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36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1

第518章 先抄了曹家再說!

    上午議完事,姜靖召見步練師、孫玲瓏、荀熙倩、何姑、丘遵、齊隸,責問情報系統對曹家監控不利,讓眾人各自回去查找原因,研究補救方案。

    姜靖在眾人出房後,拿著陳耀的供狀琢磨,心道曹家只有數百家兵,如何能翻過盤來?難道背後策劃了什麼陰謀?還是自己身邊隱有曹家重量級的釘子?姜靖思考一會,沒有琢磨出什麼異常,讓人召左豐過來,擬定兩道旨意。

    左豐身為中常侍,掌管玉璽,平常並不跟在姜靖左右,大多時候呆在公房,聞召連忙過來,在一側書案邊坐定,援筆濡墨,靜等姜靖開口。姜靖略一思忖,道:“原衛將軍曹操,居心叵測,惹是生非,著情報司副統領齊隸帶人抄沒曹家家產。合族子弟接旨後在曹府集中,不得私自出府,待案情查明以後,按照律法處置。”停頓一下,又道:“曹家五年內出籍子弟,與曹家子弟同罪。”

    這道詔旨很簡單,左豐寫起來毫不費事,他的腦子轉得很快,從這封詔諭裡看出,姜靖這是一劍封喉,不給曹家留活路了。曹家若是查出的問題少,還能保住性命,若是參與的事情多,一旦查實犯罪證據,曹家就可能遭到滅門之禍。

    這道詔旨十分突然,幾乎與太后禁足曹家姐妹的懿旨同時發出。齊隸已經做好準備,為了防止意外,查抄曹家時除了情報司高手,虎衛營官兵,還帶了二十名太史族人。

    要說姜靖對付曹家的手段,完全是溫水煮青娃,辦曹洪有證有據,曹操前來求情都不好意思開口。藉故免了滿寵職務,將曹仁兄弟調任閒職,其後通過許攸這個暗線,與新投奔來的楊修一道,讓曹家弄出個合族請辭,一舉拿下曹家子弟多人。旨意最後一句話,連提前出籍的曹沖也牽扯進來。曹家三姐妹被禁足,曹府被查抄,合族人員被軟禁在曹府,曹家算是徹底完了。

    緊跟著又下了一道旨意:姜策因鬧宮案貶職,近日悔過自新,辦差嚴謹,立下大功,升任虎衛營校尉。

    辦了姜策的母族曹家,禁足姜策的母親姐妹,又升了姜策的職,這件事琢磨起來味道很足。自從姜靖臨國以來,姜策就受到打壓,在關羽部下時幾乎寸步難行,十二皇子姜域升為營司馬時,姜策只是部司馬。姜策後來鬧宮遭貶,被安排為虎衛營軍侯,現在姜域已是營將,姜策剛升為校尉。虎衛營軍官若是外放,可以升一級至兩級任用,姜策若是外派,以皇子的尊貴身份,可能一步到位升為營將。

    姜靖下的這道聖旨,與辦曹家的聖旨幾乎一道發出,在外人眼中,姜策升職的理由是立功,很有可能是揭發外公曹操而立功。不管別人怎麼想,姜策內心肯定十分忐忑,母族力量被一朝清除,再也沒有什麼依仗,要想在朝堂立足,肯定要緊緊依靠姜靖,絕對不敢再胡鬧。

    午飯前,政衙、軍衙下值時,見宮門前跪著一個人。大家感覺十分納悶,一齊跑過來看,走近前不由嚇了一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十三皇子姜策。大家不明原由,不敢上前勸說,只是在旁悄聲議論。

    呂布正好出門,望見宮門聚著不少人,讓親衛過來探聽。呂布聽說是十三皇子,不好不管,走近前來,向圍觀人群喝了一句:“看什麼熱鬧?!該吃飯的去吃飯,該上值的上值,誰敢胡說八道,小心你們的飯碗。”

    呂布號稱帝國第一戰神,在戰場上縱橫馳騁慣了,渾身帶有一股殺氣,上前一站一喝,周圍人不由有些懼怕,又怕惹火燒身,頓時一哄而散。呂布走在姜策身旁,道:“殿下這是幹啥?有什麼事進宮跟太子說,在這跪著幹什麼?”

    姜策抬頭見是呂布,泣道:“奉先公,太子抄了我外公家,太后讓我母妃禁足。我求太子網開一面,太子不答應,我沒有別的辦法,就在這裡苦求。”

    呂布心道聖旨已下,太子如何會撒回旨意,又見姜策雖然哭泣,臉上卻無悲意,恍然大悟,心道姜策這是擔心外界風評不好,在演戲裝孝子。呂布想了一會,道:“這樣吧,你先起來,到陰蔭處歇歇,我去見見太子,問問情況。”

    姜策回顧四周,見周圍除了呂布親衛,人們早已四散,聽話地站起身來,自個兒尋處樹蔭坐下,眼巴巴地望著呂布進了宮門。

    曹家被抄的事情,是件轟動天下的大事,很快就傳了出來。因為曹仁上次挑唆事,呂布得了姜靖點撥,自此對曹家印象不好,最初聽說這件曹府被抄,認為這事實屬正常,也未過於關注。姜策在宮門前哭求,也早傳到各位大佬耳中,餘人皆能猜出姜策的心思,出衙時都裝著看不見,遠遠地避開。呂布在公房忙了一上午,未注意這個消息,碰到這事多問了句,惹出這個麻煩,又不好不管,只得進宮來見姜靖。

    外公家被抄,母妃被禁足,姜策卻升了職,若沒有點反應,外界如何評論姜策?姜策被逼無奈,明知旨意不可能修改,也得來求姜靖。姜靖自然不能允准,姜策算著時間,在軍政兩衙快要下值時,跪在宮門前為外公母妃求情,就是為了免遭別人非議。

    這件事姜靖心知肚明,所以沒有派人到宮門前阻攔,其餘大佬也能心思明白,無人過來搭理,只有呂布實誠,真的進門來求情。姜靖聽說呂布說起這事,想想不出一下面不好,就與呂布一同來到宮門前,見姜策苦著臉坐在一旁,道:“老十三,鬧什麼鬧?跟我進宮,先吃了午飯再說。”

    姜策聽話地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走到姜靖身邊,又對呂布拱手說道:“多謝奉先公。”

    姜靖領著姜策來到客堂,讓女官端來午飯,與姜策一邊吃飯一邊說話。姜策至今為至,還不知道曹家犯了何事,聽說涉及謀反,不由嚇了一跳,道:“外公家子弟都失了權力,只有數百家兵,連皇宮也近不得,怎敢謀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1

第519章 老十三探望曹府!

    姜靖搖了搖頭,道:“我猜曹家背後肯定隱藏著大案,一端查出,曹家就會吃不了兜著走。若非這個原因,曹孟德怎會幹出這般狗急跳牆的事?我估計,這事與你上次所說的事有關,楊修所說的那個山谷定是藏著什麼秘密。案件由岳石親自帶人去辦的,很快就會查個水落石出。”

    姜策也不答話,迅速地吃完飯,低頭想了一會,忽然問道:“外公會獲死刑?”

    姜靖咽下嘴裡的飯,道:“曹孟德畢竟有大功在身,又是國丈身份,即使犯下驚天大案,我也不會判他死刑。若是罪責不大,就發回原籍養老,若是罪責太大,只能將他關起來,等父皇回來處理。”

    姜策頓時放下心來,道:“只是不判死罪,我這心裡還好受些。母妃為什麼被禁足?”

    姜靖揮手讓左右出去,小聲道:“這件事我可以說給你聽,但是事關父皇名譽,你不能跟任何人說。”

    姜策見姜靖鄭重其事,連忙點點頭,道:“我發誓決不外泄。”

    姜靖壓低聲音,說道:“父皇在後宮幽禁了一個男子,原先武功很高,被廢了武功。有人派人弄了些藥,讓這男子恢復部分功力,又想將這男子偷放出宮,被我碰巧發現。你想想,一個被廢了武功的男子,在宮中居住已是不合適,若是恢復了武功,是不是一件極大的事。”

    姜策點了點頭,道:“一旦出事就是大事,皇家名譽會嚴重受損。”

    姜靖放下筷子,道:“是你母妃辦的這件事,你說應不應該禁足。”

    姜策不由色變,道:“我母妃……母妃怎能辦這樣的事!”說完,臉上頓現頹容,道:“這可怎麼辦是好,若是父皇回來,也會重辦母妃的。”

    姜靖苦笑道:“許多事我不想辦,太后也不想辦,但不辦又不行。現在這個情況,我也不好跟太后多說,你只能多進宮看看母妃,多盡孝道,其餘的你管不了,也別管了。”

    姜策臉色木然,悶了一會,道:“這都是些什麼事,怎麼什麼事都攤在我身上來了,真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吃飽飯了,先去看看母妃。”

    姜靖見姜策高一步低一步地出去,不由歎息一聲。

    姜策來到曹羨宮中,見宮門加派了女衛,也不哼聲,直接闖了進去。女衛都認得姜策,見他臉色難看,未加阻攔,由他自行進去。

    姜策來到曹羨正堂,見曹羨也未妝容,坐在案幾後面發呆,飯菜放在面前,一點也未動,不由雙目垂淚,跪了下來,道:“母妃……”

    曹羨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見是姜策,強裝歡顏,道:“策兒,起來吧,別哭了。”

    姜策站起身來,坐在曹羨對面,擦擦眼淚,道:“母妃,你也不用心焦,先吃飯吧。”

    曹羨拿起筷子,勉強吃了兩口,放下筷子,歎息一聲,道:“也不知你外公怎麼樣了。”

    姜策這時突然暴跳如雷,嘶喊道:“母妃,你管什麼外公,還想摻合事?安穩過日子不好嗎?你看我五哥,母族也沒人,不是過得很好嗎?奪儲,爭位子,有什麼好搶的?你看看四哥,整天操多少心?”說完,見曹羨臉色蒼白,聲音頓時低落下來,道:“母妃,我們有自己的地盤,待分了封地,我奉您到美洲去,這邊的事情我們別管了。”

    曹羨眼淚情不自禁流了下來,招手讓姜策上前,道:“你外公不甘心,非要爭爭試試,背後做了許多事,你不知道,我也只是略知一二。這次被抄了家,若是尋出證據,怕是性命難保。”

    姜策用衣袖幫母親擦擦眼淚,道:“母妃,我來時求過四哥,四哥說即使罪責深重,因為外公有大功于國,不會判他死罪的,最多關起來,等父皇回來處理。”

    曹羨聞言,眼神一亮,強笑道:“只要性命無礙就好。”

    姜策想了想,道:“母妃,你吃些飯吧,只要性命無憂,其他的事都是小事。我去外公家看看,六師兄看我的面子,不會為難外公的。”

    曹羨點了點頭,道:“那你快去吧,跟齊大人說一聲,別委屈了你外公和外婆。”

    姜策轉身出門,快到門口時,忽然轉過頭來,道:“外婆與太后有些淵源,我將她接到宮中,求一下太后好不好?”

    曹羨搖搖頭,道:“你外婆性情剛強,不會隨便求人的,既然沒有性命之憂,也別難為你外婆了。你過去看看,跟齊大人討個人情,只要別讓人受委屈,其他的就聽天由命吧。看完這一次,以後曹家的事,再與你無關,免得將你也陷進去。”

    姜策擦了擦眼淚出門,一路趕往曹府,他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午時與姜靖見面時,顯得還若無其事,與曹羨見完面後,頭腦就有些發昏,行到曹府下馬,見府匾已被摘了下來,原先威嚴的大門,頓時顯得十分頹廢。姜策凝目望著空當當的門匾處,眼前突然發黑,慢慢倒了下去。

    幸虧隨護左右的兩名少年營護衛在一旁,見狀連忙上前,將姜策扶到府內,喂他些水,幫他擦了一把臉,姜策才慢慢清醒過來。姜策睜開眼睛,見身前除了護衛,齊隸不知何時也來到身邊,一把拉住齊隸,道:“六師兄,外公外婆年紀大了,您可別讓他們受了委屈。”

    齊隸微笑地點了點頭,道:“殿下,我來之前太子囑咐過我,抄家不是來抄財產,主要是搜查證據。曹家子弟皆在內院,一切飲用吃喝都能保證。孟德公的臥室只搜查了一遍,並沒影響他們休息。等岳大人的消息傳來,我們就會撤走。”

    姜策的心略微放下,扶著親衛強站起來,道:“走,扶我進去看看。”

    兩位護衛一左一右,扶著姜策進了後院,在京的曹家近支子弟皆被集中在這個院中,約有三十多人,見姜策臉色蒼白,被護衛扶了進來,紛紛上前請安。姜策環視眾人一遍,望見曹植,道:“舅父,外公、外婆呢?”

    曹植上前替下護衛,扶著姜策向正堂走,道:“官兵只是搜查,並沒抄沒財物,也沒有刑訊逼供。父親母親都在正堂,剛吃過飯不久,精神都很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1

第520章 曹孟德一敗塗地!

    姜策慢慢進了正堂,曹操和丁夫人望見姜策臉色蒼白,被人架著進來,不約而同迎了過來。姜策見曹操和丁夫人只是面顯疲容,與往常並沒有什麼兩樣,不由放下心來,在案前坐好,道:“母妃被禁足宮中,不放心你們,讓我過來看看。太子發了話,外公有大功于國,無論犯了什麼罪,都不會判處外公死刑。若是罪責小,就發回原籍養老,若是罪責大,會將外公關起來,等父皇回來處理。”

    曹操長歎一聲,道:“我們都好好的,沒有什麼事,你回去告訴你母妃,讓她放心。曹家的事情,以後你別過問了。”

    姜策苦笑道:“我是母妃的兒子,母妃是外公的女兒,大家打斷骨頭連著筋。曹家勢強時,我可以不管不顧,現在落難了,我怎能不管不問?太子對兄弟仁愛,不會因為這些事情為難我的。六師兄那裡也發了話,不會為難外公的。”

    丁夫人是個奇女子,她沒有生育,養子曹昂當年隨曹操出征戰死,她與曹操決裂,自己搬回娘家織布為生。後來姜述聽說這個消息,將丁夫人接到自家奉養,直至曹操歸降,在姜述說合下,與曹操重歸於好,再次成為曹家主母。曹操私下做的事情,丁夫人皆不知情,現在闔家遭難,丁夫人並未指責曹操,如往常一樣,一直陪著曹操坐在正堂。

    望著往昔意氣風發的外孫,如今虛弱地坐在面前,臉色蒼白,顯然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一向堅強的丁夫人,此時雙眼有些濕潤,望著曹操說道:“夫君,若是你犯了什麼事,還是坦白吧。我這就求齊大人,進宮見太后,我們曹家的事,不要連累女兒和殿下。”

    曹操望著丁夫人,良久沒有說話,最後點了點頭,哈哈長笑一聲,道:“對。曹家完了,我們不能幫助殿下,但至少不會連累殿下。”

    說完,曹操望向曹植,道:“去請齊大人過來一敘。”

    待曹植出門,曹操對姜策說道:“殿下,你回宮吧,告訴你母妃,曹家做的事曹家認了,與你們無關。”

    傍晚時,齊隸來到東宮,將曹操的供狀交給姜靖。姜靖認真看完供狀,擦擦臉上的冷汗,對齊隸說道:“曹孟德真是奸雄,這些年竟然瞞著父皇,做了這麼多事情。若非自個兒供出來,誰會想到他竟然聯絡了天下半數世家,情報系統竟然不比反誘賭聯盟弱多少,竟然還建立了地下兵工廠,印刷出足以亂真的鈔票……”

    齊隸靜候姜靖說完,問道:“涉案世家怎麼辦?”

    姜靖並未回答,默然一會,轉身對熙影說道:“召九皇子來見。”

    要說曹操確實是個人物,當初長安內亂,曹操知道姜述不會放過如此良機,肯定會派重兵前來攻打,以長安的實力,抵擋不了多長時間,索性舉地而降。在投降以前,曹操安排心腹子弟,藏下大批金銀財物,又將長安武坊和印坊的技師工匠秘密隱藏起來。

    曹操來到洛陽,被掛了個虛銜,一直未得重用。曹操知曉姜述對他十分忌憚,表面十分低調,暗地裡開始準備,在威遠等地購置偏僻隱蔽的山地,秘密建造武坊和印坊。

    岳石派人搜查到武坊和印坊,見武坊內兵器無數,印坊內足以亂真的假幣面值竟達數千萬金。據相關子弟交待,已經流入市場的假幣至少有數百萬金,銀行司和大齊銀行竟然毫無察覺。

    此外,曹操借助朝廷允許建立探險隊和捕僕隊的名義,購置海島四處,在非州建立城堡共達數十座,兵甲齊全的武裝人員超過五萬。曹操知曉姜述對朝廷的掌控力,畏懼姜述手中的熱兵器,不敢在姜述當政時發難,默默地在背後積蓄力量,想尋找時機發動兵變,推舉姜策上位。

    原先曹操的矛頭一直對準姜中與姜逆,收買了不少甄家和何家的人,只要曹操一聲令下,有九成把握可取姜中或姜逆的性命。但是儲君最終落到了姜靖頭上,待曹操掉轉矛頭時,姜靖實力已經不可抑制,不僅軍方掌握很強的實力,還擁有一張王牌——太史家族。

    曹操依然不甘心,為姜策做了不少策劃,逐步提升姜策的威望,準備時機一到,便對姜靖實施暗殺。上次姜策闖宮,若按曹操角本走,不僅會當眾削姜靖的面子,而且會讓姜策引起太后和他人的同情。姜策卻不甘心做曹家的附庸,未按曹操策劃的劇本演,最終將戲唱砸了,不僅姜策受到懲罰,安排在姜策身邊的曹家心腹也被抓捕入獄。

    為了防止隱密暴露,曹操回府以後,當機立斷將府中可能牽連到的心腹,或是即刻派往海外基地,或者直接殺人滅口。但是姜靖並不按牌路出牌,並不追查這些細節,而是宏觀布了一個溫水煮青蛙的局,步步深入,將計就計,三下五除二,將曹家子弟剔除出軍政系統。曹家實力大落,不少外姓親信明裡暗裡向太子系投誠,就是親外孫姜策為了避嫌,也積極向姜靖靠攏。

    曹操事敗,其一是不瞭解姜靖的套路,對姜靖的能力評估不足,過高地估計自家的影響力,其二是吃了自己人的虧,夏侯兄弟與曹操是同族,多少年生死與共,是曹操認為可以託付生死的心腹,關鍵時刻拋棄了曹家。曹操認為可以信賴的許攸和楊修,一個是姜述埋在曹操身邊的重要暗子,一個暗地裡已向姜靖投誠。

    曹仁、曹純兩名最有影響力的軍將,讓姜靖一紙軍令奪了兵權,其餘子弟又在曹操一記敗筆下,全軍覆滅。在外界看來,曹家已經大勢已去,外姓心腹開始離心。遭楊修出賣的威遠基地,是曹家最重要的武坊和印坊加工基地,在情報人員仔細搜查下,最終犯罪證據被岳石尋了出來。有意思的是,洩露機密的楊修是曹操認為可以信任的心腹,傳遞機密的姜策竟然是曹操的親外孫,也是曹操想扶上馬的皇子。

    在得知岳石派人調查威遠基地以後,曹操準備了兩套方案,一是儘量遊說姜靖的政敵,以期組成聯盟,二是調派高手進京,準備伏擊刺殺姜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1

第521章 準備大捕涉案人!

    不得不說姜靖福大命大,無意中發現陳耀的蹤跡,從而察覺到曹家的陰謀,沒等到岳石查出證據,突然發動,將曹家子弟軟禁,又抄了曹家的大宅。姜策進入曹府時,曹家大勢已去,遠在海州的岳石此時也搜出證據,除了查實曹家武坊、印坊,連秘密倉庫也尋了出來,不用再查其它證據,只憑私建武坊、印刷假幣、陰蓄甲士這些罪過,無論那一條都是足以族誅的大罪。

    如此大案,針對地又是姜靖,若按一般人的思路,姜靖定會將曹家族誅,但姜靖在深思熟慮以後,並未對外公佈這個案件。事後,姜靖將曹家相關涉案人員充入敢死營,海外基地則讓刀鋒營分頭接管,曹家核心全被囚禁在天牢。

    丁夫人與姜述感情不菲,曾經被姜述迎到府上住過一段時間,與太后很熟。太后親自出面,為不知內情的丁夫人求情,姜靖也答應了此事,不料丁夫人卻不出獄,甘願在牢中陪伴曹操。太后無奈之下,只好傳下懿旨,讓獄卒善待曹家人,明旨不准欺淩丁夫人。

    九皇子姜行此時被委以重任,開始清查涉曹案的世家。姜行在海州低調數年,熟記官員履歷,此時派上了大用場。根據曹操供狀,先行排查出相關世家名單,姜行不需查閱資料,很快將涉案世家的文武官員名單列出。

    姜靖接過姜行遞交的名單,密密麻麻記了二十余張紙,共計五千余人,姜靖不由嚇了一跳,問姜行道:“這些全是涉案世家的文武官員名單?”

    姜行答道:“這只是涉案的主要世家,部分涉案輕的世家還未波及到,若是全部列出,至少有上萬名。”

    姜靖拿著名單,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又問姜行道:“這只是官員名單,不是官員的涉案者能有多少人?

    姜行略思一會,道:“不下兩萬人。”

    姜靖猶疑半天,最終下了決斷,站起身來,道:“既然敢露頭,我就敢抓。”

    姜靖說完,道:“老九,隨我見太后去。”

    周氏聽說曹操案涉案人員如此多,也不由嚇了一跳,遲疑一會,道:“文武官員數量這麼多,若是全部抓起來,軍政事務不會受影響嗎?”

    姜靖盤算一下,道:“肯定會受影響,但是能夠正常運轉,國學弟子很快就能補充上。”

    周氏默想片刻,道:“文若公是什麼意思?”

    姜靖道:“若是定下抓捕的大策,不用商議任何人的意見,犯了法就要受到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況這些世家在後面生事,能與曹操串連,就能與別人串連,我的意見是留不得。這些世家子弟清除出軍政系統,世家就失了爪牙,威脅力就會減弱不少。”

    太后想了半天,立起身來,道:“只要不會造成社會動盪,抓就抓吧,按照律法決判,只要不重不縱,百姓心裡有一桿秤,對朝廷的做法會理解的。”

    姜靖征得太后同意,又尋張寧和萬年公主商議。萬年公主望著張寧,道:“德妃若是同意,我沒有意見。”

    張寧望著名單看了看,長歎一口氣,道:“太子既然下了決斷,太后也同意了,那就抓吧。”

    皇家高層形成統一意見,接下來是統一軍衙、政衙高官的意見,聽說涉案人如此多,無論郭嘉還是荀彧,都有些遲疑。姜行問道:“涉案人數雖然多些,高官卻沒有多少,為什麼遲疑不決?”

    郭嘉道:“這事涉及面太大,如果想達到抓捕效果,組織一定要嚴密。首先,政衙和軍衙要拿出預案,保證有人暫代被捕官員的職責。其次抓捕要在同一時間段完成,以免有人聽到風聲,領人作亂或是逃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第三,軍隊要做好預案,保證有人拒捕或作亂時及時鎮壓。第四,要提防世家掌握的民兵組織作亂。軍政監察情報系統要同時動,確保抓捕人犯的同時,社會不會出現動盪。”

    荀彧想了想,道:“政衙系統涉案者,主官由副職暫代職務,副職由主官暫代職務。其中還有主官和副職同時涉案的,由第三順序人暫時接替職務,上級部門派人入駐,應能保證政務工作暢通。”

    姜靖笑道:“我感覺不用如此鄭重其事,主官副官都開會或出公差時,各級官府都有一套臨時機制。我考慮以州為單位,州衙、軍衙下達會議通知,讓犯案官員自行到達會場,在會場內集中抓捕。抓捕官員的同時,當地駐軍同時出動,抓捕其餘涉案人。”

    荀彧道:“涉案官員級別不一樣,甚至不是一個系統,以什麼名義開會?”

    姜靖想了想,道:“後備幹部培訓班。”

    姜靖提出思路,以州為單位抓捕官員,各州兵曹出面抓捕其餘涉案人,人數看起來多,但是分散下去,動作並不是很大。一州最多有數百官員涉案,其餘涉案人也就是千餘人,最多派出兩營官兵,就能順利完成捉捕任務。

    軍衙、政衙抽調人員,組成精幹的專案組,分派到各州州衙、兵曹。涉案人員多集中在內州,隸屬中部元帥府和西部元帥府的,由軍衙和政衙同時下達政令和軍令,由周瑜和關羽全面負責轄區的抓捕工作。

    再說孫靜之子孫誠,那日真是一波三折,先是向上司提出意見,被上司狠狠批了一通。從上司公房出來,孫誠將報告憤憤地撕碎,回到公房坐著生悶氣。

    孫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看問題很准,而且有不少解決問題的點子。孫誠進入銀行司工作雖然不久,但是敏銳地發覺制幣工藝相對滯後,外界肯定有人能夠仿製紙幣,琢磨了十餘日,寫出一封洋洋灑灑的報告,不僅將問題坦率地提了出來,還將自己的建議寫了出來。不想一腔熱血的孫誠,遭受當頭一棒,建功立業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心情不好的時候,往往容易招禍,這就是所謂的禍不單行。孫誠在這生悶氣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人送來一封信,是從長沙捎來的信件。孫誠打開一看,差點氣得吐血,原來戀受兩年的女友,已經允了婚,要嫁給程立的侄子程實。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2

第522章 小孫誠苦盡甘來!

    挨了上司的批評,又被女友拋棄,孫誠感覺公房裡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看,像是笑他可笑又可憐。孫誠脾氣不好,在公房人緣不怎麼樣,幾名年長的吏員,見孫誠臉色發黑,壓著聲音在旁邊指指戳戳,還有一名女吏員用手帕捂著嘴偷偷地笑。這些人時而竊竊私語,時而開懷大笑。孫誠聽在耳中,看在眼裡,知道公房這些人,最善於落井下石,這是在他心情不好時,再給他的傷口上灑把鹽。

    孫誠咬了咬牙,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暗自埋怨大伯孫堅。也不知大伯怎麼想的,自從與太子聯姻以來,就告誡家人低調低調再低調,說皇家教育皇子的辦法好,讓族中子弟大婚前不得暴露身份。這下可好,女友為了追求榮華富貴,跟了別人,在這裡當差,不僅要挨上司的批評,還要在這裡受這些俗人的冷嘲熱諷。不過這樣也好,試探出女友的品性,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孫誠認為自己很有能力,不願走家族子弟從軍的老路子,想創出除了從軍以外的第二條路。孫誠上學時主修金融,選修格物,當初選科時兄弟叔伯多不同意,唯有父親孫靜支持孫誠。孫誠也不負眾望,在國學數年時間,成績優異,最終以全國第一名的成績考進銀行司。

    孫誠能取得這個成績,除了學習刻苦,與他的才智也有很大關係,所以孫誠自視甚高,有著傲視一切的風骨。孫誠上學時勤奮讀書,立志上進,想要在考錄時壓倒眾人,結果如願以償。當差後孫誠也很努力,處事以公心,做事很較真,就是因為認真,看不慣同事們懶散的做事習慣,結果弄得人緣很不好,受到同事們的集體排擠。

    孫誠悶頭想著心事,忽然福至心靈,發現自己除了較真得罪了人,恐怕還與同事的忌妒心有關係。一個剛當差的年輕人,做事堂堂正正,為人坦坦蕩蕩,當差再出來優異成績,這些昏庸之人的面子往那裡放?

    孫誠的父親孫靜很低調,但是孫誠認為父親水準很高,謀略方面比伯父孫堅強出不是一個檔次,只是因為身為庶子,自小不受家庭重視,在族中話語權一直不高。孫靜在長沙太守任上幹了有二十多年,自從孫堅領兵征討董卓,孫靜就是長沙太守,多年來一直替孫家看護著大本營。建立新朝以後,姜述數次想提拔孫靜,但都被孫靜婉言推辭。孫靜認為孫家目前風光太過,若是不低調些,一旦引起皇家猜忌,就可能帶來很大的災禍。孫家滿門富貴,少個太守不少,多個刺史不多,在家門口當父母官,可以就近照顧族人,感覺已經十分滿足。

    孫靜認為孫誠能力很強,比孫堅家的諸子資質都高,平常十分注意孫誠的教育。孫誠現在的能力比較出色,與孫靜的刻意培養有很大關係。孫誠來洛陽當差前,孫靜曾經告誡孫誠,道:“孫家衣食無憂,田地、商鋪、工坊都有,錢財不缺。你身為孫家主系子弟,要出仕就要決心當忠臣,剛正廉潔,敢說敢言,敢做敢當。”

    這次,孫誠與上司爭執幾句,挨了這頓批,並非單純只是因為建言儘快印刷新幣這件事。孫誠頂頭上司是甄家人,名叫甄葛,比甄姜矮一輩,是甄姜叔爺的重孫子,算是甄家近支族人。甄家現在雖然勢力大落,甄姜跟隨姜中就國,但宮中還有甄宓,甄家又是五大鉅賈之一,後臺依舊很硬。

    孫誠發現問題,敢於仗義執言,若是遇到姜述或姜靖這樣的上司,肯定會得到賞識重用。甄葛能力平平,能在銀行司當個中層,也是沾了甄家的光。孫誠提出的事情屬實,建議十分合理,但在甄葛看來,有想出風頭之嫌。另外,甄葛隱約還有些嫉妒,孫誠的能力比較突出,提問題一針見血,解決問題的方案簡單易行,若是准了他的報告,不是向糜竺說明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屬下嗎?

    孫誠從這件事情上,發現了人心的險惡,也知道弊政牽連甚大。孫誠處以公心,將自己擬定的報告,鄭重交到甄葛手中,不料不但沒有得到上司的認可,反而受到了一頓奚落。甄葛的譏諷挖苦,孫誠牢牢記在心裡,說你年輕社會經驗少,管得未免太寬了些。這樣的事用得著你去操心嗎?你不知道制幣是誰負責?你想制新幣,糜家和內府要花多少錢?若是違了糜大人的心意,你自己不想要這份差事,我可要保住這個飯碗。

    孫誠在室內悶得慌,推門出來,看著門口站著挺直的守衛,望著忙忙碌碌的官吏們,孫誠的心情突然好起來。既然處以公心,又是利國利民的事,甄葛不想做,難道我就沒辦法了嗎?將報告再進一步細化一下,去尋玲瓏侄女一趟,轉交給太子不就行了,不信太子知道這個弊政,還能置之不理。

    孫誠剛踏上仕途不久,社會經驗不是很足,面對突然而來的打擊,他的想法有些偏執,非想證明一下自己不可。孫誠現在還不理解,若是將報告直接遞到姜靖那裡,他不僅會更加得罪甄葛,糜竺對他也不會有好印象。無論人的心胸有多寬廣,都不願手下有經常越級上報的下屬。

    正在孫誠盤算修改細節時,院中有位打掃衛生的異族雜役,嬉皮笑臉地說道:“年輕人,看你整天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考慮國家大事一樣。閃開一些,您想您的大事,別耽誤我的小事。”

    雜役話音未落,門下吏紀奇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我說耶先朗,看你家口多,照顧你才給你這份差事。記住,你是來打掃衛生的,不是來評點別人的,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你就真接走人!”

    紀奇訓完雜役,轉向孫誠,溫言說道:“孫誠,你跟我來一下,糜大人要見你。聽說你寫了一篇幣制改革的建議,糜大人很感興趣。”

    孫誠似是暴風雪後猛然見到陽光,陰沉沉的心頓時陽光起來,他的雙眼不自覺有些濕潤,跟在紀奇身後走向糜竺公房,頃刻間,信心重又回到他身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2

第523章 甄家也有聰明人!

    孫誠雖然沒有跟任何人明言他的出身,但是糜竺這些資訊靈通的皇親,孫家直系子弟到了屬下,如何能不知道?紀奇身為門下吏,迎來送往,眼力很毒,平常與糜竺接觸最多,即使不知道孫誠是孫靜的兒子,但從糜竺的言行中也能發現些苗頭,對孫誠這位敢於說話的年輕人,從心底裡不敢輕視。

    糜竺送走姜述以後,先將成立東萊商業銀行的報告批示下去,就開始琢磨印刷新幣的事情,想了一會,讓紀奇去尋孫誠。

    紀奇將孫誠帶到室內,道:“大人,孫誠來了。”

    糜竺放下手中的紙幣,示意紀奇退下,抬眼望著孫誠,溫言說道:“孫誠,聽說你挨了訓斥?怎麼回事?”

    孫誠定了定神,道:“我發現紙幣工藝已經相對落後,外界造紙工藝和印刷工藝有仿製的可能,寫了一份關於幣制的建議書,交給甄大人過目。甄大人認為幣制改革是件大事,我只是制幣處的吏員,做好本職工作就行,這些宏觀方面的大事不是我考慮的事。”

    孫誠雖然挨了甄葛的訓斥,受了委屈,但與糜竺提起此事時,並沒有借此告甄葛的狀。糜竺已將事情瞭解清楚,聞言對孫誠更生好感,指著案前的胡椅,道:“你來這邊坐,我們一起討論一下,其實幣制改革已經到了非改不行的地步,你將你的想法大致跟我講一下。”

    孫誠寫報告時,查閱了不少依據,許多資料記在心裡,報告雖已被他撕毀,但是整篇內容了然於胸,當即坐了下來,將舊幣發行流通存在的問題,外界的造紙工藝和印刷技術現狀,以及新幣的改造工藝簡單論述一遍。

    糜竺邊聽邊暗自稱道,心道孫誠是一員幹將,以目前的閱歷就能想得如此細緻,在提出問題的同時又能想出解決方案,委實不容易。等孫誠說完,糜竺點了點頭,道:“你回公房整理一份報告給我,回頭我讓紀奇給你收拾一間獨立的公房,近期由你專門負責幣制改革的事情。”

    孫誠畢竟年輕,見自己提出的意見獲得重視,糜竺又表示要重用他,不由興高采烈。回到公房,孫誠也不理別人,稍微琢磨一會,開始提筆撰寫報告。孫誠胸有成竹,這時候狀態又好,時間不長,報告已經完成。

    孫誠放下筆,拿起報告看了一遍,十分滿意。抬頭一看,見室內已空無一人,看看外面天色,這才省悟到了午飯時。孫誠將報告放在書櫥裡鎖好,去打飯時見伙房已經開始收拾攤子,出門尋個小店匆匆吃完飯,回來問明糜竺在公房,就將報告送了過去。

    糜竺看完報告,滿意地點點頭,道:“紀奇已將公房收拾好了,下午你就搬過去。牽涉幣制改革的事情,都屬於保密範圍,要嚴格遵守保密制度。”

    孫誠從糜竺公房出來,尋到紀奇,跟著一名吏員去看新公房。公房面積雖然小些,佈置得十分簡潔,但是辦公環境比起以前要強出許多。讓孫誠感到最興奮的是,終於可以與那些庸俗的同事分開,撰寫報告時再也不會受到干擾。

    孫誠東西不多,不用別人幫忙,兩趟就搬了過去。孫誠坐在新公案上,興奮了一會,開始考慮細節問題,正想著出神時,只聽門聲響處,一人走了進來。孫誠抬眼一看,見來人正是老上司甄葛,連忙迎上前來。

    甄葛笑眯眯的打量一下公房,道:“剛才紀大人跟我說了,你被糜大人直接點名要了去,現在已經不是制幣處的人了。你在制幣處幹了這段時間,成績不錯。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同事關係處理得不太好,大半就是這個道理。我以前對你很嚴厲,原想讓你改掉兩個缺點,一是為人處事不圓潤,棱角過尖,容易碰壁,也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二是你考慮問題過大,遠遠超出你的職責範圍,給人一種不安於本職的感覺。擔心這種狀態發展下去,你的思路飄在半空,落不到實處,想法不接地氣,過於宏觀,就不易實現。現在你調離制幣處,我再沒有機會訓你,就來跟你說明白,希望你以後注意這兩個問題,對你未來的發展是有助益的。”

    甄葛出身大商家,是個八面玲瓏的人,聽說糜竺直接討了孫誠,就知孫誠並非池中之魚。孫誠在他手下,能力太強,讓他壓制數次,上午還狠狠批了他一通。甄葛不想因此成仇,聽說孫誠搬了過來,特意過來看看,借此解釋一下,以免孫誠內心有成見。

    甄葛很會說話,這番言語說出口來,依然含著訓誡的語氣,但是字裡行間,又讓孫誠感覺甄葛真心真意對他好。孫誠閱歷畢竟差些,聽了甄葛的話十分感動,心道甄葛也是一番好意,自己記恨他未免顯得有些小肚雞腸。

    孫誠熱情地給甄葛奉上茶,道:“我們年輕人不懂事,大人提點是為我好。”

    甄葛接過茶杯,就勢坐下,吮了一口茶,道:“你們年輕人就得常有人訓著,這樣長進才更快。在這社會上,無人願意無端訓人。你可以回想一下,從小到大,除了望子成龍的家長,還有希望你學業有成的師長,不關心你的人誰會訓你?”

    孫誠點頭道:“大人說的極是。”

    甄葛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道:“今天你離開制幣司,晚上我設個小宴,為你餞行。”說到這裡,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同事一場,以前對你太嚴厲了,現在你調出來,又委實有些捨不得。”

    送了甄葛出門,孫誠回想甄葛的話,頗有些道理,對甄葛原先的惡感消散大半。回到座位上又開始琢磨公務,不知不覺天色漸黑,外面有人進來,道:“下值了,走吧,今晚我沒叫別人,就三兩位能說得上話的。”

    孫誠在制幣處人緣不好,能與他坐下喝酒的沒有幾個,甄葛是個精細人,為孫誠餞行既想體現誠意,又不想因此鬧出事來,全部叫上不好,只有他們兩人也不好,就尋了兩名孫誠平常能說上話的,四人尋個地方小酌,說話隨意,氣氛也好調節。從這件小事上,就能看出甄葛為人處事的性格,不大氣,但是著眼點很細,適合做迎來送往這樣的事務性工作。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2

第524章 錄試試卷可買賣?!

    甄葛約的兩個人都是老成之人,在制幣處工作年限都已不短。一人名叫李艾,青州人,國學前期弟子,負責制幣工坊巡察,能力一般,但是工作很認真,頗對孫誠的脾性。另一人名叫魏相,是魏延的族弟,年紀不大,國學金融系畢業,處事十分圓潤。

    四人從銀行司出來,來到政衙南邊這條大街上,找到一家新開張的館舍,名叫騰達樓,取飛黃騰達之意,生意不錯。四人上樓要了一間雅座,點了幾樣精緻的酒菜,邊吃邊聊起來。

    雅間裡佈置得十分簡潔,新裝的紅松木地板剛用桐油打過,擦得纖塵不染,鋥明瓦亮。牆角處還專門設了一個大幾案,案上筆墨紙硯樣樣俱全,是供來這裡吃酒的客人題詩用的。

    四人從共事的情誼說到銀行司的變化,從太子監國又說到吏治的腐敗,談的話題很多。話題不一會轉到馬上就要進行的錄試上。錄試類似現在的公務員考試,無論國學弟子還是三大學院學生,要想入仕或從軍,都會參加朝廷組織的錄試。以往錄試都在設有國學分院的郡治地,這幾年名額漸少,競爭十分激烈,改在州治所。聽說不久還要改革,只設洛陽、月亮城和羅馬三處考點。

    四人都是同事,大齊也不以言獲罪,大家暢所欲言,氣氛十分熱烈。甄葛消息靈通,很瞭解姜靖的能力,甄家雖然與太子系有舊怨,言談時卻能公正評論,人品還不算太差。甄葛道:“太子是位能幹的儲君,可是掣肘的人太多,諸系明面順從,背後暗箭更可怕。想要幹點事情,傳達到下面,往往就會變樣。”

    李艾、魏相骨子裡都是很正直的人,李艾說話很直白,道:“陛下英明神武,是不可置否的千古一帝,對皇子的教育很成功。太子能力很強,監國時間漸長,對朝堂和地方掌控力度也逐漸加大,現在的問題沒有多長時間就會理順。說起太子的能力,不得不說陛下教育皇子別具一格,但是效果十分好,你看諸位皇子能力都好。不談別人,就談我們大家都熟悉的十四皇子,原來隱姓埋名在銀行系統當差,沒過多長時間,就鋒芒畢露,很快升了上來。十四皇子提出的許多建議,糜竺大人也讚不絕口。我琢磨過那些建議,從細微處入手,費力小效果也好,不是有才情的人是想不出來的。”

    魏相望著孫誠,心裡一動,借著酒意,笑道:“孫誠,你的舉止行為與十四皇子當初歷練時很像,不是皇家子弟隱瞞身份歷練吧。”

    孫誠連忙搖搖手,道:“魏兄莫取笑我,我姓孫,怎麼可能是皇家人?”

    甄葛觸起一事,望向孫誠,疑惑地問道:“你祖籍長沙,莫非是伯策公族人?”

    孫誠尷尬地笑笑,並未答話,心思伯父模仿皇族,不讓弟子坦露身份,與朋友相處時真是為難。若不表露身份,未來朋友得知定會怪責,但若表露身份,大伯知道以後肯定不悅。

    魏相是個伶俐人,見孫誠這個模樣,心裡一動,望向甄葛道:“甄大人,你原是孫誠的上官,沒看過他的官憑?”

    甄葛琢磨一會,道:“聽說文台公也要求子弟隱名歷練,莫非你真是孫家族人?孫誠,我們這裡也沒外人,我們保證不給你洩露出去。你的官憑上父親是吏員……孫靜,你……你不會是幼台公家的公子吧。”

    孫誠聽到這裡,便知再隱瞞不住,道:“甄大人真是厲害,既然被您說破,守著諸位的面,我也不好隱瞞。我排行最小,名列十七。大伯治家嚴厲,諸位莫對外宣揚”

    孫誠這話說出口來,雖然未曾說出父親名字,但已經算是坦承身份。孫家是大齊新貴,孫堅雖已告老,但諸子諸弟大多是高官,嫡孫女孫玲瓏是姜靖平妻,現在執掌神鳥機構,太子監國以來,孫家依然恩寵不絕。

    孫靜是孫堅幼弟,比孫策年紀大不了多少,孫誠又是孫靜幼子,年紀雖小,卻是孫策幼弟,輩份很高,是孫玲瓏的十七叔。

    三人聽到這裡,不由改顏以待,甄葛端起酒杯,道:“你隱瞞身份,可把我害苦了。若是文台公和幼台公知道我整天訓斥你,說不定會剝下我的皮來。這杯酒我敬你,以往說話重了些,你莫往心裡去。”

    孫誠尷尬地笑笑,端起酒杯,道:“甄大人說這話就見外了,你訓我是為我好,我怎會不知好歹?”

    兩人喝了一杯,李艾和魏相又各敬一杯。眾人知道孫誠的身份,說話就不敢太隨意,場面遠不如剛才熱鬧。房間內靜下來,這時外面聲音顯得大了起來。猜拳行令,吟詩作賦,鬧騰得很厲害,大概是參加朝廷錄試的年輕人。

    四人已經喝了不少酒,孫誠道:“咱們酒已喝了不少,慢些喝,多聊會天,不然不等別人撤席,我們就要喝醉了。”

    孫誠話音未落,只聽門聲響處,一位年約三十的男子走進門來。此人穿著暗花外袍,臉色白淨,應是讀書人,手裡卻不倫不類地拿著一個八卦羅盤。此人來到近旁,看了四人一眼,對孫誠拱手說:“這位公子想是來參加錄試的,在下給您測算一卦?”

    喝酒說話時有人打擾,最惹人心煩,甄葛臉色一沉,道:“不用,你到別處去吧。”

    此人並未立即出房,拱手笑道:“這位公子既然來到騰達樓,算是與這裡有緣。你們只想吃這頓酒?難道沒想過通過錄試?在下可是給這位公子解決難題的。”

    四人聽到這裡,都聽出弦外之意,這人難道能包過錄試?這事可是大事,若是真事,足以引發官場地震。四人對了對眼色,孫誠開口道:“我確實是來參加錄試的,但是錄試全憑平常刻苦,你難道能讓我過了錄試這道門檻?”

    此人聽孫誠不是洛陽純正的口音,笑道:“你是那家學院的?”

    孫誠還未答話,甄葛搶著說道:“這是我們大人的公子,雖在穎川學習,學籍卻在洛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2

第525章 買張試卷給孫堅!

    此人打了四人一眼,忽然悄聲說道:“不是我誇口,若算別的,在下不敢打保票。可要是算這位公子能不能通過考錄,我可是一言必中。不信您就試試。”

    甄葛消息靈通,知道這次主持錄試出題的是蔡邕,副主試是胡昭和楊修,此人口出狂言,若非其中有什麼黑幕?伸手拋去一塊碎銀子,說:“你說的話我不信,你就給我們這位公子算算吧。”

    此人笑道:“諸位太小看在下了,憑這塊碎銀子想要通過錄試?不才算盡天下學子,還未見過你們這樣惜財的。”

    此人說完轉身要走,卻被孫誠攔了下來:“哎,你先別走。我聽人說過,有些人專門欺騙考生。在錄試前說手裡有考題,詐騙錢財,老實說,我雖然年輕,聽說的事可不少。”

    這人轉過身來,道:“你說的對,說白了,我也是幹這行的。我能算出今年的試卷,而且會讓你放心,你有這個興致嗎?”

    孫誠猶疑一會,道:“試卷也能算出來?聽說為了避免洩密,出題的人現在還關在秘地,你怎麼會得到試卷?若是我花了銀子,你的試卷又不對,不是花了錢還耽誤我的事嗎?”

    此人道:“不,我要你的卦金,卻不是進我的腰包,由館舍給你開收據。若是試卷不對,你們拿著收據來尋館舍,不但銀子全部退還,還會得到加倍地賠償。這卦金卻不少,你們確實要算一卦嗎?”

    孫誠道:“多少錢?”

    此人伸出手,道:“五十金。”

    一金相當於現在的一千元,五十金相當於現在的五萬,若在平常人家看來,不是一個小數。孫誠道:“你賣給別人也是這個價嗎?”

    此人望著孫誠,道:“這幾人都是你可信任的人?”見孫誠點了點頭,此人又看了三人一眼,從懷裡掏出一疊收據,道:“不敢相瞞,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這家酒樓名叫騰達樓,開張時間不長,已經名滿洛陽。凡來這家酒樓的年輕人,走這條捷徑的,都是這個價。”

    孫誠拿過來仔細看了一遍,收據上寫得清清楚楚:今收到卦金五十金,立此為照,日後憑此收據,如不准原銀退還,包賠五十金。”其上蓋著騰達樓的印鑒,沒有發現什麼破綻。孫誠從懷中摸出一張五十金的銀票,遞了過去,道:“只要試卷沒問題,這個錢我出了。萬一考題不准,我可要找你們的麻煩。”

    此人將金票裝在衣內,取出收據,在旁邊案桌上寫上編號,遞給孫誠,笑道:“你將收據收好。”

    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個紙卷,道:“這是試題,印刷時有些倉促,其中有些錯別字,不影響你們考試。記住了,考試時別答滿分,省著有人懷疑。”

    孫誠拿來看了看,道:“這是文史類的題,我學的是金融類。”

    此人笑道:“我只管包你過錄試,你學的什麼我可管不著。只要准考名錄上有你的名字,報考什麼職位你自己說了算,那些職位需要考文史類的,你自己查一下就行。”

    此人出了門,將門從外面關上,四人面面相覷,知道這是一件大事。考題一旦真正洩露,就是一件震驚天下的醜聞,只要出了事,至少得有上百人會受牽連。甄葛忽然又想起什麼,歎了一口氣,道:“不應該問這件事,花錢弄來這份試題也不對。這人敢公開出賣試卷,館舍敢打保票,說明這試卷應是真的,在後面辦這事的,一定有十分硬的後臺。”

    眾人皆不說話,心思這後臺是誰?這人膽量真大,京城之內,天子腳下,竟然敢如此做,可也真讓人感到震驚。遇到這種事情,眾人此時皆覺察到事態的嚴重性,無心繼續吃酒,草草吃完飯,甄葛出來結了賬,四人各自回家。

    孫誠回到孫府,洗了把臉,問明白孫堅還在書房,就來書房求見孫堅。孫堅自從告老回了京城,偶然見有人搞根雕,來了興趣,也搞來不少樹根,沒事就悶在書房裡折騰。不得不說孫堅這方面很有天分,還真弄出一些精品,其中一件極像壽星的被姜會討了去,擺放在府中正堂內。

    孫堅拿著鐵椎,對著一塊小料,正在精工細雕,聽見門響,見是孫誠進來,疑惑地問道:“老十七,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喝酒去了?”

    孫誠恭敬地答道:“今天我調了職,子仲大人讓我負責印刷新幣這件事,同事們給我祝賀,喝了一些酒。”

    孫堅放下鐵椎,站起來走到門旁,在臉盆裡洗了洗手,道:“子仲知道你的身份了?莫非對你重點照顧?”

    孫誠道:“這個我不知道,也沒想這麼多,我寫了一份報告,說紙幣工藝已有人能夠仿製,得抓緊時間印刷新幣。子仲公聽說以後,將我叫過去詢問一番,讓我整理一份報告,接著給我調整了公房,讓我專門負責此事。”

    孫堅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不錯,能憑能力入子仲的法眼,說明你的能力已經得到他的認可。”

    孫誠想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和盤托出,道:“我們今天在騰達樓喝酒,遇到一件怪事,有人公開出賣錄試的考題。我覺得好奇,就詢問些細節,見不像騙局,花錢賣了一份。本想將考題轉給玲瓏,又想這夥人敢在天子腳下,公開出售試題,背景肯定很深,不敢自行做主,特來請示一下大伯。”

    孫堅臉色立時凝重起來,詳細詢問其間過程,又討來試卷看了一遍,皺眉道:“這事你辦不了,也不要分心,正兒八經地當好你的差,這事交給我辦。你先回去歇息吧。”

    次日一早,孫堅吩咐管家套車,進宮去見姜靖。姜靖抓了曹家合門,正在調派眾人,準備抓捕涉案世家的人,剛跟郭嘉、荀彧、程立、荀攸等人議完事,聽說孫堅求見,連忙迎了出來。

    孫堅進屋,哈哈笑道:“太子監國以來,賢名已經傳播四境,玲瓏找到你這個好夫君,真是天大的幸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2

第526章 後備幹部培訓班?!

    姜靖請孫堅落座,親自給孫堅奉上茶,道:“文台公,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嗎?”

    孫堅右手在茶杯旁伸了伸,以示謝意,接著說道:“老十七在銀行司,昨天被子仲公相中,說什麼負責新幣諸事,這些事我不懂,也沒有過問。他昨天晚上回去,說起一件事情,說有人在騰達樓倒賣錄試考題,還買了一份回來,說的有鼻子有眼。這事若是真的,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我就接過手來,過來尋太子說說這事。”

    錄試是件嚴肅的事,關乎人的前途命運,歷來是朝廷一件大事,姜靖聞言一驚,道:“騰達樓?!這是誰家的產業?文台公先安坐,我尋人過問一下。”

    孫堅從懷中取出試題,道:“太子,你也別著急,說不定是騙子騙人的把戲。這是考題,你派人追查一下吧,我進宮這趟,順便去看看玲瓏。”

    姜靖是個十分細心,又十分較真的人。早在歸宗之前,姜靖就深知情報的重要性,因此想方設法,利用反誘賭聯盟,搭建了一套秘密班子,現在逐漸成長為三大情報系統之一。他現在掌控三套情報網絡,竟然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出售試題,這是赤裸裸地挑釁,這是在嘲笑姜靖對朝局掌控不力!

    自孫玲瓏與姜靖訂下婚事,孫堅對姜靖的扶持不遺餘力,孫家上下已經融入太子系,成為太子系在軍方的骨幹力量。孫堅為了這事專程進宮,表面上看是件小事,其實是在向其餘勢力宣示,孫家是太子系堅定的支持者。

    下邳郡內,太守孟觀看了一遍手中的會議通知,問情報官道:“州衙和兵曹同時下達通知,與會的人級別和分管事項不一樣,這個後備幹部培訓會,真是奇怪得很。”

    情報官笑道:“光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好事,就是時間有點長,會期半月,加上來回時間,得有一月時間。”

    孟觀拿著名單琢磨一會,皺眉道:“淩縣縣令、縣丞、縣尉同時調去開會,主事的都出公差,遇到事情怎麼辦?”

    情報官笑道:“以前也有類似情況,縣令、縣丞、縣尉各指定人員暫時負責,一個月應該出不了大事。”

    孟觀將通知拿在手中揮了揮,道:“後備幹部,我看上面的人是想收禮了,這次與會的都是家境好的官員。罷了,上面有命令,我們就得執行。”

    孟觀招呼門下吏過來,道:“你將通知複製一下,讓情報官轉給各縣,上面明文規定,不得有人代替,這事在通知上標注明白。”

    淩縣縣令名叫逢雙,是逢紀的侄子,穎川學院弟子,入仕沒有多少時間,沾了時任徐州從事逢律的光,沒有幾年就升為淩縣縣令。後來逢律涉火炮案被捕,逢紀當初也已告老,逢雙在上層失了依靠,在淩縣縣令任上已經幹了七年。

    逢雙接到通知書,見是後備幹部培訓會,不由興奮異常,自言自語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升職的機會終於來了。”

    淩縣縣令逢雙、縣尉賈洋、縣丞張殼,同時參加州衙和兵曹衙門舉辦的後備幹部培訓會,在下邳郡是人數最多的一個縣,眾人各自指定人員暫代職務,興沖沖地來到郡衙門會齊,浩浩蕩蕩按時出發。

    到了會期,逢雙刻意打扮一番,一大早來到會場,見會議室連個會標都沒有,問道旁邊的吏員道:“怎麼開會連會標也不設了?”

    吏員答道:“培訓又不是開會,掛會標幹什麼?你肯定是個做事認真的人,否則怎會注意這些細節?開完這個會,說不定就會高升。”

    逢雙樂得兩嘴差得沒撕裂,樂哈哈地尋找位置坐好。到了開會時間,一群人簇擁刺史、兵曹上了主席臺,徐州刺史張綋清了清喉嚨,高聲說道:“大家靜一靜,待會點名的時候,大家大聲應答一聲,站起來亮個相。”

    一名年輕吏員開始點名,約有兩刻鐘時間點名完畢。年輕吏員走在張綋面前,小聲說道:“共計三百二十一名,實到三百二十一名,無人缺席。”

    張綋跟兵曹管亥點了點頭,隨即退了下去。官亥清了清喉嚨,大聲喊道:“各軍聽令,將入會者全部抓捕歸案。”

    只聽四周響起整齊的應答聲,會場內突然湧入大批士兵。與會者這次前來,以為要升官,不料卻是抓捕,反差太大,許多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等到場面開始混亂,有人大喊大嚷,有人開始衝撞想要逃跑,逢雙才反應過來。逢雙坐在後排,見後排站著一排官兵,把住進出通道,前面的官兵兩人一組,見一個捆一個,捆完後直接押走。其中也有武官抗命,但與有備而來、全副武裝的官兵交手,不是自討苦吃嗎?很快被揍得鼻青眼腫,捆得似個大棕子般,很快被押了出去。

    “你們不能抓我,我是張刺史的義子。”

    這時有人大聲嚷嚷,逢雙認得這個聲音,正是他的搭檔縣丞張殼。張殼與張綋並非一個張家,因為張殼曾任張綋書吏,機緣巧合,被張綋妻子收為義子,不久下放到淩縣為縣丞,仗著張綋的勢,根本不將他這個主官放在眼中。

    倘若不是這個場合地點,見張殼遇到倒楣事,逢雙肯定會樂得笑出聲來,只是此時他同樣是倒楣鬼,無法以同歸於盡的心態體驗復仇的暢快。逢雙見場內人越來越少,官兵從前面仔細搜查,幾位自作聰明鑽到胡椅下面的老兄,除了衣服沾滿污垢,惹來官兵幾句嘲笑,下場與其餘人一樣,頓時放棄了鑽地這個念頭。

    這時逢雙注意到一個人,淩縣縣尉賈洋,與幾位武官小聲嘀咕一會,撈起坐著的胡椅,猛然沖向後方。顯然,幾名武官見後面官兵少,想合力搏殺一次,看看能否僥倖逃出去。

    很快,逢雙就被驚呆了,後面官兵之中,只出來一位其貌不揚的軍官,兵刃都未用,三下五除二,就將幾名武官放倒在地,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回到佇列中站好。

    “這是刀鋒營的軍裝,為了這次抓捕,驚動了天子三親衛之一的刀鋒營?那麼這次抓捕,肯定不是徐州一地,若是全國統一行動,得抓多少人?自己認識的人,有益州賈家、揚南張家、雍州胡家、豫州陳家,這全部是世家子弟,難道朝廷對世家全面下手了?”逢雙想到這裡,原本仗著家族還有點底氣,此時徹底涼了下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2

第527章 涉曹案全面抓捕!

    逢雙繼而環視四周,鑽地之途不行,若是升空,或許能逃出去。可惜上邊房頂沒有一點空隙,逢雙也沒有長翅膀,所謂升空只是幻想而已。逢雙見後側士兵右邊盡頭,有兩名吏員,身著與自己官服一樣的低品官衣,雙眼不由一亮,想出一個主意。借著混亂之時,室內光線又暗,逢雙借著胡椅背部掩護,竟然溜到距離吏員只有二米遠的地方。

    可怎樣不會被人發現?怎樣讓人誤會是辦案的吏員?這兩米距離如同天塹,逢雙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頭上流下大滴的汗珠。正在這時,一位吏員小聲說道:“我出去一趟。”

    “等等我,我也不看這個熱鬧了,回去準備準備,這幾天審案肯定會熬夜。”說完,兩名吏員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地從士兵面前往外走,士兵們視而不見,顯然知曉這是自己人。

    這時,逢雙陰霾的心裡忽然曬進一絲陽光,靈感迸發,借著兩名吏員身休遮擋,幾個箭步,體能發揮到極致,跟了上去,然後穩住身形,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昂首挺胸,跟在吏員後面往前走。

    過了一個士兵,二個,三個……逢雙緊張的望著前方吏員的背影,生害怕兩人轉過頭來,餘光觀察著近在咫尺的官兵。所幸場中這時響起一個人的慘嚎,此人一邊嚎叫,一邊說道:“你們不能捉我,我是陳家人,我是陳家陳尚,陳譚的弟弟陳尚,宮中芙妃的堂弟陳尚……”

    旁側官兵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前方兩名吏員都扭頭看向陳尚,逢雙福至心靈,借著這個機會,從吏員和士兵之間尋到一個空隙,急邁兩步,超到兩名吏員前面,腳步就勢不停,匆匆往外就走。

    人的慣性思維就是這樣,官兵們見那方士兵視若無睹,皆以為逢雙是辦案吏員,竟然無人上前阻攔,逢雙就這樣一路小跑逃到門外。望著室外明亮的日光,藍藍的天空,逢雙不由常籲一口氣,發覺自由原來這般重要。

    “你的本事不小,竟然能逃到這裡……”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逢雙大腦不由一片空白,待腦子反應過來,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位熟人,穎川學院的同學荀家人荀怵。荀怵現任徐州兵曹從事,是逢雙同學中職務最高的一個,深得官亥信賴。逢雙望著笑眯眯的荀怵,不由苦笑道:“想不到竟會遇上同學,還是在此尷尬的時刻。”

    荀怵溫言說道:“其實你根本逃不掉,你的衣服上沒有暗記,外面幾道崗如何過得去?你也不必逃走,你們不過受了家族連累,若是查不出什麼貪枉之事,至多會撤職,很快就會放出來的。”

    貪腐枉法,除了被洗腦的國學弟子,當官的怎能不貪點,享受點,怎能不受託請,辦些違心之事?否則,打點上官的錢從那裡來?逢雙想擠出點笑容,但是內心苦極,這絲笑意在別人看來,像是逢雙有意搞惡作劇。逢雙感覺自己的聲音澀得厲害,道:“荀怵,你我同學一場,能否放我一馬?你也知道,若是查貪腐枉法,那個官員腚下不是一堆屎?你放過我吧,我逃回原籍,安心做一名百姓。”

    荀怵同情地望著逢雙,逢雙是穎川學院的才子,成績十分優異,未出十年時間,已經兌變成一個昏庸的官吏。依照逢雙自己的說法,貪腐枉法怕是沾了不少,遇到這次全國範圍的嚴打,看來不止去職這麼簡單。荀怵輕歎一聲,道:“逢雙,你們逢家人涉案,不單純是你,包括你伯父逢紀都牽連在內,你逃回原籍有什麼用?除非你逃到非洲大叢林去當野人,但當野人還不如去敢死營,至少有立功贖罪的機會。”

    逢雙聽完荀怵的話,內心變得十分絕望,望著身體單薄的荀怵,眼睛似乎變成綠色,臉色變得鐵青,一幅惡狠狠的模樣。

    “我若劫了荀怵為人質,是否能逃出去,只要能逃出去,天下之大,怎會無容身之地?”

    逢雙剛想向前邁步,兩道如實質性的殺意湧上前來,逢雙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才注意到荀怵身後還有兩名年青人,不用交手,光看兩人的氣質,就知是高手中的高手。

    逢雙的臉色頓變,變得慘白,撲騰跪了下來,道:“荀怵,我求求你,你把我放了吧。”

    荀怵身為荀家小八子之一,官亥最重要的謀士,是個極聰明的人,逢雙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裡,自能猜出逢雙的心理變化,鄙夷地望了逢雙一眼,再不理他,帶著護衛揚長而去。

    逢雙嚎叫兩聲,見周圍沒有聲音,抬頭看時,見荀怵已經走遠,不由一陣狂喜,環首四顧,望到後面時,狂喜的心如同澆了一桶冷水,撲騰坐倒在地,對身後兩名官兵說道:“不帶這麼玩的,讓人生起希望,再狠狠地將希望掐滅,老天爺啊,你睜睜眼,別這樣玩人行不?”

    姜靖此時坐在書房內,親自指揮這次大抓捕,不時有人進來通傳消息,姜靖根據情況,讓王詩草擬聖旨,左豐隨即用印,情報系統即時傳達旨意。

    姜靖這些人至天黑時,才忙碌完畢,左豐從東宮出來,見天色已晚,就去膳房用了晚飯,慢慢走向居所。左豐住在禦書房廂房內,距離膳房不遠,晚上吃得挺飽,慢行可以消消食。將到禦書房時,卻看見幾盞宮燈和數人從北邊走了出來。左豐多看了幾眼,認出其中一人是弟弟左收,不由大吃一驚,心道這個時辰外臣入宮,是犯禁令的,弟弟怎麼這樣不懂事?左豐立住腳步,想等弟弟近前好好斥責一通,等那幾人走近了仔細一瞧,原來左收身邊還有一人,卻是二十二皇子張春華之子姜章。左豐更加吃驚,連忙上前拱手施禮,說:“殿下,左豐給您請安。”

    老二十二今年十三歲,在國學主修文史,兼修醫科,現在政衙門下司實習。這位皇子生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眼睛黑白分明,眉毛高挑入鬢,英氣勃勃,氣質不俗。但是姜章額上顏色發暗,按相書上的說法,運道不佳,所以無論太后還是姜述,對老二十二都不很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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