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35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9

第568章 何家最後的機會!

    姜靖眉頭緊蹙,回到案前坐下,拿起奏摺又看了一遍,琢磨一會,抬起頭來,雙眼掠過一道寒光,一字一板地說道:“王子犯法應與庶民同罪。只要是該殺,別說是十幾個,就是一千個,也絕不姑息!”

    說到這裡,姜靖停了下來,一邊思忖一邊說道:“抓緊成立公議會,將這事呈報上去。有壓力不能我一人抗,得罪人的事不能光我一個人幹。”

    劉可明白姜靖的意思,案子通過公議會,不是太子一人拍板,有人若懷怨恨之心,怎能記恨這麼多人?有這個膽量嗎?何況在應對外界壓力時,眾人齊心協力,久之將會聯成一個整體,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在世家人眼中,都會視公議會成員為太子系的人。姜靖通過這個公議會,分解自身壓力,又能在潛移默化中增強實力,真是一舉兩得的妙招。

    劉可點頭道:“不以一個人的意見相壓,讓大家公議,有人即使想在背後搞風搞雨,也達不到目的。有史以來,大多人都是攬權,太子這次放權,定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姜靖笑了笑,笑容裡卻充滿了疲勞,無奈地說道:“對付世家簡單,高舉著大刀,只要有人冒頭,刀起頭落,簡單得很。現在我琢磨出來了,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世家,也不是國戚,而是不知足的人心啊。這次何家在後搞事,我忍耐下來,何家的背後是誰?是奉安夫人、皇后,還有三哥。我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兄弟自相殘殺,可是人的貪心不足……”

    說到這裡,姜靖長歎一聲,並未接著說下去。劉可身為延尉,手下有一大波人,消息十分靈通,雖然不知姜靖與何後密謀之事,但也知道何家近期不老實。何家是劉可的母族和妻族,姜靖利刃若是揮向何家,劉可還真不知如何處理是好。姜靖數語將事情點了出來,不用開口,劉可也知道這番話的用意。劉可心思很活,抱拳為禮,道:“太子,何家沒有什麼明白人,有點心思也逃不過太子的耳目。在何家這件事上,我的身份十分尷尬,我真不希望何家在裡面折騰什麼事。”

    姜靖招呼劉可坐下,道:“昨天奉安夫人招何苗進宮,估計會敲打一通,被說服暗助我們也說不定。待會你去給奉安夫人請安時,可以問道問道,若是何家生了悔意,你日後勤跑著些,有什麼消息及時傳給我。”

    姜靖說出這話,有讓何家為暗子之意,如此何家就可立於不敗之地,姜靖的大刀肯定不會揮下去。劉可心思很活,很快想通其中關鍵,不由大喜,道:“我代何家多謝太子。”

    姜靖揉了揉額頭,道:“宮中的人和事,別說咱們倆,就是父皇想理清楚也很難。我們四兄弟榮辱與共,我信任你,所以跟你說心裡話。眼下非州正在開戰,兵馬已經聚齊,帝國財力雄厚,不擔心打仗沒有錢。如今的朝堂裡,不少人盼望這次打個大敗仗,帝國一片大亂,百姓衣食無所。希望我們皇家兄弟鬧騰,鬧得越大越亂,才會趁了他們的心。我不會上當,也絕對上不了這個當!我要穩住軍隊,穩住朝局,把帝國治理好,協助父皇,治理出太平盛世。宮中發生的事,我已經下了封口令,我不說,別人誰也不敢在朝堂中提出來。但我偏偏要說,不說明白,別人會以為我是膽小之輩。我是膽小之輩嗎?!”

    劉可知道,太子這是借題發揮,貌似在發牢騷,其實是在告誡他,通過他進一步影響何家。劉可最擔心的不是他自己,在洛陽混得不如意,他可以遠赴美洲就國,但是何家呢?若是太子要辦何家,他如何自處?劉可深知太子的性情,太子若是鐵心要搞何家,肯定不會發這些牢騷,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劉可琢磨一會,道:“太子,何家那裡我盡力而為,至於宮裡發生的事情,我看還需謹慎處理,傳得沸沸揚揚,對於皇家聲名有礙。”

    姜靖發了一通牢騷,心情平靜不少,他搖了搖頭,道:“有史以來,宮中就是故事最多的地方,好的事情不多,若是傳揚出去,於皇家的確不利。但是我們不說,世家人會替我們說,到了那時,我們將會更被動。老十三遇刺案,理在我們這邊,即使宣揚出去,百姓也會同情我們,憎恨兇手。老二十二被人設局陷害,前番是錄試案,被我壓了下來,外人不知內情,外界流傳的事情多是猜測。這次老二十二又被人設計陷了進去,涉及前朝嬪妃,這事我與奉安夫人談過,涉案女子已經改為平常女官,再讓老二十二納入房中,免得留下薄情的名聲,這事就是傳到外界,只是皇子收了一名年長宮女而已,世家可做的文章的不多。”

    劉可忽然說道:“小章這事既然形不成多大影響,世家人為何費心費力做這事?”

    姜靖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劉可,苦笑道:“最主要的目的不是通過這事搞臭皇家子弟,皇家握有《大齊報》這個利器,他們想造謠生事也不會如願。關鍵不是這裡,而是想通過這件事,將奉安夫人拉過去。何家現在與他們攪在一起,奉安夫人再投過去,肯定會影響到皇后,到了那時,你說宮中能安頓嗎?宮中不安頓,對誰最有利?”

    劉可聞言一驚,太子剛才還好好的,發了一通牢騷,有安撫何家之事,怎麼現在這個話意,好像又變了呢?劉可與姜靖同歲,自小一起長大,私交很好,但是成人後不常在一起,姜靖變化很大,劉可以為瞭解姜靖,其實怎能全部猜透姜靖的真意?

    姜靖是個眼睛揉不進沙子的人,何家前番數次生事,姜靖當初根基不牢,只能忍氣吞聲。監國以後,他的勢力膨脹很快,根基已經紮穩,何家蹦出來搞事,姜靖礙於大局,不好一掌將何家擊倒,可是何家將手伸進後宮,設計他的弟弟,挑戰他的極限,他的內心早已忍無可忍,若非何後見機快,主動投降,姜靖早想大開殺戒,將何家變成第二個曹家。姜靖之所以答應何後,讓何家成為暗子,並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迫於形勢,顧全大局,才不得不讓步。現在想起何家為了姜逆,一再讓人利用,怒火就被激發出來。姜靖見劉可臉顯驚容,壓抑心中火氣,強笑一下,道:“你也不用吃驚,對何家施以薄懲是肯定的,否則世家怎會再信任何家?我已與奉安夫人談妥了,何苗最心服奉安夫人,奉安夫人發話,何苗不敢違逆,具體情況你回去問奉安夫人吧。這次是何家最後的機會!”

    劉可心裡又是一驚,他知道太子從來只說一遍,話說出口,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也不容許任何違拗。事情到了這一步,何家目前只剩下華山一條路,心裡升起陣陣寒意,可是臉上卻不敢帶出來,連忙替何家人再次致謝。

    姜靖接著說道:“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小事,類似百姓家的家事,誰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世家人通過何家,插手宮中事務,想讓皇家後院不寧,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只要識破他們的手段,看透他們的險惡用心,不上他們的當,就可輕易化解。皇后是我義母,你與我關係特殊,奉安夫人是明白人,何家不會步曹家後塵的。這事你心裡有數就行,但是事情可一不可再,你有機會提點何苗一下,推三哥上去,何家就能興盛?我看未必,何家那點勢力,在世家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即使三哥當了儲君,能坐穩嗎?何家能恢復往日的榮光嗎?我看未必,世家人重入朝堂以後,會逐步架空他們,到了一定程度,肯定反目成仇,何家能鬥得過世家?可以肯定地說,若是到了那時候,何家的結局比曹家還要慘。”

    劉可細思一下,知道姜靖說的是真話,姜靖若是坐不穩儲君的位置,其餘兄弟更不行,世家有能力將姜靖掀下臺,對付姜逆會更輕鬆。劉可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讓何家明白太子的苦心,一定會讓何家回頭的。”

    姜靖笑笑,道:“相對于後宮這些事,真正的大事還是劉曄案。這個案子一旦披露,損失之大,牽連之廣,必將震驚天下。如何處罰有公議會頂在前面,我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世家不會放過機會,肯定會利用此案搞出許多名堂。既然案情遲早大白於天下,我也不會刻意壓制,待公議會有了結果,行刑時我會下道手令,在京的縣長、縣尉以上官吏,不論是國學弟子出身,還是世家子弟出身,都到西校場觀刑。讓這些官員看看怠忽職守、以權謀私的下場,對於未來反腐倡廉,大有好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19

第569章 法正來京見太子!

    劉可今日獲得的信息量太大,思路不是很清晰,揪了揪耳垂,頭腦猛然清醒不少,道:“這次判劉曄充軍,幕僚及下屬卻判死刑,是否能服眾?別讓人評論我們袒護劉曄。”

    姜靖笑笑,道:“劉曄的罪責你最清楚,前面的專案有損失,當初朝中並無相關法令,不能秋後算帳。這些項目上馬,多是他的幕僚欺瞞于他,劉曄算是好心辦了壞事。後續有了追責制,專案上馬時,多數通過益州公議會,劉曄有責任,益州公議會成員不用負責任了?劉曄罪不至死,因為他不貪腐,除了幕僚騙他,還有一些不得不為的理由。背後的情況你的奏摺中雖然未說,但是你我心知肚明。三哥也許受人利用,給劉曄打過招呼,劉曄不得不去做。劉曄是個有擔當的人,沒有咬出三哥,也算全了主從之義。劉曄案的大半項目,與劉曄真正關聯並不大,說起來是那些幕僚害人。我現在懷疑,那些幕僚是世家人有意派到他身邊的,我想三哥出面打招呼,也必有世家人的影子。只是世家做這些事,有人頂罪,又沒留下證據,最後還得三哥和劉曄承擔責任,這件案子發人深省,當為皇家子弟戒。”

    劉可聽了悚然一驚,暗想自己身邊也有不少世家子弟,看來需要注意一下,莫讓他們將自己陷進去。姜靖見劉可正在深思,故意停了一會,才道:“這次判斬刑的有國學弟子,共有兩名,我讓老八查了一下,一個娶了世家女子,儼然以世家子自居,栽了跟頭實屬活該。還有一名,沒有承受住世家人的糖衣炮彈,久而久之,道德倫喪,眼裡只剩下金錢美女,比世家子還沒有底線。這次殺貪官不能只叫老百姓看,老百姓只知道貪墨了朝廷的錢要殺,這次還要當官的去看,有品級的全都到場,讓他們感到心驚肉跳,筋骨酥軟,魂消魄喪,夢魂不安!這樣,以後他們瞅著金銀財寶時,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想法給自己留條後路!那些世家子弟,自稱是孔孟門徒,親眼看看那種血淋淋的場面,比讀什麼仁義之道管用得多!”

    姜靖說話時,聲音不知不覺拔高,聽起來殺氣騰騰,令人膽寒。不過這種做法確實有震懾力,刑場上萬頭攢動,這些官員眼見往昔的同僚人頭落地,比開一百場反腐會議效果也好,說不定真會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劉可笑笑,道:“太子聖明,殺雞給猴看,要的就是這種震懾力。”

    姜述揚了揚手中的奏摺,道:“你去辦差吧,這本奏摺我再好好琢磨一下,再提報到公議會決斷。”

    劉可告辭離去,左豐前來請見。左豐舊朝時就是姜述心腹,八面玲瓏,宮裡宮外很有面子,姜靖也得高看他一眼。姜靖召左豐進來,道:“中常侍,宮裡有什麼事嗎?”

    左豐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回稟太子,北宮舊朝那幫妃嬪不知從何人處得了消息,午飯後一齊去尋奉安夫人,說二十二殿下淫亂前朝妃嬪,讓奉聖夫人來找太子討個公道。”

    姜靖皺眉一想,心道何後那邊談妥了,前朝妃嬪又鬧騰什麼?難道除了何後,那群女人中還有世家的人?姜靖暗自琢磨一會,道:“這樣吧,你讓夫人先安撫一下,說明情況,她們若是還鬧騰,我再出面。”

    左豐神色有些不安,道:“她們光找奉安夫人不要緊,還分頭去找皇后和太后,太后身邊的女官尋我,讓我將這事呈稟太子。”

    周氏身為太后,有什麼事只需派女官傳懿旨就可,何必通過左豐來傳?姜靖略一思忖,知道周氏是明白人,怕是礙著前朝妃嬪的臉面,不好不理,才讓女官通過左豐遞話。左豐舊朝時就是中常侍,在舊朝妃嬪那裡話語權很重,這也是變相地將左豐拖在裡面,讓左豐在這件事上不得不出一把力。

    姜靖想到這裡,笑道:“中常侍,你先去奉安夫人那裡看看,瞭解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想個法子安撫一下。你熟悉那撥人的稟性,肯定會安撫好的。還有,你查一查,她們從何處聽到的消息,都是誰在後面挑事。”

    左豐領旨下去,張一安遞上一張名刺,道:“外邊有個叫法正的人,遞了名刺,求見太子。”

    法正字孝直,扶風?人,齊郡立朝時,姜述征辟法正為親隨。當時法正懷才不遇,在劉焉麾下任縣長,十分苦惱,常常感概自己懷才不遇,跟隨姜述以後,如魚得水,先任丞相府法曹,與衛?領銜制定《新法》,一舉改變了法紀鬆弛,德政不舉,威刑不肅的局面。姜述下幽州時,用法正為幽州刺史,法正擅長軍事謀略,在政治謀略上稍差,因循守舊不知變通。法正使用嚴法治理幽州,打擊地方豪強勢力,惹得幽州世家不滿,以消極態度抵觸新政,為此,姜述曾經多次提點法正,說幽州初定,宜放寬約束,但也不能盲目沿用漢初法度,應當因時制宜,懂得變通。法正依照姜述教誨,回去後變通行事,效果立時體現出來,幽州新政逐漸得到地方豪強認可。

    法正恩怨分明、睚眥必報,得任幽州刺史後,對他有過小恩惠的人都受到他的照顧,有過小矛盾的人都加以報復。有人向姜述告發,姜述強調法治,調查果然如此,忍痛割愛,轉法正為學官。法正性格高傲,拒不到任,辭官回鄉教授弟子。

    姜述後來評點法正,認為任用法正為文官是他用人失誤,應該與用郭嘉那樣,任用法正治軍。並將法正與程昱、郭嘉相提並論,法正品德不佳,與程立(昱)、郭嘉相似。程立性格急躁,喜歡與人結怨;郭嘉不喜拘束,行為不檢點。兩人性格及操守皆有缺陷,與法正肆意報復相似,皆屬小節有虧的能臣。

    姜靖知道法正的份量,當初麾下缺少智謀之士時,曾有收法正為謀主的想法,後來考慮到法正雖然致仕,但是屬於姜述心腹嫡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聽說法正在宮外求見,姜靖意識到這是收法正為己用的最佳時機,內心十分興奮,吩咐張一安道:“你請孝直公到客堂落座,我換上朝衣,親自接他到正堂述話。”

    一邊往外走,一邊跟左右說道:“你們聽著,孝直公是父皇看重的人才,你們見了孝直公的面,一律以禮相待,不許以平民待之。”

    要說姜述親近的文臣,除了郭嘉、程立、荀?三人,最親近的是陳群、荀攸、魯肅、劉曄、法正,法正可以排在前十名之內。這次處置劉曄,姜靖似捧著一個刺蝟一樣,無奈之下推出個朝廷公議會,可以想像劉曄名聲、威望之盛。法正比劉曄資歷還老,名聲、威望更勝於劉曄,姜靖如此重視法正就可以理解了。

    法正的脾氣出了名的不好,但是敢說話,比程立還要剛直。就是因為如此,法正與姜述私人關係很好,之所以賦閑在家,並非姜述不用他,而是法正嫌棄就任學職丟人。但是法正確實違了法,如果就任幾年學職過渡一下,就可以複職,少了這個過渡,即使姜述身為皇帝,也不好過分循私。

    法正擔任幽州刺史以前,擔任相府法曹期間,曾經兼管情報,職能類似之後的齊隸,所以跟情報系統極熟,消息十分靈通。皇宮中各後妃皇子錯綜複雜的關係,朝臣眾臣的派系劃分,包括後期諸系之間的爭鬥等等,這些百姓眼中密不透風的黑幕,法正知道得清清楚楚。

    法正後期與姜述頂牛,拒接調任學職的聖旨,自請辭官還鄉,當初是轟動一時的大事。面對法正這樣善出奇謀的智者,不僅姜靖想收為己用,世家党和諸系也時刻在想著他。法正歸鄉以後,並未象其餘人那樣,卸了職再無人理睬,相反,上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法正這次返回京城,是因為劉曄之事,他與劉曄私交很好,劉曄之子劉陶又上門來求。劉陶這求法與眾不同,完全不顧臉面,跪在法家大門口長跪不起,法正礙不過情面,又被劉陶孝舉感動,不得不來京城一趟。

    太子監國以來,法正時刻注意著京城的動向,對姜靖所為暗自稱道。再則靜極思動,這次法正來洛陽,一是為好友劉曄求情,二是看看京城的水有多深,三是稱一稱姜靖的份量,看看有無複起的可能。

    法正身著便服,昂首來到闊別多年的皇宮,宮門把守的士兵有幾個老卒,認識這個其貌不揚的落魂文士,也知道法正在姜述心目中的份量,接過名刺立即送了進去。東宮門衛也聽說過法正的大名,不敢怠慢,報到了書房門口輪守的張一安處。

    張一安得了姜靖吩咐,連忙來到宮門,將法正引到客堂就座。姜靖平常在東宮書房處理公務,拜客都在客堂候傳,因此客堂算是一處熱鬧的所在。法正進門的時候,這裡的人正在高談闊論,見兩人進門,都停下話頭,迎上前去。法正環顧一看,卻無一個熟人,心中暗自得意,心道雖然已經辭職多年,沒想到影響力還不小。正在法正滿面笑容要與眾人寒喧之時,卻見這些人並未理他,都沖著他身側的張一安熱情招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0章 法正眼中的太子!

    法正在姜述身邊呆的那幾年,職能位置雖然重要,名望卻不高,除了丞相府那般舊臣,就與宮中後妃皇子熟悉。後來出掌幽州多年,回鄉也有多時,京城裡尋常小官多不認識他。法正嘿嘿冷笑一聲,也不吭氣,尋個座位大大方方坐在那裡。

    張一安與眾人點了點頭,笑笑,招呼女官給法正奉上茶,就退了下去。法正這幅尊容,比張松自然要好,個子不矮,瘦長臉,瘦弱的身子,鬍子又細又長,連眼睛也是狹長的,不過眼睛很明亮,閃著賊亮賊亮的光芒。概括來說,除了一雙眼睛精神,其餘的確實讓人不敢恭維。

    這波前來求見姜靖的人,多是軍政兩衙的京官,最近調到地方,臨行前過來述職。這是姜靖定下的規矩,述職不能流於形式,平常述職的地方官要詳細彙報,新任官員要講述到任後的打算。這個新規定有三個好處,其一姜靖可以把把關,感覺水準不行的,伸一把手直接攔住;其二借這個機會瞭解下情;其三見面時感覺有能力的,多鼓勵幾句,多拉攏一下,設法引為己用。

    這些官員年紀都不大,多是國學弟子出身,正在談論時政利弊,見識有高的也有低的,但有一個共同點,說話不虛,大都落在實處。法正因為進來時有些丟面子,對這些人印象很不好,這時也不得不暗自點頭,認為這幫人能幹實事。

    就在法正傾聽之時,門口忽然一聲高喊:“太子到!”隨著喊聲,姜靖已經跨進了房門。

    這下子,客堂的人頓時發了傻,蒙太子召見是一種榮幸,多聊幾句就在同僚間倍有面子,現在太子親自來請,誰有這麼大面子?眾人多是才俊,很快反應過來,立起身來,上前恭敬行禮。法正微微一笑,款款走上前來,從容不迫地拱手為禮,道:“法正見過太子!”

    姜靖受了半禮,就滿面堆笑,扶著法正的手臂,道:“孝直公,真沒想到您會進京,看你這面色,比以前精神多了,看來回鄉這幾年,真正享了幾年清福。請到正堂述話。”

    在場的人聽到太子這樣說,才知道這人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法正法孝直。姜靖揮揮手,讓張一安先引法正過去,面向眾人細看,見大多數人認識,笑道:“你們都是來述職上任的?”然後分別指著幾人,道:“你們幾個都是我點名去地方任職的,今天忙,你們先回吧,臨行前寫個摺子,將赴任後的計畫大略寫一下就行。”

    又轉向幾位面生的,諸一問道名字。這批官員外放至少也是郡丞,姜靖記憶力很好,笑道:“你們幾個雖然見面不識,名字卻不陌生,亞相對你們可是讚不絕口。按理說今天應該好好聊聊,可是今天事情碰到一塊了,沒有太多時間細聊。說起來,你們都是國學弟子,不是外人,也不必虛著套著,我說幾句實話,到任後記著公心兩字,忘掉私心,肯定還會繼續升。還有,遇到不平事,我准你們上專折的權利。”

    姜靖廖廖一席話,盡收眾人之心,他笑著環視眾人一遍,溫和地分別叮囑幾句,最後說道:“你們準備上任吧,有些事來不及說的,我會分別給你們去信。下次進京述職時,我希望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姜靖雖讓張一安引法正先行,可法正怎好先行過去?停在門口等著姜靖,姜靖的話聽得明明白白,行動舉止也看得清清楚楚。姜靖圓潤的語言藝術,老練的處事手段,雷厲風行的作風,法正早有耳聞。現在姜靖成了太子,言談舉止讓人如沐春風,顯得十分得體,帶著上位者的貴氣,卻不讓人感覺高高在上,已有幾分帝王之風,這讓法正暗暗點頭。

    姜靖回頭一看,見法正等在門口,道:“孝直公,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怎還這樣客氣?”說完,扭頭對室內眾人道:“各位,出仕地方不唯追求政績,而且還要有長遠眼光。你們這幾位,有六名太守,三名郡尉,兩名郡丞。你們沿途多觀察,尤其出成績的地方。通過觀察,學習別人的成功之處,避免別人的敗筆,取長避短,摸索經驗。到任後不要急於求成,謀定而後動,將細節摸透,多徵求別人的意見,多瞭解百姓的心聲,因地制宜,做好遠期規劃,著眼細節,注重效率,團結同僚,抵制不正之風,事情沒有辦不成功的。孝直公還在這邊等著,我不與你們細說了,也沒有時間送你們。”說到這裡,姜靖手指逐一虛點著室內眾人,道:“下次再見時,希望你們帶給我的,都是好消息。”

    姜靖笑著出室,抓著法正的右手,道:“孝直公,您是父皇看重的左右手,我奉旨監國,身邊正好缺人指點,這次來京可不許再逃回鄉去,得陪我吃幾年累才行。”不待法正說話,姜靖忽然想起一事,道:“孝直公用午飯了嗎?”

    法正聽到前半段,正要說話辭謝,不料姜靖說話跳躍,問話又不能不答,道:“在宮外吃過了……”

    姜靖不待法正說完,笑道:“孝直公,所謂旁觀者清,你這幾年冷眼旁觀,肯定有許多真知酌見,還得多給我提點一二。否則父皇回朝時,見天下搞得一團糟,還不得一腳將我踢到美洲去?”

    法正這下才嘗到太子的厲害,姜靖先給自己安上幫忙這個任務,不待自己推辭,就跳躍著問話,再將難處擺在明面上,法正如何辭得掉?若不給姜靖尋出好法子,這告辭回鄉的話如何好意思張得開口?

    到了正堂,姜靖親執法正的手,將法正讓在客位上就座。這份自然流露的尊重,讓法正十分感動,但他沒有急於說話,也沒有表達謝意,他知道姜靖的性情,有話肯定不願藏著掖著。果然,姜靖落座以後,不待女官上茶,就道:“父皇當年曾道,孝直公世上大才,善於奇謀,應該用於治軍,不應用於治政。父皇因此常常自責,認為埋沒了孝直公,是用人失誤。我能力不及父皇,威望更是拍馬難及,監國這段時間,事情接連不斷,身邊真得缺少幫手啊。你是父皇信重的人,現在又賦閑在家,你不幫我可不行啊。”

    法正恩怨分明,注重面子,受姜靖如此敬重,又聽說姜述這樣推崇自己,心中難免得意,口上卻謙道:“太子過獎,有用著我的地方,太子盡……。”

    法正接下來應該說的是“管吩咐”三字,但是話在嘴邊,猛然想起如此算是將自己賤賣了,當下停口不言,心裡琢磨如何接話。姜靖何等心思,當下接著說道:“孝直公不要說出口來,這吩咐兩字是絕對不敢當的。孝直公先在東宮任職,隨我左右謀劃,日後相中那個出缺職位,我想法為孝直公安排。眼下這個局面,孝直公恐怕不知內情,這世家人在後興風作浪,對我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你的好友劉子揚就是折在他們手中。這案子現在基本已經查明,很多案子跟劉子揚關聯不大,都是世家人多年前刻意謀劃,將劉子揚一步步拖下水。只是陪上幾名子弟,卻損失了朝廷大把銀錢,還拉下一名德高望眾的才智之士,好陰損的手段啊!劉子揚跟您一樣,都是看著我長大的,都是父皇最信重的人,現在帝國講究法治,這案子報在我這裡,你說我怎麼辦?為了劉子揚,我無奈之下只好辦了一個朝廷公議會,將太后、皇后、文和公、文若公、奉孝公、長生公、士元公、大師兄拉進來,以諸人對劉子揚的關係,處罰不會太嚴厲的,但對那些背後生事者,這次不砍幾顆腦袋,怕是震懾不住這些跳樑小丑啊!”

    法正琢磨一會,劉曄是姜逆的謀主,皇后這票是鐵定的,太后與劉曄熟悉,也不會說劉曄的壞話。其餘六名公議會成員,皆是姜述嫡系或弟子,與劉曄私交不錯,看來自己這次進京給劉曄求情,是多此一舉。法正想到這裡,並未開口為劉曄說情,道:“聽說劉陶與太子是同學?”

    姜靖摸了摸鼻子,歎息道:“劉季治正因為與我是同學,劉子揚又是父皇的嫡系,辦這個案子才讓我左右為難。若是輕縱了劉子揚,世家人就會攻擊我徇情枉法,說我不以法治國。但若重處劉子揚,父皇回朝之日,我如何向父皇交待?坐在這個位置上,難啊!孝直公,你是劉子揚的朋友,你得多想想法子,我們面對的敵人表面實力不大,但是潛勢力極大,對付完劉子揚,現在又要對付皇子,你不出力可不行。”

    姜靖這話味道很濃,雖未明言,但卻瞞不住法正這個絕頂聰明的人,這是要他公私兼顧,替劉子揚報仇,以對付世家為己任。此時此刻,法正也無臺階可下,只能表明自己的態度,立起身來,施禮道:“在下原先只是一個小小縣令,陛下委以重任,出任幽州時做事犯了錯,回籍思過數年,太子現在如此推崇,這樣的恩遇自古有幾人?為了報答陛下與太子的思德,即使在下粉身碎骨也不惜。況且太子監國以來,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已經展現出英主風姿,太子有令,在下安敢不從。”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1章 法孝直參與機密!

    得了法正這話,姜靖很高興,笑著請法正落座,道:“孝直公,得到你的幫助,讓我很振奮。我所期待的,就是你這番話,這顆心!以孝直公的才華,必能輔佐我成功。”

    法正是性情中人,聞言說道:“太子,在下尚無尺寸之功,有何難解之事,但請太子吩咐。”

    姜靖見已收法正之心,心情不由大好,道:“孝直公原隨父皇左右,熟知皇家事務,明白宮內宮外的勾當,這些事我們心照不宣。你負責情報時,當初我們兄弟還小,你與父皇曾議論我們兄弟,曾說過一句話,讓父皇自此懷有愧疚,甚至六弟也沾了你的光,你可還記得?”

    法正不由一怔,當初姜述確實與他說起皇子諸事,當初身邊並無別人,這些話屬於私密話題,怎可能傳到姜靖耳中?姜靖見狀,自能猜出法正的惶恐,不由哈哈大笑,道:“你當初曾說,四皇子偏武重文,無人君之姿,以後可以為將。說起來也有些不公平,征戰天下,諸系以黃巾系出力最大,偏偏四皇子自小出宗,連祭祖的資格也沒有……”

    說到這裡,姜靖見法正張口結舌,驚容滿面,又是一笑,道:“孝直公莫要疑神疑鬼,這些事情你不會對外人說,難道父皇不會對我說嗎?父皇當初跟我說這些事情時,曾言我與少時性情大不一樣,孝直公當初看走了眼,接著說起這段往事。還說你的這席話,一直記在他的心裡,我犯錯時,父皇念起我自小出宗,懷著一份愧疚,所以多不忍心責罰。”

    法正聞言面現愧色,道:“這些話對小事或會有利,但我當初確實看走了眼,說太子沒有人君之姿,無功有過。”

    姜靖搖了搖頭,道:“要說儲君這個位置,我原本並無想法,大家都看好大哥和三哥。孝直公都能看走眼,朝堂其餘文武還能比得上你?我因此置身事外,逍遙了好多年,直至入仕以後,才遇到各種阻擊。孝直公影響力大,你的話大家都信,這事聽起來好像是過,其實是功。若是孝直公說我有人君之姿,眾人眼光肯定會盯在我身上,一行一動都會有人掣肘,那樣的話,這太子之位肯定沒我什麼事。”

    法正想起姜靖小的時候,莽撞剛直,再看看姜靖現在,活脫脫一個姜述再世,不勝感慨,道:“生在皇家好,也不好。若是一心一意想當個逍遙王爺,只要處於太平盛事,富貴一生,無憂無慮,是件好事。若說不好,當皇子可算是天下第一難受的事,尤其被推到爭儲位置上時,與在火爐上烤差不多,每時每刻都要承受煎熬。太子現在監國,根基漸穩,威望已立,雖有些小丑蹦上蹦下,但偌大的帝國尚算平穩,就公心而論,太子功在社稷。”

    法正當年類似齊隸的位置,對情報系統瞭若指掌,情報司和神鳥機構至今還有多名法家子弟,因此法正雖然賦閑,但是消息靈通,所謂旁觀者清,法正看得太明白了!

    姜述的諸般決策,包括甄姜失勢,姜中出局,姜靖異軍突起,哪一點法正不知道?對於這位太子,法正雖然接觸不多,但是知之甚深。法正性情剛直,這個年代也沒有清朝因言獲罪規矩大,他敢於直言,說的話都是心裡話。姜靖當了太子,心理矛盾是肯定的,所謂有得必有失,如願當了太子,就要擔負起責任,不能再做逍遙王爺。但是太子與王爺孰輕孰重?皇子做夢都想當皇帝,不但自己想當,而且想傳給兒孫來做皇帝。要是沒有這個念頭,皇子們爭什麼?後宮中鬧什麼?諸系折騰什麼?

    姜靖頗有感悟,道:“孝直公還是當年的性子,自我監國以來,敢跟我說實話的人越來越少。東宮我的妻妾,當年都敢開我的玩笑,現在說句話都要斟酌幾分。像孝直公這樣敢言的人,有,但是絕對很少。孝直公,你可得答應我,就留在我的身邊,時時提點我。”

    法正稍一思量,答道:“太子如此推誠相見,我怎敢不效鞍馬之勞?我畢竟不是年輕時,怕誤了太子孜孜求治之心,聽說太子身邊有一良才,為何不提拔起來委以重任呢?”

    法正所說的良才,姜靖一聽就知是黃猛。黃猛自從吞了司馬徽的靈魂,見識高妙,委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姜靖認真琢磨過,黃猛現在不能重用,一是黃猛吞食司馬徽靈魂後,心智猛然提升的同時,思想也發生很大改變,對於世家的看法與姜靖不對路,這讓姜靖暗生戒心。二是黃猛出身低微,以前只是普通士卒,現在擔任東宮長史,就有人說三道四,若是貿然拔在朝堂,肯定會遭到世家的非議。三是黃猛現在變得心機深沉,姜靖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感覺有些不好掌控。現在黃猛在東宮任職,位置十分尷尬,小用覺得屈才,大用又不放心。這些理由,哪一條也不能明說,姜靖轉移話題,笑道:“我身邊的親近人,近年提拔得已經夠多了,周樹、劉開、龔省等人都身居要職,就連張椿這些人,現在也升了營將。父皇提倡天下為公,我若是只用太子系的人,父皇歸來會怎樣想?再說黃猛一人,即使啟用入了政衙,也是身單力薄。”

    法正並未多想,心道姜靖信奉天下為公,沒將朝廷上下皆換上自己人,算得上是個好兒子!從法正見到姜靖到現在,他對姜靖的印象極好,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坦率而真誠。法正初來時的疑懼已經完全消失,姜靖對他推心置腹,讓法正對此次歸京充滿信心。

    正在這時,張一安進來通傳,說郭嘉、荀?、程立、荀攸、陳群、糜竺、劉可求見。姜靖站起身來,對法正說道:“我迎眾人進來,孝直公只管安坐不動,給他們一個驚喜。”

    郭嘉等人比法正資格要老,再說姜靖都迎出門外,法正怎好端坐不動?但是姜靖說了話,又不好跟隨出門,法正想了想,走到旁邊,望著左邊牆上懸掛的美洲地圖。

    郭嘉等人跟隨姜靖進門,忽見室內有個人站在東牆前,正在全神貫注觀看地圖,從背影瞧不出此人是誰,但從此人出現在主堂判斷,此人身份應該不低。正在眾人暗自猜疑時,姜靖笑道:“莫裝神秘了,與諸位老友見一面吧。”

    法正與劉曄不同,劉曄當初相當姜述的文字秘書,法正類似姜述的行政秘書,掌管情報,負責迎來送往,比劉曄資歷更老,在臨淄建朝時就跟隨姜述左右。法正轉過身來,眾人不由一怔,繼而室內寒喧聲響成一片。

    法正雖然剛直清傲,那是相對而言,在郭嘉、荀?、程立這些老資歷臣子面前,卻畢恭畢敬,關係維持得很好。眾人彼此見過禮,姜靖招呼眾人坐下,道:“這次孝直公進京,被我留了下來,以後隨我左右,參與機密,對他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大家先坐下,你們一同過來,是想議論最近的案子吧。”

    延尉負責具體案情偵破審理,劉可任職時間雖短,但因數案影響都不小,因此諸案情形已經了然於心。劉可苦笑道:“我就是個勞碌命,擔任延尉以來,案子接連不斷。我向大家簡要介紹一下,曹孟德之案涉連甚眾,涉及陰儲甲士、私印紙幣、串通世家、建立情報、刺探機密等罪項。目前曹孟德、近支子弟、涉案人皆押在天牢。散在海外各處的甲士,高順將軍已經分兵五路,逐一剿滅,以刀鋒營的大名,辦理此事如同牛刀殺雞。私印的紙幣已經銷毀,印板、印機等已經運回洛陽,現在封于銀行司倉庫。世家參與此案較深的,已經判完,或殺或折或服勞役,情報體系已被搗毀,只有極少數人員在逃。曹家埋在各處的暗子,已被相繼起出,現在審訊工作皆已完成。曹家潛勢力很大,沒有被發現的大多暗自投靠其餘世家,這次與諸家合力,密謀加害十三皇子,太子指揮得當,國教、情報系統合力,已經摧毀這場陰謀。現在十三皇子已經得救,實施邪法的兇手已被生擒,涉及的幕後人已經自承罪責。餘人已經按律判罪,曹操犯下十惡不赦之罪,但因身份特殊,如何處置請太子明示。”

    姜靖拿著奏摺看了看,皺眉道:“這些認罪的人都是各家旁系、支系弟子,而且已經出籍,即使誅連也尋不到各家主支身上。盧家、鄭家、李家前期高調宣佈,剝離諸支旁系,以前我以為只是避禍之舉,現在我才弄明白,讓我們放鬆警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便於與我們鬥,出了事情牽連的人少。這幾個老狐狸,研究帝國法律可謂不遺餘力,真是可惡!”

    姜靖說到這裡,目露寒光,提高聲音道:“不行!世家高層無人發話,這些人吃飽了撐的?!要繼續深挖,不行就讓琅琊宮和十二家族出面,運用道法,逐一深挖,直到挖出最終的幕後黑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2章 修改律法的尺度!

    姜靖說話時,眾人一句也沒有插言,只聽姜靖又說道:“父皇建立帝國,實施新法,最初頗得百姓擁護。現在建朝多年,再看這些法令,有的的確很好,但是有的需要改正,留下的空子太多,對於犯案人處置太輕。我們現在的任務,已經轉向對內,專注內政,政局若想穩定,就要立下嚴刑,只要違紀亂法,就要狠狠懲治,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荀?道:“太子,境內百姓德化水準較高,已經適應認可現在的刑律,若是大規模修正,浪費精力不說,未必適合國情。我的意思是否專門修正數律,譬如制售假幣者、陰蓄甲兵者、私建情報者,皆列入十不赦之罪,修改十不赦的處罰力度,恢復誅連制。”

    姜靖默思一會,點頭道:“文若公所言有理。百姓制什麼假幣?儲什麼甲兵?建什麼情報?這些都是世家弄出來的事,既然他們利用法律空子,我們先修正法律再說,除了上述幾點,重新制定謀反罪的刑律,犯謀反罪的最後處罰是誅九族。利用邪法加害皇子,就可以定為謀反罪!最應該誅九族!參與人誅九族!幕後指使者誅九族!知情不報者誅九族!要立馬修訂法令,五日內頒佈天下,這次參與老十三案子的人,拖幾天按照新律審判,我不信他們不怕!世家不是人多嗎?支系旁系的誅九族,直系的人誅九族,殺得人頭滾滾,他們對比一下,會發現安穩度日才是最佳的選擇!”

    荀?見眾人不開口,道:“免除誅連最初之所以受到百姓擁護,是因為誅連者確有冤枉者,涉案諸家敢明目張膽行事,依仗的就是法不責眾。如這次盧家牽案來說,出面的人皆是旁系、支系,若是誅連九族,一人就能牽出數百人,再往後深挖,若是攀出主支人,主支人員密集,一人就能牽出千餘人。這些人中,肯定有不知情的人,也有為人方正的人,全都砍頭是否過了些。”

    姜靖搖搖手,道:“除了砍頭,還有其餘刑罰,誅連法重新實施,得修改一下。人頭可以少砍,沒收家產,發配敢死營或邊遠之地,永世不能獲赦。對這類人,我們另立一籍,稱為罪籍,與異族人待遇相若。我們可以仁慈,不消滅他們的肉體,但要將他們轉成異類,不僅要讓他們感受一下受人歧視的滋味,還要讓他們的子孫翻不過身來。”

    眾人想像一下,平常清傲的世家子,在邊遠地區與夷人雜居,每日要辛勤勞作才能維持溫飽,還要忍受別人的嘰笑,世世代代過著低人一等的生活,那才真正是生不如死!

    姜靖接著說道:“世家人最講究血脈傳承,只要人活下來,其餘看的很輕。我就如他們的願,讓他們的人活下來,不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爺,而是低人一等的賤民!”

    荀?問道:“為首者判什麼刑?斬首?腰斬?淩遲?”

    姜靖想了想,道:“視情況而定,犯這些罪的都是大案,要經政衙公議會公議結果研究出處置方案。涉及範圍廣的,尤其涉及有影響力的家族,要經過朝廷公議會表決通過。”

    郭嘉問道:“長生、公謹等人,遠在羅馬或月亮城,來返一趟洛陽耗時長久,這公議會……”

    姜靖不待郭嘉說完,已知郭嘉之意,此事他已有胸有成竹,道:“解決此事有兩條途徑可以解決,一是使用信鴿傳信,將相關議題傳給不能與會的公議會成員,公議會成員擬好意見再發回。二是寫授權書,授意某人代其出席公議會。譬如劉曄案,我已讓延尉將情況詳明寫明,讓情報司負責傳出情報,長生公、文和公等人的意見,相信不久就會發回,那時才能召開公議會。”

    眾人心裡大約有了底,劉可道:“自曹操案開始,錄試案、劉曄案、刺殺案、妙仙案、陳耀案,涉案人雖然不同,但是彼此千絲萬縷,我認為背後應有一個黑手,將諸股勢力聯結起來,統一協調行動,此人不除,朝廷不寧。”

    姜靖平常也在注意此事,依照他的判斷,尋常人辦不了如此大事,有能力策劃此事的,曹操下在天牢,餘者最可疑的要屬盧植。但據情報系統調查,盧植近期待在原籍,並無任何異動,應該與他無關。倘若不是盧植,又會是誰呢?

    若是姜述當政,他熟知歷史,知曉盧毓的能力不弱于其父,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會第一時間猜出幕後人,應是盧植全面佈局,盧毓負責具體實施。姜靖不是熟悉歷史的姜述,不瞭解盧毓的能力,根本沒有想到平常低調的盧毓,是一位十分難對付的智者。

    姜靖默思一會,道:“幕後者遲早會露出馬腳,只要我們的人不懈怠,早晚會將兇手揪出來。錄試案已經處理完畢,妙仙案、陳耀案影響不大,劉曄案、刺殺案卻是震動天下的大事,延尉擬出的方案要改一下,待新律令頒佈以後,按照新律從嚴懲處。”

    劉可道:“按照太子方才所言,刺殺案可以定為謀反罪,不唯涉案人本人,即使家族也會獲罪。這次刺殺十三皇子的案件,不唯是人身攻擊,還隱含十分惡毒的計謀,我認為直接當事人殺無赦,皆應判處淩遲!”

    姜靖剛才定出大略,但是重點在誅連上,對直接當事人的處罰影響不大,劉可說出這話,是在詢問姜靖對此事的態度,以便初擬判案結果時有個大略方向。姜靖想了一會,轉頭問法正道:“孝直公,這些賊子惡毒之極,刺殺老十三不說,竟然想出讓曹操奪舍的惡毒主意,你看判處淩遲合適嗎?”

    姜靖與眾人說話時,法正在旁翻看案宗,對詳情大約有個瞭解,答道:“太子,我以為定淩遲太重了些。”

    姜靖饒有興趣地望向法正,道:“請教。”

    法正淡然一笑,道:“陛下施以新政,取消修正不合理的律令,所以政通人和。現在有人鑽新政的空子,明知有人搗鬼,但是抓捕不得。這應該是太子準備嚴刑竣法的本意,我以為切中時弊。針對易出問題的群體修改相關法律,以期達到震懾霄小的目的,這些也沒有問題,百姓不會有怨言。但太子不要試圖改變新法大略,我說的是新法令的時效性,那樣會惹得朝野不安。現在抓獲宣判的人犯,應當沿用現在的律令,新律令公佈以後判決的人犯,才適用於新律令。譬如曹孟德、劉子揚的案子,因為牽連事大,不得不拖延宣判,這些案子應當適用于原律令。何況太子的目標,不是小魚小蝦,而是隱在幕後的大傢伙,何必為了小魚小蝦,違背新政以來陛下傾力推行的法令綱領?為了整飭霄小,殺一儆百,對以後的涉案人從重從快,這樣就沒有問題了。納賄贖職並非十惡不赦之罪,與謀反罪有本質上的不同,這些犯案人沒有必要實施誅連法。否則以後真有人謀反,如何處置?我認為刺殺皇子案應該重處,但最高刑律止於腰斬足矣。”

    姜靖暗自稱讚,心道法正這丞相府第一任法曹,不愧為律令大家,說出話來真有畫龍點睛的效果。其中最讓姜靖感到滿意的幾句話,其一是強調法律的時效性,同一件事情,若是沒立法前做的不應追究,立法以後做的才適合於當前法令。其二目的闡述得十分精確,嚴刑苛法是要鎮懾不法之人,不是面向尋常百姓。其三,這次修正的律法,只限於顛覆政權罪,也就是謀反罪,至於貪腐之類的不歸於此例。法正所說的這幾點,定出修訂律令的範圍,圈出一個圈子,說明這事不涉及平民百姓,也不涉及大多數官員,這樣可以避免社會動盪。

    劉可在旁聽了,心中極為佩服,暗道這個法孝直果然名不虛傳,數言就替太子訂下此事綱要。眾人相互看看,皆言法正所言有理,這次修訂法令,可以只就謀反罪修改,如此三日內即可走完程式,然後公示天下。

    姜靖點了點頭,道:“孝直公所言有理,文若公費些心思,這件事情要儘快辦理。還有一事,讓大齊報即刻報導,向百姓明白修改法令的範圍,避免人心浮動。還有辦理此事,不宜大張旗鼓宣揚,尋找可靠的人制訂出來,立即在政衙公議會通過,我簽發後立即發佈。”

    法正聽姜靖說出這番話,對太子更是高看一眼,姜靖用人辦事不拘一格,不論虛名,講究實效,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法正接了一句,道:“太子想法十分完備,我無任何異議。”

    要說法令這些事情,在座的人無一人及得上法正,法正這話說出口來,餘人皆沒再多說什麼,這事就這樣定了下來。郭嘉彙報了非洲戰事的過程,進程很順利,利比亞人和努比亞人連戰連敗。荀?彙報的是這次績考的結果,因為功績司多有世家子弟,這次績考水份很大。類似事情十分氣人,姜靖卻沒動怒,吩咐人通知三大情報系統,分頭調查取證,看來這次是要嚴辦功績司了。糜竺前來彙報的是新幣一事,新紙幣已經印出,造紙和印刷都使用了最新工藝,外界印坊數年內很難複製出來。陳群彙報的是調整稅差的問題,準備在三年內,逐步拉平西部行省、中部行省與中央行省的稅差。程立最後彙報的是洛陽駐軍調防工作,因為涉及面較廣,需要在軍衙公議會上通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3章 太子佈局對盧家!

    各項事務進展順利,姜靖內心十分高興,突然想起前朝後妃鬧事的事,笑道:“今天就到這裡,前朝嬪妃有些事情,我要去北宮處理一下。”

    涉及前朝嬪妃之事,在場人不好摻合,眾人紛紛告退。姜靖送諸人出門,對法正說道:“孝直公,你久隨父皇身側,又熟悉前朝故事,可否有暇陪我去一趟北宮?”

    法正笑道:“太子有命,安敢不從。”

    張一安等人簇擁姜靖往外走,姜靖觸起一事,扭頭對張一安道:“一安,隨我七年時間了嗎?”

    張一安道:“對。”

    姜靖想了想,道:“你文武雙全,歷練已足,隨我身邊充當護衛屈才了。你挑幾名師弟隨我,去幽州擔任監察使吧。”

    張一安和張一平出身少年營一期,平常護衛姜靖身邊,沉默寡言,不顯山不露水,尋常人只當兩人為武夫,但是姜靖十分瞭解兩人的能力,均不在張椿之下,歷練數年就可獨當一面。

    從東營待衛首領放任一州監察使,這是不折不扣的升任,張一安卻並不高興,道:“莫非我做錯事了?”

    張一安的主要任務是保衛姜靖的安全,對於升不升遷看得不重,說的話雖然只有一句,言外之意卻以為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乃至姜靖明升暗降,將他外派到地方。

    姜靖笑道:“你與一平在我身邊久了,離了你們兩個肯定很不順手。但是你們多年習文練武,可不僅僅只當護衛用的。黃猛這次派了幽州刺史,獨身上任我很不放心,派你去也有幫助黃猛的意思。你這次赴幽州任職,任務很重,不僅要幫助黃猛儘快在幽州站穩腳跟,還要衛護黃猛的人身安全。幽州世家很不安頓,你身上的擔子很重。要想辦好這個差事,要多動心思才行。”

    張一安平常追隨姜靖左右,是姜靖的絕對心腹,聽姜靖說到這裡,這才明白姜靖派他過去的味道很足。幽州是盧家大本營,姜靖一直懷疑盧植是近年數次事情的主謀,這次讓黃猛擔任幽州刺史,加上監察使張一安,兵曹又是姜述心腹嫡系張合,若是再不能掌控幽州局面,配合情報部門對付盧家,說明黃猛、張合、張一安也太無能了。黃猛、張合聯合,制衡本地豪門盧家,並非什麼困難的事,又派張一安過去,說是保護黃猛人身安全,其實還有監視黃猛的意思。

    黃猛自從與司馬徽合魂以後,繼承了司馬徽的機智,堪稱世上有數的智者,又與淳於家族交好,身邊有淳于家族高手保護,怎會需要張一安派人保護?張一安想到這裡,明白這次赴任的重要目的,協助黃猛是假,監視黃猛才是真。

    不知為何,自從黃猛重歸以來,辦事很出力,但姜靖對黃猛始終懷有戒心,只將他當成謀士使用,卻從不敢付給他實權。這次與盧植鬥法,姜述將黃猛調去幽州,一來想借用黃猛的智謀鬥盧植,二來也想試探一下黃猛,看看黃猛是否可以繼續信任。

    張一安與姜靖十分默契,聽完姜靖這些話,立刻體味出其中深意,道:“既然如此,屬下奉令。二期、三期弟子有幾名伶俐的師弟,我調他們進東宮。……我離開以後,主公要小心些。”

    姜靖笑笑,道:“一安,這次赴幽州,你也要帶些師弟過去,還有你妻子也隨你一起到任。她的智謀不低於你,除了幫你治家,還要讓她做你的謀士。”說完,扭頭對法正說道:“孝直公在幽州任上多年,對幽州情況十分瞭解,孝直公有暇時要多教導教導一安。”

    張一安見法正向他點頭笑笑,忙拱手為禮,道:“張將軍任職幽州多年,資歷很老,若與黃大人政見不一,發生衝突如何處理?”

    姜靖不待法正說話,扭頭對張一安道:“黃猛今非昔比,分得清輕重緩急,待人接物也圓潤得很,會處理好人際關係的。你到任以後,眼睛不能只盯在幾個人身上,而應著眼幽州境內。你不是一個畏懼艱險的人,心思也靈活,但是地方上的歷練少些,要多深入基層觀察。”

    張一安點頭應下,法正道:“據我所知,幽州近年經濟發展緩慢,新政推行不暢,其原因不在於文武官員能力不足,而是盧家在幽州影響力太大。盧植聲望極高,號稱大漢忠良柱石,幽州世家皆以其馬首是瞻。世家子弟任高官者不多,郡縣官吏卻多如牛毛,黃猛若沒有兩下子,很難打開局面。刺史手握一州行政權柄,此等重要職務若是頻繁更換,並非一件好事。”

    姜靖盯著法正,點了點頭,道:“盧植這個人,能文善武,精通謀略,我很瞭解他的能力。盧家是頂級世家,子弟眾多,不少在幽州郡縣任職。新朝以來盧家子弟行事低調,數次大案盧家雖有涉案者,但是牽連最少,元氣未傷,若是串通幽州世家同時發力,幽州勢必大亂。盧植前番進京,遍訪世家老臣,肯定不是表面看來那麼簡單。這次讓黃猛出任幽州,就是要讓他與盧植打擂臺,盧家若無什麼犯罪證據便罷,若查實證據,盧家狗急跳牆,說不定真會謀反作亂。以朝廷的軍事實力,平叛是輕而易舉之事,但因此弄得幽州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就有些得不償失。調查盧家的事情需要秘密進行,以盧家在幽州的實力,難度很大。一安擔任檢察使,可以尋出盧家子弟的不是,從週邊下手,以此為突破口展開,說不出會有奇效。”

    張一安略一思忖,道:“屬下謹領主公之命,情報部門派誰過去?”

    姜靖道:“前番六師兄調查信鴿案,查到幽州境內再尋不出線索,我懷疑幽州情報部門已被盧家滲透,這次赴幽州公幹的分兩撥。一撥為明,由史阿坐鎮,以調查信鴿案為藉口;另一撥為暗,讓沈姑帶人過去。從外地抽調與世家無關連的人員,追查盧家的同時,將幽州情報系統也理順一番。”

    張一安面顯疑惑之色,道:“外地人查盧家,難度不小,一不小心,就會洩露行蹤,人員安危是個問題。”

    姜靖點頭道:“史阿坐鎮幽州,盧家不敢大開殺戒,人員若是暴露,可以說是史阿的屬下。臨行前,你與史阿、沈姑商議一下,彼此掩護,儘量避免傷亡事件。”

    張一安點了點頭,見餘人離得甚遠,小聲問道:“黃大人參與嗎?”

    姜靖頗有深意地望了張一安一眼,道:“他掌握一州,事務繁忙,這些事情就不用麻煩他了。”

    聽姜靖說到這裡,張一安立時感覺到責任重大,但他並無懼意,道:“屬下明白了,此次前去幽州,絕不會再讓主公為幽州之事操心。”

    諸人便走便說,不一會走到北宮,過了御花園,就是何後等前朝後妃的居處。近期遇到的問題雖然逐一解決,但姜靖心裡仍有一種隱約的不安。內部世家蠢蠢欲動,西部行省還未完全安寧,不時有部族反抗,美洲、非洲兩線作戰,即使財政富裕,也抵不住如此折騰。問題越查越多,劉曄案只是掀開積弊一角,若將真實情況全部查完,地方財政虧空將是一個天文數字。現在虧空的事情由財政司具體負責,陳群是位智者,也是有能力的人。陳群雖屬姜述嫡系,卻是世家出身,與姜靖不是一條心,表面上看搞得轟轟烈烈,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從齊隸查出的情況看,財政司清理積欠不力,陳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頗受陳群器重的幾名財政司官員,多是三大學院學生,明裡暗裡照顧對世家出身的官員。這次財政司報上的問題官員名單,世家子弟不足三分之一,大部分是國學弟子,這讓姜靖窩了一肚子火。王越又開始添亂,竟為三名被查處的官員說情,寫摺子擔保,請求起複他們的官職,真是讓人惱怒!

    姜靖心胸豁達,雖有千頭萬緒的煩心事,並未影響他的心情,周圍的人根本看不出來。就在這時,突聽前面傳來一陣吵嚷,其中夾雜著女官的喝斥聲,一個女子大聲喊道:“……我說錯了嗎?我們在宮中度日如年,宮女都可以放出宮去,我們為什麼不能出宮?”

    姜靖聽這聲音不熟,心中暗自思忖,除了孫尚香和馬雲鷺,宮裡還有這麼潑辣的女人?難道又是前朝嬪妃裡的人?姜靖正在心思時,轉過一叢花樹,已能望見何後的院門,回頭向張一平說道:“你去問問這是誰在鬧騰?”

    姜述為人仁慈,立朝以後宮中改了不少規矩,但無論如何,宮內比外面規矩要大得多。何後居住的院門內外,圍著不少人,聲音正是從那裡發出來的。姜靖望著這些女子的衣飾,知道大多是前朝的後妃,眉頭不由一皺,眼中掠過一道寒光,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4章 前朝妃嬪搞示威!

    姜靖雖然只是太子,但在監國這段時間,連續辦了幾次大案,地位已經穩固,威望已經上來,剛一露面,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那些女子望見姜靖,怎敢再吵鬧?院子內外跪著一大片女子。這些女子除了何後宮中的女官女衛,都是前朝妃嬪宮女,她們這次來到何後宮中起哄,有些欺負何後失勢的意思,現在見到姜靖陰沉著臉過來,不由嚇得面色如土,膽戰心驚,伏在地上一聲都不敢吭。

    方才維持秩序的女官,望見姜靖身後跟著劉可,連忙退到旁邊。女衛職司所在,何後或姜靖沒有放話前,斷然不敢輕縱方才鬧事的女子,守著姜靖又不好抓捕。為首女衛心思不少,眼睛一轉,對中間那名女子道:“你不是有意見嗎?不是說夫人說話不管用嗎?太子現在來了,有什麼話跟太子說吧。”

    女衛時機拿捏得極准,聲音不大,姜靖卻聽得清清楚楚。姜靖對於這群前朝嬪妃,原先多是同情,出了陷害姜章的事,同情之餘多了些厭惡,現在這些嬪妃公然鬧事,肯定有人背後串通,姜靖怎能給她們好臉色看?姜靖問說話的那名女衛道:“這不是前朝的嬪妃嗎?在這裡吵鬧什麼?”

    這名女衛姓何名斐,是何後一位遠房侄女,國學三期弟子,丈夫是諸葛玄長子諸葛非,名聲雖然不顯,卻不是簡單人物,可以說是何後的智囊,與杏兒兩個算是何後極為信賴的人。何斐道:“她們今天過來,來為妙仙等人討公道,夫人出來解釋過了,她們不依不饒,非要見到妙仙等人的面才甘休。可妙仙等人現在何處,連我都不知道,夫人怎會知道?……”

    姜靖聽到這裡,目露寒光,盯著跪在地上的那位女子,道:“你抬起頭來答話。”

    這女子聞聲抬起頭來,並無懼色,環視一下,望著姜靖,道:“是說我嗎?”

    姜靖仔細一看,見這女子三十左右年紀,身著前朝低級嬪妃衣裝,七八分姿色,圓圓的臉上很喜相,此時卻充滿怒氣,眼神裡露出不馴服的神色。想是剛才與女衛們動過手,左衣袖被撕了個口子。姜靖原先以為這是世家的陰謀,想將此事搞大,借此噁心皇家,但看這女子的言談舉止,不像有心計的人,應是單純地想營救妙仙。姜靖臉色緩和下來,道:“妙仙等人犯了案子,不是大事,口供已經錄完,調查落實後就會放回來。夫人現在專心修道,不理俗務,你在夫人這裡鬧騰什麼?有事派個人去東宮問我就是。”

    那女子聞言,眼神的凶色頓時消散不少,猶豫一會,問道:“妙仙沒死?”

    姜靖笑道:“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那女子扭頭看向周圍的人群,目光定在一位綠衣女子身上,道:“曲仙,你不是說妙仙妹妹死了嗎?”

    曲仙聞言,身子不由戰慄一下,慌亂地說道:“玉仙你別胡說八道,我何時說妙仙妹妹死了?我只是說妙仙妹妹一宿未歸,說不定會出什麼意外。”

    姜靖擺了擺手,召張一平來到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轉過頭對那女子道:“你叫玉仙?”見玉仙點了點頭,姜靖略思一下,道:“玉仙,你在宮中多年,知道內宮禁苑的規矩,不准隨便喧嘩。我剛才來的路上,聽你在這裡大呼小叫,還屢屢詆毀夫人,這都是犯禁的。為什麼這樣放肆?不懂宮裡的規矩嗎?”

    玉仙掠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頭髮,毫無怯色,道:“太子,我犯了禁不錯,也甘願認罰。我想問一件事,不知太子能否如實相告。”

    姜靖對前朝嬪妃沒有什麼好感,但是面對剛直敢言的玉仙,不知為何,卻生不出氣來,道:“你問吧。”

    玉仙沒想到姜靖答應得如此痛快,反而一怔,繼而說道:“我們這些前朝女人,除了少數有品級的以外,多是比宮女略高的女官或低級嬪妃。品級高的都被前朝皇帝臨幸過,我們這些人有過寵倖的很少,大部分都是處子之身,為何宮女能放出宮去,我們卻要在後宮等死?”

    這個問題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這些女子的處置方案,肯定是姜述與何後、馬後會商的結果。姜述現在出巡未歸,馬後遠赴美洲,姜靖並非皇帝,僅是監國太子,若是輕易推翻姜述的主張,姜述歸朝後如何解釋?何況這些女子,無論是否處子,名義上都是前朝靈帝的女人,出宮後若配給平民百姓,何後與皇后如何考慮?姜靖怔怔地瞧著這個叫玉仙的女人,沒想到她問出如此尖刻的問題,他的臉陰沉下來,繼而強忍下來,淡淡地說道:“朝代更替,前朝已不存在,但是國亡家存。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前朝皇族是一大家子人,你們以前是前朝嬪妃,現在是劉家妻妾。劉家現在族長是遼東王劉中,遼東王現在美洲,按照慣例,家事應是奉安夫人掌管。你等有什麼想法,應向奉安夫人提出,征得夫人允許,才有可能出宮。你等這般鬧騰,若是惹得奉安夫人封了口,即使我幫你們說話也不管用。”

    玉仙無所謂地笑了笑,並無一點懼色,道:“太子所言有理,我們自打有了封號,就算得上是劉家人。我違犯家規犯了錯,請太子開恩,跟夫人說說,將我逐出家門如何?”

    說起這些前朝嬪妃,尤其是開襠女官,說起來可憐得很,年少時入宮,正好遇上靈帝這個胡鬧的皇帝,可惜靈帝后期身體虛弱,這些女官大多都沒臨幸過,卻因為有封號,成了低級嬪妃,自此在孤寂中打發時光,人生實在沒有多少樂趣。姜靖想到這裡,望著為首幾名年長者道:“各位夫人,你們也想出宮嗎?”

    前朝皇宮遇到幾次大亂,宮中內侍後妃死了許多,除了董後、何後、馬後,品級高的嬪妃剩下的並不多。北宮三夫人代表三代皇后,身份尊貴,隨著新朝建立時間長久,三夫人話語權漸失,其餘嬪妃更難惹人注意。為首者是靈帝的妃子,姓宋,與何後同年進宮,開始時比何後還得寵,立皇后時也是競爭者之一,因為宋妃無子,最終敗下陣來。宋妃久居後宮,無論是戰亂還是朝堂更迭,至今毫髮無傷,算是心機深沉之人。宋妃與何後年紀相仿,與開襠女官想法不同,鬧騰歸鬧騰,卻無出宮再嫁的打算,這時見姜靖問道,當下出列,淡淡笑道:“太子,我隨姐妹們前來,並未想出宮另嫁,只因關心姐妹們的安危,前來詢問一二。太子剛才所言,已將事情講解明白,妙仙妹妹既然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宋妃向姜靖行了一禮,起身回宮,其餘年長的嬪妃見狀,也向姜靖行個禮,跟著宋妃離去。姜靖四顧一看,見留下的人多是年輕些的,知道這群人應該都是開襠女官,摸了摸鼻子,問道:“你們不願待在宮裡?”

    玉仙毅然道:“不錯,外人看著宮裡好,其實在我們姐妹眼中,只是活棺材而已。”

    姜靖摸了摸鼻子,道:“你們宮外有家人嗎?”

    玉仙道:“姐妹們大半已無家人,但是我們多年略有些積蓄,即使沒有家人奉養,我們也可以辦個織坊維持生計。”

    姜靖歎息一聲,道:“你們久居後宮,不知世道艱辛,也不明白外邊世界的道道。我敢擔保,你們這些人若是出宮做生意,會讓人騙得剩不下一文。也罷,今天我代你們去向夫人討個人情,不過這些事情屬於劉家的私事,我說話夫人未必會聽。”

    玉仙等人聞言大喜,都向姜靖施禮,異口同聲地說道:“多謝太子。”

    姜靖來到正堂,見何後氣呼呼地坐在上首,上前行了一禮,道:“給外祖母請安。”

    何後勉強笑笑,站起來還了一禮,道:“讓這些人鬧得心緒不寧,失禮處太子莫怪。”

    姜靖與劉可扶著何後坐下,姜靖笑道:“舊朝宮女多半出宮,同伴越來越少,相互間關心是應該的。我問了一下,應是有人挑唆玉仙等人尋事,她們正好借此發洩多年累積的不滿。她們心中的怒火被點燃,連生命都可以不顧慮,說話自然百無顧忌,掃了外祖母的面子實屬正常。外祖母這氣生得不值,她們只是群可憐人,幕後人才最可恨。”

    何後這幾年老得很快,頭上已經出現華髮,臉上的皺紋已很明顯,眼神裡也滿是疲憊,聽完姜靖的話,不由長歎一口氣,道:“我也可憐她們,也想放她們出宮,可是以她們的閱歷,若是放到外面,有家人照顧的好些,那些孤苦無依的,嫁給平民百姓還好,若是被人騙進妓院,掃了劉家的臉面不說,還會給皇家帶來負面影響。她們這群人,自小在後宮長大,自以為心計了得,豈不知後宮只是一個封閉的世界,與外界比起來,只是海中一粟,各種騙局讓人防不勝防,若被陷入世家局中,被人利用尚不自知……”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5章 出宮要付出代價!

    姜靖皺眉想了一會,望著站在何後身後的劉可,道:“可弟,你說這事是不是世家設的局?本意就是想讓這批女子出宮?”

    劉可並未正面回答,搖了搖頭,道:“若是如此,世家人對宮中事務瞭若指掌,委實太可怕了。”

    隨在姜靖身後的法正,先向何後行了一禮,繼而說道:“皇家自陛下舉事至今,除了司馬家族和袁家等少數幾個世家,並沒有什麼死仇。處心積慮想出這些計策的人,肯定不是尋常人,十分熟悉宮中情況,有獲得宮中消息的秘密管道,若是此事與其餘事情有關聯,說明這夥人勢力十分龐大,不排除是世家聯手做下的事。從這件事情來看,手段看似溫和,卻蘊含著無數險惡的後著,以我的判斷,此事應是當世著名智者所為,可是世家子弟有此智謀的,應該都在嚴密監視中……”

    姜靖冷笑一聲,道:“我猜應是盧子幹的手筆,自從他上次來京,事情就接二連三而來,估計這件事也與他少不了干係。可是盧子幹遠在幽州……”

    法正略思一下,道:“定是盧毓居中協調,盧毓雖然不顯名於世,但是陛下曾言,盧毓才智不下其父。盧植定下大策略,盧毓佈置實施,太子肯定沒對盧毓重點監控,對他太輕視了。”

    姜靖心中一驚,繼而點了點頭,以目示意法正一下,轉向何後說道:“有品級的夫人不便放出宮,其餘人若真想出宮,外祖母不妨就應允下來,出籍後我會她們指婚。有不少有功將士,長年駐守四方,娶了夷人生子育女,又不想娶為正妻,這些女子年紀雖然大些,都是正宗的漢女,相貌又不賴,想必將士們是願意的。”

    何後略一猶豫,道:“那些粗人……”

    姜靖不待何後說完,接過話頭,笑道:“一共沒有多少女子,我會慎重的,不會讓這些女官受苦的。還有一個辦法,文和公、長生公、公謹師兄、孔明師兄等重臣,為了避嫌,都將家眷留在洛陽,在任所皆納當地夷女為妾,若賞給他們做個側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些開襠宮女個個貌美如花,只是年紀大些,數量也不多,指給中部行省和西部行省諸大佬為側妻,基本剩不下幾個,再指給部分將校為正妻,這件事情便可輕鬆解決。

    姜靖見何後輕輕點了點頭,摸了摸鼻子,忽道:“這些女子也是可憐,在宮中多年,沒有多少處世經驗,如何鬥得過宮外的女子?夫人既然憐惜她們,我再給她們想個法子,讓沈姑調教她們數月,再放出宮去,免得吃虧喪了劉家的名聲。”

    何後不異有它,喜道:“她們在我門前爭競,不講禮道,原本不該顧忌她們的生死榮辱,但是相處多年,委實狠不下心去。太子看顧她們,是她們的福氣,我沒有什麼意見。”

    姜靖與何後說話時,早有人送信讓何姑進宮。何姑是個聰明人,不用請示就明白姜靖的心意,讓這群女子先行回去收拾,然後集合隨她出宮。眾女不知其中深意,只知自此可以出宮,全都歡天喜地,回去整理行裝去了。

    這批女子的訓練場地,安排在少年營營地,除了沈姑還有姜嚴和周巧。與笑容滿面的沈姑不同,周巧滿面嚴肅,讓這郡宮女排成佇列,道:“進到後宮裡的人有成千上萬,但有幾人能見到皇帝?幾人能得到皇帝的寵倖?你們都是前朝宮女,若是太子不開恩,你們就會終老宮中。現在太子發了話,你們可以出宮,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們若是宣誓效忠太子,你們可以如願嫁人,而且都會嫁給文武重臣。若是你們不想效忠太子,也可以出宮,但是以後的生活,我可保證不了安享榮華富貴……”

    玉仙是這群女子的頭,聽到這裡,忍不住問了一句,道:“我們要分開嗎?”

    何姑微微一笑,道:“你們又不是嫁給一人,分開是必然的。不過也不會形單影隻,至少會有三四人分在一座城市裡。你們想嫁人嗎?想嫁人的出列!”

    玉仙雖然在宮中多年,與外界脫節已久,但是心思轉得很快,在周巧說話時就明白,太子名義上發了善心讓她們出宮,卻並非無條件的,她們以後將成為太子的暗子。玉仙猶豫一下,環視四周,見姐妹們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不由長籲一口氣,當先向前邁了兩步,道:“我願效忠太子!”

    玉仙的性情外向,敢沖敢打,在這群女子中如同領頭羊,她宣誓效忠太子,余女也紛紛上前兩步,盟誓效忠太子。待眾女七嘴八舌地說完,玉仙望著何姑,正色道:“我們既然嫁人,與夫君就是一家人,我們可以通傳資訊,但是絕不會出手傷害我們以後的家人。”

    周巧不待何姑答話,冷哼一聲,道:“想為太子效忠還挑三撿四,真是不知好歹!你們這個年紀,還想當正妻?若當側妻,沒有太子這道護身符,以你們的智商,沒有多長時間就會被掃地出門。你們效忠太子開始,自此就是太子的人,若是受了委屈,太子自然會給你們尋回公道。想當太子的人可不容易,要經常一系列艱苦的訓練,你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玉仙面對姜靖都毫無懼色,對上臉色冷冰冰的周巧,也沒有一點心理負擔,抬起眼來瞟了周巧一下,道:“嫁給正經人家為妻,是我們這群人的夢想,為了實現這個夢想,我們可以付出代價,但並不等於我們這些人,可以任由你們宰割。我可以宣誓效忠太子,嫁出門去可以幫太子監視夫家,但是我們有自己的尊嚴,我們可以吃苦受累,但是不許你們輕視、羞辱我們。”

    周巧冷哼一聲,道:“你們不懂人情世故,到了社會上,誰都有可能捉弄你們,欺負你們,布下圈套陷害你們。接下來要教給你們的,不是故意作踐你們,而是用嚴格的紀律和殘酷的高強度訓練,給你們補足課程,免得以後為太子丟人……”

    姜靖將這批女子交給何姑,並不單純想讓這批女子成為暗子,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從近期發生的情況看,這些女子中肯定有世家布的棋子,若是正常辦案,礙於這些女子的身份,調查起來很麻煩。現在這些女子出了籍,又到了何姑手中,什麼事情查不明白?

    姜靖與何後說了會話,順便給董後請了個安,往後走時去給周氏請安。周氏聽說姜靖赦了前朝女官出宮,不由高喧道號,道:“無量天尊,這也算是太子積德行善。”

    姜靖見周氏高興,笑道:“皇祖母,孫子這樣做也是為您老人家祈福嘛。往後,您看到孫子有什麼事沒有做到,常常說著點。您身子骨不好,又常犯喘病,孫子著實惦記著您的身體。”

    周氏自初冬犯了喘病,經過精心調養,症狀不是很厲害,但說話時能聽得出來。周氏笑笑,道:“我這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幫不了你幾年了。你父皇為人仁慈,法令鬆馳,你接過手來大刀闊斧,抓了不少人……”

    周氏說到這裡,重重地咳了幾聲,姜靖連忙上前,幫著捶背理氣。枝兒也上前幫忙,化開一顆丸藥,捧給周氏,道:“太后,你先喝上藥。”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通傳:“長子公主到!東海夫人到!”

    進來的兩位女子,年紀大的東海夫人就是靈帝的妹妹東海公主,是姜述的情人之一,初立新朝時封為東海夫人。長子公主名叫姜菲,甘怡之女,姜靖四妹。兩人進宮來見周氏,都是遇上了事情,來求周氏幫她們說話的。

    姜靖見是這兩人,不用聽她們訴說,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姜菲國學就讀時,與一個名叫楊光的同學戀愛,楊光人長得好,又能說會道,將姜菲迷得神魂顛倒,真是到了非君不嫁的程度。

    姜靖對弟妹一向友愛,讓人打聽楊光的身世,見是弘農楊家人,楊修的侄子,算是大家子弟,但是稟性不好,年紀輕輕便在外面拈花惹草,平常與一群狐朋狗友飲酒狎妓,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公子。姜靖平常最討厭狎妓的世家公子,當即將姜菲尋來,將證據擺出來,明令姜菲以後不得再與楊光交往。姜菲最初聽說楊光在外面這些事,氣得粉臉煞白,當場表示聽姜靖的話,也當即與楊光斷了交往。姜菲感情受到挫折,平常抑鬱寡歡,畢業後就呆在宮中,一般不願外出。

    姜菲是甘怡之女,甘怡是甘寧族妹,甘家小沛分支出身,分支人口不是很多,甘怡與姜述訂下婚約後,小沛這支甘家人都遷到東萊落戶。甘怡長兄甘憂,識字明文,初在東萊縣衙任職,逐步升任縣丞、縣令、郡丞,姜靖初監國時任襄城太守。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0:20

第576章 東海夫人的兒子!

    甘憂是甘家支系嫡子,家境尚可,在東萊任職時,受環境影響,廉潔守公,頗得姜述的胃口。甘憂調任襄城太守,環境大變,合衙官員半數是世家子弟,郡內事務請托成風,甘憂很能把持得住,硬是以一身正氣慢慢打開了局面。人在官場,不能一點情面不講,甘憂這樣標準的清官,很快成為襄城官場的異類,被上下官吏慢慢孤立起來。後來官吏相互勾結,設了一個局,將甘憂陷了進去。

    姜靖監國以後,對情報系統很重視,類似甘憂這樣的案子,風聲很快傳到姜靖耳中。姜靖親自批文,命人將甘憂押解至京,讓人複製甘憂案的相關卷宗,派人仔細調查此案的前後過程,日前已經形成定論,甘憂屬於被人陷害。

    甘憂案已經情報系統查實,但是要釋放甘憂,得走程式,經延尉和檢察司覆核,據情報系統偵查,有人在此案做了不少手腳。甘怡近日因為此事弄得焦頭爛額,病臥床上,向來不管事務的姜菲,這時初現巾幗本色,前來求見周氏。

    眾姐妹中,姜菲性格最淡,平常話語最少,這次為舅父仗義執言,滔滔不絕講了一通,讓周氏和姜靖不由對她刮目相看。周氏聽姜菲說完,笑道:“你來求見我是假,是聽說你四哥在我這裡,尋你四哥是真,這事你四哥能做主,我這老太婆就不多管閒事了。”

    姜靖道:“皇祖母放心,孫兒定會秉公辦案,甘憂若是無罪,我定治相關人誣告之罪!”

    姜菲笑道:“太子哥哥既然說了這話,我和母妃就放心了,聽說押送的吏員對舅舅不好,舅舅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還請太子哥哥派人關說一二。”

    姜靖扭頭對門側侍立的張一平說道:“一平,你問一下甘憂現在何處,若在路上,你派兩名師弟前去看看情況,虐待犯官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若是已下到獄中……你去跟樂浪王說一聲,甘憂案情已經查實,趕緊走程式放出來。還有,走程式期間,囑咐獄吏不得怠慢甘憂。”

    姜菲聽姜靖比自己想得還周到,臉上頓時展現笑容,向周氏、姜靖行了個禮,告辭回去。東海夫人望著姜菲出門,笑吟吟地對說道:“今個兒來給太后請安,沒想到正好遇到太子,正好有件事情,想請太子行個方便。”

    東海夫人之子名叫王煜,外界傳言此子是姜述的私生子,此子出生時,東海夫人的丈夫王浩已死數年,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王浩所生。姜靖最初也以為此子是父親惹下的債,後來從神鳥檔案上查知,此子是東海夫人領養的劉氏宗室子,此子是姜述私生子的傳言,卻是從東海夫人自己口中傳出。

    姜靖對東海夫人這位前朝公主可不敢輕視,此女是靈帝之妹,但是無論董卓當政還是姜述輔政,乃至新朝初建,東海夫人吃得很開,位置非常超然,這讓姜靖對這位貴夫人很好奇,也多少有些忌憚。

    姜靖笑笑,道:“合朝文武誰不給夫人幾分面子?多大的事情需要找我?”

    東海夫人保養得很好,展顏一笑,有一股異乎常人的媚態,道:“還不是我兒子的事情嗎?現在他隨軍在非州,聽說那邊戰事激烈,傷亡不小。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能不能將王煜調回洛陽?”

    王煜與姜行同級,是個有抱負的人,最初分在軍衙,主動要求調往西部,並自己請願到前線去,調任以後立了不少戰功,已因功升為營司馬。姜靖想想,道:“王煜自己想回來?”

    東海夫人無可奈何地說道:“他若想回來,我就想方法調他回來了,上次我求大將軍調他回來,沒想到他直接駁了軍令,還上書說了一通大道理。”

    姜靖略思一下,道:“王煜部名義上在前線,其實漢軍都在後面,傷亡較大的是異族軍,王煜部現在還是零傷亡。非州戰事很順利,向南推進很快,估計再有數月戰事就會結束,調職書下去,戰事也好結束了。夫人這樣催他,不是將他的戰功催沒了嗎?”

    東海夫人歎息一聲,道:“調他回洛陽任職,並非擔心他有什麼損傷,而是擔心他的婚事。他的年紀已經老大不小,現在還未結婚,更不用說生子了。”

    王煜可以說是一名事業型的戰將,自從調到西邊,從未回過洛陽,東海夫人去了幾封信,提及婚事,王煜就設法往後推。東海夫人這次尋來,除了身為人母的因素以外,怕是被妻家催得沒有辦法了。姜靖不由啞然失笑,道:“調職既然不是主要目的,夫人應是想讓王煜結婚吧。這樣,我給王煜寫一封信,批評他這種作法,讓他戰事一休,立即回京結婚,如何?”

    東海夫人一聽,笑容立上眉梢,道:“正愁這件事情,太子若能付一手書,王煜怎敢不聽?”

    東海夫人告辭離去,姜靖又與周氏說了幾句話,也起身告辭。出了崇德宮,隨在左右的南宮風忽然說道:“聽說王煜不想結婚,與四公主有很大關係。”

    四公主就是姜菲,姜靖聞言一怔,道:“這怎麼又與小菲有關?”

    南宮風平常參與機密,兼管內宮護衛,資訊十分靈通,道:“王煜、楊光與四公主同級,當初兩人都追過四公主,王煜最初敗下陣來。當初查出楊光惡跡,四公主與楊光斷了來往,本想轉頭與王煜談情說愛,未想到東海夫人為王煜訂了一門親事。說起來,在婚事上,四公主真是不順。”

    姜靖琢磨一會,道:“王煜的妻家是誰?”

    南宮風道:“盧毓次女盧星,今年已經十八,聽說盧毓已經催了數次婚,還說過狠話,說今年再不完婚,他就要將盧星嫁給別人。”

    姜靖眉頭緊皺,道:“王煜與小菲感情如何?”

    南宮風道:“四公主平常深入簡出,也不與人交流,很難猜出她的心意。不過四公主推了許多婚……我猜四公主之所以如此,估計與王煜訂婚有關。”

    姜靖笑道:“王煜對小菲有意,小菲對王煜有情,這是一段好姻緣,盧家要悔婚就悔婚吧。這勸說王煜結婚的信,我看不寫也罷。”

    回到東宮,新任幽州刺史黃猛和來京述職的張合(郃)已經在此等候覲見。黃猛即將到幽州上任,擔任一州封疆大吏,一個守門卒不到十年時間升到這個位置,算是一個奇跡。張合是老資歷的軍將,很有能力,又有謀略,治軍練兵皆有一套,姜靖對他一直很重視。

    姜靖今天心情不錯,先將張合單獨迎入室內落座,親自為張合奉了一杯茶,道:“公久居幽州,安定四邊,又隨調征伐,是國之幹將。內州諸軍,以幽州兵最是精銳,公居功甚偉。”

    張合謙道:“太子過譽了。”

    姜靖道:“你的述職報告我看過,幽州軍務無可挑剔,但是幽州民政不如人意。近年幽州刺史所得非人,又有人在背後生事,致使幽州經濟發展緩慢,現在到了下猛藥的時候了。”

    張合久居幽州,又是州公議會成員,對於世家子弟所為看得清清楚楚,對此深有感觸,但因軍政分開,對政務不好插手太多,又擔心朝廷疑忌,對於幽州民政事務出力不多。身為幽州公議會成員,幽州發展不好自然也有責任,張合起身拱手為禮,面露愧意,道:“屬下居於幽州多年,不能幫助刺史清除積弊,說起來不稱職得很。”

    姜靖站起來,走到張合面前,道:“世家之危害,以司隸、雍州、幽州、荊州、益州、揚州為最,荊州、益州殺了一批,流放一批,現在安穩很多,接下來就要處理幽州、揚州兩地。你在幽州這些年,小節雖然有虧,不掩大功,幽州世家能力強大,能保全軍隊不被滲透,就已算是十分難得。我今派黃猛到幽州,讓他與幽州世家過過招,徹底清除官場利弊。黃猛這人……跟隨我多年,為了救我還遇過險……在對付世家、清除官場積弊這些問題上,你要與黃猛同心同德,共同進退。黃猛略顯文弱,我派東宮待衛長張一安也過去,助你們一臂之力。張一安是我信賴的人,有事求你相助時,你可要幫一下手。”

    張合居於高位多年,聽出這番話頗有深意,臉色數變,良久才琢磨出其中味道來。姜靖派東宮屬官黃猛擔任幽州刺史,卻明令張合只在對付世家、清除官場積弊時相助,又明言對張一安無條件信任,其實姜靖是在跟他講親疏之別。言外之意是黃猛不能全部信任,張一安卻可以無條件信任。

    見張合眉頭舒展,鄭重地點了點頭,姜靖拍了拍張合的肩膀,道:“聽聞你的媵妻病故,正好宮中有批宮女外放,資色不錯,只是年紀稍大些,我代父皇給你指道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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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黃猛升幽州刺史!

    張合併非好色之徒,但因弄不清賜婚的真實意圖,不敢開口辭婚,鄭重地謝了恩。這時只聽姜靖又說道:“十九弟現在繼外公之祀,在水軍任職時,遇到問題又不好暴露身份,對外冒稱是你的侄子,最後硬是憑著這層身份破局成功,你莫要見怪。”

    張合一怔,繼而說道:“我與天公將軍同姓,十九殿下氣質不凡,有人猜測他不是平民出身實屬正常。殿下冒稱是我侄兒,這是我的榮幸。”

    姜靖笑道:“你與父皇相得多年,老十九稱你伯父也對。我有意讓老十九拜你為義父,公以為如何?”

    張合是姜述親信,姜靖監國以後恩寵不絕,但畢竟不是姜靖嫡系,認下張(姜)國為義子,從派系上講離黃巾系更近些。張合略一思忖,道:“十九殿下若不嫌屬下,自是求之不得。”

    張合此言一出,表明願歸黃巾一系,姜靖不由大喜,道:“老十九近日在京,正好趁你述職這幾日,將這事給辦了。”

    張合當即點頭應允,姜靖再說話時,態度明顯親近許多,一直密談了近半個時辰。姜靖親自將張合送出東宮門,目送張合走遠,這才往後走,抬頭見黃猛站在客堂門口等候,招呼道:“隨我去書房說話。”

    姜靖對黃猛感情很複雜,黃猛跟隨他左右多年,一向忠心耿耿,上次以身犯險,才被司馬徵附體。黃猛被司馬徽附體後,僥倖吞食了司馬徽的靈魂,因禍得福,吞併了司馬徵的記憶傳承,成為一名智謀之士。姜靖本身就是合魂者,對於合魂的利弊知之甚詳,清楚黃猛在獲得司馬徵記憶傳承的同時,人生觀也會發生極大改變,世家出身又對皇族深恨不已的司馬徵對黃猛影響肯定很大,所以現在的黃猛已非往昔的黃猛,雖然用為東宮重臣,但是一直限制使用。

    黃猛是個孤兒,自小孤苦無依,朋友很少,直至跟隨姜靖左右,身份這才逐漸提升,朋友慢慢多了起來。自從融合司馬徵記憶以後,黃猛本身發生極大變化,往昔只是一位普通官兵,現在卻滿腹經綸,與以前的朋友交往十分彆扭。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以前的朋友以為黃猛變得清高,有些自命不凡,不由敬而遠之。現在的黃猛官職雖然不小,但是門前冷落車馬稀,除了淳於家族人,能說上話的朋友真是屈指可數。

    現在的黃猛自認為多才多智,對於衙門或生活中的難事,常常會想出別人很難想出的妙計。美洲水師征戰澳洲美洲時,因為對手太弱,黃猛並沒有出太大的力。姜靖立為太子,不久又開始監國,彼時諸事紛擾,黃猛幫助姜靖理順東宮諸事,出力不小。這次黃猛得任幽州刺史,從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姜靖為了酬謝黃猛往昔的功勞。

    姜靖對黃猛雖有些忌憚,但因黃猛服侍左右很久,說話時很隨意,姜靖交待黃猛些事情,就讓黃猛回去交接執事,準備赴幽州接任。

    短短幾年時間,黃猛由一名守兵卒升至現在,就是一個傳奇故事,現在成為主政一方的刺史,怎麼說都算是一件喜事。從宮中出來,黃猛心情很好,坐著車駕回家,到了家門口不由一愣,平常門可羅雀,今天卻人頭攢動。黃猛掀開車簾一看,認識的人沒有幾個,心中正在猶疑,車駕停了下來。長隨高喊一聲:“大人回府了!”

    黃猛雖然職務不低,但是並未置辦房產,居住的這所房子是反賭盟原先的公房。這所房子也就是姜靖舊府的南院,隔成幾個獨立的小院,分給幾位在洛陽沒有房子的東宮官吏居住。黃猛居住的小院在最南邊,往外單獨開了個小門,面積不大,又無家眷,身邊的護衛都住在這裡。

    黃猛從車駕裡下來,面前已經出現十幾位衣著光鮮的人,紛紛上前請安道喜,黃猛心機就是再深沉,這時放了外任,也不由心花怒放。黃猛擺擺手,笑道:“只是談了話,還未正式上任,諸位虛禮都免了。幾位看著面生,來此不單是賀喜的吧。”

    諸人當即報上名字,原來都是幽州世家子弟,黃猛的笑容頓時收斂,心中暗道我這次赴幽州任職,就是想與世家鬥一鬥,這些人現在上門道喜,可不是件好事。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黃猛也不能棄之不理,道:“你們不要多禮,這樣吧,先到客堂述話。”

    黃猛原本受姜靖影響,對世家深惡痛絕,吞食司馬徵記憶後,學識猛增,對世家的認識開始發生轉變。現在的黃猛今非昔比,對許多問題有自己的看法和思路,而且心計深沉,喜怒不顏於色。黃猛對姜靖知之甚深,在對待世家這個問題上,他內心雖有異議,但是從未表露出來。若是以前的黃猛,面對這些主動示好的幽州世家子弟,肯定會嗤之以鼻,拒之門外。現在的黃猛卻讓人看不懂,讓這些人到客堂述話,倘若傳到姜靖耳中,是否會讓姜靖對他有看法?

    幽州東部世家不少依附公孫家,公孫紅葉嫁給姜靖以後,公孫世家已經算是太子系,來者有數人出身幽東世家,聽到消息前來賀喜,還不算唐突。幽西世家為首者是楊家,是弘農楊家的分支,在幽州西部人口不少,影響力很大。弘農楊家因為楊修的原因,近年十分低調,所以未被列為姜靖下次打壓的黑名單,幽西楊家也未受到什麼影響。前來賀喜的這十餘人,除了依附公孫家和楊家的人,還有幾名重要級人物,為首者是盧家嫡子盧毓的弟弟盧敏。

    黃猛落座以後,望著坐在首座的盧敏,道:“盧家是幽州大族,我這次赴幽州任職,還需你們這些大家族多多支持。”

    盧敏是盧毓的四弟,年紀只有二十四五,生得十分俊俏,是位風流文士,文名很盛,現在擔任太僕屬下未央丞,今天之所以來?這個熱鬧,是受了盧毓的點撥,過來試探一下黃猛的深淺。

    黃猛是姜靖的親信,以姜靖對世家的態度,盧敏估計這次會吃閉門羹,沒想到被請到客堂落座不說,黃猛的態度也沒有絲毫敵意,不由暗自有些驚詫,聽黃猛說完,連忙起身謙道:“盧家在大人治下,大人只要有令,盧家肯定支援,這是我們應當做的。”

    黃猛揮手示意,讓盧敏坐下,道:“盧大人不要客氣,我們今天相見,也是有緣。”說了一會話,又道:“我現在公務在身,一會要去衙門交接公務,不留你們吃飯了。”

    盧敏一聽,環視在座眾人,示意一下,紛紛請辭。黃猛送一行人出門時,盧敏留心黃猛院內,佈置十分簡樸,表面看來黃猛確是位廉潔之人。盧敏扭頭對黃猛道:“大人,看您的家清貧如期,真是讓人感動,我們幽州多了一位不愛錢的好官啊。”

    聽了盧敏的話,黃猛聲色未動,這些世家子弟都非正主,這次上門道賀百分百是來打探虛實的。來賀的眾人正當年,官風尚可,口碑甚好,在世家子弟中算是老實人。從探道的這第一波人可以看出,背後的人心思不淺,日後打交道可要慎之又慎。

    黃猛之所以敢讓這些人進門,因為自身很正,一塵不染,不貪贓賣法,不收受賄賂,誰能說自己不是好臣子?姜靖雖然厭惡世家,但是並非不用世家,來人中十有五六是太子系或親近太子系的人,即使有三二位盧系的人,也不怕有人在姜靖耳邊吹風。

    黃猛馬上就要到任,飯後先去東宮辦理完交接,他的手頭其實沒有太多事務,過程十分簡單。黃猛現在牽掛的還有一事,有一位名叫愉如的名妓。黃猛年紀已有二十好幾,但是並未娶妻,所謂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女子。黃猛現在可謂見多識廣,倜儻風流,隨著同僚吃酒時見過愉如一面,當即就記在了心裡,赴任以前不去與她見上一面,想起來也有些不甘心。上次見面時,是在一位同僚父親的壽席上,愉如獻唱前與客人們聊了一會,容貌身材不說,時而高談闊論,時而妙語驚人,時而低吟輕唱,滿座的人無不為之傾倒,也無不為之銷魂。

    黃猛平常十分自愛,知道姜靖深惡狎妓,那次見面為了避嫌,躲得遠遠的。但在那次見面以後,黃猛日思夜念,不能忘懷。趁著交接完公務還有點時間,不趁此機會會會佳人,將是他終生的遺憾。

    黃猛遍視一下左右,長隨護衛多是淳於家的人,武藝高超,但去辦這些事就不行了。身邊這些人能言善道的,也只有長隨柳宏了,黃猛召柳宏近前,小聲道:“你去寓仙苑請愉如小姐來府一趟。”

    柳宏是史阿薦來的洛陽本地人,也是史阿的記名弟子,對洛陽人物十分熟悉,一聽這事直搖頭,道:“大人,不是我駁您的面子,要請別的堂客,只消送句話過去。要請愉如小姐,我可不敢誇口,她賣藝不賣身,若無熟人引薦,恐怕不肯應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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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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