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求生在西晉末 作者:瘋子161414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17:24: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1 117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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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出巡之調查

  數日後,衛朔一行順利抵達晉陽。

  與此同時,由晉陽大學堂內博士、學子撰寫的有關農業發展的調查報告被呈到衛朔面前。

  衛朔一開始還沒在意,可當他細細看過內容後,頓時驚為天人,忙將溫嶠、莫含等人找來。

  “諸位,這裡有份晉陽大學堂提供的一份調查報告:《商業發展對農業的影響》,我覺得寫得很好,對遼東今後發展有很大的指導意義。大家先看看,有什麼想法,待會兒再說。”

  衛朔示意皇甫真將數份內容相同的紙張分給溫嶠、莫含、遝氏霞客三人,而他則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倚著床榻小憩。

  報告內容大致分了兩部分,第一部分先是肯定了商業發展對農業的引導作用,主要是以陘北為例,集中闡述了陘北是如何利用貿易優勢來帶動當地經濟發展,進而完成農業結構調整。

  第二部分則講述了商業發展在有效補充和促進農業發展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傷害了農業發展。尤其是當商業力量得不到有效的引導和監督時,其給農業帶來的危害將是災難性的。

  在調查中,晉陽大學堂的博士、學子們發現隨著與周邊貿易的興起,陘北經濟得到迅速發展,而商業同樣繁榮起來。

  而隨著陘北商業發展,很快就影響到農業佈局。

  由於並州南部紡織業、煤炭業興起,故而對羊毛、牲畜等原材料、肉食需求極高。

  結果造成陘北蓄養牲畜獲利極高,其地畜牧業、養殖業很快進入到發展的快車道。

  一些心思靈活的百姓在參加過培訓班學習過畜牧養殖等技術後,立即通過官府在錢莊內貸款,從而建立起大型農牧場,不久就發展成為當地有名的富裕之家。

  然而商業的過度繁榮很快就影響到陘北農業的發展,由於當地工商業發達,百姓們在農閒時可以去作坊內打工,以此來獲取不菲的薪酬。

  在每年農閒時期,有近三分之一的陘北青壯到工商業發達的城市打工,婦人也會去鄰近作坊做工,短短數月勞作,其獲得的報酬甚至超過一年耕種的農產品價值。

  在報告當中,晉陽大學堂經過統計發現:因此而有大約十分之一的農戶乾脆將家中的土地轉包給他人,全家遷居城鎮,專門依靠在作坊內做工生活,數年下來便是小康之家。

  而少數則承包他人土地之人,迅速成為大農場主,也漸漸富裕了起來。只有少數堅持走傳統勞作方式的農戶,雖一心經營家中田地,可日子過得仍然很一般。

  報告中還發現,越是商業發達地區,農業越容易受環境影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衛朔見在座諸人基本上都看完了報告,便主動開口道:“關於這份報告,諸位都說說吧!”

  “主公,以臣看來,晉陽大學堂提供的資料資料,對牧府日後制定政策有巨大啟示作用。另外,從這些資料可看出,遼東新政推行這麼多年來成績斐然,效果明顯,商業的繁榮給百姓們帶來了巨大好處。”

  “不過呢,雖然報告當中也指出了一些弊端,但在臣看來,這些弊端雖然有很大警示作用,可未必就有普遍性。畢竟這份報告僅僅是以陘北一地為例子,未免有點狹隘。若想得到更為詳細的資料資料,臣以為必須多調查幾個地方才行。”

  “嗯,世容之言果然是老成謀國之言!爾等怎麼看?”

  衛朔聞言頗為贊許地點點頭,隨後又把目光投向溫嶠、遝氏霞客、皇甫真。他特意將皇甫真帶在身邊,為的就是好好培養一後備力量。

  “回主公,臣亦贊同莫長史建議,還是多多調查之後再下結論為好!”

  儘管溫嶠智商很高,但說起商業運作卻遠遠不及莫含,這份報告他雖看得明白,卻想不出更深的應對之策,而年輕一輩的皇甫真就更加插不上嘴啦。

  “這樣吧,楚季你負責將這份資料以快馬轉發薊城,讓牧府組織人手著手調查。”

  “諾!”皇甫真立即轉身離開去安排人手。

  ……

  “殿下,你說的那份調查報告弄到手了,可在下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啊?不就是一份有關商業的調查嗎?殿下何至於如此大動干戈?”

  面對庾冰的絮絮叨叨,司馬紹不為所動。這份報告在庾冰眼中或許不值一提,但見識過遼東上下謹慎以待的態度,由不得他不重視。

  司馬紹伸手接過報告仔細流覽起來,然而因遼東教育體系的特殊性,使得司馬紹對報告中提到的各種名詞感到費解,以至於嚴重影響到他對內容的理解。

  然而有一點司馬紹看明白了,那就是自秦漢以來,華夏一直奉行的重農抑商之策未必正確。商業發展對農業的確有影響,可這種影響不全都是消極的一面,也有積極一面。

  就拿報告中提到的那樣,商業繁榮極大的促進了各地之間物資交流,對當地經濟有非常大的促進作用。不少百姓借助繁榮的商業發展,而發家致富。這也是遼東經濟得到迅速發展的重要原因。

  相反以莊園農奴經濟為代表的江左,由於莊園內佃農、部曲受條件限制,他們只能在特定的環境下生產。而那些莊園主實際上又承擔著財富分配的職能,卻嚴重挫傷了佃戶、部曲的生產積極性,最終又影響到江左經濟發展。

  在江左遍地都是的莊園,除了高高在上的莊園主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外,極大多數部曲、佃戶卻連溫飽都無法保證。

  跟著衛朔的出巡的時間越長,司馬紹感受到的收穫越大。同時亦覺得江左與遼東之間差距太大,若不下大力氣去整頓,未來江左必然不是遼東對手,那晉室國祚很有可能斷送在他手上,這是司馬紹絕不允許發生的事。

  ……

  就在衛朔出巡期間,遠在薊城的宋禕已成功接近了衛府,成為主母裴穎兒時常邀請入府表演的常客,同時結識了索菲亞、司馬嫣等人。

  在與眾人相處期間,宋禕憑藉著高超手段,從衛府內打探到不少有價值資訊,都被她通過秘密管道送回建鄴。

  要說宋禕獲得最有價值的一份情報非清河公主身份莫屬,雖然在遼東嚴密封鎖下,知道司馬嫣真實身份的人只有寥寥數人,但是宋禕卻通過細緻觀發現了司馬嫣的真正身份。

  這份情報是宋禕最近才發現的,還沒來得及傳回江左。要說發現清河身份的過程十分偶然,那是在一次聚會上,清河一時說漏了嘴,被宋禕懷疑。結果一番調查後,清河公主的真實身份徹底水落石出。

  然而雖然宋禕查到了清河公主的真實身份,可其想不明白為何堂堂的公主要隱姓埋名,而遼東上下也在有意無意幫其隱藏事情的真相。

  雖然宋禕已竭盡所能在查找整個事件真相,但因缺乏足夠條件,根本查不到其中細節。

  就在宋禕患得患失之際,她又從衛府得知當今威震天下的大司馬衛朔正在各地出巡,再過月餘時間就將回到薊城。聽到這個消息後,宋禕精神一振,她盼這一刻盼了多時,終於盼到了衛朔歸來。

  衛朔是聞名天下的豪傑,連她夫君王敦都忌憚不已。多年來王敦施展了無數手段,卻總是拿衛朔毫無辦法,最終不得不將宋禕這個殺手鐧派出來。

  “衛朔……”宋禕眼神迷離,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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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宋、衛初見

  太興元年,九月,視察雍並兩州,衛朔一行順利抵達薊城,接下來他休整幾日,然後前往遼東視察。

  當身心疲憊的衛朔剛一回到衛府,就看見裴穎兒等數位妻妾領著孩子們,正熱切地期盼他歸來。

  “歡迎夫君回家!”

  見到家人衛朔頓時感到一陣輕鬆,上前一把抱起正向他沖來的兒子衛崢,揉揉他的小肚子笑道:“哈哈哈,小傢伙,想我了嗎?”

  “想!”衛崢奶聲奶氣道。

  人人都說溫柔鄉乃英雄塚,剛回到府上,衛朔啥也不用幹,整日裡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任由高娟、遊薇薇捏肩捶腿,旁邊還有裴穎兒給他喂點心,真是太愜意、太舒服,搞得他都想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得了。

  “啊哈!還是家裡舒坦啊!”

  “既如此,夫君不妨在家中多待些時日。正好最近薊城從江左來了一位宋大家,極擅長吹笛跳舞,不如找個時間將其請到府上,為夫君表演一段歌舞,夫君以下如何?”

  聽了裴穎兒的建議,衛朔尚未表態,遊薇薇、高娟倒先忍不住出言附和:“好呀,好呀!請宋大家來表演最好啦,妾身最喜歡聽宋大家吹笛子!”

  “不知這宋大家是何方神聖?”衛朔訝異道。

  “夫君,宋大家兩個月前剛剛來到薊城,曾經在慈善宴會上大出風頭,從而名動薊城。”

  “是嗎?那就五日後請她到府上來表演吧!”

  ……

  時間過得很快,五天眨眼而過。

  天剛剛蒙亮,宋禕就在為衛府之行做準備,這是她千盼萬盼的機會,能不能成功接近大司馬就看這次表演的效果了。

  大司馬是當今天下風頭最盛的男子,既溫柔多情,又英雄豪邁,不知多少豪傑甘願被他驅使,也不知多少閨中少婦為他流淚,連當今名義上的皇帝司馬睿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想到身上肩負的使命,宋禕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不安,邁步坐上了衛府馬車。

  由於是小型聚會,又有衛朔妻妾參加,故而除了清河公主、索菲亞兩個裴穎兒閨蜜參加外,再沒有其他人參加。

  場地就在衛府後花園,中間有一小高臺,專門用來供宋禕表演。眼下衛府管家正指揮著僕人穿梭在花香鳥語間,將水果、點心、茶水一一擺放在八角涼亭下。

  “尊敬的總督閣下,見到您真是太高興了!”

  索菲亞看到衛朔十分激動,差點兒又要撲上來,幸好被眼疾手快的裴穎兒擋住了。

  面對索菲亞的熱情,衛朔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忙道:“大家請坐吧,這次請了名滿薊城的宋大家來表演,待會兒諸位可是有耳福了。”

  閒話間,宋禕嫋嫋步入花園,一綹綺麗的黑髮如飛瀑般從她後背飄落下來,纖細的腰身帶著一股弱不禁風的優雅。

  此時宋禕披著面紗,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朦朦朧朧的,反而顯得格外迷人。

  待到四周寂靜,忽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傳進諸人耳中,剛開始笛聲很是輕微,忽強忽弱,忽長忽短,但現場每個人卻又能聽得清清楚楚。

  對衛朔來說,那段笛聲如一魔咒般吸引著他,很想去掀開面紗看個明白。

  除了心底那份好奇心外,同時衛朔還在這笛聲裡聽出了無盡的寂寞之感,讓他在感情上產生了共鳴。悠揚的笛聲悠悠長綿,如天籟般的仙音,一直在衛朔腦海中徜徉著。雖說來到西晉之後,衛朔不但創下一份傲人的基業,同時又有了妻子和孩子,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心中那份孤寂是怎麼也無法排解。

  緊接著笛聲變得急促起來,原本佇立的倩影開始隨風而舞,如瀑布般灑落的秀髮在微風中飛揚著。

  眾人屏息凝神看著翩翩起舞的宋禕,腰若纖柳,神情雅然,在淡淡的陽光中猶如遺世仙子。

  瑩白玉指一揚,笛聲再起,長袖一揮,袖擺飛揚,直襲無盡長空。巧足躍起,踢動裙擺,玉足微露。一雙精緻如玉琢的粉足忽隱忽現,誘人心智,翩翩妖嬈舞姿令眾人看得如癡如醉。

  漸漸笛聲和旁邊池塘中泛起的漣漪波紋彼此相應著,隨波泛起時而高吭如龍吟,隨波退卻時而謐凝如鳳鳴。

  青衣飄飄長髮漫揚的女子,如仙音般的笛聲,煙霧嫋嫋泛起的湖面,這一切都如此的美妙,如詩如畫,莫名的觸動著衛朔枯寂的心靈。

  笛聲漸漸變得緩慢起來,一曲肝腸寸斷的憂傷悠然而成,如泣如訴,如啼血杜娟婉婉而唱。

  最後那笛音消失了,而眾人卻完全沒有察覺到笛聲是何時停止的,仍然覺得自已耳還在縈繞著那天籟般的笛聲。

  此時眾人完全沉醉在了那笛聲之中,如癡如醉,如狂如魔。

  表演結束,宋禕緩緩掀開面紗,一張風華絕代的容顏出現在衛朔面前,頓時定格在了腦海深處。

  “啪啪!”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終於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宋禕年約雙十,宛若翩翩下凡的人間仙子般飄逸出塵,如柔荑般的玉手中正握著一支翠綠色的笛子,盈盈而立。

  “今日聽了宋大家笛聲,我才知道什麼叫天籟之音!”衛朔由衷讚歎道:“來,來,宋大家請坐!”

  “謝過大司馬。”宋禕輕輕一屈身,輕移蓮步走到下首位子上坐下。

  看著明豔動人的宋禕,衛朔面容微微帶笑,舉杯相問:“聽說宋大家自江左而來?”

  “小女子原本是京城洛陽人,八王之亂爆發後,擔心擔心被波及,便遷居江左定居。妾身喜歡安逸生活,後來又聽人說起遼東在大司馬治理下,富庶而安寧,就變賣了家產來到薊城。”

  “說起洛陽,我倒是又想起一位薄命紅顏。當年富豪石崇有一寵妾名叫綠珠,與宋大家一般擅長歌舞。可惜天妒紅顏,石崇因捲入朝堂鬥爭,最終被殺,而綠珠因此殉情而死。”

  說到這兒,衛朔頗為感慨道:“自古紅顏多薄命,香消玉殞誰人憐!”

  宋禕強忍著內心波動,面帶笑容道:“大司馬也知道石崇、綠珠?”

  “略有耳聞,說起來石崇之死怨不得旁人,完全是自作自死,然終有綠珠為其殉情而死,做人也不算完全失敗。”

  宋禕因對綠珠有深厚感情,愛屋及烏下對石崇不乏好感,今見衛朔言語間對石崇多有不屑,不由出言辯解道:“若非趙王貪圖石家財富,小人孫秀貪圖綠珠美貌,二人怎會遭遇橫禍?”

  “哈!綠珠紅顏禍水且不必說,那石崇落了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完全是咎由自取。朔聽聞石崇在任荊州刺史時,曾讓手下假扮盜匪劫掠過往商旅,如此他才在短時間內積累起巨額財富。”

  “幹了壞事,發了橫財,石崇不知關起門來小心過日子,卻在京城內肆意張揚起來。像石崇這樣動輒殺人劫財,又不知收斂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

  衛朔意望著有些激動的宋禕疑惑道:“宋大家怎麼突然對石崇、綠珠感興趣了?難道你跟石家有什麼關係不成?”

  宋禕面色不變道:“哪裡有什麼關係!妾身只是有些惋惜綠珠罷了!”

  司馬嫣亦是滿臉惋惜道:“綠珠嗎?我只聽說過她名字,只可惜從未見過真面目,聽說她長得極美。”

  眾女陪著衛朔一直待到日落西山,臨離去時,衛朔還不忘讓宋禕有空多到衛府做客。

  宋禕擱在現代就是天後巨星,衛朔的行為倒是有點兒現代追星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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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美女是間諜

  宋禕剛一離去,衛朔就忍不住詢問道:“夫人,不知宋大家芳名是什麼?像她這樣能歌善舞的人,應該早就名動天下才是,為何上次我在建鄴時從未聽說過她?”

  聽了衛朔之言,裴穎兒心中一驚,莫非自家這個從不好女色的夫君亦被宋禕吸引?可她仔細看了衛朔一眼,卻發現其神色如常,沒有一點兒異常。

  “夫君有所不知,宋大家姓宋名禕,原本是洛陽人,後來才流落到江左。一直以來宋大家之名都只在世家子弟間流傳,而以夫君跟世家的關係,怎麼可能得聞其名?”

  裴穎兒還在那兒絮絮叨叨,卻不知旁邊衛朔早已被宋禕二字震驚,滿腦子都是後世網路上有關美女間諜的猜測。

  歷史上宋禕的經歷十分傳奇,先後與王敦、司馬紹、阮孚、謝尚四個男人糾纏不清,除了謝尚外,其餘三個男人均死於非命。

  宋禕無疑是位絕色美女,不然她也不會得到無數人競相追逐,然而其並非是個一無是處的花瓶,作為綠珠的弟子,其深得綠珠真傳,尤善吹笛子。

  綠珠殉情死後,宋禕被王敦所得,成為王敦的小妾,而王敦亦是宋禕首個男人。北方大亂時,當時王敦被亂兵追殺,中途將妻子以及婢女統統拋下,卻始終將宋禕帶在身邊,可見宋禕深受王敦寵愛。

  自從得到宋禕之後,王敦就基本上沉迷於酒色之間而不能自拔,甚至一度引得錢鳳、沈沖等心腹幕僚力諫其誅殺宋禕,可每次王敦都不忍下手害宋禕。

  王敦不忍加害宋禕除了貪戀其美貌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深知宋禕底細,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惹。若不能一擊必中,必將遺禍無窮,而且宋禕擅長的本事又恰恰是王敦所倚重的。

  原本按照歷史發展,王敦將在司馬紹登基後,將手中這顆極為重要的棋子派到司馬紹身邊,充當監視天子的耳目,並伺機除掉一向與他不睦的司馬紹。

  然而局勢發展到今天,衛朔對王敦的威脅,已遠遠超過了皇室勢力,為此他不得不將原本用來對付司馬紹的宋禕,派遣到遼東來。

  剛開始衛朔還真沒將‘宋大家’與大名鼎鼎的‘宋禕’聯繫到一起,可從裴穎兒得知宋禕的名字後,他徹底想明白了對方真實身份。

  而宋禕處心積慮接近於他,其目的不言而喻。不過衛朔可不是晉明帝司馬紹,一旦宋禕有任何不軌企圖,他絕不會惜香憐玉。

  歷史上宋禕“潛伏”到明帝身邊,一邊刺探絕密情報,另一邊則趁機給明帝飲食中下了慢性毒藥。

  結果英明神武的司馬紹登基不過三年,在還不到三十歲的時候就一命嗚呼,當時朝中不少大臣已經隱隱感到了宋禕的詭秘。眾人趁著明帝病重時,要求誅殺宋禕。

  可惜司馬紹已被宋禕迷魂了頭,根本捨不得殺宋禕,就這樣宋禕不但成功避免了殺身之禍,又一舉離開了是非之地——皇宮。

  接著衛朔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從裴穎兒口中探知了宋禕來遼東後的一舉一動。結果他越是瞭解,越是覺得這個宋禕不懷好意。

  另外,衛朔看著仍無所察覺的妻子,甚至擔心宋禕已經從衛府打探到不少機密事,恐怕連司馬嫣母女的真實身份也暴露了。

  雖說眼下以遼東的實力,已經不懼由此而引發的風波,但宋禕的危害性已初露端倪。為了防止其進一步搞破壞,衛朔不得不讓侍衛軍統領張彪派人秘密監視對方。

  聽完衛朔吩咐,張彪不禁臉色古怪道:“主公的意思是說讓臣去監視一個歌姬?”

  “你想到哪兒啦?”衛朔沒好氣地白了張彪一眼解釋道:“二郎可別小瞧宋禕,她可是王敦派到遼東來打探消息的負責人!讓你監視她沒有其他意思,而是防止其搞破壞!”

  “切!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罷了,又能造成什麼威脅?”

  張彪頗為不屑地撇撇嘴,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道:“我知道衛大哥為何要監視宋大家啦,聽說那個宋大家國色天香,不會是衛大哥您想著要金屋藏嬌吧?”

  啪!衛朔伸手在張彪頭上拍了一巴掌,好笑道:“金屋什麼藏嬌?在你眼中,我很好色嗎?那個宋禕的確是國色天香,我也曾為她的表演而感動,可還沒狂熱到要拿遼東基業做陪葬的地步。”

  “遼東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暗中既有不少敵人盼著咱們自亂陣腳,又有太多敵人使出各種手段想讓遼東一蹶不振。”

  “然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正面對敵遼東自是不懼,可像宋禕這樣暗中使壞者,卻讓人防不勝防。另外,你可不要小瞧宋禕,我甚至擔心其已經打探到遼東不少機密事。再者她又是夫人好友,在遼東各界都會給她幾分面子,這也增加了侍衛軍監視的難度。”

  聽了衛朔再三解釋,張彪總算是意識到了任務的嚴重性,他滿臉嚴肅向衛朔保證道:“請衛大哥放心,這事包在小弟身上,只要那個宋禕敢有任何異動,我一定第一時間抓捕她。”

  “嗯,有二郎親自坐鎮,我就放心了!最後我再提醒你一點,那個宋禕極擅用毒,要防止其趁亂下毒。”

  “什麼?!既然她如此危險,不如直接抓起來不就行了?幹嘛還耗費精力去監視她?”

  “二郎莫著急,要懂得放長線釣大魚!要抓宋禕很簡單,派出一隊侍衛就能讓其束手就縛。可抓了之後呢?若是王敦再派人過來呢?這一次是我們運氣好,在造成更大危害前,宋禕身份暴露了。”

  “我相信下一次王敦派來的人會更加小心謹慎,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再被抓住把柄。與其日後夜夜擔心,不如留著宋禕這根線,說不定還能趁機反間敵人。”

  “衛大哥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啦!”

  在衛朔緊鑼密鼓安排人監視宋禕時,剛剛回到住處的宋禕正在為成功引起了衛朔興趣而暗喜不已。她相信有了今日這一番表現,用不了多久衛朔就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宋禕對自己的魅力有充足信心。

  可惜宋禕卻不知,她的確是引起了衛朔注意,但卻不是其想像得那樣。

  ……

  “早聽聞薊城盡得天下之利,以前孤還有三分懷疑,可今日才知薊城繁華是名不虛傳!”

  看著大發感慨的司馬紹,庾冰帶著三分調侃之意道:“殿下可知據說當年大司馬在擴建薊城時,就是比劃著洛陽帝都的規模規劃。新薊城別說是當一州之中心所在,即便是充當帝都亦綽綽有餘。”

  司馬紹聞言身形一頓,他自是明白庾冰話中深意,無非是說衛朔早就意圖不軌。然而即便知道了衛朔野心勃勃,晉室拿遼東依舊毫無辦法,相反還得想方設法拉攏住對方,不使其狗急跳牆下,徹底走向晉室對立面。

  “季堅之深意,孤已知之!然遼東強大,江左弱小,悍然翻臉於朝廷不利!再者眼下胡虜未滅,朝廷尚需借助大司馬之力收復河山。等日後天下大勢底定,朝廷實力超過遼東,才是解決各地藩鎮的時機。”

  “殿下睿智,臣拜服!”庾冰心服口服,對司馬紹的冷靜,欽佩不已。

  “接下來你我主要任務是考察各地,將見到的一切紀錄下來,要想儘快提升江東實力,非得吸取遼東經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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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成漢入援仇池

  隨著秦州北部隴西、略陽、南安、天水四郡相繼被遼東軍收復,割據武都、陰平兩郡的楊難敵、楊堅頭在重重壓力下感到孤立無助。

  原本下辯城內熱鬧無比的仇池國國主府而今也變得無比寥落,門前滿臉緊張且不斷來回巡視的氐人護衛,無不說明著仇池境內局勢日益緊張。

  府內,坐在那裡默然許久的楊難敵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楊堅頭問:“成漢主李雄是否親口答應要派出援軍?”

  楊堅頭精神有些萎靡,頓了幾息才回過神來道:“嗯,是的,李雄親口承諾將派五萬大軍來援。”

  楊難敵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其實他倒也不願讓成漢插手仇池,可面對遼東軍大肆入侵,其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啦!

  “不管如何,只要成漢援軍抵達,無論多寡都將振奮仇池軍心、民心!這場大戰我們就有三分取勝的希望。”

  “兄長沒想過投誠遼東嗎?聽說苻洪已投降,而今當年名震西北的四大胡族俊傑,除了戰敗被俘的彭天護外,姚弋仲、苻洪相繼投靠遼東,沒想到到了今天,就只剩下兄長一人還在堅持。”

  楊難敵聞言愣了一下,不知過了多久才苦笑道:“兄弟是不是認為我要保住仇池基業只是一廂情願?也是只要頭腦正常者都會這麼想,眼下數萬遼東軍大舉壓境,就算擊敗了眼前敵人,後續亦有源源不斷遼東軍到來。”

  “不是為兄不識時務,而是不甘心讓仇池基業毀在咱們兄弟手中!這時父祖幾輩人耗費數十年心血才掙下仇池國,我楊難敵雖自知難敵,可也不能拱手送基業與遼東。”

  說到這裡,楊難敵眼睛不由地射出精光來,接著道:“只要成漢援軍抵達,就是我們的機會,到時仇池集中全部精銳與遼東決戰,只要能擊敗入侵秦州的遼東軍主力,就可暫時緩解壓力。”

  楊堅頭顯然沒有兄長那麼樂觀,他不無憂慮道:“兄長,現在仇池國內人心渙散,能戰之軍不過五萬餘人。就算加上成漢援軍,也不過才十萬人,想要擊敗遼東太難了!”

  聽到楊堅頭幾近自言自語地話,楊難敵眉頭一皺,剛準備出言呵斥兩句,最後忍住了。

  他哆嗦了幾下嘴巴,道:“兄弟何必如此灰心?當年我聽說羯族石勒亦是歷經艱辛、磨難才崛起于河北大地,我相信只要渡過眼前難關,日後仇池定可發揚光大。”

  楊堅頭搖搖頭道:“鎮北大將軍不是司馬保那樣的廢物,他不會給胡族任何再起的機會。”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啦!聽說李雄十分疼愛李家幾個後輩,若某所料不錯,此次成漢派出的援軍一定有李家後輩在。到時咱們稍施計謀,讓李雄的幾個侄兒命喪遼東之手,還怕成漢不跟遼東開戰?”

  聞言楊堅頭目瞪口呆望著楊難敵,他沒想到自家兄長原來還隱藏著如深的心思。

  “為兄費盡心思謀劃,就是希望能早日光大仇池大業。”楊難敵無比沉重道。

  聽到這裡,楊堅頭不由一時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但是要勸說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正當楊難敵、楊堅頭在交談時,從外面闖進一人,將一塊帶字的紙張,交到楊難敵手中。

  楊難敵一頭霧水,展開紙張一看,結果勃然大怒,原來這是遼東軍散發的討仇池檄文。

  太興元年,九月,遼東傳文四方,在檄文中遼東歷數氐酋楊家種種劣跡,痛斥楊家野心勃勃竊據武都、陰平兩郡自號仇池王,叛晉自立,罪大惡極。

  “……楊家先人楊飛龍本是受朝廷封號的征西將軍,被恩准其率部還居略陽。”

  “不料,楊氏不思天恩,不服王化,在惠帝元康六年,匈奴、盧水胡﹐雍、秦二州氐羌作亂期間。楊飛龍外甥楊茂搜不思皇恩,不圖報國,反而趁亂自號仇池國主,割據秦州二郡。”

  “氐酋楊氏狼子野心由來已久,今天兵降臨,仇池不思歸附,反而以舉兵相抗,企圖繼續保持自立。”

  “此等作為與謀逆作亂何異?如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之!……”

  “可惡!”嘩啦一聲!看完遼東散發的檄文,楊難敵氣憤難平,橫肘一掃,案幾上的東西全都散落地上。

  “兄長無需動怒,遼東不過是在逞口舌之利罷了!晉人打仗就喜歡玩這一套,講究什麼師出有名。哼!除非其迅速擊敗我仇池大軍,不然像這種檄文寫得再犀利又有什麼用?”

  楊難敵看了一眼兄弟楊堅頭微微頷首,本來兩人關係不是很和睦,只因遼東軍大舉壓境才逼得兩人不得不聯合起來。

  “而今成漢主李雄已答應派兵來援,再加上仇池地勢險要,已脫離中原割據數十年,遼東軍雖然強悍,可也未必就打得過我仇池。”

  楊氏兄弟之所以敢舉兵對抗遼東,最大的仰仗便是仇池地理。歷史上仇池國不過是個地方性政權,卻先後斷斷續續存在了三百多年。其之所以能夠存在和延續如此長的時間,除了與當時特殊的政治局面有關外,其優越的地理環境亦是重要因素。

  仇池國位於秦嶺西南側,東接漢中,南接梓潼,北連天水,西接陰平,背秦面蜀,對漢中、關中和益州都構成一定的威脅,具有很高的戰略地位。

  ……

  成漢援軍在征東將軍李壽統領下,以中領軍李琀、安北將軍李稚為前鋒,從梓潼郡晉壽(今廣元)出發,沿著西漢水一路北上,直奔武都。

  李壽作為成漢第二代代表人物,曾經跟隨父親、伯父李驤、李特、李流征戰多年,經驗豐富,這也是堂兄李雄將其派來坐鎮的原因。

  對於此次援救仇池,李壽不敢大意,臨出發之前還特意叮囑李琀、李稚二人要小心謹慎!

  可惜身為成漢第三代人物,李琀、李稚二人根本就沒將堂叔李壽的叮囑放在心上,二人年輕氣盛,一心想通過擊敗大名鼎鼎的遼東軍來名揚天下。

  前鋒自梁州沿西漢水北上武都郡,一路上基本上沒遇到什麼困難。剛一進入武都,楊難敵就派人來聯絡李琀、李稚,就成漢駐地進行協商。

  楊難敵原本就存著讓成漢、遼東互相廝殺心思,有意讓成漢大軍駐守在前線武都城。若是換做李壽在,他肯定不願讓成漢頂在最前面。然而李琀、李稚心高氣傲,怎麼受得了楊難敵刻意撩撥?

  結果李琀、李稚為爭一時之氣,又因急於擊敗遼東軍,一氣之下率領一萬五千前鋒軍進駐武都城,與進駐西漢水上游始昌城的遼東軍對峙。

  ……

  “將軍,據斥候來報,成漢李雄遣李壽、李稚、李琀等將,領兵五萬入援仇池!”

  聽完錄事參軍彙報,北宮純眉頭緊皺,頗為擔憂道:“仇池本就易守難攻,而今又有了外援,這下更不易被攻取了。”

  “將軍,以屬下之見,不如誘而殲之!”沉思片刻後,錄事參軍提出了誘敵建議。

  “誘敵?楊難敵會上當嗎?”

  北宮純頗為懷疑參軍的建議有效果,若能將敵軍引誘出來消滅,自然是好的。然而眼下楊難敵、楊堅頭早是驚弓之鳥,怎敢輕易離開老巢?

  “將軍,楊堅頭、楊難敵兄弟自然不會輕易上當,然而成漢諸將就不同了。成漢立國已久,威名遠播,之前又曾大敗江東進攻,可謂氣勢正盛,諸將難免心有驕矜。若將軍能略施小計以驕其心,再誘敵以深入,必可大破敵人。”

  “好!參軍此計大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22:22

第439章 陰差陽錯

  既然知道了宋禕有可能是間諜,衛朔自然不會再輕易招惹對方。

  結果宋禕苦等了多日,卻不見有衛朔有任何動靜,讓她不禁有些懷疑自身魅力來。

  衛朔不主動找來,宋禕也沒有辦法,不過隨著在薊城表演越來越多,她的大名開始薊城流傳,無數遼東豪門紈絝子弟一擲千金只為聽她吹奏一曲。

  當然不是沒有人仰仗權勢想占她便宜,可惜都被宋禕巧妙借助衛府名頭打發掉。漸漸地在薊城內,有關宋禕、衛朔之間的謠言開始在私下流傳。

  知道內情的人自然會對此事嗤之以鼻,可大多數普通人卻深信不疑,誰讓衛朔有前科呢(清河公主一事)?

  外界產生這種謠傳,肯定有宋禕在背後推波助瀾,其目的不言自明。一方面想通過這種手段,引起衛朔注意;另一方面,也能打消一部分人對她的覬覦。

  不得不說宋禕很聰明,很懂得利用四周一切資源來為自身服務。

  雖然陰差陽錯讓衛朔充當了宋禕的保護傘,但衛朔沒有感到不滿,反正他也有意利用宋禕,故而吩咐張二郎將計就計,混淆視聽。

  隨著衛府沒有出面否認,使得宋禕名聲再次高漲,各處求見的人絡繹不絕,連剛剛抵達薊城不久的太子司馬紹也不能免俗。

  ……

  這日傍晚時分,宋禕的馬車抵達酒樓時,看到整座酒樓上下一片忙碌,眾多夥計來往穿梭,給各位客人添茶倒水,又有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歌姬們不停地沖下面的貴公子們拋媚眼。

  可惜今天到場的客人根本無心在她們身上浪費精力,所有人都慕宋禕之名而來,想要聽聽據說是天籟之音的表演。

  司馬紹正是年少輕狂之時,聽說了宋禕之名,難免產生好奇之心,就帶著庾冰換上便服來到了酒樓。

  今天酒樓的客人明顯比平日多上不少,由於宋禕沒有簽約到任何一家青樓、酒樓,她又只對外表演吹笛與歌舞表演,故很多青樓、酒樓只好每次花重金請她來表演。

  靠近舞臺的地方,整齊的擺上了案幾,桌子上還放著水果、點心和茶水,幾個小廝站在四周,準備隨時為客人服務。

  司馬紹、庾冰二人找了個靠近舞臺的地方坐下,點了些酒菜,趁著表演沒開始,先墊墊肚子。

  “季堅,聽說這位宋大家才貌雙全,大司馬一見傾心,因顧忌外界非議,才沒有將其納入府內。更有傳言稱,大司馬暗中給了宋大家通行證,許其可自由出入衛府。孤倒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鎮北大將軍竟也是個惜香憐玉的多情種子。”

  庾冰聞言搖搖頭道:“殿下說這些大多是外界謠傳,個中內情到底怎樣,怕是除了當事人外誰也說不清。”

  “怎麼?季堅以為此事有假?”

  “真假都無所謂,想衛大司馬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政務,哪有閒心談風花雪月?”

  “嗯,你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但宋大家去衛府表演可是真的,而且其與衛府關係極為親密,不然以她一介弱女子,怎麼可能在薊城這個豪門雲集之所安居樂業呢?”

  就在司馬紹、庾冰二人閒聊之際,表演終於開始了。此時舞臺前已經陸陸續續坐了不少人,看著都是有錢有勢人家的公子哥,週邊還有不少圍觀的。宋禕站在二樓的一個角落,正好可以看清楚下面的場面。

  “宋大家,快點兒出來啊!”

  “宋大家!宋大家!”

  看來宋禕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覷,人還沒出來呢,現場就為她喧囂起來。就在客人們等的有點兒不耐煩的時候,終於輪到宋禕出場了,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這架子還真不小!可偏偏現場男人就吃著一套,本來有些慌亂的場面,結果宋禕一露面頓時引起一陣驚呼。在一片吵鬧聲中,宋禕身著一身湖青色的衣衫緩緩從二樓的樓梯處出現,婀娜多姿,衣擺隨之飄動,就像是秦淮河裡的漣漪。

  緩緩挪步至台中央,宋禕對著下面擺擺手,微微一笑,下面頓時一片安靜。

  宋禕面色紅暈,不知道是因為太熱還是因為太興奮,輕啟櫻唇,“小女子初來乍到,感謝諸位捧場照顧,為了答謝諸位支持,今日特地為諸位獻上一曲!”

  說完宋禕緩緩坐定,身子擺正,伸出雪白的玉手,接過朵兒遞過來的笛子,橫在肩頭,輕輕的吹響了笛聲。這份氣質,那種沉迷其中不自覺流露出的微笑,真的讓人心動不已。

  很快現場眾人全都沉浸在了優美的笛聲中,而司馬紹則完全被宋禕吸引住了,第一眼看到宋禕他就有種心悸感覺,眼神中透露著強烈的佔有欲。

  一曲作罷,客人意猶未決,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大概說的就是這樣了。

  “再來一曲!”

  “再來一曲!”

  不過眾人的歡呼與挽留,並未讓宋禕多待一會兒,她在朵兒的陪同下,迅速離去,只留下與猶未盡的男人。不是沒人想仰仗權勢強留宋禕,結果剛一有此意,就被外人以一種看死人的眼神望著他。

  那人不明所以,最後還是旁邊一好心人告訴他宋禕背後站著衛府,在遼東除非腦子被燒壞了,否則誰敢得罪衛府?

  果然那人聽完之後,頓時老實了,再也不提什麼威脅、強留之意。

  司馬紹望著宋禕離去的背影,一臉癡迷地道:“宋大家果然名不虛傳,不但笛子吹得好,而且人更美!”

  庾冰亦被宋禕折服,深深被其高超技藝和絕美容貌所傾倒,隨聲附和道:“見識了宋大家風采,臣才相信之前那些傳言或許是真的!像宋大家這樣才貌雙全之人,又有誰能抵擋她的魅力?”

  不知怎地,司馬紹聞言突然感到一陣不舒服。說來也怪,剛開始時,司馬紹對那些謠言有三分懷疑,而庾冰卻完全持懷疑的態度。而當表演結束後,庾冰對傳言變得深信不疑,而司馬紹卻希望那些謠言都是假的。

  “剛剛楚季不是說謠言都是假的嗎?怎麼現在又深信不疑了?”

  庾冰感歎道:“沒有親眼見識過宋大家魅力,臣自是懷疑傳言真假。但今日欣賞了宋大家一番表演,才知道自己小覷了宋大家魅力。敢問殿下,若換做你是大司馬,能抵住宋大家之魅力嗎?”

  “額?”司馬紹頓時啞口無言。

  坐車離去的宋禕還不知道,她原本是要引起衛朔注意,不料陰錯陽差之下,如同宿命一般,像原本歷史上那樣再次吸引到司馬紹目光。

  自宋瑋離去之後,司馬紹就像丟了魂一樣,有點兒魂不守舍,腦海中不斷浮現宋禕絕美的臉龐,內心那股衝動蠢蠢欲動,似乎無法壓制。

  看著司馬紹癡迷的樣子,庾冰臉色有點兒難堪,他不得不狠下心來提醒道:“殿下,臣勸你還是不要打宋大家的主意啦,俗話說:紅顏禍水!招惹宋大家很有可能為您帶來禍患。”

  面對庾冰的苦口婆心,司馬紹根本聽不進去,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宋禕,恨不得立刻將其納入府中。

  “孤是大晉太子,滿天下除了天子之外,又有誰敢拿本宮怎樣?宋大家孤是要定了,孤看誰敢阻攔?”

  “殿下,您忘了這是哪兒嗎?這裡可是遼東!是大司馬、燕郡公的地盤!說句不好聽的,別說是殿下,就是陛下親至又能拿遼東怎樣?”

  司馬紹聞言頓時臉色難堪起來,但這並沒有讓他放棄宋禕,反而更加堅定了要得到對方。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22:22

第440章 公主身份公開

  “你說什麼?!羊皇后、清河公主在薊城?”

  司馬紹被庾冰帶回來的消息震驚了,近來他滿腦子都在想如何接近宋禕,連考察遼東一事都忘在了腦後。

  然而由於宋禕要接近的目標異不再是歷史上的晉明帝,故而她對司馬紹根本毫無興趣,面對司馬紹的死纏爛打而無動於衷。

  這日,司馬紹剛垂頭喪氣從宋禕處無功而返,就從庾冰那裡得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

  “嗯,臣亦是從無意中得知的,眼下還不能確定此消息的真假!”庾冰一臉凝重道。

  這會兒司馬紹也沒心思再想什麼宋禕,當年永嘉之亂爆發時,不知有多少宗室罹難,但也有少數幸運兒逃出生天。當年遼東軍收復並州時,曾對外宣傳沒有發現倖存的宗室,外界也沒懷疑,怎麼到今天又有羊皇后冒出來?

  “殿下,若此事屬實,對大晉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事!不管清河公主是怎麼淪落到遼東的,她既然在這兒生活了數年,說明遼東上下沒把她當外人。”

  “殿下可趁機上書陛下,讓朝廷下旨將其賜給大司馬,如此一來大司馬跟皇室之間不就有了關係?日後再有什麼事發生,也可讓清河公主從中調解,不比現在有事非得讓劉隗老大人出馬強?”

  司馬紹聞言頗為心動,歷朝歷代都有以公主下嫁拉攏朝臣之舉,大晉在這方面做得更出色,而且漸漸演變成一種傳統。正如庾冰之言,朝廷跟遼東之間總是隔著一層,雙方缺乏有效的溝通管道。若真讓衛朔變成晉室駙馬,無論對皇室還是朝廷來說都是利大於弊。

  “嗯,季堅言之有理,不過眼下得先找到羊皇后住處!”

  ……

  “主公,最近太子殿下在頻頻打探公主一事,咱們是不是做點兒防備之策?”

  面對裴嶷的擔憂,衛朔卻輕笑一聲,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有什麼可防備?如今遼東早已不是數年前的遼東,就算外界知道了公主真實身份又能怎樣?遼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清河公主身份早晚得曝光,以前讓司馬嫣隱姓埋名,是因為那時遼東實力弱小,承擔不起引發的政治風波。而今不一樣啦,遼東已是天下勢力最為龐大的藩鎮,除非立即宣佈叛晉自立,否則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動搖遼東地位。

  正是看到了這一點,衛朔才任由外界去揭露公主真實身份。而司馬嫣苦等他多年,身為男人也該給司馬嫣一個交代。

  想到這兒,衛朔沉思了一下吩咐道:“文冀,你去安排人手,讓報館將公主當年逃難經歷編成故事發佈出去,最好是將當年江左世家到北地私掠良民販賣為奴的那點兒醃臢事全都抖露出來,將他們的醜惡嘴臉曝於天下人面前。”

  ……

  在遼東有意縱容下,司馬紹、庾冰很快就查到了羊皇后、清河公主住處。結果當司馬紹二人來到公主家時,頓時被眼前豪宅震驚了。

  接到門房通報,司馬嫣、羊獻容二人沒有任何慌張,隱隱間還帶著一絲期待,而羊獻容知道這是目前讓女兒得償所願的唯一機會。

  “嫣兒莫怕,萬事有母親處理,你且在一邊旁觀即可。”

  不一會兒,司馬紹帶著庾冰走進了大廳,就見羊獻容母女端坐在主位上,正等著他們。

  “臣司馬紹、庾冰,拜見娘娘!”

  來之前司馬紹、庾冰二人曾糾結該以什麼身份拜見羊獻容,最終決定還是以臣屬身份較為合適。

  羊獻容一臉淡然道:“我哪裡還是什麼娘娘,不過是一普通村婦罷了,若不是因女兒能幹,又怎麼可能住得起眼前這座豪宅?”

  司馬紹聞言心下一驚,沒想到眼前豪宅竟是司馬嫣出資購買的,他沉吟片刻道:“既如此,那孤就叫您嬸娘吧!”

  “嗯,也好!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嬸娘與公主閒居薊城,就特地來拜訪一下。”

  “唉,說起來我與嫣兒大難不死多虧了大司馬之功。”

  “大司馬?”司馬紹、庾冰滿臉疑問道:“是大司馬救了你們?”

  “嗯,當年匈奴進攻洛陽,我不幸被擄進了劉曜府上,後來大司馬領兵擊破平陽,將我解救出來。等我抵達薊城才獲知,原來嫣兒早在數年前就生活在薊城。”

  “嬸娘是說堂姐很早就生活在遼東?”

  司馬紹眉頭緊皺,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司馬嫣問:“這麼說公主很早就認識了大司馬?”

  “哼!說起來嫣兒遭遇的一切磨難都是拜江左世家所賜!”

  “嬸娘此言何意?”

  隨即羊獻容將當年發生的一切向司馬紹和盤托出,不一會兒司馬紹、庾冰臉黑如鍋底。他們沒想到這事會牽扯到江左世家,而且世家扮演的角色如此不光彩。到了現在,司馬紹終於想明白,當年遼東為何隱瞞司馬嫣的公主身份了。

  很明顯以當年衛朔之實力,若將此事曝光,必將被江左世家撕成碎片!

  恐怕也不會有機會北上遼東,進而打下而今這片基業。

  “嬸娘,事情已過去多年,侄兒認為還是不要曝光的好!孤知道此事讓嬸娘跟堂姐受了委屈,故而等日後回到建鄴,孤將上書陛下,請陛下重新冊封堂姐的公主身份,以享受食邑供奉。”

  羊獻容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她心裡很清楚司馬紹在擔心什麼。當年衛朔沒有實力替司馬嫣討回公道,司馬睿出於政治考慮,同樣會犧牲掉司馬嫣。

  可現在不一樣了,由於司馬嫣跟衛朔之間的特殊關係,司馬睿為了安撫衛朔一定會處置江左世家。只是這樣一來,最近原本就因土斷一事而與琅琊王不睦的江左世家,雙方關係會更加惡劣,這絕不利於皇室在江左的統治。

  “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即便讓你堂姐吃點兒虧,只要有利於朝廷也沒問題,只是……”

  司馬紹也顧不上尷尬,忙道:“有什麼吩咐,請嬸娘直說,侄兒一定照辦!”

  “好!紹兒果然爽快!這些年你堂姐多受大司馬照料,日久生情早就喜歡了大司馬。可因各種緣故一直不能得償所願,所以請陛下下旨將嫣兒賜給大司馬為妻。”

  司馬紹悄悄鬆了一口氣,原本他還擔心羊獻容會提出什麼大難題,沒想到竟是司馬嫣的婚事。這事跟江左利益一致,即便眼下羊獻容不提,他也會建議朝廷這麼做。

  “請嬸娘放心,這事包在侄兒身上,我一定讓堂姐得償所願!”

  聽了司馬紹的保證,司馬嫣面色潮紅,內心充滿了喜悅。為了能嫁給衛朔,她已經等了足足六年,從及笄之年一直等到花信年華,到了今日終於看到了希望。

  “紹兒,嬸娘要提醒你一句,雖然我與嫣兒不會主動說出真相,可當年有不少人知道嫣兒之事。眼下那些知情者都位居遼東高層,我可不敢保證其他人守口如瓶!”

  “啊?!”

  司馬紹、庾冰聞言面色大變,他們突然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衛朔與江左世家之間發生過那麼多齷齪事,甚至衛朔還曾受到江左世家幾次三番的刺殺,以衛朔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麼可能放棄報復對方的機會?

  事情果如司馬紹、庾冰想得那樣,很快遼東報館就開始大肆報導當年隱秘之事,一時間江左世家受到天下無數人指責,名聲一片狼藉。原本不穩的江左局勢,再次變得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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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擒獲李琀、李稚

  太興元年,九月,遼東屯兵始昌虎視武都城,北宮純聽從錄事參軍之意,派出小股兵力引誘李琀、李稚北上。

  結果李琀、李稚輕敵冒進,親率一萬五千前鋒軍,出武都殺向始昌。

  雖說仇池一帶地勢險要,不利騎兵展開,但是武都恰好位於隴山與岷山之間,四周地勢平坦。

  北宮純將首戰的伏擊地點選在武都,不得不說遼東已將一切因素都考慮在內,此戰若不勝,天理難容!

  仇池山中,正在等候斥候消息的北宮純,統領大軍埋伏在成漢軍北上要道上,就等著敵人自投羅網。

  不多時就見斥候來報:“稟將軍,李琀、李稚連同一萬五千成漢前鋒步兵已來到山腳下,正往山谷趕來,請將軍做好準備。”

  能臣聞言笑著對北宮純調侃道:“沒想到成漢軍這麼輕易就上當了?!李琀、李稚不過是兩個毛沒長齊的傢伙,哪兒來那麼大信心竟妄想要擊敗我們?!”

  北宮純冷哼一聲,不屑道:“不過是仗著祖上餘蔭的紈絝子弟罷了!還是主公英明,早早定下規矩,拿不到學堂證書,誰也別想進入官府、軍方。少了些紈絝子弟搞破壞,遼東軍一定能保持長盛不衰。”

  或許北宮純之言有些誇大,但衛朔為了延緩貴族墮落腐化速度採取了不少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各家繼承者務必拿到學堂畢業證書,不然就算是嫡子出身亦無法繼承父輩榮耀。

  “將軍不擔心敵軍派出援兵嗎?”

  北宮純笑著解釋道:“哪裡會有什麼援軍?此乃楊難敵借刀殺人之計!楊難敵私心太重,仇池國已成了他心中執念。我敢斷言!為了挽救仇池,楊難敵一定會想法設法將挑起成漢與遼東之間的矛盾。李琀、李稚兩個笨蛋,自進駐武都起,他們的命運就註定了!”

  “另,傳我將令:傳令各營一干將校,沒有不得軍令,不得擅自行動。”

  眾將答曰:“諾!”

  山腳下,李琀、李稚兄弟二人正面色輕鬆率軍行進,不住察看周圍山勢。

  受主將驕橫心態之影響,大多數成漢士兵並未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

  李琀手下一名偏將狂妄道:“將軍,外面都在吹噓遼東軍如何強大,可以卑職來看,那遼東軍也不過如此。其進駐始昌多時,卻不敢南下武都一步,分明是怕了二位將軍虎威。”

  李琀聞言頗為自得,完全不顧自身只有區區一萬五千步兵,卻偏要去做長途奔襲,已犯了兵家大忌。

  李稚還算有點自知之明,他把眼一瞪,訓斥道:“爾等休要囉嗦,此處地勢險惡,若遼東軍在此設伏,則我軍危矣。傳令全軍加速行進!”

  隨即傳令兵在隊伍間來回叫喊:“全軍加速行進!”

  誰知話音未落,只聽周圍一聲鑼鼓聲響,四下伏兵齊出,到處是旌旗揮舞,戰鼓齊鳴聲震天。

  與此同時,“活捉李琀、李稚!”的呐喊聲響徹四野。

  李琀、李稚聞言臉色大變喊道:“不好!這裡有伏兵!”

  正在這時一斥候騎馬馳至,翻身下馬,“報!將軍大人!前、後山口已被敵軍封鎖!”

  此時前方一陣譁然,旗門開處,北宮純一身魚鱗甲,騎著高頭大馬,身邊跟著能臣、各參軍出現在戰場上。

  他神情嚴肅冷笑道:“爾等已經被遼東軍團團包圍,若想保得性命,就快快丟下武器投降,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大膽!我乃成漢主李雄麾下上將,豈可降爾等?!”

  李琀、李稚雖然知道自己已經陷入重圍之中,卻沒有一絲投降的念頭,兩人還對自己麾下實力抱有一絲僥倖心理。

  見對面敵人不願投降,北宮純不願再廢話,立即從容吩咐帳下軍校擺好陣勢,準備用武力解決對方。

  這時李琀、李稚帳下一偏將忍不住勸道:“將軍!遼東軍勢大,咱們還是趕緊撤退吧!”

  “撤什麼撤!傳令全軍,邊戰邊進,只有沖出此谷才是生路。言退者斬!”

  “遵令!”眾人紛紛奪路狂奔。

  北宮純看著沖上來的成漢軍輕蔑一笑,右手一揮,吩咐道:“放箭!”

  頓時左右萬箭齊發,前行中的成漢士兵紛紛中箭倒地,兩側殺出無數遼東軍。頓時山谷中殺聲動天,戰馬狂跳嘶鳴,雙方軍隊在狹窄的山谷中展開激烈廝殺。

  大戰從一開始就處於一邊倒的狀態,萬餘遼東軍呼嘯而至,殺得成漢大軍毫無還手之力。

  接到己方突圍再次潰敗的消息後,李琀勃然大怒,“來人,把這些窩囊廢全都給本將拖出去斬了!”

  “兄長且慢!”

  面對盛怒的李琀,眾人瑟瑟發抖,那幾個打了敗仗的傢伙更是面如土色,關鍵時刻李稚站了出來。

  李稚硬著頭皮勸道,“兄長,且息雷霆之怒!我軍之所以失利不能全怪麾下將領,兄長即使殺了他們也不能解決問題,何不讓他們戴罪立功呢?”

  “不怪他們怪誰?遼東軍不過萬餘人罷了,還沒我們人多!若非他們怯戰,何至於到現在還沒突出重圍?不是廢物是什麼?”

  眼瞅著遼東軍步步逼近,李琀情緒已接近崩潰,他很清楚若不能儘快撕開遼東軍防線,等待他的不是被俘就是被殺。

  “兄長,遼東軍佔據了地利優勢,又利用我軍驕橫之心,才一步步引誘我們步入險地。”

  “那你說該怎麼辦?若是再不擊破敵人防線,你我兄弟二人將死無葬身之地。”

  “以小弟之見,暫時還是不要再衝擊遼東軍防線了,將兄弟們都撤回來,然後固守待援!只要駐守下辯的楊難敵得到消息,其一定會派兵來援!到時就能前後夾擊遼東軍,奪得勝利!”

  可惜就在李琀、李稚翹首以盼援軍時,遠在下辯的楊難敵根本無意派出援兵,為了拖成漢下水,他已經做好了犧牲掉成漢前鋒軍的打算。

  楊堅頭憂心忡忡道:“兄長,這樣不好吧?萬一被後面統帥主力的李壽知道,那可就大大得罪成漢了!若是成漢一怒之下跟遼東合作,我仇池可就大禍臨頭了!”

  “呵呵,賢弟多慮了!你我不說成漢怎能知道?那李壽還得一日才可抵達下辯,等成漢主力抵達,李琀、李稚連同那一萬五千成漢軍說不定早變成孤魂野鬼了。”

  “到時我們再稍加挑撥,就不信李壽不去為自己兩個侄兒報仇!不然回到成都,他如何想李雄交代?只是可惜了武都城,若能成功挑起成漢與遼東之間紛爭,這點損失不算什麼。”

  楊難敵顯然估錯了李壽抵達的時間,由於擔心兩個侄兒安全,一路上李壽不敢多做停留,緊趕慢趕比預定時間提前了半天抵達下辯,即便如此也無法挽回李琀、李稚被俘的命運。

  “什麼?!你說我的兩個侄兒被遼東軍俘虜了?這……這怎麼可能?!”

  楊難敵一臉歉意道:“李將軍,都是在下之錯,才導致二位小將軍被俘!”

  李壽強忍著心中怒火,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麻煩楊將軍詳細告之。”

  “具體說來,前日李琀、李稚二位將軍抵達下辯之後,不顧在下勸解,非要跟遼東軍一較長短,執意率軍前往武都。結果今日午時有消息傳來,說二位元少將軍輕敵冒進,中了遼東軍奸計,陷入包圍,最終戰敗被俘。”

  聽完楊難敵解釋,李壽心中的疑慮並未徹底消散。兩個侄兒有些衝動是不假,但他相信其中肯定有楊難敵在火上澆油。因此從這一刻開始,仇池與成漢之間的合作出現了裂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22:22

第442章 兩個夫人,豔福齊天

  太興元年,九月,一條震驚天下的消息傳遍四方。永嘉年間,江左世家曾派人到北地擄掠良民為奴,連羊皇后、惠帝之女清河公主都差點兒遭了毒手,多虧遇到了大司馬衛朔才倖免於難。

  頓時天下民意洶洶,江左世家受到外界一致責難!

  原本就因土斷之策而焦頭爛額的江左世家,一時間聲勢大減,徹底落入下風,再也無法阻擋王敦。

  雖然遼東在無意間幫助王敦在江左推行了土斷之策,加強了江左實力,但也加劇了江左內部矛盾。

  江左世家與南渡世家之間關係愈加緊張,連司馬睿都受到了影響,為了安撫各方王導日夜不停穿梭於各大世家。

  清河公主的出現讓琅琊王眼前一亮,他一直想加強對遼東之間的聯繫,之前劉隗曾擔此重任。可多次實踐下來,劉隗並不合格。不管是之前向遼東貸款,又或者是此次強行插手海貿,最終結果都不理想。

  司馬睿一直想找人取代劉隗的作用,可始終沒找到合適人選。而今清河公主突然冒了出來,讓他想到了賜婚,就在這時太子司馬紹的密信也到了建鄴。

  “諸位愛卿,最近外界瘋傳的那件事都聽說了吧?”司馬睿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臣等均已知之!”劉隗、刁協、周顗、王導四人彎腰躬身齊聲答道。

  “大司馬已上書朝廷,要求嚴懲所有參與私奴販賣生意的世家,不然他將舉兵勤王!”

  聽到‘舉兵勤王’四個字時,劉隗等人並未感到一絲緊張,因為他們都清楚,遼東絕不可會在此時對江左舉兵相向。

  “陛下莫急,臣以為只要隨便處罰幾家次等士族,對大司馬有個交代就行了。”

  司馬睿擺擺手不以為然道:“朕不是擔心這個!最近太子寫信回來說,羊皇后有意將清河公主嫁給大司馬,眾卿以為如何?”

  “陛下,這是好事啊!”

  王導、周顗四人聞言無不歡欣鼓舞,歷史上東晉一朝就是完全靠籠絡朝野上下的‘名士’、‘有才之士’才勉強維持其統治,諸如王敦、桓溫等大量名垂青史的豪傑拜倒在晉室石榴裙下。

  “嗯,看來諸位愛卿與朕想法一樣!那清河公主乃朕之侄女兒,嫁給大司馬這樣的當世豪傑也算是良配。日後朕與大司馬也算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大家就可商量著來。”

  “朕這就下旨改封清河公主為臨海長公主,食邑五千戶,擇選良辰吉日尚大司馬衛朔!”

  “陛下英明!”

  所有人都忽略了衛朔已有了正妻這個事實,不是眾人故意忽視裴穎兒,不管怎麼說裴穎兒都是河東裴氏出身,其堂叔又是遼東重臣,最重要的是其又為衛朔誕下了麟兒,朝廷再怎麼著也不可能讓衛朔棄之再娶。

  幸好晉朝武帝為解決此類問題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範例,當時賈充先娶李婉,後因李家出事,李婉被判罪流放而離異,再娶郭槐。

  不久以後,李婉遇赦,武帝特許賈充娶兩個正妻,稱為“左右夫人”。

  雖然後來賈充妻子郭槐聽說後深感不滿,認為自己才是輔佐賈充成就事業的人,李婉不應和她平起平坐。賈充也因畏懼郭槐,最終辭讓了准置兩夫人的詔書,導致‘平妻’沒有真正實現。

  但這件事為司馬睿解決清河公主尚衛朔一事提供了一個很好藍本,在詔書中,他依武帝處置賈充之例,明確封司馬嫣、裴穎兒兩人為左右夫人,均為衛朔正妻!

  “四位愛卿,這……這個……這朕還有一件事與大家商議。”

  司馬睿猶豫了一下說:“朕意召大司馬回建鄴,以便正式詔授冊封和尚親。只是恐大司馬因之前不愉快經歷,而誤會朝廷好心,所以諸位可有什麼辦法打消大司馬疑慮?”

  王導、刁協、周顗、劉隗四人一聽頓時眉頭緊皺,司馬睿交代的事可不好辦。衛朔第一次到建鄴時,曾受到刺殺。雖然當時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胡人頭上,但當事人雙方均心知肚明。

  眼下遼東剛剛揭了江左世家的短處,這邊朝廷就下旨徵召其到建鄴,恐怕是個人都會懷疑其中有詐。先別說衛朔會不會答應,單單是遼東上下都不會答應。

  而今可不是幾年前,那時遼東弱小,衛朔名義上還是琅琊王下屬,肯定不敢輕易拒絕江左要求。而且琅琊王還需衛朔在北地牽制胡族,故而雖然當時衛朔受到刺殺,但總體而言是有驚無險。

  如今遼東實力大增,完全有實力對朝廷說不!

  再者胡族勢力極度衰落,再也無法威脅到晉室存亡,衛朔的存在對江左來說已不再有利,反而成了尾大不掉的威脅。

  “陛下不用白忙活了,就算說的再天花亂墜,大司馬也不會到建鄴來!”

  ……

  事情果如王導四人預料的那樣,當密探將天子欲召衛朔前往建鄴的完婚的消息送到薊城後,遼東上下沒有一人同意衛朔前往建鄴。

  當時衛朔正帶著莫含、裴嶷前往遼東郡視察,這是自建興三年六月移鎮薊城後,他再次踏上遼東大地。遼東是衛朔命運轉折之所,讓他對遼東懷有特殊感情。可以這麼說,全取遼東奠定了衛朔逐鹿天下的根基。

  路上,衛朔、莫含、裴嶷三人看完從薊城轉來密函後,隨意丟在一邊。

  而莫含則公然嘲諷道:“反正公主身在薊城,就算朝廷想反悔也沒用!”

  作為當年建鄴之行的親歷者,他可是對江左世家沒有任何好感,在莫含看來,這又是江左世家想要暗害衛朔而設置的陰謀。

  “主公,朝廷的目的應該很明確,就是想通過在建鄴冊封向天下宣揚新皇恩德,可惜遼東不稀罕。”

  裴嶷雖然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可話中意思同樣不贊同衛朔前往建鄴。

  衛朔聞著空氣中傳來的麥香味兒,不禁感慨道:“遼東不愧是發展了六年的老根基治所,繁華程度遠遠超過了雍並兩州。”

  “這都是主公當年的功勞,自主公入主遼東後,大力推行均田制,同時整飭吏治,打擊地方豪強,無罪而不刑,無才而不任,不過幾年光景就使得整個遼東郡面目一新。”

  “哈哈哈,文冀過譽了,治理遼東可少不了你的功勞,到現在我都記著當得知文冀前來投靠時,心情是多麼激動。”

  “眼下遼東郡可以說是水利設施最為完備的郡縣,再加上農場遍佈,使得遼東農業極為發達,是目前牧府最大的糧食產地。”

  三人視察了一會兒,衛朔抬頭看看天色,見日頭漸漸升起,不禁感到幾分疲勞,就指著前頭建議道:“二位先生,眼看晌午漸至,不如到前面那片草地上休息一下,吃點兒東西喝口水再走吧!”

  很快陳安帶著侍衛們簡單佈置好了休息場所,衛朔三人接過侍衛遞過來的水囊喝了起來。三人聊了一會兒閒話之後,再次扯到了建鄴身上。莫含、裴嶷擔心衛朔腦子一熱決定前往建鄴,就再三勸了起來。

  莫含很是直白道:“江左這幫人就知道胡鬧,而今關中初定人心不穩,再加上外有強敵環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功虧一簣。主公哪裡有時間跑到建鄴去接親?”

  看著莫含、裴嶷擔憂的樣子,衛朔忙保證道:“怎麼?二位先生擔心我會去建鄴?這怎麼可能?打死我也不會逞強去建鄴!”

  裴嶷、莫含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雖然他們都知道衛朔不會去建鄴,但不得到衛朔親口保證,二人心中總是沒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22:23

第443章 視察遼東

  衛朔一行沿著薊城至襄平的水泥馬路一路往東視察,最後一站便是襄平城。

  自永嘉六年從崔毖手中奪得襄平,此後數年間襄平城一直處於遼東軍控制之中。

  過多年大興土木擴建之後,襄平已是平州一帶最大的城市。

  擴建襄平是遼東第一次改造城市,但城內並不缺少各種基礎設施,就算與號稱設施最完善的薊城相比,也不遑多讓。

  而且由於襄平地處遼東,是夏日避暑的好去處,現在城內衛朔還保留著一座府邸,就是想著日後天下太平了還想回襄平居住。

  其他文武幕僚見衛朔沒有賣掉府邸,自然也不敢輕易出手,紛紛保留著襄平住所。而今襄平地位雖然下降了不少,但因是衛朔起家之地,其在遼東依然有著不一般地位。

  太興元年,九月中旬,衛朔、莫含、裴嶷三人剛到襄平就先去了當地埋葬遼東軍將士陣亡遺體的陵園內參觀祭拜。

  看著一排排整齊的陵墓,衛朔感慨萬千,遼東能有今日之局面,都是千千萬萬個遼東軍將士用命換來的。

  在祭台前,衛朔打頭,側後站著莫含、裴嶷以及陳安等眾侍衛,所有人面色肅穆手持燃香隆重行禮祭拜。

  祭拜完烈士後,眾人登上高臺遠眺,只見遠處陵墓山丘整整齊齊沐浴在西斜的陽光中,筆直寬闊的陵道和四周寂靜的山林,為整座陵園平添了幾分莊嚴肅穆。

  “這裡埋葬的都是華夏勇士,沒有他們的犧牲,或許華夏早已亡國滅種!永遠都不要忘記勇士們的英雄事蹟,作為幸運兒,我們要學習勇士們一往無前的氣勢和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在陵園祭拜過陣亡將士之後,衛朔一行前往平州大學堂參觀。平州大學堂是遼東首座大學,多年來為遼東培養了大批人才,而首屆畢業的學子更是在科考中一舉打響了平州大學堂的名聲。

  皇甫真、陽裕、封裕、裴開四人已成為無數後進學子們爭相效仿的榜樣,凡考入平州大學堂的學子們,無不以超越四人成績為目標。

  雖然遼東牧府陸陸續續又修建了幽州大學堂、並州大學堂、薊城大學堂、晉陽大學堂等數座規模龐大的大學堂,但在底蘊上還是遠遠不及平州大學堂。

  每年到了報考州學時,平州大學堂依然是各地士子的第一選擇,即便幽州大學堂請到大名士劉琨坐鎮,短期內依然無法改變平州大學堂的龍頭地位。

  然而衛朔內心十分清楚,平州大學堂畢竟地處東北酷寒之地,文教底蘊遠遠比不上其他地方,隨著時間推移,各地州學學堂必可超越平州大學堂。

  在遼東治下推行的是山長負責制,每座學堂由各自山長負責具體事務,重大事務則由學堂各博士組成的教務會商議後決定。反而官府各曹無權對各地學堂指手畫腳,就連學曹也只有監督權,指導權而無管理權。

  當衛朔帶著人來到大學堂門口時,山長孔纂與博士朱左車、劉贊正在門口迎接他的到來。

  “哎呀,竟勞煩山長以及諸位博士相迎,朔真是深表榮幸!”

  衛朔不敢怠慢,執弟子禮節上前向幾位功勳卓著的儒學大家問好。別看劉、朱、孔三人一生都不曾進獻什麼驚天動地的計謀,可三人的作用一點兒都不比裴、莫、溫、高四人少多少。

  可以說沒有劉、朱、孔三人從細想上、文化上教育改造遼東,即便遼東軍取得再輝煌的勝利,最終的下場也不會比歷史上的前秦好多少。

  “主公親臨學堂,臣等身為下屬理當親迎。”

  “這些年遼東文教日益昌盛,三位功不可沒,在這兒朔拜謝三位了!”

  “誒,主公客氣了!都是我等應盡之責!”三位聞名天下的大儒忙攔著要行禮的衛朔。

  接下來衛朔在孔纂、朱左車、劉贊的陪同下行走在學堂內筆直的水泥路上,一路上不時遇到來來往往的學子,雖然有人駐足觀望,但看到不遠處戒備森嚴的侍衛,倒也沒人上前打擾。

  “孔山長,而今學堂內有多少學子?”

  “回主公,眼下學堂內共有四級五千余學子進學,而且每年招收的學子數量是一年比一年多。說起來這都是托主公當年推行普世教育之功,隨著時間推移,接受教育的小孩日益增多,也使得每年報考州學、郡學的學子越來越多。”

  衛朔聞言頗為自得道:“嗯,這正是我所希望的!只有開啟民智,民族才會崛起!”

  在場眾人都十分瞭解自家這位主公,知道其一向反對被秦漢以來統治者所推崇的愚民政策。

  傳自商鞅的愚民治國之術的核心:一是毀商,二是弱民。先不說毀商,其中弱民政策中最重要的措施就是不向普羅大眾推廣知識,只保證上層少數精英分子掌握知識,最終通過弱民實現王朝長治久安!

  只是很可惜歷代統治者的弱民政策雖然都取得了一時成功,但從沒有造就過什麼長盛不衰的王朝。細數秦漢以來推行愚民政策的歷朝歷代,從未有超過三百年的太平盛世(東西漢、南北宋嚴格來說是兩個朝代)。

  可見愚民政策是多麼的後患無窮,衛朔掌權之後迅速摒棄了傳統治國之策,轉而開始大力推廣教育以開啟民智,同時推行農工商並舉之策,他想嘗試著走一條不同以往的道路。

  在最開始的時候,不管是推廣教育,還是重視工商都跟傳統相左,遼東上下對此曾疑慮重重。但在衛朔的極力堅持下,又經過這麼多年來實踐,到而今再也無人對衛朔推行的政策有異議。

  遼東治下發生的巨大變化,就是對遼東各項政策最有力的支持。

  很快大司馬衛朔正視察平州大學堂的消息傳遍了整座學堂,所有學子、教授、博士都興奮了,紛紛湧向衛朔所在地。

  後來衛朔一看這樣下去不行,就跟孔纂等商議,不如在大禮堂舉辦一場見面會。孔纂聞言大喜,忙吩咐人去安排,他打算讓學子與衛朔來一場面對面交流會。

  在山長孔纂引導下,衛朔一行走進大禮堂內,受到了上百名博士、教授、學子們的熱烈歡迎。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大名鼎鼎的大司馬,心情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衛朔非常地客氣地與所有人一一見禮問好,顯得十分平易近人,讓一部分心情緊張的學子、教授暫時放下心來。

  交流當中,衛朔還不時講些笑話,開點兒小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在他的慢慢引導下參與交流的教授、學子們變得更加輕鬆起來,說話也開始無所顧忌起來。

  即便有些話聽起來有冒犯之意,衛朔也十分大度的擺擺手不以為意,在他看來學子就該保持自己獨立的人格,然後對外界事物有自己清晰而獨到的見解,不能只會人云亦云。

  假若遼東花費巨大心血,最終培養出來的都是只知唯唯諾諾的人,那就太失敗了。

  很快交流會結束了,衛朔的大度、風趣、博學都給諸位學子們留下了深刻印象。相信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衛朔都會是學子們談話的中心內容。而衛朔的形象在各位學子心目中變得更加高大。

  最後,衛朔又聽了孔纂等人彙報,一直到夜幕降臨時,才離開大學堂,返回住處。接下來衛朔將從襄平城一路南下前往西安平,稍作停留後便往西前往旅順港,最後結束在遼東的視察,坐船從海路返回薊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22:23

第444章 紅顏禍水

  司馬紹眉頭緊皺看著一臉寒霜的宋禕,忍不住質問道:“宋小娘子,你為什麼屢次將在下拒之門外?難道以孤的身份還配不上你嗎?”

  “太子殿下,妾身已多次告訴過你了,我不喜歡你,喜歡像大司馬那樣的豪傑!”

  聞言司馬紹身形一滯,最近他為了贏得美人的芳心,連考察遼東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丟下不顧,結果忙活了數日依然被宋禕冷冰冰拒絕。

  望著宋禕絕美容顏,司馬紹眼中寒光四射,恨不得直接派人將宋禕擄走,只可惜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輕舉妄動,最終只能恨恨離去。

  注視著司馬紹憤然離去的身影,宋禕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笑意,雖然沒能接近衛朔,但能給對方樹立個敵人也不錯。

  “小娘子,那可是太子殿下,今日將他得罪狠了,難道不怕他日後報復咱們嗎?”

  宋禕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道:“哼!報復?若司馬紹真敢派人將我給擄走,我倒對其刮目相看。可惜司馬家族的氣運已被宣帝、文帝、武帝三代耗盡,以至於後輩子孫除了傻子白癡外,就是只知爭權奪利的愚蠢之人。”

  宋禕可以說是親眼見證了西晉王朝從盛世走向衰落,她更是親歷了當年八王爭權的混亂時代,同時她師傅綠珠的死與趙王脫不了關係。

  因此宋禕有理由對司馬氏心懷怨恨,這也不難理解歷史上為何幫助王敦謀害晉明帝了。

  不過,此次宋禕顯然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同時也小瞧了司馬紹,歷史上能被王敦再三忌憚的晉明帝,怎麼可能沒有兩把刷子?

  司馬紹回到住處越想越氣恨難平,覺得自己放下一國太子之尊嚴,去追求一歌姬已經很給宋禕面子啦,沒想到卻被對方狠狠羞辱了一番。

  “季堅,孤欲三日後離開薊城返回建鄴,你去準備一下。”

  “諾!”庾冰也沒再勸說什麼,自司馬紹迷戀上宋禕後,他們的考察就陷入了停頓。與其留在薊城無所事事,還不如早日返回建鄴,這樣也能離那個宋禕遠點兒。然而司馬紹接下來一番話,卻讓庾冰大吃一驚。

  “季堅,孤欲將宋禕綁回建鄴,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聞言庾冰望著眼中寒光四射的司馬紹,心中不禁打了突,有些後悔跟太子來遼東,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糟心事。

  雖然庾冰很想拒絕司馬紹,可又擔心被司馬紹所惡,故而只能硬著頭皮幫司馬紹。這事無論是否成功,他都不會有好結果。成了等於是給庾文君找個強勁對手,為日後庾氏掌權平添幾分變數;可若不成又會徹底得罪太子司馬紹,同樣影響日後庾氏進入中樞。

  想到這兒,庾冰目光灼灼地望著司馬紹道:“殿下,我可以幫你把宋禕弄到建鄴去,但你必須發誓,日後不得讓宋禕威脅到太子妃地位。將來殿下登基後,必須立當今太子妃之子為太子。”

  司馬紹想都不想立刻答應了庾冰的條件,眼下他最想要的是得到朝思暮想的宋禕,別的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再說司馬紹也沒有廢黜庾文君的打算,日後他需要靠庾氏來對抗王氏。

  ……

  三日後,當夜幕降臨後,一群黑衣人秘密潛入到宋禕住處,三下五除二就將制住了宋禕主僕。

  看著四周全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宋禕明智地放棄抵抗,她語氣沉靜的對來人道:“將朵兒放了,我跟你們走。”

  “小娘子……”朵兒悲鳴一聲,可憐兮兮看著宋禕。

  宋禕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朵兒莫怕,我走之後你留在薊城好好生活,屋裡還有些錢財,足夠你下半輩子生活。”

  “宋大家,你也太不把我等放在眼裡了吧!老子憑什麼要聽你的安排?”來人玩味道。

  宋禕冷哼一聲不屑道:“哼!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派你們來的?你主子有多喜歡我,你不會不知道吧?如果不想日後死無葬身之地,最好乖乖聽我的,明白嗎?”

  來人面色一滯,顯然他被宋禕的威脅嚇到了,以太子對宋禕的迷戀程度,若是今日不能讓宋禕滿意,日後定會給自己帶來禍患。隨即他一擺手,有人上前解開了朵兒身上的繩索。

  就在黑衣人帶著宋禕剛一離開,就見張彪帶著人出現了,他望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此時司馬紹、庾冰二人正在城外焦急等候消息,按照庾冰的謀劃,一旦得手後眾人立即坐上馬車直奔海邊,然後坐船離開遼東。

  終於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司馬紹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遠遠迎了上去。

  看著司馬紹急不可耐的樣子,庾冰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稟報殿下,屬下幸不辱命,已將宋大家請來!”

  司馬紹聽完侍衛回報後,興奮不已,他一想到千嬌百媚的宋禕,心中就忍不住有一團火在燃燒。

  “好!太棒了!等回到建鄴後,孤重重有賞!”

  說著司馬紹來到宋禕面前,十分自得看了美人一眼,頗為解氣道:“宋大家,你不會想到會有今天這一慕吧?”

  宋禕撇撇嘴不屑道:“太子殿下,不得不說小女子的確小看了你,不過你不會真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帶出遼東吧?你也太小瞧大司馬了,在遼東沒有他的允許,別說你是太子,就是你父皇來了一樣沒轍!”

  不知為什麼,每次聽宋禕談到衛朔,司馬紹心中的怒火就像噴薄的火山一樣,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

  他惡狠狠盯了宋禕一眼道:“哼!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是落到孤手中了!就算宋大家所仰慕的大司馬站在孤面前又能如何?他還能把孤怎麼著?”

  看著眼前有些瘋狂的司馬紹,宋禕微微歎了一口氣,她可不會像司馬紹那樣樂觀。不久前,她已察知在住處四周佈滿了遼東密探,她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遼東會一無所知。這會兒說不定遼東已在前方佈置好了攔截,就等著司馬紹一頭撞進去。

  宋禕猜得沒錯,侍衛軍統領張彪、陳安二人已在江左人必經之路佈置好了陷阱。遼東肯花氣力去救宋禕,不是因宋禕美色,而是宋禕對遼東而言有一定利用價值。

  “殿下,我等還是速速離去吧,萬一被遼東察覺,事情可就不妙了!”庾冰上前勸道。

  司馬紹微微頷首,立即讓人將宋禕請到一輛馬車上,然後眾人迅速上馬朝海邊而去。司馬紹雖然不相信宋禕之言,但他的確不想被遼東察知,進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惜,事情果如宋禕所料。就在司馬紹一行跑出去不到二十裡地,就看到前方有數百人馬將去路擋得嚴嚴實實。司馬紹心中一沉,心中頓時湧起一絲不妙之感。

  “季堅,這是怎麼一回事?”司馬紹面帶惶急之色問道。

  “殿下,怕是咱們的動作驚動了遼東,你看,來人身上全都穿著制式魚鱗甲,腰挎統一環首刀,在遼東除了侍衛軍以外,還有那支部隊有這樣奢侈的裝備?”

  “侍衛軍……”司馬紹喃喃自語,他很清楚侍衛軍是什麼,那是一支傳說中的軍隊,只對衛朔一人負責。兩大侍衛軍統領:一個是可在戰場上斬將奪旗的猛將陳安;另一個則是衛朔心腹中的心腹張彪張二郎。

  侍衛軍雖然只負責衛朔人身安全,從未上過戰場,但由於侍衛軍都是從廂軍中挑選的精銳,故而誰也不敢小覷侍衛軍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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