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重返大隋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本)

 
王烏鴉 2018-3-12 13:42: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8 7885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09章 反擊

  “有任務給你們。”易風對應召而來的賈雄和劉黑闥二人開門見山的道。

  劉黑闥沒有問什麼任務,先行了一個軍禮,右手握拳在左胸口敲擊一下,大聲道:“養兵千里,用兵一時,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這個態度很端正很積極,讓易風十分滿意。“很好,你還牢記著我曾經對旗衛隊的要求,這既是我對你們的要求,也應當是你們對自己的要求。懷荒軍是保衛懷荒的鋼刀,而旗衛隊則是這把鋼刀的刀尖。如今,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訓練了這麼久,是驢子是馬也要拉出來騮一騮了。這次我交給你們一個重要的任務,與特科通力配合,勿必圓滿完成。”

  “是什麼任務?”賈雄沒有劉黑闥那樣的魄力,他不敢連什麼任務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打敲著胸脯喊什麼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這樣的口號。

  “任務很簡單,我要你們給我帶幾個回來。”易風說著把桌上剛寫好的一頁紙遞到賈雄的手裡。

  賈雄接過那張紙,上面寫了七個名字,他先是暗暗讚歎了一聲殿下的一手好字,這是前人沒有過的一種書法字體,寫的非常漂亮,充滿大家氣度,早聽說殿下書畫詩三絕,今日倒是頭一次親眼見到殿下的書法真跡。讚歎了一番書法後,他才仔細的看這七個名字,“蕭摩訶、裴文安、余公理、綦良、劉建、鐘葵、茹茹天保。”

  “就是這七人,我要求你們勿必把這七人拿下,給我帶回來。”

  “這七人都是漢王並州總管府內心腹。”賈雄有些驚訝的道,而且這七人可不光是漢王心腹這麼簡單,且一個個都是高官大將,不說蕭摩訶曾是南朝戰神,如今統領漢王府軍事,而裴文安也是漢王重要謀士,光說鐘葵五個,那可是被稱為並州五虎上將的傢伙啊。他們可不是漢王麾下的什麼小軍官,五個人都是並州府太原周邊五個州府的總管大將。三品的高級武將,在沒改革階官勳官之前,五個全是大將軍銜,如今雖改為護軍,可也是高級將領,不說總管是視三品高官,而且護軍距離柱國也僅僅隔了一個上護軍而已。殿下居然要把這七個傢伙綁來,這也太……

  “殿下要死的還是活的?”賈雄還驚訝之中,那邊劉黑闥卻是已經乾脆俐落的答應下來了。

  “最好是活的,當然如果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易風不以為意的道,管他們是什麼五虎上將,南朝戰神,又管他們是三品總管還是距離柱國僅一步之遙的護軍,既然他們死心塌地的跟著楊諒來對付自己,那自己也就還敬他們。當然,易風要派旗衛隊特戰部隊去抓這幾個傢伙,不光光是要報仇。主要還是為了對付楊諒,楊諒不是楊廣,這個傢伙出鎮地方才兩年,根基不深,雖有皇帝最寵愛嫡子的名頭,可這種人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倒是他手下的這些傢伙都很厲害。蕭摩訶南朝戰神的名頭自然不消說,當年從南梁到南陳,征戰無數場,一場場戰鬥中早打出赫赫威名。雖然如今老了,可那些經驗依然在,是個極厲害的軍事指揮人才。那個裴文安雖然是幾人中官職最低的,但這傢伙的謀略眼光十分老到。歷史上楊廣稱帝,楊諒起兵造反。王頍勸楊諒,說楊諒手下的將領士卒多是關中人,將士們的家屬盡在關西,如果要用他們為主力,就應當發動攻擊,長驅直入,直接奪取京師。而如果只打算佔據北齊舊地,割據關東與楊廣對峙,慢慢爭奪天下,那麼就應當重用關東人。結果楊諒猶豫不決,最後卻選擇兼用兩種策略,甚至連直接造反的名頭也沒敢喊出來,反而宣稱楊素謀反,要誅逆臣,以清君側。

  王頍的策略是好的,任選一都可為,楊諒卻兩個都選,還不敢公開扯旗造反。

  以致空有並州精兵,北齊廣闊舊地,結果卻錯失了最初的大好時機。

  後來正是裴文安又為楊諒想到一個好的計畫,裴文安向楊諒建議,他說如今井陘以西的河東地區盡在大王控制之下,太行以東的部隊,也由大王指揮。那麼就應當全部動員,派老弱駐守險要,令他們隨時擴充土地。然後率領精銳,直入蒲津關,攻入關中。並且他自請為前鋒,然後讓楊諒率主力跟進,發動閃電戰,挺進灞上和咸陽地區,直搗京師。打楊廣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來不及集結其餘地方部隊,這樣他們就能直接圍攻中樞,京師既下,則天下大事可定。

  裴文安的計畫和王頍的差不我,但更加的詳細。王頍的計畫只是一個大方向,而裴文安卻是直接作出了戰略和戰術佈置。

  一開始楊諒確實同意了裴文安的閃電戰計畫。

  裴文安當即率領前鋒直趨蒲州,準備搶奪大橋,突入關中。可就在這時,楊諒卻又突然改變主意了,他讓裴文安燒毀河東進攻關中的重要通道蒲津大橋,然後召回了裴文安,讓他去當晉州刺史。當時裴文安相當痛心的對楊諒說過,軍事行動,必須詭秘神速,為的是要出敵人意料之外,大王既不親征,我又被調返,使敵人計成,大事就會永去。可惜楊諒根本就聽不進去,裴文安黯然前往晉州。結果楊廣派楊素率領匆匆集結的區區五千騎兵,日夜兼程很晚後才趕到蒲州,然後突襲奪取了要地蒲州,最後一路滾雪球一般的集結軍隊,一路攻入了太原,最後楊諒投降,被押送回京。

  可以說,楊諒的造反就跟兒戲一樣,可事實上,楊諒擁有當時天下最精銳的兵馬,極優秀的一群將領,還有廣大而富裕的地區,可惜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空有裴文安、王頍等優秀的謀士,空有蕭摩訶、鐘葵等優秀的大將,最終還是因為楊諒的無能和胡亂決策,導致了這場叛亂被迅速的鎮壓了。

  楊諒是無能的,但裴文安卻是相當優秀的。他的閃電戰計畫,很有幾分後世二戰時德國人的風範。可以說,如果不是當時楊諒突然改變主意,命令裴文安停止進軍。那麼裴文安的這支前鋒是能利用閃電突襲,一舉拿下蒲津大橋,攻入關中,佔據一塊橋頭堡,讓楊諒的主力直趨京師,兵臨城下的。當時,向東趕來的楊素只有五千騎兵,而且動作比裴文安慢了許多。

  楊諒就好像後來的楊玄感,裴文安就是那種向楊玄感進言上中下三策的楊密,經過都是一樣,結果也相同,楊諒和楊玄感都失敗了,只留下無數人對裴文安和李密二人所獻計謀沒得到採用的無限唏噓。如果他們的計畫被採用,也許歷史會有另一個結果也有可能。

  雖然歷史早已證明,楊諒就是個無能的傢伙。可易風依然打算借此機會,把正趕到天門關中的這七個傢伙,給一網打盡。楊諒本就無能,只要再把他這些優秀的手下給抓了,那傢伙一個人就更玩不轉了。當然,易風心裡未償沒有打過這七個傢伙的主意,都是優秀的人才啊,優秀的謀士和勇猛的上將,若是能收服過來,那可是憑添一股巨大的助力啊。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難度很高,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就算不成功也沒關係,自己用不了,也不能給楊諒用,自己也不必殺掉他們,只要軟禁關押在懷荒就足夠了,絕對相當於斷楊諒雙臂。

  “這個任務交給你們,你們明白其中的關鍵吧?”易風問。

  “是的,殿下需要事情做的隱秘。”賈雄膽子不大,但腦子卻還是好使的。這些人既然在天門關內,那麼等大軍入關拆破對方的詭計時,完全可以直接抓了他們,為何還要這麼麻煩的派旗衛隊和特科負責?他只要一想就明白了,這七個人的身份還是很敏感的,如果直接出手,這些人最後肯定不能任由殿下自己處置,最終只能押送到京師去。弄不好,最後這些人還能被保出來。因此,秘密出手,直接讓這些人失蹤,無疑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了。除此外,這些人肯定是對殿下還有用處,要不然也不用如此麻煩,直接殺了,到時弄一個死於亂軍之中就夠了。

  賈雄和劉黑闥離開後,易風坐在小廟裡的簡陋廂房裡,凝望著桌上的蠟燭火焰,有好一陣的恍惚。他甚至在想,乾脆拿下天門關後,回馬一槍,把太原城給奪了下來,然後怎麼樣怎麼樣。不過這個念頭也僅僅是想想而已,楊堅還沒死呢,他的懷荒軍現在也還沒有那麼強的實力。再說了,他現在並不缺地盤,皇帝給他的幽州府,三十二個州的地盤,他真正控制的還只有一個。什麼時候他若真能控制了這三十二州,甚至只要控制漢地十一州,甚至是其中的一半,他才有實力叫公開扯旗,或者需要謀奪更多的地盤。現在,他確實不需要太多的地盤,根本消化不了,弊大於利,完全得不償失。

  楊堅好像還有五年的壽命,歷史如果不改變的話。五年的時間,足夠他準備充足了。他應當繼續積蓄實力,甚至最穩妥點,其實現在沒必要跟楊諒徹底撕破臉皮。可易風沒法子那般理智,如果不適當的展露下自己的牙齒,只怕別人根本不會正視自己的地位。而且他還在擔憂一個事情,歷史上楊堅確實還有五年壽命,可楊勇卻是馬上就要被廢了。如果歷史照舊,北伐戰後楊勇依然被廢呢?那個時候對易風會是個很大的麻煩,他只有兩個結果,一是他連同被廢,到時極有可能會被召回京師,絕不可能還坐著幽州大總管的位置。另外一個結果,則是他皇太孫之位不變,依然是儲君,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就算他真的皇太孫之位得保,那麼太子一死,他這個儲君也不可能繼續留在幽州,依然得回大興城。這絕不會是易風需要的結果,想來想去,似乎如今的局勢又進入一個奇特的境地,他竟然需要維持如今的局面不變。也就是說,楊勇繼續坐在太子位上,似乎是對他未來幾年最有利的。

  有楊勇繼續當太子,他這個太孫的地位才不會受衝擊,他也可以繼續維持眼前的局面,繼續呆在幽州。楊勇繼續做太子,直到楊堅去世,這中間有五年時間,也就意味著他能有五年的時間發展自己。這真是相當可笑的一種推論,易風自己都有種想笑的衝動。可事實就是如此,楊勇當了皇帝,也許第一個就要對付易風。可畢竟他一天沒當上皇帝,他跟易風就算是一體的。而楊勇一旦被廢,易風卻就得馬上受到牽連。真是好笑啊,可事實就是如此這般神奇。

  至於如何能保證楊勇太子之位不失,易風也覺得很難,但值得一試。畢竟和歷史相比,楊廣雖然也沒當過北伐統帥,可楊勇也沒當過才對啊。可現在楊勇不但取代了楊廣成為北伐統帥,而且楊廣還被軟禁在京師呢,更別提,還有一個諸王對調,五大總管互換。這似乎,又削弱了諸王的威望,特別是對楊廣和楊諒打擊很大,這事的利益者卻是易風和太子。

  也許知道他身世的人會認為,他無論如何也應當幫楊廣才對,畢竟那是他的親生父親啊。可易風畢竟不是那個真正的楊林,他和楊廣並沒有什麼真正的父子之情。再說了,皇家裡,有真正的父親之情嗎,楊勇當了皇帝不會讓易風好過,楊廣當了皇帝就會承認他這個私生子,若是一般的私生子還好。畢竟他的親生母親可是原太子妃,他還已經暴露了這個身份在天下人面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元妃的兒子,是太子楊勇的兒子,是皇帝嫡長孫。而將來某一天,楊廣當了皇帝,他如何告訴天下人,楊林其實是他和元妃的兒子?他會說嘛,他能說嘛?

  他相信,楊廣到時肯定會和如今的楊勇一樣,永遠也不希望有人知道這樣的真相。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10章 滿滿的都是算計

  天門關。

  裴文安抽出一張白紙,取筆沾了墨水。漢王殿下尊鑒,他寫道,當殿下收到此信時,令侄楊林,皇帝陛下新冊封之皇太孫殿下,已經不幸薨歿於太原之北。殿下途經天門關時,不幸為一刺客于酒中下毒謀殺……

  字句似乎總有不合適的地方,他不得不停筆思考,一國皇太孫如果突然死在天門關,死在河東,死在太原附近,只怕他們再怎麼給出理由原因,也怕難以得到皇帝的諒解。太子剛冊立不到三月,結果前後遭遇兩次刺殺,然後第二次還被刺死了,這樣的結果皇帝豈能接受,皇帝的怒火雷霆必然降下,到時肯定得有許多人需要出來承接這怒火雷霆。前年皇帝派人巡查隴右馬政,結果因為查出兩萬多匹馬,皇帝大發雷霆,就要把上到太僕寺下到隴右各地的馬場的官吏整整五千多人,全都要處死。上次京中刺案,晉王被查出嫌疑,結果到現在還被軟禁京中。這次的計畫太過簡陋,只怕到時經不起深究。一旦他們被查出來,他們這些親自策劃參與的人肯定保不住,只怕到時連漢王也難逃干係。可漢王執意如此,他難道能拒絕。漢王在冒險,可卻也還有一絲成功的機會。如今晉王被軟禁,如果皇太孫再次遇刺而且死了,估計晉王的嫌疑會最大,若他們能做的乾淨些,把嫌疑引向晉王,再栽一次髒,說不定晉王就得完蛋。如此一來,漢王就有了和太子爭儲的最佳機會,沒有了晉王和皇太孫,漢王並非沒有機會取代那個早不得皇帝皇后心意的無能太子。

  這個可能性很小,可卻真的很誘人。

  裴文安字斟句酌寫完了信,在末尾上寫下並州總管府兵曹參軍裴文安拜啟。然後撒了點香火吸幹墨汁,折起信紙,拿出信封封上,滴上融化的蠟封印。

  事情若敗,自己和家族都可能要遭受滅頂之災,可事情若成,將來漢王即位,他就將成為佐命元勳。這是一場賭博,他自己並不願意上桌,可卻由不得自己,開大和開小,只能二選一,一切全憑運氣。

  信封好,蕭摩訶進來了,鐘葵五個跟他一道,綦良和茹茹天保走在最後面。

  蕭摩訶穿著件圓領的長袍,外罩一件皮裘,衣袍裡面還穿了件貼身的軟甲。“我想說恭喜囉。”他邊說邊坐下。

  裴文安並沒有如蕭摩訶這般的高興,“事情還沒成功。”

  “我知道,易風已經率部到了關前,派去的人把我們的信送給了他,見信之後,易風似乎對漢王送給他的禮物很感興趣,已經讓回話他稍後會進城來。”

  裴文安聽到這個好消息也稍鬆了口氣,“不過這位皇太孫殿下不會把他的一萬余兵馬全帶進城來吧?天門關可不大,容不下這麼多人。而且若他真帶著這麼多人進關來,只怕到時很難下手。”

  “放心吧,京師的刺案似乎並沒有嚇到這位皇太孫呢。他已經說了,只帶一百騎入城,他的那一萬大軍會留在關下。”

  “只帶一百騎入城,這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吧。”裴文安聽到易風要帶的侍衛數量,有些難以相信的道。一百騎看似很多,可對於一位皇太孫來說,實在是太少了些,更何況不久前他還在京師遭遇過刺殺。

  綦良笑道:“我倒覺得沒什麼奇怪的,大家可別忘了,這位皇太孫當初可是塞上的白馬銀槍易三郎呢。也許到了這裡,覺得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再說天門關只是個小關,守軍也才一千,其中還有五百駐紮在周邊五個隘口,關裡才五百人,他帶一百精銳侍衛入城,也沒什麼擔憂的。”

  “裴兄,你把我們全叫過來,不是就為了說這個的吧?”餘公理問。

  “當然不是。”裴文安點頭道,“我叫大家來,是因為覺得咱們這次的事情策劃的太過匆忙,很多地方考慮的不是太周全。因此,我想可以讓那些黑山賊換個身份。”

  “換個什麼身份?”

  裴文安笑了笑,“黑山賊其實早被晉王收買,他們秘密投靠了晉王。去年他們受晉王指示在太孫進京路上設伏行刺皇太孫,事情未成,逃匿太行山上。然後這次他們又受晉王秘密指示,暗中謀劃再次襲擊皇太孫殿下。這些傢伙相當奸詐,為了接近到皇太孫實行刺殺計畫,他們故意洩露行蹤,好讓我們並州府發現,並假裝被我們捉拿。他們知道我們拿獲他們後,肯定會將他們交給路過的皇太孫處置,因此便算計好,打算利用這個機會接觸皇太孫,然後尋機行刺。我們一時不察,結果被這些黑山賊最終得手,皇太孫殿下不幸遇刺身亡……”

  “哈哈哈!”鐘葵狂笑不止,“裴老弟可真是有才,這樣的計畫都能想到,妙,簡直是妙不可言。”

  “一箭雙雕!”綦良也讚歎不已。

  餘公理卻還有些疑惑,“黑山賊肯配合嗎?”若這計畫真的實行,那麼到時不但能栽髒給晉王,還能幫他們洗脫嫌疑,這自然是一石二鳥的好事,但關鍵得黑山賊配合啊。

  “叫他們過來,跟他們好好談談,我相信他們是很明白事理的人。”鐘葵嘿嘿冷笑,捏著指節哢哢作響。

  很快,王須拔、魏刀兒、宋金剛、甄翟兒四個黑山賊首領就被帶了進來。

  鐘葵手拿著把短刀坐在胡椅上漫不經心的修著指甲,一面對四人說了最新的計畫。

  王須拔安靜聽完,“諸位將軍的意思是讓我們假裝晉王的人。”

  “沒錯。”

  “沒問題。”王須拔很乾脆的答應了,這結果倒有些出乎鐘葵等人意料。他不由的追問一句,“你知道怎麼裝成晉王的人嗎?”

  王須拔笑了笑,“我們以前在江湖上混飯吃做沒本買賣時,也幹過栽髒嫁禍的事情,這些我們都清楚。不外乎是身上帶著和晉王有關的東西,不必太明顯,最好隱秘些,但是總會露出些蛛絲馬跡來讓對方發現。另外,我們會故意安排幾個可信的兄弟被俘獲,然而在他被發現前,他卻絕不主動透露這點,要等到對方發現那些蛛絲馬跡,一開始在他們的審訊下,不管怎麼嚴刑拷打都不交待,一定得到最後裝成熬不住了才交待,這樣一來,對方肯定能相信。”

  聽到這個答覆,裴文安很是滿意,“很好,就是這樣。有一點要求,最好安排幾個有地位的弟兄被俘,比如。”他掃了眼四人,還是打消了讓這四人去的念頭,“比如安排個五當家被俘。”

  “我們五當家已經死了,去年河北伏擊易風時死的。”宋金剛沉著聲道。

  “那就再提一個五當家,順便提個六當家七當家八當家九當家什麼,多提幾個,然後到時安排其中幾個被俘就好了。放心,他們替我們辦事,我們也不會虧待他們的,我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妻女的。”鐘葵道,在說到照顧妻女的時候,特別在妻女二字上加重了幾分語氣,用意十分明顯。

  魏刀和和宋金剛、甄翟兒眼中都露出一股怒意,王須拔心裡也十分不快。他知道對方根本沒有把他們幾個當成人對待。不過他心有把這些表露在臉上,他心中暗暗恨道,這些狗日的,你們一心算計我們,豈又知道我們也找了出路,如今已經接上了皇太孫楊林的頭,已經跟他們合作了。你們算計我,卻不知也早被楊林算計了。他現在真有些迫不急待的想要看到,當這些傢伙發現他們被人算計時的模樣,肯定會很好看。

  “謝諸位將軍們提醒,回去我就提拔幾位新當家的。也請諸位將軍們放心,我們會安排好一切的,到時定盡如你們所願。另外,還得多謝諸位將軍們費心了。”

  裴文安幾個相當滿意這些黑山賊的識趣,一時還真有些捨不得拋棄這些棋子了。

  “放心吧,你們的付出必有回報,大王會給予你們豐厚的賞賜的。事成之後,大王承諾將來即位以後會給予你們四人每人一個總管刺史之位,讓你們統領一州兵馬民政。此外,錢財美女更是不用說,只要辦成了事,以後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那些給大王辦事的黑山兄弟,大王也會厚待他們的。”

  “多謝大王,多謝諸位將軍。”王須拔幾個假裝一副激動的模樣。

  回到自己的屋內時,王須拔四人都不由的相視露出一陣殘忍的笑容。

  “這些愚蠢的傢伙,真以為綠林之人的命都不值錢嗎?”

  “讓他們先得意一時,等今晚宴會時,咱們再讓他們好好吃上一驚,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王須拔拿著磨刀石一下下的打磨著自己的金背環首大砍刀,語氣裡充滿暴戾兇氣,並州府的那些人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他娘的,他要讓他們知道,小人物也能幹翻他們這些大人物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11章 特種部隊

  裴文安在天門關設下鴻門宴,預設了數個殺招來除掉易風。

  計畫環環相扣,重重相疊,先以黑山賊為餌,誘易風進入天門關中。然後預備等易風見王須拔等黑山賊時,暗藏著兇器而又假裝捆綁起來的黑山賊這時突起發難,行刺易風。當然,若是沒有機會或者機會不佳,那麼黑山賊則暫時不發難,靜候機會。這個時候就改在晚宴上動手,在易風的酒菜裡下毒,毒死易風。若是這還沒有機會,則到時召喚歌妓歌舞助興,讓假扮歌伎的女殺手尋機刺殺易風。若是機會也不佳,那還有最後一招,直接摔杯為號,讓早埋伏在宴會客廳左右的天門關鎮戍守兵和黑山賊殺出,直接強殺易風。

  裴文安就不相信,易風能躲過一個殺招兩個殺招,難道還能躲過所有的殺招?這個計畫,是個必殺之局,易風雖帶著上萬兵馬,可帶入城的也只有一百騎,這一百騎再強,也不過一百人。而雖然他一時間無法調太多人入天門關埋伏,可關城裡的五百守軍再加上一百餘黑山賊突起發難也足夠了。到時只要把天門關的關門關起,吊橋拉上,就算城外的人想要攻下這座關城,也起碼要一兩個時辰,有這麼多時間,十個易風也被砍成肉醬了。至於到時城外的兵馬攻入城中後,發現易風已經死了,到時會如何行事,裴文安等根本無所謂。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死局,黑山賊一個也別想活命。甚至那五百天門關守軍,也早就是計畫裡的棄子。

  至於裴文安等人,他們當然不會身處於關內的死局當中。他們早早的就出了關城,到了關城外的西面峰頂,那裡有一座位置極好的道觀,站在觀內的一座高閣上,正好可以臨高遠望,將山下關城一攬眼底。鴻門宴上,殺招盡出,易風在劫難逃,不是死於黑山賊之手就是死于女殺手之手,或者死于關城鎮戍軍之手,總之他必死無疑,插翅難逃。等城外的兵馬入關後,早已經覆水難收,無力回天了。到時他們只會從黑山賊、從那些關內守軍甚至那女殺手身上查到晉王的頭上去,真正的一箭雙雕。而他們,只需要在這山上看好戲就夠了。

  他雖是文士出身,可是由於生於雁門關外的代北之地,那裡民風彪悍,胡漢混雜,他也自幼習武,性喜談兵,加上入仕之後久在並州為官,多次參與過邊疆的戰事,因此言談舉止都帶著俐落的武將風格,和這時代的許多官員一樣,他們文武兼備能文能武,文官不弱能帶兵,武將彪悍也能牧民。

  此時,這位已至中年的並州總管府兵曹參軍,身披一套鎏金魚鱗鐵甲,頭戴銅盔,登於高閣,憑欄遠眺俯望。那方形臉龐冷如寒冰,帶著幾分自負、陰寒的神氣。

  視野裡,山下關前的道路上,那支大軍正在行進,最前面的是皇帝調拔給皇太孫的輕騎,然後後面跟著是步兵,再是皇太孫的中軍,再後面又是步兵,最後則是騎兵殿后。這支兵馬行進之時,哪怕是在國境內行進,可依然保持著整齊的行軍陣列,旗幟整齊,隊伍不亂,他情不自禁的讚歎出口:“都說這位皇太孫練兵帶兵有一套,以前只聞其名,如今一見之下,確實名符其實。”

  眼看著這支隊伍距離關城越來越近,最終在關下二裡外停止前進。隊伍裡一面高高的虎旗前出,後面跟著百餘騎脫離隊伍,獨自往關下而去,他的心裡真是又興奮又緊張,同時從嘴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他幾乎是屏息靜氣的望著那關下的百餘騎,“能確認易風在其中嗎?”

  喬鐘葵眼力極好,看到那面白虎大纛,還看到虎纛之下一個年青人騎在一匹白馬上,頭束金冠,身披金甲,腰系金帶,整個人金光燦燦十分明顯,雖然看不清面孔,但身形大概不離,當下道,“白虎纛是楊林的旗幟,旗下那個金甲白馬的就是楊林。”

  “天門關這下成了楊林的鬼門關,一入鬼門關,他就只能上黃泉路了,哈哈哈。”綦良等一陣哈哈大笑。

  遠遠看著虎旗指引下百余騎進入關城,放下的吊橋重又拉起,關門也重新緩緩合上,蕭摩訶等人都覺得大事已成。

  當下他忍不住喝道:“酒來!”一名士兵立即提著一個酒杯壇過來,給他倒了一杯美酒。

  酒剛剛溫過,在寒冷的空氣裡散發著熱氣,醇正的酒香也四下彌漫開來,蕭摩訶猛吸了一下鼻子,“好酒。”接過酒杯他猛喝一大口,一口將那杯酒喝盡。喝完一杯還覺得不盡興,“再來。”

  士兵又給他倒了一杯酒,蕭摩訶端著酒杯對裴文安幾人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來,一起共飲此美酒,提前慶賀大事已成!”

  裴文安等人聽到此話,也紛紛召手讓士兵拿來酒杯倒酒,一起痛飲美酒歡慶。

  “這酒是什麼酒,怎麼這麼好喝,好酒。”裴文安一杯酒下肚後,覺得整個人都有種燃起來的感覺,可卻又並不是那種讓人頭痛的感覺,相當的爽口綿甜。

  捧著那個三斤裝酒罈的士兵站在一邊,面露憨厚的笑容,“回將軍話,這酒叫燕雲燒春,也俗稱燕雲牌燒刀子,是懷荒產的燒酒。”

  “懷荒產的燒酒啊,怪不得這般好喝,老早就聽說懷荒產的酒早是美味,尤其是那白酒,簡直絕了,以前也喝過懷荒的酒,但沒這般烈的,這酒厲害,才喝一杯就有點上頭了。我雖稱不上海量,可以往也能喝三碗不倒的,今天這酒卻只喝了一杯就頭暈了。”裴文安感覺這酒上頭好快,後勁十足,一杯下肚,這才片刻就已經有些頭重腳輕,天旋地轉的感覺了。

  “是啊,這酒真不錯,就是烈了些,不過我喜歡。”茹茹天保已經開始喝第二杯,酒越烈他越喜歡。

  “這酒還有沒,一會拿一壇給我。”餘公理也臉上飛紅,越來越紅,“喝過這酒,以後一般的酒只怕都喝不下嘴了。”

  蕭摩訶捏著酒杯,感覺頭旋轉的厲害,覺得有些奇怪。他望著那個捧著酒罈的士兵,覺得有些面生,“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個將軍手下當差,我怎麼看的有些面生呢。還有,你這酒從哪裡拿來的?”

  捧著酒罈的黑大個嘿嘿笑著,笑的那般憨厚,一口黃牙也都露了出來。

  “回稟將軍,小的叫劉黑闥啊,就是將軍的部下啊,將軍貴人多忘事,怕是不記得小的名字了。”黑大個嘿嘿笑著,嘴一直就沒合過。

  “哦,你是我的手下,叫劉黑闥?我怎麼不記得啊,哎,估計是喝醉了腦子糊塗了。不過我現在又記住你了,你現在懂事,這酒找的好,回頭找我的親兵隊頭,領一千錢,就說我賞你的。”蕭摩訶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卻感覺越來越暈,連眼皮也開始止不住的往下耷拉,困的不行,只想倒下睡覺。

  “謝將軍賞賜,將軍,再來一杯吧。”

  “不,不了,醉了,喝不了了,哎,這酒真厲害,勁太大了,果然不愧叫燒刀子,我現在感覺肚子裡跟下了刀子一樣亂竄。給其它幾位將軍們添酒吧,我不行了。”蕭摩訶胡亂的揮著手。

  劉黑闥上前扶住蕭摩訶,“將軍,要不我扶你下去房間裡躺會吧。這燕雲燒春勁頭大,頭一次喝都這樣,下次再喝就好的多了。”

  “嗯,好好。”蕭摩訶點了點頭,然後已經睡著了。

  劉黑闥仔細觀察,確認蕭摩訶確實已經睡著了,嘴裡輕輕的哼了一聲,“任你什麼南朝戰神,可今日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你怕是想不到,這可不是一般的燒刀子,而是加了料的燕雲燒春。”旗衛隊員們裝備的一樣特別裝備,以燒刀子為主,裡面還摻合了罌粟殼等十幾種藥材,酒勁很大,而且還有迷暈,麻醉等特效。少量一點飲用,那是美味烈酒。稍多喝點,那就迷醉藥,受傷後可以止痛,可以更好的幫助治療手術。而如果量大點,直接就是迷藥了,比起道上用的蒙汗藥可好用的多。而蕭摩訶他們喝的這罎子酒,更是加量版的。

  不出劉黑闥所料,年紀最大的蕭摩訶最先昏睡過去,然後裴文安、喬鐘葵等也都接二連三的“醉倒”,或靠或躺的全醉暈在閣樓上。

  劉黑闥將手上的蕭摩訶扔在地上,然後走到高閣的欄杆邊上,取出一面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小銅鏡,對著陽光向著遠處照射著。片刻後,那裡傳回同樣的鏡光反射。

  潛伏在暗處的旗衛隊副隊長興奮的一揮拳,“隊長得手了,咱們上。”

  “隊長好厲害,竟然真的隻身混進了那廟裡,還這麼快就得手了,真是了得。”同樣叫做黑獺的吳廣達充滿佩服的對著夥伴程名振小聲道。

  “那還用說,他可是咱們旗衛隊的隊頭。”程名振小聲回道。“快點,觀裡還有百餘小雜魚呢,輪到我們出手了。”

  旗衛隊雖然只出動了三個十人小隊,可他們面對道觀裡的那一百多蕭摩訶等人的侍衛,卻沒有半點畏懼。在這些經過不短時間進行特殊訓練,完全練就了一套特殊的作戰方式的旗衛隊員們來說,這種小規模的特種作戰,那正是他們的看家本領,別說三十人,就是一個小隊十人,對付那一百來人,也是綽綽有餘了。就如他們的隊長劉黑闥一樣,雖然敵人一百餘人,可他依然輕易的就潛入了其中,甚至直接幹掉一個士兵後換了他的衣服,然後直接提了一壇酒出現在蕭摩訶等人面前,都沒有引起半分的懷疑。

  這已經根本不止是藝高人膽大來形容了,而是真正的厲害。

  穿著如雪般顏色的白色大披風的程名振等旗衛隊成扇形向道觀包圍過去,他們趴在地上,匍匐前進,觀裡的侍衛根本就沒有發現。

  “十點方向,目標兩名。”吳廣德按照訓練時學到的手勢,向著旁邊幾步遠的程名振打出手勢,報告自己的觀察結果。按訓練的內容,吳廣德是程名振的觀察手,而程名振則是阻擊手。程名振手端著一枚阻擊弩,這種弩精度更高,造價更高昂,零件理多,但精確度也極高。是懷荒專門研究出來用於阻擊敵方重要目標的利器,不過這種裝備比起普通的弩造價更多,同時也更容易毀壞,維持成本更高,無法全成推廣,但這樣一把弩放到這些精通阻擊的阻弩手的手裡,那真是如虎添翼。

  有吳廣德這個搭檔做為觀察手,程名振可以專心的阻擊目標,觀察手會替他尋找目標,以及提供保護。

  趴在地上,程名振按吳廣德提供的觀察結果,往十點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兩名靠在道觀山門前樹下的守兵。他穩穩的端著弩,眼睛鎖定了其中一個目標。然後他伸出了舌頭,感受了下風的流動。最後微微調整後,果決的扣下扳刀,弩箭離弦,弩釘準確的射入了目標的眼窩之中,目標一聲不吭的被阻殺射斃,靠在牆上一動不動了。

  旁邊那個守衛只怕到一聲輕響,還沒等明白發生了什麼,這時程名振的第二箭已經又射出了,輕微的爆空聲傳來,那名守衛同樣眼窩中箭,立時斃命。

  吳廣德立即向夥伴樹起了大拇指,這兩箭射的太漂亮了,乾脆俐落,迅速準確,完全沒有給對方半點機會。

  程名振微微一笑,拔出自己的短劍,在弩機柄上刻下兩道分隔號,這是他的戰果,也是阻弩手們的驕傲,誰弩機上的刻痕越多,那也就代表著他們的戰果越多,越值得驕傲。加了剛刻下的兩道,程名振的這把阻擊弩柄上,已經刻下了十三道痕跡,十三次阻擊殺敵。

  “幹的漂亮!”程名振對自己說道,再殺七個,就能又換一枚阻擊精英勳章了。阻擊精英勳章,這是所有阻擊手們的專屬勳章,擊殺十個目標,授予一枚阻擊精英勳章,程名振已經擁有了一枚,現在再殺七個,又能累積獲得一枚了。嗯,道觀裡還有一百多個敵人,希望自己能一次阻擊滿七個,回去就能再換一枚,到時自己就是雙星阻擊弩手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12章 終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

  一盆冰水當頭淋下,將蕭摩訶從昏迷之中凍醒。寒冷裡午後的陽光斜射在白色包裹的大地上,灼眼的白光到閃耀,令人睜不開眼。

  蕭摩訶搖晃了幾下顯得沉重而又跳痛的腦袋,睜開被陽光刺灼的眼睛,朝四周望去。全副武裝,披著白斗篷的陌生士兵正在四處走動,他們有的提著弩機,有的提著長劍,有的拿著盾牌,一個個看著精悍無比。而在他的旁邊,則是許多躺在雪地裡的人,他很快在那些人裡看到好些熟悉的面孔,他們是自己的侍衛,還有幾個是蕭摩訶他們的侍衛。而現在,這些人,有的身上有大塊結成冰的鮮血,有的則捂著傷口在哼叫著,還有些雙眼無神的坐在那裡,滿是灰敗的神色。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使勁的搖頭,想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可結果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記得自己之前似乎在觀中的高閣上憑欄觀望,嗯,蕭摩訶他們也和自己一起。他們看到易風的虎纛進入天門關城,看到易風只帶著百余騎入關,看到關城在他們進入後重新關閉。然後,然後怎麼了,頭痛的厲害,他努力的回憶,然後,對,然後他們喝酒。對,喝酒。他叫人送了酒上來。是自己的親兵劉黑獺送上了好酒,懷荒產的燒刀子,叫,叫燕雲燒春。等等,劉黑獺,自己怎麼不記得自己有一個叫劉黑獺的侍衛。不對,有地方不對。對了,蕭摩訶一拍腦袋終於想起哪裡不對了。

  那個自稱是自己侍衛的劉黑獺給自己送來酒後,自己只喝了三杯然後就馬上醉倒了。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一瞬間,醒過來的他馬上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了。那個該死的一直嘿嘿憨笑露出大牙的劉黑獺,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侍衛,自己根本沒有一個叫劉黑獺的兵。這個冒充自己侍衛的人給他們送來了懷荒的燒酒,然後他們就全醉倒了,不,是暈倒。該死的,那是一個刺客,他潛入道觀,假冒自己的侍衛給自己送酒,酒裡摻了迷藥。

  一想到他們七個人在閣樓上指點江山的那份得意勁,然後下一刻他們就被一個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麼身份的人摸到身邊,被人堂而皇之的在酒裡下藥倒給他們,然後他們全被藥倒了,想想都覺得臉皮發燒,怒火自起。他撐著想要站起來,結果身後傳來一聲低喝:“坐下,雙手抱在腦後。”一邊說,那人毫不客氣的就沖著他背上猛來了一刀背,砸的他直接又趴在了地上,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他,四肢無力,這一下讓他直接趴在了地上,嘴裡啃了半口包黑的積雪和泥漿的混合物。

  “哎,不要虐待俘虜嘛,易帥有言,咱們得優待俘虜。這些俘虜又沒給我們造成什麼損傷,就不要難為他們了。”一個聲音在蕭摩訶趴在地上吐著滿口泥漿的時候響起。

  那聲音是那麼的熟悉,以致他腦海中馬上就浮現出了那張滿臉憨笑的黑臉,以及那幾個明晃晃的大牙。

  他猛的回頭,果然是他,那個混到他們身邊,給他們酒裡下了藥,藥昏他們的人。

  “你是誰?”然後他想到了這人剛才話裡的易帥二字,“你是易風的人。”

  劉黑闥已經換掉了先前的那身衣服,現在一身懷荒軍的貼身紅色戰袍,腿上一雙鋥亮的高幫皮靴,手是提著一把長刀,臉上換上了一副微笑,不再是先前那種憨笑,而是一副睿智的笑容。

  “蕭老將軍,你好。”劉黑闥上前將滿臉怔怔的蕭摩訶從雪地里拉起來,還幫他擦了擦頭上的冰渣子,“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易帥麾下旗衛隊隊長,我叫劉黑闥,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黑獺。先前我有冒犯,還請老將軍多多見諒。”

  蕭摩訶臉一下子垮了一下來,他沒有想到算計來算計去,還沒有等他看到夜宴的熱鬧,倒是先把自己給賠進去了。他一子坐在地上,整個人覺得疲憊無比,這種感覺,給他當年知道陳後主跟他妻子通姦,給他帶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還要難受。他坐在地上,聲音疲憊的道:“那麼說,皇太孫殿下其實對我們的計畫早就知道了。”

  “是的。”

  “皇太孫怎麼知道的?”

  “你猜。”劉黑闥一臉的笑意。

  蕭摩訶長歎一聲,“一定是有人出賣了我們,是誰,裴文安還是喬鐘葵,又或是餘公理,還是茹茹天保?”他一下子把其它六人的名字都說了一遍,現在他覺得每個人都有嫌疑背叛了大家,卻又覺得誰都不應當。

  “你猜錯了。”

  “那是誰?”蕭摩訶追問,這種被人出賣了,可卻不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那你再猜啊。”劉黑闥毫不負責的道。

  “天門關鎮將李恒?”

  劉黑闥輕笑一聲:“別猜了,就算你知道又能如何呢。”

  “是啊,又能如何呢。”蕭摩訶坐在雪地裡,喃喃念道,他這一大把年紀了,沒想到又面臨如今的尷尬境界。他這一生就沒有跟對過人啊。他年輕的時候,那時還是梁朝,侯景作亂,陳霸先起兵討伐,當時十九歲的他跟隨蔡路養抵抗陳霸先,蕭摩訶單馬出戰,無人能敵。可最後陳霸先卻是贏家,他擊敗了蔡路養,擊敗了侯景,擊敗了王僧辨,最後取代了梁朝建立了陳朝。自己後來又跟隨陳霸先,為陳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功名,可最後呢,陳後主居然上了自己的妻子,將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蓋在了他的頭上,簡直就是不能忍。

  他因此背叛了陳後主,隋軍伐陳時,他陣前倒戈,反戈一擊,引隋軍攻入建康俘虜陳後主。然後他北上長安,可楊堅根本不用他,讓他坐了十年冷板凳,最後把他調給皇五子漢王楊諒。蕭摩訶一把年紀跟隨了這位漢王殿下,也想再建些功勳,甚至想著他日能憑擁立之功,再振蕭家門楣榮耀。但誰又能想到,現在謀害楊林不成,反成了人家的俘虜,這他娘的什麼世道啊。

  “既然皇太孫知道這一切,他為何還要進天門關。”

  “進了又如何,你不會真以為你們安排的那些什麼連環計計中計真的有用吧,在殿下眼裡,那全是些處處漏洞的憋腳計畫而已。”劉黑闥嘿嘿一笑,對這位傳說中的南朝戰神真是越看越搖頭,也不知道殿下怎麼還要活口,就這樣的老傢伙,一刀一個全砍了都不用半點猶豫,他們還有什麼用處。

  蕭摩訶一聽,算是徹底明白楊林真的是把他們所有的計畫都洞察了,他們就如小丑一樣在那裡東跳西跳,跳的再歡,可不過是讓人看雜耍的。

  他長歎一聲,有些心灰意冷的道:“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老將軍倒是看的開啊,不過這是好事。如何處置,還得看你們如何態度了。實話實說,你們暫時是別想回去了。殿下就算不殺了你們,也不會放虎歸山的,雖然你們在殿下眼裡,估計也算不得虎,頂多算個貓算個猴吧。當然,如果你們肯配合,願意從此棄暗投明,忠於殿下,殿下也不會虧待你的。不過,這些得以後再說,現在你就安心的等待吧。”說完這話,劉黑闥就離去了。跟這些人,他沒什麼可多說的,哪怕他們將來也許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同僚。反正殿下交給的任務已經完成,其它的事情他也懶得管了。

  蕭摩訶被劉黑闥關照了一下,倒是待遇變好了,沒有打罵,更沒有虐待。懷荒兵還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有乾淨的衣服毛巾。不過他被獨自關押在一個房間裡,雖然沒有被鎖住捆綁,可也不能離開房間,更不能與其它人交談,甚至他後來根本就沒有見過裴文安喬鐘葵等人。但他知道,他們肯定也和自己一樣,被人家一網打盡了。

  天門關城裡,鎮將府內,李密正站在自己二樓的房間裡朝樓下的那個小校場裡望去,那裡一隊騎兵正在進行著劈砍表演,他們全副武裝策馬賓士,將一個個木樁砍倒,一群天門關的軍官正陪著皇太孫殿下身邊一起觀賞著這場表演。

  這些蠢貨,連個假冒的皇太孫都看不出來嗎?李密心裡不屑的對那個滿臉奉承笑意的天門關鎮將暗罵道,不過他們從哪裡找來的這個替身,還真有點似模像樣的,雖然跟殿下熟悉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這是個西貝貨,可一般人不熟悉的人還真容易被以假亂真。這個傢伙穿著殿下的全套行頭,站在那裡裝模作樣的樣子,還真有些挺好看看的。

  關外西面山峰上升起一道煙柱,這是信號,旗衛隊成功了,劉黑闥那傢伙幹的漂亮,這麼快就把蕭摩訶等一群傢伙給拿下了。太好了,這下殿下的主要目標已經完成了,剩下天門關這裡,其實已經有些無味了。早點開始,早點結束吧。關城裡不過是一群小魚小蝦,他真沒什麼興趣陪他們玩。

  李密下了樓,正好聽到天門關的鎮將李恒在向假冒的易風道:“卑職與天門關一眾將士能夠有幸宴請殿下,真是深感榮幸。偏僻關隘,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款待殿下,只是一些粗茶淡飯,還有幾個粗鄙歌伎助興,還望殿下能夠包函一二,莫要嫌棄。”

  “殿下,晚宴已經準備好,請殿下與諸位移步大廳。”李恒滿臉微笑著道。

  “好,頭前帶路。”假冒貨裝腔拿勢的道。

  晚宴擺在天門關鎮將府裡,宴席確實很粗鄙,一些簡單的燉牛肉烤羊還有幾道菜,不是燉就是煮要麼就是烤,菜也都是牛羊肉,沒有其它的什麼菜。

  眾人排序坐定,李恒站起來道:“殿下,諸位上官,偏僻小地,無好酒好菜,慢怠諸位,卑職先自罰三杯。”

  “李將軍不必如此,有酒有肉已經很不錯了,難為李將軍了。”假太孫笑呵呵的道。

  李恒倒是很乾脆,直接三碗酒幹掉了。李密聞了下酒水,並不清澈的酒液也不沖人,很明顯的是普通的麥酒,這種酒不容易醉,拼的全是誰的肚子更大。“李將軍,聽說你們拿下了黑山賊,殿下可是非常高興,不如把他們押上來看看,也算是以助酒興了。”李密沒興趣陪他們玩,他只希望早點結束這出鬧劇。

  “好好好。”李恒還在想著要找什麼藉口,把黑山賊帶上來呢,卻沒想到這年青而又倨傲的傢伙主動提出來了。他剛才已經打探過陪在太孫身邊進關的人身份了,知道這個臉有些黑的年輕人來頭不小,祖上是西魏八柱國家之一,家族國公郡公一堆,如今還有一個叔父娶了天子之女,而這李密年紀輕輕據說就拜在關中大儒包愷名下,學問很高。而且還很得太孫欣賞,現如今在太孫府裡任職,官不高但權重,身上還襲著一個郡公爵位。李恒對李密心裡很不爽,他不是那種世家大族出身,家裡祖上只是府兵小軍官而已,自己憑著拼博努力,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十幾年來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鎮將而已。在新改革了散官和勳官後,他的官職裡甚至都沒有將軍的頭銜,他現在的品級夠不著將軍銜。

  想想有時就氣悶難平,他出生入死大半輩子,可到頭來除了一身的傷病外,也只落下個小小的鎮將而已。而如李密這樣的,十來歲的毛沒長齊的小子,只憑著投胎好,自小衣食不愁,屁大的年紀,就是郡公。只多讀了幾句書,就已經是皇太孫身邊的紅人,瞧自己時,甚至都不正眼瞧一眼,一副眼高於底的模樣,想想就恨的牙癢癢。還好,天無絕人之路,漢王殿下願意提攜自己,只要自己能完成眼下這個任務,自己就能成為新任忻州刺史。將來,再奮鬥幾年,就不定也能博個爵位回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13章 女怕上錯床,男怕跟錯人

  “把黑山賊首帶上來。”一想到任務完成後自己能一躍而成為一州刺史,他心裡就不由的熱血沸騰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的提高了幾度。

  很快,黑山賊首帶進來了,一共九人,正是黑山賊的九個當家。這些人全被繩子捆著,可實際上只是纏繞了一下而已,並沒有真正打結捆住,而且這些傢伙雖然身上都帶著匕首和短刀等武器,最關鍵的是,站在他們身後的天門關士兵,這些人身上都帶著橫刀。按事先安排後的,只要一有機會,黑山賊就會立即解開繩子,然後從身後的士兵身上“奪”到橫刀,刺殺皇太孫。

  九人進廳,李密並不認識這些人,當即他轉頭望向淩敬,淩敬一眼掃過去就認出了王須拔四人,其餘五人也有些印象,知道是黑山賊的頭目,當下對著李密點了點頭。

  李恒站在那裡,見機會不錯,連連向王須拔打眼色。

  可惜這個時候李密卻又開口插話,“嗯,確實是黑山賊沒錯。就讓他們退後一點站著,讓他們看著我們吃,這些逆賊,等殿下晚宴過後再來收拾他們。”說完,他又似乎剛想起似的道。“李將軍,某記得你剛才說還準備了歌伎表演啊,不如叫上來助助酒興啊。”

  大好的刺殺機會被打斷,李恒心裡有些氣不順,不過聽到這個該死的李密要歌伎,他心裡暗自一笑,“酒色之徒,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想要歌伎,那就成全你,讓你死在歌伎手裡。”

  “有有有,卑職馬上就叫她們進來。”李恒滿臉堆著笑,拍了幾下手掌,頓時從廳外走進一隊花枝招枝的女人,全都穿著長袍水袖,雖然並不是什麼絕色,但也都十分年輕。

  “有什麼好看的舞跳一個,跳的好了,殿下重重有賞。”李密一副趾高氣昂的紈絝模樣。

  那些歌妓開始跳舞,跳的還不錯,很快廳裡就彌漫著一陣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熏衣香味。

  “跳的不錯,李將軍,今晚的歌伎們只有這些了嗎?”李密一邊欣賞著歌舞,一邊向李恒問道。

  “回郡公話,都在這了。是不是她們跳的不好,實在抱歉,這裡就只有這些歌伎。”

  “不不不,她們跳的很好,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今晚要表演的歌伎都在這裡了,既然是,那就很好了。”李密嘿嘿笑著。

  李恒有些不明所以,什麼叫都在這裡就很好了。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突然聽到剛剛還滿臉微笑的李密突然將手中的酒杯往地下猛的一摔。

  啪!

  瓷器酒杯砸在地上,猛的破裂迸裂開來,發出突兀的響聲,將表演打斷。

  “砸杯為號。”李恒腦子裡立時想起這句話,然後他又糊塗了,事先的安排應當是若黑山賊和歌伎裡暗藏的殺手如果都沒有好的機會出手,那麼最後他就砸杯為號,然後早埋伏在四周的部下立即殺進來,強殺皇太孫。可是現在,李密為什麼摔杯,什麼意思。

  酒杯摔碎在地上的發音很大,跳舞的歌伎們受驚之下全都停了下來。

  奏樂的樂師也都停止了彈奏。

  大廳裡一時安靜無比。

  這個時候,李密又拿起了一隻酒杯,那是李恒面前的酒杯。李密拿起酒杯,沖著李恒咧嘴一笑,然後高高舉起手臂,再猛的往下,啪。又一個酒杯砸碎在地上,比起剛才那個歌舞中的那只杯子,這只杯子碎裂的時候廳中無聲,因此聲音響的格外的大,連上面也能輕易的聽到。

  “殺!”

  還在怔忡之中的李恒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沖天的喊聲,然後將軍府的院門被猛然撞開,一隊隊的天門關鎮戍守軍持槍提刀沖了進來。

  “完了。”李恒聽到那喊殺聲還有那些猛衝進來的部下,再看了一眼此時廳中依然鎮定無比的皇太孫李密等一眾人,他終於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

  “虎!虎!虎!”

  廳外猛然響起一陣比剛才更猛烈的吼聲,然後只見廳門之外,一個接一個的皇太孫侍衛全副武裝的沖了出來,迅速在廳門前展開了一個方陣,長槍手在手,刀盾手在兩側,中間護著一群弩手和弓手,這些人沒有半點的慌亂,臉上如冰般無情冷酷。

  李恒感覺一切都亂套了,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沖進院來的部下如潮水一般洶湧,可皇太孫那一百侍衛卻組成了三個小方陣,成品字形擋在廳門前,他們如磐石一般矗立在那裡。

  “動手!”李恒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成了這個局面,但他知道計畫出問題了,他高聲沖王須拔一眾黑山賊還有那些歌伎裡大喊,“諸位,殺掉易風!”

  王須拔九人紛紛扯開手上的繩索,然後他們迅猛轉身,在那些還震驚中的看守士兵身上搶下了橫刀。橫刀出鞘,銀光閃耀,李恒臉上閃過瘋狂與興奮,但他的興奮與高興很快就凝固了在了臉上。搶奪了橫刀在手的王須拔等九人,並沒有如他預料中的一樣猛衝向易風,直取皇太孫人頭。他們奪刀,出鞘,然後轉身,揮刀猛的劈砍向了身後那些押他們上來的士兵,這些原本是要為他們提供武器的士兵。士兵們措手不及,紛紛被砍倒。

  李恒震驚,恐懼,他伸手摸向腰間,剛把橫刀拔出,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可惡的李密已經比他更快一步的拔出了佩劍,一記俐落的突刺,離他很近的天門關鎮將李恒,就被他的長劍刺進了胸腔。李恒手中的橫刀綿軟無力的滑落,鮮血淋漓的血胸口傷處湧出,手中劍還未落地,人已經斃命。

  事情來的太突然,李恒轉眼斃命,歌伎之中突然一歌伎猛的沖出,一把短劍在她手中閃耀,劍指皇太孫。

  那一劍極為迅猛淩曆,然後短劍距離面色變的蒼白的皇太孫還有數步之遙,突然自斜側裡劈過來一把重劍。滿臉大鬍子的張仲堅手中大劍雖沉重無比,可他出劍卻相當迅猛,遠比女刺客的出手更快更猛,大劍自斜刺裡猛的劈砍下去,劍用刀式,大劍一劍砍斷了刺客的持劍的右手腕,然後第二劍再度揚起,又迅速揮下,大劍自女刺客的右肩至左胸骨,將她活活劈開。

  女刺客當場氣絕身亡!

  這時外面的天門關鎮戍士兵也已經沖至廳外的懷荒侍衛陣前。

  “虎!”一聲齊齊大吼,三個相互信依託的戰陣長槍手猛的用力向前刺出,一支又一支的長槍猛的炸開,沖在最前面的天門關士兵就好像猛的加速往槍陣上撞一樣,噗噗聲不斷響起,一個接一個的士兵被長槍洞察,沖勢止住,無力的倒在槍陣前,再不能前進半步。

  “射!”被長槍手和刀盾手保護在陣裡的弓弩手也發聲大喊,弓弩齊射,箭雖不多,可近距離的射擊,射向那些密集衝鋒的天門關守軍,卻造成了難以想像的巨大傷害,避之不及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中箭倒下。

  天門關鎮戍士兵們都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結果,他們的衝鋒就如同浪潮一樣打在了礁石上,一開始浪頭很猛,仿佛能拍碎一切。可當浪頭與礁石最終猛烈碰撞之後,他們卻發現,礁石無情的把浪頭撞的粉碎,最終礁石依然矗立,而浪頭卻化為粉碎。鎮戍軍確實比懷荒侍衛多,可懷荒侍衛的戰陣和堅韌,卻是他們沒有想像到的。一波猛烈的衝鋒,最終無情的被擊碎。

  士兵們的衝鋒勢力後繼無力了,再而衰,三而竭。

  可禍不單行,就在此時,鎮將府外突然又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起,府門口,百餘黑山賊舉著武器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許我還不知道廳中發生了什麼的鎮戍軍官,看到這些人過來,臉上還露出笑容。

  “我們的援軍來了,這是我們的人……”一個軍官高喊。

  他的話未喊完,沖在最前面的一個黑山賊已經到了他面前,然後那人長刀掄起猛劈,刀光劃過,那個軍官的腦袋高高飛起,臉上還凝固著喜悅的笑容,目光中卻已經有驚駭定住。

  “殺!”一百餘黑山賊抄了天門關鎮戍士兵的後路,而此時懷荒侍衛們也開始邁著整齊的北伐向前移動,頓時,本就在懷荒軍陣前碰的頭破血流的這些鎮戍軍被前後夾擊。一個接一個的鎮戍軍倒下,他們至死都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那些懷荒侍衛反應這麼的迅速,為什麼那一百人組成的三個小方陣如此厲害。更不明白的是,黑山賊怎麼放出來了,他們為何突然砍殺他們。就算他們出來了,那他們不是應當跟鎮戍軍站一邊,一起對付懷荒軍嘛,不是說黑山賊跟易風是死仇,他們去年還伏擊過易風然後被反打的大敗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戰鬥起的突兀,結束的迅速,激烈的撕殺過後,鎮將府內外,只留下遍地的屍首。

  李密把自己的滴血的長劍放在李恒的衣服上擦拭著,擦乾淨劍,看著躺在地上臉上還尤帶著絕望、不甘,死不瞑目的李恒,李密搖頭歎道:“男怕跟錯人,女怕上錯床,老兄,下輩子投脫轉世,可千萬別再跟錯人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14章 打怕他

  易風大口的喘著粗氣,從她的身上翻到一邊,滿足的攤開四肢。在火盆的紅潤光線映照之下,他的皮膚略帶著些褐色有如古銅,舊時傷疤的線條在他寬闊的胸脯上若隱若現。他的髮髻已經打開,長髮鬆散開來,有如瀑布般的披過肩膀,沿著背部直下腰間。易風已經蓄起鬍鬚,他已經漸漸融入這個時代,嘴唇上蓄著兩撇短髭,下唇留著一綹糶,不過兩頰沒有留髯,下巴也沒留襞。雖然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蓄須,可還是不太能接受那種一張嘴巴完全被雜亂的大鬍子包圍的形像。不過也不能全刮的乾乾淨淨,一點鬍子不留在這個時代是很怪異的表現,好比剃個光頭一樣怪異,做為皇太孫,蓄有一副精心修飾的鬍鬚,能增添他的威嚴以及體現他的品味。

  這時易風嘴唇抿起,那兩撇精心修飾過的短髭也隨之橫起,如兩把鋒利的短劍出鞘。

  “我無需忍讓楊諒的挑釁,但並不表示我要去栽髒楊廣。”

  紅拂用手肘撐起細膩如玉,豐盈婀娜的身子,抬頭望著他。他是如此的雄偉高大,她尤其喜歡他的胸膛,寬闊厚實,上面還有數條疤痕縱橫交錯其間。胸肌賁起,是她最喜歡依靠的地方,那裡總能給她無比的安全感,靠著那胸膛,能讓她拋去紛亂雜思,心靜如水,帶給自己最難得的平靜。“漢王只是個寵壞的皇子,此人志大才疏,眼高手低,正如殿下那三國裡說袁紹的評語一般,色厲內荏,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亡命。這樣的人,根本不足為慮。楊諒,不過是又一個楊勇而已。陛下如今貴為皇太孫,真正的勁敵乃是晉王楊廣。他才是殿下真正的攔路石,不踢開他,殿下皇太孫之位難固。”她認真的說道。

  “取得勝利,有時並不就一定要親自打敗所有的敵人。”易風立刻回答她。他身後靠了靠,把上半身靠在床頭,然後伸手輕輕撫摸著她那烏黑的秀髮。“猛虎總能挑選最適合的時機發動致命的撲擊,擊敗敵人,需要的是在合適的時機發動雷霆一擊,現在,時機未到。”

  “打蛇不死後患無窮,如今楊廣被軟禁于京師,若不乘此機會痛打落水狗,將他徹底擊跨,踢出局去,以楊廣的能力,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又翻身了。太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皇帝已經老了,時間不多了。”紅拂為他感到著急,這幾年她一直在越國公府服侍楊素,楊素也對她十分信任,就算見客或者與兄弟兒子們談論起朝廷要事,也從不避她。她本也聰明,又在楊素身邊耳染目睹許久,因此眼光變的敏銳起來,思考的方式也與眾不同,她熟知朝中的權利佈局,知道幾個集團之間的激烈爭鬥。如今她跟著他,一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上次易風京中遇襲,如今楊諒又謀劃置他於死地,紅拂心憂如焚,忍不住要為他出謀劃策。“機會難得,就是現在,楊諒的人原來不是安排好要栽髒楊廣想要一箭雙雕嗎,正好,咱們順水推舟,將他們準備的那些東西直接呈送京師皇帝面前,給楊廣致命一刀,將他踢出局去。”

  易風卻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的簡單,但他也很高興她能為自己一心一意考慮。他笑了笑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楊廣雖然被軟禁,可這只是個表面現象,其中未必沒有皇帝對他的考驗和保護。晉王黨的勢力並沒有受到什麼根本的打擊,他們勢力依然強大,甚至可以說,眼下表面上好似太子党大獲全勝,但實際上論實力論聲望,太子党不過是外強中乾。最重要的是,我不覺得皇帝已經下定決心要拋棄楊廣。只要皇帝一天沒有真正決定捨棄楊廣,那我們向楊廣攻擊,就只會提前暴露我們的野心,不但會因此受到皇帝的猜忌,而且還會成為晉王黨的當前大敵。”

  “耐心,我們得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最佳的發動攻擊的時間。絕不能輕易的出擊,眼下只是一個錯誤的假像,絕非真正的時機到來。我們冒然出動,只會錯失真正的機會。讓他們去撕咬吧,我們先不要加入戰場,咱們就在邊上看著,順便收拾下楊諒,給這場大戲加點熱鬧。”

  他的手順著她柔順的頭髮往下滑,撫過欣長的玉頸,滑過那精緻性感的鎖骨,然後落在了那高高挺拔的雪峰上。飽滿的雪峰上還帶著些細密的汗珠,火熱的手覆蓋上去,能感受到微微的冰涼,五指揉動,那團雪白飽滿在掌下變幻著形狀,手感驚人的美妙。

  “我打算明天一早殺個回馬槍,進趟太原城。你說的對,打蛇不死後患無窮,雖然這次我不一定能打死楊諒,但怎麼得也要讓他吐口大血。楊諒現在往荊州上任,他的心腹卻盡在並州,我這回要把他們連根拔起,直接斷他四肢,拔了他的狗牙,斬了他的狗爪,看他還怎麼跟我呲牙咧嘴。”易風一邊說著,一邊又翻身騎上這匹胭脂烈馬,“女人,咱們再戰個三百回合。”

  “戰就戰,誰怕誰!”紅拂腰胯發力突然向上一拱,易風一時不防,被他拱的失去重心,紅拂乘機猛的一滾,帶著易風已經翻了個身。紅拂奪了主動權,到了易風的上面,她雙手按著易風讓她迷醉的胸膛,發出讓人銷魂的一笑,然後腰肢發力,已經如禦馬一般的搖擺起腰肢,主動發起了進攻。

  等到兩人都精疲力盡,相互得到數度滿足之後,兩名新羅的婢女服侍兩從沐浴。

  沐浴過後,易風回到早已經洗涮乾淨的天門關鎮將府的大廳,召來李密。因為最近的良好表現,尤其是在這次天門關事件中的優異表現,易風給自己的機要秘書李密升了職,從原來的太孫府門下坊司經局正字升為典書坊通事舍人,職官品階從原來的從九品門下坊司經局正字,越階晉升為從六品的典書坊通事舍人之職。太孫府的典書坊相比於朝廷的內史省,李密這個通事舍人的新官職,掌宣傳令旨,內外啟奏,權力更重了。

  易風現在是越來越喜歡李密了,他年輕聰明,知禮能幹,而且因為年輕所以還沒有什麼彎彎繞的花花腸子,受過大儒包愷的良好教導,正是充滿著理想的階段。對於易風對他的信任看重,充滿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辦起事來相當認真,學習也很快,對自己也很忠心,有這樣一個相當聰明的助手、秘書真是方便舒心許我。尤其他還出身于大軍事貴族之家,弓馬嫺熟,武藝不俗,而且又師從大儒,很有些學問,整個人能文允武,處處透著儒雅範,更得易風欣賞。

  李密立即前來,他穿上了青色的嶄新官袍,這是六七品的士階官員的服色。雖然他身上還有個郡公爵位,可以服紫,可先前李密平常都只穿著八九品官的綠色官袍。新晉升為從六品的通事舍人,按新制,先有階再有職,職定職事,階定品階,李密當上通事舍人後,也定了從六品碩士文散官階。

  李密一身青色官袍,嶄新的青色官袍的前後各有一塊補子,這也是上次與階官勳官改革後增加的內容,李密官袍的補子上繡著的是鷺鷥,是按文禽武獸的方式。

  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服緋,六七品服青,八九品服綠,流外吏目服藍,皂隸服黑,軍士服黃,庶民服白服褐。皇帝用玄、黃之色,不過也沒有禁止官民服用黃色,但皇帝主要用明黃色。這些都是上次更改階官勳官時,一起重申的服飾制度,官員有階有職有勳有爵,但以階定級,如李密這樣有官又有勳有爵位的,階官按制他們的職官定相應品階,除參加朝會等朝廷的朝會典禮,他們平時穿的官服,都得按階官的品級穿相應的服色官服,而不是按他們的爵位或者勳官品級。因此,李密雖是二品郡公,但非典禮上,他也只能穿與職官對應的階官品級服色,要不然就是違禮。這也是楊堅有心對越來越濫的朝廷官爵現象的一種改革,削弱勳爵體系,增強職官威望。

  “太孫殿下,召臣來有何吩咐?”

  “我有個想法要和你談談。”易風讓他坐下,“我們現在已經拆破了並州府的詭計,還殺了天門關鎮將、鎮兵,奪了天門關,還抓了蕭摩訶、裴文安還有並州五虎。我現在想聽聽你的看法,你覺得我們現在下一步該怎麼走?”

  李密若有所思,“楊諒會是個麻煩。”他說,“楊諒自小養于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因是皇帝幼子,因此極得寵愛。性格早已經是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皇太孫是國之儲君,可對他來說卻什麼都不是。在他眼裡,殿下大概只是一個曾經流落民間多年,行走於江湖之中的馬賊。如今突然回歸,一下子就成了皇太孫,奪走了本來屬於他的寵愛,還有本來屬於他的幽州府。這次皇帝突然讓五鎮對調,他又從並州府調去了荊州,這在他看來就是貶謫。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殿下。荊州相比於並州,不過是蠻荒罷了。”

  “你分析的沒錯,楊諒確實會如此想。”易風無奈的笑了笑,楊諒就是標準的那種寵壞的孩子,這種人,他若認定你是他的敵人,那就會跟一個瘋狗一樣追咬你,根本什麼也不管不顧。沒理也要咬三分,更何況他若認定你搶走了本屬於他的寵愛,屬於他的東西,那就更不得了了。“那你覺得我們要怎麼對付他呢?”

  “面對一條瘋狗,他避讓是沒有用的,你越是避讓,他越以為你軟弱可欺,追的會更凶。”李密回答,“殿下,我以為對楊諒,咱們不能客氣。得狠狠的回擊,只有把他們打怕了,他們才會知道痛,才會畏懼。”

  李密的話讓易風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楊諒確實是條瘋狗,對他不必要客氣。發生了天門關的刺殺之事後,易風覺得自己必須得狠狠回敬,要不然楊諒只怕會一直死纏爛打。剛才易風沒有答應紅拂提出的借此事件栽髒楊廣,對楊廣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那是因為他知道楊廣現在還不是落水狗,而且現在的局勢,變的很微秒起來。楊廣和楊勇二人之間的這幾輪爭鬥後,讓朝廷的局勢又平穩進來,進入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而這種狀態也許不是楊勇或者楊廣想要的,但卻絕對是易風很想要的。他現在還沒能成為足夠與楊勇或者楊廣抗衡的實力,但他也得到了許多,太孫的名號,幽州的地盤,他現在其它的已經不缺了,缺的只是時間發展自己的地盤和實力而已。因此,眼下這種狀況確實是他最歡迎的。

  但不能對付楊廣,不代表他就是容忍楊諒。

  拿楊諒開刀,正好展示下自己的爪牙,順便再把水攪的更渾一些好了。

  “太原那邊還不知道天門關發生的情況吧?”

  李密察覺到易風想要做什麼,“回殿下,天門關的戰鬥解決很完美,而旗衛隊和特科的另一場戰鬥也堪稱完美,太原城根本還不知道今天發生在天門關的事情,他們一無所知。晚上又開始下雪了,如果殿下現在派人回太原城內,說風雪太大,隊伍難行,要放棄直接北上,而重經井陘入冀,並且明日要入太原城稍事休整補充,相信太原城內肯定不會懷疑。不過,殿下真打算要殺個回馬槍?”

  易風對李密笑了笑,“你倒是什麼都猜的到,沒錯,我確實打算殺回太原城。既然你也說了楊諒是條瘋狗,那麼我們就得打痛他。現在楊諒去了荊州,但他的心腹還都在並州,趁這些人還在並州之時,咱們乾脆借此次刺殺之事,給他來個釜底抽薪,把他的狗牙狗爪都給打掉砍斷。”

  “殿下打算做到什麼程度?”李密臉上露笑,他對主上的膽大而感到興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15章 殺個回馬槍

  雖然距離尚遠,可最前面那根高高旗杆上正迎風飄揚的白虎圖案,還是透過漫天的飛雪,認出那就是皇太孫殿下的虎旗。待確認那就是皇太孫的隊伍之後,太原城內暫時主持總管府事務的並州總管司馬皇甫誕連忙下令,開城門迎接皇太孫殿下入城。

  “這位皇太孫殿下還真是受折騰,前個大夥前去迎接他入城,他偏不肯進城。而且還突然改變路線,不走便捷的井陘,反要執意往北走那險道,結果呢,這還沒出三天,又折返回來了,還派人來傳令,讓咱們都來迎接,操,就是瞎折騰。”說話的是總管府上鎮將梁菩薩。他身邊聚著數員身披鎧甲的將領,一個個勇武驃悍,聞言也都是紛紛附和,說皇太孫乳臭未乾,黃毛小子,原來不過是個馬賊,如今倒是驟然升天,並頤指氣使起來。

  “這鬼天氣,難得找了幾個粉頭聽個曲喝個小酒,他娘的卻被喊出來喝西北風,真是他娘的晦氣。”另一個鎮將韋道嘴中還帶著酒氣,也是不乾不淨的漫駡道。

  “就是就是。”另幾員鎮將紇單貴、王聃、薛粹和張伯英、劉暠也一起跟著肆無忌憚的附和著。這些人都是漢王楊諒到並州後大肆拉攏的武將,論武藝個個都是馬上步下的高下,很是彪悍。他們對於楊諒的拉攏倒是很是受寵若驚,楊諒雖然本事差,但收買人心的手段卻不差,平時打賞豪爽,不時的給部下送女人送錢,加上也給他們破例升官,因此倒也讓這些傢伙對他忠心耿耿,死心踏地。歷史上,楊廣登基,楊諒造反,一扯旗,就召集起了三十萬兵馬,不得不說收買還是很見成效的。梁菩薩等人平時跟著楊諒混,本就是武人,再加上上頭也是個跋扈的,便也很快有樣學樣,變的一樣跋扈起來。

  堂堂皇太孫,在他們嘴裡卻好像哪個鄉下土老財狗大戶一樣,張嘴就罵,閉嘴就草,毫無顧忌。

  走在前頭的總管府司馬皇甫誕聽到這些沒規矩的話,張了張嘴想要制止,最後卻還是歎了口氣當沒聽到。這些跋扈丘八,他根本管不了。五十五歲的皇甫涎是朝中名臣,先後任過兵部、禮部、刑部侍郎,又擔任過治書侍御史、大理寺卿、尚書右丞、尚書左丞等要職,已經是宰相備選。十七年楊諒出鎮並州,皇帝特意把這位能臣幹吏找來,讓他去並州輔佐楊諒,替楊諒總理總管府政庶事務。不過到了並州,很快皇甫涎就看透了楊諒的本質,根本就是個約束不了的跋扈親王,不管怎麼規勸,他根本就不理踩,該怎樣還怎樣,皇甫老頭在並州可謂是心力交瘁,好些次都提筆準備乞骸骨告老還鄉,不陪著這跋扈皇子瞎折騰了。可每一次都沒能下筆,他覺得自己對不住皇帝的信任,也想著再努力努力,看還不能能搶救搶救楊諒。

  年後,京中傳旨下來,並州府割出太行以東北部十餘州,另建幽州大總管府,並州府勢力在削,緊跟著,皇帝又下令把楊諒調到荊州任總管。聽到這個消息,皇甫涎是長鬆一口氣,終於擺脫這個楊諒了。雖然最終自己沒能輔佐好他,可能離開他身邊,他還真是相當高興。知道將由晉王來接替並州總管,皇甫涎越發高興,晉王可是賢王啊,跟著他幹實在好過跟楊諒過千百倍。

  梁菩薩等人太放肆了,不過皇甫涎覺得自己還是再忍一忍好了,等晉王到任後,自有晉王收拾這些跋扈丘八。

  “王諮議,你知道蕭參軍、裴參軍還有咱們的五虎將去哪了嗎,怎麼好幾天都沒見到他們了?”皇甫涎轉頭詢問身旁的諮議參軍王頍。

  王頍自出城來,一路上就一直陰沉著臉,皇甫涎問他,他心裡也還在想著這個事情呢。皇甫涎雖是總管府主持事務,但楊諒並不信任他,一些重要的事情從來都是撇開皇甫老頭的。楊諒平時最信任的是王頍、蕭摩訶、裴文安還有自己的小舅子豆盧毓,以及喬鐘葵等諸將。這次楊諒要幹易風,王頍是知道此事的,當初安排在井陘伏擊計畫也是他參與謀劃的。但後來易風突然改道向北,弄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裴文安蕭摩訶等馬上趕到天門關去,其間只是給他送了封密信,說準備去天門關伏擊易風,具體他們打算怎麼伏擊,信裡並沒有說。然後,他再沒有接過他們的消息了。

  現在易風突然又派人來說天降大雪,北面道路難行,他又要改道,重新走井陘,這讓王頍心裡七上八下,根本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難道事情洩露,所以易風又改道了。或者,蕭摩訶他們計畫失敗,已經被幹掉了?他一無所知,由於時間太過匆促,他甚至都來不及派人去天門關尋找蕭摩訶他們,去天門關打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面對皇甫老頭的詢問,王頍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這幾天我都在忙著準備給各鎮發餉之事,蕭參軍他們去哪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蕭參軍他們不在城內嗎?要不,問問豆盧主簿,也許他知道呢。”

  豆盧毓是主簿,還是漢王的小舅子,但他平時雖得漢王信任,可事涉到行刺皇太孫這樣的事情,楊諒卻是根本沒有告訴過小舅子的。

  “他們三天前就出城了,蕭參軍說他們是要去巡查道理驛站以及各個鎮戍堡寨去了,估計一時還回不來。”蕭摩訶等人離開前確實是用這個理由告訴豆盧毓的。

  王頍落後幾步,向紇單貴招了招手,兩人走到路邊一側,他壓低聲音道,“易風突然返回,而蕭摩訶他們卻沒有半點消息送回來,我擔心他們出事了。我現在要你馬上派一些斥候去天門關,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好找到蕭摩訶他們,找不到他們,也得把天門關鎮將李恒帶回來。”說完,他思考了片刻又道:“還有,你馬上去悄悄調動漢王的親軍,以備萬一。”

  單紇貴有些驚訝的道:“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現在調動漢王親軍嗎,調多少?”

  楊諒自到了並州上任後,就一直招兵買馬,原本他出京的時候,皇帝給了他一千兵馬做他的親軍。結果楊諒在並州這兩年一直以備邊防突為名號,不停的招兵買馬,到現在,楊諒已經在並州招募了一支兩萬多人的精銳親軍,這支軍隊是完全不隸屬於並州府軍冊上的私兵,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連軍餉待遇都比其它的並州軍高的多。

  楊諒用五虎將來分領太原周邊的幾個重要總管州的兵馬,拱衛太原。然後又在太原一手組建了這支兩萬餘人的私軍,用的是單紇貴等八員將領統領,每將統一營三千人馬。喬鐘葵等五總管被稱為並州五虎將,而單紇貴等八將則被楊諒稱為自己的八彪將。

  “八個營全都調動起來,讓他們做好準備,整裝待戰。”王頍陰沉著道。

  “真有這必要嗎?調動這麼多兵馬,很容易被發現,萬一被易風發現,我們不好解釋。”單紇貴有些擔憂道。他知道,兩萬多人的調動不可能毫無動靜,到時若讓易風知道了,對方可是皇太孫,他入太原城,城裡卻這麼大的兵馬調動,萬一追究起來,不好解釋。

  “小心一點就是,萬一被發現,就說我們是為了加強警衛,保衛皇太孫的安全。”

  這個理由倒還勉強說的過去,雖然皇太孫身邊帶著上萬精銳,還有一千重裝鐵騎,可既然王頍這樣說了,他也只好答應去做。“萬一……”

  “真要有個萬一,那就幹。”王頍毫不猶豫的道,膽大包天,根本不管對方可是皇太孫。事實上他確實不必顧忌這個,畢竟單紇貴他們並不知道的是,他們已經這樣幹了,只是蕭摩訶他們一直沒有消息回來,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好。”單紇貴也是一咬牙,“不過。”他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我擔心李道興那傢伙。”

  聽到李道興這個名字,王頍也是皺起了眉頭,李道興又叫李景,現在統帶著八驃營的第一營。這傢伙本事沒的說,戰功赫赫,是隴右天水人。其父在北周時當過刺史,李景年輕時就膂力驚人,驍勇且擅於騎射。參與北周滅齊之戰,立下很大功勞,後來又參與平定尉遲迥的叛亂,一路升官,並封爵平寇縣公,封邑一千五百戶。開皇九年,平陳之役,李景就以行軍總管的身份隨同王世積攻陳,此役中又立下戰功,得到重賞。十年,江南叛亂,又以行軍總管身份隨楊素討伐叛亂,再立軍功,班師後授鄜州刺史。十七年,東征高句麗,李景從征擔任馬軍總管,隨楊諒出征。結果此戰未遇高句麗就已全軍幾乎盡沒,回朝後,因此被降職,調任並州楊諒屬下,擔任鎮將之職。

  本來楊諒的八彪將裡是沒有李景的,他現在的位置原是趙子開擔任。不過後來楊諒喜歡李景的勇猛,便大加拉攏他,最後把趙子開調到身邊統領自己的直屬親衛,然後讓李景接替趙子開統領八驃營第一營,讓他也成了八驃將之一。不過李景這個有些奇怪,任楊諒如何拉攏示好,他也只是平平淡淡的沒多熱情的反應。漢王送給他的東西,他也都收了,可大家卻又都感覺的到,這傢伙跟大家總有些了隔閡。單紇貴等人就都不大信任他。

  “要不不要通知他,不調第一營。”

  王頍皺眉道:“第一營是八驃騎營裡最精銳的一營,而且是其中僅有的兩個純騎兵營。這是一支很強的部隊,若有一營在,我們手上實力增強不少。能不能繞過李景,直接跟下面的軍官們聯繫?”

  “怕是難。”單紇貴搖頭,“這個李景別看平時冰塊一樣,可是帶兵卻很有威望。而且他手下還有三個心腹傢伙,一營司馬馮孝慈、司法參軍品玉以及司兵參軍侯莫陳乂三人,馮孝慈、呂玉驍勇善戰,侯莫陳乂鬼計多端極善拒守之術。李景有這三個心腹手下幫他一起將一營控制的跟個鐵桶似的,外人很人插的進去,他的部下也都對他很是尊崇,想繞過他,很難。”

  “他娘的,這李景倒是把漢王的一營弄成他李家的一營了。”王頍忍不住罵了一句。

  想了想,王頍還是無奈的道:“先別管一營了,不過安排點人盯著李景和他那三個心腹,一旦真出事了,想辦法先拿掉這四個傢伙,把一營重新奪回控制。”

  “好。”單紇貴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出城迎接易風的隊伍,回去做安排去了。

  “殿下,太原城裡的並州府官員都出城迎接我們來了。”李密笑著對易風道,“如殿下所料,太原城對我們敞開了。”

  “那我們就別讓他們久等了。”易風輕踢馬刺。

  劉文靜策馬上來,伸手拉住易風的巴韁,“殿下,太原城門雖然打開,不過當心有詐。蕭摩訶等人的計畫,城中肯定也還有人參與。他們一夜未歸,我們又突然返回,只怕他們發察覺什麼。萬一他們察覺了什麼,如果想要魚死網破,我們可不得不防,據我所知,太原城裡光是楊諒的私軍就有兩萬餘人。我看,要不還是安排替身替你入城吧。”

  易風回頭看了看身後,一千重裝騎兵,三千輕騎兵,六千步兵,另外還有一千精銳懷荒侍衛騎兵,另加一百旗衛特戰隊,這樣的陣容,只要對方敢開門放他們進去,那就算他們馬上再關起城門來,易風都不會有絲毫畏懼擔憂。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有張仲堅、紅拂女這兩大頂級高手貼身保護,自己根本不用擔心。

  “放心吧,咱們這次來個先下手為強!”易風輕笑,一磕馬刺,快步朝前奔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0

第416章 天下第二城

  抵達太原之前,易風先聽見了洶湧的水聲,沉吟不絕。春回水暖,冰河解凍,河流高漲。

  太原城左汾右晉,一條大河自太原城當中橫穿而過,這並非一座尋常的城池,而是三城相連,周回四十餘裡,汾水穿中城而過,引晉水入經西城、中城入東城。氣勢恢宏、景致雄奇,城中房屋建築鱗次櫛比,層層疊疊,顯露著富麗、輝煌、以及繁榮的景象,像易風一行展示其中原門戶,北方中樞的重要地位。

  易風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座城池,但見一次驚歎一次。比起塞外的懷荒,這次連城龐大無比,比起河北重鎮幽州,這裡繁華富裕,比起京師大興,這裡也是生機勃勃,瑰麗大氣。

  望著夾雜著冰淩的渾濁河水打著旋的奔騰,易風感歎連連,太原位於河東的中央,太原盆地的北端,西、北、東三面環山,中、南部為河谷平原,整個地形北高南低呈簸箕形。太行山雄居於左,呂梁山巍峙於右,雲中、系舟二山合抱於後,太原平原展布於前,汾水自北向南縱貫全境。

  加上北面的太原三關,再往北還有樓煩、雁門兩座雄關要塞,可以說這裡確實是天然的要塞中樞,只要守住太原,整個北方都能安穩,更能保證河南和關中兩大重要地區的安全。

  自魏以來,太原也一直是北朝的中樞,比起西魏入關後才重新恢復生機的關中長安,太原的底蘊更比長安深厚。周隋兩代立都關中,隋朝營建新都大興近二十年,可依然比太原城強不了多少。時至今日,若將大隋的城市排行,大興不論政治還是軍事或者經濟地位,都可論第一。而第二,毫無疑問是屬於太原。洛陽比不了太原,揚州也比不了太原,荊州、成都、幽州更比不了太原。一直以來,雖然大隋立都大興,並沒有公開設立陪都,但隱隱的,卻也是以洛陽為東京,以太原為北京。

  易風和楊雄並騎上前,尉遲恭親自擔任易風的掌旗官,鮮紅豔麗的赤色旗幟上飛揚著代表易風的白色猛虎。

  他們最先靠近的是太原三連城的西城,高大的西城在望,隔著河水暴漲的汾水。

  一座巨大的鐵索橋橫架在汾水河上,鐵橋很大,兩岸各建有一座巨大的橋頭堡,以守衛河橋的同時,兼用做鐵索的固定,橋頭堡內建有兩隻萬斤鐵牛聳立,十幾根粗大的鐵索自橋頭堡牆內拉進堡內,系在大鐵牛之上。橋頭堡周圍一裡,堡高六丈,用大青石壘就,只開兩門,兩門上都建有六層的箭樓,每層有十八個箭窗,整個箭樓前後兩面各有一百零八箭窗以守衛堡門。堡門巨大,門上還釘著一百零八個大銅釘。一遇戰事之時,可以直接在門上大銅釘之間塗上厚厚的爛泥,以防火攻,增強防禦。

  太原城不愧為軍事要塞,太原城外河上的鐵索橋橋頭堡就如此雄偉堅固,可謂堅不可催。而更讓人稱奇的是太原城有三座這樣的鐵索橋。出現這種情況,首先不得不說是太原城的選址上以及那條汾河與晉河還有後來開挖的那條晉渠。

  太原三連城東西相連,中間是一座中城緊密的把東西兩座城給聯結起來。而那座南北貫通河東的汾河,卻正正好的自中城的中間穿過。而晉河在太原城的西側流過,太原從這條西側的晉河裡又開挖了一條引水渠供三城使用,這條管道從西向東,將太原三城貫穿,與南北貫穿中城的汾河,正好十字交叉。

  汾河與晉渠形成十字交叉,然後又與晉河一起形成了一個三角。

  太原中原的汾河與晉渠的十字交叉上,修建了一座座落於中城之中,聯通兩岸的城中橋。

  而在太原城西側南面的晉渠之上,則修建了一座豫讓橋,在太原城南面的汾河上,又有一座汾河橋。

  “這鐵索橋和橋頭堡都是由晉王坐鎮並州之時修建,原來只有一座浮橋,很不方便,一遇冬季結冰或者暴雨冰淩等時候,就無法過河。楊廣籌集款項,修建了這座堅固的十八索道大橋,從此保證了西城與汾河西岸的暢通。後來又修了另外兩座”楊雄見易風不停的打量著這座城池,笑著向他介紹。

  “便民還是其次,有此兩座橋頭堡在,這大鐵橋根本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對於太原西城的防禦,也有相當大的保護作用。”易風點評稱讚,楊廣這傢伙還真蠻喜歡修這些東西的,在天門關修了楊廣棧道,沒想到在太原還又修了這麼彪悍的橋頭堡和鐵索橋。可以說,太原城外這兩河一渠,把太原城和城外的土地切割成了七八塊,使得整個太原城的防禦更加複雜起來。強大了進攻的難度,增強了守衛的能力。而楊廣在這河流上修建的這三座大橋也相當有用。不僅僅是方便過河,特別是他選的位置,一座橋在三城的正中間,是在城中城的中城裡面。這就使得太原城東西兩城相連,免於被敵軍分開切割進攻,他們跨河卻做到防禦一體。隨時可以互通有無,相互快速支援。而另外的兩座橋,則都修建在太原城的南面,一在西南,晉渠與晉水的河口不遠。因為晉渠是從西橫穿三城,因此這條管道實際上把西城的南部給包起來了,成了一條更大的護城河。有這條晉渠,就使得西城只有一半暴露在敵人的進攻範圍之內,這無疑大大增強了太原西城的防禦力。

  甚至因為太原三城連接,東西直抵兩側山下,這也使得當敵人進攻太原的時候,基本上只有北面處於敵人的攻擊範圍之內。要想攻擊南面,得從兩側翻山。而晉水和晉渠組成了一個丫形,又添了一道阻攔,這時西南面的這座豫讓橋就是到繞到南面進攻的重中之中,必經之橋了。

  而過了豫讓橋也只能攻擊到西城的南面而已,因為還有一條汾河南北貫穿而過呢,要想攻擊到東城的南部,還得再越過太原城南面汾河上的汾河橋。

  可以說,太原城真是建築的太利於防守了。本身堵在太原盆地的北端,用三連城聯接起來直接頂到東西兩邊山下,把整個大通道給堵住了。然後汾河從中穿過,使得太原城北面就分割成了兩大塊。又通過晉水和晉渠又切了幾刀,再加上南面的兩座河橋選擇的位置,更使得整個太原城形成了立體防禦圈。就如太原連城的佈局一樣,那是城連城、城套城,就算敵人攻進來,可也會鬱悶的發現,他們只是攻破了第一層而已,還有一層又一層的關卡防禦等著擊破。而這種帶有相連而又能獨立性質的佈局,則使得在攻防戰時,就算破了一個口子也沒事,還有第二道甚至是第三道防禦保護著。

  就有如那些帶有水密艙的船隻一樣,船艙設計成相互不通的一個個艙區,就算一個漏水,也影響不到其它的艙,大大提升安全性。太原的這種防禦風也是如此,通過河流、鐵橋、還有一個個的城區把整個太原分割成了好幾層以及最內一層好多塊的這種縱深防禦體系,可以讓守軍戰鬥到最後一刻,最大限制的加強防禦力,最大限度的提升進攻的難度。

  “也只有蒲州黃河上聯通河東與關中的蒲津大橋,比這大橋更雄偉。”楊雄也是很讚歎。易風點了點頭,他這次回來的時候就是過的蒲津大橋。蒲津大橋比起這座橋規模更大,更長,那也是座鐵索橋,橋兩岸也是用大鐵牛系住大鐵索,上面鋪設木板。但蒲津大橋跨度更長,而且蒲津大橋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橋在河中心有一座沙洲,然後在那裡建築了一座橋中堡,一座比這兩座橋頭堡更堅固險要的河中之堡,把守著蒲津大橋。建在橋中央的河中心沙洲上,自然比起建在兩頭的橋頭堡更險固。

  太原城開有二十四個門,不過卻沒有從北面進入。因為太原城三連城,中城最小,只是連接東西二城。而西城最繁華熱鬧,總管府也設在西城。西城內也有三城,但卻不是東西相連而是成品字形,或者說是倒品字形,北面是倉城和新城,那條東西橫穿而過的晉渠南面才是大明城,也就是太原府的核心所在,總管府就在大明城內。

  易風一行自北南下,從西側那條狹長的通道到達晉渠前,經豫讓橋過河繞到太原城南面,然後進入西城,再進入西城三內城之一的南面內城太明城。

  進入豫讓橋西橋頭堡後,易風還特別要求登上城門上那高高的箭樓上眺望對岸的正對面的西城西南角。站的高,看的遠,易風登高遠眺欣賞著汾河與西城的美景,而李密劉文靜等則都在努力的觀察著西城裡的一些細緻之外,打量有沒有什麼異常,比如兵馬埋伏之類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1

第417章 一眼看上了

  楊雄卻並不知道這些,還以為太孫殿下也好賞些景致。他雖然是東路軍副帥,又親自統領著一萬皇帝調派的精兵,包括一千重騎。不過昨天晚上天門關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當時易風讓他留在城外統領軍隊,他也沒在意,一個小小天門關的宴會沒什麼值得期待參加的,再說殿下也只是要去查驗天門關鎮戍兵剿拿的黑山賊而已。因此,當今天易風說要返回太原,改道的時候,楊雄真沒有想到其它。因此此時,他是真正的不知道,易風現在重返太原,其實是要來幹仗的,他也不知道,在對面的另一邊橋頭堡裡,王頍等一眾楊諒心腹,也已經在猜疑不決的等待著一面也在秘密調動兵馬,無形有殺機在彌漫。

  “郡王對於太原城很是瞭解嘛。”易風笑道。

  “誰又能不瞭解太原呢,這可是我大隋天下第二城,魏晉以來,一度曾是北方甚至整個天下的最重要之所在。就說這並州府太原城,實際上有東西中三座城,而其中又以殿下面前的這座緊鄰汾水的西城最為龐大。這裡曾是晉陽古城,最古老的歷史能追溯到春秋時代,相傳為董安於所建。《史記》中說:‘伯攻趙襄子于晉陽,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即是指此。”一談起這座北方重鎮名城,楊雄可謂是如數家珍,當年他為大隋征戰沙場的時候,也曾經在太原駐守過,因此重新回到這裡,對於已經在京師清閒多年的他來說,意義很大,這裡有他的年輕,有他的激昂,有他的熱血戰場。

  他神情興奮,“秦漢魏晉時期的太原,基本上是保持了晉陽古城初建時的規模,但在戰火中遭到多次破壞。北齊之時,文宣帝在董安于所建晉陽古城上建造了大明宮,後擴建為城,因稱之為大明城。城高四丈,周回四裡。後來又在大明城北新建一城,東魏孝靜帝于此置晉陽宮,後來將之擴為晉陽城,陛下即位後,改為新城,並將晉陽宮城加以擴建,達到周回七裡牆高四丈的規模。十六年,又建有一座倉城,東面與新城相連,此倉城高四丈,周圍八裡。如此一來,就形成了一個三連環城,並且漢王就任並州總管後,又於三城外增築外城牆,將三城包入其中,稱為並州府城,百姓也將此稱為西城。”

  這麼三座連城合築之後,還只是太原的西城而已,並非就是太原三連城。事實上,太原三連城指的是西城中城東城三連城。而眼前的這三連城,只是西城內的三連城。

  易風感歎連連,比起長安城那種方方正正、裡坊分明的都城,太原城這種環套城的連環城,無疑在軍事防禦上更加上乘。

  太原的中、東二城,也是在隋立國之後修建,東城是在立國不久後,為應對突厥的威脅,當時晉王為並州總管,而實際上衛王楊爽代理總管,期間,衛王楊爽於開皇二年在晉河西岸增築東城,第二年即將太原縣衙移於此。開皇十三年,秦王楊俊坐鎮並州時期,又因汾東地多堿鹵並不堪食,而特架汾引晉水入東城引甘民食,稱為晉渠。然後到了後來楊廣再次任並州總管時,跨汾築中城,連接東西二城。至此,太原西東中三城結為一體的建築格局形成。

  如今整個太原城的建築規模,汾河當中,汾河西為西城,東岸為東城,中間就建在汾河上,跨河而建,然後將東西二城聯結起來。整個太原城長四千三百二十一步,廣三千一百二十一步,周萬五千一百五十三步,其高四丈。如果換算一下,則太原城南北九裡,東西十二裡,周長近五十裡。其中,西城規模最大,其中有大明城、晉陽城也就是新城以及倉城,另外大明城內還有一座大明宮,新城內還有一座晉陽宮,基本上都保持完好。西城的這三座城中之城,呈品字形,踞於西城之中。

  太原三城形成一線,兩端直抵東西兩山,橫亙於太原盆地北端,龍盤虎踞,當太原盆地以北到晉中平原的要衝。

  真是個好地方啊,龍盤虎踞一點也沒有錯。易風是真看越喜歡,甚至升出一股濃烈的佔有欲望。尼瑪,老子要是直接占了這裡,比起懷荒,比起幽州,那不強千倍百倍啊。

  豫讓橋兩座橋頭堡分居汾河兩岸,猶如鏡面倒映成雙,湍急的河水從橋下流過,遠遠看去,那座城中套城,城連城的太原城,還都在城外挖了護城河,直接引入了汾河活水。護城河又寬且深,讓太原城仿佛是一座坐落於湖河環繞中的群島。

  “二哥、六郎,你們要小心點,讓弟兄們加強戒備,小心謹慎,一旦發現有情況,立即動手不要猶豫。”易風將秦叔寶和來六郎叫到身邊仔細交待。在看到太原城如此大縱深的整體防禦網後,易風在路上時的那點輕敵大意已經全都拋棄遠棄了。這樣的太原城,簡直就是一座專為戰爭而建的要塞,是一座殺人的機器。孫子兵法裡面“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大致意思就是有十倍於敵人的兵力就包圍敵人,五倍於敵人的兵力就進攻敵人,一倍於敵人就進行戰鬥,兵力與敵人勢均力敵就分散敵人,兵力少於敵人就進行防守,兵力比敵人的兵力差就避免作戰。

  現在易風帶著一萬一千餘兵馬,而按情報所知,太原城內光是楊諒的私軍就有兩萬餘,另外還有城防守軍也有不少。此外,太原週邊,同樣駐有諸多兵馬。太原城是並州大總管府的駐牙,兵馬眾多,而且並州兵向來號稱勁旅強兵。現在易風的兵力明顯是要劣於太原城的,特別太原城還是這樣一座戰爭機器級的要塞,真要強攻硬打,根本毫無希望。如果按兵法所說,他這種情況就要避免作戰了。

  當然,事情也沒有壞到那種地步。

  太原城裡並不一定就知道了天關門的事情,他們也更不可能知道易風這個回馬槍殺回來的真正目的。此外,楊諒根本不在並州,因此太原城裡的將領兵馬也不可能都是自己的敵人。

  現在要注意的是避免發生直接交戰,要不然會對他們很不利。最好的辦法,是來個擒賊擒王,把並州府楊諒的心腹大將們給一舉拿下,然後以皇太孫的名義公佈天門關謀刺之事,以此為理由定王頍等人的罪,另外再宣佈不追究牽連其餘士兵們,安撫好這些士兵,才有可能順利無損的搞定此事。當然,再好的計畫,也不會天衣無縫。萬一出現了什麼意外,還得靠刀槍說話,早做好準備,總是好的。

  “黑獺,你帶旗衛隊跟在我身邊,到時看我眼色行事。一旦我下令,你們立即就把王頍等並州府將領通通拿下。”

  “末將等明白!”秦瓊、來整、劉黑闥齊齊領命。

  易風想了想後又交待道,“等我們過了橋後,我會要求在東岸橋頭堡內見並州總管府諸人,到時你們先直接把東橋頭堡給接管控制了,太原城太危險,我們先不進城,直接在東橋頭堡裡把對方官員拿下,來個擒賊擒王。”

  “明白!”

  橋雖然是索橋,可鐵索很粗,而且河也並不太寬,加之十幾條索道因此鋪上了木板之後的索橋經過之時,並沒有想像中的那種晃的厲害的情況,很是平衡。

  秦瓊和來整兩人帶著一千侍衛騎兵最先過橋,東面橋頭堡上閘門早已經吊起,並州主簿豆盧毓帶著鎮將李景以及一隊騎兵等候迎接。

  “在下並州主簿豆盧毓,這位是鎮將李景。”豆盧毓主動上前打招呼,他身後的李景則沒什麼表情的沖二人點了下頭。不過他目光裡似乎對秦瓊二人有些好奇,目光上下打量著二人。

  秦瓊沖二人微微一笑,也自我介紹,“在下秦瓊字叔寶,山東曆城人,這位是來整將軍,我們都是太孫麾下。”

  李景聽到秦瓊介紹時用到的將軍二字,不由的微微有些驚訝。這兩個懷荒騎士兵年輕的很,估計二十歲都沒,尤其是這個來整,更是估計也就十七八歲模樣,可卻稱將軍了。要知道,自從天子年前改革了階官勳官後,將軍已經不是隨便可以稱呼的了,只有四五品以上軍官才能稱為將軍,六七品的只能稱校,八九品的更是只能稱尉,將軍,那是真正的高級軍官,最低也是上鎮將級別的,再往上的總管,已經能稱為元帥了。想想自己十幾歲戰場,從北周打到大隋,大小上百戰,立下無數功勞,如今也不過是個五品鎮將而已。雖然也掛了個縣公爵位,本來還有個總管之職,可之前東征之敗,自己受到影響又貶職,打了二三十年仗,到頭來,還不如這一個小娃娃的官階,真是想想就讓人胸悶難平。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5:51

第418章 有種單挑

  “在下李景,見過二位小將軍。”李景就是那種硬脾氣的人,過份的耿直,心裡也藏不住事,因為覺得面前這兩年輕人如此年輕居然也是將軍,心裡不憤,居然就說了出來,還特別用了個小字來形容,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心裡不爽似的。

  秦瓊和來整當即聽出他話中敵視之意,不過雖然年輕卻也好脾氣,只當沒聽過的笑笑。這樣的事情,他遇的多了,在京師那段時間,什麼樣的情況沒遇過?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雖然他確實是靠跟對了易風才因此這麼快的成了將軍,可他雖然去年還是個小親兵夥長,但他也確確實實是跟著易帥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拿命博回來的軍功。至少,比起長安城裡,那些七八歲十來歲的貴族小子,卻已經一個個掛著護軍、柱國的強的多吧。

  “皇太孫讓某傳話,他要在這東岸橋頭堡內會見並州府諸位。”秦瓊保持著笑臉道。

  “怎麼,殿下不入太原城嗎?”豆盧毓有些意外的道。

  “殿下是如此吩咐的,至於原因某與不知。”秦瓊依舊微笑著。

  豆盧毓猶豫了下,“這……好吧,某這就回去通知皇甫司馬以及諸位同僚們過來迎接皇太孫殿下。”

  秦瓊叫住了轉身要離開的豆盧毓,“還有一事,為了太孫殿下的安全起見,這座橋頭堡的守衛將暫時由我的人接替,想必沒什麼問題吧。”

  一直被兩個小傢伙無視的李景一聽這話,臉都黑了,當下氣呼呼的道:“豫讓橋雙堡一直由本將負責守衛,小秦將軍之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信不過某?”

  “完全沒有這個意思,若是讓老李將軍誤會了,那我表示抱歉。事實上,你們也知道,殿下不久前在京師遇過刺殺,做為殿下的麾下,那一次已經是我們的失職,我們也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老李將軍能理解嗎?”一直被叫著小將軍,秦瓊也有些不爽了,忍你一次兩次,你還來第三次,那你就是故意沒事找事了。當下,他也直接叫李景為老李將軍。

  其實李景並不算老,四十來歲的年紀,李景成名很早,北周之時就已經以戰功封縣公了。不過帶兵打仗的人,經常風吹雨淋的,不免皮膚粗糙,膚色黝黑,顯得蒼老一些。結果李景就被一個小傢伙給叫老將軍了,氣的一直覺得自己寶刀未老,還能再上戰場,繼立新功的李景差點跳起來了。

  豆盧毓見狀連忙拉住了他,好傢伙,人家說的也有道理嘛,他們要自己負責安全守衛,這不是更好的事情嘛。不用你守衛你還可以休息,多好的事,真出了事也怪不多我們頭上啊。“理解理解,我們完全理解。”豆盧毓拉著吹鬍子瞪眼的老李將軍走了。

  “這老頭,倒是有些意思,這麼不經逗。你說他帶兵打仗,是不是特別容易中激將計,特別容易被挑釁被引誘啊?”秦叔寶看著李景在豆盧毓的勸說下,已經對部下軍官下達了撤離的命令,當即不由的笑著對來六郎道。

  “那也不一定,有些人平時別看脾氣暴,可真打起仗來,卻又完全是另一個樣子了。”來整回道,“當然,這也是指那些比較厲害的將領,若是一般的將領,脾氣暴的確實容易中激將計。”

  秦瓊向李景撇了下嘴,“那你覺得這老頭呢?”

  “不好說。”來整搖了搖頭,他在李景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父親的一些影子,有似曾相似的感覺。他的父親也是個暴脾氣,可打仗的時候,卻絕不會輕易的被激怒。父親曾跟他說過,一個好的將領,得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點,因此越是哪方面不足,就越得告誡自己小心哪方面,免得被敵人利用。

  兩人等李景撤走了他的兵,馬上安排自己的一千人馬迅速接管東橋頭堡的防務。

  等他們安排好,向西面打出旗號,旗衛隊先趕了過來,又特別搜尋了一遍,確認安全後,各自尋找位置進入準備之中,然後讓易風過來。

  因為考慮到太原城的變態防禦體系以及太原城中兵馬數量過多,因此易風也早決定先不進城去。就在這個橋頭堡裡,先借對方來迎接之機,把他們給擒拿下了。若是對方不來,那麼就是事情暴露,自己也就只能再想其它辦法。

  易風讓楊雄留在西岸,又讓劉文靜負責把守住西橋頭堡,一旦有事,就直接把西橋頭堡給控制住,省的自己的退路被占。不過有劉文靜在,又有楊雄那統領的一萬人馬在西岸,易風倒不擔憂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過是有備無患而已。

  易風登上高高的城牆,坐在椅子上等敵人自投羅網,一眾旗衛隊員充作他的侍衛,另外還有一群精英阻擊手埋伏在附近左右的箭樓之上。

  皇甫涎聽說易風要在豫讓東堡見他們,並沒有反對,易風是皇太孫,這不過是他提出來的一個小小要求而已,無關大雅。當即他讓眾人隨他前往面見,王頍聽到這消息卻是心中難安,難道事情真的如自己預料中的一樣,出現了最壞的結果?

  他心砰砰跳個不停,站在那裡遲疑不定。

  “王諮議,你怎麼了?”豆盧毓見他站在那裡不動發呆,連忙拉了他一下。

  “哦,沒事沒事。”王頍連忙道。

  “那一起走吧,別讓皇太孫等久了。”豆盧毓道。王頍難看的笑了下,最後還是拿不定主意,他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事情真如他所料一樣。

  如果蕭摩訶他們真出事了,那易風應當不會是這個反應吧。他還敢有膽子回太原來,要知道他才一萬兵馬,太原兵馬卻是他的好幾倍啊。而且若是他真知道了,他更不敢過河到東堡來,卻把自己兵馬留在西堡吧。他不知道的是,易風雖然把大軍留在了西岸,可卻也帶了上千的人馬過河。而且,還直接把東堡的防衛接管了。東堡裡,已經沒有一個河東兵。只是這個重要的消息,李景根本沒有告訴他。

  皇甫涎與王諮帶著一眾太原城中的並州總管府、並州州衙門還有太原縣衙等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一起進入東堡。

  “非常抱歉,我等拜見殿下來遲。”皇甫涎一邊打量著年輕的皇太孫,一面帶說著抱歉然後帶頭行禮。

  “諸位免禮。”易風微笑著向他們一揮手。然後道:“突然折返,倒是孤打擾諸位了。”

  “不打擾,不打擾。”皇甫涎忙道。

  易風上下打量著他旁邊的那個文官,“這位想必就是並州府諮議參軍王頍王參軍吧?”

  王頍剛才也一直在打量著易風,他想從易風的臉上看出什麼資訊來,可卻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出來。見易風問他,當下連忙上前一步,“下官正是並州總管府諮議參軍王頍,拜見皇太孫殿下。”

  易風上下打量了王頍好幾眼,然後道:“聽說王參軍的父親乃是當年南朝名將王僧辨將軍?”

  “那正是家父。”

  “王參軍是不是還有一個侄子叫做王珪?”

  “下官確實有個侄子叫珪。”王頍一時也搞不清楚他這是在幹嘛,怎麼倒問起家長里短來了。

  卻不料一直笑嘻嘻的易風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應當沒錯了,你確實就是我要的那個王頍了。來了,將他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易風身後立時走出四名全副武裝的侍衛,逕自走到王頍面前,然後直接將他胳膊扭到身後,把他往一邊按著跪在地上。

  “殿下這是何意,為何要抓王參軍?”並州總管府司馬皇甫涎見這突然變化,驚的滿臉失色,慌忙向易風問道。

  易風帶些輕蔑的神色望了眼雖然被扭了手臂,被按著跪在了地上,但卻一言不發的王頍。

  “王參軍倒是好鎮淨,你難道就不想跟皇甫司馬解釋一下,我為何要抓你嗎?”

  皇甫涎一聽這話,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怎麼太孫抓人,卻要被抓的人自己解釋被抓的理由?

  “王參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甫老頭有些怒了。

  王頍卻很平靜:“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哦,是嗎,嘴巴倒是很硬。”

  “殿下告訴我為什麼抓我,我何罪之有?”王頍問。

  “為什麼你自己清楚。”易風道。

  “殿下雖貴為皇太孫,可也不能無憑無據的冤枉一個朝廷命官。”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易風冷笑,“我是皇太孫,你只是並州諮議參軍,不管是現在還是其它什麼時候,你都永遠沒有機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易風一揮手,程咬金和武士彠走了上來,他們抬著一個箱子來到王頍面前。

  箱子打開,裡面是兩顆人頭,面目依稀可辨,一顆是天門關鎮將李恒的首級,一顆是那個女刺客的首級。

  “昨夜,天門關鎮將李恒於關內夜宴之時,率部謀刺於孤,其與所部已經全被伏誅。”

  “哦,這個李恒真是狗膽包天,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滿門抄斬都不足惜。”王頍看到李恒的首級時面色微微一變。

  “只有李恒膽大包天,死不足惜嗎?”李易目光寒冷,在並州府一眾官員面上逐個掃過。“不,膽大的人多的是,他們膽大妄為,膽大包天,已經無法無天了,竟然敢調動兵馬,伏擊謀刺皇太孫。只可惜,你們雖然膽大包天,可卻沒有腦子。王頍,你策劃這樣瘋狂的行動之前,應當多想想才對的。”

  “來人,把這些大逆不道的並州府上下通通拿下,等待陛下聖裁!”易風大喝一聲。

  一隊隊的侍衛沖了上去,將一個又一個的並州府官員將領們拿下。

  “太孫陛下,這一定是誤會。”皇甫涎驚恐的向易風喊到,他根本無法相信,居然攤上了這樣的大事。

  “這話留著跟陛下說去吧,把他們帶下去。”易風心裡清楚並州總管府肯定不是人人都參與了,但他現在不用管這些,把人抓起來,他自己也不會私自處置,他坐直接報告天子,然後讓天子來接收這些人審訊這個案子。他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抓起來,把這件事情捅出去掀開來,就足夠了。

  當然,他還打算一會逛逛太原城,看有沒有什麼是自己需要的,能帶走的。

  一陣人仰馬翻之後,進堡來迎接易風的這數百人都被拿下了,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武將也好文官也罷,甚至還有許多人根本不是並州總管府的,他們是並州衙門的,是太原縣衙的,可易風這個時候可不會來好心給他們區分,直接一起拿下就好。

  連李景幾個也都被易風給一網拿下了。這老頭氣的左掙右紮,可他雖是大將,但在這裡,一群懷荒兵對他一個,他雙拳難敵四手,打倒一個又一個撲上來了。最後秦瓊走了上去,讓手下退開。

  “老李將軍,何必做無謂的掙扎反抗呢?”

  “老子沒有行刺殿下,沒有參與這陰謀,老子是無辜的,老子是冤枉的。”李景大喊,滿臉憤怒,被冤枉的憤怒。

  “是不是清白的現在還不好說,總之現在並州府出了這樣的事情,調動軍隊謀刺皇太孫,事情太大了。現在誰也逃不脫干係,只能先請你們委屈一下,聽候陛下的調查結果了。”秦瓊好心勸道。

  可李景根本聽不進去,還趁這機會又打傷了一個懷荒侍衛。秦叔寶這下也頭痛了,最後只好親自上陣,跟李景相互格鬥起來,兩人也沒用兵器,就徒手格鬥,打的異常激烈。秦瓊的本事也不錯,又年輕氣壯,可真動起手來,他卻發現自己打不過這半老頭。最後眼看著都要被打倒出醜,還是來整出手相助,兩個人聯手最後才把李景給打倒在地。

  李景被捆起來的時候,還在破口大駡,“有種單挑一對一啊,又來一個算怎麼回事?”

  秦瓊和來整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力感,只能搖了搖頭,不過心裡對這老頭還是很佩服的,一大把年紀了,兩人都差點打不過他,若是那老頭年輕個十歲,他們兩個都肯定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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