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35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5

第548章 太子特使見特使!

    史阿這次來到成都,實際上是來幫助程武,明面上卻是太子特使,公文上說史阿的使命是奉太子之命問責程武。姜述出巡未歸,太子特使與欽差類同,因此劉曄鄭重其事,召集益州官員名流,迎候宴請史阿。

    恢復益州以前,劉曄任相府長史,是姜述的親近臣子。史阿是姜述的大師兄,又負責情報,經常出入相府,與劉曄很熟。史阿此次進入益州,與程武任務不同,目的地卻一樣,都是去蜀山派。

    蜀山派與皇家可謂恩怨糾纏,最初事件劉焉請玉霄道長派人行刺,姜述那次有驚無險,但是甄姜庶妹甄倩卻為救姜述而亡。姜述因此暴怒,下了狠手,抓捕涉案人,蜀山派弟子大受牽連。後來姜述東巡,在琅琊宮附近設局,困住玉霄道長一行,逼玉霄道長立誓退出江湖,又討要敬齊眉的軀體,作為甄倩還魂之舍。

    蜀山派借敬齊眉與姜述聯姻,名望複振,在益州一帶勢力很大。蜀山派分為內外兩門,內門弟子門規嚴苛,擇徒極嚴,但是外門弟子入門門檻很低,難免魚龍混雜。史阿這次調查火藥案,從一名蜀山派外門弟子身上尋出線索,再往上追查,查到大名鼎鼎的胖瘦無常身上。

    胖瘦無常一身藝業確實很高,惹出不少事,上次劫奪天書,躲了好長時間,直至敬齊眉嫁進宮中,替胖瘦無常討了特赦,兩人才敢抛頭露面。胖無常還好說一點,瘦無常卻是玉霄四徒現任蜀山派掌門賈懷獨子,這事想要順利解決,得跟玉霄道長打個招呼才行。

    史阿半路上得到洛陽急報,要他繞路成都,表面斥責程武多管閒事,但又說觀察益州地方風氣,若是程武所言有理,全力協助查明真相。史阿是個明白人,知道姜靖此信的意思,斥責程武只是由頭,幫程武查出證據才是真的。

    候史阿一行來到,眾人一齊上前見禮,彼此寒暄一會,一同進廳中赴宴。史阿存著心,坐在主案應付,耳朵卻豎起來,細聽周圍人員的談論。

    這時一位吏員進廳,沿牆壁繞到劉曄身後,附耳說了幾句。劉曄眉頭一皺,低聲說道:“張羨竟然吃裡爬外?”說著,望了正與周圍人談笑風生的張羨一眼,小聲問道:“程武的人進過成都衙門?”

    那人小聲說了一句,劉曄眉頭皺得更緊,小聲囑咐道:“人跟好了,有何異動即來通傳。”

    劉曄和小吏的談話,史阿距離雖然不遠,但是聽不真切,可是劉曄忽而咬牙切齒,忽而面帶狠厲的表情,史阿看得清清楚楚。劉曄陰晴不定地想了一會,見史阿在那有些冷清,連忙回過神來,道:“史大人,您這次來,有什麼公務嗎?”

    史阿環視周圍一眼,道:“哎,子揚大人,程武呢?他今天沒在這裡?”

    劉曄強作鎮靜,道:“程大人這幾天來忙裡忙外,昨天查了州財司的金庫,今天聽說進了成都衙門,他的公務還未忙完,我也沒去打擾他。”

    史阿面露疑惑之色,道:“聽子揚的口氣,並不在意程武來挑益州政務的毛病?”

    劉曄歎了口氣,道:“國家積欠甚重,益州虧欠也不少,我接到通知,忙了半年,好不容易將虧欠辦完,聽說走到諸州前面,別人妒忌在所難免。程大人幫我查清帳目,也為我消除了閑言,我實在感激不盡。再說,我與仲德公相熟多年,又沒有宿冤舊仇,程大人就是說了什麼怪話,看在仲德公面上,我還能跟晚輩計較不成?”

    劉曄這話說得十分漂亮,讓人聽後感覺真是一心為公的良臣,史阿張口欲答時,卻聽外邊傳來一聲高喊:“程武大人前來拜會特使大人!”

    眾人不由驚異不定,先向劉曄史阿這邊看了一眼,之後一齊往外看去。程武大步走進廳內,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左顧右盼,與相熟的人打個招呼,對史阿道:“請太子特使大人正位,太子使者程武叩請太子安康。”

    在座的人們一聽,全部愣住了,太子使者叩見太子特使,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大概想都不會想出這個怪名堂。有人在那偷偷地笑,還有人在那交頭接耳,卻無人敢為此大聲說笑。史阿不動聲色,道:“程大人免禮,先請就座,待會還有話要問你。”

    劉曄隨即讓人在史阿下首加了一案,程武卻不就座,道:“史大人,今天這裡人多,您還是現在問吧。”

    史阿略一猶豫,心道程武性格雖然剛直,卻是陛下的記名弟子,此舉恐怕含有深意,道:“奉太子密信問程武:你到蜀山派傳旨,系奉專差,並無其它任務。何故無事生非,干預地方政務,妄奏劉曄貪功?”

    程武從容不迫,道:“程武回太子問話:此次所奉本系專差,但臣為太子府司直,屢蒙嚴令,限期督促諸州清理虧欠,此事記檔收存。是以我過問益州虧空案,並非以欽差身份橫加干預,而是以太子府司官身份查看益州虧欠情況。我與劉曄大人並無私怨,也不敢瀆職輕縱,請太子燭照洞鑒。”

    劉曄聽了程武這話,氣得牙根癢癢,心道你怎麼早不說是以太子府屬官身份查庫?太子府屬官非政衙主官,我們益州文武理你幹嘛?現在史阿正在代表太子問話,劉曄心中即使有意見,卻不敢插嘴。

    史阿被程武的答辭鬧糊塗了,但他是問話的特使,只能繼續問道:“太子問你,益州虧空基本已經補齊,你這次查看,可曾查出問題?”

    程武道:“回太子,我已查清相關情況,金庫錢賬相符,毫釐不差。”

    史阿瞧了劉曄一眼,見劉曄面色如常,又轉回頭來,問道:“程大人,既然銀賬相符,足以證明朝廷用人有方,鑒人不謬。你為何無端汙人名節?”

    聽了這話,程武望向劉曄,道:“子揚大人,我先問你一句,庫中銀票確是益州官府所有?”

    劉曄一怔,道:“不是官府的銀子,放在金庫幹嘛?”

    程武笑道:“這就好,我剛才已經動用太子使者關防,暫將州金庫和成都金庫封了,三日後侯旨押送他處。”

    程武這話說得十分輕鬆,但是對於在座眾人,除了有限數人,若同驚雷猛然炸響,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劉曄頓時變色,心道金庫內三分之一的款,是從益州世家商人這裡借的,若是押往京城,我從那拿錢還給他們?這事若是鬧起來,會惹政衙震驚,必會派人詳查,本想遮掩虧空原因,這下非得真相大白不可。劉曄不由咆哮道:“程武,你好大的膽子!你只是太子府官員,有權封我們州郡的金庫嗎?”

    程武顯得十分平靜,面向廳內諸人,道:“我已經向太子上了密折,太子命令三日內必到,這批款項最有可能押往中部元帥府。”又轉向劉曄道:“劉大人,這些款項都是公款,太子下令押往別處,是件很正常的話,劉大人何必動怒?”

    程武在劉曄府中大廳當眾宣佈,已經用太子特使的關防封了金庫,並且說明有財錢往來的,三日內執相關手續結清,否則要等以後處理。程武背後依仗太子,如此不講理的做法,讓劉曄氣急敗壞,相關官吏都憂心忡忡。

    程武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得了張羨暗中指點,判斷庫內肯定有不少挪用私人的錢。劉曄手段高明,做事天衣無縫,每個細節考慮到了,卻瞞不了慧眼如炬的張羨。

    張羨這人,能設局裝進周瑜去,怎會是個簡單人物?張羨初任相府書吏,三年後擔任學司督察,巡視內州一圈,查出錄試作弊案十四起。中華元年出任外官,七年調任益州從事兼成都太守。張羨在益州比劉曄差不了幾年,對益州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劉曄這兩下子,能騙過程武,騙過遠在洛陽的姜靖,怎麼能騙得了張羨?張羨扳倒了劉曄,賺了程武一個天大的人情,回頭到京城彙報此案時,肯定為張羨表功。張羨資歷老,又是姜述嫡系,升任刺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張羨謀劃長遠,推測出自己將掌益州,提前將程武討了過來,已經開始謀劃以後治理益州的事。程武不答應也得答應,誰叫人家比他有能耐呢?

    程武這一堂話,把在場的益州官吏們驚得呆住了。程武趁此良機,轉過身來對史阿說:“史大人,程武有機密大事,要請大人代我奏明太子。”

    史阿一直觀察廳內的言談舉動。史阿與劉曄很熟,對劉曄的印象也不錯,雖然這次他與程武都奉太子之命行事,但對程武擅自封庫依然很不滿意。現在聽程武要和他談話,道:“有話請講。”

    程武搖搖頭,道:“事關機密,請大人讓閒雜人等暫時回避。”

    史阿揮了揮手,眾人退出廳外,赴宴的縉紳富商,忙不迭地出門,找藉口溜之大吉。這些人大多是劉曄的債主,程武宣佈了封庫的消息,他們得趕快回家向親朋好友傳出消息,讓大家拿著債票趕緊來衙門換出銀票。若是程武把銀票解走,等到益州官府還錢,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張羨這些無關之人,互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當下打道回府。剩下沒走的官員,都是涉入此事的當事人,即使回去也不能安眠,不得已都在廳外等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5

第549章 史阿強扣劉子揚!

    這時史阿親衛從廳內出來,招了招手,史阿親兵依令上前,將花廳出入門徑封死,將劉曄和他屬下官吏隔絕。

    史阿和程武談話時間不長,史阿就送程武出來。劉曄換了幅表情,迎了上去,問道:“兩位大人辛苦,要不要再重新換桌酒菜?”

    史阿搖搖手,沒有答話,斷喝一聲,道:“來人!”

    史阿帶的親衛上前,道:“請大人吩咐。”

    史阿指著院內的大小官員,道:“我這裡還有事需要詢問,這些官員一個也不要走,你們尋處小廳,讓各位大人休息,但都不許離開,等候傳喚。”指著一位親衛道:“你負責此事。”回頭對劉曄道:“子揚兄,我們裡面說話。”

    程武趁機向史阿拱了拱手,道:“大人,在下告辭。”說完回頭就走,看也不看劉曄一眼。

    劉曄心中急轉,心想可能要壞事!可是,史阿在旁說道:“子揚兄,請。”

    兩人進了大廳,在角落茶座坐下,劉曄說道:“我剛才想起一件急事,大人若無要事,我出去辦一下。”

    史阿笑道:“子揚自從來到益州,我們見面次數太少,這個鐘點,你有多急的事?”

    接著,史阿就與劉曄拉起了家常,講的多是江湖趣事,史阿口才又好,劉曄即使心裡掛著事,也不時被這些故事逗樂。劉曄聽了聽外面的更點,一邊敷衍史阿,一邊考慮對策。

    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有人一邊跑一邊喊道:“刺史大人,後院走水了!”

    聽到這聲喊,劉曄好像拾了根救命稻草一樣,立時站了起來,道:“史大人,恕我失禮,我過去看看。”

    史阿已與程武約好,怎能讓他溜掉?道:“這點兒小事還用得您親自出馬?”他走到外面,道:“你傳刺史大人的命令,讓四周衛護的官兵都過去,儘快滅火,不許火情蔓延。”

    劉曄瞧著事情不對,大叫道:“慢!”望向史阿,道:“史大人,我們也是故交,你這是要借太子特使的名義,將我軟禁在此嗎?”

    劉曄身為一州主官,一旦動怒,也不是小事。但是史阿卻不懼,道:“子揚兄,這話什麼意思?我怎能軟禁你在此?”

    劉曄道:“好,既然你沒軟禁我,我這就告辭。”

    史阿笑道:“子揚兄,若是我出具情報司手令,你的面子就不好看。我們在這裡聊上一個時辰,我立馬帶人離開。事情沒到那種程度,何必撕破臉?”

    說著,史阿硬拉著劉曄坐下,道:“我和程武方才約好,我留你和那班官吏一個時辰,他就能尋出相關證據。我們都是太子的使者,他的要求我不好不應。子揚若是心裡沒鬼,一個時辰由他折騰去吧。”

    劉曄氣得臉色通紅,道:“我說史大人,你這是想幹什麼?程武依仗是太子府官吏,來我益州折騰了大半個月。你又拿太子旨意壓我,當我好欺負嗎?”

    到了現在,史阿已經明白,程武所言是真,劉曄這裡肯定有問題,否則他不會如此失態。史阿臉色一變,道:“子揚兄,剛才程武拿太子手令,讓我執行這個任務。這話說回來,程武拿出太子手令,我沒拿出太子手令,我只是情報司副統領,理當依照太子手令行事。現在拘下子揚兄,子揚兄若認為不合適,一個時辰後,可以參我和程武。實話告訴你,程武說只需一個時辰就足夠,我盤算了一下,其實根本用不了這麼長時間。你想想,剛才他在宴席上宣佈,封了金庫,要在三天之內,將銀票和現銀全部押走。這事可能是真的嗎?今晚在座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我想肯定有人配合他,沒有多長時間,他就會拿到相關借據。只要得到借據,誰開的,借了誰的錢,查起來一點也不難。子揚兄,清理虧欠這事,各州進度不一樣,益州即使收上一半,也算好的,我這次真是弄不明白,以子揚兄的才智,為何做出這樣欺瞞朝廷的事情?”

    劉曄這時想安坐也無法安坐,這次為了與程武鬥法,做的有些過了。人就是這樣,以為自己智計過人,當外人挑戰自己權威的時候,就想給人家一個耳光。劉曄處理事情大局觀很好,每個環節都做得很細,程武從帳目上根本查不出問題。但是事情做得太過完美,本身就是一個漏洞,這次程武與張羨定計,史阿配合,一下子將真相揭開。

    就在劉曄盤算對策之時,程武手裡捧著一堆借據,走了進來,將借據交給史阿,道:“真是了不得,單純成都城中,劉大人就能借出二十余萬金來。劉大人,整治虧欠雖然逼得急,但也不用這樣欺瞞吧。還有一件事情,益州許多專案上馬本身就有問題,應是官員拍腦門的結果,投了不少資,專案效果卻不大。朝中早有法令,轄區內專案出現問題追責,劉大人在益州多年,批出這樣的項目可真不少,我們的人查了三天,匯總起來的投資就是天文數字。劉大人,你可真讓我開了眼,若論欺上瞞下,你可稱得上是第一。”

    劉曄面色慘白,費了無數心機想遮掩的真相,被程武查了個底朝天,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若是姜述親政,還能幻想討個人情,如今太子監國,劉曄歷來與太子系不對路,這次免官去職已是必然,說不定還會因此下獄。

    史阿、程武、張羨的奏章,只過了六天,就遞到了荀?的案頭。這件事情主要當事人劉曄,貪污受賄的額度很小,但是他的心腹親信,貪污受賄額度巨大。劉曄被這幫人欺瞞之下,盲目批了不少不該上馬的項目,導致浪費了天文數字的投資。

    這個項目十分典型,相信各地不同程度地也存在這種情況,但益州的程度十分嚴重,聽起來都會讓人感到恐懼。涉案人劉曄的身份也很敏感,他是姜述近臣出身,又是皇后母族唯一外任的地方高官,與宮中主要後妃、文武重臣都熟,這事報到姜靖那裡,如何處理將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曹家對皇家的威脅很大,姜述對曹家也深為忌憚,姜靖出手扳倒曹家,姜述回朝肯定不會見怪。劉曄曾是姜述的左右手,又是皇后系的幕後謀主,重辦劉曄將會惹得姜述嫡系心中不安,萬年公主肯定也不會舒服。

    荀?不敢擅自做主,尋來程立、荀攸、陳郡、郭嘉一同商議。郭嘉看完三人的奏摺,對程立苦笑道:“你家這兒子可真厲害,能將子揚的底刨出來,你讓太子如何處理?”

    程立悶了一會,昂首道:“這事既然查出來了,劉曄也已被史阿限制自由,總不能壓住不報吧。”

    荀攸與劉曄私交不錯,這時說情道:“我看先將劉曄調入府衙擔任清職吧,將這三份奏摺給青州系的文武大佬複製一份,徵求一下各位的意見。這事若是直接送到太子那裡,以太子的脾氣,子揚即使能保住性命,怕也會被送到敢死營去。”

    陳群搖頭道:“史阿全程參與此事,即使我們有心隱瞞,又怎能壓得住?太子召集我們議事之時,我們力勸太子隱忍,將奏章複製,通曉諸位文武再處理,別因此事導致部分人與太子離心。”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來報,道:“尹公、諸葛公求見。”

    尹公指的是大鴻臚尹度,這人是著名的泥雕公卿,在朝中向來一言不發。也正是因為如此,尹度身為世家代表,自舊朝時就任九卿,姜述立朝時依然擔任原職,姜靖監國以後,也沒有動他的念頭。

    尹度在朝中一語不發,卻是一個交際很廣泛的人,無論世家家主還是黃巾諸將,他幾乎沒有不認識的人。尹度很聰明,自謂風流書生,風花雪月,酒色財寶,最是好色,因為家道富裕,絕對不沾貪腐,是朝中有名的不倒翁。

    諸葛公指的是太常諸葛玄,諸葛謹、諸葛亮的叔父,諸葛玄能力平平,但因投靠姜述很早,靈帝尚存之時,諸葛玄已是姜述委任的琅琊太守,後來姜述在齊郡建朝,手中無人可用,就用諸葛玄為九卿之一,一直延續至今。後來諸葛謹、諸葛亮兄弟得到重用,都是朝廷重臣,諸葛家由此成為朝廷新貴之一。

    郭嘉笑意有些苦澀,道:“這事我們剛知道,說情的人就到了。”

    尹度、諸葛玄資歷都老,眾人一齊出門,迎接兩人進屋。尹度與往常一樣,酒宴上數他的話最多,到了有正事的時候,只語不發,只拿眼瞅著諸葛玄。

    諸葛玄與姜逆有親,劉曄是姜逆的謀主,聽說劉曄出了事,諸葛玄不得不出面說情。諸葛玄見尹度這番模樣,肯定不會開口,無奈苦笑一下,道:“子揚家人尋上門來,讓我尋諸位商議一下,如何能從輕發落劉子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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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劉曄案震動朝野!

    在座諸人除了荀?與劉曄交際不多,餘人皆與劉曄熟悉,郭嘉想了想,站起身來,從案桌上取出三人奏章,遞給諸葛玄,道:“我等皆與子揚交好,若是小事,肯定會聯名保他,你與尹公還是先看看吧。”

    諸葛玄看完三份奏摺,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將奏章遞給尹度,皺眉道:“莫非數字有誤?無效投資額度怎會如此多?”

    郭嘉苦笑道:“我也希望數字有誤,可這正式呈上的奏摺,又有史阿坐鎮,怎會有誤?”

    幾人正在商議,門下吏帶著張一安進門。張一安進屋看了看,道:“太子請諸位到東宮議事。”

    幾個人一同來到東宮,進了書房一看,原來是關羽回來述職。因為歷史原因,關羽歷來是姜述嫡系武將中的老大,西部元帥府初設時,關羽就是西部元帥府主將,管轄十餘名軍將。現在西部行省遷到羅馬,原西部元帥府的轄區改為中部行省,西部行省現在主要管轄歐洲和非洲,比中部行省轄區人口多出一倍,主力軍隊一半以上皆駐於此,可以說關羽是大齊最重要的將領。關羽之女關鳳是姜述妃嬪,關羽與黃巾系關係緊密,是黃巾系的重要盟友之一,深受姜述、姜靖父子信任。

    荀?等人進房時,姜述正和關羽說到征戰怒比亞人和利亞人的事。只聽姜靖說道:“長生公,軍衙用兵決心很大,努比亞人和利比亞人現在退向南方,兼併小部落提供兵源,又占地利,我軍兵力裝備雖然占優,但這仗不好打。你是帶兵的將領,你說新組建的非洲遠征軍實力如何?這支兵馬能否建功?”

    關羽答道:“遠征軍雖然剛組建,但是軍官皆身經百戰,指揮能力不錯,即使沒有駑炮營相助,正面對敵也會戰勝那些黑夷。努比亞人和利比亞人之所以不好對付,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指揮官,原先都是大齊官兵,訓練士兵得法,又能充分利用優勢,就是戰勝,損折也會很大。”

    姜靖道:“上次擊敗努比亞和利比亞聯軍主力,他們的主力傷亡很重,殘存的軍官也不會很多。這次既然要打,就要一戰而定,文和公和孔明師兄都懂軍略,這次出兵,要提前議出一個完備方案。”

    關羽重重地點頭,道:“太子放心,我們的兵馬不會丟臉的。”

    眾人與關羽皆熟,待兩人話頭停下,上前寒暄一會,荀?想了想,覺得關羽碰巧在此,正好可以議一議這事,把史阿等人的奏摺放在最上邊,呈給姜靖,道:“太子,這是最近重要的奏摺,您得過一下目。”

    姜靖隨手拿起史阿的那份奏章,看了看,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也沒說話,又拿下面程武的奏章看完,眼神變得冷厲起來,最後看完張羨的奏摺,拿著奏摺的手輕輕顫抖著。

    對於姜靖,除了諸葛玄和尹度,餘人對他十分瞭解。姜靖性情堅韌,敢愛敢恨,功利心很輕,路見不平事都要吼一聲。姜靖平常莊重、嚴峻,輕易不形於顏色,但他愛恨分明,這份外人看了都會冒汗的奏摺,姜靖肯定會大發雷霆,說不定會下令斬了劉曄的首級。

    荀?呈上奏摺,未曾移目,一直在觀察姜靖。如今太子監國時間不長,姜靖已經立下不少強敵,世家的人還在窺測時機,如果斬了姜述嫡系要員,說不定會讓人利用,造成內部動亂。這個緊要關頭,姜靖將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姜靖一直沒有說話,室內人除了關羽,餘人皆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敢插話。姜靖正在緊張思考著,劉曄這件案子,十分棘手,這給姜靖帶來了難題,若是重辦劉曄,這是給姜述嫡系一記響亮的耳光。世家人巴不得姜靖一氣之下處理失當,待姜述回朝,他們就有了攻訐姜靖的理由。

    姜靖初時讓史阿前去益州幫助程武,已經意識到益州存在問題,只是沒想到益州的問題如此嚴重。姜靖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大發雷霆,強自壓抑怒火,道:“文若公,你們看到奏摺了?”

    荀?垂目答道:“我們這幾人剛才都看了,不敢決斷,正好長生也在,聽聽長生的意見如何?”

    姜靖站起身來,拿起三份奏章,走到關羽身邊,道:“長生公,你與劉子揚是舊識,你看這事如何處理是好?”

    大齊帝國最重要的派系,並非黃巾系,而是姜述嫡系,核心人物皆是最早追隨姜述的臣子,文以賈詡、荀?、程立為主,武以郭嘉、關羽、周瑜為首。姜述近臣很注意與這些人搞好關係,久而久之也融入其中,劉曄跟隨姜述時間很長,位置類似以後的陸遜,與姜述嫡系文武很熟,與其中多人關係親厚。

    與黃巾系內部緊密不同,姜述嫡系除了姜述,沒有第二個核心,無論賈詡、荀?還是郭嘉、關羽,都沒有壓服眾人的資歷和能力。姜述讓嫡系盡心輔佐姜靖,嫡系就要盡心盡力,因為姜述是他們的天,他們心中的神,誰也動搖不了。

    既然是同系,相互之間的感情與他人自然不同,劉曄身為姜述嫡系,又是皇后族人,現在犯了案,影響十分深遠,有可能由此造成嫡系分裂。關羽接過奏摺看完,沉思一會,道:“太子,劉曄案如果窮追下去,益州官員受牽連的肯定不少,此事需要好好斟酌一下。程武前去查案,劉曄加以遮掩,為了取勝不擇手段,其實不算什麼大罪,權當兩人一場遊戲。但是專案輕易上馬,導致出現巨大經濟損失,劉曄應對此事負有主要責任,他身邊的親信心腹要嚴審,若是劉曄知情,則應當嚴辦。若是他被身邊人蒙蔽,導致決策失誤,罪責就小得多。劉曄原是陛下親近臣子,與我私誼不錯,但是私誼歸私誼,責任歸責任。我說句公道話,這事需要查實、查細,將導致決策失誤的原因尋找出來,嚴懲涉案人、責任人。至於對劉曄的處理,應該緩一緩,慎重一些,不能過縱但也不能過嚴。劉曄跟隨陛下左右時間很長,影響力很大,此案如果處置不當,將在朝中引起極大震動,各地刺史、太守也會惶惶不安。這樣一來,官場震動,人人自危,對於目前朝局不利。不若暫將劉曄押回京城,派專案組留駐益州,詳細查明此案,感覺沒有錯誤時,再對外公開宣佈。”

    姜靖此時的心情平靜了一些,回到座位坐下,並未立即表態,轉移話題,道:“諸位先請落座,這案子既然出了,我們當務之急不是如何處理劉曄,而是如何穩定益州局勢,如何讓朝局平靜,如何讓軍政朝著預定方案發展。”

    待眾人落座,女官上來給眾人奉上茶,姜靖又開口說道:“我們在座這些人,與劉曄都很熟。說到派系,程武是仲德公長子,也算父皇嫡系一脈,與劉曄、史阿都算是一系。這事我首先言明,並非政治派系傾軋,而是就事論事。就目前的情況分析,程武、史阿沒有通過情報系統上專折,與張羨的奏摺走的都是政衙通道,說明辦理此案的幾人,並非想將劉曄扳倒,所以先給諸位透個信,讓大家都有時間應對,最終從輕處置劉曄。我不是借這事埋怨程武和史阿,而是想讓諸位明白,程武和史阿報上來的情況,應該是實情,不可能誇大,也就是說,隨著此案深挖,劉曄的責任可能更大。”

    姜靖喝了一口茶水,苦澀的味道讓他精神一振,他接著說道:“父皇講究以法治國,我想像不出父皇聽說此案後的反應,但我依照父皇稟性判斷,父皇寧願自己吃些苦,費些錢財,也不願擅殺親近的人。這件案子起因不大,只是一起私設關卡徵稅案,所征的稅也不是官吏私分,而是應付政衙下達的追討虧欠的政令。劉曄在此案開始時,借了別人的銀子充入金庫,補足虧欠,這事不是大事,以他的才智能力,即使借了這些錢,肯定會有辦法還上。以這件事辦劉曄,最多免去實職,調來公衙擔任清職。這件事最可怕的不是前面兩件事情,而是三份奏摺提的無效投資問題。以前我朝發現過類似問題,父皇當年下過旨,政衙出臺過相關政令,責任人要負連帶責任。劉曄做的決策分為兩類,一類是受人蒙蔽批的項目,一類是明明知情,出於某種原因,違心批的項目。在處罰時要根據情況,不知情的要從重處罰那些騙他的人,損失這麼大,比平常的詐騙案要嚴重得多,處罰了相關責任人,劉曄的責任相應會小一些。還要注意時間,是出臺連帶法令以後,還是出臺法令以前的決策。若是批件時間很早,相關政令沒有出臺,就不適於用現在的律令處理,若是律令出臺以後簽署的,就要按照現在的律令辦理。若是劉曄明明知道上馬這些項目會浪費大量國家財富,又是在相關政令出臺以後做出的決定,諸位即使與他有私,也不必為他說情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7

第551章武陵太守被架空!

    姜靖分析得很細,眾人挑不出一點問題,關羽率先表態道:“我與子揚關係很近,但若依照太子所言處理,我一點意見也沒有。”

    郭嘉、荀?、程立等人皆表態同意,姜靖又轉向諸葛玄,道:“諸葛公,你看這個處理方案如何?”

    諸葛玄連忙起身答道:“我沒有異議。”

    姜靖又望向尹度,見尹度重重地點了一個頭,轉過頭來,面向眾人道:“其實,你們可能存著一個想法,守著我的面不好說出來。你們知道我妒惡如仇,擔心我一怒之下殺了劉曄,從而影響與部分人的關係。其實你們還是不瞭解我,我不會因為心中有怒火,而輕易將父皇心腹親信殺了,曹操罪責如此深重,我也只是將他囚在牢中,最終要等父皇回來決斷。我遵循父皇以法治國的方針,就著劉曄此案,我講幾個方面的事,一是成為朝廷公議會,由太后、皇后、母妃、我、奉孝公、文和公、長生公、仲德公、公謹師兄九人組成,類似州公議會。遇到此類難以決斷的案件,如何處置,是輕縱還是嚴辦,都由朝廷公議會決定。二是立法,將為國家或地方造成重大損失的列入贖職罪和怠忽職守罪,類別劃分細緻,主從分清,損失情況分細,最高刑罰死刑。以後有人再犯,就不用我們商議了,只須依法行事就是。三是益州方面的人事安排,程武、史阿推薦張羨接任,張羨這人資歷老,能力很強,與諸位也熟。這次程武查出此案,張羨出力很大,我的意思是讓張羨擔任益州刺史。張羨舉薦程武赴益州任職,程武性格剛直,不適合接任張羨目前的職務,我的意思是讓程武接任益州檢察使。仲德公與劉子揚交好,夾在裡面難受得很,若讓程武主辦此案,關係也不好協調。我調張椿負責此案偵查,讓張羨、程武配合,待查明真相,我等再會商處理方案。至於劉曄,由政衙下文,名義上調劉曄為東宮長史,以免朝野震動。”

    張椿這次調任,原本要任太子率衛,但是行至半途,接到密信,沿長江逆流而上,至武陵會合去年調回洛陽的王小刀,前往成都辦案。之所以讓張椿、王小刀過去,是因為兩人從軍以後就在張靖身邊,近年待在美洲水軍,與國內各派系往來皆少,偵查劉曄案受到的影響最小。

    武陵城內。新上任的武陵太守魯江,遇到了一個難題,郡尉、郡丞都是世家子弟,在武陵任職多年,聯手對抗新上任的太守,控制了公議會多數,魯江身為一郡太守,在郡公議會上竟然沒有決策權。

    武陵郡尉蔡?是蔡瑁之子,是蔡家年輕一代的優秀弟子,國學畢業,文武雙全,比蔡瑁識見能力要強得多。蔡家是荊州有名大族,蔡姬是姜述嬪妃,與黃家也是姻親,在荊州影響力很大。

    郡丞是黃家人,名叫黃江,是三房嫡子。黃江雖然不是嫡系長支,但是黃家目前如日中天,二叔黃承彥現任荊州別駕,堂兄黃澄是水軍副將,堂姐是黃月英,堂侄女是姜靖平妻黃菲羽。

    魯江也是個有能力的人,自謂出身黃巾系,在政衙也是無所顧慮,但在武陵卻遲遲打不開局面。魯家不是世家,魯江父親魯樣只是小官,魯江自己說出身黃巾系,若無證據,周邊人誰會相信?

    魯江這日在衙內公房,正在想著心事,情報官過來說道:“今日太子使者過境,魯大人是否去見上一面?”

    魯江聞言一怔,問道:“使者叫什麼名字?”

    情報官拿出公文看了看,道:“名叫張椿,字春興,南陽人。”

    魯江猛然以手加額,喜道:“真是天意,春興調回來了!在此窘狀遇上這人,真是天不絕我啊!”說完,問情報官道:“何時來到?”

    情報官答道:“預計午後就到。”

    魯江想了想,道:“今日中午我在遠水樓請客,通知蔡郡尉、黃郡丞,飯後一同迎接太子使者。”

    蔡?、黃江都是荊州大族出身,消息靈通,聽說張椿是張靖親衛出身,都上了心。蔡?身為郡尉,太子特使過境,需要安排官兵協防,要到江邊迎候簡單,但想見張椿一面,卻要看緣分如何。黃江是郡丞,連到江邊都要找個藉口,想見張椿一面難度更大。兩人正在郡衙商議這事,情報官尋上門來,道:“正好兩位大人都在,太守大人吩咐,中午在遠水樓設宴,請兩位大人同去。”

    說句實話,蔡?和黃江出身大族,又是皇親國戚,對於小門小戶出身的魯江有些瞧不上眼。蔡家和黃家世代姻親,如今黃家得勢,蔡家又奉黃承彥為謀主,蔡?和黃江是天生的聯盟關係,兩人聯手擠兌魯江,並非存心如此,而是形勢如此,自然而然就形成目前這個局面。蔡黃兩人的身份,郡中文武無人不知,遇到兩人與魯江發生爭執,自然不會幫助初來乍到的魯江,魯江在公議會沒有話語權顯得理所當然。

    蔡?正在盤算如何接近張椿,未待深思,道:“你回稟太守大人,我今天公務在身,不能前去赴宴。”

    黃江從清晨得到消息,就在盤算如何能到江邊,去遠水樓飲宴也是一個藉口,所以對“遠水樓”三字很敏感,蔡?話音未落,黃江接過腔來,道:“且慢,太守大人要在遠水樓設宴?”

    情報官道:“確是如此,說午後迎候太子使者。”

    蔡?聞言,頓時回過味來,狐疑地問道:“太守大人認識張椿大人?”

    情報官知曉蔡?和黃江的背景,不好不答,又不能將實情洩露給兩人,想了一下,道:“從太守大人的表情分析,應該認識這位元使者。”

    情報官走後,黃江面色凝重,道:“魯江上任以後,曾經放出風,說是黃巾系出身,但據我們調查的情況,魯江之父魯樣是錄用的前朝舊官,官職也不高,因此未當回事。難不成這魯江真的與黃巾系有瓜葛?”

    蔡?笑笑,道:“這事又不好寫信進京詢問,再說以魯江這個級別,宮裡人也未必認得他。我們今天赴宴後,若有機會與使者見面,魯江所言真偽一眼就能看出,若是魯江真與太子有關連,以後我們還是交好他為好,畢竟都是同系人。”

    中午的酒宴人不多,與魯江在主桌就座的,只有蔡?、黃江和門下吏郭給。望著魯江意氣風發的模樣,蔡?與黃江一改往常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眾人談興很濃,氣氛顯得很和諧。

    酒宴過後,魯江估計時間差不多了,道:“張大人的船應該快到了,我們去渡口迎候一下。”

    眾人來到渡口,渡口吏員望見諸位大佬來了,連忙上前侍候,然後引領眾人來到望客亭等候。過了不久,只見東方江面來了十餘條大船,為首船上高挑著旗幟,上寫幾個大字:“太子特使張”。船頭上站著二十余名彪形大漢,全身貫甲,持槍佩劍,威風凜凜。

    魯江不由有些感歎,當初認識張椿時,張椿只是部司馬,姜靖離開南夷新港時,張椿剛剛升為校尉。張椿調任以前擔任美洲水軍司馬,是正宗的營將,這次調任擬為太子率衛,按照慣例,再放外任就是一軍主將了。

    魯江在南夷新港與周樹不打不相識,閒暇時就宴請周樹等人,與周樹、劉開、龔省、黃猛、張椿、王小刀等混得極熟。只是數年時間,周樹、龔省、劉開都已是一軍主將,黃猛現是太子府要員,張椿和王小刀也已升為營將。魯江現在只感謂別人,其實他自從認識姜靖以來,也是交了大運,短短時間已從一介平民升為一郡太守,在這競爭十分激烈的官場,他在別人眼中同樣也是幸運兒。

    魯江與張椿關係很好,深知張椿文武雙全,久後必有一番作為,當初雖是刻意結交,但是倆人確實十分投機。魯江知道要想在武陵立足,就要借著張椿這顆大樹,給自己立威。以前想是想,熟悉的這些人皆有要職在身,誰會閑著沒事來武陵給他助威?今天真是巧了,想什麼有什麼,張椿早不來晚不來,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來了,他怎能不高呼上天有眼呢?

    張椿如今的派頭很足,只見後面兩艘輕舟上前,下來兩什士兵,選好船隊泊船處,士兵們立即分散開來,佈置防禦警戒。繼而又有兩艘船上來,又下來一隊士兵,一邊走一邊沿路佈置護衛,一直到達暫時落腳的江邊驛館。這邊查看地形完畢,發出信號,主船才泊岸停靠,一標親衛簇擁著張椿下來,直接前往驛館。

    魯江本想帶人靠上前去,不想被張椿部下阻住,等到解釋明白,張椿已經進了驛館。魯江今天要借張椿立威,這涉及以後在武陵立足的大事,心中不由大急,緊追一會,來到張椿落腳的驛館門前,向守門士兵遞上名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8

第552章 舞弊案輕輕放下!

    守門士兵打開一看,見是當地太守,不敢怠慢,客氣地說道:“魯大人,按說您是一郡太守,我一定要替你通稟。可是,我家將軍剛才發下話,他剛從美洲回來,在內州地方上也沒有熟人,今天誰都不見。”

    魯江著急地說道:“他不知我調任這裡,你將名刺送進去再來說這話!”

    士兵忙解釋道:“大人,您別為難我了,若是你跟我家將軍熟,肯定知道將軍的脾氣,我實在擔待不起。”

    魯江火了:“什麼什麼,你家將軍現在脾氣大了?連故交好友也不理了?”魯江一怒之下,不再和那個守門的糾纏,沖著裡面喝道:“張椿,你現在混大了,不理朋友了?我是魯江,你見是不見?”

    話音剛落,只見張椿從裡面小跑出來,來到魯江面前,打量一下,道:“哎喲,魚日江,你啥時候升為太守了?看來幹得不錯!”

    魯江某次請客,在一家館舍簽字,沒幾天館舍派人上門討賬,來人是位半大小子,粗識幾個字,來到魯江府上,道:“魚少爺在嗎?”門房不悅地說道:“這裡是魯府,不是於府。”不一會少年又來到府前,道:“我問了,就是這裡,我來找魚日江魚老爺。”正好魯江從門內出來,問是什麼事,討過單子看了看,這才明白為何讓人誤會成魚少爺,他簽字時魯字寫得較長,還真容易讓人讀成魚日。這事很快作為笑談流傳出去,魯江因此得了魚日江這個外號。

    魯江笑道:“當年分別時,你還剛升為校尉,沒想到短短數年混成將軍了。太子可好?”

    張椿拍拍魯江的肩膀,顯得十分親切,道:“我剛從美洲回來,還未進京,半途接到太子命令,讓我和小刀去成都辦差。”張椿說到這裡,對一名親衛說道:“你讓小刀來一趟,說是故友到了。”

    魯江道;“木德和悟德現在升了軍將,臨行前還給我送過行,信闊已有數年未見,聽說擔任美洲水軍主將,過得好嗎?”

    張椿笑道:“好,周將軍、龔將軍他們回來得早,去年小刀也調了回來,現在我調回來,當年那幫老朋友,只剩下劉將軍留在美洲。”

    這時,王小刀從門裡出來,上上下下打量魯江一眼,大笑道:“我說魚日江,這幾年工夫混成大官了?不行,我得尋太子告狀去,太子對你也太偏心了,你才入仕幾年啊?”

    魯江見王小刀也穿得將衣,笑道:“小刀哥,你不也成了營將了嗎?現在你們的級別可都比我高。光忙著述舊了,我給諸位引見一下,這是武陵郡尉蔡?,是蔡瑁將軍之子。這位是我的搭檔,郡丞黃江,是黃家承彥公的親侄,說起來都是自己人。”

    其實蔡?、黃江在張椿小跑著出來見魯江時,就知道魯江確實是太子系的人,等魯江與張椿說了會話,聽出魯江不僅認識張椿,還與周樹、龔省、劉開這些太子嫡系中的嫡系交好,不由肅然起敬。

    眾人進屋,驛吏奉上茶來,魯江望著王小刀,道:“小刀哥,進京以後你就沒閑著,現在忙什麼?”

    王小刀道:“太子殿下讓我帶著人馬剿匪,未曾想現在的匪與以前的匪不一樣,就是江湖上說的那些飛賊。這些飛賊的本事大,路子又寬,各個堂口聯成一體。我屬下官兵,若是單打獨鬥,不是他們的對手。初時很不理想,後來太子給我來了封密信,讓我分而治之。該打的就打,要打就設計好了,往死裡打;該安撫的要安撫,要讓他們心服口服才行。這些人都是亡命徒,要剿平他們,可不是件好辦的事。幸虧史阿大人來助,帶了不少高手,在襄陽城北布了個局,幾乎將這些飛賊頭子一窩端了。借著這事,史大人查出了數案線索,我也辦完了差事。本想回京交差,不想接到太子的命令,讓我協助春興去成都辦案。”

    張椿與王小刀也有年餘未見,與魯江得有六七年未見了,故友相見,心情分外高興。晚上魯江在遠水樓設宴,為張椿和王小刀接風洗塵,蔡?和黃江見識了魯江的背景以後,宴席上添酒倒茶,服務得無微不至,看在張椿和王小刀眼裡,不由對魯江的能耐刮目相看,卻不知將郡尉和郡丞馴服得像僕人的,並非魯江的能耐,而是因為他們兩人的身份,間接證明了魯江是太子系的人。

    太子監國兩年多時間,案子一個接著一個,從倒曹案開始,三十七世家涉案,接著是錄試舞弊案,現在又是劉曄案,其間還有許多小案,不過影響不大,還未上升到讓姜靖重視的程度。姜靖是個認真負責的人,又堅持以法治國,鑒於國人喜歡托請,現在案子又接連不斷,看誰都覺得不太放心。

    中常侍左豐遞上摺子,說因患肝病請旨調養,姜靖想也未想,准許他在京城宅中養病。朝廷上下文武都看得出來,因為左收涉案,左豐這是避嫌。左豐一走,姜靖讓張一春暫時兼領左豐遺下的職務,管理後宮雜務,又讓費雲掌管印璽。接下來還有一件事,就是舞弊案和劉曄案案情調查已經結束,誰來審理這兩件案子。

    錄試舞弊案案情調查其實早已結束,查到相關責任人時,相關人坦承事實,案情表面上清清楚楚,但是姜靖認為,抓獲的相關嫌疑人只是替罪羊或被人利用,幕後黑手並沒有暴露。

    隨著案情深入調查,皇甫嵩和李勝被牽涉在內,但是經過審訊,兩人做的事情與舞弊案關係不大,皇甫嵩去拜訪過張廳,說服張廳起意經營館舍,其間只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德妃參與經營,張家館舍因此生意火暴,若是再建一家館舍,拉著太后、皇后入股,想來比張家館舍的生意還要好。”

    由於皇甫嵩的遊說,張家起心並建起館舍,並拉來太后與皇后入股,但憑此治皇甫嵩的罪,有些說不過去。延尉召皇甫嵩來衙,仔細詢問當初情況,錄了口供,尋了數名刑律高手,並未琢磨出皇甫嵩犯罪的條款。

    至於李勝的兒子李杜,確實犯了罪責,唆使姜章犯罪,但是畢竟是從犯,年紀還未成人,主犯姜章只是禁足,對於李杜更加不好處理。所以錄試舞弊案查到最後,兩個關鍵人物皇甫嵩和李杜,竟然沒有條律量刑。

    幕後黑手查不出來,明知有壞心思的人無法依?懲治,當事人張家可是倒了黴,騰達樓掌櫃夥計抓了不少,還幾乎賠上家底。不過張廳也不是甘願吃虧的主,找上皇甫家不依不饒,最終皇甫嵩拿出五萬金,才打發走這位難纏的老國丈。張廳嘗到甜頭,又去尋李家,李家聽說皇甫嵩賠了五萬金,擔心惹禍上門,二話沒說也拿出五萬金來。張廳兩仗大勝,借著勝勢又來尋盧家,盧家印坊工頭引出的事,責任更是推不乾淨,最終兩家協商,盧家賠了十五萬金。

    張廳盤算追回二十五萬金,經濟損失算是已經彌補,再不能再賴別人,這才罷了干戈,想方設法營救被捕的掌櫃夥計。中常侍左豐的親弟弟左收,一分錢好處沒撈到,圈在獄中還未出來,張家人公然買賣試卷,怎可能輕鬆撈得出來?

    姜靖盤算良久,決定將審判權交到劉可手中。本來劉可要派到駑炮營,但因魯肅升為御史大夫,空出延尉這個職位。延尉掌管帝國政法系統,是個關鍵位置,就改任劉可為延尉,準備調姜域進入駑炮營。兩起案件本就屬於延尉職權範圍,若是別人辦案,涉案人不是皇親國戚就是著名世家,還真未必敢審,但是劉可身份超然,單憑何後孫子的名頭,無論對上皇親國戚還是世家,都不落下風。

    錄試舞弊案的主犯是姜章,從犯是張春霖和李杜。張春霖是個聰明人,此案發作以後,直接將責任獨自抗下,只說在騰達樓附近垃圾堆裡,撿到這張試卷,報著試一試的心態,拿出來牟利,最終證明此卷並非真卷,買試卷的款項也全都賠付,既然犯了案,他甘願伏罪。

    張春霖未供出姜章,李杜也抓捕不得,這頭就到此為至。剩下還有一名知情者左收,左收曉得其中厲害,被捕後堅不吐實,只說不知實情,見副考官魯江從考場出來,以為出了什麼事,緊隨著從考場出來,至於是否有人洩露試卷,他委實不知。

    遇上張春霖和左收兩個明白人,姜靖處理起來就簡單得多,先是秘密約談此案另一名知情者魯江,再將魯江遠遠派到武陵,又讓人捎話給左豐和張廳,讓兩人尋門路背後串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了劉可手中,成了一件小案子,證人證據證供齊全,判了張春霖詐騙,但是賠款及時,並未引發民告,判處五百金罰金,涉案人處以五日至三個月的勞役,騰達樓這邊算是輕輕放下。再說左收這裡,沒查出什麼過錯,但在獄裡呆了多日,也得有個說道才行,判了左收擅離考場,導致錄試時間延後,並未進行刑事處罰,建議政衙降職使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8

第553章 劉可審理劉曄案!

    左收從牢裡放出來,被左豐接回家中訓斥一頓,次日接到政衙調令,貶為掖縣縣令。掖縣隸屬東萊郡,東萊是帝國最富庶的郡,掖縣排在東萊屬縣前三位,是有名的富縣之一,縣令比尋常縣長高半級。左收原是政衙司官,與太守職級相同,若是調到尋常縣裡擔任縣長,是實打實地貶了兩個半級,現在貶到掖縣幹縣令,實職只是貶了半級。但錄試司是清職,由清職調任實職,非但不算貶職,實際有些明降暗褒之意。左豐資訊靈通,曉得姜靖輕輕放下,背後還打過招呼,就帶著左收同去東宮謝恩。

    姜章正在東宮東南角練樁,只著一套練功服,滿頭大汗,不經意望見左豐左收兄弟兩人進門,一溜煙跑了過來,先跟左豐施了一禮,又將左收拉在一旁,道歉道:“這事怪我鬼迷心竅,害你在裡面呆了這麼長時間,我被太子禁足東宮,也使不上力,現在你蒙太子赦免,到任後一定好好幹。這次我欠了你的人情,以後肯定還你。”

    左收這次遭受這場牢獄之災,算是明白了粘著皇家人的厲害,心思這次放了外任,再也不回京城,免得遇上皇家人,無罪也解釋不清。左收這次受了姜章連累,表面不敢說什麼,內心對姜章暗謗不已,沒想到進了東宮,太子還未見上,先遇上了姜章。姜章話說的好聽,態度也誠懇,左收聽著心裡舒坦,內心怨恨頓時消解大半。

    兩人在這邊嘀咕,那邊書房傳出話來,道:“太子召中常侍一行晉見。”

    左收跟隨左豐進了書房,見中央書案上堆著兩疊奏摺,姜靖正在奮筆疾書。左豐上前施禮道:“老奴帶舍弟拜見太子。”

    姜靖抬頭一看,揮揮手,溫言說道:“中常侍,你先坐下,我批完最後這份奏摺,再與你好好說會話。”

    左豐熟悉姜靖的脾氣,知道太子不太講究俗禮,就在左側綿凳落坐。左收卻不敢就坐,站在左豐身後,大氣也不敢出。沒有多長時間,姜靖停下筆,將新批好的這本奏摺放在最上面,吩咐門口當值的人,道:“一安,你將左邊的奏摺給文若公送去。一全,你將右邊的奏摺給奉孝公送去。”

    說完,姜靖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筋骨,走到左豐對側,坐在一個綿凳上,溫言道:“中常侍身體若是恢復,就回宮上值吧。你是老人,事務熟練,別人接替你的事務,比起你來差得很遠。”

    左豐苦笑道:“身體本來沒有大問題,因為舍弟的事情,擔心別人說三道四,所以尋個名目告病。”

    姜靖點點頭,望向左收道:“左收,你兄長是忠厚人,什麼事願意給別人考慮,這次為了你,來向我告病。我想留你長兄在宮中,他心裡整天掛著你的事,也不自安,就讓他暫時在宮外住了些日子。現在你的事情已了,你長兄這假也得銷了。”說完轉向左豐,道:“中常侍,你送左收啟行以後,就回宮上值。”

    說完,張靖回到案前,寫了道手令,交給左豐。又在綿凳上坐下,對左收說道:“你在學曹當差多年,一向奉公守法,這些年負責錄試,也未出過什麼大事。這次試題洩密的事情,跟你沒有多大關係,全是老二十二惹的禍,反讓你擔驚受怕。本來我早想放你出來,後來想了想,還是讓你在獄中多反思幾天,知道這次你犯了什麼錯嗎?”

    左收恭聲答道:“未及時上報案情。”

    姜靖笑笑,道:“你受兄長影響,未將皇家人當成外人,對皇家子弟懷有恭敬之心,這是好事。直至案發之時,你還在琢磨這事會不會讓我難為,你的這份忠心我明白。但你忘了一件事,即使我得知案情會為難,也比我不知案情蒙在鼓裡好。所以下次記著,若是事情出了你的職責範圍,不要一個人抗著,也別悶在心裡,及時向上反應。心中若是沒底,就跟你長兄說。你長兄在宮裡多年,經驗豐富,什麼事情沒見過?肯定會指點一條明路出來。”

    左收連忙點頭應下,左豐笑道:“太子別誇我了,你不知道舍弟下獄這些日子,我這頭髮白了多少。”

    姜靖笑道:“若非上次我提前給你去信,你的頭髮怕是白的還要多。”說到這裡,又轉向左收道:“你是國學弟子出身,主修文吏,兼修醫科,在政衙當差多年,卻有一個短板,沒有地方歷練經驗。這次派你到掖縣,眾人皆知中常侍這層關係,也無人敢欺負你。你切記一點,莫仗著你兄長的職位,在地方上作威作福,要扎扎實實沉下去,搞清楚手中的事務,研究如何科學行政,將掖縣各項工作抓上去。這次任職對你是個考驗,若是政績不錯,有你兄長的照應,你會接著往上升。只要辦事處以公心,再提升一下處事的手腕,我也會放心用你。”

    說到這裡,外面傳來通報:“樂浪王到。”

    左豐一聽劉可來了,知道必有大事與姜靖相商,領著左收告辭。姜靖將左豐送出門,順便將劉可接進來。劉可進門以後,環視屋內無人,發牢騷道:“四哥,這差事我可辦不了。我本想偷下懶,讓司官審訊劉子揚的案子,不料諸位司官一聽,皆是避之不迭。皆說我若不參與,他們誰也不敢接這差事。我現在身為延尉,難道事事都要我親自出馬?”

    姜靖走到案後坐下,招呼劉可在左側綿凳上坐下,道:“小可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官吏朋比結黨,層層糾纏,誰和誰也難以分開。司官是多大的官?正職與太守職級相當,你讓太守審刺史,誰有這個膽量?劉曄不僅是一州刺史,還是皇后族人,是三哥的謀主,與父皇心腹嫡系文武交好,換上別人當廷尉,估計也不敢審,也只有你這一身正氣的人,才能鎮得住劉曄。”

    劉可苦笑道:“四哥莫誇我,我一身正氣?朝堂上誰不是一身正氣?別人不敢審,是擔心得罪人,還是一大串人,我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有膽量去得罪這一串人了?”

    姜靖笑道:“奉孝公、文若公、文和公、長生公這些人,雖與劉子揚關係交好,但也就是這個原因,為了避嫌,不能審理此案。若說有個人十分合適,就是大師兄,但大師兄現在重任在身,怎好特地趕回來審理此案。其實你將這事想複雜了,現在張椿、程武、小刀已將劉子揚案的全部細節偵查清楚,你只須問劉子揚,這些事情屬不屬實,只要屬實,就讓劉曄在上面簽字畫押。這事又不用你當眾宣判,你只須將劉曄及相關人的口供整理出來,遞交給文若公就行。”

    劉可一聽,欣然道:“四哥也不早說,不用我判案,我還要擔什麼心?”

    姜靖道:“雖不用你判案,但是延尉衙門要拿出處置意見。”

    劉可想了想,道:“這事好辦,將證據供狀收集起來,請衙門律法司和國學相關老師依律拿出意見就行。”說到這裡,劉可遲疑一下,問道:“這事最終讓文若公判案?”

    姜靖笑道:“文若公雖與劉子揚關係一般,但是公達公與劉子揚交情很好,他怎能判案?你沒聽說朝廷要成立公議會嗎?這事最終結案,要經過公議會通過,到時候我的意見也未必能通過。”

    劉可琢磨一會,道:“四哥就如此放心將大事的決策權交給公議會?”

    姜靖笑道:“大事可以交給公議會,但是否大事我說了算。”

    劉可恍然大悟,道:“鬧了半天,四哥也是怕得罪人,整出這個公議會擋人情。好了,我明白了,這事我明天就著手辦。”

    姜靖心思很深,讓劉中奉母到美洲,存著以劉中母子制衡姜中母子的念頭。改任可以信任的姜域進炮駑營,啟用劉可擔任廷尉,讓董睦出任反盟首領,看起來是重用劉可,其實不然。延尉屬於國家機關,內部外部有許多制衡的手段,劉可雖然身為廷尉,但衙門內還有諸多副職和屬官,有什麼動靜會很快傳到姜靖這裡。反盟卻是三大情報體系之一,現在併入內府,可以制衡的手段不多,所以情報司任用熙倩,神鳥系統任用最信賴的弟弟姜威,反盟任用忠厚老實又無背景的董睦。

    劉可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實是個十分精明的人,平常行事很有分寸,他與何家關聯很大,與姜逆關係特殊,姜靖無法像姜邊、姜威、董睦一樣信任他。姜靖讓劉可審理劉曄案,其實是想再考驗一下劉可。若是劉可通過這次考驗,下一步姜靖才會委他以重任。

    劉曄是姜逆背後的謀主,姜逆生母是萬年公主,萬年公主是何後的親生女兒,劉可是何後的親生兒子,因為姜述惹下的風流債,這輩份論起來有些亂,但何後與萬年公主母女血親,一向共同進退,這一點勿須置疑。劉可身為何後之子,明悉自己出身以後,心裡自能分得清遠近。姜靖這次讓劉可審理劉曄案,其實裡面味道很足,劉可想將事情推給手下,也是因為這件事處理起來十分棘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8

第554章 延尉劉可辦案難!

    姜靖弄出這個朝廷公議會,最終確定的名單十分有味道,九人名單為姜靖、周氏、萬年公主、荀?、郭嘉、關羽、龐統、賈詡、周瑜,若無特殊情況,荀?、龐統鐵定站在姜靖這邊,關羽、賈詡是黃巾系多年的盟友,加上姜靖自己這票,已經掌握五票。周氏對外會堅定地站在姜靖這邊,郭嘉與姜述知遇之恩,周瑜是姜述的大弟子,若是姜靖有了定議,這三人也不會反對。萬年公主是張靖的義母,姜逆遠赴美洲以後,與張靖關係十分親近,即使她想保劉曄,只是區區一票,對最終結果影響不大。

    劉曄跟隨姜述左右時間很長,是姜述的重要謀士之一,當時姜述的謀士群體,除了荀?留守青州,其餘諸人跟劉曄關係都很好。姜靖成立這個公議會,決斷劉曄的命運,味道同樣很足。若是眾人皆依姜靖意見行事,說明姜述嫡系對姜靖無條件支持,若是公然為劉曄說話,將會引起姜靖的高度重視,會尋找機會將相關人從現在的位置上拿下來。若是眾人皆想輕縱劉曄,姜靖更會引起重視,這說明姜靖的掌控力很不足,即使劉曄為國家造成巨大損失,姜靖也不會因為劉曄案,與姜述嫡系鬧得離心離德,從而失去這幫大佬的支持。當然,其後人員調整時,姜靖會有分寸地逐步調整,讓手中掌控的勢力逐漸接管這些文武重臣手中的權力。

    因為劉曄的特殊身份,無論是誰審案,也得去向萬年公主彙報案情。萬年公主向來不上朝,除了給太后請安以外,整日呆在正安宮,處置一些宮內事務。甄姜去職以後,張寧協理六宮,為了保持宮內平衡,分了一部分權力給萬年公主,所以正安宮並不冷清,除了來問安的後妃,不時有內侍或女官前來彙報請示。

    劉可是個聰明人,從東宮出來,看天色還早,直接趕往正安宮,準備聽聽皇后的意見。劉可來到正安宮門前,有位小太監擋住了去路,道:“你是幹什麼的?可是奉皇后召見?”

    去年宮裡剛招來一批小太監,這是大齊立朝以來首次招收太監。姜述從現代穿越而來,對太監這個行業看不慣,對自閹行為也感覺不人道,左豐提過數次,都沒有放口。姜靖與姜述不同,他認為宮內使用太監是正常的事情。左豐因為內侍年齡偏大,向姜靖提出此事時,姜靖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但是姜靖提出一個要求,這次征招的太監,原則上招收適齡的天閹。大齊帝國人口無數,符合條件的天閹實在不多,但想湊成百人卻不是難事。

    劉可這些年一直外任,回京時皆在皇家別居居住,進宮給何後請安也是去北宮,這些小太監剛來不久,確實不認識劉可。小太監給劉可來了個下馬威,劉可既未惱也不上火,笑眯眯地說道:“延尉劉可來給皇后請安。”

    小太監進宮時間不長,平常見的多是宮中後妃,青年男子來得極少,除了姜靖就是間或有些皇子前來請安,見的大人物多了,心態擺得很高,聽劉可報的職務不太熟悉,報出的姓氏又與皇家無關,輕蔑地笑笑,道:“對不起,皇后正在裡面商議大事。今日誰都不見。請回吧!”

    說完小太監再不理睬,轉身回到門旁昂首站立,劉可又是好笑又是生氣,哭笑不得,忍著氣說道:“這位小公公,你大概沒有聽清,我是廷尉劉可。”

    漢代稱呼宦官不叫公公或太監,有執事的太監稱為常侍,沒有執事的太監稱為宦官,姜述首先發明公公這個名詞,內侍們感覺不好聽,後來姜述聽說了這事,不再這樣稱呼,但是這個名詞卻流傳出去,變成一個偏貶義詞,太監平常甚是忌諱。小太監心裡不舒服,嘿嘿冷笑一聲,道:“什麼?鹽尉?真新鮮,竟然還有管鹽的校尉,咱沒聽說過這個官名。請回吧……”

    小太監正在得意洋洋地說著,不防劉可“啪”地一掌打了過來,直打得他一個趔趄,捂著臉蹲了下來,口裡嚷道:“快來人啊,有人闖宮……”

    小太監剛嚷出口,四周女衛、內侍、女官現出身形,以為真出了什麼事。等到了眼前,見是劉可站在門前,正氣衝衝地罵這個小太監。一名中年內侍匆匆忙忙跑上前來,施了一禮,高聲喊道:“老奴給樂浪王請安!”接著站起身來,又訓斥這個小太監,道:“你這眼是瞎的?不知道這是樂浪王嗎?回頭我再和你這個小混蛋算帳!還不快去照料樂浪王的隨從。”說完,又對劉可說道:“王爺,您且稍候,我去給您通傳。”

    這時,裡面出來一個女官,劉可卻認得,正是姜靖派到正安宮的少年營女弟子,張一安的妻子張一梅,來到正安宮後改名叫劉一梅。劉一梅迎向劉可,行了一禮,笑道:“皇后娘娘方才還念叨您,快跟我進來。”說完,板起臉對守門的太監說道:“樂浪王自小在宮中長大,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以後來這裡通傳就行,不必請示。”

    劉可跟著劉一梅往裡走,走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一處水閣,朱漆廊柱,紫檀雕花。劉一梅道:“太子監國以後,讓內府將正安宮整修一遍,現在比以前氣派多了。”

    來到水閣門前,萬年公主迎了出來,道:“小可來了?回京這還是第一次到我這裡。快些進去,坐下說話。”

    劉可又是一陣感慨,萬年公主比起前幾年,冷傲少了些,籠絡人心的手法更加嫺熟,進步可真不小。劉可緊走兩步,來到萬年公主面前,大聲道:“臣劉可參見皇后娘娘,給皇后娘娘請安。”

    萬年公主笑著扶他起身,道:“自家人還這麼客氣幹嘛?你到我這裡不用講這些規矩,走,到裡面坐。”

    劉可進門一看,見南邊窗戶旁邊坐著一名宮裝少婦,細看卻是何靜姝,劉可連忙又上前問安。何靜姝是何進之女,與萬年公主是姑表姐妹,兩人一向最是親近。何靜姝笑道:“小可回來也未給我請安,這官做大了,派頭也越來越大。”

    劉可忙道:“姑母說那裡話,我在外面都不敢講派頭,在你這裡是小輩,你想罵我幾句隨你,可別這樣寒磣侄子。”

    劉可雖是姜述親子,但名義是何後領養的義孫,何靜姝是何後的嫡親侄女,因此劉可見了不叫娘娘也不叫姐姐而是叫姑母。

    萬年公主拉著何靜姝坐下,讓劉可在對面落座,笑道:“正好有一事找你商量,剛才還想著派人去找你,想不到你自己跑來了。”

    劉可坐下環視一圈,見門後跪著一人,低著頭看不清相貌,但是看衣著應是一位富家子弟。萬年公主見狀,笑道:“季治,你起來吧。”又對劉可道:“這是子揚的少子劉陶,字季治。其長兄劉寓現在守在你們廷尉大牢外面,給父親送吃食,是個孝子,你莫讓屬下難為他。”

    劉可心中一緊,暗想今天這次來的不是時候,若是皇后發了什麼話,是辦還是不辦?劉可略一心思,笑道:“原來是子揚公的兒子,我現在任延尉之職,要避嫌。天牢那裡,我自會打個招呼,定不會委屈了子揚公。”

    說完,劉可對萬年公主和何靜姝行個禮,笑道:“給娘娘和姑母請完安,我這就回了,獄吏那裡不必擔心。說起來都是自家人,我心裡有分寸。”

    萬年公主笑道:“你先略坐一會,我還有事問你。”轉頭對劉陶說道:“你先回吧,我自會盡力。”

    劉陶向萬年公主、何靜珠、劉可分別磕了一個響頭,一言不發出門去了。磕頭時,劉可這才看清劉陶模樣,不由開口說道:“且慢。季治兄,你與太子是同學吧,為何不去求太子?”

    劉陶在國學與劉可同級,與張靖同班,學習成績優異,辯才極好,辯論課時與張靖經常是對頭,也是國學當年的風雲人物。劉陶畢業後分到西部元帥府,次年就提拔到阿州任縣長,又過兩年升為麥加郡丞,後來西部元帥府遷到羅馬,劉陶隨之調任,擔任開羅郡郡丞,因為開羅是非州治所,文武官員上調半級,劉陶與太守同級別,在同齡人中算是優秀者。

    劉陶歷史上是個悲劇人物,《三國志?劉曄傳》裴松之注引《傅子》稱劉陶:陶字季冶,善名稱,有大辯。曹爽時為選部郎,鄧?之徒稱之以為伊呂。當此之時,其人意陵青雲,謂玄曰:“仲尼不聖。何以知其然?智者圖國;天下群愚,如弄一丸於掌中,而不能得天下。”玄以其言大惑,不復詳難也。謂之曰:“天下之質,變無常也。今見卿窮!”爽之敗,退居裡舍,乃謝其言之過。

    譯成白話是:考選司助理官劉陶,是劉曄的兒子,自幼能言善辯。鄧?之輩稱讚他可比伊尹、姜子牙。劉陶曾經對傅玄說:“孔丘算不上是什麼聖人!我怎麼知道?智慧之士,面對一群愚劣,就跟手掌裡玩一團泥一樣,能把大家玩得團團轉。孔丘竟不能控制天下,聖什麼聖!”傅玄不作回答,只告訴他:“天下之事,變化無常,今天這番議論,充分顯示出你並沒有給自己留餘地!”等到曹爽失敗,劉陶被司馬懿剝奪官職,因其父功勳,免遭處刑,於是這才醒悟,退隱到自己家宅;為他從前說過的話,深感慚愧,返回老家遁隱,不再過問世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8

第555章 劉可與皇后論案!

    《晉紀》稱:毋丘儉之起也,大將軍以問陶,陶答依違。大將軍怒曰:“卿平生與吾論天下事,至於今日而更不盡乎?”乃出為平原太守,又追殺之。

    劉陶因辯才成名,又因辯才失官,最終招來殺人之禍。劉陶在這個時空,命運卻不一樣,新朝沒有因言獲罪的說法,國學鼓勵百家齊鳴,劉陶主修兵科,選學雜科,對縱橫學十分感興趣,曾經寫過不少關於縱橫學的著作,姜述看了很感興趣,稱劉陶若是治學,久後必成一家。

    劉陶在洛陽國學上學時,其父劉曄常年在益州,消息不很靈通,所以劉陶並不知道姜靖的真實身份。姜靖一直到大婚時公開身份,發出昭告時是以姜靖的名義,所以劉陶一直不知道太子姜靖就是同學張靖。

    劉陶回過身來,滿面疑惑,道:“我與太子同學?太子怎會跟我是同學?”

    劉可異道:“你出身官宦家庭,不知道太子的經歷嗎?”

    劉陶苦笑道:“我是庶子,父親平常說我誇誇其談,以後會給家庭招禍,一向不喜歡我。我自出仕以來,先在阿州,後到非州,之間除了結婚,平常只是給父母寫封家書問安,很少回家。即使回家,父親也很少跟我說朝堂上的事情。”

    劉可點了點頭,道:“那你總該知道周樹、劉開等人吧。”

    劉陶道:“周樹、劉開都是黃巾後人,太子是黃巾少主,自然會提拔黃巾後人,他們身居要職,實屬理所當然。”

    劉可琢磨一會,道:“周樹、龔都現在均任要職,你沒尋他們幫忙?”

    劉陶搖了搖頭,道:“我今天剛回京,與大兄見完面,就來了皇后這裡。家父的事情,若是皇后都幫不了忙,尋周樹等人有什麼用?”

    劉可搔搔頭,又問道:“你認識張靖吧。”

    劉陶點點頭,道:“自然認識,他是我們的同學。聽說現在水軍為將,畢後後再未見面。”

    劉可默然一會,道:“張靖先任美洲水軍主將,劉開接的就是張靖的職務。”

    劉陶略微一頓,恍然大悟,不由驚呼出口:“張靖就是太子?!”

    劉可道:“不錯。你來求皇后確實有用,但是現在太子監國,最後皇后還是得跟太子打招呼。你父親的案子,我是主審官,不好再說太多,你好自為之吧。”

    劉陶面現喜色,拱手謝道:“多謝王爺。”

    待劉陶出門,劉可苦笑道:“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劉陶在國學時十分優秀,沒想到劉子揚對這個兒子竟會如此忽視。劉陶也是個奇人,十余位同學皆任高官,他竟然沒有看出什麼不對,竟然現在都不知道太子的身份。”

    何靜姝走到萬年公主旁邊,接話說道:“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許多家庭嫡庶分得很清,庶子的身份比家人高不了多少。家族不重視,庶子分配的資源就少,發展前景自然不好,庶子地位升不上去,這就成了惡性循環。我聽人說過這事,劉陶本想到軍中發展,劉子揚認為長子劉寓在軍中,劉陶從軍會佔用家族資源,就讓劉陶從政。劉陶的確能力不俗,憑著單打獨鬥,竟能獲得文和公欣賞,現在已是開羅郡丞。劉寓雖是嫡長子,從軍多年,現在軍中僅是部司馬,也不知道劉子揚是怎麼想的。”

    萬年公主笑道:“大家族常有這樣的事,子揚若是感覺劉陶有發展前途,說不定還會出他的籍,讓他投向另外一股政治勢力。這樣一股勢力敗了,另一股勢力依在,家族榮光可以延續下去。劉子揚是智者,肯定有後手,否則區區一個剛入仕的少年,如何能入文和公的法眼?劉陶貌似與父親離得遠,說不知道太子的底細,真相究竟是什麼,我們也不能逼他說出口來。今天這事也奇怪,為何嫡長子劉寓不上門,反而是庶子進宮?”

    劉可和何靜姝若有所思,只聽萬年公主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程武是仲德公的兒子,仲德公與劉子揚關係不薄,程武為何死咬劉子揚不放?”

    萬年公主的智謀不如張寧,甚至不如甄姜,但她在後宮多年,潛意識感覺這事不對,眼前的何靜姝、劉可都不是外人,萬年公主這才說出心中的疑惑。萬年公主雖未心思出其中的緣由,卻一語說中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劉可定睛觀察萬年公主,見萬年公主說話時話調平淡,並無人工雕刻的痕跡,顯然這番話並非有人所教。劉可這才意識到平常小視了天下人物,萬年公主在後宮身份雖然尊貴,但是並不以謀略見長,沒想到洞察力如此敏銳,竟然說出這番讓他感覺心驚肉跳的話來。

    劉可頓時聯想出許多,太子系力量強大,又有姜述嫡系支持,其餘諸系根本無反抗之力。現在太子監國,太子系自然受寵,逐漸掌握要職。太子系主要人物荀?、荀攸、龐統等原本出身姜述嫡系,與根深蒂固的嫡系人際關係複雜。嫡系文武因為姜述命令,都向姜靖效忠,隨著姜述出巡時間漸長,姜靖在嫡系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不少重臣已有投靠太子系的跡像,最明顯的是賈詡和關羽,兩人與黃巾系淵源極深,原本就與姜靖私人關係密切,平常言行十分維護姜靖的威望。周瑜為首的十大弟子,除了諸葛亮、鐘會以外,其餘人皆心向姜靖,姜靖這才得以順利掌控朝政。

    姜靖數次調整人事,關聯姜述嫡系時很少,除了極個別的情況,姜述嫡系目前掌握的權力比姜述親政時還大。張遼是姜中岳父,諸葛兄弟是姜逆姻親,姜靖對這些人有所忌憚,不敢付以軍權,但是職位安排得不錯。張遼現為軍衙右司馬,諸葛亮是西部行省監察使,諸葛謹在蒯越去職以後,複任交州刺史,安排得都不錯。對於姜靖的顧慮,嫡系文武皆心知肚明,張遼等人只是去了軍權,政治地位未降反升,嫡系文武對此也提不出什麼異議。

    這次矛頭對準劉曄,出頭的是程武,程武是程立嫡長子,若是無人授意,程武怎會揪住父親好友不放?若說能指使程武的人,頭一個嫌疑人就是姜靖。如今何家勢弱,再將劉曄免職,姜逆的外力已經去得七七八八,對姜靖的威脅力已經變得極低。

    劉可想到這裡,暗自揣測姜靖的用意,劉曄只是一州刺史,現在的刺史名義上是一州長官,但是不掌兵權,即使在任,對姜靖的威脅力也不大。姜靖費這番心力,只為對付劉曄,又顯得說不過去。劉可想到這裡,心中忽然湧現出一個念頭,難道背後有人故意生事,挑唆程武辦劉曄,是為了挑起太子系與嫡系的矛盾?

    劉可想到這個可能,心中募然一驚,心中狐疑一會,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時,萬年公主忽然說道:“程武所為不會是程立指使,程立為人剛直,若是知道子揚犯案,寧可自己在朝堂上參本,也不會指使兒子辦這樣的事。”

    劉可回過神來,道:“也不像是太子做的事,劉子揚雖是一州主官,但是刺史只管行政,對太子威脅很小,太子不會為了劉子揚動這些手腳。辦了劉子揚,太子不僅會與皇后娘娘生分,還會讓許多人暗生外心,太子是個明白人,不會行此不智之事。”

    萬年公主拍額道:“小可說得對。差點將幕後人想到太子身上,此案一出,太子辦還是不辦難受得很,以太子的手段,不會無端生這個事。說到這裡,這事就有些難以捉摸了,難道有人在背後挑唆程武?”

    劉可皺眉想了想,道:“程武首先發現朐忍設卡,只是一件小事,後來一步步重視起來,最終前往成都查案,這才引發大案。我回頭詳查一下,看看是誰在影響程武,或許能分析出幕後人來。”

    萬年公主神色凝重,道:“史阿押解劉曄進京後,專門來向我彙報過此案。史阿曾說程武左右有兩位幕僚,謀略很不簡單,能讓史阿如此重視的人,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只要查出幕僚的背景,或能尋出幕後人的蛛絲馬跡。”

    劉可站起身來,道:“我這就回衙查明此事,說不定真是有人挑撥離間,借著太子重視律法、愛民如子這個特點,做出這個局,好讓太子得罪人的。”

    何靜姝笑道:“小可所言有理,太子現在實力很強,三皇子目前遠在美洲,對太子構不成威脅,太子不可能因為三皇子而針對劉曄。還有一件事,前天我省親回何家,叔父說起想讓三皇子回京,估計裡面也有說道。太子監國,根基已牢,三皇子在美洲低調可以避禍,現在回來幹什麼?我想這事定是有人挑唆。叔父耳朵根子軟,對三皇子一直沒有失去希望,受人利用是正常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8

第556章 誰在背後整劉曄?!

    萬年公主點頭道:“不錯,以太子目前掌握的實力,再想推逆兒上去,基本不可能實現。堅決不能讓逆兒回來,若是不小心墜入別人計中,引發爭儲血案,說不定有生命之虞。依我看這是有人一直瞄著我們,從老二十二的事到子揚,背後似乎有一隻黑手,想將我們推到太子對立面。”

    劉可與萬年公主名義是姑侄,實際是同母異父的姐弟,初來正安宮以前,他的內心十分忐忑,若是姜靖與萬年公主因為劉曄案發生衝突,他夾在中間實在難為得很。姜述在與姜靖說明劉中、劉可、董睦實際身份的同時,還讓四人組成小圈子,約好共同進退,但是何後與他關係特殊,何家又是他的岳家,夾在兩股勢力之間,劉可委實不知如何處理。

    與萬年公主、何靜姝談論一會,劉可從正安宮出來時,心事漸去,但是心中又浮起一個疑問,萬年公主與何靜姝的表現大非尋常,萬年公主不以心計見長,是誰給她背後指點?若非如此,萬年公主足不出戶,資訊不暢,怎能覺察出其中的陰謀?

    劉可想到這裡,本來輕快的心情又沉重下來,滿腹心事地走到南宮門處,抬腳想要出宮,想了想,轉而向東,奔東宮方向而去。

    姜靖在正安宮安排了不少人,劉一梅和劉一蘭就是姜靖的鐵杆心腹,劉可去正安宮的前後過程,很快就會傳到姜靖耳中。雖然萬年公主、何靜姝與劉可的對話,不可能一字不漏傳過去,但能掌握談話的大概內容。萬年公主和何靜姝的反應在情理之中,若是兩人置之不理,反而會讓姜靖暗自存疑。

    劉可來到姜靖書房,張一安高聲通傳一聲,既而笑道:“王爺請進。太子發下話,樂浪王是自家人,以前再來東宮,只須通傳,不須稟報。”

    劉可只覺心裡一曖,向張一安點了點頭,邁入室內。姜靖正站在地圖前面琢磨事情,聽到通傳往外迎了出來,對臉色不太自然的劉可道:“小可怎麼又回來了?”說完,拉著劉開的手,在綿凳上坐了下來。

    劉可道:“我剛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正好遇到劉陶,劉陶沒來尋你?”

    姜靖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事是你轄內之事,劉陶與我是同學,這事真到了我這裡,我該如何處理?難道恂情輕縱?剛才過來求見,我沒見他,讓龔省出面,領他到宮外詳談去了。”

    劉可給劉陶點步,說出姜靖的身份,其實暗藏機心,劉陶與姜靖同班數載,雖非姜靖的鐵杆好友,但與龐禦、蔣經等人私交甚好,若是尋這些姜靖的鐵杆求情,姜靖怎能一點面子都不成?

    劉可略一猶豫,坦言直告:“我與四哥關係非同一般,但是皇后包括何家與我也親近,劉曄與三哥的關係很好,皇后與何家都會保他。我夾在其中左右為難,耍了個心眼,心想劉陶與四哥是同學,四哥總不能一點香火之情也不顧吧。若是四哥說句話,我也不必如此左右為難。”

    姜靖笑道:“你這腦子太活,是優點也是缺點,若是事事講究人情,父皇制定的以法治國的根本還用不用執行?這事你也別為難,你只管按實審問,等到口供出來,我們再好好合計一番。”

    劉可點了點頭,轉了一個話題,道:“皇后方才提出一事,程武是仲德公長子,仲德公與劉子揚私交甚好,程武這次與劉子揚叫板,起因只是設關收稅之事,但是最終查出如此大案,程武不無顧忌嗎?是不是有人設局,故意引導程武?皇后娘娘認為,近段時間諸事透著詭異,似要離間太子與皇后娘娘一樣。汝南王是華嬪之子,華嬪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上次事件就有些詭異,外面又發生程武告劉曄的事情,細想起來委實讓人感覺不安。”

    姜靖皺眉想了一會,道:“上次老二十二的事,肯定有人背後下手,但是查到最後,相關人都不能依律抓捕,也無法再接著追查,何況這事牽扯老二十二,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程武……”

    姜靖說到這裡,似是抓到一絲什麼,扭頭對南宮風說道:“速請六師兄來一趟。”

    姜靖說完,又轉向劉可,道:“皇后說得對,這事背後肯定有人操縱,只是手段巧妙隱蔽,若不仔細琢磨,還真被蒙在鼓裡。皇后……”姜靖略頓一下,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劉可見狀,知道姜靖對皇后生出疑心,守著他的面不好說得太多,略一猶豫,道:“四哥不必諱言,我之所以複來求見,就是因為感覺不對。皇后娘娘資訊不暢,不會想到這麼深的,所以方才她說話時我仔細看過,又見皇后神態自然,說話流利,應是心裡面的想法,不像有人教她這樣說的。”

    齊隸是姜述近臣,在宮中前院有公房,距離東宮不遠,這時走進門內,給姜靖、劉可請安畢,問道:“太子傳召,不知有何吩咐?”

    姜靖招呼齊隸在劉可下首落座,道:“最後宮外可有人出入正安宮?”

    齊隸略想了一下,道:“除了何苗進宮請安,餘人未曾來過。今天劉曄之子劉陶來過,想必太子已經知道這事。”

    姜靖想了想,又問道:“程武查出益州的問題,這次立了大功。但我懷疑這事不是這麼簡單,程武性格剛直,不是劉子揚的對手,背後肯定有高手籌畫,你認為會是誰?”

    齊隸負責資訊彙集,又有過目不忘之能,腦子像是一台電腦,琢磨道:“這事背後出力最大的是張羨。張羨與春興同族,是春興父親張勳的族弟。張羨自小隨父母在襄陽居住,到他這代,與南陽族人沒有多少往來。張羨是陛下親自征辟,文武雙全,機智百出,是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張羨在益州多年,瞭解益州情況,與程武也熟識,有能力策劃此事。不過張羨若是想謀得益州刺史,不必致劉曄於死地,也不必讓程武參與進來。”

    姜靖尋思一會,道:“程武性情雖比仲德公剛直,但也不是完全不講情面的人。你去尋找史阿,詳細詢問當初的情況,仔細調查一下,程武從朐忍到成都,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給程武出這些主意的?”

    送齊隸出門,姜靖對劉可道:“派你主持劉曄案,你要多請教子敬公,他是你的上任,對律法諸事很熟,現在雖已升為御史大夫,但皆在一衙辦公,請教方便得很。”

    劉可苦笑道:“四哥,劉子揚非同普通刺史,與子敬公也熟,又牽扯皇家和何家這裡,我這……”

    姜靖不待劉可說完,打住道:“實話告訴你,我也不願讓你牽扯其中,但是這事你逃脫不了,誰讓你接手延尉後,接二連三地出案子呢?有些事,咱們心照不宣,不能說得太明白。你是個一點就透的明白人,甭裝糊塗了,你想這件案子會牽連多少人?這些官員單體並不可怕,可是背景匯合起來,這背景勢力多龐大?廷尉問案的人,與這些犯官,也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你不在中間主持公道,這案子能有辦法審嗎?”

    劉可煩悶立上心頭,愁眉苦臉地說道:“四哥,不用再說了,我好好辦差就是。有件事還得太子示下,這個案子既然到了我手裡,在律令規定下,我能關照的會關照,關照不了就不關照。對涉案人不論官大官小,出身門第,都是一樣看待。但是太子關鍵時候得搭把手,不然我一人恐怕抗不下。”

    說到這裡,董睦一步闖了進來,見劉可在此,怔了一下,恭敬地向姜靖施禮,道:“問太子安。”

    姜靖笑道:“都是咱家兄弟,不用多禮。”

    劉可也道:“阿睦,太子是我們的兄長,你那麼多禮數反而顯得見外。”

    別看董睦對姜靖畢恭畢敬,對著劉可卻不客氣,道:“太子是儲君,我們是臣,豈能不講禮數?”

    姜靖拉著董睦坐下,道:“正說劉曄這個案子,你那邊有什麼消息?”

    董睦略一遲疑,道:“益州那邊傳來消息,說相關世家鉅賈正在串連,準備上書保奏劉曄。”

    姜靖笑道:“這事很正常,劉曄這件案子,最重要的就是益州州衙亂投資的問題,劉曄好處沒有得到,反而惹火燒身。好處都讓這些世家和鉅賈拿走了,劉曄案若是辦實,他們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劉可道:“我近日翻看案宗,劉子揚的為人很好,也不貪腐,不過手下幕僚用了幾位世家子弟。這幾人如同當年的付丘一樣,在益州能量不小。當然,比起付丘肯定遠遠不如,但路數基本接近。依我看劉曄這件案子,劉曄負的是次要責任,那些幕僚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姜靖微微皺眉,道:“劉曄出身劉家,原是舊朝皇族,不信任官府配備的書吏,使用幕僚是沿襲下來的毛病。都是誰家的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8

第557章 與劉子揚的碰面!

    劉可略思一下,道:“掌管刀筆的姓李,是李勝的堂侄,長安學院弟子。還有一名姓敬,是宮中敬嬪的族人,平常行走劉曄左右,極得劉曄信任。”

    姜靖起身走了幾步,扭頭問道:“兩人抓捕了嗎?”

    劉可笑笑,道:“史統領辦的案子,怎會讓這些人跑掉?”

    姜靖想了一會,道:“你回去後讓人將這兩人的口供送來。”

    劉可搖頭道:“這兩人沒有口供,自抓捕以來只言不吐,史統領用過不少辦法,但是都沒有用,顯然兩人受過相關方面的訓練。”

    姜靖琢磨一會,道:“現在看來,這兩人投奔劉曄不是碰巧,而是早有預謀。李家、敬家……嚴審,我就不信撬不開兩人的嘴。”

    劉可苦笑道:“這兩人精通新律法,又能捱刑,若是別人那裡撬不開口子,即使嚴審效果也不大。”

    姜靖眼神一凝,道:“你去找六師兄,六師兄這方面有辦法。”

    劉可欣然領命,欲要告辭,又想起一事,道:“劉子揚那裡怎麼審?”

    劉可這話問得很籠統,姜靖卻知道其中所含的意思,道:“不能用刑,劉曄這人心中尚存忠孝仁義,你以禮相待,說不定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劉可回到政衙公房,吃了午飯,就去尋齊隸幫忙,聽說齊隸出了外差,明天方回,就又轉回公房。劉可在公房裡想了想,觸起一件事,就帶人去天牢探視劉曄。

    天牢在政衙後面,牢內吏員獄卒隸屬廷尉,週邊負責守衛的是內府精兵。劉可來到天牢大門,見有幾人坐在天牢對面牆邊,為首者是位二十四五的男子,面目與劉曄與幾分相像,但是沒有劉曄的靈氣,穿著一身便裝,衣服已經有些污垢。劉可猜測此人應是劉寓,行到大門口時,停了下來,讓從人找劉寓過來。

    劉寓在海州從軍,限於能力,升遷不是很快,現在只是部司馬。劉寓上學時在國學益州分院,在海州已有近十年,洛陽並沒有多少熟人。劉寓聽說來者是延尉,忙不迭地上前,拜伏於地,道:“罪臣劉曄之子劉寓拜見大人。”

    劉可見劉寓是個老實人,歎息一聲,道:“劉子揚與我也相識,這次官司究竟如何,我心裡也沒底,但據我判斷,這事還沒到判死罪的程度。從你的衣著看,想是多日未曾換衣洗浴了。孝心可嘉,可這孝也不是這麼個孝法,難道蹲在獄前就有用了?你父親出事,想必家裡也亂成一團糟,你身為長子,這個時候要在家中主持大局,只須派人守在這裡,及時通傳消息就行。我會跟獄官打個招呼,太子也有昭命,劉子揚不會受苦的。”

    劉寓泣道:“家父遭難,我在此卻無能為力,恨不得以身相代。望大人多多照顧家父。”

    劉可點點頭,道:“即使你每天候在這裡,日夜看到你父親,你這個模樣,你父親看在眼裡,心裡會好受嗎?回去收拾乾淨,與父親相見時心情好一些,讓他知道家人平安,不要哭喪著臉,平白讓人的心情變壞。”

    劉寓重重地點點頭,道:“多謝大人,在下受教。”

    劉可轉身向裡走,正逢獄官帶著一應屬下出來迎接,劉可道:“劉子揚是皇后和我的族人,你等平常不得為難他。”

    獄官應喏一聲,劉可又指著劉寓,道:“此人是個孝子,你們能行些方便時就行些方便。”

    劉曄身份不同常人,自下獄以來,發下話來的大人物不少,前任廷尉魯肅也是劉曄好友,獄官獄卒還真無人敢難為他,專門在通風處準備一處單間,被褥飲食都是家裡送來,並未受什麼委屈。

    劉曄往年常隨姜述左右,宮中人物大都熟悉,望見劉可進來,苦笑著迎上前來,道:“罪臣拜見樂浪王。”

    劉可也苦笑道:“子揚公,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到你。太子欽點我審理你的案子,這不是將我架在火堆上烤嗎?皇后娘娘要保你,我打心底裡也希望你早日獲釋,但是太子又叮囑我,讓我依法審理。不過也沒逼得我太厲害,只是審案,至於如何判案,新成立了一個朝廷公議會,就是太子也未必能一言定奪。”

    劉可說完,揮手讓眾人出去,坐在劉曄案前,道:“子揚公,您請坐,我今天過來不是審案,只想與你聊聊。”

    劉曄在對面坐下,面露愧意,道:“既然是樂浪王來審我,只要問我就答,不會讓樂浪王為難。我現在想不明白,程武到底犯了什麼邪,非要將這些事揭出來。清理積欠,我之所以敢讓別人提前墊付這些錢,自有償還的辦法,這件事情並沒什麼大錯,只是虛報資料之過,不會發生什麼惡劣影響,只要給我一段時間,我也有辦法還上這些虧欠。我在益州任職多年,許多項目盲目上馬,最終導致投資失敗,益州財政虧損巨大,這些確實是我犯下的過失。這些項目大半在追責制實施以前發生的,陛下也知道這些事情,我在益州採取種種措施,看起來是在壓榨百姓,其實是無奈之舉,益州財政損失巨大,若不從細節上做文章,何時能堵上這些天大的窟窿?追責制度實施以來,我批的類似項目不多,每一個都有不得不批的理由,樂浪王若是詢問是何原因,我不會據實相告,只能將責任攬在自己這裡。”

    劉可聽到這裡,大致聽出些話音,益州這些虧損項目,以前的姜述知情,以後的肯定有重量級人物參與或打招呼,劉曄才不得不違心而批。劉曄身為一州主官,又是姜述近臣出身,能讓劉曄違心批項目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即使朝中重臣也不會有這個面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宮裡有人打過招呼。有能耐讓劉曄不得不如此的人,數來數去沒有幾個,除了姜中、姜逆、姜靖以外,姜華也沒有這個能量,除去不可能打招呼的姜靖和與姜逆競爭的姜中,皇子中只剩下姜逆有這個嫌疑。除了皇子,劉曄不得不賣面子的只有太后、皇后和張寧,甄姜有事不會求到劉曄身上,其餘嬪妃有這個面子的少之又少。

    劉可想到這裡,道:“子揚公,我再說一遍,今天我不問案,只是跟你聊聊天。剛才聽你說這些,我心裡感觸很深。錄試舞弊案已經結案,案子影響不大,但是涉及的人卻不少。錄試司主官左收是左豐的親弟弟,兄弟兩人自小父母雙亡,感情可想而知。左收之所以在獄中這麼長時間,是因為他堅不開口,明明知情只言不知。在這個案子中,左收沒有貪贓枉法,沒有收一分錢好處,反而在其間擔驚受怕,也是因為涉及宮中人,他堅不吐實,其一不想牽連太多,其二不想讓太子為難。此案除了左收,還有其餘人參與,左收不說別人不會說嗎?費了很大周折,在情報部門的協助下,許多真相逐漸露出水面,在證據面前,左收不得不開口,不得不說出實情。太子最終也犯了難,若是照章辦事,不僅影響後妃之間的關係,還牽扯兄弟情義。太子最後利用個人的影響力,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有牽連太多,以詐騙罪判了張家人,將左收明降暗不降,貶到萊州當縣令。我與太子從小一起長大,上學時是同級,關係很好,我也很瞭解太子的脾性。太子這人看起來剛直,其實很有度,知道什麼事該嚴辦,什麼事該輕輕放過。現在太子的敵人不是皇后、劉家、何家,而是隱在身後挑撥離間的黑手。益州的事件已經發生,沒有可逆性,現在追責意義不大,尋出其中的根源才是最重要的。大齊帝國財力鼎盛,益州財政損失再大,也不會讓中央財政破產,所以說太子當務之急不是處理人,而是想瞭解清楚事件的前後過程,看看你和益州官吏包括宮中人是否被人利用,這些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麼,能不能從根源上消除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劉可說話時很輕鬆,劉曄的表情卻變得很凝重,正如劉可剛才所言,這些事件背後若真的存在黑手,他以及身後的人是否被人當成了棋子?黑手處心積慮,讓益州損失這麼多財富,目的肯定不是通過專案賺取財富這麼簡單,深思他們的動機予以聯想,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劉曄腦海中。

    “不會吧……難道他們那時就定好了目標?損耗帝國財富,令地方財政破產,他們有什麼好處?損人不利己……這些人的目標莫非是想擾亂地方經濟,動搖大齊帝國根基?”劉曄茫然地小聲說道,繼而低頭陷入深思。

    看著劉曄的表情,劉可笑了笑,並不說話,在旁默默地等待。良久,劉曄才回過神來,對劉可苦笑道:“罪臣失禮,累王爺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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