後便迅速開始土工作業開闢能夠隱蔽自身行蹤的臥姿散兵坑。

    為了以防萬一,很多情況下張海都以最壞的可能來構想戰場上可能遇到的情況,而事實上早在很久以前城外大營內的敵人就很少去派夜不收在距離自己大營兩裡以外的地方去偵察了。

    在夜間對於距離城西大營一公里以外各新軍步兵營的動向,儘管因為兵力的充裕用於夜間在土牆上值班的人不少,也終究沒有多少察覺。

    當然,為了防備很可能糧草將盡的城內悍敵再次於夜間前來襲營,這些天來即便是山東督師楊國柱也不敢怠慢。每天淩晨不僅在宣大邊軍各營地負責查看營內的守備。也不放鬆秦軍、南方各省軍鎮以及近一年來新編練的精銳鄉勇的負責在週邊的當值情況。

    起初除了吃虧比較多的北方官兵,南方各營官兵覺得過於謹慎了。直到前不久在城頭上所吃的那次大盔之後才收起了輕視之心。

    “大雨過後這土牆和木排都重新試過了麼?”做為一營之主的虎大威來到一處南方營營壘的週邊問道。

    “不要說是尋常臼銃,就是輕投石臂從百米外投來的幾斤石塊兒也砸不開這些木排,大帥請放心吧。上次我們吃虧是因為在城頭之上毫無遮蔽,城內那夥人要是敢來我們的地盤。我們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經過這些天來的戰備,一位南方戰兵營的參將頗有自信的說道。

    城外各處大營的兵力當然不是均衡的,為了防備城內的張家新軍沿最近的路線重新竄入城西的深山之中。以宣大兵為主體的城西大營的兵力已經多達九萬,並且擁有三營中一半左右近的堪戰兵力,這無疑中也使先前的作戰中吃過不少虧的營內兵將安心了不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49
第二卷 南征北戰

第153章 誘敵決戰

    天色逐漸全亮的時候才有長圍上值守的軍兵沿著晨光的方向發現了兩裡之外那忽然出現的如朝霞般火紅的新軍旗幟。

    幾乎與此同時,點點白煙似乎在遠處點起,緊接著掛著呼嘯聲的九斤重彈飛掠過來,在距離長圍十多丈外的地方點起丈把高的塵土後又竄了上來落入營後。

    淩晨趁著夜色構建起來的臨時土壘火炮陣地掩護下的十八門九斤彈青銅炮的逐一試射展開了。

    即便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所配屬的炮一連是在城內從事試射人物最多也最有文化和經驗的炮連,在兩裡的距離上也沒有足夠的把握以比較高的效率去精確轟擊野外的敵人野戰佇列。

    但對於那五米高左右的土圍來說,幾乎每三發炮彈就有一發直接命中在敵人營壘的土圍上,如果包括近失跳彈,發射出去的炮彈在這個距離上也幾乎有近四成的比例命中敵人大營週邊的土牆。

    各炮炮手的發射井然有序,但並不追求過高的射速。以每分鐘一發左右的射速在擁有充足冷卻降溫擦拭工作的情況下接連不斷的展開對敵人長圍的炮擊。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近千發九斤炮彈就讓那些五米高一丈厚左右的土牆被命中幾百發炮彈,不少地方都被轟踏下來。似乎盾車都可以直躍而上。

    城西大營外一直輪換遊蕩著的倫值偵騎當然早就發現了不遠處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的動向。

    “我方兵力數十倍於當面之敵,如今卻要如臨大敵般的死守挨打。這像什麼話,哎!”一名秦軍參將不歐的歎道。

    “覺得那些人兵力少、佇列又單薄那你去帶領幾千人進攻試試?我宣大邊軍當初雖然吃過虧,不過想來戰力一定是不如你們秦軍的。”一名曾經多次與張家隊伍交手過的北軍參將冷笑道。

    楊國柱當然親自瞭望過,也似乎瞭解前面的情況,但還是難以下定決心。盧象升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虎大威傾向於打:“賊人的隊伍距離我們雖有兩裡遠,但距青州城牆約摸三裡的樣子。在這個距離上青州城頭上是不會有什麼靠譜的掩護能夠威脅到我軍。我看賊人的打算是故計重施,誘我方至青州西城門下依靠掩護火力展開決戰。如果我方能再從南北兩座大營集結起足夠的騎兵,以十萬左右的大軍、七萬左右的堪戰兵力從三個方向展開進攻是能夠耗完他們的箭彈將其殲之的。

    “如果賊人故布疑陣,主力在城東門突圍怎麼辦?”也有的人問道。

    “這無須擔心,擁有騎兵優勢的我方完全可以牽制賊人,再聚集起三處大營的主力不是難事,而且東面不遠就是三面環海的困地了。而且,即便擁有不少利炮,要破開東面的長圍也需要不少時間。”虎大威思索後下定決心道。

    接連一個時辰的炮擊不但轟開了敵營,而且把長圍丈把後的土牆也轟開了一個大缺口。

    此時集中起十萬大軍、大部分都是戰兵城西大營內人馬在炮聲中忙碌于營外集結隊伍,準備三面出擊對張海等人暴露在外的數百人展開圍攻。

    按照楊國柱虎大威等人的想法,當無邊的大軍湧過來的時候,這麼少的賊人勢必會後撤企圖依託城頭那邊的火力尋求掩護。可當近三十個營的戰兵在張海等人所率領的近衛第一步兵營的南北兩翼部署完畢並且逐漸縮小包圍圈的時候,張海等人似乎毫無撤退的打算。

    面對這種異樣的自信,虎大威示意各營謹慎起見,以親兵傳令各營在距敵近一裡左右的地方停歇下來,以銃車對對手展開一輪轟擊試試看。

    經過多次交戰已經對明軍有所瞭解的張海並不感到太多的畏懼,但見到從三面緊密協同、層層壓進、規模龐大大軍反而有一些疑惑。

    這個疑惑實際上早在鹽山起事後不久便有:似乎在所有的交戰經歷中,張海忽然發現似乎很少見過明軍的主力見死不救的、很少見到這些營兵畏戰退縮或者協同不利的情況、很少見到未經惡戰而因為其他原因士氣低落的、甚至在這些省鎮營兵中很少見到臨戰時空餉缺額嚴重的情況。至少在與自己交戰的敵軍中大致如此,雖然這些部隊的訓練和兵器品質總還有些局限。

    如今而見到進行規模這麼大的兵力調動竟然也有這種風貌,不由更加困惑起來:這真的是明末的明軍麼?這真的是那支崇禎末年於朱仙鎮面對剛剛起家不久的李闖軍隊都不戰自潰的官軍?印象中王朝後期的軍隊根本不應該擁有這麼高的水準,更不應該幾乎就沒有犯過什麼嚴重錯誤。

    就算是萬曆援朝時的明軍,也根本不該這樣除了“正常的平庸”之外,有些完美無缺的感覺!就算這些軍隊是國內挑選出來的力量,不代表一般衛所的水準也是如此。

    而張海沒有想到的是,天啟初年實際上還算不上是“明末”的範圍。

    在天啟借著閹黨的勢力剛剛重震皇權,尚還沒有成為“木匠皇帝”,朝內黨爭還沒有因為魏忠賢的過度專權而愈演愈烈的時候,自己這個內部大敵的出現恰恰使朝中局面呈現出有效而明事理的中央集權依靠太監體系能夠有效做為的“中興之狀”。

    在某種程度上說,甚至比張居正乃至萬曆時期的政治體系更為有效,如果不是因為武將勳貴的沒落乃至政治平衡被打破,乃至很多事上積弊太深,說不定要堪比明成祖太祖時期了。更遠非崇禎年間因為皇權的昏聵導致內外失衡的年代可以相體並論。

    但張海轉而又堅定了自身的信心:即便是成祖太祖時代的開國盛世之時又如何?到了如今有許多的思想、條件、文化及見識都是最優秀的東方封建王朝也不可能具備的:首先他們不可能如自家一樣是這樣的重視工匠的地位乃至測量工具標準化的管理,即便有充足的人力也難以高效的進行合格品質的軍備生產。這還倒在其次,此時代任何政治勢力靠的都是權力需求的平衡乃至上下利益的分配,而擁有先知優勢的自己在一開始就依靠這種優勢建立了能讓人信服的宗教來確保人心。如果從父親那一輩開始算,則是花了足足兩代人的時間來建立權力所需的核心班底,更是有史上少有的武藝天資做為安全保障和隊伍凝聚力的依託。這些種種條件湊在一起加上超越時代的許多設想,才使自己有了今天的局面。

    陽光明媚的初秋青州以西的原野上,伴隨著一排排騰起的煙霧,那種如滾滾悶雷一般的聲音忽然從敵人那邊傳來。打斷了張海的思緒,使張海意識到決戰才剛剛開始。

    旗幟在風中招展飄動,那是傳給個連隊的信號,在彈雨來襲的時候,大多數近衛一營的步兵連戰士蜷縮在夜裡臨時開闢的臥姿散兵坑內並以盾牌掩蔽住身著鎧甲的身軀。

    明軍各營中仿製的四萬餘件臼銃打來如鉛彈之雨一般的火力,接連六次發射從一裡外拋射過來的二十幾萬發鉛彈密集的覆蓋了整個營橫隊所在的前後數十米的區域。幾公頃的土地在很短的時間裡就被打的千創百孔,即便有距離後背不遠的盾牌處的抵擋,散兵坑內幾乎每一個戰士的背上都像被用錘子砸了一下一樣疼痛,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身來。炮手們則依靠臨時搭建起來的炮壘避開了這如雨一般的襲擊。

    張海還是下令各連按原定方案展開還擊,即在遭受到敵人遠距離的火力準備之後,只有四成左右的戰士以臼銃開火。並且不要打的太准,以便使敵人確信在火力準備之後不需要過於嚴重的傷亡或許就能取得成功。

    臥在地上的戰士們數分鐘內回敬給敵人的只有十餘輪次的開火,每一輪次的開火只有三百多枚彈丸的射擊,準頭大不如前,只給幾乎無邊的敵群帶來不過百人左右的傷亡損失。

    然而此時在有效距離上不斷開火的十八門九斤彈青銅炮在十餘輪開炮中打出的近二百炮彈有六十多顆飛入了敵群,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就造成了數百人倒下,不少的敵人十人縱隊在直飛過來其勢猛烈的重炮彈下被直接蕩平,一下就打出不少缺口。

    猛烈的炮擊一下就讓規模龐大的敵群處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境地。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奇怪,但畢竟見到起來還擊的人並不算多,楊國柱在觀望了一陣敵陣後還是最終下定決心展開了全面進攻以圖徹底消滅這些炮壘。

    在信旗傳令之下的鼓聲隆隆的傳遍了整個陣線,從南北左右兩翼各五千合計萬人左右的精銳騎兵以一裡半左右的攻擊正面,二百多米的縱深展開了衝擊。

    而整個炮身並不算重的兩個炮排各炮班的十二門九斤彈青銅炮,在發現遠處敵騎兵處於集結狀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展開了將早已填裝好彈藥的炮口對準一裡外遠方敵群上方大約一度左右或兩三個身位的仰角趁著炮身還溫的時候便點燃了火炮的引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49

第154章 少年近衛

    近代騎兵或古代一流軍事政權的精銳騎兵並不畏懼迎著炮火按照規定的節奏前進,但對於此時東方的傳統騎兵而言每個騎兵兩三個平方丈的占位已經是能夠在進攻中避免混亂的最小單位了。此時的明軍可沒有能夠兩個人的小腿在兩匹馬之間加手帕的本事。

    為了在累計一裡左右的進攻鋒線上展開足夠的兵力,上萬騎兵不得不排成數十排間隔不遠的長縱隊展開進攻。這無疑使得青銅炮對於這種傳統騎兵的殺傷效力增加了不少。每個炮排的一輪開火打出的六發鉛彈,由遠及近平均有三發有效命中敵群,巨大的能量使得就算炮彈的命中位置偏低了也能在側射中十數或二十匹馬的馬退打折。

    應付左翼和右翼衝擊的兩個炮兵排各六門左右的青銅炮火力還是過於薄弱了,儘管不停的炮彈引起的騷動和混亂使敵人不得不花費時間重整隊伍,騎兵群的先鋒花費了一分半左右的時間還是直抵到近距範圍內。

    在一裡的範圍內,第一炮兵連的十二門青銅炮以急速射的速度在六輪開火中打出的七十二發炮彈有近四十發命中敵群,造成了二三百名敵騎的損失。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阻止兵力占絕對優勢的敵騎沖向兩翼的炮壘。

    幾乎無需等待陣中傳來的號令,當由遠及近逐漸變大的敵騎在臼銃所配備的尺規瞄準具中逐漸變的有第二個格一般高度的時候,臥姿掩體內的火器手們首先在大約百步左右的距離上展開了射擊。

    即便是左右兩翼步兵連的弓箭排手們幾乎每個人也都同時攜帶了早已填裝好彈藥的二斤臼銃首先在臥姿的情況下接連不斷的向敵展開射擊。

    無需進行煩瑣的彈藥填裝,僅僅是簡單瞄準下的開火使得在半分鐘左右的時間裡左右兩翼近衛第一營兩個步兵連的三百多名戰士就把三千多枚六兩重的鉛彈以最頂級投石手才能發揮出來的威力和準確度投了出去。

    原本以為以騎兵衝擊這些躲在坑裡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敵人不過是手到擒來,卻幾乎沒有多少馬上正在衝擊中的敵人想到:這些臼銃很早的時候在無需填裝彈藥的情況下就可以用臥姿來發射的。

    如同從地面裡冒出來一般飛蝗般的攻擊使得沖在前面的敵騎瞬間就被掃倒在地,即便是這些馬匹也往往難以經受的住五百多焦爾能量的重彈打擊,後面湧過來的敵騎卻需要一個減速的階段才能停下來,一時間:密集擁擠在不到百米左右距離上的敵騎成為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前面巨大的混亂終於引的不少後面的敵人畏縮了,但從後面傳來用於督戰的銃炮聲還是遏止了這些原本品質還算尚可敵騎的退卻。

    幾千發鉛彈在不遠距離上的猛烈射擊加上十二門青銅炮在近距離上打出的二十四發炮彈雖然在很短的時間內殺傷了一千二百餘名進攻中的敵騎,連同之前給進攻中的敵騎造成了一千四五百人的傷亡。有效火力線附近幾乎佈滿了或人或馬的屍體,但左右兩個步兵連的“火力外殼”在敵人絕對優勢兵力的衝擊下卻被打開了。

    兩個步兵連的近百名弓箭手雖然也開始站起身來不斷向在督戰的壓力下不斷恢復過來的敵騎放箭,使得那些對危險已經產生了本能恐懼的馬匹不敢靠近。但從騎兵的後面逐漸滲透過來的蜂擁而至的數千名許下重賞又較精銳的敵兵先鋒,還是不斷的逼近過來,迫使左右翼兩個步兵連的少年戰士們不得不一邊放箭一邊後退。

    “看來我們只要能夠承受一定的代價,消耗掉那些賊人所攜帶的火器乃至箭矢,終究是可以戰勝的!”負責城西大營臨陣指揮的虎大威終於下定了決心。

    見到兩翼的進攻終究以不輕的代價取得了進展,正面的敵騎兵伴隨著規模龐大的敵軍部隊終於蔓延過來展開了決定性的進攻。

    第一步兵連及負責防備西面進攻之敵的第一炮排六門青銅炮雖然以最大限度向蜂擁而至的敵群猛烈開火。三分鐘的時間裡連續發射了六十多發九斤鉛彈、一千六百多發六兩鉛彈以及上千支箭矢的情況下最多也不過能殺傷千餘名敵人,最終還是在數十上百倍兵力蜂擁而至敵人的壓力下被迫相互掩護著一邊放箭一邊後退,炮兵最終也不得不放棄了炮壘迅速撤退。

    原近衛第一步兵營及炮兵連總計大概五個連八九百人的兵力在付出了數十人的傷亡代價後雖然還有八百人左右相對完整的兵力,卻不得又最初的橫隊變成三角陣,由三角陣退卻為方圓不過百米左右的圓陣。即便如此也不過剛剛能維持緊密而又單薄的單列隊伍而已。

    不過慶倖的是進攻的敵軍也由騎兵變成了密集的步兵集群,十八門青銅炮的每一輪開火在近距離上都能一次將三百多名重裝的敵兵徹底打倒再地。

    再加上二百多名使用拉力曲線十分優良的弓箭、早已形成戰鬥力的弓手們以最大限度的不斷放箭,掩護著火器手不斷的開火。每分鐘兩三千發猛烈而沉穩的箭彈火力勉強的壓制著百步外距離上周長兩裡左右處於敵一線的敵群,使敵人在猛烈而有效的打擊下無法以密集的臼銃展開有效的射擊。

    但即便如此,張海也看的出來至少弓箭排的戰士們是根本無法以這樣猛烈的射擊持續下去的。

    當來襲的箭彈稍稍鬆懈下來的時候,規模龐大的敵人憑藉兵力上的優勢似乎再一次向前湧動起來。

    上萬名明軍臼銃手依靠前面不少人的肉盾從後方按照大致的方向展開了覆蓋性的拋射。雖然火藥備制難以按照精益的原則最大限度的標準化,更不像張海一樣通過對後世一些迫炮和榴彈性能指標的瞭解對空氣阻力的特性有比較清晰的認識。也沒有在測距和最大彈道拋射方面進行長期而完善的訓練,一裡左右距離上的鉛彈拋射散佈足有方圓百步之大,但即便如此千餘枚彈丸也一下打倒了陣中上百名官兵。從敵人那裡射來的沉重鉛彈同樣是戰士們還很傳統的盾甲所難以抵禦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49

第155章 伏兵四起

    很顯然:儘管近衛第一營井然有序冷靜沉穩的開火殺傷了多達六千餘人相當於自身兵力八倍的敵人,發揮這個時代前所未有的火力。可還是在城西大營明軍源源不斷的進攻下陷入了絕境。

    不僅僅是臼銃的火力,依仗優勢兵力的敵人從百步以外的距離上拋射過來如飛蝗一般的幾萬支箭雨也讓不少戰士負了輕微傷或手腳被命中,向敵人打出的箭彈火力一下就委靡下來。

    張海雖然沒有被拋射過來的箭羽打中,但仍然有一個顆從側面飛過來的六兩鉛彈形成的跳彈打在了左腿小腿的迎面骨上。儘管新制的護腿乃至地面都分散了相當部分的能量還是感到一陣刺骨而又鑽心般的疼痛。

    雖然不知道規模龐大的敵人已經到底有幾萬兵力集結在近衛第一營周圍,但看到隊伍的狀態也知道是時候下達命令了!

    僅僅在兩軍接陣的階段情況下就遭遇數千傷亡,大多還是性質嚴重死亡率很高的重傷,其實也已經讓城西大營規模多達十萬的明軍處於承受極限的邊緣。

    戰至此時,即便是不少各營參將也已經看的出:對付千把人都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或許城內賊人主力的出城,是說什麼也難以阻擋的了。如果將眼前的這股悍敵全殲,或許還能在圍困失利後找到得已掩蓋失利的戰功。

    而在另一方面,不斷開火射擊的炮壘打出的一輪輪準確猛烈的重彈還在不斷的消磨著前方不少人的血肉,不論是圍困和用輕炮對峙似乎都不是個好方法。

    戰鼓和催促進攻的炮聲再一次從陣後隆隆穿來,數萬主力在號令下如潮一般展開了針對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的最後衝擊。

    而就在此時,隨著幾顆奇異的煙花彈在近衛步兵營的陣中升到了十數丈的空中炸裂開來,引起明軍中不少的驚疑與騷動。

    雖然圍攻近衛一營的明軍擁有眾多的兵力以至於能夠將其團團包圍起來,可出於對於青州西城門城頭方向的畏懼,除了少量負責警戒的遊騎以外,還沒有大股的敵人敢於從東面進攻近衛第一營的陣地,無形中數萬人的隊伍沿著青州西城牆的方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橫隊。

    而在此時,早已在臥姿散兵坑內埋伏多時的劉洪濤、李峰兩個步兵營八個步兵連一千幾百名戰士翻開了覆蓋在身軀之上由盾牌頂著的偽裝,在各連排軍官的指揮引導下以不同的速度的向著敵群展開了衝擊,大概距敵距離約六七十步左右的距離上忽然展開了猛烈的火力。

    雖然做為警戒的偵騎在身著火紅色棉甲的少年戰士們顯身的時候就發現了異樣,但在正在圍攻近衛第一營的情況下在很短的時間內卻一時難以做出有效的應對。

    劉洪濤所在的步兵第二營一連火器一排的戰士們首先用早已填裝好彈藥的二斤臼銃接連不斷的射擊,緊接著此起彼伏的銃炮聲響在兩裡左右的範圍上響成了一片。

    兩個步兵營所攜帶的一萬兩千支二斤臼銃打出的上萬枚六兩鉛彈將包括很多警戒偵騎的三四千敵兵打倒在地,瞬間就對敵人的大部隊產生了巨大的混亂。

    緊接著各連弓箭排的四五百名弓手和數百名火器手開始向敵群展開雖然不猛烈但卻具有持續力的射擊。

    趁著這個時候,地道出口附近負責保衛地道出口的張萬勇所率領的步兵第四營也開始有所動作。

    在從散兵坑內起身的步兵們的協助下,五十四門早已填裝好彈藥的火炮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被迅速推出了暴露出來的地道口,在步兵戰士們的簇擁保衛在三四分鐘左右的時間內就推到了距離敵群百步左右的近距離展開了第一輪開火。

    猛烈而準確的九斤重彈斜著撕開無數條血肉小巷,幾乎一輪開火就又把近千名敵兵打倒。步兵第四營的各連戰士們也開始紛紛向敵群開火。

    所有的這一切,幾乎都是在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內發生的,猛烈的火力打擊下規模龐大的敵群終於全面的陷入了混亂之中。

    近衛第一營在消耗了所攜帶的大部分箭彈、戰亡和掛彩的人接近三分之一的情況下近一步的收攏傷兵和剩餘的人員,退縮到炮壘附近的組成兩排密集橫隊盾鎮準備迎接最後近戰時刻的到來。雖然面臨險境,但在基層士兵也對戰役佈置大致知情的情況下沒有多少人懷疑最終獲得勝利的將屬於自己。

    從敵人側後方向響起的隆隆銃炮聲,乃至看似四面八方漫無邊際敵群身後發生的騷動雖是早有預料,卻也極大的鼓舞了近衛一營官兵們的鬥志。

    “要不要展開反攻?”一名隨身的學塾弟子問道。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風險,也為了避免步兵在己方炮火下的誤傷,張海還是打算以各連青銅炮的炮火持續不斷的打擊敵人為主。

    七十二門青銅炮繼續最大限度展開著火力,幾乎每一輪炮擊就將上千名敵人從各個角度打到在敵。而炮擊在炮手按照次序的逐一操作下幾乎每二十秒就展開一次。

    規模龐大的敵人終於開始不成建制的潰敗了,為了回避炮火風險的逃亡更是引起了不少人馬的踩踏,成千上萬的人不是被踩踏而死就是被在負傷並失血更多的情況下只能艱難的爬行。

    在留下了數不清的死屍、傷兵、車炮等裝具的情況下敵人終於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四個步兵營及炮兵營組成的三千人的張家新軍戰兵集結在一起的時候張海終於下達了向殘敵展開反攻的命令。

    三裡之外這近一年的時間裡敵人修建的連綿四十裡的土牆和壕溝沒有成為阻擋張家隊伍突圍的屏障,卻成為了阻擋殘敵外逃的重要屏障。

    最先撤退的敵騎兵在不長的時間內就蜂擁至早上近衛一營配屬的炮兵連剛剛轟開不久的土牆缺口處。

    然而此時已經集結起來的七十二門青銅炮組成的強大火力卻以交替射擊連綿不絕的火力向遠處密集集結起來的敵人騎掃去,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內就又殺傷了上千企圖逃出去的敵騎。

    步兵們則繼續以營為單位向打算從南北其他兩處大營方向逃去的敵人展開了追擊。

    在缺乏騎兵的情況下,即便戰士們的體力遠優於大部分敵官兵,可還是很難追的上那些丟盔棄甲的人,更別說從觀望到戰局突變就開始做撤退準備的南北兩座大營的敵人了。

    張海開始明白為什麼從薩爾滸到松山之戰,乃至兩宋時期的很多大敗:就算對於有騎兵優勢的一方往往也只能一次殲滅一半左右甚至更少比例以步兵為主體的軍隊。

    為了彌補缺乏騎兵追殲能力的不足,張海做出了能夠接受的最大限度的誘敵冒險,並讓七十多門青銅炮的炮火效能發揮到最大,戰場的選擇還限制了一部分逃敵的逃亡。可即便如此以這麼少的人去追殲大股的逃敵還是讓絕大多數少年戰士們感覺到了疲憊。

    在戰前,戰士們就早已被反復的灌輸過一些原則:凡遇到健全的敵屍體都要儘量在它的脖子上先抹上一槍劍,那些可能是裝死的人。敵人在戰場的傷兵也一概不要留,當場處決之。只有三種情況下的敵人可以饒恕:一是在自己的喊話聲中停住並且早已經丟棄了所有的武器裝具乃至鎧甲,二是臨陣起義主動倒戈並且戰功甚眾的人,還有就是躲在大營裡沒有武器裝具等著來解救的輔兵。

    大規模的潰敗,乃至前所未見的迅猛火力讓敵人徹底的喪失了守住青州週邊乃至大營的打算。當張海、劉洪濤、李峰等人趕到敵人大營前的時候能跑的人早已經跑的一乾二淨。

    在青州這一年建軍練兵的時間裡即便是在配屬各步兵營的戰勤中隊中也有比較完善的文書及聯絡人員。可直到過了正午日頭之後大規模的戰場打掃才進入尾聲。

    在拿戰時代,會戰交戰兵力往往相若。取得勝利一方的軍隊殺傷對手的人數通常情況下在三成左右,比較常見的千人三四炮配置下每門火炮在一次戰鬥中可以殺傷四五十人左右。青州城外的明軍主力隊形遠遠較佇列火力時代更為密集,又沒有足夠的反炮兵火力,使得九斤彈青銅炮的威力可以充分發揮。

    七十二門青銅炮累計發射的近兩千六百發炮彈對付或遠或近的敵群平均命中率雖然只有三成左右,卻僅僅依靠炮火殺傷就斃傷了一萬上下左右的敵人。平均每門炮的殺傷人數在一百四五十人左右。

    十六個步兵連兩千五百余名官兵所攜帶的兩萬五千支臼銃及近三萬支箭以趁穩而有力的火力殺傷了一萬五千左右的敵人。

    短暫而猛烈的打擊下,還有近萬左右的敵人因人馬踩踏而負傷或戰死。僅有數千名殘敵因為一時來不及越過遠處的長圍和壕溝而遭到追殺。

    整個會戰中明軍戰亡以及負傷被殺的人多達四萬左右,接近當年薩爾滸之戰的死亡人數。輔兵也大多數逃亡的不知所終,但還是有一萬左右來不及逃跑的人做了俘虜。

    而張家新軍戰死和減員性負傷的四百餘人近四分之三集中在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雖然不算輕但也尚算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0

第156章 心理創傷

    “要不要趁天黑之前對潰敗的敵人展開追擊?”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就有弟子疑問道。

    當張海在大戰之後感覺到身穿鎧甲的情況下,午後的陽光似乎還是有些溫熱,就暫時放下了這個打算。

    雖然這些年來的北方的初秋並不像尋常情況下那樣如夏季一般炎熱,但各種蚊蠅顯然還沒有停止活動。如果不注意處理好戰場,可能就要面臨大疫的考驗。

    因此為了盡可能穩妥的處理好那些死去的人馬屍體,避免瘟疫的傳播,隊伍在短暫大戰之後依然忙碌了很長時間。在城外忙碌完這些活的時候,哪怕訓練有素的新軍戰兵營的戰士們也已經感到有些疲憊了。

    “大家吃的下飯麼?有沒有嘔吐的感覺?還有體虛、胃疼、困倦這些現象?要是再有腹部腫脹的話,那麼恭喜你,你懷上了。”大戰之後的的晚飯上,近衛第一營的各連連長們故意向各連的戰士們笑著詢問道。

    這個不算黃的段子卻引的不少戰士有些心裡發虛,但也只能裝做若無其事一般。被懷疑為孕婦那倒是次要的,有些人已經反應過來:這些現象顯然就是男人在經歷過戰場之後的輕微心理創傷綜合症的早期徵兆,性質稍微嚴重些的就會有這些如同疲勞一般的反應。但雖然彼此相互瞭解卻又樂觀處之的態度還是使人們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即便在傷兵營,負傷的戰士們也一邊按照早先的要求盡可能的忍受著疼痛不要發出可能感染其他人的聲音,一邊觀看李峰等人近一年的時間以來新培訓的藝術人所講解的似是評書一般的內容。

    張海不由於的感歎任何心理創傷最好的治療方法都是相互理解而又積極的環境。如果從經歷戰場的強度來說,整個世界歷史上都沒有沒有幾個例子比二戰時期的蘇聯和德國所經歷的那場戰爭更為劇烈而又犧牲慘重。但戰後這兩個國家卻開啟了時間將近一代人積極而又快速進步的時代。第二次世界大戰給多數參戰國帶來沉重災難的同時卻沒有留下像一戰那樣的心理陰影,很大程度上就是社會進步帶來的積極的環境醫治了大多數人的心理創傷。想必當年朝鮮戰爭相比越南戰爭成為美國人所“遺忘的戰爭”也同整個五十年代美國社會蓬勃向上的保守主義社會環境有關。

    然而,也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不少最終被搶救過來的重傷患在醒來的時候卻有些沉默不語。一個因為在戰鬥中裝藥過多導致炸膛失明的十四五歲的少年戰士還有些悲傷的低聲哭了起來。想到自己可能面臨的未來,這哭聲當然沒有遭到周圍眾人的不理解與鄙視。

    “哭什麼?是怕找不到媳婦麼?”張海知道越安慰越會加重哭泣之中的人心中的悲傷的道理,有些樂觀般的笑道。

    “我信任隊伍,也信任包括聖使在內的所有人。可我還是……還是不知道今後該怎麼辦。”小戰士終於鼓起勇氣有些坦誠的說道。

    張海想了想便對那個戰士說道:“在天界天帝的指引下感受另外一個世界的時候,我曾經聽說過一個女子,她自記事起就沒有見過光明,不僅如此,她還聽不到聲音。因為記事就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嘴型還不會說話。是靠觸摸還有一位蒙師對他動作的猜測才逐步學會了與人交流,並最終通過用手去感受吸氣和吐氣的不同乃至說話時嘴型的變化逐步學會了說話。她後來成為了一名天下知名的學者。”張海雖然只有隻言片語的描述,但字裡行間卻透露出這一過程的艱辛。

    張海接著說道:“你比那些失去右手的戰士們幸運多了,對於他們來說。光是重新學習這近一年時間以來的用筆寫正字就要花費不少時間。你們每一個戰士都是在少年時代就開始接受我們隊伍中新文化、新詞彙、新知識的人。我們需要用弓箭和銃炮去與醜惡勢力作戰的人,但也更需要用筆去改造社會的人。”

    戰士們在戰場上遠比敵人更為堅定而沉穩的作戰有很多原因,但不憂慮生活與後路的保障是其中諸多原因之一。而張海的構想,又為不少永遠也不可能返回軍營的戰士們指明了今後光明的生活。

    戌時戰場臨結的總結會之前,晝間大戰的情況終於有了一個更明細的匯總,一些更為詳細的暗報也由剛剛肩負起眾任的小女孩們分幾組確認總結了下來。

    “這次作戰在日出時分前後開始,算上我們對營壘的炮擊階段也不過持續了一個半時辰左右。核心的交戰及對敵人的打擊不過是一刻之內的時,可以說在頃刻之間就擊敗了城外時余萬主力,我看今後的敵人就算對自己可能的出路再不滿意,也會有不少望風而降的事兒了。”李峰有些欣慰的笑道。

    “可我們這次的繳獲離預期還是有些遠。”對於這次作戰的勝利,從張海乃至不少核心弟子都是早有預料,但大勝之後的繳獲卻離心理預期有點兒遠。

    “以前我們認為敵人的二十萬大軍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但從這次戰場的情況來看,有所出入也相去不遠。雖然我們進行了種種安排和佈置,又有敵人構築起來的長圍自縛手腳,可大多數敵人還是逃散了。在繳獲上,我們雖然獲得了七千多副尚可修補的鎧甲、包括數百銃炮在內的七萬件兵器火器、五千多匹馬,但這個數字連師傅所言在薩爾滸三路明軍的損失總數也沒有,很顯然;依然有相當多的敵人主力在見到形勢不秒的情況下逃離了戰場。索性敵人不是有組織的潰退,但為了最大限度的收穫戰果,我們必須必須在明天有所行動了。”劉洪濤似有些失望的說。

    張海卻沒有太多的失望,畢竟達到最終的目標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所獲得的財物卻有不少,不算銅錢光是金銀就多達五萬餘兩,很顯然:為了保證士氣,在財力上朝廷可以說算是下了血本。利用敵人的這些兵器裝具,至少我們新動員起來的輔兵裝具是不愁了,在我們完成新兵訓練之前所有的輔兵治安軍都可以成為‘披甲兵’這至少能夠使他們在守城乃至野戰的時候不會被非正規武裝所輕易擊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0

第157章 天下攻略

    張海再一次在僅限於核心弟子的高層會議上,將那張近一年的時間以來重新準備的一比五十萬規格左右比較完善的戰略地圖。

    這些地圖上的諸多地理資訊是從歷次攻城掠地殲滅敵軍乃至徵集的書籍中所獲得的各種材料整理所得,然後再參考張海印象中的全國地圖大致比例和形狀繪製而成。雖然比旅遊的地圖也有所不如,不能完全做為像現代軍用地圖那樣的依賴但也能看出個大概。

    “在為師看來,攻略天下大致分為這樣幾個步驟:第一是凝聚靈魂與核心、並抵禦住朝廷可能的圍攻。這個所有起義型的內戰中最為困難也最為關鍵的階段,甚至可以說是革新聖戰的‘山坳子’如今的我們已經相對順利的渡過去了。”

    “那麼如今我們是不是能像師傅過去所說的那樣對全國的敵人展開戰略反攻了?”李峰忽然問道。

    此時的張海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近代中國革命戰爭中的形勢:即便在解放戰爭蔣軍在各個戰場上都已經處於守勢的47年底或48年初,全國的戰略決戰及大進軍也沒有立即到來。這很大程度上的原因或許是抗戰時期的動員制度建設提供了充足的兵員,或許是抗戰結束前後的日降美援物資讓蔣軍有了大量預備部隊從而可以不斷的重建遭到損失的部隊。但此時的自己可以同那時候的革命軍隊相提並論麼?自己現在手下只有四個步兵營的野戰兵力,這四個營的野戰兵力配以炮兵及必要勤務後雖然足以承擔起步兵後勤作戰半徑內的絕大多數作戰任務,面對敵人的重兵集團也可以通過更為靈活而隱蔽的戰術抗衡之。但考慮自己所要進行的一定程度上革新而不是改朝換代,“傳璽爾定”恐怕並不現實,那就會在守備部隊及綏靖地方的問題上花費巨大的精力和時間。更重要的:關外還有東亞最強的一股勢力,東虜。雖然現在東虜面臨三面作戰的形勢情況,並沒有擁有崇禎年間那樣大的優勢。可如果中原陷入混亂、明軍被打垮、他們依然可以乘虛而入。自己分佈在大戰略區範圍內難以有效聯絡的野戰兵力就有被各個擊破的風險。

    “必要的反攻當然要儘快的展開,我們總要擴大這一仗的果實。但目標止在全國的大打就就不必了,出省也無必要。我們今後這一年的主要任務還是積蓄實力,不要忘了在關外還有東虜的存在,他們這幾年也是殲滅過不少明軍的重兵集團的。”

    “如果每個戰兵營獲得多一倍的臼銃的話,那就有很大把握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殲敵潛力提高到一萬,東虜能夠外出的頂多六萬機動能力吃的下麼?”近衛步兵營第一連的連長王新問道。

    即便在張海的核心隊伍中,還是有不少的人輕視東虜的作戰能力。在不少人看來:要用數萬人才能打贏明軍重兵集團的實力也不見得有多高的戰鬥力,如果他們的實力真的遠超過白天在城西大營時的那些明軍主力,為何至現在依然入不了關呢?

    “朝廷或許有不妥協的歷史法統在,但軍隊就未必。如果關寧軍加上東虜一同入關呢?我們的形勢就更為被動。”見有人依然把東虜同明軍相提並論,張海不由的進一步說道:“不要忘了,我們弓箭中隊所用的優等弓,很大程度上還是仿效東虜的呢。關外的蠻夷缺乏足夠的選兵條件,也不可能按照我們的標準來訓練,但不要小瞧其中的精銳所能獲得的射術。同明軍陷入近戰我們的盾甲也足以抵禦住大多數攻擊。要是面隊東虜的大部隊,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

    出於對擁有先知之能的師傅的信任,再也沒有多少弟子在此問題上存有疑義。

    張海接著說道:“在渡過初期最為關鍵的階段之後,我們下一部的目標當然是阻斷敵人的財路,拿下青州周遍縣城、拿下濟南府、再克復東昌,形成以三府為核心的根據地。如有餘力,還可以克服萊登。當我們的勢力進一步鞏固之後,向西展開進攻,拿下開封洛陽等地,之後還可以向南展開進攻。總之:今後的戰略可以歸結為‘十字求財’,以運河和黃河這一橫線和分隔號為中心展開抄掠。目的,就是我們積累我們擴充治安軍所需要的財富為接受天下做準備。同時,也通過重要交通線路的切割遲滯敵人進一步動員的能力。”

    此時的張海想到了很多搞商業產品求財的出路,還有諸如借貸金票之類的“金融手段”,但這些看似文明的手段在歷史面前卻是太微不足道了。在工業革命之後都尚有那麼多的侵略戰爭及工業國之間爭霸戰爭,只是到了核武器的時代才有了那麼一些文明的面紗。而在這個時代:附加值最高也最有效率的行業及產品不是玻璃也不是絲襪,是鐵血和銃炮。在擁有組織優勢和技術優勢的時候尤其如此。

    “我們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攻略天下,至少實力應該在翻為原來的四倍。如果我們擁有十六個步兵營和四個炮兵營,一萬四五千左右的堪戰兵力,再配合上必要的戰勤人員。那麼至少就可以旅的兵力來應對北方的威脅。雖然沒有在正面作戰中必勝的把握,但卻可以最大限度震懾敵人確保我們的安全了。可我顧慮的是:如今隊伍中排一級的指揮官就是由眾弟子擔任。如果按照上次擴編的原則,你們有把握選擇出可靠的連排幹麼?”張海忽然鄭重的問道。

    不少身為連長的核心弟子都認為全連十來個以上表現突出而有擁有一定頭腦的戰士,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選訓是挑的出來也有確實人選的。可劉洪濤在沉默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如果按照戰鬥力不明顯下降的原則,我們鹽山來的老戰士我認為符合基層軍官要求的也並非是所有人,大致只有一半左右。而山東選訓而來的不少普通戰士中的較優秀者?我完全不能保證他們是否會像我們一樣時刻注意到對新戰士的嚴格要求。”

    的確,如果不可避免的只能利用山東兵這個最有潛力的近現代風格兵源地,那麼各種範圍的同鄉就是再怎樣調整也不可避免的。可就算軍官和士兵不同鄉甚至不同省有怎樣?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如果不是像張海的眾弟子那樣在童年開始就處於全新的教育環境下根本改變不過來。

    “軍官沒有把握,我們就只能在兵源上盡可能的選優了。”張海思考了片刻攤開地圖:“以連群為最小單位的話,要完善的控制到每一個縣的基層以保證以鄉為基礎的選訓,那麼就至少需要一個有基本戰鬥力的連級單位負責守城,而另一個有戰鬥力的連戰鬥群負責各鄉村基層的清理整頓。”

    “那我們現在最多十六個連群的野戰力量可能連青州府的各縣都無法有效照顧到。”王新有些疑慮的問道。

    張海想起之前作戰中的種種教訓,完全沒有訓練整頓基礎臨時募集起來的鄉眾,恐怕就是發上鎧甲和正規軍器要負責縣城防備的話恐怕也是難堪大任:“從經過守城戰考驗的各工匠營臨時中隊選出十六個最優秀的中隊。配備繳獲來的鎧甲、鳥槍、以及至少六件以上繳獲來的臼銃,還有十六個比較普通的工匠營中隊,攜帶車馬、鎧甲、我們的盾牌及槍劍做為補充力量,再加上我們的各步兵連形成五百人左右接近營規模的遠征分隊。這樣同時控制縣城與清鄉就有了足夠的把握。”

    眾弟子都不由的感到這次任務的重要性。鎧甲及其他不談,要知道此時明軍中十件單兵火器中有一件是合格的鳥銃就算不錯了,十六個中隊的兩三千支鳥槍幾乎占了繳獲火器中鳥槍的多半,可見張海對這此行動的重視。

    打算首輪全面控制的縣城也在討論中大致確定下來:“日照、諸誠、莒州兩縣一州瀕海我們可以不管。益都、臨淄、博興、壽光、昌樂、臨朐、安丘、蒙陰、沂水、高苑、樂安這十一地是我們首先要控制並清理敵人可能逃兵的地方。濟南府以及治曆、曆城、禹城、章丘四縣也是我們首要的目標。”

    幾乎在下定決心的同時,負責傳達命令的弟子們就分派下任務趕去了青州城各中隊駐地,品質幾乎全在敵人水準之上的十六個營群八千餘人開始在行動之前的頭一晚就忙碌開來進行出征前的最後準備。

    數月前張海與柳香成婚後雖然有了屬於自家的獨立住所,可為了大戰前的各種準備,張海依舊更多是同開始承擔起重任務的孩子們在一起。柳香也經常在女營忙碌著各種事物,在一起的機會雖然不算少,可離新婚夫婦的標準卻是差了很遠。以至於至今也沒有自己的妻子懷有身孕的消息傳來。

    想到這次戰場上的遭遇,張海總覺得凡事沒有十全的把握。自己這次出征恐怕又要在隊伍裡承擔前線接敵的重任,臨走前可不能再對不住香兒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0

第158章 夫妻夜話

    “今後老營那邊兒的事情就交給母親去處理吧,我們同孩子們住在一起。尋常人家都是這樣,我們只要時常注意些就是了。那些孩子再可靠也不及香兒,畢竟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幽暗的燈光下、溫暖的床上,張海對柳香耳語道。

    “那這豈不算是犯了後宮干政的大忌?”柳香還是有些顧慮。

    張海卻在被中抱著柳香的肩膀笑道:“想那武則天協助李治治理天下那麼多年,在擁有不少外戚的情況下想要上位還要李治死後數年之後。而你根本不是武后呂後那樣性格的人,我也不會是什麼李治。只要不過多結交宮外的權臣,僅僅是幫助為夫分擔負擔而已又有什麼大礙呢?”

    受現代的影響,在評價那些古代擁有權力的女子的時候不論是持負面看法也好,還是持正面看法也好,都不會過於偏激。而這些話卻讓懷中的柳香驚慌失措起來,柳香讀過一些這時代所謂的“史”那些女子顯然是做為妲己一般的紅顏禍水亂臣賊子而看待的。

    “我……我……對天發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柳香有些急的哭了起來。

    張海鄭重的對柳香說道:“你無需發誓。我記得很早就說過,我們新朝要建立的不應該再是一個像以前那樣家天下的王朝。我們的革新聖戰為的是世間的革新,而不是我們張家一家一姓的利益。如果你真的能成為一名可以肩負重任的人,我將眾人禪讓於你又何妨?但我只不過是擔心如果過早這樣做不過是害人害己而已。你明白我的用心麼?”

    柳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相信張海說的是真心話,也不在顧慮和猶豫:“我會用心輔佐海兒的!”

    張海忽然感覺到柳香似乎有些困倦和疲憊,起初也沒覺得有什麼:“有這麼多孩子可以分擔負擔,也無需過於勞累,操勞。”

    可當無意中發現柳香自己也用手撫摸了下胸前的時候,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覺得不可大意:“最近香兒是不是覺得胸前有些腫脹,而且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些嘔吐般的感覺?上次月信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如果這些狀況均有,而且已經十多天沒有月信徵兆,那就是香兒已經有喜了,這兩個月只能委屈下香兒了。”

    “真的嗎?”忐忑不安的柳香忽然有些興奮起來。

    “不要高興的那麼早,這可是人生中的重要一關。而且,如何教育好我們的孩子又是世上很多父母都為之憂慮的事情。”說到這裡,張海的心情也不由的沉重起來。

    沒有什麼人能夠保證自己的子女一定能夠成龍成鳳,雖然教育很重要,但品性的形成卻在很大程度上是擲色子。

    “我倒希望這一胎千萬不要是個男孩兒。”張海誠實而又有些無奈的說道。

    受張海觀念的影響,重男輕女的觀念在張家雖然沒有尋常人家那樣重,但聽到張海如此說柳香卻也有些疑惑。

    “翻翻史書,實際上歷朝歷代政局不穩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家天下及立嫡立長的思想,導致平均每一代皇帝的在位時間也只能有不到二十年的樣子。而二十年的時間不要說對於我們的革新天下來說根本不夠,就是對於一個合格的帝王建立起自己的親信並熟悉朝政來說,時間也太短暫了,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皇權難以起到平衡社會作用的重要原因。如果在自家之外找不到十分優秀而可以託付的人,我倒更希望繼承大統的是以孫一輩為優先,以滿足年齡條件者為優先,可我又憂慮我們的孩子不會是個識大體的人。”張海並不隱晦心中所想,有些憂慮的說道。

    想到今後的這些事,柳香也不由的有些憂愁起來,思索了很久才說道:“我聽說宮裡帝王的孩子都是由奶娘撫養成人的?”

    “我也聽說過,可我不想今後我們的孩子像他們一樣長於深宮婦人之手。”說到這裡的時候張海忽然有個想法:在孩子們成長的過程中,或許可以先隱瞞他們生在帝王家的身份,僅僅以弟子的身份同外面優選進來更為優良的孩子們在一起生活乃至承擔重任。直到合適的時候才告訴他們的身份。可這樣對於柳香來說卻又顯得有些過於殘酷了,張海始終沒有下定決心沒有說出口。

    “這樣沉重的話題我們不必今晚就有結論的。”為了緩和氛圍張海有些委婉的說道,而且有些壞意的笑道:“既然為夫不能在交你的公糧,那麼反過來如何?畢竟明天我這一去可能時間很短,但也可能很長。說不定會面對誘惑把持不住中了敵人的圈套。”

    張海雖是有些玩笑的語氣,柳香卻再也不敢不認真。雖然根本不是浪騷的性格,卻也努力的按照張海的構思模仿著在柔軟的被褥中倒轉過身軀用光滑而有力的大腿絞住了丈夫的頭頸,努力的從張海下體最柔軟的部位開始親吻撫摸起來。相比女性,男性的敏感區更為集中,舒爽的感覺一陣陣的刺激著心田。

    在這個沒有法律保障的年代,可能也只有自己最信任的人才能自己毫無戒備門戶大開的如此了吧?要是讓一個陌生的女子這樣做,碰上敵人的暗線,恐怕讓自己這個擁有絕頂武藝和力量的人陰溝裡翻船恐怕也是頃刻間的事兒。不知怎的,此時張海的心裡卻如此感慨道。同時,也是對自己青春少年時代在權力的薰陶下那顆躁動的心的一種安慰。

    張海也有些困倦了,漸漸的進入夢鄉中。朦朧中的自己來到了一座宮殿裡有些煙霧繚繞妖氣森森的大堂上。

    “這難道是京師的宮殿?”

    一個妖嬈的異國女子在像自己招手,笑容妖異聲音甜美動人:“來啊,這是夢中,一切都無所謂的!”

    人在夢中如果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很多情況下就代表著理性思維區域引領整個大腦開始活躍而覺醒,夢就難以持久。可張海上竄下跳使勁拍打自己的臉卻總也逃不出這夢厴。

    張海只得無奈的歎道:“你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妖魔而已,還想永遠把我困在這裡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0:50

第159章 川軍決斷

    夢中妖嬈的異國女子笑了:“你們男人不就是這樣兒麼?”

    說著,不僅僅是這個西域裝束的妙齡女子。身著朝鮮族服飾的雙胞胎小女孩、似乎是占城那一帶來的少女也都忽然閃現在眼前走了過來,身上似乎僅僅罩著一層紗。

    “你叫什麼名字?請正面回答!”張海忽然想到了從夢中解脫的辦法。

    “我叫……夢琪……這個名字還是你取的呢。”那妖嬈的異域女子笑道。張海再此回憶了下往事確認自己在夢中的時候終於放縱了起來。

    “夢琪?你還會再來麼?”不過多久,張海終於使眼前黑了起來,夢已似乎經醒了。當張海似乎聽見了懷中香兒低低的哭聲。

    張海不由覺得無奈,柳香顯然是誤會自己了。可當剛要解釋的時候,張海卻沒有勇氣坦誠這一切。很顯然:不論自己的身有沒有出軌,自己的心卻早已出軌了。

    柳香是那樣的傷心,傷心自己的丈夫在新婚的時候就坦誠並不真愛自己,沒有多久又是這樣的變心。想起兒時以來張海在事業上的忙碌乃至為理想的付出,柳香的心緒轉而又平靜下來,由悲傷和怨憤轉而又自責起來:自己究竟怎樣才能改變自己呢?

    這時候院子裡負責當值的小女孩見負責計時的線香已經開始熄滅,又看見太陽已經過了外牆窗戶上的某個位置,便立刻吹響了起床的哨聲。

    “這此出征不會走太長時間的。”張海向柳香安慰道,心中有所愧疚的張海在匆忙中用過了早飯就收拾行裝倒別後出發了,臨走之時甚至不敢回頭去看。

    貸宗門外的隊伍早已集結起來,以四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為核心,配屬了三十個中隊總計八千餘人的隊伍早已整裝完畢。

    張海雖然感到有些體虛乏力,但畢竟底子遠超常人,再加上昨天左腿處的輕微傷也稍稍緩解了些。因此在弟子與戰士們的嚴重依然是那樣魁梧而精力充沛。

    “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了麼?”

    “簡單的攻城器具及足夠的鉛彈火藥及墨具早已準備妥當,所需的切糕等野戰食品也已檢查過了。”劉洪濤自信的回道。

    “那就分頭出發吧!”張海最終下令道。

    來到城外大營的時候張海就得到過消息:並不是昨日取勝後的所有殘敵都在隊伍的威懾之下望風而退。西北四十裡外群山邊的臨淄城下似乎還有大股敵人似乎沒有撤退。張海還是有些不放心大哥張萬勇,由於擔心什麼意外發生。臨別的時候對第四營營長張萬勇叮囑道:“青州州邊縣城之敵並不急於掃蕩。那些人逃走反而更好。最好我們的隊伍出發三天擊破了青州以西群山之北的大股殘敵,再離開青州掃蕩周邊不遲。

    初秋清爽的微風下,集結在青州城西的隊伍終於浩蕩的出發了。由於從臨淄至濟南府一線隨時可能再次遇到大股敵人,為穩妥起間張海還是決定自己所率領的近衛第一營群與劉洪濤及李峰率領的第二、三營群暫時依舊在相距四五裡左右的情況下分三路縱隊直接前進,首先掃蕩臨淄至濟南府沿山一線的殘敵。

    而此時駐守在臨淄城的,正是因為去年平定奢崇明之亂有功而被新調為四川總兵的秦良玉。青州圍城期間,從四川等西南地區調集過來西南明軍主力約有近三四萬之眾,還有兩萬多兩廣等地趕來的南方兵,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傾巢而出。

    這些西南兵中的很多人不論是同西南山地的土著還是關外的建虜都曾經正面交鋒過,也是在天啟三年春節之時唯一大規模的突破青州城防等上青州城頭的軍隊。

    雖然沒有在城西大營附近的決戰中同張海等人于野外正面交鋒過,但青州城頭上張家隊伍犀利而又準確的炮火、戰鬥力不強卻又意志堅定的守軍卻是很多西南參將們都難以忘記的。尤其是親自參加過登城作戰的秦翼明、秦拱明等人。

    “姑母,父親!兩廣的部隊昨天撤了,我們也撤吧!困守這裡絕不是辦法。那些人明顯是拿我們川兵當炮灰。昨天北兵為主力的近十萬大軍幾乎在頃刻間就戰敗。這些強賊的戰力決非東虜可比,也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

    秦民憑卻不認為這世上有什麼軍隊可以如此強悍,以那麼少的兵力真得就能擊敗依託城池作戰的兩萬川軍:“我們這麼多的人,留下的兩萬人幾乎全是戰兵,如果連臨淄縣城也守不住。面臨幾千賊兵就望風而降,這像什麼話?當年在為父與人數佔優勢的東虜野外血戰,最終不也是活到了現在麼?那些北兵不過是平時與悍敵交手時吃虧怕了,有了畏敵之心才會招至大敗。”

    秦良玉能夠在其兄長之上並以女性的身份最終獲得四川總兵之職,也並不完全是秦邦屏在渾河血戰之後的餘澤。昨天的時候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但青州圍城戰的時候那遠超西洋人的紅夷大炮的猛烈炮火,還有城門樓處少量正規敵兵火力之猛烈也是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詢問調查有所瞭解的。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當然也不能望風而逃。就我的觀察,這夥強賊戰力之強應該在東虜之上,但特性卻與東虜有很大不同。他們沒有合格的騎兵……甚至可以說連合格的馬隊也沒有。在取得大勝的情況下也不敢追擊作戰。如果敵人的追兵趕到城下,我們應該積極的應戰,就算敗了也不會大敗。這此北兵雖然大敗,不也有那麼多的人最終逃回來了麼?”身為川軍總兵的秦良玉為了摸清這夥強賊在野外中的確切戰力還是下定了決心:如果趕來的追兵不多,那就應該放手一搏,而不能讓對手安安穩穩的依靠炮火優勢展開圍城戰。

    日頭稍稍偏西還沒有臨近黃昏的時候,負責在臨淄週邊偵察的少量偵騎就傳來敵情緊報。

    “確定他們只有兩千人左右的隊伍,沒有多少馬匹?而且從北面平川而來?”秦良玉仔細的詢問過。

    川軍中的偵騎馬匹並不多,但負責這些事兒的卻是極為親信可靠的人:“有偏差也絕不會超過三千人,而且並非所有人都是身著紅色棉甲的正兵,不少負責車馬運輸的人。真正的披甲戰兵,我看沒有兩千之眾。”

    秦良玉當然也從那些北軍敗兵的口重得知過一些消息,這夥強賊當初在城西大營外取得大勝,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通過地道和夜間的土工作業隱蔽了眾多的兵力。

    如果入夜之後等待著這些強悍敵人在淩晨時的襲擊當然是下下之策,而趁對方在野戰中沒有工事依託又無法隱藏身形,難以利用林臨淄以南的山地之際展開輪番進攻毫無疑問是上上之策。

    “各營除做為預備的輜隊外,主力準備在城頭下集結!”某種程度上說秦良玉相比張海更具備為將的決斷和素養,面對這種情況,毫不猶豫的決定集結城內的主力對來襲的敵人展開一次試探性的進攻,而不是力求依託城頭,也沒有過於保守的留下太多預備兵力。

    張海所在的近衛第一營雖然在之前的作戰中有所損傷,但從經過這一年來訓練和考驗的工匠營臨時中隊中補充了少量年輕的戰士後戰力並不比四個步兵營的平均線遜色,而此時充足的輔兵更是讓戰士們信心十足。

    北面劉洪濤所在的第二營群乃至南面負責警戒山中的李峰等人,以傳令兵隔著遙遠的距離傳來了詢問的旗語:要不要集中起來應付臨淄城下之敵?

    張海並不清楚部署在這小小臨淄縣城內的敵兵究竟有多少,看樣子僅僅列於整個城北的敵兵就連綿一裡有餘,不會少於一萬人,那麼城內必然存在敵人的重兵集團。

    可如果自己三個營群如果展開包抄進攻的時候敵人潰敗怎麼辦?張海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在以一個營群在正面迎擊這夥還沒有撤退的明軍主力,以猛烈的炮火迫決戰,並封鎖城住城門。如今在得到大量戰勤人員加強後,隊伍的火力及實力可以說要比當初在青州城外從地道出擊的時候顯然要強出不少,有信心敵人大股的重兵集團。

    想到這裡在距敵三裡左右的時候就命令炮兵連的十八門青銅炮擺開了陣勢向著北門及其附近的明軍展開了射擊。

    三裡距離上實際上算不上青銅炮的有效射程。火炮仰角需求高達五度左右,超過了尋常野戰火炮的四度仰角。幾乎十八門炮的每一輪射擊才能將一發九斤重彈打入敵群。

    但即便是這樣接連不斷的幾十輪炮火之下也造成了城下的川軍中幾百人在炮彈下傷亡。當初在青州圍城戰的時候包括川兵在內的西南明軍主力就領教過城內炮火的威力。可不少人以為要打出這種聲勢和射程的火炮,恐怕要比紅夷大炮還要沉重。沒有想到這些火炮竟然可以在沒有多少馬匹的情況下於野戰中也攜帶這麼多,這不由的讓秦良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可進攻卻如在弦上的利箭一樣不得不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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