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英雄 作者:女俠獨孤雯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0 18:35: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4823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0

第350章 水上追殲

    除了從旗船直接登上敵船的宋子悅率領的親衛連第一排戰士,分散到其他各船的親衛連戰士乃至整個近衛部隊也向最近的三十余艘敵船主力戰利用特殊霰彈炮的掩護發動了接舷戰中的進攻。

    但攻上敵船的大部分戰士並沒有同親衛連第一排那樣倒楣,不是沒有所謂的陷阱就是沒有人來的極恰倒好處的發動那些機關。很顯然:新軍水師旗船對面的敵船似乎是有意布下的陷阱。不過卻不敢在船上佈置類似火坑或爆炸裝置一類的機關,即便是張海跟隨宋子悅等人展開進攻也未必有危險。

    近衛部隊的大部分戰士沒有親衛連那樣精製的可以輕便靈活的在近戰中展開射擊的燧發排槍,不過大部分敵船上的士兵們卻比新軍水師旗船所面對的那艘敵船上的敵兵更為缺乏抵抗意志。

    宋子悅等人由旗船展開進攻的時候,敵船船尾上至少還有一些面對著優勢火力敢於在不遠的距離上對戰的人。而在第一波攻擊的大多數目標船上,在遠近散彈火力還有戰士們可以連發的燧發排槍掩護下的近戰中,就連走在橋板上的時候也不見對面有標槍投過來。

    各船上的戰鬥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一邊倒的屠殺。

    很久以來依靠投射火力殲敵制勝的新軍主力官兵中,就連張海及其弟子都有一種畏懼和避免近戰的潛意識。為數不多的近戰經歷中就是面對不那麼優秀的地武民團往往也會遭受到一定傷亡。卻沒有想到在充分的火力準備後,面對並不堪戰的大部分敵人“肉搏近戰”的過程是這樣的輕鬆,實際上可能比同這些敵人進行對射時傷亡比優勢更大,而消耗也更小。這還是形同攻堅戰一般的戰鬥中。

    經歷了敵軍爆炸船的襲擊後剩餘的九百名獨立近衛部隊做為第一波登船進攻的先鋒就解決了三十多艘敵船上還沒有來的及逃跑的上萬敵軍,戰鬥中斬殺了九千多人,只最終俘獲了一些裝死的人和為了考問資訊才留下的俘虜。戰鬥中近衛部隊的戰士們一共只有四人戰死,二十餘人負傷。這些傷亡大部分還是因為船上的機關乃至依託暗道夾層以火器強弩射擊的人造成的。

    當張海與第二旅旅長劉洪濤等人來到完全控制住的敵船上查探接到獨立近衛部隊各連連長口頭傳來的大致戰報的時候,才終於確定了勝利距離自己的隊伍已經並不遙遠了。

    “去年的時候我們總有這樣的壓力:覺得明廷的戰爭潛力似乎異常的出人意料,我們消滅它一二十萬人,用不了一年它就又能湊出一個戰略集團。現在來看:經過這幾年來從關外的建奴到我們累計起來怕不下近百萬左右的戰績,殘明的戰爭潛力恐怕已經接近枯竭了。我們訓練出優秀的士兵需要花費大半年的時間,這是建立在擁有十分可靠的廣大弟子及擁有堅定信仰的人嚴密的訓練管理前提下的。連我們自己也沒有在不到一年時間裡訓練出十萬優秀軍隊的本事,敵人自然也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宋子悅在第一波的戰鬥結束後稍做思考就大致猜測出一二了。

    第一波反攻接戰接近徹底結束,張海所屬的部隊奪取近三十艘滿是創傷的主力大船之後負責總督江西湖廣軍務的朱燮元才反應過來終究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實在不敢相信經歷過這麼猛烈的爆破攻勢,船上又有這麼多機關陷阱,怎麼戰鬥還是這樣一邊道。

    “這張賊前鋒步兵及小船都幾乎是刀槍不入鋼板,火炮又是如此的犀利!我軍的那些事前準備的手段根本沒有多大效果!也根本不管用啊!”敗退回來的幾名下層軍官失魂落魄的說道。

    一直在用明軍中極為少見的望遠鏡觀察戰果的周遇吉卻終於搞明白如今的狀況了:“後隊升帆!全速撤退!”他迅速的對船上負責向艦隊傳令的旗手說道。

    很顯然:新軍水師船堅炮利,步兵近戰攻堅也幾乎無堅不摧這些還在其次。當他意識到爆炸船沒有起到效果是因為敵小船的快速撤退機動能力的時候就知道當務之急是全艦迅速撤退。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進攻使得整個船隊還在張家新軍的地盤控制範圍內,並且還有鄱陽湖的阻隔,他甚至會下降船隻就進向岸邊靠攏,船上的官兵應該跳江向岸邊逃離。

    在完全控制了奪來的敵船並派人駕駛著這些千創百孔的船讓出足夠的水道後,張海下令由後面劉洪濤率領的第二旅先頭部隊展開對殘敵的追擊,攜帶近衛第一步兵旅的船隊靠後。用於進攻的部隊事先登上大船進行戰鬥準備。

    之前的戰鬥並沒有讓獨立近衛部隊損失到傷筋動骨的程度,但通過登船後一邊到的戰鬥,再加上獨立近衛部隊原本就十分優秀的兵源。畏懼與“看起來的強敵”進行近戰的心魔在獨立近衛部隊中並不存在了,應該讓這次跟隨而來的其他部隊在炮火的掩護下展開登船攻堅以鍛煉部隊。

    湖廣水軍在損失了近三成的大小船隻及近兩萬餘人的隊伍後,主力船團此時已經逃到了距離張海等人三四裡以外炮火有效射程外的地方,張開帆全速向西撤離。

    不過這近四裡的距離不過在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內就被重新追到了炮火射程之內,同是逆江而行,張海等人的主力船團比敵人快了至少一倍有餘。

    第二步兵旅也是新軍中比較堪戰的部隊,但裝備相比獨立近衛部隊卻有所不如,而且敵人在撤退後的時間內也重整了隊伍並從戰局突然逆轉的鎮靜中反應過來。第二旅的先頭部隊登船近戰突擊的時候遭遇到了更為兇險的抵抗。不過這也讓早就準備好的發射霰彈的銅鼎炮充分施展了威力,更多的敵人在接舷戰的時候被炮火和燧發排槍殺傷的情況下第二旅的戰士們在以輕微的代價後攻上敵船之後的戰鬥依然是一邊倒的。

    當最後壓陣的近衛第一旅的隊伍也投入對第三批敵船的進攻並對其附近的小船乃至大船上冒頭的頑敵展開猛烈射擊的時候,儘管有船板遮擋使恐懼不會傳染,周遇吉及朱燮元等人也再也承受不住壓力。

    兩人及隨身的幾名親兵換上普通水鬼的水靠攜帶了早就準備好負責逃亡所用的一些用品從旗船的密室內跳入了江中向兩岸以潛遊的方式逃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1

第351章 破除心魔

    距離湖區並不算遠江西彭澤縣境內的水戰整個戰鬥的水域範圍連綿不過二十餘裡,新軍這一兩年的時間新建起來的主力船隊搭載著陸戰精華以不過一百五十餘人戰死,三百七十餘人死傷失蹤的代價就殲滅了湖廣水師主力陸水軍八萬人中至少三分之二的有生力量。在戰鬥的最後過程中累計落入水中或主動跳入水中向兩岸逃去的敵人多達近三萬之多,這些殘敵的戰鬥力雖然早已喪失,可數量之多還是超出了兩岸負責輔助水師交戰的兩個公安軍主力營的應對能力,大量或聚集或分散的敵兵向鄱陽湖的方向逃去。

    前來的近百艘大船有二十餘艘被炮火擊沉,另外三十多艘雖然沒有被炮火擊沉,但周松卻判斷這些船不進行投資巨大的修葺,很難在夏末秋初的時候哪怕在北方沿海一帶航行。千餘艘小船則大部分被擊沉或者被霰彈打的千創百孔。

    不過即便如此隊伍的收穫還是巨大的:至少有近四十艘千料左右的大船被相對完整的繳獲了,雖然船隻的上層建築乃至船尾都有被霰彈打過的痕跡,但受創程度還沒有到幾個月內難以修復的程度。這樣一來,在夏末秋初時節可以執行運載主力部隊的水上力量就多達六十四艘左右的千料大船,百餘艘左右的幾百料左右的尋常普通沙船。再加上臨時徵集的民船,運載六個旅群兩三萬主力部隊和相應的馬匹車輛一次型的在遼東一帶登陸就完全不是問題了。這樣,船隊就根本不需要往返運輸,也不需要同後金的騎兵馬隊比拼速度強時間。進行戰略突襲的把握可以更大,主動權也大了許多。

    “如果登陸的船隊能夠運送主力全部上岸,那麼我們就有充足的時間對整個遼河一帶的敵軍大本營進行比較完善的清洗及掃蕩,在徹底平定了敵軍後方,補給的船隊也送來第二批補給之後與歸師中的後金展開戰略決戰。”張海看到彭澤以西的水戰巨大收穫後也不由的歎道。

    這一戰的另外一項巨大的收穫,那就是極大的鍛煉了部隊同強敵進行近戰交鋒的勇氣。實戰並不是總能鍛煉人的勇氣,如果總是同很弱的敵人交戰,在遇到強手的時候就會感到種種不適應。而如果同強手或者力量相近於自己的人進行傷亡嚴重的消耗戰,也會使人厭惡戰爭。

    然而整個彭澤以西水戰的過程卻是以張海等人遭遇到巨大兇險開始,攻堅進攻的每一步也都面臨著步步驚心的暗算,在這種巨大風險之下對弱敵一邊倒的戰鬥給人勇氣帶來的鍛煉效果就大不一樣了。

    為了防止殘敵成建制的逃散並被收攏,水上的戰鬥結束之後做為動力人手的兩個治安軍步兵旅迅速在岸邊下船展開了在附近縣域清剿殘敵的戰鬥。而水師主力在派遣少數的水手駕禦著繳獲過來還能堪用的大船順流東下之後,士兵們親自做動力艙的槳手繼續開動著船隊向西面廣闊的湖區行使而去。

    由於針對敵主力艦群的殲滅性打擊是以登船戰為主要的進攻方式,主力船群所攜帶的一百二十門火炮大多還保持著良好的狀態,完全可以再應付一次大規模的水戰。所以並不畏懼鄱陽湖上會遇到什麼難纏的對手。

    新軍水師的主力船隊在戰鬥之後繼續西進,太陽落山前的時候在湖口一帶兵分兩路,劉洪濤所在的第二步兵旅及其四成的船隻做為先鋒在戰鬥之後迅速通過鄱陽湖逆章江而上進攻南昌,並做為先鋒攻佔江西南昌府南部、撫州府、臨江等地。張海及其率領的獨立近衛部隊及近衛第一旅率領六成左右的船隊主力直攻湖廣省會武昌府,並沿江向洞庭進軍直搗湖廣水軍的核心大本營。

    周遇吉所率領的八萬水軍雖然是湖廣水師的主力,但顯然並不是傾巢而出的全部,能夠精心安排這樣一些手段的敵軍將領也不會孤注一至的將全部力量壓上。

    勝仗之後的反攻最重要的就是速度,甚至要同可能的報信的敵人比拼速度,所以大戰結束後的戰士們僅僅是經歷了短暫的休整就開始在各船的動力艙裡輪班踏起輪槳的踏板來。

    雖然人手上少了不少,但春末夏初時節的東南風幫了隊伍很大的忙,在一定程度上讓船支克服了逆流而行的困難。

    張海所在的主力旗船經過湖口的時候,望著南面夕陽的餘輝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還有劉洪濤等人所率領的南下船隊的帆影似乎又有所憂慮起來。

    實際上從這次出戰所面臨的風險來說,自己摔率領水師主力的沿江這一路雖然面臨的敵軍規模不小,但卻是光明正大的正面交鋒。而且人員和船隻都有完善的防護,在近戰攻船方面也有著充足的準備。水師還能為戰士們提供陸路所提供不了的後勤保障。

    而不論是南下廣東附近的南下主力旅還是被抽掉了大部分燧發排槍只能以二線武備及少量的中型船隻執行南京至揚州一帶防禦任務的老家守軍,同樣面臨著各種各樣的風險和考驗。

    如果一個旅級規模的隊伍在齊裝滿員炮兵也能充分發揮實力的北方秋季,張海不認為哪怕幾萬海寇就算以十倍兵力乃至任何有利態勢下能給新軍中的第三旅,第四旅這樣的隊伍構成什麼威脅。可如果在炮兵和鎧甲均有不變,地方民風也不弱的南方山嶽叢林地區,各種變數就太大了。別的且不論,夏季的南方作戰,隊伍的衛生工作能保證把非戰鬥減員減少到最低的限度嗎?而且前年的時候隊伍敲打了荷蘭人,如果按照時間來推算,一年半的時間已經能夠讓他們從遠方集結來足夠的兵力了。荷蘭人會不會為盧森等人的事加大在遠東的投入?

    “我相信石壘和王新盟他們能夠經受住這次南下作戰的考驗。受師傅的教化和影響,他們都是比較謹慎也懂得條例制度的人。既然師傅開創的事業今後不會局限於中土,這樣的考驗甚至更難的考驗也是遲早要經歷的。”宋子悅雖然常在張海的身邊,但也因此更多的瞭解一些作戰指揮及各旅新任人才表現方面的事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1

第352章 進軍福建

    舊曆四月春末夏初時節的福建並沒有像北方來的戰士們想像的那樣炎熱,至少並不比四五月間的夏季北方熱多少,較多的雨天還使得北方某些地方盛夏那種酷熱幾乎沒有了。隊伍住宿在某些高地上的時候還顯得有些格外涼爽。

    “這樣的氣候,我們就算是披甲行軍也沒有什麼嘛。聖上是不是覺得我們新兵較多的第四旅太驕氣了?”

    “那全身甲看起來多威武,而且還實用。摔在刀板陷坑裡都不會負傷。咱著次出戰穿的叫個啥?怎麼看怎麼像一群和親出嫁的公主!價錢花費比優良的鎧甲還貴,可頂什麼用?稍經訓練的普通鄉間弓手或許都可以穿透我們身上的婦人衣裝外加鎖子甲了。”一名第四旅的班長抱怨道。

    那輕如無物般的絲巾與輕紗發下來的時候,南下的戰士們都管這些外套叫做“婦人衣裝”路過的治安軍步兵營戰士們雖然不敢對主力旅的官兵們指手畫腳,可那種嘲笑和鄙視的目光卻讓所有南下的戰士們心裡有些不痛快。

    “婦人衣裝怎麼了?難道還會影響我軍將給敵人帶來的鐵血印象?你們如果誰不願意穿那也無所謂,交給連部保管就可以了。”第四旅的連長們按照要求大多這樣對戰士們說道。

    既然上面的語氣上沒有硬性要求,就算是人少的時候戰士們也不願意穿這貴族公主們一般的輕紗。

    不過行軍的時候走在福建山嶽叢林一帶的地方的時候,那些沒有穿“婦人衣裝”的戰士們還是覺察出了不對。福建一帶的蚊蟲並不比北方大的,並沒有傳聞中“三個蚊子一碟菜,一刺一個大腫包”那樣恐怖,不過意志力卻似乎比北方的蚊蟲強出很多,蚊香和許多驅蟲藥物的性能在這些蚊子面前都大打折扣。

    這還算次要的,部隊進入延平府地界後有些地方的井水在沸煮之後在飲用之後依然會讓人有中毒反應,就是某些水流不算很急的河流也是如此。雖然因為毒物的淡薄不至於有當下減員的效果,卻也拖累了不少連隊中戰士們的行軍速度。

    看到其他人的不少做法,那些不願意帶這些輕紗的戰士們才知道這價格不菲的輕紗主要作用:一是防蚊,二是沸煮之外另一種獲得潔淨水源的方法。

    舊時南方地區的非戰鬥減員,水源和蚊蟲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實相比西南東南亞等熱帶地區,春末夏初的福建根本算不上什麼太為惡劣的地方,大軍正常的作戰不會超過每年百分之二三的非作戰死亡率,在傳統軍隊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可是在新軍主力部隊中早在集中培訓教育中就管束這樣一種軍事思想:軍隊當然應該軍備吃苦耐勞的精神,但在擁有一切條件可以改善部隊生存狀況的情況下,舒適度的提高也是戰鬥力的重要反應。他至少能使一支部隊時刻處於良好的狀態。

    沸煮開水後可以讓大部分的微生物及細菌類的肮物消失作用,可組織嚴密的敵國戰地的情況下還會出現很多無機物人為投毒的情況,或者無機類的骯髒物。這種物品就要用質地優良的輕紗甚至金紗來過濾了。

    隊伍規模不像傳統軍隊那麼大又擁有極強的火力和戰鬥力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在主力旅軍需方面:錢是最不重要也最不值錢的東西,甚至工本也是如此。

    行進在山中的主力率並不承擔清鄉掃蕩的任務,主要任務是攻佔福州並協同第三旅攻陷泉州,以威脅敵經濟和軍事上戰略重鎮的手段來迫使敵人能夠動員的主力決戰。

    不過從隊伍進入福建深處不久開始就感受到了這裡窘異於北方不少地方,幾乎不存在只要有錢就可以利用的民眾。語言難通,民眾因為長期的聚集而抱團。而且因為近兩年的長期戰備對峙在軍事準備方面似乎也遠遠好於全國其他地方。

    這種情況新軍高層早在策劃全國進軍的行動的時候就早有最終的規劃:新政權從不養法不責眾的習慣,不論是誰,不論是什麼人。只要不服從大軍的命令,不拆除違章土圍等建築,不交出武器完全服從隊伍的安派,那就一律格殺勿論。

    “當地的民眾並不瞭解我們,若是大部分同我們做對怎麼辦?”也有弟子曾經提出這樣的疑問。

    “明初朱元璋有湖廣填四川,我們以後大不了用更容易接受普通話的北方人來填閩粵就可以了!”張海沒有發言,但弟子李峰卻早就知道師傅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殺氣騰騰的說道。大有“全世界大多數人不信共產主義,那就讓世界只剩下共產主義者減輕地球壓力”的血紅決心。

    在南方家族主義的堡壘地區,新朝從主力部隊到輔助部隊也如同另一位面的滿清一樣甚至採取了更為嚴厲的鎮壓措施。在這多山而民風不算弱的福建一帶,帶來的不是北方地區那樣現實主義下的威服而是更為強烈的抵抗。

    這些抵抗的確給進入福建的新編公安軍部隊帶來了不小的傷亡與麻煩,再加上輔助部隊沒有主力旅那麼多應付堅壁清野的手段,一時間被遏止在延平、福州府的北部一線。

    而第四旅的戰士們在最初遇到那些從山林裡近距離突然沖出來的人群以投矛發射器和投石索等工具進行的襲擾的時候似乎還有些慌亂。在一次面對萬余人地武鄉勇的突襲的時候傷亡百餘人。

    當發現在都沒有重甲的掩護下不僅僅是自己的隊伍容易在近距離的突襲中負傷,進攻的敵群在隊伍上攜帶的一種七十公斤身管的超輕型火炮的轟擊下也會大規模的出現傷亡,甚至在臥倒和有工事掩護的情況下依託燧發排槍向進攻之敵展開迎戰的時候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面後,也就在也沒有了對這種大規模近戰突襲的恐懼。

    不過第四旅旅長王新盟的壓力卻是沉重的:這次南下過程中第一次發生了在戰鬥中丟失燧發排槍等先進武器的事情,還不止一支。這是張海等人的主力部隊中自武安山寨以來的歷次戰鬥幾乎從沒有發生過的。

    “幾支燧發排槍一共可以隨時發射的子彈不過十幾發,在敵人的手裡不過相當於多了十幾支鳥槍兵而已。”雖然下屬這樣安慰,可王新盟的心卻還是有些不安,在福州府的進軍中變的格外小心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1

第353章 梅雨欲來

    李魁奇率領著船隊行進在泉州至福州的海面上,自從荷蘭人在前年的時候遭遇到慘重的失敗上千人的隊伍幾乎全軍覆沒,鄭一官也下落不明之後,巴達維亞就似乎再沒有向彭湖一帶派出過多少援兵了。泉州海上之路這個東亞海面上最豐厚的蛋糕幾乎完全被以李魁奇為首的海盜勢力壟斷。李魁奇是一個不講面子行事也很霸道的人,但是對大陸上的一些消息卻並非完全不知曉。明朝政權雖然還佔據著不少地盤但事實上已經苟延殘喘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北方那支強悍的軍隊在這幾年的作戰中幾乎比關外的建奴還要令人不可思議的一系列勝利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當新朝大軍結束了為時一兩年的對峙轉入對福建的大舉進攻的時候,平日裡我行我素的李魁奇再也做不住了。他決定率領龐大的船隊同孤軍深入福州府的新軍步兵旅主力進行一場試探性的決戰。在手下的不少人看來:在陸上與那傳說中的強軍進行正面交鋒是極為不智的做法,即便獲勝也會得不償失。

    “我們這樣做值得麼?何苦去為那明廷賣命?前些年的時候在長江水戰的時候,海上的兄弟們又不是不知道那夥強賊火器的厲害。那火炮如此犀利,步軍陸師說不定會有什麼等待著我們,難道就不能同那新朝好好談談?我們可以接受明廷的招撫,換個東家又如何?”鐘斌有些無耐的說道。

    “如果這樣想,那麼很好,你可以去試試看!”李魁奇乃至李旦等人不是沒有同北面的新朝政權等人聯絡過。得到的回應卻是東西和財物留下,而人:準備回去好好接受改造,靠正常日子過活。或五年,或十年之,海面上將不可能還有你們謀取不當利益的餘地,趁早自動解除武裝。

    這種荷蘭人都未成有過的強硬與蠻橫態度不僅僅讓李魁奇格外氣憤,也瞭解到福建現在不少人所真正面臨的局面:如果讓一個像明初那樣的統治力極強的王朝奪取了天下,整個泉州的海貿或許都將衰敗,要復興那是難以預料的很長時間之後了。而從北方不少地方傳來的消息看:這張海等人恐怕比當年的朱元璋更有過之。在他們的治下,甚至不允許任何地方上的豪強大族出現,不論怎樣的妥協也沒有。擁有強悍武力的他們甚至把負責治安的軍隊直接駐紮在鄉一級。只要瞭解瞭解那些從北方逃難來的人們,就不難想像今後的大陸將是一個什麼局面。

    李魁奇在這王朝興替之季所做出的選擇同泉州的很多人一樣:那就是準備收拾足夠的金銀細軟人力準備跑路。最合適的地方當然是如今還算是一片處女之地的東蕃島。東蕃島上土著強悍而且瘴癘比福建一帶嚴重很多,但如果趕走了島上的其他勢力,再加以開墾容納這自己一族算是夠了,不過這一切都需要時間。然而正在李魁奇等人準備撤退到金廈一帶並將重要的利益向彭湖東蕃轉移的時候卻傳來了新朝大軍突然間進兵的消息。李魁奇便決定聯合熊文燦準備抗擊來襲的敵人,派除小股精銳參加福建北線參加了重創幾個公安軍步兵營的作戰瞭解到一些“實際情況”之後李魁奇便覺得這股傳聞中兇悍無比的敵人雖然擁有犀利的火器,但還沒有到完全無法一戰的地步。

    “這此我們派出的人馬都是對福州乃至泉州一帶的地形頗為熟悉的核心骨幹了,就算我們無法取勝也要讓北方來的那股人意識到我們的力量,讓它不敢輕易的進逼泉州乃至金夏,以為我們爭取時間。”李魁奇最後還是向鐘斌等人耐心的解釋道。

    常說海盜不善陸戰,可這僅僅是同近代模式的軍隊相比較的。數十年來已經在海面上積累了不少財富的海主們在擁有龐大的人力和硬通貨的情況下,很輕易也擁有了不俗的陸海裝備及地面戰的實力。這次在明廷的支持和默許之下就動員了三萬余堪戰力量外加雲集在福州一帶的鄉勇共計五萬左右的大軍準備給沿水路進逼到距離福州城已經不遠的新軍主力進行一次大規模的進攻。以十倍的兵力和不利火器發揮的地形環境來企圖達到給北面的強敵以震懾的目的。在此之前似乎已經有可靠的消息:進軍福州的是新軍中的“第四旅”傳聞新朝軍隊中的隊伍有個特點:翻號越靠後的單位作戰能力相對就差些。各主力旅中最精銳的是張海直屬的近衛部隊,其次是劉洪濤李峰所長期率領的第二,第三旅。至於這第四旅,在歷次大戰中算是出場較少的了。

    出身南方的人往往並不喜歡連綿的梅雨季節,不過此時不論是福州城內的熊文燦還是正在大海上航行的李魁奇等人都期望著這陰雨連綿的日子能持續的更久些。最好雨夜的日子也更多些。

    雖然主要是沿水路行軍,又有及為強悍的火力,不過王新盟率領的第四旅總計四余名官兵還是以相對密集接近傳統的隊形來紮營。並且除了在一些特殊地段,能步行沿河行軍的情況就步行沿河行軍,並派出大量的偵察人員。

    直到四月中旬前後的時候才抵達距離福州城不遠的白沙陣一帶,這一帶方圓三裡左右的地方都是相對平坦的丘陵或平川。

    “如果你是熊文燦李旦等人,你會選擇在福州或是泉州決戰還是在這裡決戰?”王新盟向一名旅部的參謀問道。

    “如果敵軍集大軍從福州出發,這裡似乎就是最理想的正面決戰場所了。”新軍隊伍當中的指揮類人才其實並不算多,這名合格的“參謀”其實也是兼任第四旅一營營長的職務,算是張海眾學塾弟子中實戰和領會科學化的軍事理論都算是較好的。

    “守城的一方總是佔據優勢,尤其是在背靠海的情況下。但這只是傳統觀念。我軍自起兵以來似乎就沒有什麼攻不下的堅城。從京師再到南京都是一日而下,我想即便是敵人那裡也並非不瞭解我軍在這方面的威名。而我軍算是失利轉進的戰鬥中,慶雲之戰算是一次。鄒縣那一戰也不怎麼成功。在這多陰雨的地方及時節,如果有雨的夜晚進行大估摸的夜間雨戰,只要兵力足夠並不是沒有能夠重創我軍的可能。畢竟夜戰近戰誰也說不好的。”

    “那你認為要達成這樣的目的需要多少兵力?”王新盟又問道。

    “在雨夜作戰和山地雨夜行軍中中擁有完善的組織指揮,雨具齊全,黑暗中的作戰中至少能夠於進攻中承受三成以上傷亡。這樣的軍隊如果有五萬以上那或許有成功的可能……只是可能。”身為第一營營長的參謀回道。

    王新盟聽到這個回到心中才算大致安定下來:這樣的精銳,僅憑福建一省之地外加上那些海上的巨寇,是不論如何也難以湊出來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這東南一帶將論不到自己起兵,早就如同後金那樣坐大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1

第354章 野戰陣地

    對峙以來的長期戰備外加上大量從北方逃難來的人帶來北方那股強敵比當年蒙元之類還要兇殘的消息讓整個福建幾乎同仇敵愾起來。深入福州府的第四旅主力的動向被依託山地四處報信的民眾以及早就準備好的情報網絡第一時間的通報到福州城內。

    平時的時候可能因為各種利益而帶來的懈怠不見了,因為這地面上的所有社群的統治者乃至頭面人物都已經十分清楚新朝在北方各地的所作所為。這些人殺氣騰騰的來到福建不要說不可能允許很多人在鬆散的政權下所擁有的利益空間,就是一些在這時候人們看來的最基本的正當宗族權益也得不到保障。

    在北方已經不止有一個對新朝政權根本沒有敵視態度的家族被生生的拆散到各地還劃為另冊嚴密的監視起來。這種家譜和各種流傳下來的紀錄中蒙古人等外虜都不成有過的嚴苛讓閩地從下層到上層在內的不少人都覺得難以忍受。

    對於家族主義,張海並不諱言自己的態度:“如果你的理想就是在擁有眾多配偶的情況下傳宗接代,並借此開闢傳承自己的血脈,傳承自己所擁有的各種財富與特權。那就必然是同天帝所要實現的社會理想背道而馳的,也是同整個人類的進步背道而馳的。就算我不清算,未來也終有一天會在全新的社會形態與技術下遭到徹底的清算。如果連家族權益和配偶上的特權都不能放棄,就根本不要談對新朝政權的忠誠。這樣的人從根本上與我們曾經消滅的那些敵人無異,就算是想要幫助和依靠我們,也不過是類似那些想要吃我們血肉的蛆蟲一樣在我們新朝政權的肌體內謀取屬於他們自己做威做福的空間。”

    就在這樣血雨腥風的壓力之下,出於南方人特有的對集體的服從乃至家本位的壓力之下雖然天氣並不是很好。從山海兩路趕來的隊伍還是集結在了福州城下,在鄉民們不計代價的遮蔽掩護下冒雨沿江河展開了向西的行軍。

    李魁奇並沒有在這次冒險中傾盡全不的家底,只是帶來了萬余善於陸戰也通宵陸戰中旗號的隊伍,其中三分之二是比較堪戰的核心,但是加上雲集在福州城下的鄉勇民團乃至殘餘明軍中這一兩年來新建的還算有些戰鬥力的隊伍則全軍達到了五萬之眾。

    以至少十倍的兵力在完全清楚敵軍動向,而己方集結的情況極有可能還沒有暴露的情況下下展開突襲,大多數人都認為即便失利也不會是多麼嚴重的失敗,而出征的勝算卻是極大的!

    “為了鄉親和家人!這一戰我們必須要豁出去了!”

    “那西邊兒的幾千強敵人銃炮再強,我們也要給敵人以教訓!”

    “在夜間大家注意!背後有白色圓布外加白色三角斤,頭上也裹著白色頭巾的人是自己人,其他的或者不全的那就是敵人!我們的人多用弓箭和長矛標槍,前來的強敵恐怕以槍銃伴隨短兵為主。大家如果見了有在夜間反光的短兵,那也是敵人。”

    “那北佬們呐喊還有說話的口音特徵大家清楚了沒有!如果無法分別敵我,要喊的口令大家記住了沒有?!”

    雲集在福建一帶的大軍來自福建甚至外省的各個地方,不少的營頭語言都不相通。為了在這次致關重要的決戰中獲勝,從熊文燦到整個位於廣州的南明朝廷都做了充分而周全的準備。雲集在福州城下的這五萬人是閩浙一帶在海主們的支援下所能夠湊出可以勉強執行雨夜任務的最大規模的隊伍了。

    通過北方傳來的不少令人膽寒的消息,明軍乃至地方上的人都已經清楚:如果不是在雨夜,而是在天氣良好的晴日並且適合大軍展開的地形環境下,那麼面對幾千精強的悍敵不論堆上去多少無用的鄉勇上去也是無濟於事,很可能還會影響作戰指揮的靈活性。

    此時駐紮在白沙鎮一帶的王新盟經過之前不少作戰中的教訓並沒有派出太多的人在原離隊伍的距離上展開偵察。在這地形複雜而且鄉村基層組織較嚴密,且十裡不同音的南方一帶展開遠距離的偵察往往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畢竟第四旅的兵力並不算充裕,能分派出去的小隊往往要冒被絕對優勢的敵兵伏擊或是掉隊的風險。

    不過在白沙鎮及其附近這樣的地方應對夜晚降臨的紮營,第四旅的官兵們卻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似乎是按照棱堡方陣的大致樣式,四個步兵營兩千多名主戰步兵在兩千多炮兵及輜重官兵的協助下構築了蜿蜒曲折總計大概一千米左右的一線戰壕。組成肩挨著肩要側身才能有效施展開火力的綿密防線。這一千米左右蜿蜒曲折的戰壕圍成的面積卻大概只有不超過兩百米範圍的陣地。

    由於隊伍攜帶的炮兵大多是適應山嶽叢林交戰可以兩個人徒手抬著走的輕型“劈山炮”,因此並沒有像過去的那些決戰一樣把炮隊部署在陣線的後方。而是類似于西班牙方陣中的火繩槍手一樣在蜿蜒大致多邊方形的陣地週邊建立了四個可以面向各個方向射擊的炮兵陣地。在整個陣地的面積並不算大的情況下不論敵人集中兵力進攻任何一方都能集中起過半的火力展開射擊。

    比較完善的塹壕構築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此時主力旅隊伍的兵力密度需求遠遠大於後世的現代部隊。這樣一個幾千人旅級單位的陣地實際上只有一個完善的排級防禦陣地大小。在現代完全依靠建制內士兵至少七至十天平均每人近百個小時的累計工作才能構築好的擁有崖孔及被覆的工事體系,大概只花了一個時辰就完成了,這一個時辰還有近半的時間是為了堆土夯土構築那些簡單的有被覆的炮壘陣地。

    陰沉的天空讓天色似乎提早的暗淡下來,不少出身南京揚州一帶的戰士也知道夜裡恐怕又要下雨了。

    “這樣的雨夜敵人能展開大規模的進攻麼?”不少第四旅中下層的軍官們開始有些懷疑。

    “我想他們應該會的,福州城雖然不是泉州那樣的貿易之地,但是福建重要的造船之地,還是重要的銷贓之地。這裡的淪陷是那些海內外的敵人們應該不能容忍的。如果在這兩天敵人還沒有行動。那麼就將面臨不可接受的損失。”王新盟做為張海的弟子之一當然也學會了理性的分析隊伍所面臨的情況。

    經歷過去年冬天的那次出征,戰士們不是擔心遇到大仗硬仗,而是沒有沒有敵人可打。總是會有戰士認為沒有大仗,那樣日常的訓練乃至行軍中的諸多艱辛的勞動“就要白費不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1

第355章 劈山利炮

    為了在一片漆黑的雨夜不至於迷失方向,在水戰中頗有經驗的李魁奇手下的不少幕僚還提出了防止隊伍在黑暗和混亂中迷路的辦法。用薄木片和硬制特製的超大型“飛火神鴉”在白天潛伏的時候瞄準好大致的方向後於夜間發射,這樣飛火神鴉就至少能飛行兩裡之遠越過對手的警戒線。

    並且在白沙鎮附近河流的上游用飄移的“水底龍王炮”從上游釋放。製作和釋放這些信號類武器的人都是精選出來經驗豐富的火器手和火器工匠。“水底龍王炮”和雨中的“飛火神鴉”都進行了特殊的防雨處理並且能夠發出與眾不同的爆炸聲。雖然這些兵器的實戰射程遠沒有那麼遠,而且精度誤差可以大到百米以上,但通過這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進攻的各支隊伍就大致明白敵人的駐紮的大營陣地及方位大致在什麼地方。

    而為了讓參加進攻的各支隊伍能夠在數千人的“營”級單位內進行有效的協同,又統一安排了不少號手並對參加進攻的各支隊伍進行培訓。這福建附近所有適合大軍作戰場地的地形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準備相關的地形圖也找到了不少,並且各個營都安排了不少熟悉作戰預定地點的人做為人員嚮導。

    即便是如此周密,可雨夜的大規模進攻作戰實施起來還是有不少難度,不過至少具備一定的可行性了。尤其是這白沙鎮周邊的地形,即便進攻的大部隊發生了混亂,也只有少數通道可以潰逃出來。只要由專門的部隊負責堵住從周圍的山地可能逃亡的退路或者在那裡收攏部隊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夜戰失敗可能帶來的風險。當然也有可能在失利的情況下選擇河流順流退回福州,可有什麼作戰方案是十全十美的呢?

    新朝三年舊曆四月十五日左右,原本應該是圓月的夜裡因為梅雨季節的來臨而烏雲密佈,黃昏十分綿綿的細雨不僅沒有削弱的態勢,甚至還有些轉大的趨勢。天空中似乎也偶爾穿來隆隆的雷聲。有人擔心這雷聲有可能讓執行夜間進攻作戰的隊伍迷失方向,不過那些做為信號聯絡的武器大多在不少的隊伍面前測試過。那種獨特的爆炸聲同這陣雨之間雷聲的區別還是很好辨別的。

    身披著蓑衣頭帶著斗笠並用白布標誌和白色圍巾做為近距識別的五萬大軍按照地域和兵源地方言的不同分成了十一路大軍從白沙鎮遠處的群山山口處開始向前面廣闊的原野打著昏暗的防雨燈籠出發了。

    從近處看:那燈籠的火光組成如同鬼火一般的光芒,乃至人們聯絡叫喊的聲音乃至腳步聲對於參加進攻的福建大軍每一個人來說都似乎是熱鬧非凡。昏暗之中這些糟雜的聲音讓大軍中的每一個乃至每一隊官兵都感覺到自己這邊兒擁有眾多的人在同自己一起走向危險的戰場,自己並不是孤獨的。這樣的聲音在近處看似乎極容易暴露目標,不過在雨霧之中百步外就似乎覺察不到一點兒動靜了。

    依靠東南之地豐富的工匠與人力資源,外加上新朝主力部隊人數並不算多,第四旅的每個步兵連都擁有了計時的鐘錶。用以規劃行軍和安排夜間的休息,因此在這樣的天氣下依然能夠隨時掌握大致的時間以執行隊伍行軍野營的時候在整個夜間的野營。

    就在各步炮連隊負責後半夜值勤的戰士開始當值後不久的時候,似乎從雨霧之中的上方傳來了如同驚雷一般的聲音。這類雷聲每隔固定的時間就炸響開來。

    雖然大多數士兵們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不過不少經常在測試長的各炮兵陣地上的炮兵軍官們還是感覺到了不對:雷聲應該是沉悶而連貫的,比較輕脆的雷聲則必然會伴隨著閃電。而這些聲音是來自空中的爆炸聲。如果不是己方隊伍進行的測試,那極有可能就是敵人在這樣的天氣下為了進攻不迷失方向所採取的一種手段。

    戰備動員就這樣施展開來,烘乾的火藥在烘乾之後開始不斷的填裝到僅僅同不過三四尺長的劈山炮炮口之中。

    不同性質的戰場環境下就會誕生出相應的最佳武器,在防護裝具和各種車輛已經非常成熟的歐洲,即便在拿戰時期火炮發射的霰彈往往也比大口徑滑膛槍發射的子彈還要重。以確保在中遠距離上的威力乃至對任何可能出現目標的殺傷力。而對付幾乎就沒有什麼精良鎧甲的,大量的人在進攻中缺乏基本有效防護的南方明軍,李峰離開第三旅的指揮崗位負責兵工生產之後就開發了專門針對南下作戰的“劈山炮。”

    太平天國時期的劈山炮彈藥型制缺乏固定的規矩,火藥性能也不穩定,還不願意用材料費比較貴的銅來製造,因此性能上往往也多有局限。而新朝以接近19世紀初的工藝標準製造出來的“劈山炮”本質上更像是“12磅山地榴”的縮小版本。為了適應傳統中國下落後於西方的騾馬條件乃至考慮在山嶽叢林方面的以人力攜行,炮管的重量大概也不過七十公斤大概一石有餘。這是此時代的一匹普通馬或者兩個戰士能夠方便的進行馱載的一個上限。

    經過對青銅成分的不斷改良,這七十公斤的炮管平均每公斤重量所能承受的能量終於超過了千余焦爾。可以把三百餘枚二十克重的15毫米鉛彈以每秒一百四五十米的初速發射出去。這種二百焦爾左右的二十克重火槍鉛彈對於板甲或者後金那種厚重的雙鐵甲沒有什麼效果。而對於皮甲棉甲之類的軟甲乃至簡單的木盾之類卻可以在百米之內構成有效的殺傷,殺傷人體的後效因為是鉛彈及比手槍更大些的口徑也更好些。就算是對上一些擁有厚重防護的敵精兵,三百枚彈丸在十余米的有效射程上散射寬度上也能夠形成密集的彈雨。進攻之中往往沒有有效防護的膝蓋及以下乃至頭部目標依然有極大的概率被命中。當在極近的距離,十倍身管的短管炮也不足以把散彈散射到足夠寬度的時候,炮手可以發射有木尾支撐的散彈以近一步減少霰彈在身管內的運動倍徑,還可以採用側射的方式增加殺傷面積。雖然百米的距離上面對快速的衝鋒往往不過只有兩輪或最多三輪發射機會,卻可以有效的具備每炮在戰場上殺傷至少三四十人的潛力。

    除了發射威力合適的霰彈以外,這類火炮也可以使用過去常用的步兵臼銃及重火炮通用的六兩鉛彈,一次可以將三十枚六兩鉛彈以每秒一百四五十米的速度發射出去,以威脅某些特殊的重防護目標。在發射實彈的時候則可以勉強威脅大部分車盾等目標。

    在不斷的測試中李峰等人還發現:如果以每公斤身管的青銅炮威力來說:太重的火炮或者太輕的火炮都會影響到平均重量下的威力。這種七十到一百公斤身管級別的火炮同等條件下的能量和壽命要比九斤彈青銅炮高出不少。因此如果要像九斤彈青銅炮那樣挖掘壽命潛力來進行“極限射擊”還可以把雙倍於標準的鉛彈和彈丸發射出去,這種情況下的壽命不至於低到不可接受的程度。很顯然:九斤彈青銅炮的裝藥占身管標準本來就高過歷史上的12磅拿破倫炮,而70公斤劈山炮的初步標準卻十分接近歷史上的12磅山地榴。

    這樣的輕炮僅僅配備了少量的騾馬,就讓一個七人的炮組可以完全負責從火炮到彈藥的全部後勤,每個步兵連都可以配備四門劈山炮組成的加強炮排,步兵營則用十二門劈山炮組成的輕型炮連代替了原來的營炮連。步兵旅依然配屬了擁有12門四百斤身管的青銅炮用於攻城等特殊任務。不過在必要的情況下,標準的九斤彈青銅炮依然可以用大概二百米每秒的初速發射上千枚二十克15毫米鉛彈構成的輕散彈用於側射,或是發射實心炮彈。

    雨夜裡並沒有良好的視界,當第四旅四周陣地內的炮兵感覺到不遠處似乎有些動靜的時候敵人似乎已經從四面八方接近了。如果不是這麼規模龐大的敵軍不可能都是精銳,這樣天下的潛伏進攻幾乎是很難在幾十米到百米的距離上被發覺的。

    “敵人的大營在哪裡?真的有麼?我們怎麼找不到?”雨霧中兩個提著微弱光亮燈籠的人大聲的說道。依靠兵力的優勢,這些人似乎不害怕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暴露位置,但在尋著餘中飛火神烏進行尋找的時候卻沒有發現白天偵察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的那種帳篷。

    “這夥狡猾的強敵有可能在任何方向出現,諸位小心,隨時做好近戰準備。遇到情況不要慌亂。”遠處的一個聲音高聲回道。

    不過這些話炮壘和戰壕裡的新軍主力戰士們雖然聽不懂卻也明白敵人的臨近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1

第356章 雨夜火力

    第四旅方型步兵陣地四角處的炮兵陣地實際上是由集中起來的兩個劈山炮連組成的直線邊長約二十五米蜿蜒曲折的塹壕,只不過在胸牆上加了被覆,構成了如同簡單棱堡一樣的方型炮兵陣地。炮兵陣地也似乎是步兵那樣蜿蜒曲折的塹壕,不過深度要更寬,被覆乃至整個射口的位置也要更高。

    整個七十公斤的劈山炮炮身在擁有足夠重量,後坐動量也不比82迫發射重彈的時候大多少,而且在累計發射次數上沒有太高要求的情況下戰士們在訓練演習模擬對抗中得來的經驗是把著身管只有一米多的炮像步槍一樣架起來瞄準敵方,沿固定重錘水準尺略靠大一些的角度瞄向敵方,可以伸縮並以插銷固定長短的簡單炮架直接頂在塹壕的後辟上發射以承受後坐力。整個火炮因此還能具備極強的機動性。

    漆黑的雨夜中雖然聽到不少人的說話聲,但炮壘戰壕和工事內的戰士們卻一時還難以確定敵群的大致分佈狀況。甚至並不清楚這一次降臨的敵襲會有多大的規模,敵人的精悍程度又如何。是幾千精銳的決死突擊還是幾萬平庸之地的圍攻,又或者只是小股敵人的騷擾與疲兵之計,就像幾天前隊伍所經常遇到的那樣?

    “各連注意!炮連的九班炮組準備以硫磺進行進行空彈發射!”負責第四旅炮兵各指揮足的營連軍官們依照事先的推演和演習的預案乃至隊伍上的準備下達命令到。

    空彈裝藥並不是真的沒有炮彈,而是以十幾斤從敵人那裡繳獲的最劣質黑火藥發射比口徑略小的木質猛火油炮彈。這些烈質火藥的木炭與硫磺比例很高,硝的比例卻不高。整個七十公斤的火炮沿著被覆工事的射縫向外發射的時候如同黑夜之中噴吐出去的巨大火舌,火舌在把非鐵質的炮彈以很低的初速拋射到幾十米外的時候又似乎發生了巨大的爆炸性燃燒。這種“噴筒”的實戰效能其實並不高。但是卻在短短的瞬間,於漆黑的雨夜將工事外面數十米內的景物都照亮了。

    兩個連的各一門炮組發射“照明炮彈”雖然只是選擇了人聲比較嘈雜的地方開火,卻讓陣地上從各處的步兵乃至各炮的炮壘明白了敵人大致所在的位置及陣地面臨的實際情況:整個以戰壕及被覆為核心覆蓋著的陣地上幾乎到處都是敵人,炮壘及其蜿蜒曲折的塹壕其實已經被敵人的人海所“淹沒”了。只是敵人似乎還不明白新軍主力部隊著完全不同于傳統古代軍隊格局的大營其實就在腳下。

    如同大號噴筒一般的照明炮彈讓不少地方的敵群一覽無餘後隨著而來的就是早已填裝好彈藥的被覆工事內的炮壘戰士以最快的速度調節好炮口的方向,向敵群最密集的地方展開了自由射擊。

    八十八門七十公斤身管的劈山炮以及十二門二百五十公斤身管的九斤彈加農炮在第一時間就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把三萬八千多粒十五毫米直徑左右的鉛彈成百上前的沿著不同的角度噴射出去。

    應該說進攻的敵人並不是烏合之眾,也瞭解新軍火器的威力。因此在進攻中選擇了兵力密度並不是很大,平均起來方圓一丈左右才有一個士兵,這已經是兵書上兵力密度鬆散的極限了,但縱深卻很綿長的隊形。這樣也能夠依靠人力上的優勢來在黑暗的白沙鎮附近的原野上找到新軍主力部隊的所在。不過這樣鬆散隊形在橫著看來卻似乎與密集隊型區別無異。上百門火炮的開火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讓陣地附近大約千餘左右的敵人中彈倒地。火炮開火的火光照耀下,塹壕裡早已做好戰鬥準備的戰士們也開始向在光芒照耀輝映之下的敵群展開了射擊。

    燧發排槍清脆的槍聲一時間在黑暗的雨夜裡如同海潮,也如同聲音放大了的雨聲一般綿密的響了起來。四個步兵營十二個步兵連兩千左右的步槍兵以四管燧發排槍打出了八千多發子彈。這些子彈可不像之前的霰彈那樣有局限的開火,而是在炮口火光的輝映引導之下向四周的敵人開火,還有一些是新戰士在惶恐之中向敵人的大致方向開火。

    這些子彈雖然因為雨夜乃至敵軍隊形的分散沒有白天同大股敵人交戰時的那種命中率,不過平直的彈道和較高的子彈初速還是讓彈丸只要不偏離地平方向太遠,不是打中五十米處的敵人,就是打中六十米處或更遠距離上的一些敵人。包括重複殺傷算在內,也四分之一左右的命中率。

    而在這個時候,對於火炮性能已經有了些熟悉並且也在槍炮的火光中發現進攻的敵人中身穿軟甲也不多見的情況下,各炮壘炮營戰士們展開了第二輪開火,開始按近每炮發射四千枚二十克重鉛彈的標準展開了射擊。並不算大的鉛彈以傾斜著的角度如雨點一般的向敵人潑去。

    短時間內不過後世排級陣地範圍上的一百餘門霰彈炮及兩千支排槍八千根槍管的開火,讓方圓一百八十步左右的陣地範圍內如同到處從地面噴吐出火舌的地獄陷阱一般。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殺傷了三千餘分佈在此附近的敵人。

    雨夜中散佈在第四旅陣地上的敵人在這樣的火力打擊下大部分選擇了逃跑。也有大約一千左右因為火力威脅比較小而比較鎮定的附近的敵兵在慌亂之中以標槍向暴露出火舌的戰壕地堡投擲標槍。還有的取下身上的三眼銃和弓箭向附近暴露的火力點開火。

    不過一千余支標槍,幾千支箭彈從幾十米外的距離上臨戰狀態下對高度不過三四寸的戰壕乃至地堡的射孔不過幾十分之一的命中率而已。只有大約一百發支左右的弓箭乃至彈丸外加幾十支標槍射入了陣地的射孔內。塹壕內的士兵密度畢竟比現代軍隊的塹壕工事密集了很多,儘管在開火的時候各班班長注意到讓戰士們輪流執行向外開火任務,可因為黑暗中襲來的箭支及標槍難以躲避還是有四十多人傷亡于對手的投射兵器之下。

    陣地附近遭到打擊的數千敵人之中也有大約二百名沒有在火力威脅之下逃跑精強勇敢的人逼近到戰壕乃至炮兵地堡暴露出來射口處,以長矛和短刃展開近戰攻擊。刺傷了至少幾十名戰士,不過自身也在槍銃的還擊之下大部分被打死。

    以李魁奇熊文燦為首集海內外大部分能戰之兵趁著雨夜進行的第一波大規模的進攻被瓦解了。不少人在黑暗中成群結隊的向更遠的地方逃去:北方這股強敵前所未見的火力和工事在這樣的夜裡是那樣的令人望而生畏,似乎完全沒有戰勝的希望。

    “要不撤退吧!”熊文燦此時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對李魁奇的口氣也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那種自居其上。很顯然:看著樣子大明的江山是沒什麼希望了。僅僅不過幾千人的一個旅竟然如此強悍,這樣的雨夜突襲也不能取勝,還在極短的時間內付出這樣的代價。即便有東虜的助剿又能怎樣?而看著新朝的樣子,自己這樣的官員恐怕根本討不了什麼好處,跟著這些海主們流亡海外或許是自己想要保住富貴的話唯一具有可行性的出路了。

    性格一向強硬的李魁奇面對這種震撼也思考了片刻:現在這種情況下隊伍如果撤退會怎樣?毫無疑問,按照預先比較充分的準備隊伍的主體完全可以收攏到福州城下。在雨夜這些依託工事以火器為主的敵人也不太可能展開有效的戰術反撲。但是那樣的話這些人會對自己強橫的戰力更加自信,在今夜之後更加大膽的攻略整個福建。就算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資財轉移到金門等地的一些島嶼上,如果失去了福州泉州的船隊及其家屬,面對這些毫無估計的對手也未必安全。要知道相比秋冬季節,夏季的福建等地的外海雖然也時常有颱風,但在沒有颱風的時候卻是一年之中最適合航渡登陸的時節了。

    正在李魁奇和猶豫不決的時候,從作戰前各個隊伍中編組負責聯絡和報信的人終於按照約定以火箭發出了特定的信號。這些信號表明雖然在最初隊伍在那個如同火力陷阱一般的陣地中傷亡慘重,但各隊的主力都還完整,並且撤退到了安全而且恰當的距離上。

    “我們不能就這樣撤退!”李魁奇見到數萬規模的隊伍從整體上說暫時還沒有遭到重創,李魁奇下定了決心:在天色亮起來之前,一定要給這些暗堡中的敵人以教訓。不能讓他們毫無顧及!

    短暫而激烈的戰鬥就這樣匆忙結束了,似乎敵人的進攻被輕易的打退,不過此時的王新盟卻並不感到輕鬆,四周敵人的聲勢似乎並不似乎當年那些北方決戰中的規模,真的只有陣地附近所看到的這些敵人參加進攻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1

第357章 戰壕近戰

    進攻第四旅的隊伍中始終有一些人並不參加實際的戰鬥,而是在黑暗中觀察戰場的動向。這也是不少人從夜間做案的時候得來的印象。

    再加上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密集火力,因此雖然是在雨夜的昏暗中,但整個第四旅那並不算很大的陣地範圍還是被大致確定下來,人們逐漸意識到這股強敵只有臨時挖開的地堡而沒有大營。

    如果不是北邊來的強敵有強悍的火力的話,這種戰壕與簡單地堡構成的工事體系並不是對抗冷兵近戰的良好選擇。

    “他們只能沿著那些地堡縫隙射擊!而且這些北佬來白沙鎮的時間不長,不可能構築起多麼堅固的堡壘。我們只要悄悄摸過去,從地堡上方的縫隙中以短銃向裡打,用長矛或標槍向裡刺那就沒問題!”負責組織或協同進攻各隊的人們傳達著李魁奇手下不少人想出來的辦法。

    黑暗固然給進攻一方帶來不少的便利和好處,但也使得成員之間的相互督戰變的困難了,尤其是要向前爬行敵人還在之前顯現出了那麼強悍的火力。

    好在數萬人擁有的五百輛無數的大小車馬車手推車在微弱燈籠的引導下被從大隊人馬的後面推了上來,堆上了米代插上了不少簡單盾牌後好似一面從四面八方聚集起來的盾牆一樣掩蔽著低著甚至甚至匍匐在泥水中爬行的人們從距離第四旅陣地百步到一百五十步不等的距離上推進。

    因為雨夜之中炮口以“火油彈”進行射擊的時候照明的範圍也有限,因此直到敵人從四面八方推進的時候聲音動靜足以被戰士們發現的時候,炮壘上的炮火才施展開來。

    百餘門火炮在近距離上的開火即便是發射霰彈也因為足夠的能量打翻了近百輛敵人來襲的車輛,殺傷了幾百名底著或者乾脆匍匐在地的敵人。不過這個時候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的敵群已經逼近到距離隊伍不過二三十米的範圍上了。

    進攻之敵的隊形雖然也很密集,不是現代步兵連的標準隊形可以類比的,可因為在黑岸中低著身子前進也大大降低了燧發排槍的命中率。如同海潮一般的燧發排槍開火聲伴隨著連成一片不斷閃爍著的火力線反而讓整個陣地的輪廓範圍更為清晰起來。

    十二個第一線的步兵連兩千餘步兵,六千余支燧發排槍打出的一萬八千餘發鉛彈的射擊在黑暗之中僅僅造成千餘人傷亡。

    累計一千幾百人的傷亡乃至上百輛車輛的損毀也給黑暗中的敵群帶來不小的震懾,但是當人們發現在這猛烈的火力逐漸稀疏下來之後不少失去前進勇氣的人看到前進中的其他人沒有再遭到像之前那樣猛烈的火力,便重新鼓起了勇氣。

    摸到了戰壕被覆木板上的敵人開始嘗試著用三眼銃向塹壕內開火,或者用標槍短矛之類的向內刺擊。還有的弓手和銃手逼近到很近的距離上直接對準被覆和戰壕之間的縫隙開火,缺乏重甲防護兵力也很密集的戰士們在並不長的時間裡就又遭遇到上百傷亡。

    好在塹壕並不是直線,而是比棱堡更為蜿蜒曲折,陣地四角的炮壘相互之間的距離也不遠。在戰前防禦研討的時候隊伍裡就曾經做過類似於當下這種情況下的推演:以霰彈相互射擊相互掩護雖然會造成誤傷,但在敵情嚴重敵兵數量也眾多的情況下卻是值得的。霰彈射入縫隙中的概率畢竟比射中敵人的概率小的多。而彈丸在傾斜角度很大的情況下,即便有足夠的威力,也不一定能擊破被覆構成傷害。

    “集中的炮壘陣地上畢竟有比簡單的戰壕工事略高一些的位置及更寬闊一些的壕溝,從被覆上沿著縫隙向內以冷兵器攻擊的敵人並不能覆蓋帶炮壘的所有空間。四個最前沿炮兵主陣地上只有十幾個炮兵被射來的箭支及短銃射傷。

    如同虎尊炮一般的短短炮身在崖孔內填裝好彈藥好在三四名戰士的抬送之下直接從一處沒有敵人威脅的射孔沿著塹壕的方向向著對面的炮壘附近目標紛紛展開了火力。

    發射霰彈的巨大後坐力在開火的時候往往把整個七十公斤的身管如同鉛球一般的向後推了出去。如同大型無後坐力炮一樣的發射方式下,九十門劈山利炮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以這樣的方式將五六萬枚鉛彈打了出去又殺傷了七八百人,不過這並沒有讓在陣地上直接與戰士們肉搏的敵人膽寒。躲避在崖孔內的步兵戰士們在完成新一輪的填裝直接後,透過被覆的木板向上面的敵人展開射擊。在這雨夜裡的突襲作戰中也沒有身披重甲的敵人一下就遭受了近距離上比較準確的殺傷,上萬發槍彈在極近距離的射擊下有接連不斷的讓兩千多名敵人付出了代價。

    自雨夜裡發動進攻以來累計上萬人的損失已經讓五萬餘人集結起來的隊伍耗幹了元氣與作戰決心。當第二輪火力從蜿蜒曲折的塹壕裡恢復過來的時候,儘管知道這樣的火力再也持續不了多久,還是沒有多少敵人敢於逼近到極近的距離上進行“肉搏”了。最勇敢的士兵也不過是在臥倒的情況下逼近的距離第四旅的步兵陣地近一些,以等待下一次進攻的命令而已。

    李魁奇當然也注意到了部隊的狀態,他知道以現在的這種士氣及狀態,再發動一場大規模的進攻非得實行強力的逼戰和督戰不可。不要說這種督戰在黑夜裡難以有效進行,這樣做也會傷害自己同部下及乃至泉州不少勢力的關係。而最重要的:不部下的不少人認為已經對這地道和地堡內的強敵帶來了足夠的殺傷,對於遲滯其腳步來說已經顯得足夠了。

    李魁奇示意第一線的隊伍撤了下來。即便是他也覺得覺得繼續冒險下去,會帶來不可預料的變數。

    白沙鎮附近雨夜裡的戰鬥從午夜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可當各連隊的基本情況通過通信員通報上來之後王新盟的心卻是沉重的。為了殺傷萬餘敵人,從炮兵到各步兵隊伍死傷的人竟然有四百之多,接近全旅人員的一成左右。其中陣亡或傷死的就有近一百九十人。對手又不是海外關外的強敵,自己這邊參戰的又都是新軍中的主力部隊,這樣的損失比可以說是個典型的失利戰鬥。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還是雙方兵力對比不過十倍而已,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放任敵軍主動撤退,那今後的仗恐怕會越來越不好打。

    “距離天亮還有多長時間?”王新盟向第一營營長問道。

    “如果還是這種陰雨天,怕是還要有兩個時辰才行。通知各隊!準備沿河向福州開進!以用做被覆的木排全速前進!”

    因為之前的戰鬥似乎有些憋屈,儘管知道十分危險,也沒有人對此提有異議。新軍主力部隊夜間中的行軍和聯絡在為數不少的對抗性演練中已經十分成熟。利用光線適度的少量燈籠以及細細的線繩整個隊伍可以從紮營開始在不過多依賴傳話的情況下悄悄的展開拔營行軍。即便是深手不見五指的陰夜也一樣。何況河流上的水聲乃至在近距離可以看出的淡淡灰白色的光芒可以讓人大致辨別出方向。

    至於在近距離同敵人的遭遇戰?剛才已經經歷過不少,再差也不至於更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58章 江中阻擊

    僅僅經過塹壕只能短暫的輕聲傳令和手語指揮後,連綿的塹壕與陣地內的戰士們便開始忙碌起來。將那些在入夜的時候準備好的木板中的相當一部分分配到各個班組,並留下專門的人負責處理傷患和敵人的屍體。

    在這漆黑又時刻面臨戰鬥任務的雨夜裡,焚燒或掩埋處理敵人留下的死屍似乎都不合適。於是這些陣地火力範圍內的屍體就被綁上幾塊木頭後丟入閩江緩緩的河水中以流向大海。

    先頭出發的各營隊伍也沿著白色的河面輕裝前進,輜重則以塹壕被覆製成的木排攜帶。好在閩江聽起來是“江”水流速度卻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劇烈。整個隊伍得以緊急的速度沿著河流前進。

    夜裡的雨停下來的似乎比較早,不過在隊伍出發接近兩個時辰後天色才稍稍亮了起來,濛濛的暗光之下在隊伍周邊的山上負責前行警戒的戰士似乎發現了不遠處的敵軍旗幟。

    “全軍沿河上船!追擊!”為了挽回昨夜戰鬥的失利,王新盟一改過去比較保守的作戰指揮風格,下達了全軍全速前進的命令。在有一定能見度的情況下,雖然沒有嚴密的鎧甲防護,但有足夠火力的隊伍完全不怕同敵人在大多數地形環境下發生遭遇戰。

    而此時的王新盟所不知道的是整個第四旅四千余人的主力實際上已經在天亮前的急行軍中超越了撤退的敵軍大部分,所發現的部隊不過是敵軍負責快速回福州通報消息的幾百人的先鋒。

    在前鋒部隊的陣陣排槍之下,之前通過河道順流而下的敵軍先鋒紛紛被從馬上打落了下來,除了少數得已逃脫外大部分人都做了第四旅先頭部隊的移動練習靶。

    在短暫的戰鬥之後天色終於亮了起來,雖然天空依舊陰沉,但不至於阻礙戰士們觀測遠處的動向了。

    沿著閩江連續幾個小時的急行軍使得整個第四旅的隊伍距離福州城也已經不算遙遠,不過王新盟在第一營營長的提醒下也不願意把攔截的戰場選擇在太靠福州城的地方。負責利用望遠鏡在山嶺上負責觀望遠處動向的精衛戰士發現了落在自己身後的大隊人馬的旗幟後就開始忙碌起來,潛伏在了福州城西二十裡荊溪鎮以東閩江兩岸的河道上。

    “同樣是沿閩江而下的我們怎麼沒有遇到敵人的大部隊?”不少營幹也都有些疑問,但轉眼間仔細一想或許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在雨夜裡自己的隊伍是抬著用於塹壕被覆的木排和各種裝備與輜重行軍了近半個時辰後才找到了那陰夜裡灰白的河流,而且第四旅全旅的隊伍人數要少的多,更容易組織,還具備夜間行軍的充分訓練,從一開始走水路的時候出發點就已經在敵軍的前面了。

    沿閩江而下的敵人在夜裡沿河行軍的速度似乎也不算慢,第四旅的戰士們在連續的急行軍之後剛剛佈置好隱蔽作業,氣還沒喘韻,汗還沒有幹透的時候敵軍的先頭部隊已經通過水路趕到了。

    雖然有船隻的輔助,不過三四萬殘敵在歸來的時候行軍隊伍也有連綿五裡多的距離,不過這對於擁有強悍火力的戰士們來說已經完全不是問題,因為在戰鬥力更強的情況下可以用更單薄的隊型迎敵,並以上百門部署在兩岸的炮火實現對敵船的攔截。

    閩江的江面雖然寬闊,但是水深和水流都還很不穩定。身軀龐大的副船很少開到荊溪鎮一帶的水域來。

    當敵人先鋒的頭船已經僅僅東面的第一營在兩岸防區的時候,旅屬炮兵營的十二門九斤彈青銅炮在擁有略高的山坡做為承受後坐力的依託無需花費太多時間進行重定的情況下對江中的先頭大船展開了猛烈的火力。

    依託岸邊對不超過兩裡距離的中型船隻目標開火的時候,大型加農火炮的命中率明顯超過一半,不過發射實心彈的劈山炮命中率就明顯低了很多。在陣地面前連續兩裡距離的航道上,六七分鐘左右的時間裡,一百二十門大小火炮就把接近兩千五百多枚炮彈發射了出去,只有九斤彈青銅炮發射的近二百發炮彈命中了敵船,辟山銅炮那七十公斤身管發射出的炮彈彈道也更為彎曲一些,只有不到六百發炮彈命中了敵船。江中二十多艘平地的一二百料左右的旗船被擊沉,還有十數艘中型敵船被擊傷。不過對於擁有百餘艘用來運兵的中型船隻,乃至數百臨時徵集而來小船規模龐大的江中敵船來說,似乎單純依靠炮火根本無法攔截住對方主力船隊向福州城內撤退的步伐。

    此時的王新盟似乎有些打算放棄了,畢竟攻城戰對於自己的隊伍來說不算什麼,可這股敵要是沿閩江入海逃往金廈一帶給自己製造麻煩又該如何?

    就在這時第四旅獨立炮兵營營長韓星站了出來:“趁時間還來的及,剩下的大船我們用重型拋石雷直接把它炸掉!至於小船上的敵兵,看那些臨時徵集來的小船還有沒有什麼鎧甲的敵兵,應該當不住我軍的步兵火力。”各主力旅的炮兵營除了肩負加農炮的任務以外,因為要攜帶的主力炮彈往往不多,人手卻不算少,因此往往負責運輸彈藥的後勤人員還備有不少整包的黑火藥以及超過一人重量的“拋石雷”,這些彈藥的材料還可以用於特殊情況下的爆破。雖然如今的時間已經來不及製作專門的“爆炸船”。不過對於那種一二百料的中型船隻,按照韓星在隊伍出發前臨戰測試及以觀察其他旅臨戰測試中的經驗,兩石左右重量,裝有接近一人重量黑火藥的石彈在極近處爆炸就算不能瞬間摧毀整個船隻,其碰出的碎石也可以在船上開上幾個巨洞了。只是這樣的逼近敵船的爆破要冒極大的危險,出戰的船員不能說是去執行自殺人物,傷亡率也會極大。

    “你們隊伍裡有能夠執行這樣任務的戰士們!”王新盟問道。

    “早有準備,沒有問題。”韓星堅定的回答到。他知道這樣的任務意味著什麼,執行這種破近爆破任務的戰士們如果最終能有三成的人可以返回那就算是幸運的了。就算是自己,頂多也只有五五開的勝算。

    事實上包括張海在內乃至張海的不少弟子們都小瞧了主力部隊中優秀分子的覺悟,也小瞧了經過嚴格選拔與優秀的訓練教育後官兵們的軍政素質。

    此外,主力部隊的規模不像傳統的王朝軍隊中那樣龐大的另一個好處也顯現出來:那就是撫恤性賞賜與外加經濟保障所需要的財力集中到更少的人身上,顯然會帶來更大的效果。新軍中雖然很少見赤裸裸的經濟賞賜,但金色英勇勳章及銀色英勇勳章背後的一系列利益如果用金錢來衡量卻早已超過此時大多數普通百姓所認可的“命價。”

    整個炮營的五十多個木排上迅速簡單的綁起了全營二十四枚用於投石雷的石彈及類似重量的石箱製成的整裝黑火藥。這是全營爆破器材乃至彈藥以外庫存黑火藥的全部家底了。

    “必須要確保任務的完成,成功率如果低於七成,就意味著我們任務的失敗。你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樣做麼?”韓星從整個旅炮營選拔了五十名除了炮長之外的優秀骨幹對眾人說道。

    其實在私下,韓星曾經與下級官兵討論過遇到此類水戰的時候應該怎樣做。如果要求成功率不低於七成,那雖然不是指要嚴格的執行自殺攻擊任務,也是要採用短引信甚至時間不很長的實戰炮兵引信來執行爆破任務,即便不面臨死亡傷亡的危險也很大了。

    在韓星所率領的炮兵營完成作戰準備之前,整個隊伍防線上最靠東的第四旅步兵第一營也以五十艘左右的木排準備對抗順流而下的敵船群。

    他所並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王新盟為了達到攔截主江中之敵的作戰任務,甚至有了將隊伍向東移動,全軍準備在江中與敵決勝的打算。

    李魁奇以從荷蘭人那裡獲得的望遠鏡看到兩岸上的強敵竟然倡狂的打算以這數量微薄的木排就打算同自己所率領的龐大船隊在江中相抗並不以為意,甚至有有些欣慰:自己這次出戰的戰果看來說不定要比想像中的大了。在陸上自己的戰士或許無法戰勝那些以一當十的悍敵。而在水上,人船又有這樣大的優勢,那還憂慮什麼呢?就算那江北之敵能夠依靠犀利的火器壓制讓那些隨便什麼攻擊就能夠使其翻掉的竹排逼近到近處,船上那些頗有經驗的水手依然能夠用火磚、標槍一類的東西通過拋射盲打的方式使其無法靠船。

    “命令船隊全速前進!碾壓掉那些江中的竹排,不過對手的岸炮犀利,大家還是不要太過於戀戰。先返回到海上才是當務之急!”李魁奇對負責傳令的旗手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21:22

第359章 江中阻擊(二)

    木排輕舟之上十來個沒有重甲僅僅輕裝的戰士幾乎在水面上沒有任何遮蔽,各班長或者副班長勇敢的親自負責划船,戰士們則以臥姿斜臥在輕舟之上將多管燧發排槍的槍口瞄向自西面而來上游處的遠方敵船。

    並不算狹窄的閩江江面之上,敵人的船隊也嫺熟的在行進中展開了多道橫隊迎戰,鳥槍和輕炮發射的霰彈如同天空中重新降下冰雹一般在江面上掀起朵朵水花。

    不過戰士們還是按照出發前連排長們的吩咐沒有在水上射擊的時候於過遠的距離上就自由發揮,直到岸邊指揮江中作戰的旗幟信號發出後,傾斜著舟身,五十步外敵船的身影漸漸暴露出來的時候戰士們才紛紛以手中的燧發排槍向敵人的小船展開了射擊。

    在第四旅一營及炮營戰士們開火的時候,已經有戰士被射來的鳥槍彈丸乃至火炮發射的散彈命中導致了二十餘人的傷亡,但是戰士們還是堅持了到了數十米的距離上的時候才向敵人的小船開火。

    即便是新軍中主力步兵旅中的骨幹,在四五十步的距離上以燧發排槍也遠遠達不到同等級別的弓手在靶場上的精度。不可避免的臨戰壓力及木排在江中的不穩都影響了實戰水準。不過即便如此戰士們也將接近一半的子彈命中了順流而下的那些敵軍小船。

    第四旅第一營五百余名戰士以一千五百余支四管燧發排槍打出六千餘發彈丸大概有三千餘發命中了敵人的小船,將沿江而來如同牆面一般的敵小船群中的敵人打的紛紛落水,潛遊不及露出水面或者逼迫到極近距離打算潛水逃亡的敵人則被近距離射擊的一斤超輕臼銃拋出的如同投石索一般威力的鉛彈殺傷在水中,再也沒有冒出頭來。

    原本以為江中的戰士們打完了火力的敵人,憑藉著逃亡時的勇氣繼續逼近到二三十步的距離時,戰士們就用身上已經填裝好彈藥如同投石索一般威力的超輕臼銃在極近的距離上與來襲的敵人展開了“火力肉搏”,又以數千枚六兩鉛彈將近百艘小船上的敵人打的七零八落。挑入水中潛遊或來的敵人打算逃過封鎖線的時候戰士們就用另外攜帶的弓箭與長矛向迫近的敵人攻擊。

    負責前衛的連續兩波敵大船群前面的小船,被水上的新軍第四旅一營戰士以猛烈的火力擊潰乃至遭到殲滅性的打擊後,後面的小船再也不敢前行了,沿著江水保持著近百步距離的對峙。

    而李魁奇等人的“大船”卻不在乎這些,很顯然:那些木排上沒有炮,就是做為火船也太小了,根本沒有什麼威脅力,裝上一桶黑火藥引爆也未必能對大船構成什麼威脅。而那些燧發排槍的火力經過雨夜交戰的福建鄉勇及海盜們也並不陌生,雖然威力強勁,但卻未必能對大船構成什麼危害。

    在同規模龐大的敵小船群展開激烈繳獲的時候,雖然戰士們以猛烈的火力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可在斃傷幾千敵人的情況下負傷及落水失蹤者還是多達近百人,整個第四旅第一營減員近百人,傷患過多的小船紛紛向岸邊撤去。露出了五十多艘僅僅有兩個人操作的更小型的竹排輕舟。

    為了避免這些竹的操作手在敵船近距離猛烈的箭矢彈丸之下傷亡,這些人勇敢的在操作竹舟的情況下身披鎧甲向敵大船前進的航路上移動。

    同時負責掩護的第四旅一營戰士們也將剩下的為數不多填裝好彈藥的燧發排槍交到全班之中最為優秀的射手手中向遠處逼近而來的敵大船展開了壓制性的射擊。

    在靠近敵人的大船的時候,還是有不少攜帶石雷的竹舟被從大船上拋來的標槍或者拋出的火雷炸翻。

    不過這些竹舟上的石雷都緊緊綁著用以迅速引爆的繩索,只要石雷在竹排上稍有移動,繩索就會把頂部的火種拉入石雷的導火孔內瞬間引爆這些裝有上百斤黑火藥的投石雷。在從大船上的投擲武器就可以構成威脅的距離上,上百斤黑火藥本身的威力加上石雷碎片也足以對那些排水量不過小幾十噸的“內河大船”構成威脅了。儘管黑火藥在爆炸時的威力連TNT的二十分之一也不如,可即便如此也有兩三公斤現代炸藥的威力。對於半徑兩丈範圍內部分堅固目標都有了破壞能力。而巨大的爆炸帶來的水壓和爆破出的石塊在水線附近的衝擊,迅速讓被炸中的敵船陷入了難以搶救的大量進水的壯大。從水面傳遞到很廣範圍內的聲音也對繼續前進的大船上的敵兵構成了嚴重的威懾。當然執行這種作戰任務的戰士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儘管大多數戰士在迫近到敵船很難避開的數米遠的範圍後就主動跳水,可累計近百名執行任務的戰士有四分之三再也沒有露出水面。

    執行對敵大船群爆破任務的竹舟並不是必然成功,也有十幾艘竹舟上的石雷不是沒有爆炸,就因為提前引爆而沒有給目標造成致命威脅。

    三十餘艘大船的接連損毀還是動搖了李魁奇等人的決心,因為擁有望遠鏡的他已經看到趁著江上的新軍阻擊的機會,岸上的新軍其餘人員也在更向下游的地方佈置了準備下水執行如同自殺任務一般的石雷舟,似乎是下定決心不計代價的要殲滅自己的船隊於此。

    不過憑藉著理性的判斷乃至經驗,他斷定只要船隊不惜代價的向下游衝擊,就一定可以衝破敵人的阻攔。他不相信在以往的作戰中素來保守的北方來的這股強敵真的敢於以自己遭受嚴重消耗為代價來殲滅如今自己所率領的這些人。

    此時的鐘斌等人看到自己從大船上落水的部眾不少逆著河流向江邊遊動企圖逃生的時候,終於坐不住了:“從江上東撤看起來很有可能讓大夥葬送於此啊!”西面的不少臨時聚集起來的隊伍早已感受到了那從水面上傳來的陣陣爆炸聲。後續小船上的賊眾見到閩江的兩岸已經不在險峻,也紛紛趁著第四旅的主力向下游轉移企圖提前攔截船隊的時候向閩江南岸靠攏開來企圖分散突出阻截。

    很顯然:這福建海面上的不少勢力都懂得相比那些不能出遠海臨時徵集而來內河航船,手下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因為福建一帶十裡不同音族群彼此相對分割的緣故,潰逃後的士兵也往往像川地的不少士兵一樣最終能夠收攏起來。

    “上岸吧,不要與那些火力強悍的賊寇糾纏。”李魁奇在最終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似乎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些果斷。

    對於海面上的人來說陸上的強敵並不可怕,可對於這樣一支敢於犧牲用於交戰的,就算逃到南邊的近岸那些島嶼上,真就安全了麼?

    閩江上放棄了大小船隻的人們逐漸的在靠南的岸邊會聚起來,趁著在東面下游集結起來的第四旅主力還沒有趕來的時候向南岸的林中逃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