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35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8章 盧家硬闖黃猛家!

    黃猛笑道:“不賣身也入了籍,有什麼清高的?何況不是有老鴇嗎?天下那有不愛錢的老鴇?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但要給我約來這位愉如小姐。”

    柳宏黑著臉,領命而去,不一會回來稟報,道:“費了不少心思,又許了老鴇厚金,才約好這位愉如小姐,估計不一會就到。”

    黃猛賞了柳宏,正要去書房等候,只聽門外有人通報:“太子有旨意到。”

    原來姜靖對黃猛雖然猜忌,但是畢竟是親近人,對他關心得很,對他的婚事也著急,這次前朝嬪妃女官放出宮,姜靖就將玉仙配給了黃猛。玉仙長相學識都好,心思也能跟得上,雖未說明是正妻側妻,但以玉仙的性格,未來嫁進門來,肯定不是吃虧的主。

    黃猛接了旨意,送走內侍,坐在客廳想著心事,心道自己心儀愉如,但愉如出身賤籍,立為正妻不妥,但這玉仙年紀大了些,立為正妻也不妥,要說這個正妻,還的確有些難辦。正想著心事,柳宏進來說道:“大人,愉如小姐來了。”

    原來柳宏領了黃猛的命令去請愉如,知道愉如難請,並未直接去尋她,而是尋到了老鴇,從懷裡掏出十金,道:“我家大人想約愉如聊會天,待會送回,還有重金相謝。”

    老鴇近日雖然得了盧敏的話,但是盧敏並未派人送來定金,遇到賺錢的事情自然不會推託,但是愉如的架子很大,老鴇知道自己說話她也未必聽,將這金子抓在手裡,笑道:“這位兄弟,你知道愉如姑娘的脾氣,我可以答應愉如姑娘跟你走,但愉如姑娘答不答應,還得你自己去說。”

    柳宏想了想,點了點頭,讓老鴇帶著他來到愉如的房間,附耳在愉如耳邊說道:“我家大人心慕姑娘文才,想與姑娘暢談一番。”

    愉如心氣很高,見柳宏如此神神秘秘,反而有些好奇,讓老鴇和丫環出門,問道:“你家大人是誰?”

    柳宏道:“我家大人名叫黃猛,年紀二十出頭,至今還未大婚,不久將出任幽州刺史。上次遇見小姐一面,至今念念不忘,特地讓我來請小姐。若是你們有緣分,說不定你以後就是我們的主母。”

    愉如心思一會,忽然記起一人,道:“莫不是任東宮長史的黃大人?”

    柳宏聞言大喜,忙不迭地點頭稱是。就是如此,愉如跟著柳宏來到了黃猛居處。

    終於再見心儀的女子,黃猛十分高興,將這位名妓迎進書房,將左右打發出去,順手掩上了房門。柳宏在門外聽了一會,心裡不由有些納悶,心道這位愉如小姐出了面的清高,尋常不肯見客,怎麼見了黃大人這樣熱乎?只聽房內兩個人似乎談得很投機,你寫一首詩,我念一篇文,你彈琴我哼曲,沒有多長時間,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越談聲音越小。又過一段時間,聽著裡面喘息之聲已起,柳宏得意地笑笑,招呼散在院內的護衛各去歇息,獨自走向大門口。

    柳宏來到門房,見天色漸晚,讓廚房準備晚飯,討了杯熱茶,還未來得及喝上一口,門外突然闖進一班人來,大呼小叫,一下子湧進院中,四下搜查。黃猛的護衛都在後院,柳宏和門房身單力薄,喝呼一會,也沒人聽,柳宏氣得滿臉通紅,大聲罵道:“媽的,你們是誰的人?敢上門欺負我們大人?我是史阿大人的徒弟,你們是那個堂口的?給我報上名來,看我能不能挑了你們的堂口。”

    柳宏這幾聲大聲喝罵,效果卻是極佳,自從史阿這兩個字說出口來,院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動作立即停了下來。為首一位元彪形大漢走到柳宏身前,盯著柳宏慢慢說道:“你認得史大人?”

    柳宏輕蔑地笑笑,道:“你是誰的人?”

    大漢見柳宏目光並不慌亂,狐疑一會,道:“方才就是你去的園子,你怎會不知我是誰的人?”

    柳宏是洛陽本地人,熟知堂口掌故,聞言觸了起來,道:“你們是寓仙宛請的人?那該是西城光頭強護的場子,光頭強呢?讓他來見老子。”

    這大漢名叫羅清,是光頭強的左右手,平常帶人幫著看場,剛才聽人說愉如被人強請了去,一邊派人到盧家報信,一邊派人四處尋人。羅清為人莽撞,自覺身後又有倚仗,見黃猛居處小門小戶,門口又無多少人護院,直接闖了進來搜人。

    說來也碰巧,愉如大名在外,不止迷得黃猛欲罷不能,還讓日間曾來拜訪過黃猛的盧家四少爺盧敏心動,已與老鴇議定要為愉如贖身,納為府中為妾。盧敏擔心有人騷攏愉如,還特意賞了羅清不少錢,讓羅清將愉如看住了。

    柳宏去請愉如時,羅清並未在場,回到妓院聽說這事,氣得質問老鴇,道:“盧公子已經發了話,要納愉如為妾,你如何還讓她見客?”

    老鴇自知理虧,略一遲疑,解釋道:“那戶人家強勢得很,我這胳膊怎扭得住大腿?”

    羅清聞言,惡狠狠地瞪了老鴇一眼,想想若不將愉如追回來,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回頭怎麼向盧敏交待?便帶人一路打聽一路尋了過來。羅清初時怒火攻心,又是潑皮心性,想將這事鬧大,所以不管不顧,直接帶人搜查黃猛居處。直至柳宏說出史阿的名字,羅清才清醒過來,見柳宏神態不似撒謊,又見後院出來幾名眼神犀利的漢子,當即呼喝一聲,道:“大夥先聚過來,先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等大夥都圍攏上來,羅清心思這事鬧成這樣,只讓人家抬出史阿的名字,就灰溜溜地嚇回去也不是事,盯著柳宏看了一會,道:“這位元兄弟,你認識我們老大?”

    柳宏在黃猛身邊雖然只是親隨,但是身為史阿記名弟子,說起來也是有身份的人,昂首道:“聽說過,見面也認識,但是未打過什麼交道。”

    羅清揮手讓一名跟班過來,小聲說了幾句,目視那人急匆匆跑出門外,對柳宏說道:“史大人是你師父?”

    柳宏點了點頭,道:“不錯。”

    羅清回頭見自己那幫手下,目光閃爍,士氣大落,顯然被史阿這兩個字震住了,略想了想,道:“即使你是史大人的徒弟,也沒有上門硬請人的道理,這不是欺負人嗎?”

    柳宏一怔,道:“我怎上門硬請了?我可給了老鴇金子的,你莫胡說八道。”

    羅清約摸一想,大約猜出事情經過,心裡暗罵了貪財的老鴇幾句,道:“這麼說的話,是那該死的老鴇騙了我們。愉如姑娘可是被盧大人訂好為妾的,近日不應再接客,還望兄弟通報一聲,請貴府大人放愉如小姐回去。”

    柳宏心道愉如已被黃猛收了房,怎能再放她回妓院?再說淳于家的護衛也到了身旁,底氣十足,當下不談愉如的事,冷哼一聲,道:“你們當這是小門小戶,說進就進,說搜就搜?!你先將這事跟我說明白,否則……”

    柳宏這話還未說完,盧敏從門外急匆匆闖了進來,怒喝道:“將人強擄了來,還不讓進門了?”

    盧敏午飯前還來拜訪過黃猛,夜色漸黑,心裡又掛著愉如,他匆匆趕來,根本沒留意這是黃猛的居處。盧敏是盧家直系子弟,家門大,身份高,平常看起來低調,其實眼高於頂,高傲得很,也不會留意柳宏是黃猛的親隨。柳宏卻認得盧敏,不僅知道盧敏是盧毓的弟弟,還知道盧敏上午帶人來拜訪過黃猛,黃猛還將盧敏等人親送出門。

    柳宏弄不明白之間的關係,笑道:“喲,這不是盧大人嗎?這件事情與您有關?”

    這時羅清上前對盧敏耳語幾句,盧敏望了柳宏一眼,心道原來這人是史阿的徒弟,羅清怕史阿,可盧家卻不怕史阿。盧敏冷哼一聲,道:“這位元兄弟既然認識我,就請兄弟給我個面子,請愉如小姐出來跟我回去。”

    柳宏抬頭看看天色,心道黃猛與愉如現在應該差不多了,拱了拱手,道:“盧大人且到客堂等候,我去後院請示一下我家大人。”

    盧敏一聽,臉色一變,轉向羅清,小聲問道:“愉如何時來的?”

    羅清略思一下,道:“差不多有兩個時辰了。”

    盧敏心裡咯噔一下,心道若是這家人不存好意,恐怕……想到這裡,盧敏喝道:“請示什麼?!”轉身羅清道:“你們先去後院,將愉如小姐搶出來再說。”

    羅清背後有盧家撐腰,膽色頓時壯了起來,呼喝一下,帶人就往裡闖。這下不用柳宏呼喝,淳於家的人見這些人硬闖,怎能按捺得住?數人如虎如羊群,不一會將羅清等人打倒在地,又抓著衣領一個個丟出府外。

    盧敏這時驚得目瞪口呆,口裡呼喝幾句,在幾名護衛保護下退了出去,派人回家叫人。所幸這波人武功雖高,想必礙著盧家的面子,並未有人上前動他,卻不知這些人不動他,並不是看盧家的面子,而是礙著上午黃猛曾經接見過他的原因。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79章 盧家嫁女給黃猛?!

    盧敏退到街上,看著羅清等人不住哀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得幾乎說不上話來。就在此時,街角轉過一群人來,打著火把,為首一人身材魁偉,大冷的天卻敞著懷,頭上一根頭髮也沒有,正是西城的潑皮頭光頭強。

    光頭強走近前來,借著火光一看,見地上躺著的全是他的手下,不由怒火中燒,大聲問道:“這是誰幹的?”

    羅清左手捧著腳,右手捂著臉,道:“就是這家人家!”

    光頭強正欲招呼人上前,突然向四周打量一番,道:“這不是以前反盟的公房嗎?”又抬眼看了看門戶,臉上陰晴不定,那邊盧敏見狀,匆匆走近前說道:“都讓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遲疑什麼?只要將愉如搶出來,多少錢你開個價!”

    光頭強火光下認清是盧敏,苦笑道:“盧大人,這可不是小門小戶,這處院子是四哥的地盤。”說完,壓低聲音,道:“就是現在的太子。”

    盧敏聞言臉色大變,四顧看了看,問道左右隨從道:“這不是黃大人府上嗎?”

    一名隨從指著柳宏,道:“那人應是黃大人的隨從。”

    盧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道:“哎喲,你說這叫什麼事。”轉向光頭強道:“你帶著你的人撤吧,這裡的人你得罪不起。”

    不等光頭強說話,盧敏走到門前,換了個模樣,對柳宏說道:“都是誤會!黃大人在府上嗎?我進去給黃大人道個歉。”

    柳宏進門不久,出來說道:“盧大人,我家大人說了,這事既然是誤會,你帶人回去吧,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盧敏往外走了兩步,又觸起一事,回來問柳宏道:“愉如……我能帶愉如走嗎?”

    柳宏略一琢磨,道:“盧大人,這事……怎麼說呢,恐怕你帶不走她了。”

    盧敏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怔了一會,跺了跺腳,招呼一聲,失魂落魄地回府去了。

    盧敏回到府上,管家在門前等候,道:“四爺,大爺在正堂等你。”

    所謂長兄如父,舊社會的嫡長子在家裡權威極高,盧敏平常對長兄盧毓就怕得厲害,這時早將愉如拋到腦後,戰戰兢兢地進了正堂,抬眼一看,見盧毓鐵青著臉,坐在案後一語不發。盧敏鼓足勇氣,向前幾步,道:“見過大兄。”

    盧毓冷哼一聲,道:“老四,你現在膽子大得很,尋事尋到太子那邊去了?還跟刺史搶女人?”

    盧敏硬著頭皮說道:“這事都是誤會,我看中了一名女子,與老鴇說好要納為妾,沒想到今天被黃大人接入府中。”

    盧毓默不作聲,良久才道:“你明天再去一趟黃猛府上,給你侄女提親去。”

    盧敏一怔,繼而臉色泛紅,說道:“去提親?……向黃猛提親?他……只是太子一個弄臣而已,怎配得上我們盧家的女兒?”

    盧毓比盧敏大十餘歲,對這個幼弟一向非常疼愛,往常盧敏做了錯事,只是痛斥一頓便算了結,今天卻一反常態,突然間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你……你給我跪下!”

    盧敏不由嚇了一跳,他以前雖然受過訓斥,但是盧毓從未像今天這樣暴怒過,看了盧毓一眼,當即不敢作聲,老老實實跪倒在地。只聽盧毓道:“你今天不知惹了什麼禍?!我讓你去給黃猛賀喜,是想試探此人的深淺,可你做了什麼?!深淺沒試探出來,反而為一個婊子,帶著一群潑皮上門尋事!你嫌盧家平安得久了?!還是想早日讓盧家滅門?!若不是你惹出的這件事,何必讓星兒嫁給一介武夫?!王煜現在已是營司馬,不用到年底就能升至營將,多好的一棵苗子,就讓你……你給……”

    盧毓氣得說上話來,盧敏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一向信服長兄,但對盧毓嫁女給黃猛依然很不理解,想了半天,鼓足勇氣,道:“大哥,黃猛只是一介武夫,侍奉太子得升高位,水準根本不怎麼樣。你將小星嫁給這個莽夫,能管什麼用?”

    盧毓順了順氣,壓住心頭的火氣道:“你知道黃猛的歷史嗎?黃猛雖是莽夫出身,但是足智多謀,即使文才風流,也絲毫不亞於你。太子派黃猛去幽州幹什麼?是去與我們盧家鬥法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盧家要想平安,就要研究透黃猛。在沒有將黃猛吃透以前,不要與黃猛敵對,不要招惹他與我們對立。你卻好……為了一個婊子,領人闖入黃猛居處,你要知道他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就避免不了爭強好勝,尤其在心愛的女子面前。他若為此記下仇,我們盧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怕他來明的硬的,就怕他玩陰的軟的。你啊你……往常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做出這種傻事?不過,你也甭為你侄女打抱不平,這個黃猛能文能武,若是星兒嫁過去能籠絡住他,這筆投資也算值了。王煜雖然不錯,但比起黃猛……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盧敏這還是頭一次聽到盧毓對人如此推崇,撓了撓頭皮,道:“未聽說黃猛有什麼能耐,大哥是否高估他了。”

    盧毓冷哼一聲,道:“太子剛監國時,父親來京,佈置了許多事情,但是最後辦成的沒有幾樣,其中最大的絆腳石,就是這個黃猛。父親十分忌憚此人,曾想派人暗殺他,沒想到幾次暗殺,非但沒有成功,而且損失慘重。你想想,若是尋常人,父親怎能派人暗殺他?太子怎會派那麼多高手衛護他?”

    盧敏尋常流連風花雪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家族秘事,當下目瞪口呆,一時間不敢置信。盧毓今日找盧敏談話,本來就想打開天窗說亮話,以免這位自謂風流才子的弟弟再在外面惹禍。盧毓從盧植上次進京說起,講述世家與太子的暗鬥,又說起深層次的原因,最後說道:“……父親前半生與黃巾軍爭鬥,十分熟悉黃巾軍的思想模式與組織架構,黃巾軍骨子裡仇富,仇恨社會不平等,想要達到社會各階層平等的目的,首先就要掌握朝政,掌握朝政的基礎是將世家趕出朝堂。國學的興起,讓朝政不再依賴世家統治平民,現在的社會現狀,證明朝堂即使不用世家,也可以保證政權平穩運行。太子未監國以前,陛下就開始打壓世家,但是那個時候的打壓,目的是為了確保皇家統治穩固,避免國家政權被世家架空。太子是黃巾少主出身,對世家看起來又打又拉,但骨子裡比陛下的打壓更加兇惡,倒曹屬於派系鬥爭,但是之後的三十七世家覆滅,卻是太子開始有計劃地對世家伸出屠刀。世家未來只剩下兩條道路,一是與皇家爭鬥失敗,被刀劍鏟平,二是儘量平民化,脫離原有的世家生存模式。按照父親的說法,無論採取激烈或者溫和的模式,總是太子若是繼位,世家未來只有覆滅一途。”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80章 隨從痞子欺老鴇!

    盧敏消化了很長時間,才明白世家目前的險惡環境,道:“莫非與黃猛聯姻也是父親定好的策略?”

    盧毓搖了搖頭,道:“父親被情報人員盯得死死的,根本不敢與外人溝通。這件事情是我臨時起意,其一可以拉攏黃猛,至少不能讓黃猛與我們完全對立;其二可以讓太子與黃猛相互猜忌,于我們以後有利無害。”

    再說柳宏見門前人離開,回到後院時,黃猛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廳中詢問事情的相關情況。柳宏連忙上前,將事情前後詳細述說一遍,黃猛聽完,並未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交給柳宏,道:“你去尋那老鴇,就說愉如姑娘被我納入房中了,回來時讓愉如的丫環收拾東西,今夜就搬過來。”

    柳宏打開銀票一看,見是一張千金銀票,連忙點頭應下,招呼兩名護衛,去妓院尋老鴇給愉如贖身。柳宏出門數十步,心道黃猛不貪不占,只憑薪水,攢這千金實屬不易,若讓只認錢的老鴇出價,怕是這千金還未必夠。柳宏想到這裡,開始潛思對策,心想光頭強今天吃了大虧,知曉黃猛的虛實,若讓光頭強去辦這事,估計花費肯定不會多,但這光頭強剛吃了大虧,又如何會幫忙?如果恃眾群毆,自己不是隻身入虎穴嗎?想到這裡,柳宏又返回後院,請了兩名淳于家的高手同行。

    再說光頭強吃了大虧,不敢爭競,將傷者抬到自家院中,延請醫師上門醫治。所幸淳于家的高手下手有數,大多數人只是皮外傷,只有數人傷了筋骨,也不是很重,將養些日子就會痊癒。

    送傷者和醫師走後,光頭強回頭問道羅清細狀,暗想這戶人家連盧家面子都不給,肯定是大有背景的人,正在盤算如何化解這段仇怨時,門上有報:“那家人尋上門來了。”

    光頭強在西城縱橫多年,除了武功人手,多少也有些人脈,聞言不由怒火沖天,心道欺負人也沒有這麼欺負的,打傷了人不說,竟然帶人欺負到門上來了,這事若是傳出去,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混?

    光頭強怒衝衝出門,火光下見門前站著五個人,不由一怔,暗道這也不像上門尋仇來的,當下按下火氣,上前拱手說道:“不知諸位上門,有何指教?”

    柳宏算是半個江湖人,年紀雖不大,卻老於世故,見光頭強怒氣衝衝出來,說話時強壓住聲音,就知光頭強心存畏懼,笑道:“我家大人聽說此事緣由,認為引發這場衝突,其中必有誤會,讓我過來與你通一下氣,看看是否有人挑撥離間。”

    引發這次衝突的誘因,柳宏和羅清其實都明白,罪魁禍首是貪財的老鴇,將有人花錢來接愉如說成有人強行接走愉如,而這次衝突的根本原因,是盧敏和黃猛都看中了愉如。光頭強是江湖人,消息靈通,知曉逼得盧家不敢伸頭者,背景必定異常強大,心中早存畏懼,此時借坡下驢,哈哈笑道:“看來中間肯定有誤會,諸位且隨我到裡面述話。”

    柳宏跟隨光頭強來到大堂落座,光頭強讓僕人奉上茶,道:“貴家大人是那位?”

    柳宏也未隱瞞,道:“我家大人姓黃名猛,太子賜字子霸。”

    光頭強一怔,臉色一變,聲音變得有些顫抖,道:“莫非是東宮黃大人?”

    光頭強見柳宏笑笑,還點了點頭,不由臉色數變,換顏以待,道:“在下莽撞,得罪了黃大人,還望兄弟為我美言幾句。”

    柳宏呷了一口茶,道:“我考慮此事過程,感覺起因應在老鴇身上,我花錢請姑娘與我家大人見面,聽羅清兄弟說起來,怎成了我強逼姑娘了?”

    光頭強點點頭,道:“待會我去一趟,倘若真是老鴇生事,我斷饒不了她。”

    柳宏放下茶杯,道:“今天這事雖然鬧得不大,但是明日必會有些不好的流言,還是儘早弄清事情緣由的好,我陪你一起過去看看。”

    夜色漸深,妓院的生意正是紅火時,老鴇忙活之余,心裡掛著心事,不時讓人探聽愉如回來沒有。就是這時,光頭強引著一夥人尋了過來,見了老鴇,劈頭就問道:“你今日為什麼要騙羅清?”

    老鴇一愣,看清是光頭強,笑道:“強哥先坐,你問這話什麼意思?阿清是你的人,我怎敢欺騙他?”

    光頭強見圍觀人不少,四周看看,將老鴇拖到一個僻靜角落,道:“那你先說說,愉如姑娘被盧家四公子相中,已經跟你議好價格,不准你再安排愉如姑娘見客,這事有沒有?”

    老鴇聽到這裡,以為盧敏聽說了這件事,派人質問過光頭強,連忙笑道:“強哥,盧公子相中愉如,是我們院子的福氣,盧公子確已議定贖身價,但是未交定金,又遇上個強梁人家,強接了去,我胳膊扭不住大腿不是?”

    光頭強聽到這裡,扭頭看向隱在從人中的柳宏,道:“柳兄,我們兄弟負責這邊的場子,你說聽到這事,還能不派人去找人?”

    柳宏這時走到前面,老鴇認清柳宏,當下大嚷起來:“你這個千殺的,騙我說請愉如去喝個茶,聊個天,現在都是晚上了,我家愉如呢?怎麼還沒回來?”

    柳宏搖了搖頭,道:“哎,你先別激動,這一嚷一喊,臉上的粉掉下大半來,一會還要費勁補妝。我今天來請愉如姑娘,是正兒八經花錢請的,你同意,愉如姑娘也同意,什麼時候成了強請了?愉如在我家大人處,自個兒不願回來,我有什麼辦法?”

    往常遇到爭風吃醋的事,老鴇搖動三寸之舌,東說幾句,西說幾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光頭強親自過來問話,又與柳宏一起來的,老鴇是個有見識的人,估計肯定出了什麼事,看著柳宏,沉下臉來,道:“愉如出事了?”

    柳宏道:“愉如姑娘跟我們大人在一起,能出什麼事?”

    老鴇聞言,臉色稍緩,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柳宏道:“這個我說了不算,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家大人肯定不會強留人。”

    老鴇心裡明白,愉如下午被人接去,晚上若是回不來,清白恐怕很難保得住,若是愉如貞潔不保,日後如何向盧敏交待?老鴇臉色頓變,道:“我不管你家大人是什麼人,先將愉如送回來再說。”

    光頭強見老鴇言語無禮,喝了一句,道:“什麼事不能好好商議?!”

    柳宏不理老鴇,轉向光頭強,道:“盧家公子議過愉如的賣身價?”

    光頭強點頭道:“這件事情確實議過。”

    柳宏道:“多少錢?”

    光頭強不假思索地說道:“八百金。”

    柳宏從懷裡取出那張千金銀票,拍在桌子上,對光頭強說道:“你是個爽快人,這是一千金,我交給你,你看著處理吧。”說完,招呼從人道:“去尋了愉如姑娘的東西,我們夜裡就搬過去。”

    老鴇見錢眼開,見桌面上放著千金銀票,笑眯眯地上前,道:“強哥,您看……我去取愉如的賣身契?”

    光頭強揮了揮手,老鴇回房尋出愉如的賣身契,不一會回來,將賣身契遞給光頭強,道:“強哥,您看看,就是這一張。”

    光頭強拿起賣身契看了看,遞給左右,道:“你們幾個,將這個給柳兄弟送過去,順便幫著搬搬東西,莫怠慢了。”

    光頭強回頭將銀票拿在手中,對老鴇道:“你想要多少?”

    老鴇一怔,道:“這不都是愉如的……”

    光頭強聽這話音,知道老鴇一毛不拔,不待老鴇說完,道:“今天你謊報消息,我的兄弟闖入人家去尋愉如,吃了大虧,傷了不少人,這醫藥費……”

    老鴇皺眉道:“我沒有謊報消息,諸位兄弟傷得重嗎?”

    老鴇是個很有見識的人,先否認自己的錯誤,再問傷勢如何,便是存著一個若是傷勢不重,花費不多,便賣光頭強的好,付了這醫藥費,但若傷重,醫藥費太高,那是抵死不認了。

    光頭強笑笑,道:“這醫藥費我不用讓你出,盧公子那裡你如何交待?”

    老鴇略一心思,道:“又沒簽契約,給他實說就是。”

    光頭強又笑笑,道:“盧大人若是知曉這位大人的底細,恐怕也不會尋事,這事你也不用費心。你想想,柳兄弟將這事交給我辦,他身後的人連盧家都惹不起,我若全給了你,我如何向柳兄弟交代。”

    老鴇沉下臉來,她雖然愛財,但又不敢得罪光頭強,斟酌一會,決定還是要賣光頭強這個面子,不情願地說道:“盧公子當初談好八百金,至少不能低於這個數吧。”

    光頭強點了點頭,道:“你取二百金銀票來,明天一早我給柳兄弟送過去。”

    光頭強之所以為柳宏如此出力,一來礙著史阿的面子,二來黃猛的來頭太大,他想為自己留下一條退路。他至今為止雖未見過黃猛的面,但他知道只要維護好柳宏這條線,遲早會有大作用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81章 給妹妹指門婚事!

    次日一早,光頭強吃過早飯,招呼幾個兄弟去尋柳宏。走近黃猛居處,只聽前方鑼聲當當,只是黃猛家門口聚集著一大群人。光頭強擠進去一看,見這些敲鑼打鼓的人都著統一服飾,應是大戶人家的家人。再看前面站著一人,正是與黃猛爭奪愉如的盧敏,這時盧敏身邊一人高喊道:“請黃猛大人出門一見。”

    不一會門口出來一人,身著文士服,膚色略黑,長相十分清秀,年紀二十出頭,氣質不凡,正是幽州刺史黃猛。黃猛在門口一站,環視一圈,周圍立即靜了下來,黃猛看清為首人是盧敏,眉頭微微一皺,繼而笑容滿面,走下臺階,道:“盧兄敲鑼打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盧敏內心極愛愉如,見到奪走愉如的黃猛,心中有種想暴揍他一頓的衝動,但他昨夜聽了盧毓一席話,知曉現在不能得罪黃猛,強作歡顏,道:“聽說黃大人一直未娶,我有位侄女,與大人年齡正好合適,生得十分美麗,在下今日是代家兄來提親的。”

    黃猛昨夜就聽愉如說過盧敏的事,開始以為盧敏是來鬧事的,沒想到盧敏大張旗鼓而來,唱的原來是這一出。黃猛笑道:“盧兄請到室內坐坐,從人也到院裡喝杯茶。”

    趁著盧敏走近前來的空當,黃猛扭頭對柳宏小聲說道:“你進宮去找張一平,將這事跟他說說。”

    黃猛昨天遇到的事情,姜靖早已打探得清清楚楚。早晨議完事,姜靖正坐在書房琢磨這些事,張一平進來,小聲說道:“盧家老四盧敏領著一夥人,敲鑼打鼓,向黃猛提親,想將盧毓女兒盧星嫁給黃猛。”

    姜靖心道這樣也好,盧星嫁給黃猛,與王煜的婚約自然作廢,若是姜菲對王煜有意,不是正好嗎?姜靖想到這裡,對張一平道:“你去尋四公主過來一趟。”

    不一會,姜菲來到室內,見姜靖正在批奏摺,也未出言打擾,不聲不響地給姜靖續上茶水,尋個綿凳坐了下來。姜靖批完一份奏摺,抬頭望見姜菲,站起身來,笑道:“你這不聲不響的,若在晚上,說不定會嚇我一跳。”

    姜菲起身行禮,道:“舅父昨晚已放出來了,謝過太子哥哥。”

    姜靖笑道:“甘憂是位好官,待案子查清,我放他一任監察使。這次陷害他的人,我已派人前去抓捕了,很快就會真相大白。”說到這裡,姜靖話鋒一轉,道:“你與東海夫人很熟?”

    姜菲不明其意,道:“認識,走動的不多,上次去太后那裡是碰巧遇上。”

    姜靖讓姜菲坐下,自己也在姜菲對面落座,道:“我估計東海夫人今天肯定會進宮。”

    姜菲不由有些好奇,道:“她家遇上什麼事了?”

    姜靖道:“不是她遇上事了,而是她兒子遇上事了。”

    姜菲臉色頓變,急道:“王煜怎麼了?”

    姜靖見狀,不急不慢地說道:“王煜的未婚妻讓人搶了。”

    姜菲一怔,臉上慢慢恢復常態,在那想著心事,也不言語。姜述摸了摸鼻子,道:“東海夫人是前朝公主,若來尋我,我也不好不理,看來得先給王煜物色個人,到時東海夫人來理論時,我順便給他指道婚。”

    姜菲急道:“不行……”

    姜述異道:“怎麼不行?王煜十分優秀,我為他指婚,實屬正常。”

    姜菲臉色變得通紅,期期艾艾,最終還是說道:“我……想……嫁……”

    姜述不待姜菲說完,哈哈大笑,道:“你現在說出真心話了?你若早跟我說,我早就幫你辦了這事。行了,待會東海公主來找我時,我借這個機會給你和王煜指婚,抓緊時間把你嫁出去。”

    姜菲羞得滿面通紅,道:“不跟你說了,我先回宮。”

    果然如姜靖猜測的一樣,不久,東海夫人尋上門來,張口就道:“那盧家真不是東西,竟然尋個藉口毀了婚約,太子得為我們孤兒寡母作主。”

    姜靖笑道:“既然盧家不願嫁女,我再為王煜指門親事就是。”

    東海夫人一怔,狐疑地說道:“可不許隨便尋個人家敷衍我。”

    姜靖笑道:“您是母后的嫡親姑母,我怎能敷衍你?本想給王煜指名公主,後來想了想,這輩份有些不合適。”

    東海夫人是靈帝的妹妹,比姜述大了一輩,王煜若是論起輩份,確實比姜菲長了一輩。東海公主神色數變,過了一會,道:“若真給小煜指名公主,大不了讓小煜降一輩便是,反正王家也沒有幾個人。”

    姜靖摸了摸鼻子,道:“你若將王家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將四公主指給王煜。”

    東海夫人大喜,道:“好啊,王家的事我能作主,只需太子賜下旨意,這事就這麼定了。”

    事情至此皆大歡喜。東海夫人接了旨意,喜氣洋洋出宮的同時,黃猛也接到了姜靖的手令。這下子不僅是黃猛家中忙成一團,盧家上下也開始忙碌起來。

    盧毓派盧敏上門提親,其實並沒有一點把握,之所以大張旗鼓做出今天這件事,最大的用意不是聯姻本身,而是借助此事向黃猛釋放善意,即使黃猛不答應這樁婚事,也可以借著此事與黃猛緩和關係。

    盧家是高門大第,黃猛是太子系幹將,兩家締結婚約,男媒、女媒都是現成的,黃猛、盧敏都會看黃曆,男女兩人年紀都已不小,兩人商議一會,決定快刀斬亂麻,趁著黃猛離京前這個空當,將婚事給辦了。

    姜靖在宮中聽說這事,心思一會,帶人去看黃猛。黃猛正與盧敏商議細節,猛然聽說姜靖要來,連忙穿戴整齊,來到大門口迎候。黃猛一出門,一群來討喜錢的街痞子早已擁上前來,嚷嚷著道喜,伸著手要喜錢。黃猛定了定神,向左右示意一下,笑道:“既然是喜事,也不必吝嗇,省著親家那邊說我吝嗇。”

    這時街邊疾來兩匹健馬,卻是東宮兩名新晉的貼身護衛,一名叫張三思,另一名叫張四喜,兩人都是少年營出身,張一安推薦上來的優秀師弟。兩人來到門前,見黃猛站在大門口,連忙下馬,走上前來呈上一個小包袱。黃猛打開一看,見是一疊銀票,約有數萬兩。張三思道:“太子聽說大人昨日剛贖了人,今日又定了一門親事,估計大人手頭緊,讓我們先給大人送些銀票來,免得用錢時捉襟見肘。”

    黃猛只覺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強自鎮定地問道:“太子啟駕了嗎?”

    張三思道:“太子本來已經啟駕,想了想又讓人通知周大人等,午飯想是要在大人處用了。”

    黃猛一聽,連忙讓人準備午宴,他左右人雖然不少,但是多是淳于家人,不識人情世故。張三思又開口道:“大人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我們兩人就是,太子派我們過來,是讓我們搭下手的。”

    眾人正在這忙活,那邊街角轉來一簇人馬,為首者是員身材肥胖的武將,近看正是龔省。黃猛即使身為刺史,守著龔省這幾人,也不敢拿一點架子,連忙迎上前去,道:“黃猛給將軍請安。”

    龔省一躍下馬,捏了捏紅通通的鼻子,笑道:“聽太子說你終於說上媳婦了,讓我們都來隨喜。你這邊若是缺錢,我窮得厲害,幫不上什麼忙,若是缺人儘管開口,無論男女老幼,都包在我身上。”

    黃猛還未客套幾句,街口又轉來一標人馬,為首者正是周樹。這兩位太子最信任的將軍一到,加上身邊都是膀寬腰圓的壯士,圍觀人群的聲音頓時小了下來。這時街口又轉來一隊騎士,為首者還未下馬,聲音先傳了過來:“小猛子,終於說上媳婦了,聽說還是大家閨秀?”

    眾人一瞧,原來是王小刀到了,黃猛疾走幾步,迎上前去,道:“小刀哥不是去高州了嗎?何時回京的?”

    王小刀跳下馬來,先給周樹、龔省問過安,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今天剛進京城,就聽說了這事,連任務還未繳,就先奔這裡來了。”

    這時,大街上擠擠嚷嚷,聽說太子要來,成百上千的人都趕過來,想親眼目睹近年如日中天的太子真容。眾人等了沒有多久,就見車駕來到,姜靖剛下馬車,就聽周邊響起一陣陣齊呼:“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姜靖今天身著太子朝服,顯得特別精神,向周圍招了招手,在眾人簇擁下走進黃猛居處。姜靖等人進了內室,愉如帶著丫環進門給眾人奉茶,步履顯得有些艱難。姜靖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笑道:“你叫愉如?黃猛平常難得有上心的人,你的確不簡單。這塊玉算是見面禮,以後黃猛若是待你不好,你就持這塊玉進宮告他的狀。”

    愉如連忙上前接過,又叩首謝恩。姜靖身邊的南宮風上前,代姜靖扶起愉如,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用這樣多禮,讓他們在這說話,我們到內室述話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82章 姜靖當面授機宜!

    南宮風帶著愉如主僕出門,室內只剩下姜靖信得過的人,姜靖轉向黃猛,說道:“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說不定你岳家涉案,到時候依律處置他們時,你可別怪我。”

    黃猛環視一圈,才張口答道:“主公,您讓我生便生,讓我死便死,若是岳家惹了主公,我第一個帶兵代主公將岳家人抓來。”說完,眉頭一皺,道:“不過,這幽州看來我是去不得了……”

    姜靖笑道:“怎麼,娶了盧家女,就不跟盧家鬥了?你若不娶盧家女,能迅速打開幽州的局面嗎?古人就有大義滅親這一說,若是盧家犯了案,你照樣可以大義滅親嘛。不過,真到抓人的時候,你就別出面了,背後可以大義滅親,但不能公示於眾,免得大夥戳你的脊樑骨。”

    黃猛面露感激之色,道:“我明白主公對我好,知道應該怎麼做,過程也會自己把握,幽州三年經濟若是上不來,我就自免冠帶,回京接著侍候主公。”

    姜靖笑謂眾人,道:“今天我們在這說的話,一律不得外傳,黃猛以前立過大功,但是不好明示於眾。估計這次若是立功,也不能對外明示,這就是無名英雄的典範。”

    王小刀望望黃猛,又望望姜靖,猶豫一會,道:“主公,黃猛娶了盧家女,再讓他對付盧家人,是不是……”

    姜靖不待王小刀說完,伸手止住他道:“這對於黃猛來說,的確是件殘酷的事情,所以,我要告誡黃猛的是,盧家女自己找上門來,只當是個牌位在那供著,切忌投入感情,以免日後心裡痛苦。”

    黃猛點了點頭,道:“主公,我知道該怎麼做,我與愉如心心相印,您又賜了名女官來,有沒有這位黃家女,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姜靖點點頭,欣慰地笑笑,道:“你是我左右出來的首名文官,這次出任幽州刺史,朝堂上雖然無人有異議,但是背後裡說怪話的人不少。你這次出任幽州,若是辦差不利,丟得可不是你自己的臉,丟的是我們太子系的臉面。”

    黃猛連忙點頭,道:“我肯定會竭盡全力。”

    龔省笑道:“黃猛,你這次得任刺史,太子可給你擋了不少人。就拿幽州老資歷的官員來說,卞遠是卞妃的長兄,王修是陛下的舊友,黃玄是皇后的姨丈,這些人對刺史之位都虎視眈眈,太子為了你,將前來說請的人都頂了回去,這份知遇之恩你可曾聽說過?”

    黃猛此時早沒有了平日的傲骨,也沒有了以往的機智,他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這暖流如血似氣,又酸又熱,衝撞著他,激勵著他,他對姜靖說道:“主公待我之德,我永世難忘,唯以一死才能報答主公的恩情!”

    姜靖和一幫心腹在黃猛居處吃了頓飯,午後各自打道回去,黃猛送走眾人,回身往裡走,只聽柳宏上前說道:“大人,光頭強今天送來二百金,說是昨日贖人剩下的錢。來送錢時聽說大人的身份,意不自安,正在門房跪著,您看……”

    黃猛看著柳宏,笑道:“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也不容易,太子剛送了幾萬金來,也不缺這二百金,就不收了,算是給他們隨喜的錢。還有,你跟隨我身邊,以後肯定會有官銜加身的,離這些堂口的人,能遠些儘量遠些。”

    姜靖留下張三思和張四喜幫著料理事情,周樹、龔省、王小刀見狀,也各留下些伶俐人幫忙。黃猛雖然是個有識見的人,但是迎娶之事卻不在行,不過柳宏是個面面俱到的人,分配眾人各管一塊,婚事的前期準備打理得井井有條。

    就在黃猛熱火朝天準備婚事時,新任內府美洲諸國管理處統領,同樣處在興奮之中,正在緊張地收拾行囊,準備到美洲大展拳腳。此人就是甚受姜述賞識,性情剛直的程武。程武是程立之子,也是姜述的記名弟子,平日裡有些孤傲,所以朋友不多。益州之行,程武一舉扳倒了名臣劉曄而聲名大震,朝廷裡的有識之士,早就預料到程武很快就將會受到重用。

    程武原先是益州監察使,屬於刺史的副職之一,現在出任這個統領,乍聽起來似是沒多大意思,但是明眼人卻能看出這是明打明的升遷。美洲諸國管理處現在隸屬內府,隨著諸國逐漸立國,還餘下許多不屬諸國的地盤,美洲設立都督府甚至設立美洲行省不是遙遠的事情,程武現在調過去主持美洲事務,未來很可能就地留任專管政務的長史,相當於西部元帥府的賈詡和中部元帥府的龐統,將躍過刺史和九卿這個門檻,直接進入朝廷重臣之列。

    有著千年文明的中國,歷來講究人情,程武入了姜靖法眼,更多的人來錦上添花。聽說程武返京,許多人前來攀交情,敘家譜,薦子弟,贈盤纏,簡直把門檻都踢破了。偏偏這位一袖清風的程大人比其父還牛,根本不吃這一套,請酒不吃,請筵不赴,子弟一個不要,禮品一概不收。鬧得來訪的人無不高高興興而來,訕訕地拂袖而去。

    程武這次上任,估計在美洲停留時間較長,近日就給在京的師長親朋拜別。程立現在位置不如郭嘉、荀?,但也是數得著的重臣之一,姜靖監國以來,對程立十分信任。程立為官多年,因為性情剛直,真正的朋友不是很多,從程立這裡論起來,除了數名大佬,還真沒有多少需要拜訪的人。程立以剛直著名,程武完全繼承了這一點,別人到門上拜訪,都要精心準備些禮物,程武卻不這樣,只是兩袖清風去,唯帶幾句祝福辭。

    程武這下子標新立異,名望更盛,一時間清名無二,但也有人在後面悄聲議論,認為程武是位以直邀寵的偽君子。這些傳言越傳越盛,很快到了姜靖這裡,姜靖心思程武這幾年清苦些,給官場帶入一股正氣,若是任由人誹謗,不是助長不正之風嗎?就派齊隸追查謠言源頭,不料查來查出,竟然查到皇室別居這裡,造謠的源頭竟然是位讓姜靖差點忘了的人,就是那位被姜行救過的閔誼。

    這個閔誼當初曾經進入過情報系統的視野,姜靖也曾經很專注此事,懷疑此人是漏網的馬誼,也就是司馬族人司馬誼。黃猛後來見過此女,否認此女是馬誼,又查出一些佐證,證實此女不是馬誼。

    閔誼跟隨姜行來到京城,一直在皇家別居居住,一直以姜行婢女自居,因為閔誼識文認字,又能說會道,逐漸取得姜行的信任,雖然未被姜行收入房中,但在姜行宅中的位置類似女管家。

    因為閔誼是姜行的人,身份十分敏感,不能如其餘嫌疑人那樣直接抓捕,這個消息很快報到姜靖這裡。姜靖從未見過閔誼,琢磨一會,決定去別居會會此女。

    皇家別居守衛森嚴,週邊都是可以信賴的親衛營士兵,內院防衛由女衛、琅琊宮女弟子、太史家族女族人負責,安全可以保證。姜靖身著便衣進入別居,讓身邊隨從散開,只帶著張一平和南宮風兩人,走入姜行居住的小院。

    皇家別居是姜述繼位前的居處,占地面積很大,原先分為外院和內院,外院居住的是護衛、僕從等人,也有部分在洛陽沒有住房的親戚或親信在此居住。姜述立朝以後搬到皇宮居住,這所宅子內院就空了下來,直至諸子成人,將內院隔成不少小院分配給了諸子。

    姜行分的是一個偏東的小院,他去了美洲以後,這處院子只留下很少幾名婢女,負責人就是閔誼。姜靖來到院子外面,見院門敞開,裡面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姜靖信步走了進去,見院內花草修剪得很整齊,小魚塘內的水十分清澈,顯而易見,留守的人並未疏于管理,姜行離開以後這些人依然很敬業。

    姜靖留意一下魚塘,見水裡養著些紅鯉,個頭已經很大,數量卻不是很多,正在搖曳的水草叢中懶懶地休憩。南宮風玩心大起,用手撩了一下水面,不曾想紅鯉並未驚得四散,而是迅速圍攏過來。姜靖笑道:“這些魚喂習慣了,以為灑下魚食來了。”

    姜靖話音未落,從內室走出一位青衣婢女,卻不認識姜靖,見姜靖衣著華貴,小跑著過來,弱弱地問道:“見過這位公子,您是來尋誼姐姐的嗎?”

    青衣婢女只有十余歲年紀,長相十分清秀,說話時嘴角上翹,顯得十分喜相。姜靖並未接話,南宮風在旁說道:“閔誼在嗎?”

    青衣婢女道:“誼姐姐在後院擺理花草,我去叫她過來。”

    青衣宮衣說完,就想往後走,姜靖搖手止住,道:“不用了,你領我們過去就行。”

    青衣婢女應了一下,一言不發在前引路。南宮風忽然問道:“小妹妹,你是那裡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83章 姜靖陷入死機關!

    青衣婢女道:“我是漢東郡人。”

    南宮風之所以好奇地發問,是因為宮內新招的宮女大多在十二歲以上,很少有這個年紀的宮女。聽聞青衣婢女所言,南宮風便知她並非漢人,而是被沒入宮庭的高麗王族的後人。南宮風又問道:“你姓劉?”

    見她點了點頭,南宮風又問道:“北宮的杏兒你可認識?”

    青衣婢女抬眼看了南宮風一眼,道:“杏兒是我的姑姑。”

    姜靖聞言,腳步一頓,仔細打量她一眼,道:“你父親是劉皎?”

    高麗王族在漢元帝時被賜姓劉,劉皎是倖存下來的高麗王族唯一的嫡系男子,入宮時年紀很小,所以沒有去勢。劉皎十余歲時,按照宮規閹割時,恰好讓姜述遇上。姜述心腸很軟,聽劉皎哭得淒慘,有些不忍心,就讓人放了劉皎,將劉皎派在皇家別居當僕人。後來劉皎成人,姜述又給劉皎指了名高麗籍的宮奴為妻,生下一子一女,男子名叫劉愛祥,現在皇家別居門房當值。女的名叫愛奴,應該就是眼前這位小宮女。

    姜靖笑笑,道:“你叫愛奴?怎麼分到這裡來了?”

    愛奴沒想到眼前這位高貴的男人會知道她的名字,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苦澀地笑了笑,道:“有人欺負我,正好讓殿下遇上,殿下怕我還受人欺負,就討了我過來做花奴。”

    說話間來到後院,只見幾名宮女正在忙碌,有鋤草的,有翻地的,有播種的,還有灑水的。一名宮女偶爾抬頭,望著愛奴領著數人進來,小聲說了一句,只見一名綠衣女子抬頭望向這邊,隨即停下手來,一路小跑過來,叩首道:“奴婢見過太子。”

    周圍的女子一聽,也連忙拜倒在地。姜靖道:“你們都起來吧。”然後望向綠衣宮女,道:“你是閔誼?”

    閔誼恭聲道:“正是奴婢。”

    姜靖笑道:“你未入籍,是平民身份,不用自稱奴婢。”說完,對餘人道:“你們該忙活什麼忙活什麼,我與閔誼說幾句話。”

    閔誼抬眼看了姜靖一眼,臉色一紅,又慌亂地挪開眼神,小聲說道:“請太子到正堂就座。”

    姜靖細看這閔誼,比南宮風資色是差了些,但也算得上是位美人,想到此女識文斷句,能說會道,又會武藝,若是沒有外心,足可為姜行的賢內助。姜靖揮手示意一下,閔誼在前領路,四人直往正堂走去。

    將至正堂門前,張一平忽然加快腳步,提前進入正堂,很快又出來,在門側站立等候。閔誼被張一平嚇了一跳,臉色大變,等到張一平出來,才意識到張一平這是提前探道,看看正堂內有無危險。

    姜靖率先步入正堂,見閔誼要去泡茶,道:“不用了,我問你幾句話便走。”

    閔誼應了一聲,垂目站在姜靖左側,道:“太子有話請聽,我知無不言。”

    姜靖注視著閔誼,道:“你認識程武嗎?”

    閔誼臉色又是一變,猶豫一下,道:“認識。”

    姜靖手指放在案幾上,中指和食指敲打著案幾,道:“你與程武有仇?”

    閔誼慌亂地回答道:“有……沒有。”

    姜靖饒有興趣地望著她,道:“到底有還是沒有?”

    閔誼低頭沉默一會,最後鼓起勇氣說道:“程武對殿下不敬,我對他沒有好印象。而且程武十分虛偽,表面看來他是個剛直的人,其實他心眼最多,最懂得惴測人的心理。他明曉太子的喜好,言行舉止都以剛直的形象出現,他實際上不是好人,最起碼他……很好色。”

    這席話引起了姜靖的興趣,看來程武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姜靖與南宮風對了個眼色,道:“程武跟老九有矛盾?”

    閔誼略一猶豫,面顯毅然之色,道:“太子發問,我就實言相告。我對程武印象不好,開始是聽了一些他的事情,說他外表剛直,內心詭譎。大殿下喜歡繪畫,他就學繪畫,後來大殿下……沒了指望,三殿下好彩繪,他就學彩繪。後來太子成了儲君,程武又琢磨太子的喜好,知道太子喜歡清政廉潔、剛直敢言的人,他就刻意向著這個目標去做。他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他還……調戲……過我,因此與殿下生了矛盾。當時殿下因為程武是東宮的人,他的父親又是重臣,告誡我不得輕離別居,並未將這事鬧大。”

    姜靖眉頭一皺,閔誼平常足不出戶,知道的大部分事情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以閔誼的環境來看,這些話應該是姜行所言,姜行見識不淺,若是姜行如此看程武,肯定是有原因的。若是真如閔誼說的這樣,姜中最有機會繼為儲君時,程武投姜中所好,姜逆最有機會繼為儲君時,程武又投姜逆所好,那麼程武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極有可能投自己所好。難道自己立的這個清廉模範是個偽君子?

    姜靖不由陷入深思中,陪在他身側的南宮風也在思考。就在這個空檔,閔誼悄悄後退幾步,突然往側案下方一踩,只聽“吱吱”幾聲瘮人的聲響,正堂上方突然落下幾排柵欄。這個變故速度極快,不等姜靖和南宮風反應過來,姜靖、南宮風包括閔誼都被關在一個粗鐵柵欄圍起的大牢籠裡。

    門口的張一平聽見異聲,進入室內尋找破解機關,見一時找不到頭緒,剛要出門發射信號彈,卻被幾名圍上來的女子逼住,一時衝突不出。

    南宮風這時已經疾步上前,劍尖頂在閔誼喉嚨處,厲聲說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害太子?”

    閔誼並無懼色,道:“皇家無故誅我族人,我怎能放過皇家?”

    姜靖望著緩緩下壓的鐵柵欄,並不慌亂,道:“原來你果真是馬誼,老九上次發善心,真是引狼入室。還有黃猛,肯定對你懷著憐憫之心,沒想到全被你利用了。”

    閔誼哈哈大笑,道:“你也算死得其所,有我和這位南宮夫人陪著你,你做鬼也不寂寞。黃猛……哈哈哈,你以為他還是以前的黃猛?你想想,被俘的馬情、馬綿、馬長現在去了那裡?真死了嗎?我一個受通緝的女子,都能來到皇子身邊,情姐她們現在都安然無恙。”

    姜靖笑笑,道:“其實你也不用得意,即使我死了,不是還有其他兄弟嗎?我的兄弟們有能力當好皇帝的,不下於十個。即使大哥、三哥現在都在美洲,還有二哥在,有二哥在,天下就亂不了!”

    馬誼笑笑,得意地說道:“我不這樣認為,你是最難對付的人,你都死了,別人還能逃得掉?你自以為基礎穩固,軍權都抓在手中,可是要對付一個人,不光只是真槍真刀,陰謀詭計害人更厲害。你放心吧,你死後,有人會你的死大做文章,你的兄弟們嫌疑最大!你們黃巾系,有其餘系的人制衡,你父皇的心腹們,根本沒有凝聚力!你死了,大齊的高層文武,短期內將會是一盤散沙!除非你父皇回來,否則洛陽和美洲將會血流成河!而且死的都是你的兄弟們!最解氣的是,他們將死在你們自己人手中!”

    望著欲來欲低的鐵柵欄,姜靖沒有指望它能忽然停下來,馬誼既然將他誘入這裡,發動機關後又如此自信,說明這個機關很難破解或者根本沒有破解之道。姜靖忽然對張一平大喊道:“纏鬥為主,先保全自家性命。”又扭頭對南宮風說道:“將馬誼點昏。過來為我護法。”

    張一平方才拼命向外衝殺,已經負傷數處,正在浴血奮戰,聞言靜心屏氣,採取守勢,危急的形勢頓時緩解下來。這些宮女本身武藝不高,用的是三才劍陣,張一平這時觀察明白,想到當年姜靖領著他們救費雲時的辦法,退到一處案幾處,尋個空當,突然發力將案幾拍醉,鬆散地挑落在室內。三才劍陣依仗的就是那套步法,地面上有了阻礙物,步法自然大受影響,張一平尋隙傷了兩人,但是宮女共有九名,傷了兩名,還有七人,其中六人組成兩個小陣,繼續向他展開進攻。

    姜靖盤膝坐下時,鐵柵欄的頂部已經壓到南宮風頭部,距離正在打坐的姜靖頭部只有米餘。南宮風弓著腰,將馬誼拖到姜靖近旁,焦急著尋找機關的破綻,還要不時注意張一平那邊的戰況。

    姜靖動用了內視法,用意念探查周圍機關的佈局,整體機關佈局十分巧妙,上面柵欄偽為裝飾的木製品,機關啟動以後,迅速落下,這時地下的機關啟動,與上部的柵欄連為一體,下部機關連接上柵欄底部,有股巨大的拉力將柵欄整體拉向地下。

    姜靖本來期望能尋到機關核心處,運用五鬼搬運大法破壞機關,怎奈上部機關已經失去作用,下部機關遠離地面,以姜靖目前的法力,根本不能達到破壞的作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84章 陰謀從刺殺開始!

    姜靖睜開眼睛時,眼神裡已有些頹喪的神色,這種機關佈置精密,設計時肯定有道法高手參與,機關設定的距離經過精密計算。姜靖見鐵柵欄距離頭頂越來越近,無奈之下拔出纏在腰間的軟劍,全力向鐵柵欄斬去。只聽“嘭”的一聲,火光四濺,震得手臂有些發麻。姜靖不由咬牙切齒,憤憤地說道:“媽的,竟然是精鋼打造而成。”

    南宮風聞言,心中一動,估量一下鐵柵欄的寬度,脫下外衣,疾快地擰起一條繩子,圍著兩根鐵柵欄纏了幾道系好,又去折了根案幾腿,道:“太子,你過來幫下忙,精剛雖硬,但不是不能彎。”

    這話頓時提醒了姜靖,他比量了一下,見只需將兩道鐵柵欄拉彎,就能弄出一個鑽出人的空隙,也學南宮風的樣子,脫下外衣擰成繩,用案腿別在上面轉動。姜靖和南宮風的外衣都是絲衣,結實而有韌性,兩人拼命轉動案腿,不久有了效果,精鋼製成的柵欄開始彎曲。轉到某種程度,就再也轉不動,但是這個寬度,足以讓南宮風鑽出來。

    南宮風鑽出來後,見張一平那邊危機涉現,運起身法疾快上前,傷了兩人,又退了回來,想辦法拓展柵欄間的距離。姜靖見用這個辦法已經不能拓寬,拿案腿比量一下,用軟劍劈成兩條短棍,橫在兩根柵欄間推實,用拳頭往內砸。這招果然好用,不一會,距離又拓寬了些,張靖試了一下,基本可以出去,見鐵柵欄落到底部還有段距離,回身先將馬誼塞了出來,又拼命拱了出來。

    姜靖這次死裡逃生,又見張一平渾身是血,心裡怒火翻騰,取出軟劍,與南宮風共同加入戰圈,不一會將這些宮女全部刺倒在地。張一平見姜靖夫婦安全脫險,長籲一口氣,笑容滿面,道:“主公脫險就好……”話音未落,已是軟軟地倒在地上。

    姜靖抱起張一平,一躍到了室外,長嘯一聲,然後將張一平放在地上,檢查他的傷勢。張一平身中十餘劍,最嚴重的是在胸部,一劍側刺入內,露出白色的骨頭。

    其實剛才打鬥時,已經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但是未聞姜靖號令,也未見緊急信號彈,眾人未經召喚不敢進來,這時聽到姜靖嘯聲,眾人進院一看,不由大驚失色,一時間發信號的,上前幫忙的,在周圍搜人的,頓時紛亂成一團。

    姜靖試試張一平還有呼吸,讓一名醫官上前緊急處理傷勢,道:“發出急救信號彈,先將一平救好再說別的。”然後指揮眾人,將院內諸女死的搬到室外,活的全部點中穴道,集中在一間房中。

    不久周圍人越聚越多,姜靖理理頭緒,望著左右眾人,分派命令,道:“傳我的命令,皇家別居許進不許出!此間消息,一律不得外傳!違令者斬!”

    接著轉向一名太史族人,道:“你執我的手令,立即去護族者秘地,通知護族者全部出動,部分駐守皇宮,再分成幾隊,衛護諸位皇子公主。”

    姜靖從人叢中看到周倉,忙道:“元福公,你執我的手令,率領親兵趕往國學,將在國學的皇子公主護送到皇宮,不用擔心身份洩露的問題,要確保皇子公主的人身安全。”

    說完轉身望著一名琅琊宮弟子,道:“你執我的手令,請于吉道長、左慈道長前往黃猛居處。”

    姜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忽然下令道:“走,看看黃猛去。”

    黃猛居處就在別居南面,一行人進了黃猛居處,張三思和張四喜領著眾人迎了出來,姜靖問道:“黃猛呢?”

    張三思道:“剛才望見北邊升起信號彈,黃大人讓我們先在家張羅,領著護衛過去救援了。”

    張靖來回踱了幾步,道:“發下海捕令,抓拿黃猛及身邊諸人。”

    不久,消息陸續傳了過來。周倉部在接應皇子公主回宮途中,遭受一批蒙面人襲擊,士兵百姓傷亡四十余名,所幸周圍巡兵趕到,這批蒙面人見勢不妙退走,皇子公主只有數人受了輕傷。幾乎在同時,在京的數名成年皇子,均遭到刺殺,所幸太史族人及時趕到,只有十二皇子姜域輕傷。

    姜靖聞訊心事放下大半,又傳令道:“命令皇家別居諸位皇子,立即趕到皇宮議事。還有,通知在京公主,還有劉可、董睦也進宮。”

    行到半途,于吉、左慈追了過來,姜靖停住車駕,密謂兩道:“你們帶領琅琊宮高手,即刻面見淳於越。黃猛謀逆,淳於家族若是附逆,別怪我心狠手辣。”

    姜靖進了皇宮,即刻通知文武百官,升殿議事。周氏、萬年公主、張寧,聽說姜靖遇刺,也都趕了過來。姜靖換上朝衣,陰沉著臉,進了後殿,抬眼看見周氏三人,連忙換成笑臉,上前給三人問安。三人剛才問過情況,知曉當時險狀,臉色至今還未恢復過來。周氏接著姜靖的手,鄭重地說道:“這件大案不是為了私仇,而是想族滅皇家,太子千萬要保重,你若有什麼閃失,別人更難挑起這個擔子。”

    姜靖點了點頭,道:“司馬徽奪舍黃猛,隱藏得極深,又拿十二家族當晉身符,取得我的信任,從而有了時間佈局。黃猛往昔是我身邊近臣,又有閱讀機密存檔的權力,皇家對他而言幾乎沒有機密。這次事件也是僥倖,若是容他再佈局幾年,一旦發作,局面更難收拾。”

    張寧凝眉道:“看來這次要來一次狠的,先整理情報系統,凡是有嫌疑的,暫時停職。保持資訊暢通,保證情報的準確性,才可能抓獲這班逆賊。”

    姜靖扭頭對南宮風道:“你將所有妃嬪、皇子、公主及諸位皇子家眷,全部請到後殿,我們先開個小會,再去開朝會。”

    南宮風道:“為了保護皇族的安全,皇子、公主及近支皇族子弟都已接進宮中,聽說太子方才遇險,大都聚在外面,要來給太子請安。”

    姜靖想了想,道:“都讓他們進來,我們的對手太狡猾,若是皇族人不齊心協力,有被人各個擊破的可能。”

    除了遠赴美洲的皇子,其餘皇子除了姜華、張國等廖廖數人在任所,其餘皇子皆已娶齊。公主們都未就國,嫁人的也在洛陽居住,應當說這次皇子公主聚得很齊。

    姜靖在主位左側設了兩座,請太后和張寧落座,在右側設了兩座,請萬年公主和卑乎彌落座。又在兩側設了側案,請諸嬪妃落座,示意皇子公主和部分近支皇族族人在前方坐下。

    姜靖清清喉嚨,神色嚴峻,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經聽說了。我與風兒差點遇難,張一平身負重傷,現在正在搶救。事發地點在防衛森嚴的皇家別居,涉案人是通緝犯馬誼,馬誼竟然瞞過爪牙遍天下的情報系統,潛伏在九皇子身邊數年。馬誼以為我必死無疑,透露出不少重要情況,我判斷黃猛已被司馬徵奪舍,他就是此案的幕後黑手。根據近年我對黃猛的瞭解,此人智計百出,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付丘身為帝國首要欽犯,當年容貌特殊,帝國君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抓到付丘,直到付丘奪舍之後,才尋到他的屍體。奪舍黃猛的付丘,就是司馬家族的司馬徵,司馬家族被族誅,我們皇家與司馬家族的仇恨根本無從化解,是你死我活的敵我立場。黃猛原先是我左右,為了救我被司馬徵奪舍,平常偽裝得十分巧妙,我與父皇竟然未看出任何破綻。我現在給大家講一講付丘案的過程……”

    姜靖從馬超案開始談起,再到付丘案發,齊隸、陸遜等人合力抓拿付丘的前後過程。說起來付丘確實是個人物,可以稱為九命貓,運氣好,又機智,身邊還有數名忠心耿耿的族人相助,他的故事極具傳奇色彩。

    姜靖滔滔不絕地講完,臉色凝重地說道:“在我小的時候,我記得家中十分和睦,各位姨娘相互禮讓,兄弟姐妹彼此和睦。後來父皇立朝,為了爭奪儲君之位,各位姨娘開始存了念想,在某些人推波助瀾下,後宮開始事件涉發。僅僅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就有多起,菲羽、熙影等都是陰謀的攻擊對象。我講這些,並非要秋後算帳,事情都已過去了,在父皇的調停下,彼此之間已經達成諒解。我說這些事情的意思,是說以前大家為了爭奪儲君之位,是正常之舉,現在我成為太子,又奉父皇之命監國,費了不少心力,穩固住政權,把持住朝堂,其間過程十分不容易。”

    說到這裡,姜靖目送諸位皇子,道:“我不是貶低諸位兄弟,我自認為文武雙全,是兄弟們的優秀者,而且母族、妻族力量強大,要全面掌控朝堂都這麼艱難。諸位兄弟能做得比我好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85章 付丘如陰魂不散!

    說到這裡,他環視眾人,見無人說話,道:“我不說能不能,只說很難做到。其實掌控朝堂有個十分簡單的做法,抓住兵權,放任世家管理朝政。但是這樣做有個很大的弊端,就是皇家會被世家逐漸架空,久之就成了空中樓閣,一旦在某個方面出現漏洞,就可能被取而代之。大家熟讀史書,知道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的道理,失去權力的舊皇族,下場肯定十分悲慘。父皇和我這些年費盡心力做的事情,就是穩固江山,穩固皇家的絕對統治。我這次遇刺,才洞悉對手的陰謀,對手不僅想從肉體上根除我,而且想借我的死興風作浪,不僅僅是在座的兄弟們,還包括遠在美洲的兄弟們,都是他們的攻擊目標。將有能力的兄弟剷除掉,扶持一個沒有能力的兄弟上位,他們不是可以唐而皇之的奪取政權了嗎?你們可能認為我在危言聳聽,是因為你們沒有經歷過,沒有見識過,甚至沒有聽說過。大家可能以為黃猛只是一個文人,核心只有幾十個人,甚至只有幾個人,如何能夠與我們皇家為敵?我們皇家核心有多少人?可以完全信任使用而有能力有多少人?我們的力量建立在牢牢地控制了政權,若是我們失去對朝堂的控制力,我可以斷言,一個盧家就可以輕易讓我們姜家翻不了身。我之所以召集大家會議,向大家敞開心扉說話,是因為我們皇族將面臨一個十分危急的關頭。付丘在南州不到十年,發展的力量讓人感到恐懼。黃猛這些年做了什麼事,聯絡了什麼人,是否聯合了幾大世家,都佈置了什麼局,我目前一無所知。我深知此人的能力,肯定會有無數的手段等著我們。一個自以為掌控天下兵權,掌控三大情報體系的太子,竟然不知對手的佈局,甚至在之前都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大家感覺好笑嗎?我沒有感覺到好笑,而是感覺到恐懼,真正地不知源頭的恐懼。原本付丘就是很難對付的人,但是那時他身邊的高手數量不多,而我們有三大營,有南軍北軍,有琅琊宮弟子保護。現在付丘今非昔比,身邊有淳于家族的高手,若我猜測不錯,在十二家族高手西上剷除西方宗教及江湖派別時,黃猛肯定利用淳於家族的力量,暗中網路收納了大批人。大家應該還記得那年有人闖我府第的事情,二十餘人竟然令官兵護衛束手無策。現在付丘身邊的人,應有不少這樣高來高去的高手,普通官兵在他們眼中根本沒有什麼威脅,所以我們現在面臨最大的威脅,就是人身清除,也就是對手的暗殺行動。在這種情況下,我的主要精力將用在對付這波人,在外敵沒有清除以前,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人,都要盡心盡力的幫助我,至少不要拖我的後腿。我現在的使命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整個皇族的安全,為了我們皇族的統治可以延續下去。”

    長公主姜平率先回應,道:“太子說得我響應,我們即使幫不上你的忙,也絕不會拖你的後腿。”

    待皇子公主七嘴八舌表完態,周氏站了起來,逐一掃視在場的每一人,然後鄭重地說道:“我在這裡表個態,後宮今後將是一個整體,誰若是在後面搞風搞雨,若怪我以家法制裁。這次我說了,敢干擾太子牽扯太子精力的,敢與對手聯繫的,這次絕不輕饒,到時莫怪我心狠手辣!”

    太后在皇族威望極高,太后這話說出口,近支族人紛紛上前宣誓。其後萬年公主帶領眾後妃,姜威帶領眾皇子,姜平帶領眾公主,在姜述影像前鄭重宣誓。

    統一皇族思想認識以後,姜靖帶著眾人來到前殿。在京的文武百官都已聚齊,姜靖與萬年公主攙扶著周氏走上殿堂副座坐下,張寧、卑乎彌等一眾後妃侍立在周氏身後。皇子公主及近支族人分為兩班,站在文武百官身後。

    後妃皇族全體上殿,這是立朝以來的首次,文武百官知曉肯定出了大事,全都停下聲音,望著坐在太子座位上的姜靖,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姜靖望著眾臣,道:“時已過午,諸位肯定沒有吃午飯,但是今天這頓午飯,諸位沒有吃,我同樣沒有吃,太后、皇后、母妃,還有我的弟弟妹妹們,沒一人吃過午飯。因為今天出了一件大案,我,就在午前,在皇家別居,差點沒命。”

    姜靖在皇家別居下了封口令,除了幾位大佬,大部分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聽了張靖這席話,眾人開始小聲議論。姜靖揮手示意一下,殿內頓時平靜下來,姜靖接著說道:“兇手佈局之精妙,策劃之細緻,算計之精確,讓人歎為觀止,若非風夫人急中生智,救了我的性命,相信此時京城已經血流成河。我遇刺事小,獲悉的陰謀事大,我現在才明白,自從我監國以來,錄試案、劉曄案等等這一系列案子,都有一隻黑手在後面操縱。而這個黑手,就是我昔年的親兵,不久前剛被任命為幽州刺史的黃猛。”

    殿內頓時譁然一片,在百官心目中,黃猛是姜靖嫡系中的嫡系,雖然不比周樹、龔省等人,但是可以列入姜靖前十名親信內。周樹、龔省等人互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即使郭嘉、程立等人,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姜靖歎息一聲,道:“大家還記得付丘吧。不錯,正是南州付丘,被列為帝國首名通緝犯的付丘,這位付先生策劃了馬超案等一系列大案,六師兄、七師兄費盡心力,也沒抓到此人,直到我赴太原途中,才發現了此人屍體。事實證明,付丘至今未死,而是化身黃猛,一直潛伏我的身邊,甚至父皇也未發現此人的破綻。”

    堂下百官多露出驚訝的神色,對於他們來說,奪舍只是很荒謬的傳說,付丘又老又醜,能化身成年輕帥氣的黃猛,難道是神仙嗎?就在眾臣暗自嘀咕時,姜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大家不瞭解道法,也不瞭解世上的邪法,西方有種最惡毒的法術,名叫奪魄法。現在我也不諱言,敬妃就在殿中,當年就曾被人用此邪法害過,昏迷年餘時間。後來父皇與琅琊宮諸位道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敬妃才恢復意識。老十三前幾天遇刺,也是中了奪魂術,救回以後昏迷不醒,最終僥倖擒獲了兇手,才搜出解藥,救了老十三。這些事許多人都參與過,因為事情有些違背常規,事發後都下了封口令,所以外界沒有流傳開來。大家可能會想,若是黃猛中了奪魄術,應該昏迷不醒才對,怎麼會是付丘呢?這事許多人包括國教的長老也想不明白,後來審訊加害老十三的兇手,才知道西方這奪魄邪術修煉到高級階段,可以通過一個奪魄壺為仲介,將另一個的魂魄度到昏迷不醒的身體上。這件事情大家一時理解不了,我也不怕駭人聽聞,再說說老十三遇刺這件案子。抓獲加害老十三兇手的地方,是在天牢,彼時此人用長袍遮擋,正要收取曹孟德的魂魄,然後再尋找機會靠近老十三,讓曹孟德的魂魄借老十三的軀體還魂。大家這次明白了嗎?付丘是個很狡猾的人,在父皇和我的眼皮子底下,數年竟然沒有露出一點破綻,若非這次遇刺,若非馬誼得意忘形漏了底,我至今還被蒙在鼓裡。付丘案大家都聽說過,付丘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大約有數,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以前的付丘只是隱在暗處的毒蛇,冷不盯咬人一口,現在的付丘已經不一樣,帝國於他而然沒有什麼機密!而且,他身邊還有一波武功高強的高手,水準不低於那年闖我府第的人,尋常官兵根本抓不住這些人,這些人隱在暗處,是一件異常危險異常可怕的事情!我現在宣佈,帝國進入戰爭狀態,實行戰事法令,敵人就是付丘為首的謀逆者,若是發現附逆者,族誅!”

    姜靖說到最後,咬牙切齒,語氣森冷,殿下站立的文武百官不由渾身發冷。姜靖宣佈帝國進入戰爭狀態,一切以有利於戰事為先,程式從簡,可以不理律令,直接處理有嫌疑的人。這個命令下達,帝國暫時改為軍政府,太子手持軍權,根本不須商議,隨時都可以隨意揮舞屠刀。

    在場的盧毓起初暗自心喜,聽到最後,渾身不由出了一場冷汗。誰都知道沒有掌握軍權的黃猛,對帝國政權的威脅遠遠升不到舉國戒嚴的程度,姜靖卻毅然宣佈帝國進入戰爭狀態,這是不是有意為之?姜靖的態度如此強硬,是否想借此繞開律法,對政敵展開殘酷的迫害鎮壓?

    下朝以後,盧毓滿腹心事地回府,不久李勝上門拜訪,盧毓揮手讓左右下去,與李勝在客房密談。盧毓面露憂愁,李勝卻紅光滿面,笑道:“付丘真是給力,竟然玩了這麼一出,平常聲色不露,不料做了這麼多事情。我們與他相比,真是自愧不如啊!我就納悶了,付丘用了什麼手段,怎麼將馬誼送進皇家別居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1

第586章 付丘組織重現世!

    盧家的情報系統雖遭破壞,但依然留有不少暗子,因此盧毓知道的情報,明顯比李勝要多得多。盧毓笑笑,道:“付丘借著黃猛這個身份為掩護,早就開始悄然佈局,家父上次來京,表面上是來見那些老友的,其實……現在你明白了?在外人眼中,黃猛是太子的絕對心腹,誰會提防他?付丘是胸有丘壑的人,從細處入手,於悄然間步步布子,令人防不勝防。馬誼潛入皇家別居,其中細節我也不清楚,據我估計,黃猛在情報系統肯定有暗子,所以才能瞞過太子。付丘的義女馬情、馬綿、馬長,名義上都已處死,據我所知,這三人都還活著,不過付丘手段高妙,瞞過了太子的耳目。”

    李勝點頭道:“太子的手段太高,也只有付丘這樣的人,才能戰勝他。”

    盧毓苦澀地笑笑,道:“你太小瞧太子了,付丘沾光在出其不意,即使這樣,這次刺殺不是也沒有成功嗎?付丘身份暴光,以後就是通緝犯,沒有以前的便利條件,再想對付太子很難。”

    李勝不服氣地說道:“未必吧。付丘與陛下鬥法,都未損傷一根毫毛,我們為他提供情報和財物,借用他的智謀和人手,未必不能與太子搏上一搏。”

    盧毓歎息道:“你還是不瞭解太子,太子行事,歷來謀定而後動。這次刺殺事件過後,你看街上兵馬動了嗎?城門封過嗎?太子不是沒有在城中大索付丘的條件,而且有更深的謀劃。付丘身邊是有許多高手,可是這些高手是太史族人的對手?太子放任付丘離開,據我估計,除了判斷付丘有安全的退路以外,還有借此大做文章的意思。借著這次事件宣佈全國進入戰爭狀態,你覺得有必要嗎?總之我感覺很不安,太子借著這次事件,統一人心,集中權力,看來是要伸出屠刀了。”

    李勝琢磨一會,點了點頭,道:“太子若是對付誰,只需扣上通逆的帽子,甚至不需要調查取證。這個辦法很絕,若是屠刀對著我們……我們不是束手待斃嗎?”

    盧毓搖頭道:“據我判斷,太子現在還顧不上我們,他首先要做的是清理內部。付丘知道的事情太多,在各部門肯定安插了不少釘子,太子理順內部以前,是不會大張旗鼓伸出屠刀的。”

    李勝道:“只是不知付丘躲在那裡,他瞭解太子的手段,若是得到他的指點,我們就有了指路明燈。”

    盧毓默然一會,道:“以我對付丘的瞭解,他是一個不易放棄的人,肯定躲在附近,即使我們不主動找他,他會主動來找我們的。太子清理完情報系統,付丘就失去消息通道,只能借助我們的管道瞭解情報。”

    這時,有人在門口輕輕叩門,一長兩短,盧毓一聽便知是自己人,道:“進來吧。”

    進來的是位四十餘歲的幹練男子,此人名叫盧索,是盧毓的族弟,專門負責情報收集。盧索進門望了李勝一眼,欲言又止,盧毓淡然一笑,道:“無妨,這是自己人。”

    盧索小聲說道:“剛從宮中探得消息,馬誼被人劫走,太子正在大發雷霆。情報司、神鳥、反盟都接到命令,估計三大情報體系要動大手術了。”

    盧毓點了點頭,道:“情報系統是太子的耳目,整頓實屬正常。還有其它消息嗎?”

    盧索道:“國教于吉、左慈親自出馬,已經軟禁了在京的淳于家族族人,淳于越也被逼出面,寫了告誡弟子不得附逆的公示。”

    盧毓皺眉道:“淳于家族高手是付丘的保鏢,若失了這些高手,付丘行動的空間會變得很小。太子確實毒辣,整頓情報部門,斬斷了付丘的耳目,再逼淳於家族置身事外,砍斷了付丘的手腳。付丘成了無耳目無手腳的殘疾,威脅將會大減,出於無奈,只能尋求我們的幫助。一旦事發,我們就成了附逆者,太子即使將我們族誅,也不會有人替我們說話。”

    盧索低聲說道:“聽說大齊報在修改版面,估計最新的報紙會將這次事件公佈天下,付丘等人必定會上通緝榜,以後他們怕是再露不得面了。”

    李勝憤憤地說道:“太子用這大齊報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大齊報就是太子的口舌,看來得想辦法除去安百才好。”

    盧毓苦笑道:“沒用的,死了一個安百,太子會再派一個李百、王百。國家報紙唯此一家,要想在輿論上與太子爭鬥,我們沒有一點勝算。”

    王小刀也住在皇家別居,他今日奉命趕赴澳洲公幹,走的時候心情很不好。王小刀與黃猛私交最好,黃猛得任高位,他比黃猛還興奮,黃猛大婚,他比自己大婚時還興奮。現在黃猛成了叛逆,王小刀心中很不是滋味,若非知道黃猛被付丘奪舍,王小刀對黃猛可謂失望透頂,甚至想辭了公務,帶人去追殺黃猛。

    王小刀不知道付丘等人此時正隱藏在他的居處,他更不知道居處下面有間很大的密室。黃猛比王小刀回來得早,早在王小刀分到這所處於皇家別居的住處以前,黃猛已在此處開始秘密修築龐大的地下網路,其中交通樞紐就在這所居處的地下。

    馬誼被人救回,不久送到這處密室內,她打眼一看室內,不由當場怔住,忍不住淚流滿面,哽咽地說道:“大姐……”

    室內共有十餘人,為首者除了正是馬情,餘人有男有女,但若細看,除了馬情姐妹,並無一個漢人,而是羌人、鮮卑人、丁零人或是高麗人。這些都是倖存下來的異族貴族後代,年紀都不是很大,對大齊帝國恨到骨子裡,黃猛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將這些人聚合在一起。

    馬情年紀已過三旬,數年的牢獄生活讓她老得很快,鬢角已有華髮。馬情將馬誼擁在懷裡,眼睛裡噙著淚花,動情地說道:“明知道你在上面,無奈卻不能相見,聽主公說你生活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付丘四義女若論能力機智,以馬誼水準最高,馬情等人相繼落網,唯有馬誼在外漂泊多年。馬誼最終被付丘安排在姜行身邊,借著姜行的信任,裝修時親自佈置機關,為了確保一擊必殺,這個機關十分厲害。馬誼本身武藝頗高,但她從黃猛那裡得知姜靖武功遠遠高過自己,在機關啟動的瞬間,她根本沒有想過逃離,也沒有想過反抗。馬誼骨子裡對姜靖的仇恨,甚至不比付丘差上半分,在姜靖中計的瞬間,她明白必死,心中卻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可惜陪在姜靖身邊的女子,是墨門掌門的獨女南宮風,對於機關是個行家,很快就尋出了機關的破綻,致使這次刺殺功虧一簣。馬誼現在最懊惱的不是刺殺未成功,而是當時她對姜靖說的話,她以為姜靖必死,為了更加美妙地享受復仇的快感,她洩露了不該洩露的秘密。

    馬誼初見長姐的激動平穩下來,強烈的負疚感襲上心頭,她孤寂地坐在牆角上想著心事,不知如何面對付丘。就在這時,那邊密道內進來三人,眾人紛紛迎上前去,口稱主公。

    馬誼收回心神,見兩位女子正是義妹馬綿和馬長,衛護著黃猛,也就是付丘進來,她迎上前去,不與兩位義妹述舊,卻滿面痛苦地跪倒在黃猛面前,道:“稟報主公,屬下刺殺失敗,還洩露了主公的身份,罪該萬死,請主公降罪。”

    的確,已經知悉了整個過程的黃猛,對於馬誼的行為十分不滿。首先,馬誼的刺殺行動太急,若非他在居處望見信號彈,根本不知馬誼倉促間發動了刺殺。其次,馬誼即使刺殺失敗,若不多說那些話,他現在還是盧家的女婿,帝國的封疆大吏幽州刺史。若是再借這個身份發展幾年,黃猛相信他掌握的潛勢力將會更大。

    不過,黃猛並沒有責怪馬誼,任誰遇到那樣的好機會,都會控制不住,而且若非姜靖帶著南宮風,說不定刺殺就能見功。黃猛臉色未變,溫和地將馬誼拉了起來,道:“誼兒不必如此自責,天命不在我們這邊,現在我們不是比逃出南州時好得多嗎?”

    黃猛粗糙的手帶來一份暖意,這讓馬誼內心感覺無比溫馨,雙眼不自覺間有些濕潤,望著原來又老又醜的付丘變成現在瀟灑帥氣的模樣,馬誼芳心不由一蕩,繼而開始自責,心道付丘是敬愛的義父,不該有一點這樣不倫的念頭。

    四義女關係非同一般,馬綿、馬長上前與馬誼見過面,小聲說了幾句,見付丘在那邊案桌坐下,三人止住話頭,走過去站在付丘身後。黃猛皺眉想了一會,道:“各位,我們現在到了最困難的時候,淳於家族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選擇了投靠皇家。這些事情怪不得他們,太子言出必踐,淳於家族的人若是不撤回去,他們的族人包括他們的老族長,斷難逃出太子的屠刀。不過淳於家族只撤走了他們的族人,將前些年收伏的西方人留了下來。這些人原本都是西方宗教或江湖門派的高手,或是精於機關,或是精於武功,或是精通某項道法,他們與大齊帝國也有深仇大恨,剛才已經宣誓效忠於我。這些人中,有的年紀已大,可能不久于人世,可又不願手中的長項失傳於世。你們年紀都適齡,待會跟我從密道撤離,尋個地方休養生息,躲過當前的風頭。你們要趁著這個機會,向諸位長老學習,三年或五年以後,我們再出世,到了那個時候,我希望你們都成為一名高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2

第587章 與世家高層密謀!

    付丘說到這裡,轉向馬情道:“情兒,你與長兒帶著他們先撤離,城外已經準備好快馬和通關文書,你們四五人一波,迅速撤到黑山去。誼兒、綿兒,你兩個陪我去見一個人。”

    馬情等人原先叫付丘義父,在付丘奪舍成功以後,黃猛的年紀比四姐妹都小,四女都換了稱呼,與餘人一樣皆改稱主公。馬情對黃猛忠心耿耿,聞言有些擔心,道:“主公,案子鬧騰大了,外邊風聲肯定很緊,您身邊只有二妹三妹護衛,實力太薄弱,我們一起撤出去吧。”

    付丘溫和地望著馬情,笑了笑,道:“我對太子知之頗深,他現在忙著整理內部,騰不出時間和精力抓捕。這幾天是個空當,理順完情報系統,那時全國性的大抓捕才會開始。”

    李勝與盧毓密談多時,剛要告辭,盧索進來說道:“有人求見!”

    盧毓並未發問,他心裡有數,他與李勝在此議事,若是尋常人,盧索根本不會進來通報。進來通報又未報名,來者肯定是黃猛派來的人,盧毓想了一會,道:“啟用密室,你直接帶他們過去,別讓其他人發現。”

    李勝在側說道:“此人現在大張旗鼓而來,貴府四周又有不少情報系統的暗子,若是不慎被人發現,附逆大罪如何也逃脫不了。”

    盧毓苦笑道:“太子若想對付我們,有沒有證據還不是一樣?”

    盧毓說完,問李勝道:“李兄要出面嗎?”

    李勝笑道:“我對黃猛很好奇,對他派來的人也很好奇,自然要見上一面。”

    盧毓琢磨一會,出門吩咐道:“吩咐人備酒,我與李大人要小酌幾杯。”

    這時盧索匆匆進來,道:“人已經領過去了。”

    盧毓道:“我與李大人從密道過去,你守在門口,外人若問,就說我與李大人小酌,不見外客。”

    盧毓與李勝從密道進入密室,見室內坐著三人,盧毓近前一看,認出是黃猛本人,差點驚呼出口,道:“黃大人,朝廷正在抓你,你怎親自涉險過來了?”

    黃猛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該稱呼您是岳父大人,還是盧大人,先給大人問好。”

    黃猛人長得很清秀,帶著些書卷氣,又有軍人的幹練,身材很挺拔,即使黃猛現在是朝廷欽犯,盧毓也極想認下這門親事。盧毓苦笑道:“我對大人敬佩得五體投地,若是大人敢娶小女,我怎會悔婚?”

    黃猛又打量李勝一眼,上前見禮道:“室內較暗,沒瞧清李大人當面,失禮了。”

    李勝與黃猛見過禮,回身望著馬誼和馬綿,道:“這兩位是……”

    黃猛介紹道:“這是司馬家兩名孤女……”

    未等黃猛說完,李勝哎喲一聲,道:“莫非刺殺案就是女俠的手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馬誼淡然一笑,道:“大人過譽了。”

    黃猛道:“既然李大人也在,我時間緊迫,就開門見山說說。我現在身份暴露,身邊高手大部分被逼著撤了回去,身邊護衛人單勢薄,不敢在京城停留太久。長話短說,首先我要告誡盧大人一句,太子對令尊十分忌憚,令尊身邊有太子掌握的暗子。大人宅中也肯定有情報系統的人,我方才蒙面進來,這個消息很快洩露出去,大人要早想藉口應對。”

    盧毓點頭道:“這個我心裡明白,你還是說說以後行止,還有我們要如何配合你。”

    黃猛道:“有兩件事情十分重要,一是派人秘密聯絡世家,人在精不在多,發展慢些不要緊,但是輕易不能暴露。太子整合情報系統以後,我們以後的接觸要萬分小心。若有急事,你們派人持我的信物,至清河縣衙尋一位叫劉江的馬夫,此人是高句麗王族遺孤,值得信賴。若是劉江出事,你們的人就去城南路神廟,在廟門處畫三個三角形符號,自然會有人找到你們。我現在勢力不強,不敢露面,接下來幾年要隱藏起來,躲過這次風頭再說。”

    李勝急道:“再過幾年,太子地位已經鞏固,我們再想掀他下來,就難了。”

    黃猛搖了搖頭,道:“我們表現出的實力太強,皇家就會扭成一股繩,即使我們合力,也難以憾動太子的地位。皇家不僅有琅琊宮高手相助,更可怕的是十二家族,我們根本沒有與他們一較高低的實力。我們現在忍耐下來,皇家處於權力最高處,久之內部必會出現矛盾,待他們內鬥之時,才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

    盧毓道:“我們目前已經很低調,但是依然惹得太子猜忌,大人可有什麼妙計?”

    黃猛笑笑,道:“你們以前錯了,低調不是你們刻意壓制子弟。子弟中若有能力,官聲又好的,壓制他們做什麼?我們就要推這部分人上去,要他們按照太子心目中的要求,去做一名好官員。清政廉潔,為民著想,為國分憂,不以家族利益為上,還怕升不上去?至於有惡習的子弟,就轉為經商,既然升不上去,又可能惹禍,留他們在官府幹什麼?所謂低調,不是讓子弟什麼事情都不做,而是做該做的事,要遵紀守法,一來于家族名聲有利,二來升上去後再行事,空間不是更大嗎?經商也要學甄家那樣,開連鎖店,盡可能地擴大範圍,不就是變相的情報網絡嗎?”

    盧毓與李勝互視一眼,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盧毓拱手道:“受教。”旋而想起一事,道:“這些事情太緩,若是陛下親政,即使子弟升上幾名高官,情況系統鋪大,也無濟於事。”

    黃猛道:“這就是我想要說的另一件事,姜述出行時,身邊只帶著宮中孫妃和國教的吉貞道長,建立情報網絡的目的,就是要尋出他們三人的行蹤,一旦確定身份,就要不遺餘力的進行刺殺,然後嫁禍到太子身上。”

    盧毓和李勝思索一會,都點了點頭。李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太子視我們為眼中釘,若是無端打壓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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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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