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V123210 2018-3-16 19:56: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912785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57
    第十章大伯

    三人坐下喝茶,聊起家常。

    大伯李思成今年六十五了,這是他最後一任村長。

    大兒子李君偉今年剛四十,跟老婆劉曉慧在縣城開了個小飯館,交通不便也有大半年沒有回來了,兒子李雨寧今年十四歲,在縣城讀初三。

    老二李君安在外打工多年,找了個外地媳婦叫萬佳,得等今年春節才能回家,女兒李雨多跟著大哥李君偉,也在縣城上小學。

    老三李君華還留在村裡,不過也分家出去另過了,剛剛大嬸也給他打了電話,叫他跟兒媳婦一起過來吃飯,順便見見李君閣。

    李君閣接上先前的話題問道:「大伯,今年交通不方便,剛剛四爺爺說的還真是個事情啊,不光李家溝,整個盤鰲鄉都要受到影響吧?」

    荔枝,桂圓跟青橄欖是整個夾川縣的特產,也是重要經濟作物,因為緯度較高,成熟期比廣州福建的要晚熟兩到三個月份,因此價格比較好,李家溝好多人家都靠這三種果子賺足一年的家用。

    李思成說道:「唉,為這事幾個鄉長村長頭髮都愁白了啊,往年只要我們把荔枝拉到碼頭,好些進貨的來收,根本不愁賣。今年麻煩了,往年包樹的老闆全都不來了,如果村裡包船,前前後後得弄一個月,這費用也吃不消啊。再說怎麼發賣分賬也是麻煩事。」

    荔枝買賣往年會有城裡的老闆來看樹看花,只要看定之後說好價格,交一部分定金給農戶,這棵樹就由你包了,以後結出的果子都是你的,成熟的時候結清餘款就可以拉走,算是一種原始的期貨交易。

    今年這水路一斷,包樹的客人也不來了,一個村的荔枝都沒辦法往外出。

    三人談論了一會,也沒有啥好辦法。

    聊到快中午,李君華跟他媳婦陳曉亞也過來了。李君華今年三十五了,個子不高但挺精神的一個漢子,媳婦陳曉亞是個農村婦女,兒子李雨松今年剛八歲,在盤鰲鄉上鄉小,中午在學校吃飯,所以沒有來。

    他們見到李君閣非常熱情。

    一家人坐下準備開飯,陳曉亞去廚房幫忙,不一會就擺上一盤臘豬蹄,一盤臘味拼盤,一盤鹽水毛豆花生,幾個涼菜,招呼男人們先上桌,她跟婆婆再搞齊幾個熱菜。

    大伯讓四爺爺坐了上首,自己坐了左邊,正要招呼自家兒子挨著自己坐下,李君閣把李君華拉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小堂哥就挨著我坐吧,打小我就是他的跟屁蟲,咱哥倆好好聊聊。」

    李君華笑道:「哎喲我可不敢叫你當跟屁蟲,你是大學生,又在大城市上班,你小堂哥我可還是個泥腿子。」

    李君閣笑道:「可不是跟屁蟲咋的,那時一到暑假就跟著你上山抓鳥,下河摸蝦,我這游泳的本領還是你教會的呢。」

    大嬸端了一盤蒜苗炒臘肉進來放下,也笑著說道:「可不是咋的,君閣小時候可真是個皮娃,兩人偷割我家臘肉去河邊烤著吃,怕我發現還拿灶灰把臘肉刀口抹上。倆娃沒想過刀口那麼齊整,大人還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一桌人哈哈大笑。李君閣笑著說道:「又學到一招,等我以後有了娃,我一定告訴他偷臘肉要斜著切。」

    見到大伯在挑酒,李君閣道:「昨天在家剛喝了梅子酒,大伯我看那橙子酒不錯,要不我們中午喝這個。」

    大伯就將橙子酒抱出來倒了一大碗,再往大家碗裡勻。

    大嬸跟堂嫂動作麻利,很快又弄出幾個素菜,一盆酸菜苦筍湯,兩個女人坐在下首,這就齊了,大家開始動筷。

    大伯端起酒碗來,說道:「來來來,君閣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大家一起走一個,就算接風了。」

    大家喝了幾圈,大伯說道:「君閣啊,大伯我年紀也大了,幹完這屆村長也幹不了了,我們這輩都是老人,只知道地裡刨吃食,也搞不出啥來錢的門道。這些年還算好,有荔枝桂圓撐著,加上年輕一輩的出去打工,家家都還過得去。唉,就是這最後一年水路斷了,這事兒有點鬧心。算了,不管咋說,接下來得看你們這輩的了。 」

    李君閣道:「當年大伯組織大家種果樹這事是對了的,那個時候下河李家還嘲笑我們村來著,後來還不是趕著趕著的跟我們著種,這些年村裡日子好過,大伯你功不可沒。」

    大伯擺擺手說道:「你大伯現在是狗肉包子——上不得席面,現在好幾個村都是大學生村官主事,有些還是乾得好的。有想法,有衝勁,有知識,腦殼裡頭 道多得很。唉,就是我李家溝太偏僻,人家也不願意來,你要是不想在外面混了,回來做個村長倒是妥妥的。」

    李君閣連忙搖頭:「可別可別,就我這憊懶性子,不是那塊料。不過鄉親們的事情我是責無旁貸。梁丫頭不是在盤鰲鄉當著副鄉長嘛,她這週末要來我家吃飯,對了還有王從軍,就是以前常來我家那個王八婆,他現在是縣府辦副主任了,水路的事情到時候我再打聽打聽。」

    大伯一聽笑了:「這小名怎麼取的,比你的二皮還難聽。」

    這就又從村裡的大事扯回了家長裡短。

    李君閣又對大伯說道:「對了還有個事情,四爺爺想給咱李家作一本家史,把祖上從德茂公開始寫到現在。」

    大伯一聽又喜又驚:「哎喲這可是我們族裡的大事啊。」說完又看了看四爺爺:「老叔,你這身體吃得消不?」

    李君閣說道:「這事情工作量很大,所以我想著由四爺爺來負責掌總,先拉出一個頭緒來,然後再慢慢蒐集資料,這不娃子們都要放暑假了嘛,把翻書抄寫的這些活計交給他們來做,一個暑假也可以弄些東西出來了。」

    大伯聽得很高興:「這主意不錯,一放暑假滿村都是娃,沒大人管束天天光知道調皮搗蛋,今年我把他們全趕祠堂去,四爺爺拘著他們,誰敢炸毛,黃荊棍兒使勁招呼!」

    大伯是老輩人,信奉的就是「黃荊棍兒下出好人」那一套。

    四爺爺笑了,說道:「你這套教育方式可不行啊,我是這樣想的,在祠堂騰出三間房來,按年齡大小分三段,早上先做兩個小時作業,然後看書幫我查資料,我還可以順便給孩子們輔導輔導。中午過後就不管了,各自回家。這樣既能學,又能玩,娃子們不至於暑假回來就放羊。」

    大伯笑著說:「這些我不大懂,總之是好事,你們咋說我咋辦。」

    在大伯家吃完飯,將四爺爺留下跟大伯聊天,李君閣跟李君華在大伯家柴山上瞎轉悠。

    蜀都山鄉每家每戶除了有自家的水田坡土之外,還有大片的柴山,勤快人家在山上種植竹木果樹,懶散些的就是原生的雜木,老時間裡是家裡燒柴的來源。

    李君閣跟李君華並肩走著,李君閣看到一片荔枝林,約莫有六七株,都是老樹了,枝繁葉茂,樹梢上都是指甲蓋大小的青嫩小果子,果殼上一個個小小的突起,便對李君華說道:「喲,今年果子結得不錯啊。」

    李君華嘆氣道:「往年包果樹的春天就來下定了,每年這幾顆樹也得有四五萬收入,今年估計得打饑荒了。」

    李君閣安慰道:「這不還有兩三個月嘛,總會想出辦法的。」

    兩人接著往山上走,經過一小片釐竹林子。

    李君華笑著指著釐竹林子道:「皮娃,這個還是你種的,看看,長得多好。」

    釐竹又叫茶桿竹,野苦竹,剛竹,直徑三到五釐米,竿高最多可到十多米,竿形通直,材質堅韌,粗度均勻,節長適中,回彈力強,不易蟲蛀。釐竹以廣東懷集縣出產最為出名,曾經大量出口用於製造滑雪竿,因為輕便,美國人還曾經將釐竹塑化後製作飛機零部件,如今被廣泛用於製作釣竿,滑雪桿,台,椅,書架,屏風,鳥籠等高級工藝品,被譽為「竹中之王」。

    釐竹是苦竹的一個品種,還可以入藥,分別名為苦竹葉,苦竹筍,苦竹茹,苦竹瀝,苦竹根。具有清熱,解毒,涼血,清痰的功效。

    釐竹筍是苦筍系列中的珍品,蜀都人一般配合酸菜製作菜餚,苦筍酸菜溜肉片,可謂是蜀都苦味菜中的經典。

    釐竹在蜀都比較稀有,這片釐竹還是當年李君閣在碧峰山裡搜尋製作釣竿的材料時發現的,當時為了保險起見,在自家後山移栽了一些,又在大伯的後山也移栽了一部分,兩家的釐竹居然都存活了下來,還長得不錯。

    李君閣打量了一下竹林,很多竹子都已經是六齡以上,可以採收了,高興的說道:「這些都是好東西啊,也不知道篾匠叔把我的東西搞好沒。」

    李君華笑道:「應該是弄好了吧,他跟我得瑟過好幾次,說這次的東西包你滿意。」

    李君閣一聽就呆不下去了,趕緊往山下跑,邊跑邊說:「我得趕緊去瞧瞧,跟四爺爺和大伯大嬸說一聲,我改天再來看他們。」

    李君華還想說什麼,眼見李君閣已經跑沒影了,只好咕噥道:「這小子,還是原來那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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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竹竿

    李君閣一路小跑出了村口,拐上一條小石板路,穿過幾塊水田,來到一個山坡下面。

    山坡下全是竹林,竹林中分佈著楠竹,西風竹,硬頭黃,慈竹,水竹等多個品種。竹林間有一棟小房,房前有個壩子,左邊堆放著很多正在晾曬的竹竿,右邊是一個小凳,小凳旁邊是一個木頭的低矮長條案,上面全是刀痕,條案上面還丟著一把剖竹子用的柴刀,旁邊有很多沒有編完的竹器。

    屋簷下,左邊也倒吊著很多的竹竿,每根竹竿的底部繫著一塊石頭,沉沉的把竹竿拉著,邊陰乾邊取直。

    右側牆上則掛著各式各樣編制好的竹器。

    一上壩子,李君閣就大喊:「篾匠叔,篾匠叔在家沒?」

    一個中年漢子手裡拿著搪瓷大杯子走到門前,上身是嗶嘰布的藍色中山裝,下身黑色褲子,腳上一雙草鞋,腰間繫著藍布大圍裙,上面全是刮竹子刨出的竹屑跟竹鉋花,一見是李君閣,轉身就往裡屋走,作勢就要關門。

    「哎,哎!」李君閣連忙喊道,跑上前把門把住:「篾匠叔是我啊,皮娃啊,我來看望你了啊,還不歡迎咋的!」

    中年漢子作勢道: 「你娃就是個夜貓子,老子見你就沒好事,快走快走,我不想見。」

    李君閣涎皮涎臉的笑道:「篾匠叔你真見外,趕緊的杯子給我,我這一路從大伯家跑過來,哎嘛渴死我了。」說完就去抓中年漢子手裡的杯子。

    漢子趕緊把杯子護住:「走開走開,不給你喝,渴死你活該!」

    李君閣乾脆一把抱住中年漢子搖晃。「哎呀我的好篾匠叔,快把我的東西拿出來吧,我可是聽小堂哥說了,說你都在他面前得瑟幾回了。」

    漢子趕緊護著杯子不讓水浪出來,說道:「誒誒誒!啥你的東西,我可還沒給你呢。」

    李君閣笑道:「哎呀你不就是惦記著我家跟大伯家那幾叢竹子嘛,砍!明天就去我家砍!把大伯家的也砍了!」

    漢子卻不買賬,冷笑道:「說得跟自己不知道冬天才選竹似的,還明天砍!一聽就不實誠!」

    李君閣又笑道:「那就是惦記著我山上發現的那幾處野竹子了,好說好說,我們明天就進山,把幾處地方都指給你。」

    漢子卻道:「少來!這幾天活多,可沒工夫陪你逛山。」

    李君閣眼珠子一轉說道:「我說篾匠叔,你這麼推三阻四就沒意思了哈,我想想,莫非這東西還有瑕疵,你不好意思拿出來見人?」

    漢子雙眼一瞪,正要發怒,突然又冷笑道:「怎麼著?想激我?沒那麼容易上當!」

    李君閣沒招了,對著漢子連連拱手,笑道:「哎喲篾匠叔,我這可就是沒招 。」說完往門口一指說道:「這樣,只要東西給我,今天我就躺你門口,認打認罰直到你高興,咋樣!」

    漢子終於沒忍住,撲哧一笑,說道:「你娃真的是二皮,這是賴上我了吧?東西就在裡屋,自己去拿!」

    「唉媽就等你這句話了!」李君閣一蹦三尺高,連忙往篾匠家裡屋鑽。

    裡屋的牆上豎著數下來,一溜釘著三個長架子,每個架子上擺著一個淺棕色的絨布袋子,李君閣一一取下來打開,裡面各是一支竹製魚竿。

    三支竿子都是每支四節,插接起來各自會成為一支完整的魚竿,這種竿子在中國被稱為「插節竿」,在日本被稱為「並繼竿」。

    日本竹製手竿發源地是橋本市,地處紀州即和歌山的東北端,紀伊半島的中部,北靠大阪、東接奈良。那裡出產各類傳統手工藝品。其中被指定為和歌山縣第一號傳統工藝品的紀州手竿更是為舉世聞名,被稱為「和竿」。

    完全保持傳統手工製作工藝的紀州和竿,之所以能被世人譽為「竿中極品」永勝不衰,這不僅僅因為它集實用性與觀賞性於一身,更主要的是每一支紀州手竿的誕生都傾注著幾代紀州制竿藝匠「一絲不苟、一竿入魂」的心血。

    中國自古就有「一竿風月」的說法,指的是悠閒垂釣、盡享人生之瀟灑風流。古人追求的這種境界,同樣令眾多的現代釣魚人所神往。

    可是隨著近代科學制竿的不斷發展,許多具有藝術價值的釣竿、釣具及製作工藝都不為人知且消失殆盡。

    李君閣對這個事情耿耿於懷,他曾經從一本老雜誌上看到過賀老總釣魚的照片,其中賀老總手持的釣竿跟「和竿」的製式一樣,知道這種制竿技藝並非日本獨有。

    於是他跟篾匠叔合計,試圖恢復中國出中國的製竿工藝。

    然而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

    首先是選材,竹子選材必須在冬季。

    冬季是竹子一年中生長最緩慢、肉質中內含水分最少的時期。在嚴冬採割下的竹子具有肉厚、強韌的特性,這是製竿必備的條件。

    李君閣踏遍碧峰山,才在雪地中發現了幾處合適的竹林,兩三年下來,才在上千株的竹林中選出了二三十根合適的竹子。又晾曬了半年時間,才得到適合製作手竿的竹材。

    將竹材交給篾匠叔,卻也將煩惱交給了篾匠叔。

    製作手工釣竿,光材料有竹,木,膠,漿,絲,漆多種,每一類材料都分出很多細類。

    竿體根據每節用途和韌性要求,一般都得兩種以上竹材選配組合。

    根據玉口、節眼、節間等處不同的強度需求,藝匠們採取纏繞絹絲的方式進行補強加固。絹絲纏繞的長度和力度的不當,都將是導致強度不夠,使用時會導致竿體和接口破裂。

    還需要研製多種漆料,分別用於點節眼,漆絹絲,給竿體打底,鋪面。

    膠液用於粘合絲絹,節插,柄材。

    即使材料準備完畢,接下來還有工藝。

    嚴選採集來的竹子,首先需根據竹子的狀態,排列在室外進行數週乃至數個月的晾曬後移至工坊室內長時間的自然乾燥,待竹子中的水分蒸發,完全乾燥後方可用來制竿使用。

    此時竹子的柔韌性、彈性、彎曲度及粗細等的搭配將直接影響到接下來的工序,這要求作者必須具備敏銳的眼光和豐富的經驗。

    竹子的選配工序也是最能體現不同藝匠個性和品位的所在。

    接下來是火烤,組合選配好的原竹經過火烤之後不僅可將竹子調修成筆直,更重要的是通過火烤緊收微調竹子的纖維質,使竹子更具強度和韌性。

    然後是鏤空,插節組合的手竿,一般會收為兩節。除竿梢和第二節之外,剩餘的幾節都須將竹節鏤空。第一節收入第三節內,第二節收入第四節內。以此類推。

    鏤空竹節時需要使用特殊的鑽頭。根據竹子內徑大小的不同,所使用鑽頭的粗細、長短也不一樣。

    鏤鑽竹節時,力道的掌握十分困難,稍一疏忽往往前功盡棄,因而要求制竿師具有高超的技藝和細膩的手法。

    之後是削制節插,為了能讓上一節的節插和下節的玉口具有良好的吻合性,節插須削製成一定的V字型角度。

    角度的大小和平滑度需與玉口嚴絲合縫,使整根竿渾然一體,保證結合部位受力均勻。強度不受影響。

    然後在竿體各處纏繞絲絹。

    在上絲時,必須做到均一的力量和完全無間縫,方可為接下來的上漆打下良好的基礎。

    絲絹採用最高檔天然蠶絲手工編製而成。此類絹絲具有耐高溫,質地纖細而柔韌的特性。

    接下來第一次上漆。

    第一次上漆指的是在玉口、節眼、節間等處纏有絹絲的表面採取上漆的方式再度進行補強加工。

    通過上漆不僅可以提高竿的華貴感,更重要的是能起到防水保護的作用。

    這些漆都屬天然樹漆調製。

    塗漆的漆筆也很特殊,漆筆的寬度、毛質、硬度等都非常講究。

    上漆次數一般為六到八遍,每上一遍漆之前都需進行反覆的水砂打磨和自然乾燥。

    其後是玉口部的鑿削。與前節相繼的玉口部同樣須鑿削成與節插相吻合的V字型角度。

    在鑿削時首先分階段慢慢地往內旋轉削鑿,待基本形狀出來後再改用不同粗細規格的棒狀鋼剉將玉口內壁銼平磨光,使其達到與節插完全一致的角度。

    之後是握柄的加工。

    握柄是釣者與竿最常接觸的部位,也是增加配重調整竿重心的重要部分,握柄手感的好壞將直接影響到用竿者的釣感,因而藝匠們對握柄的尺寸及形狀分外注意。

    柄把內部多使用一些質地堅硬的木材或直接採用竹子,部分藝匠則應用傳統的包紙方式。

    表層裝飾握柄所使用的材料非常豐富,如鮑貝、蛇皮、羚角、鮫皮、金鉑、羽根、竹片、卵殼、綿線、紫藤等,甚至有時根據釣魚人的要求,鑲飾珠寶玉器等物。

    接下來是製作最困難,最能提現匠人水平的部分:製作竿梢。

    竿梢採用六到七年的上等竹種為原材料。

    碗口粗的一段竹子,能用來作竿梢使用的僅是背陽的一小塊面積,通常直徑在十八公分左右的一段竹材,經過加工後,最多只能製作成二到四支的竿梢。

    製作作竿梢時,首先得將竹子剖切成四方型的棒狀後,再使用專門的刀具一支一支削製成竹片。

    每一套削出的竹片都一模一樣,就像像橘子瓣一樣,可以拼成一個整體。

    四片或者六片竹片用特殊膠水粘在一起後,能形成一支完美的竿稍,再進行鉋削使之完美。

    在鉋削的過程中調整角度及走向,使竿稍的調性完美的配合全部竿體。

    此項工序是製竿中要求最高,難度最大的一道。全憑豐富的經驗和熟練的技法。

    然後是上漆。

    其工藝完全保持傳統的手工漆法——「拭式」漆法。

    「拭式」漆法就是先用手指將漆均勻地塗在竿體上後,用專用布料輕輕地拭擦,以此給竿體表面覆上一層薄薄的漆層。

    經自然乾燥後再用不同目數的水砂紙反覆打磨擦拭後再次上漆拭擦。

    過上五六遍的底漆之後,再使用精度更高的光漆進行十數道的拭擦上漆。

    竿子在每次上漆之後都須放到專門的「漆室」內自然晾乾。漆室一般微長度為兩米,寬高均為六十公分左右的帶孔木箱。

    此類漆與普通塗料的硬化方式完全相異。

    普通油漆是通過塗料中內含溶劑的自然蒸發後硬化乾燥,而這類漆則是利用與空氣中水分的化學反應乾燥成形,並且在特定的溫度和高濕度的情況下方能得到良好的塗層。

    因而藝匠們常在「漆室」內側釘上紗布,並適當地噴灑水分,以保持漆室內的空氣濕度。

    竿體通過上漆之後,可達到抗酸、防水的效果。並能增加竿體表面的硬度和防腐性。艷麗精美的漆色更能突出竹竿的華貴感。

    最終,上好漆的竿體將再次進行火烤微調,姿態完美後匠人都會在竿子上刻上或烙上印跡。

    一支竹製魚竿才算正式完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57
    第十二章竹竿(二)

    李君閣把三支竿子都抽出來,擺著面前細細欣賞,一邊喊道「篾匠叔,哪根竿子是我的啊?!」

    門外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自己看自己挑!挑不准活該!要是這都分辯不出來,給你也是糟蹋!」

    李君閣縮了縮脖子,仔細觀察三根竿子。

    竿子的手把節是用箭竹製作的,二三節是釐竹製成,幾十道薄薄漆層包裹著竿體,在斜陽下呈琥珀狀,淡淡的散發著內斂的寶光。

    竿柄由藤絲編織而成,顯得非常素雅。

    三支的銘文都是針尖烙出,字體剛健挺拔,分別是「無心一本」,「治五溪」和「入魂」。

    竿稍都是滿漆包裹,看不出製法。

    李君閣仔細檢查了塗裝,漆作非常的均勻,完全沒有氣泡針眼一類的瑕疵,再檢查玉口和節插,打磨得光滑均勻,也堪稱完美。

    差別到底在哪裡呢?

    李君閣右手拿起三支竿稍,持握底部,用左手指肚在竿尖上來回壓了幾次,笑了,原來貓膩在這裡。

    「無心一本」的竿稍用手撫摸略有不平,說明底層部分部位用了絹絲加強,不夠完美。

    「治五溪」的竿稍非常平滑,調性彈力已經非常完美,但是比之「入魂」還是有一點差距。

    「入魂」的竿稍有一股「拔勁」,指肚壓上去好像有一股轉瞬即逝的抗力,就像竿稍在與肌膚對話。

    這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就是一種「靈性」。

    李君閣將其餘兩根竿子重新裝好,拿著「入魂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篾匠叔,如果不是『入魂』,我敢把它嚼著吃了。」

    篾匠叔笑罵道:「呸!你敢吃,我還捨不得讓你吃呢!」

    李君閣將「入魂」仔細的插接起來,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開始測試竿子的整體重心。

    重心大概在竿前尺半,作為全長十五尺的竹製竿子,配重已經非常的完美了。

    然後手握握把,輕輕一抖,竿稍立刻輕嘯起來,「咻咻」地歡叫著,竿稍的每一次彈動都能清晰的傳遞到手掌當中。

    閉上眼睛,通過感受掌心傳來的信號,能清晰地判斷出竿稍的彈動方向,幅度,力道和頻率。如同竿子和主人一次次完美的對話。

    「好!太好了!當真是『入魂』!不愧是『入魂』!」

    李君閣鄭重的將「入魂」分解收好裝袋,輕輕放在條案上,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要平定一下心緒。可是卻突然暴發一般跳了起來,抱著篾匠叔狂跳起來:「篾匠叔!我們成功了!我們終於成功了!」

    篾匠叔站在那裡任由李君閣又抱又跳,嘴角含笑,眼角卻又一絲淚光,喃喃的說道:「是啊,我們成功了,十年了,我們終於成功了。」

    頂著漫天風雪走遍山野選擇竹材,一次次的調試膠液,漆料,無數次的失敗,又無數次的重來,每個假期回來,李君閣都會將自己收集到的製竿工藝和篾匠叔探討,無數個不眠的夜晚,篾匠叔頂著過敏難忍的痛癢調製著不同的配方,今天,他們終於成功了!

    兩人手牽著手,哈哈大笑。

    過了好一陣,兩人這才坐下來開始聊天,李君閣又忍不住將袋子打開,一節一節的細細打量「入魂」。

    篾匠叔在旁邊坐下來,看著李君閣愛不釋手的摩挲著「入魂」,說道:「十年前,我完全不知道竹藝可以達到這種境界,花了十年時間將這門技藝大成,也算對得起祖宗傳下的這門手藝了。」

    李君閣輕輕往竹竿上哈氣,然後看著竿上的水霧慢慢消失,最後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讚道:「何止啊,你這是把祖宗的手藝發揚光大,在舊時可以開宗立派了。」

    篾匠叔說道:「你就替你篾匠叔吹吧,我可不敢奢望大宗師級別,我就是一個匠人而已。」

    李君閣道:「篾匠叔,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技進乎道,藝可通神。意思就是說任何學問達到極致,都可以通向對天地規律的瞭解和掌握,這是很了不起的。」

    篾匠叔撓撓頭,尷尬的笑道:「我雖然聽不懂你說啥,但是我覺得好像挺厲害的樣子。」

    李君閣額頭三道黑線垂下,尷尬了,篾匠叔居然無意中扯出「不明覺厲」來了。

    「這麼說吧,你現在做其它的竹藝活,是不是覺更加得心應手了?」

    篾匠叔說道:「你這麼說我就懂了,現在編竹子,我都不帶眼睛看的,一邊看電視,一邊就能把活給幹了。」

    李君閣說道:「是吧?這就是你的水平已經提高到一個別人沒法想像的程度了。」

    篾匠叔說道:「那是,我現在的手藝,東西拿到縣城去,都不用吆喝,十點不到準賣完。搞得我經常上午大半天沒事情做在縣城瞎晃蕩。對了,你等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看。」

    說完又走進屋子裡,拿出厚厚的三個大本子,說道:「來來來,你看,我把製竿的工藝都記了下來,不少還得改進,不過基本的已經定下來了。」

    李君閣連忙擺手道:「別別別,我不看,從今天起這就是你的傳家絕學,這個我不能看。」

    篾匠叔一瞪眼,說道:「少跟我扯,叫你看你就看!這事還是你挑起的頭,中間你也沒少遭罪,要不是你我還不會弄這一場。這本資料你也有份在裡面。唉媽你不知道,你這麼多年不回來,我都找不到人得瑟。今天不准跑,我得好好跟你念叨唸叨。」

    說完翻開本子,說道: 「你看這裡,竿稍的粘膠不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嘛,我們試過魚膠,鹿膠,牛筋,牛皮,都不大吃勁,你猜後來我找到啥?山裡的毛梨兒藤,裡面的汁水再加點樹膠,在楠竹筒裡熬出來,嘿!妥了!」

    說著又翻到一頁,說道:「還有這裡,你看,三四節打通後,強度會受到影響,我用桐油,跟魚膠一起熬,再加入幾味中藥還有明礬,灌進竿身養一陣再倒出來晾乾,這樣重複幾次後,再重新打磨內壁,不但加大了強度,還增加了竿璧的光滑程度。。。。。。」

    「你看你看,竹皮有蠟 掛不住漆,需要打磨後再上漆,怎麼控制剩餘的竹皮厚度,我們之前不是也一直沒有找到辦法嘛,嘿嘿嘿,你看我發明了這樣一個小工具,每次刮竹皮的時候只吃掉一小層。。。。。。」

    「還有這裡,竿稍最早不時四片粘的嘛,後來我改成六片了,這樣受力更加均勻,力道的傳遞也更加敏感,『治五溪』跟『入魂』竿稍你也驗過了,那感覺不一樣吧?不過這樣一來難度更大了,估計一般篾匠要練好些年才能有這手藝。。。。。。」

    見篾匠叔如此實誠,李君閣也沒有再糾結,兩人開始頭碰頭,就著本子中的記錄開始討論起來。

    說起制竿,篾匠叔那是滔滔不絕,兩人不知不覺的就討論到了傍晚。

    雖然意猶未盡,但是天色已經晚了,拍拍三個厚厚的本子,李君閣感嘆道:「三百多道工序,七十多種材料,近百件工具,幾千次的試驗,前後耗時十年,終於復原出我們自己的製竿工藝。篾匠叔,你這三個本子,堪稱無價之寶啊。」

    篾匠叔倒是不在乎這個,又撓撓頭說道:「這竿子我們是不是需要試釣一下?別光是山羊拉屎皮面光啊。」

    李君閣這下尷尬了,誇了半天,「入魂」居然沒有試過水?

    篾匠叔看著李君閣的神情,有點不好意思道:「『無心一本』和『治五溪』倒是試過了,兩斤左右的魚沒問題,『入魂』這竿子是最成功的,我只用裝滿水的礦泉水瓶試過,頂釣沒問題,不過沒敢實釣,怕自己釣魚手法不好把竿子糟踐了,那就可惜了。」

    李君閣笑道:「沒問題,明天我們借條船,去葫蘆溪試竿子。」

    說完肚子咕咕響,才想起該吃晚飯了。李君閣問道:「家裡有啥吃的沒?要不我在你這裡蹭一頓?」

    篾匠叔說道:「那我去摘點菜,你煮飯,灶台上面吊著的臘肉香腸你看著弄。」

    李君閣走進廚房,看著冷鍋冷灶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開過火了,篾匠家裡沒養豬,灶台上掛著的臘肉香腸都是他用竹器換來的,農村光棍,這就算好的了。

    李君閣搖了搖頭,從米缸裡舀出兩筒米把飯煮上,一看米筒倒是笑了,兩寸高的竹筒打磨成趁手的鼓型,上下都是滿紋魚子地,中間留著竹皮,上面雕刻著一枝蘭草,一隻蟋蟀,蟋蟀的觸鬚細如髮絲,翅膀上的脈絡和大腿上的小刺都清晰可見,完全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李君閣將米筒拿到屋外擦拭乾淨,放在剖竹子的長木案上,就著夕陽拍了幾個特寫,發到微信裡,寫到:「村中匠人的手藝,給大家看看。」

    不一會就無數點贊。

    這時篾匠抱著一堆空心菜茄子黃瓜之類的回來,李君閣開始做飯。

    吃過晚飯,李君閣抱著「入魂」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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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神奇

    回到家中,跟奶奶和爸媽問安後,李君閣進到廚房,找出一個闊口塑料瓶子,裝了些小米,大米,跟玉米碴子在裡面,大概有大半瓶的樣子,約莫半斤左右。

    拿著瓶子回到自己房間,從床下拖出一個箱子,打開裡面全是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拿出一瓶褐色的液體,這是泡製多年的麝香酒。這還是多年前四爺爺上山時一個熟識山民送了他一隻中了套子的香獐子,李君閣死氣白賴的將麝香討了過來泡製成的。

    這玩意兒可精貴了,有價無市,價格幾乎是同樣重量的黃金的兩倍。

    麝香在水中穿透性非常強,加之有興奮神經的作用,因此是頂級的誘魚劑。

    取出一些麝香酒用白酒稀釋後倒入米瓶子裡,又加了一些蜂蜜使勁搖晃,讓米粒均勻染上麝香酒和蜂蜜,就製成了麝香小米,再讓它在瓶子裡悶到第二天早上,米粒把麝香酒吃透後效果會非常棒。

    有拿出一個瓶子,裡面是麝香酒泡製多年的麥粒,李君閣將麥粒取了幾十粒出來,裝到一個小瓶子裡,作為明天的餌料。

    收拾完畢誘餌和餌料,李君閣又開始綁線組。

    目前中國最流行的是台釣釣法。

    台釣即台灣釣法的簡稱,也被稱為懸墜釣法,20世紀80年代由台灣釣魚大師傳入大陸,現風靡至今。

    由於國內水域眾多,水情魚情也比較複雜,釣魚人在台釣基礎上發展出來很多應對多種水情新釣法,但總體來說還是萬變不離其宗,只不過運用更加靈活。漂墜的搭配,釣目的應用靈活多變,存乎一心。

    台釣的釣組由主線,太空豆,漂座,漂,鉛皮座,鉛皮,八字環,子線和釣鉤組成。

    李君閣現在綁制的就是台釣線組。

    先綁了幾副1.0號主線的線組,用來搭配0.6號子線,可以應對一斤半以內的魚情。

    想了想又綁了幾副1.5號主線的線組,用來搭配0.8號子線,可以對付三斤以內的魚。

    思索了一會,咬咬牙,乾脆綁了一副2.0主線的,搭配1.0子線,六七斤的魚也跑不掉。

    綁完線組又綁了各種線號的一些子線,跟準備的釣餌起放進釣箱裡,準備工作就算完成。

    想到第二天就要測試「入魂」,李君閣有點興奮得不想睡覺,坐在燈前發呆,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硌著自己,伸手往褲兜裡一摸,摸出來一個石子。

    石子是扁圓形,上面被彎彎曲曲的分成兩半,一半黑一半白,黑色上有一個白點,白色上有一個黑點。

    「喲,這不是一個天然的太極圖嘛!這東西好玩。」李君閣在燈下把玩著石子。

    他一直就喜歡這類東西,打小沒少在山溪裡河灘上淘摸,有點圖案的長江石,溪水裡的怪石奇木,山裡的竹根木樁,見到合意的都往家裡拉,大玩意兒都被老媽堆放到豬圈上方的木樓裡。小東西都收在自己抽屜裡面。

    拉開抽屜,剛要把新到手的石子扔進去,突然覺得鼻腔裡一陣潮潤,一滴鮮血滴到了石子上。

    「我靠流鼻血了!」李君閣趕緊將石子往桌上一扔,捏住鼻子轉身跑進廚房,舀了一盆涼水,往自己後頸窩拍。

    他沒有註意到的是,桌上的太極石內流光一轉,將那滴鮮血吸收了進去……

    老媽也跟著李君閣進了廚房,問道:「麼娃你咋個了?」

    李君閣還捏著鼻子呢,甕聲甕氣的說:「我流鼻血了。」

    老爸也跟了進來,看了看情況笑了,說道:「哈,幾年不回來,這還整得水土不服了?」

    老媽白了老爸一眼,一邊擰涼帕子給李君閣敷腦門一邊嗔道:「有你這樣當爹的,娃都流血了你還笑。」

    這是奶奶也跟進來了,手裡端著一杯水說道:「乖孫這是上肺熱了,來,白茅根跟麥冬泡的,這幾天你就喝這個。」

    一家人忙活了一陣,李君閣才止了鼻血,各自安歇。

    李君閣回到屋裡,坐在燈下繼續端詳石子。

    石子光潤如新。

    「咦?剛剛不是鼻血滴到石子上了嘛?咋的消失了?石子上還有一個孔,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李君閣搖了搖頭,猜測了一陣,最後將這個歸結於是自己記憶發生了錯誤。

    看到石子上的對孔,李君閣乾脆拿出一根細繩,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鐵盒。

    鐵盒子裡是一些小黑珠子,都是李君閣從山裡的無患子樹上收集的。

    無患子又叫油浣子,洗手果,果皮跟皂角一樣含有皂苷,泡出的汁是天然的清潔劑,可以用來洗手洗頭髮。有的種子非常圓潤,山裡娃子常常把它做成珠串玩耍。

    李君閣收集的這些無患子每一顆都非常圓,大小一致,都已經打好孔了,他將石子跟無患子一起穿起來,做成了一條項鏈美美的戴上。

    忙完這些已經深夜了,李君閣上床睡覺。

    這天夜裡,李君閣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見到自己進入了一個廣闊的空間,自己在空間上方高高的飛翔,下面是一片土地和一個大湖,大湖中間有一個小島,土地上面有一汪清泉,從上空看去,正好構成一個太極圖案。

    李君閣興奮極了,發現自己在這裡可以隨意做出任何動作,只要腦子一動就行。

    就這樣自由自在的在空中玩了半天,李君閣覺得渴了,於是降落到清泉旁邊,手捧泉水喝了一口。

    泉水非常的甘甜,這一喝就停不下來,飽飽的灌了一肚子,就在這片土地上遊玩。

    泥土就是泥土,水就是水,什麼動植物都沒有。

    覺得無趣,不知怎地突然又想起了自家的後山,估計是白天跟篾匠叔討論了半天竹子的關係,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叢釐竹,然後不知道怎麼的,釐竹就來到了空間裡。

    望著遠處湖心島嶼上也空空蕩蕩,腦子一動,幾棵釐竹又被移植到了湖心島上。

    不知怎地又想起自家院子,見到切豬草的破菜刀,順手就把它收了進來。

    接下來夢境就消失了,李君閣又陷入沉睡。

    。。。。。。

    早上又被鳥兒叫醒,李君閣照樣走出門來深呼吸。

    但是今天的感覺不一樣了,周圍環境突然變得更加的親切,以前各種樹葉在風中的「沙沙」聲響成一片,今天卻發現這個響動是由無數種葉子發出的不同聲音混合成的,每一種葉子發出的聲響都有細微的不同。

    放眼遠望,幾百米外一棵竹子上,清潤的露珠正順著竹葉往葉尖滾動;一隻螳螂正在向自己前方的獵物悄悄伸出鐮刀狀的前爪;竹林下方,黃色的野花上,蜜蜂正在吮吸這花蜜,毛茸茸的後腿上,裹著兩個花粉球。。。。。。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李君閣被嚇到了,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日的夢境。

    奶奶坐在門口又開始一天的活計,看著李君閣道:「乖孫起來了,快去洗漱吃早飯,今天要跟篾匠去釣魚是吧?那還不趕緊的。」見李君閣轉過頭來驚訝道:「哎喲乖孫你昨晚幹啥去了?怎麼弄得一臉泥?」

    李君閣趕緊跑進屋裡照鏡子,發現自己臉上一道道的淨是油泥,也覺得莫名奇妙,於是去浴室裡洗了個澡,出來吃罷早飯,背上釣箱,拿起「入魂」,一看天色不早了,趕緊一溜小跑,去村邊竹林裡找篾匠叔。

    跑到了篾匠叔家裡,篾匠叔也早已準備停當,看到他就抱怨:「我說你娃怎麼這麼不靠譜,你也是老釣魚的了,不知道釣魚就趕一早一晚嗎?還在那裡慢悠悠的。」

    李君閣趕緊道:「哎喲昨晚太興奮睡不著,害得今天早上睡過了,你看我這不是一路狂奔過來了嘛。」

    篾匠叔斜眼看著他,冷笑道: 「汗也沒出,氣也不喘,你跟我說你是跑來的?」

    李君閣不由得一愣,對啊,一路跑來,還背著這麼多東西,咋就沒一點感覺呢?

    不過還是試竿要緊,兩人也沒多想,沿著小石板路下到溪水邊。

    小石板路盡頭是一條小溪,停著一隻蚱蜢小船。

    李君閣先上了船,將兩人的釣具堆放到中間,篾匠叔將小船往外推,然後在小船離岸的瞬間跳上船尾。

    小船慢慢的向溪中飄去。

    篾匠從船尾拿起一根長長的竹竿,撐著船順溪而下。

    船出了小溪就進入了五溪河,篾匠這才拉響柴油機,小船好像插上了翅膀,沿著五溪河突突突的逆流而上。

    行了十來分鐘,前方右側出現一個溪流的入水口,小船靈活地拐了進去。

    溪水深碧,兩岸翠竹叢生,鳥鳴啾啾,不時還能看到一些小動物來水邊喝水。

    李君閣現在耳聰目明,能夠看得非常清楚,有野兔,野雞,斑鳩,甚至還有山羊獐子之類。

    李君閣不由得感嘆道:「這幾年退耕還林搞起來,林子裡野物是越來越多了啊。」

    篾匠叔說道:「有好也有壞啊,每年野豬下山來拱包穀,趕都趕不走,靠山的人家,都是人收半邊土,豬收半邊土。還有野兔也多得不得了,最喜歡招塌白菜秧子了。」

    李君閣想著野兔的味道,咂咂嘴說:「啥時候去搞幾個野兔,黃燜起來,那滋味不擺了。」

    篾匠叔說道:「野兔算啥,我屋後邊林子裡有竹鼠,你要是能搞到那玩意兒才好吃。」

    李君閣說道:「那得找獵戶叔了,改天去找他借幾個套子,我們在林子裡套竹鼠。」

    篾匠叔說道:「獵戶這幾天不在吧,前幾個月進山,狗被野豬拱死了,這會兒好像是去山上苗寨搞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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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葫蘆溪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小船繼續往葫蘆溪深處進發。

    越過一個溪口,面前水面陡然開闊,變成兩個中型湖泊,兩個湖泊一大一小連在一起,就像一個葫蘆,這也是葫蘆溪名稱的來歷。

    小船穿過第一個小湖,來到第二個大湖的進水口位置。

    兩人進水口附近停船上岸。

    進水口是一道清澈的溪流注入,溪邊是茂密的竹叢,竹叢和竹叢之間有一片片空地,上面都是貼地生長矮草,有不少婆婆丁,灰灰菜,野蒜錯雜其間。

    兩人找了一片空地安置釣位。

    站在水邊觀察湖面,近處搖曳著水草,湖水非常清澈,能見度有一米左右,水草外面的湖面上不時的冒出一個個小氣泡,那是「魚星」,意味這有魚兒在水下覓食。

    李君閣拿出麝香小米,給篾匠叔和自己各打了一個窩子,窩子相距有五米開外。

    李君閣先坐上篾匠叔的位置,從他手裡接過「治五溪」,把自己昨天綁的一號線組給接上,然後調漂,試水深。

    這是個技術活,篾匠叔還做不好,所以李君閣就代勞了。

    一邊調試一邊講解,很快搞定,見窩子中開始泛魚星了,李君閣找了一張大葉子圈成個漏斗,抖出幾十個麝香麥粒放在裡面,招呼篾匠叔開釣。

    篾匠叔不喜歡坐釣箱,只有一個小馬扎,掛好麥粒拋出去,就開始坐在馬紮上觀漂。

    李君閣在旁邊看篾匠叔拋竿,提醒他使用竹竿不可拋得太滿,這才回到了自己的釣位。

    見自己窩子裡也開始冒魚星了,不由得讚道:「這葫蘆溪裡的魚真多啊。」趕緊抽出「入魂」,上線調漂,一套流程走完開始垂釣。

    由於是試竿,所以李君閣先從一號主線線開始。

    這邊掛上麥粒剛剛丟下去,篾匠叔那邊就開始起竿了,魚不大,是個小白條,俗稱「船丁子」,「治五溪」在篾匠叔手裡輕輕一抖,竿稍一彈,白條就飛出了水面,篾匠伸手接過,將魚取下丟回水裡。

    船丁子魚小,味道雖然不錯,但是難得打理,村中的大人實在被小孩子纏不過了,才會去五溪河下網,通常一網下去都是好幾斤,拿回家油炸了給小孩子吃,或者文火焙乾存儲起來炒辣椒什麼的,也有很不錯的風味。

    不過釣魚人一般不太喜歡,不會將它當做目標魚,怎麼避開船丁子釣獲其它魚種,也是一門學問。

    看著「治五溪」的出色表現,李君閣對自己手裡的「入魂」更加看好了。

    這邊先來的也是小魚,起了幾條船丁子之後,浮漂輕微向下送了一目,然後開始上頂,上頂了三目之後,李君閣果斷起竿,「入魂」彎出一個美麗的弧線,掌心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似乎在提醒主人水下魚兒的掙扎頻率。

    認真感受從魚竿傳來的清晰力道,李君閣估計這條魚在一斤左右。

    魚兒開始往左側水草中逃竄。

    李君閣手腕輕輕一翻,「入魂」在自己手裡轉動了一百八十度,往右邊輕輕一頂,水下的魚兒就被帶得轉了一個圈,魚頭調轉了一個方向。

    這就是所謂的「陰勁」,控魚是用的陰勁,因勢利導為主,跟太極一樣,講究個「四兩撥千斤」。

    不能使用暴力,不然竿線又可能瞬間超過拉力極限,會導致竿毀線斷。

    魚類是不能倒著後退的,必須轉身後才能再向反方向返回。

    所以水下的魚兒想要再鑽入水草,必須調頭,通過這點時差,魚兒已經被釣線的牽引和自身的速度帶得遠離了水草區。

    「入魂」駕禦這條魚絲毫不吃力,表現得很給力,讓李君閣倍感驚喜。

    來回倒竿,帶著水下的魚兒劃了幾個8字圈後,魚兒終於乏力了,被「入魂」帶出了水面。是一條近一斤的鯽魚,野生的鯽魚能長這麼大,也算難得了。

    篾匠已經在旁邊把抄網組裝好了,一邊遞給李君閣一邊問道:「竿子怎麼樣?」

    李君閣抄魚入網,轉頭說道:「這表現太給力了,信號不是碳素竿可比的。」

    將鯽魚扔進魚護,兩人繼續垂釣。

    麝香小米的誘魚效果非常不錯,加上這裡魚非常多,兩人你一桿我一桿不斷的起於,船丁子跟小鯽魚都扔回去,四兩以上的鯽魚都留下。

    釣了一陣,李君閣估計大魚也該進窩了,於是換上了1.5的主線。

    果然,沒過一陣,浮漂邊上冒出了一兩個氣泡,這是鯉魚的魚星,突然浮漂一個有力的下頓,漂尾整個沒入水中,大黑漂!

    李君閣瞬間一抬竿,牢牢刺中水下那條魚。

    大魚吃痛,往下一沉,幾乎將「入魂」拉成一個半圓,在水裡開始左衝右突。

    李君閣轉頭對篾匠說道:「篾匠叔,這應該是三斤左右的鯉魚,考驗來了。」

    篾匠對「入魂」很有信心:「我釣過兩斤多的,三斤左右的鯉魚應該沒問題。」

    李君閣開始溜魚,篾匠也停釣了,過來觀察竿子的表現。

    李君閣感覺到手柄上傳來的信號,水下魚兒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完美的傳遞到掌心,能提醒他及時調整溜魚動作,這種感受不是使用其它竿子能體會到的,這就是竹竿的魅力。

    李君閣大呼過癮,水下的魚兒雖然還在猛烈掙扎,但是他有信心,這條魚逃不掉了。

    中間有幾次,「入魂」被拉成半圓,但是竿子腰力非常挺拔,魚兒稍微一鬆勁就恢復過來。

    魚兒終於還是放棄了掙扎,露出水面,果真是一條鯉魚。

    野生的鯉魚非常漂亮,嘴唇非常的厚實,紅艷豔的,尾巴也紅得非常鮮豔,胸鰭跟腹鰭也有一半是紅色,背部黃中泛綠,腹側金黃。

    將這條魚抄起來,李君閣起身從釣箱中翻出一個稱魚器,夾住魚嘴將魚提起來,稱魚器上顯示出讀數,足有三斤四兩。

    李君閣笑道:「竿子抗住了,紀州和竿主釣兩斤多的高背鯽魚,我們這裡的野生鯉魚比鯽魚力道大得多,這已經超過紀州和竿的通常表現了。」

    篾匠說道:「我說得沒錯吧,三斤多的魚,一點問題沒有。」

    李君閣將魚放入魚護,一咬牙換上了2號主線,又從包裡把釣魚傘的桿子翻出來立在身後,用一根橡筋把手機固定在桿子上,調整了一下角度,打開錄像功能,準備把「入魂」的表現錄製下來。

    兩人繼續垂釣。

    2號線配的鉤比較大,李君閣掛了三顆麥子上去,由於小魚吞不進去,所以他這邊的魚情一下就變慢了。篾匠那邊還是一直在上著半斤左右的鯽魚。

    李君閣卻悠閒了起來,還有興致看看水面上的水鳥。

    水面非常靜謐,大湖上星星點點,充滿生機,有不少野鴨和在遊玩。

    湖邊竹樹上還歇息著幾隻白鷺。

    正看得高興,眼角餘光瞟到漂尾忽然被斜著拉沒在水中,幾乎是本能的一揚竿,就聽見魚線「嗚」的一聲嘯響,「入魂」傳過來的力道非常沉猛,大魚緩慢的擺著頭,向深水游去。

    大魚和小魚的吃鉤後表現是不一樣的,小魚喜歡瘋狂逃竄,大魚則不慌不忙。

    李君閣單手也控不住竿子了,於是將左手也搭了上去,張著手掌,虎口搭在右手上二十公分處,往左側倒竿,希望將大魚撥轉身來。

    「入魂」的控魚表現也非常給力,大魚被牽引著,不情不願的調頭了。

    竿子終於能立起來了,只要竿子能立起來,魚的力道就能大部分被釣竿的彈力洩掉,不用被魚兒的爆發力把釣線崩斷。

    趁這個機會,李君閣連忙從釣箱上站起身來,往右側身後退了幾步,留出和大魚博鬥的空間。

    這時大魚又開始調頭往深水沖。

    不過大魚的意圖已經被「入魂」通過振動傳遞給了李君閣,讓李君閣可以提前準備,將這波力量化解。

    如此幾次忘返,雙方又拉鋸了十多分鐘。

    「入魂」竿稍甚至幾次被拉得彎進水裡。但是都被李君閣牢牢的控住了。

    大魚開始最後一次掙扎,用最後的力道,一下就竄出去七八米,幾乎將釣竿拉直,一旦形成拔河,肯定就是斷線跑魚的結局,李君閣趕緊往前幾步,人已經站到了水邊,一翻手,「入魂」反手沒入了水中,只剩下手柄還在水面上方,由李君閣牢牢控制著。

    大魚終於失去了力道,李君閣趕緊趁機將竿子翻了上來,繼續雙手溜魚。

    好在這只是最後一次危機,其後大魚雖然還在掙扎,但是力道一次比一次弱,最終被拉出了水面。

    「唉媽!好大的一條草魚!」篾匠叔早就奔過來了,一直看李君閣溜魚。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他親手打造的竹製手竿居然能將這麼大的草魚釣上來。焦急地拿著抄網左比右劃:「抄網帶小了,不是說好最大釣釣三斤左右的嗎?這麼大一條怎麼都抄不進去。」

    李君閣笑道:「沒事,看我的。」讓篾匠把抄網放到一邊,自己繼續溜魚,直到大草魚溜得肚子翻白,才找了一個很平的草灘,將魚拖到了灘上。

    大草魚已經累翻了,雖然一半身子還在水裡,卻只能攤在草灘上一動不動。

    李君閣拿著稱魚器,走過去麻利的夾住魚嘴,將大魚提了過來,大魚這才開始後知後覺的蹦躂。

    李君閣提著稱魚器在攝像頭前展示了大草魚的重量。

    足足十五斤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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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藿香涼拌鯽魚

    將草魚丟進魚護,李君閣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將「入魂」用軟布擦拭乾淨,接著兩個人開始檢查竿子。

    「入魂」還是那麼挺拔,經歷過強悍的拉力後,依舊是渾然一體的筆直,沒有出現彎曲,崩口,爆漆一類的現象。

    在陽光下,「入魂」好像一位驕傲的劍客,桀驁卓立,外表平靜,內裡卻充滿力量,似乎隨時準備長劍出鞘,釋放出驚心動魄的一擊。

    李君閣望著篾匠叔道:「太強悍了,我們不用再測試了吧?已經超出我們想像太多了。」

    篾匠叔說道:「哎嘛嚇死我了,我後背都濕透了。」

    李君閣心有慼慼的說:「是啊,我的兩條腿現在都有些發軟,我都想著斷子線算了,沒想到這竿子這麼護線,1.0的子線愣是沒讓十幾斤的大魚拉斷。」

    篾匠叔說道:「那我們還要繼續不?」

    李君閣道:「不用了,我們給了一百分的考題,『入魂』給了我們一百二十分的答案,太完美了!哎嘛手機還沒關,我趕緊關了去。」

    兩人開始收拾東西,清點魚獲。

    篾匠那邊有六七斤鯽魚,李君閣這邊魚獲接近三十斤。

    李君閣不禁讚嘆道:「這葫蘆溪都快成魚窩子了。」

    兩人上了小船,李君閣將魚獲放進魚艙裡面養著,開始返航。

    篾匠叔說道:「是啊,我們李家溝世世代代只用網跟釣,大家都知道抓大留小。五溪河我們愛惜著呢。你看看外面現在,毒魚的,炸魚的,電魚的,啥喪良心的活兒都往河裡使。」

    李君閣說道:「是啊,河溝電過一次後,小魚小蝦,包括魚卵都要死絕,那真是斷子絕孫的勾當。」

    篾匠叔說道:「對呀,其它地方咱們也管不著,如果外村人敢來我們這裡使壞,鄉親們不揍死他!主要是要防著鄉上的人,那幫龜孫,你看都把盤鰲溪糟蹋成啥樣了!」

    當年的盤鰲溪物產豐美,兩岸都是紅砂地,尤其盛產野生甲魚,這也是盤鰲溪和盤鰲鄉地名的由來,不過後來由於保護不利,不但野生甲魚消失,連小魚小蝦都難得一見了,每年漲水聚攏一批,很快又會被當地人清理乾淨。

    兩人說著聊著回到李家溝,李君閣對篾匠叔說道:「篾匠叔,要不一起回我家去唄,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涼拌鯽魚。」

    篾匠叔也沒有客氣,說道:「哎嘛皮娃還記著我好這口呢,我可是好久沒吃過這個了。」

    鯽魚李家溝人一般做乾燒,豆瓣魚,魚湯,很少涼拌,這道菜還是李君閣在渝州學的,所以他不回來,篾匠叔吃不到。

    兩人往村裡回,路過李二毛家的茶鋪,大家看到兩人拎著釣具,提著大魚,都知道是野生河鮮,便過來問賣不。

    李君閣對篾匠叔說:「這大草魚我們一家人加上你也吃不了,鯽魚也有些多,要不我們賣一些吧。」

    篾匠叔說:「大多數都是你釣的,你說了算,留幾條鯽魚下酒就行。」

    李君閣就開始在那裡賣魚,篾匠叔便說乾脆趁這功夫回去一趟把自家的東西放好,李君閣點點頭讓他去了。

    將大草魚跟鯉魚賣了,鯽魚當做添頭送掉一些賣掉一些,只留了最大的四條,也有三斤多,留著給篾匠叔過癮。鄉里鄉親的也沒講什麼價,但畢竟都是野生的河魚,居然也賣了小三百塊。

    這時篾匠叔拿著一個長布包回來了,李君閣把錢分成兩份,將一百多塊遞給他。

    篾匠叔趕緊擺手說不要,說道:「都是你釣上來的,這錢我怎麼好意思要,還是你留下吧。」

    李君閣好說歹說才讓他收下,但是也沒敢多給,照足合夥打魚的規矩,兩個人平分。

    回到家裡正好在剛開始做午飯,奶奶見到兩人說道:「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以往不是都要弄到半夜嘛?」

    篾匠趕緊給奶奶問安,然後從長布袋裡抽出一根竹杖遞給奶奶說道:「嗨,我們兩個就是去試了試新竿子,都不是奔著魚去的,所以才回來得這麼早。嬸子,我篾匠也拿不出啥好玩意兒,這就是個意思,您別嫌棄。」

    奶奶接過來說道:「哎呀篾匠你咋這麼客氣啊,手藝倒是越來越精到了,嘖嘖,看這漆水兒美的!」

    李君閣接過來一看,說道:「篾匠叔你這可不是小東西啊,這是大禮啊,哈哈哈。」

    篾匠不好意思說道:「這就是做竿子時用廢的材料,我覺得怪可惜的,就給嬸嬸做了這根杖子。」

    李君閣仔細打量了手杖,杖頭是老柏木瘤子做成,,瘤子上的木紋就像一個個漩渦堆疊,又像是虎皮的紋理,被打磨得非常合手,沒有上漆,只用桐油 過一次,然後用皮料摩挲出光澤,顯得古樸厚重。

    杖頭通過一個白銅環連接著杖身,杖身用的是製竿的材料跟漆工,金黃金黃的,具有流動的蜂蜜那種通透的感覺。底下是一個三寸長的白銅杖釘。

    竹杖雖然只有拇指粗細,李君閣試了試,強度卻一點問題都沒有。

    奶奶試了試手感,高興壞了,說道:「好久沒有去趕集了,就是嫌走路不方便,現在有了它,可得勁兒了,就是漂亮得慌,有點捨不得當杖子使啊。」

    篾匠叔笑道:「您老喜歡就好,可勁兒使,使壞了我再給你做一根!」

    這是老爸也從廚房鑽了出來,說道:「哎喲這杖子可真漂亮!篾匠你太有心了!」

    李君閣說道:「老爸你來了正好,你跟篾匠叔先聊著,我去給他弄涼拌鯽魚去!」

    老爸說:「快去快去,佐料味道擺大些,你篾匠叔喜歡厚味的。」

    李君閣到屋後將鯽魚剖洗乾淨,然後在每條魚身上拉了幾刀,切了些薑蒜絲,倒入料酒跟鹽一起倒盆子裡碼上味。

    拿個竹筲箕蓋住盆子,李君閣又去地裡采了些綠色的二荊條辣椒,一些小米辣辣椒,一大把藿香嫩葉,又抽了幾根香蔥。

    回來翻出一塊姜,幾瓣大蒜,丟石臼裡,加點水搗成薑蒜泥水。

    拿出一個小碗,倒了一碗蒸魚豉油。

    將二荊條辣椒跟小米辣椒一起剁碎。

    再將藿香也切碎,都拌上少許鹽。

    半個小時後魚碼入味了,這時老媽把別的菜都做好了,將鍋騰出來給他。

    李君閣在大鍋裡加入開水,將鯽魚放進去開始蒸,同時也將醬油碗放進去一起蒸。

    七八分鐘後,一盤鯽魚剛好熟了,李君閣將鯽魚端出來放一邊晾涼,又放入另一盤,三斤魚分兩盤蒸,以免上面的熟了底下還是生的。

    兩盤魚蒸好後,開始調製涼拌汁。

    將蒸過的醬油倒入一個小盆中,將蒸魚盤子裡的魚湯也泌出來倒進去,加入薑蒜水,糖,醋,香油,二荊條小米辣碎末,藿香碎葉,拌勻後澆到兩盤魚身上,佐料用量非常大,幾乎蓋住了下面全部的鯽魚。

    然後分別灑上一把花椒,兩勺乾辣椒面,燒開了一瓢滾油澆上去。

    只聽見「刺啦」一聲,一股麻辣鮮香直衝鼻端。

    再撒上兩把蔥花,涼拌藿香鯽魚就大功告成了。

    李君閣將兩盤魚端到堂屋,大家都已經開始動筷,老爸跟篾匠叔已經喝上了。

    篾匠叔看到涼拌藿香鯽魚,連連說道:「這個好,這個好。」

    李君閣坐下跟篾匠叔走了一個,然後也開始動筷,從厚厚的佐料下挑出一塊鯽魚放入嘴裡。

    由於是涼拌,完全沒有其它做法的油膩感,醬油也經過蒸魚湯的稀釋,味道不再濃鬱,只在酸甜麻辣裡,透出厚厚的青辣椒跟藿香特殊的清香味道,伴著野生鯽魚的鮮甜,十分可口。

    篾匠叔吃得停不下來,連連誇好,說自己怎麼都弄不出這個味道,還是得數李君閣做得好吃。

    奶奶嫌鯽魚刺小只挑了一點嘗嘗味道,只笑瞇瞇的看著篾匠叔吃得歡實,說道:「篾匠,這麼些年都還是一個人過,就沒有看上哪家合適的?」

    篾匠說道:「嗨,哪家女人看得起我一個臭篾匠,可不還是那樣過唄!」

    奶奶嘆氣道:「唉,還是當年老篾匠給你留的家底不豐厚把你耽誤了,不然早該說個媳婦了哇。」

    篾匠叔說:「我幹爸就是光棍了一輩子,到我這裡繼續光著也沒啥。」

    篾匠叔是村裡老篾匠收養的,也不知道他當年是從是哪裡流浪來的,就跟著老篾匠姓了黃,大名黃正亮。

    老篾匠到死都是個光棍,篾匠叔現在都三十六七了,家裡就一片竹林子,沒幾分地,自家也就有點老篾匠傳下的竹編手藝,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收入實在不豐。說了幾戶人家,都嫌他窮,最後也沒談成,慢慢的篾匠叔也就歇了這個心了。

    老媽也說道:「篾匠你有門手藝傍身,俗話說『荒年都餓不死手藝人』,就是不太注意收拾了,其實五官倒是還周正的,換身衣服捯飭捯飭,我就不信沒人看得上。」

    李君閣道:「媽,你有合適的就給篾匠叔物色著唄,我跟你說篾匠叔這是厚積薄發,絕對的潛力股,哪家閨女能把他看上,以後絕對享福呢!」

    一家人都笑了,覺得李君閣這話有點過,實在是不能相信。

    不過老媽還是說道:「那行,那我就跟篾匠看望著,有合適的人家就跟著說說,不過篾匠啊,你都這麼大了,不一定還非得黃花大閨女吧?」

    篾匠叔面紅耳赤的說道:「嗨,就我這條件我這歲數,還能有啥挑揀啊,差不多的就成唄。」

    老媽笑道:「那行,這樣就比較好辦了,我給你打聽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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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空間

    酒足飯飽,飯篾匠叔摸著肚皮滿意地說:「這頓吃舒展了。」

    老媽笑了,說道:「那你沒事就常來,么兒回來了,你扭著他多給你做幾回。」

    篾匠叔說:「人啊得知足,好東西天天吃,那就不是好東西了。」

    吃過飯,李君閣送篾匠過了魚塘上了石板路才返回來。

    下午哪裡都沒去,就在家裡陪奶奶聊天。

    到做晚飯時,聽見老爸在屋後喊起來:「這切豬草的菜刀怎麼不見了?」

    一家人房前屋後找了一圈都沒有。

    吃完晚飯,李君閣準備洗澡,將自己脖子上的太極石鏈子取下來的時候,突然回憶起昨晚上做的那個夢來。

    夢裡自己好像將豬草菜刀收進了一個什麼空間裡來著。

    剛這麼一想,週邊環境突然就發生了變化,發現自己一下又進入到了夢中出現過空間之內,站在了一叢釐竹叢旁邊,那把切豬草的破菜刀就擺在腳邊。

    「我靠怎麼回事!」李君閣嚇了一大跳。

    情緒一波動,空間景象消失,發現自己還在拿著太極石項鏈發神。

    「難道撿到寶貝了?」李君閣驚訝萬分。決定再試一次。

    懷著忐忑的心情,李君閣坐到書桌前,將太極石放到自己桌上,眼睛凝神看著它,試圖再次重複剛出的情形。

    可是心緒太緊張,平靜不下來,試驗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媽蛋老子不試了!先洗澡去!」李君閣煩躁起來,乾脆起身去洗澡。

    想了下又回來將石頭掛回脖子上,這玩意兒萬一要真是寶貝,可得隨時隨身帶著。

    洗完澡出來,李君閣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著。

    終於心情平靜了下來,又開始嘗試進入空間。

    這一次又成功了。

    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一叢釐竹輕輕搖曳,比在大伯後山見到的那些顯得更加青翠,竹叢旁邊的的圓形清泉清澈見底。

    所有的景物都比夢境中清晰百倍,李君閣伸手摸了摸竹竿,又蹲下身子撩了撩清泉,一切的感覺都是真實的。

    作為一個嚴謹的工科狗,這次他忍住了將水喝下去的慾望。

    想到一事,李君閣心神一動,趕緊從空間裡退了出來。

    這次一點難度都沒有,回到現實,自己還坐在書桌旁。

    李君閣拿出手機,打開攝像功能,擺放到一個能拍到自己的位置,再次進入空間。

    在空間裡花了幾分鐘轉了一圈,趕緊退出來檢查手機。

    調看錄像,發現自己一直坐在書桌旁,只是好像有點發呆而已。

    這點很重要,意味這自己可以在人前進入空間而不被發現,否則的話,兩人對面坐著自己突然消失了,會嚇死人的。

    這也說明,進入空間的並不是自己的實體,而似類似玄幻小說裡所謂神魂或者意識之類的東西。

    沒敢再繼續,害怕家裡人看出啥事體來。李君閣強忍著研究的衝動,出了自己房間與奶奶一起聊天,不過聊了半天聊的啥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跟奶奶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

    好不容易終於夜深人靜了,李君閣才到床上躺下,終於可以安心的研究太極石空間了。

    重新進入空間,首先嘗試飛翔,潛水,和在地下穿行,都可以暢行無阻。

    接下來用意識操控物體,因為現在空間裡只有竹子跟破菜刀,於是操控破菜刀對著一根釐竹根部猛砍過去。

    「咦?這竹子強韌了很多啊。」食指粗的釐竹雖然強韌,但是在現實世界裡還是可以一刀過的,這才在空間裡呆了一天時間,一刀過去居然才砍進三分之一。

    「算了,與其花這力氣,還不如用意識控制呢。」李君閣心念一動,剛剛沒有砍斷的釐竹立刻從刀口斷開,如同刀過豆腐一般乾脆,斜斜的倒在地上。

    「在這裡,我就是神!」李君閣興奮地飛了起來,在空中大喊。

    然後向湖心太極魚眼睛位置的小島飛了過去。

    之所以沒用瞬移,是為了觀察湖水。

    湖水碧綠,不過沒有任何生物。

    落到島上,發現這裡的釐竹與空間大地上的又有區別,明顯比昨晚印像中剛剛移植過來時多出了不少,已經從竹叢變成了一片小竹林。

    不少是新發的嫩竹,還有很多竹筍已經破土而出,用意識觀察地下,已經有好多竹根向四周伸展開來。

    「喲,太極魚眼這裡的竹子生長很快啊!難道這裡的生機比大地上旺盛?」

    觀察了一下竹林,發現有不少被帶進來的昆蟲,在這裡生活得很自在,似乎比在空間外更加精神。

    「哦,看來動物也可以帶進來,還可以活得很好。」李君閣又得到了一點啟示。

    「不對,這種情形還是有哪裡不對!」李君閣怔怔的望著這片竹林,總覺得和大地上的竹叢相比,還是有些區別,又說不出來。

    在島上也用意念砍下一根竹子,瞬移到大地上,將兩根砍下的竹子並在一起觀察。

    「嗯,大地上的竹子差不多是五六齡的,島上的這根明顯要老些。」李君閣喃喃自語道。

    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嚇得跳了起來!

    「我靠!這並不是島上的生機更加旺盛!是時間!肯定是時間!島上的時間比大地上快了太多,這裡大地上的時間跟外面差不多,不過小島上的時間卻比外面快多了,這才在一天之內長出了一片竹林!」

    然後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自己剛剛在島上呆了那麼久,不會在外面已經做了幾個月的植物人了吧?!

    一想到這裡汗都下來了,立刻指揮意識從空間裡退了出來。

    還好,自己還是躺在自家床上,沒有任何改變。想拿手機看看時間,卻發現破菜刀還在自己手上。

    連忙將菜刀丟過一邊,抓起手機一看,幸好幸好,日期還是今天的日期,時間也就跟自己進入空間裡的時間差不多。

    緩和了一下情緒,李君閣暗罵道:「特麼的這才是抱雞婆踩響竿——自己嚇自己喲!」

    這時才意識到,破菜刀被自己從空間裡又帶出來了。

    「喲,這功能可不錯,以後帶東西就方便了。」李君閣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危機解除了就哈哈直樂。

    眼珠子一轉,李君閣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了一個電子小鬧鐘。

    這個還是李君閣讀高中時作文比賽的獎品,還帶有日期功能,不過後來有了手機之後就沒用了。

    取出兩節電池裝上,將小鬧鐘時間調整到跟手機一樣。

    看著電子屏幕上跳動的秒數,李君閣說道:「成,還能用。」

    將小鬧鐘送進空間的小島上,李君閣雙手枕在腦後,浮想聯翩,想著如何利用太極石裡的空間,最後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先將破菜刀給了老爸,就說自己昨晚在廚房柴堆裡找到的,然後自己去洗漱。

    吃過早飯,李君閣跟著爸爸去豬圈餵大肥豬。

    剛進入豬圈附近,胸口的太極石突然微微發熱。

    心中升起一股慾望,似乎在提醒他趕緊進豬圈看看。

    李君閣感到非常奇怪,豬圈裡會有啥東西?

    走進養豬那間房,老爸開始往槽裡倒豬食,兩隻大肥豬早就餓了,興奮的在那裡「吭哧吭哧」的拱食。

    一切都很正常啊,李君閣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太極石上。

    現在太極石的提示方向變了,告訴他要去上方。

    豬圈房上方搭著一層木板,是放粗笨農具和木料的地方。

    李君閣出了豬圈房,從房外的梯子往上爬。

    來到木樓上,太極石的溫度變得更高了。

    木樓上放置著一些雜木,都是後山上砍下來的,是為了打造家具準備的。

    另一角放著些耙子鋤頭木鬥之類的農具。

    還有幾個平時用不上,辦席請大客的時候才能用上的大圓桌面。

    另一邊放的是李君閣打小收集的東西,有河灘邊撿來的石頭,山溪中撿來的怪石,也有山裡淘出來的木樁子竹根之類的東西。

    十幾年時間的積累,這裡的東西都堆積了不少了。老媽每次都抱怨他喜歡撿破爛,但是每次都隨著他的性子,沒有給他扔掉一樣。

    看著這堆帶著兒時記憶的物事,李君閣嘴角掛起了溫馨的微笑。

    眼光落到了雜物堆了一塊黑黢黢的木頭上。

    「就是它,就是它!」太極石似乎在熱切的提醒著自己。

    李君閣伸出右手,慢慢的摸到了那塊木頭上。

    太極石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熱度消失,重新變成了原來不起眼的模樣。

    李君閣將木頭清理出來,仔細端詳。

    他記得這是從山溪裡淘出來的一塊烏木。

    烏木又叫「陰沉木」,是樹木被埋入古河床淤泥當中,在缺氧高壓的過程中,木纖維碳化,細胞中的空腔被水中的礦物質填充之後形成的半碳化半礦物的物質。

    五溪河有兩條山溪每年山洪過後就會翻出來不少烏木,山民們也都見怪不怪,小時候李君閣也收集了不少這些玩意兒。

    不過現在玩賞烏木的人多了起來,價格也上去了,每年溪裡翻出來的烏木很快就會被人撿走,幾年前還出現過大烏木,不過被國家收走了,然後獎勵村民五百元和獎狀。

    這事兒還鬧上過新聞。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58
    第十七章尋寶神器

    眼前這塊烏木呈倒T字型,應該是一段樹幹和一截橫枝,上面木瘤叢生,體積也不算小了,得有近一個立方,非常沉重,也不知道當年小李君閣是怎麼搬回來的。

    用手摩挲著看了好一會,也沒有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地方。

    「太極石怎麼會對它發出提示呢?」李君閣還是摸不到頭腦。「難道是內部有啥特別的?問題是我也看不到啊。」

    拿起一把柴刀,李君閣準備刮開表面看看。

    突然一拍腦門:「我真是個傻缺,有了空間神器為嘛還要這樣幹!收進空間裡,那還不想咋看就咋看。」

    說幹就幹,心念一動,烏木從柴堆裡消失了,出現在空間大地上的竹叢中。

    意識進入空間,向烏木中沉去。

    剛穿過黝黑的表皮,眼前突然金光乍現。

    「我靠這是什麼玩意兒!」李君閣被驚呆了。

    眼中是一片墨綠色,墨綠中盤絞著金黃的線紋。就好像有人將一大捆金黃色的生絲胡亂攪在一起,然後放入碧綠的池塘中自然舒展開後一樣。

    金絲如浪花,如雲氣;底色如碧潭,如秋水。絢麗奪目。

    一個個木瘤,就如同浪花雲氣中的一個個漩渦,金色在這些部位非常集中。

    橫枝上的一個木瘤非常巨大,尤其顯眼,真如黃金般耀眼。

    「雖然不知道是啥,但是看起來真的很厲害呀……」李君閣喃喃自語道:「這麼漂亮的東西,說不是寶貝我也不信啊。」

    這時老爸已經將豬食倒完,沖上面喊到:「麼娃你在上頭幹啥子呢?上頭灰撲棱登的髒得很,趕緊出來。」

    「誒!」李君閣答應一聲,順手將烏木丟進竹叢邊的清泉中,回到現實趕緊從木樓上下來。

    「你這孩子,上頭有啥好瞧的看這麼半天。」

    「嘿嘿,這不是看到上頭有我撿回來的那些玩意兒嘛,一時就入神了。」

    「你那堆破玩意兒,要依我說早給扔了。就沒瞧出好來,當柴燒都懶得劈。還有那堆破石頭,又大又沉,好在家裡夠大堆得下。」老爸又開始數落。

    李君閣只好落荒而逃。

    出了家門在後山裡轉悠,李君閣一路思索:「莫非,這才是我家先祖發家的真相?」

    一路散步,腦海中自動補出了很多場景。

    當年,李家傻祖奶奶應該在無意間撿到了這塊石頭,然後在石頭的指引下,才發現了山裡埋藏銀元寶的地方。

    後來,慎清公從傻祖奶奶那裡得到了它,並用它在江西找到了銅礦。

    從空間裡的荒蕪景象來看,傻祖奶奶跟慎清公都沒有發現石頭裡空間的秘密,只是無意中發現了石頭的尋寶功能。

    「或者空間的開啟,跟我的鼻血滴上去有關」李君閣想起那天的情形,現在看來當時應該不是記憶出錯,而是發生了一些神奇的事情。

    之後自己變得耳聰目明,體力強健,要不就跟戴上石頭有關,要不就跟自己喝了空間裡的靈泉水有關。

    只不過為啥慎清公之後,這塊石頭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千年,然後前幾天又在祠堂裡莫名其妙的出現?

    這個問題就無從知曉了。

    「對了,趕緊將鬧鐘取出來看看。」李君閣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

    取出鬧鐘,李君閣將上面的時間和手機上的時間做對比。

    「哈哈!果然如此!」李君閣高興起來,對自己判斷正確感到得意。昨天晚上十點將鬧鐘放進去的,現在是早上十點過,剛好過了十二個小時,鬧鐘上的時間已經到了明年一月份,已經過了六個月了。

    這樣算下來,一個時辰對應一個月,現實世界裡的一天,剛好是魚眼小島上的一年。

    「這功能就牛叉了!這是要發了啊哈哈哈!」李君閣得意的哈哈大笑,腦海裡自動出現了什麼五十年老酒百年人參千年靈芝之類的情形,眼中都是閃閃的金幣,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不知道清泉那裡是不是也是這樣,那裡也是陰陽魚眼之一。」李君閣想到。

    說乾就乾,將幾根楠竹移入空間,用意念做成一個竹筏,又將鬧鐘放在了竹筏上。

    這事得現在就乾,不然以後空間裡動物多了的話,那時鬧鐘說不定就會被什麼玩意兒給弄到水裡去失靈。

    做完這件事,李君閣開始在自家柴山上晃蕩,看看能收點什麼進去。

    這事情可不敢亂幹,主要是怕弄得多了被自家爸媽發現,轉悠了半天,才收進去幾棵荔枝苗,幾棵白茶。

    荔枝苗是荔枝種子掉地裡自己發出來的,白茶應該是自家山上那株老茶樹的後代。

    「對了,咋把它忘記了。」李君閣突然想到自家山上還有幾株好東西。

    來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李君閣見到了一個高大的白茶樹,周圍是一片低矮灌木叢。

    灌木叢是青岡木,也就是山毛櫸,這個木頭木質非常堅硬,一般用來做鋤頭把之類把手,還有就是木工刨方矩尺之類的工具,同時也是農村柴灶的主要燃料。

    青岡林下出蘑菇,這也是農村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分開青岡林來到白茶樹下,樹根旁的石壁下面,有幾株青青的植物。

    這是幾株蘭草。

    青翠的葉子油亮亮的,葉子不算長,上面有輕微的小鋸齒。葉片邊緣有一圈金黃色的色邊。中間有幾根金絲從葉底貫穿到葉尖,微微透明。

    草根很粗壯,部分是灰褐色,部分上面長著透明的水晶頭,在腐殖土裡歡快的吸收著營養。

    兩根嫩綠的花苔從草葉間直立起來,高過草葉,每根苔上點綴著七八個花苞。

    花朵呈淡綠色,已經開了兩朵,通體全素,沒有一絲雜色。

    花瓣細長,瓣尖微圓,微微扭曲,如同龍爪。

    空氣中瀰漫著悠悠的蘭香。

    走近蘭草,太極石又開始微微發熱。

    「哈哈,果然是寶貝,看來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李君閣蹲下身來,用手摸了摸葉片,讓太極石平靜下來,心裡充滿了得意。

    當年李君閣在山裡轉悠的時候,在一處澗泉邊發現了這幾株蘭草,當時覺得葉片那圈金邊很特別,於是就移下山來栽到盆裡。

    後來在渝州工作時接到老媽的電話,說是有蘭商願意出兩萬元收,問李君閣賣不,李君閣沒有同意。

    爸媽不太會伺候蘭草,所以有一年假期裡李君閣回來的時候,便將蘭草移植到了這裡,保持它的野性,讓它自然生長。

    幾年過了,蘭草從一苗變成了六苗,金邊沒有退化,而且複花了。

    從花型的表現和太極石的反應來看,當年這株苗是留對了。

    小心翼翼的將幾株蘭草放進空間內,李君閣開始呆在空間裡發楞。

    小島上的釐竹有些多了,李君閣將它們從島上移到大地上,繞著清泉圍成一圈。

    竹林掩映著清泉,讓靈泉邊上開始有了幾分幽野的味道。

    將荔枝樹苗跟白茶樹苗移植到島上,希望它們能快些長得高大起來,最好能成林。

    不過望著蘭草,李君閣有點糾結了。

    如果移植到島上去增殖的話,可能會錯過花期,而且蘭草不一定每年都開花。

    沒有開花的蘭草會增加買家的辨識難度,為了降低風險,買家給出的價格不會太高。

    「現在是十點過,十二時辰中是巳時,對應到島上的月份是六月。大不了我每天這個時候來看看。七八天裡總有一兩天會有花的,說不定空間靈異,天天都能看到呢?」

    一咬牙,李君閣將蘭草也移到了島上。

    又轉悠了一會,沒發現自家山上還有啥可以移植的了,幾株稍有價值的老樹,比如那株老茶樹,那是家裡人都知道的,目標又明顯,他也不敢亂動。

    「算了,暫時就這樣吧,等抽時間進碧峰山一趟,那裡面東西可多,還沒人點數。」李君閣望著遠方蒼翠的大山,心裡暗自思付。

    回到家裡吃過午飯,李君閣想起那天試竿時錄製的視頻,於是拿出「入魂」來,到院子裡拍了不少特寫,從竿稍,漆藝,玉口,竿插,籐編手柄一個不少。

    還補拍了幾段連接竿體的整體展示。

    之後還找了兩個礦泉水瓶子,用一段線連接到竿稍上,拍了一個靜力頂釣讓水瓶離地的視頻。

    回到屋裡將剛拍的視頻和昨天拍攝的野外溜魚的視頻,連同竿子的特寫照片一起導入電腦上,又下載了一個視頻製作軟件,開始製作視頻。

    鼓搗了一下午時間,大致搞定,隨便配上一段音樂,將視頻發送到自己常玩的釣魚論壇裡面。

    他在論壇裡的名字和微信裡一樣,都叫「在水一邊」。

    他在帖子裡寫下如下一段話:

    日本紀州和竿是馳名世界的頂級手工藝品,然而中國作為產竹,用竹的最大國家,我們自己的製竿工藝卻已經消失殆盡了。

    所幸的是,經過十年時間的收集,整理,摸索,五溪河上的匠人已經將我國製竿工藝復原了出來。

    我們個人覺得,其選材,工藝,美感,性能,其實並不比日式和竿差。

    閉關十年,終至大成。

    今天,我們覺得,已經可以將我們自己的釣竿展示給大家了。

    所以發出這段視頻,請大家欣賞品鑑,同時也請給我們提出改進意見,我們一定虛心接受大家的批評,畢竟藝無止境。

    謝謝大家。

    寫完之後,便將視頻附了上去。

    然後附上了「入魂」的大致工藝流程,還有各節頭尾長度,竿體直徑,重量,重心位置等各種參數。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59
    第十八章收苞谷

    視頻製作軟件操作很不熟練,弄完這些都到晚飯的時間了。

    吃飯的時候老爸說道:「明天該收苞谷了,上午我跟你老媽先到去山邊地裡去,中午你給我們送飯過來,成不?」

    李君閣道:「那怎麼成,我也算個壯勞力,明天上午我跟你去,讓媽送飯就行。」

    老爸說道:「那成,那素芬你待會去後山挖點釐竹筍,明天給我們搞個苦筍酸菜湯,日頭下面曬一天,得弄點清熱敗火的。」

    李君閣這才想起釐竹叢都已經給自己收進空間裡了,趕忙說道:「我去我去,待會老媽洗碗,我去後山把苦筍挖回來。」

    吃過飯,李君閣便來到後山,偷偷將一叢釐竹從空間裡移回到了地裡,看著跟原來的差不多,不過比原來蒼翠挺拔很多,顯得非常精神。

    「只能這樣了,希望他們看不出來。」李君閣看著竹叢自言自語。

    對著一根竹子就是一刀,跟在空間裡試刀時一樣,沒能一刀劈斷。

    「竹子果真變硬了,不知道竹筍是不是也變硬了。」李君閣又對著一根竹筍砍去。

    竹筍應聲而斷。

    「還好還好,竹筍還是老樣子,看來要長到一定程度才會變硬。嗯?什麼味道?」

    李君閣發現氣味來自竹筍斷口處,那是一股清幽的香氣。

    掰了一塊放進嘴裡咀嚼,鮮甜中帶著一絲清涼的苦味。

    「嗯,看來我的味覺跟嗅覺也變敏感了。」李君閣認為這是空間靈泉將自己身體改造後的結果。

    看來以後要偷偷搞點靈泉水出來,不時給家裡人喝點。

    興高采烈的挖了一籃子苦竹筍回家,拿到廚房給老媽看:「媽,你看夠不,不夠我再去砍點。」

    老媽結果來一看說夠了,又拿起一根聞了聞根部切口斷面,疑惑地道:「今年的苦竹筍怎麼這麼香?」

    李君閣瀑布汗,原來不是全是自己味覺跟嗅覺也變敏感了,而是竹筍自身品質提升的關係。

    這時老爸也進來了,說道:「我聞著味道就進來了,什麼這麼好聞呢?」

    老媽對老爸說:「諾,你聞聞這個。」說完將手裡的苦筍遞給他。

    老爸接過來一聞,說道:「嗯,就是它傳出來的,真香。那明天干脆弄兩個菜,一個苦筍酸菜湯,一個溜肉片。」

    收拾完畢,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喝茶聊天。

    到了晚上十點,李君閣溜回自己屋子裡,從靈泉的竹筏上去過鬧鐘一看,果然,靈泉裡的時間跟小島上是一樣的,也是一天當一年。

    ……

    次日一早起來,李君閣又想起一件事,跑到桂圓樹下雞圈那裡,往水槽裡倒了一大杯空間靈泉水進去,想看看雞喝了空間泉水後的反應。

    雞群一擁而上,咯咯噠噠的搶水喝。那勁頭就像是渴了幾天似的。

    「喝吧喝吧,晚上回來再來看你們。」

    看了看日頭,覺得會有些毒辣,於是回屋翻出一件老布襯衫,穿上後扣緊袖口,又換上一條長褲,將褲腳揣進襪子裡,拿了一頂大草帽扣在腦袋上,到處找鐮刀。

    老爸在堂屋裡喝稀飯,對他說道:「慌啥,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在門外大車上呢。趕緊來吃飯,別光喝稀的,今天累著呢。」

    李君閣就著稀飯啃了兩個饅頭,又拿了一個大壺裝了一壺水跨身上,老爸這才領著他出門。

    敞壩裡放著一輛大車,車上放著兩個籮筐,一堆捆好的麻袋,還有砍刀,鏟子,麻繩等傢伙。

    李君閣拉著大車往跟在老爸後面,往自家地裡走。

    玉米地在村外,兩人在路上遇到不少鄉親,有幾家也拉著大車,看樣子都是去收玉米的。

    看到兩人,都打招呼。

    村民王煥邦跟兒子王宏光也在往地裡走,兩家地相近,於是同路。

    李君閣給兩人散煙,一邊招呼:「煥邦叔,宏光哥。」

    王宏光也拉著車,把煙接過來,對李君閣道:「喲,皮娃啥時候回來的啊?咋剛回來就上轅啊?」

    拉轅的是牲口,這是王宏光在拐著彎子跟李君閣開玩笑。

    李君閣笑道:「哈哈,宏光哥你還不是一樣,這是被煥邦叔叫回來的吧?」

    王宏光說道:「嗨,我在縣城裡還不是乾力氣活,倒是你在大城市呆了好幾年,怕是農活都不會幹了吧?」

    李君閣把腳抬起來笑道:「開玩笑,看我這身行頭,還是正宗鄉下把式。」

    王宏光笑道:「就是白了些,小心曬脫皮,我家有訇子油,晚上來我家拿。」

    訇子就是果子狸,它的油對燙傷曬傷等皮膚傷害有特效。

    兩人有說有笑往前走,看得後面倆爹直皺眉。

    王煥邦把兒子叫住:「幹啥呢!停下來,你們倆車並著拉像話嘛?把路都給斷了。」

    王宏光停下來把車交給他爹拉,說道:「哎喲見到皮娃一高興把這茬給忘了,來,老漢兒你先拉一會,我跟皮娃聊聊。」

    換了位置,王煥邦拉著車跟李思齊在前頭走著。李君閣跟王宏光兩人一車走在後面,這才把小路空出一半來。

    到了地頭兩家分開,撂下大車,父子倆在腰間繫了一根麻繩,卡了幾個麻布袋子在腰間,背上大稀眼背簍,一人拿一把砍刀下到地裡。

    玉米桿子已經開始發黃了,殼子跟鬚子都開始枯了,預示著裡面的棒子已經完全成熟了。

    收苞谷,收穀子,都是苦活,玉米葉子掃臉,稻穀茬子戳胯。

    苞谷葉子帶著鋸齒,跟玉米鬚子苞穀殼子掃在臉上脖子上,會拉出一道道細小的口子,太陽出來汗一流,又痛又癢,那滋味不好受。

    李君閣下到地裡,開始掰玉米,掰不下來的就從柄上給一刀,然後甩手丟到背後的背簍裡,掰完一排,從腰間抽出一條麻袋,將背簍裡的玉米倒入麻袋中,然後彎腰將這排掰完的玉米桿砍倒。

    父子倆就這樣一排排收著玉米,都不吭聲,埋著頭狠幹。

    中間李思齊歇了幾趟,李君閣現在身體好得不要不要的,一直就沒停手。

    轉眼到了中午,石素芬送飯來了。

    一大盆苦筍酸菜湯,一盤苦筍泡椒溜肉片,加上午就蒸好的饅頭。

    見到老媽來了,李君閣這才收手,招呼老爹一起到地頭吃飯。

    老媽看著玉米地說道:「喲,你們倆這一上午沒少幹啊。」

    老爸舀了一大碗苦筍酸菜湯遞給李君閣,一邊對自家媳婦說道:「皮娃幹得多,我這老胳膊老腰不行了,他一上午就沒歇手。」

    李君閣在老媽帶來的水桶裡洗手洗臉,去掉一上午的油汗,頭臉脖子才舒服了一點,笑道:「我這是想著早收工早解脫,這個罪可不好受。」

    說完又道:「今年苞谷種得不多啊,我看著一天就能收完啊。」

    老爸說道:「現在種子好,一棵玉米結的多,再說現在又不交公糧,還有桂圓荔枝打底,種那麼多苞谷幹啥,夠一家人吃,然後養豬養雞夠用就成了。」

    李君閣笑道:「那就好,農活累人,你們現在年紀也大了,以後我們就少弄點,其它地包給別人種。」

    老爸老媽哈哈大笑說道:「你這是老黃曆了,山上的梯田都荒了幾年了,就是大家嫌上山下山的太麻煩,現在你們這輩都出去打工去了,送人都沒人種,還包出去呢。」

    李君閣一想還真是這樣,也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老爸說道:「回來受下罪也要得,才知道城裡好。」

    李君閣說道:「哎喲老爸啊,老話說的『條條蛇兒都咬人』,大城市也不是那麼好呆的,我就覺得村裡好,讓我天天種地都願意。」

    老媽笑道:「種地容易收地難,你咋光說那頭不說這頭呢?」

    李君閣喝了一口湯,讚道:「這湯真好喝啊。」

    又夾了一筷子苦筍肉片放進嘴裡咀嚼一下,說道:「嗯嗯,這肉片也不錯,老媽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老爸也撈了兩筷子,連說不錯。

    老媽笑道:「我覺得今年的苦竹筍特別香,比往年的都要好吃。」

    李君閣猜測這可能是靈泉的功勞。

    三人說笑了一陣,石素芬便收拾東西回去了,留下父子倆接著幹。

    一直幹到日頭偏西了,還剩下靠山一片沒收完。

    老爸說他先推一車苞谷回去。再回來推第二車,爭取今天把這片地全部收完。

    這時王煥邦跟王宏光兩人也收工了,推著車過來,見李君閣家的地都快收完了,讚道:「你們搞得真快!這是準備一天收完啊。我們明天還得來。 」

    李思齊又把兒子誇了一番,說道:「主要都是麼娃幹的,我現在幹不過他嘍。」

    王宏光對還在地裡下力的李君閣喊道:「皮娃這活幹得漂亮!王婆婆曉得今天就要來踩你家門檻!」

    王婆婆是村裡的媒婆,這是取笑李君閣的農活拿得出手,會招姑娘喜歡。

    李君閣哈哈大笑喊回去:「要得!就照著嫂子那個樣子找!給我生個小剛那樣的么兒!」

    王小剛是王宏光的兒子,鄉下人常常這樣互相開玩笑。

    王宏光笑罵了一聲,跟王煥邦一起幫著李思齊裝了滿滿一車玉米,三人推著玉米往家回,留李君閣一個人繼續。

    李君閣看著三人遠去,埋頭繼續幹活。

    太陽快落山了,山邊的陰影越來越濃,黑暗開始從山腰開始蔓延下來。

    天空一片紅霞,給玉米地披上了一層金光,氣溫也降到了讓人舒服的程度。

    李君閣加快了速度,準備在天黑前把活幹完。

    正埋頭吭哧吭哧的幹著,突然前方也出現一陣吭哧吭哧的聲音,李君閣幹得入神,一開始還沒有留意,直到聲音都快到耳邊了才抬起頭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59
    第十九章野豬

    這一看不打緊,自己前方也有一張臉抬起頭來,黑黢黢的一個大腦袋,大耳朵,小眼睛,一個誇張的鼻子,嘴巴還在吧唧吧唧的嚼巴著,是一張大大的豬臉。

    一豬一人都發了一下楞,都沒想到會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見對方。

    「我靠!」還是李君閣反應快了一拍,身體都快過了腦子,甩手就將背簍從肩上卸下來「嗖」的一聲向野豬砸過去,猛的向後跳開一步。

    「啪!」背簍撞在豬臉上,竟然將兩百多斤的大野豬撞得一個趔趄,玉米棒子飛了一地。

    野豬痛得「嗷」的一聲慘叫,頓時勃然大怒,朝著李君閣就衝過來。

    李君閣這時已經跑開了幾步了,一轉頭見野豬朝他衝了過來心中暗暗叫苦:「媽蛋我怎麼用背簍扔它呢?這不是把它惹上了嗎?」又調頭開始狂奔。

    身體是自己的,這鍋只能自己背。

    玉米地裡全是砍倒的玉米桿子,人在這上面肯定跑不過野豬的。

    心裡一急,李君閣被腳下的玉米桿子一拌,人直直的就摔了出去。

    又是身體快過腦子,李君閣在空中居然轉了一個身,屁股著地,往後噔噔噔坐了幾個屁墩,仰著臉眼睜睜地看著野豬衝自己衝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李君閣一個翻身向側面滾開。

    野豬收不住腳,從李君閣身邊就衝了過去,帶起一陣惡風。

    李君閣坐在地上,都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就猛揮右手,狠狠地將手裡的砍刀向野豬脖子砍了過去。

    咔嚓一聲,砍刀入骨的聲音傳來,野豬慘嚎一聲,帶著砍刀奔了幾步,一頭栽倒在地裡,翻了幾個滾後就不動了。

    「唉媽嚇死老子了!」李君閣攤在玉米地裡,全身痠軟,汗如雨下,覺得心都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想支撐著站起身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勁。

    緩了好一陣子,李君閣才站起身來。

    一瘸一拐的走到野豬屁股後邊,撿起一個土坷垃扔了過去,見野豬一點反應沒有,這才放心過去查看。

    野豬靜靜的躺在那裡,脖子看來是斷了,嘴巴裡溢出了一些鮮血。

    這頭野豬通體是黑色的,肩膀厚實,肩部高過了臀部。大耳朵不像家豬那樣耷拉著,而是立在腦袋兩邊,上面長滿了硬毛。鼻子比家豬的鼻子顯得尖一些,沒有獠牙露出嘴外。

    不過剛剛張大嘴巴衝過來的時候李君閣看得清楚,嘴巴裡面的獠牙也夠嚇人的。

    脖子後方是長長的豬鬃毛,一根根硬刺一樣立著。

    身體呈倒梯形,一身都是腱子肉。

    兩條後腿粗短結實,難怪剛剛能沖那麼快。

    後面還拖著一條小尾巴,相比起龐大的身軀,不注意還看不出來。

    不過現在側身躺在那裡,已經沒有剛才的威風了。

    「這得有兩百來斤了。」李君閣心裡想到,直到現在,心跳才恢復過來,想起都一陣陣的後怕。

    伸手去想將豬脖子上的砍刀取下來,接觸到刀柄才覺得手心一陣劇痛。

    翻過手來一看,剛剛野豬帶著刀子衝出去的時候,刀柄掛掉了掌心一塊皮。

    這下痛覺上來了,屁股,大腿後面,背上,都傳來一陣陣劇痛。

    趕緊拿出水壺沖洗,卻發現水壺已經空了。

    從空間裡取出一些靈泉水來,開始給自己沖洗。

    掌心一陣清涼傳來,痛覺不再那麼明顯了,代之以一種舒服的感覺。

    「喲,這是還能療傷的架勢。」李君閣趕緊往自己背上屁股上的傷口也澆了一些。

    終於舒服了,李君閣扭動了一下腰身,發現並沒有受別的什麼扭傷內傷之類的。

    「還好還好。」心裡一陣慶幸,又開始有點小得意起來:「老子居然一個人幹掉了一頭大野豬!」

    突然,李君閣抬手啪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媽蛋,老子有太極石,剛才明明可以把野豬收進空間裡再收拾嘛,幹嘛廢這麼大勁,還差點把命送掉!」

    剛得到太極石沒兩天,遇到緊急情況,腦子裡壓根就沒想起這茬。

    又給了自己兩耳光,罵了幾聲蠢貨,這才收拾心情,小心翼翼地將砍刀從野豬脖子上取了下來,儘量不碰觸自己的傷口,然後沿著玉米地邊上巡視起來。

    轉到玉米地後邊,發現了一片細草叢,中間的草都被壓平了。

    這是野豬躺過的痕跡,李君閣正在細看,突然從旁邊草叢裡鑽出了幾個小腦袋。

    是幾頭小野豬,身體棕黃色,背上帶著幾條黑色的條紋。

    「嚯,還有一窩小的。這是拖家帶口搬到我家旁邊吃大戶的節奏啊。」

    小野豬看到李君閣就想跑,被李君閣一一收進了空間內。

    一共六隻,一隻沒跑掉。

    小野豬進到空間之後也發懵,轉了幾圈後就去靈泉喝水,然後才在竹林裡轉悠,有倆開始拱起竹筍。

    李君閣回到剛剛砸野豬的地方撿起背簍,想想抽出一條麻袋,又將小野豬從空間取出來裝到麻袋裡,紮緊袋口。

    不然明天突然弄出幾個小野豬,不好跟爸媽交代。

    這時老爸已經拖著空板車過來了,遠遠看到地上的大傢伙嚇了一大跳,舉著砍刀就朝這邊沖,邊沖邊喊:「麼娃!麼娃!這是咋個了?有沒有傷著?」

    李君閣連忙揮手道:「沒事沒事,爸你跑慢點,你手裡有刀別把我傷著就行。」

    老爸跑到李君閣跟前,一看野豬是死了的,再一看李君閣好好的站在那裡,將刀子一扔,就坐地上直喘粗氣。

    剛才那一通跑著實把他累著了,估計要是野豬還活著,等他跑到這裡也沒有啥戰鬥力了。

    李君閣趕忙給老爸順氣,一邊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不就一頭野豬嘛,已經給我幹死了。」

    老爸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突然又有勁了,跳起來就是沒頭沒腦一陣亂拍:「你這小王八!看到野豬不知道跑!還跟它干仗!還跟它干仗!老子養你這麼大是跟野豬干仗的!拍不死你!老子今天拍不死你!」

    李君閣抱著腦袋跑開,然後說道:「躲不開啊,這不整了個對臉嘛。」

    心裡暗想,罵我是小王八,那你自己是啥?老爸這也是整急眼了。

    於是趕緊將剛剛的遭遇跟老爸講了一遍,不過驚險部分輕描淡寫的跳過了。

    老爸也緩過神來了,對李君閣喊到:「趕緊把這玩意兒拖上車回家,好傢伙,今年野豬這麼早就下山了。」

    李君閣晃了晃手裡的麻布口袋,說道: 「這裡還有一窩呢,六個。」

    老爸一把搶過口袋,說道:「還得瑟!趕緊回家!」

    李君閣去將板車拖過來,將大野豬弄上板車,兩百來斤的野豬,也沒覺得費啥勁。

    然後父子兩人拖著野豬往家走。

    回到家裡,奶奶跟老媽看到這倆人弄了個大野豬回來,也是大吃一驚,待李君閣講完經過,又被老媽一通好打。

    一番攪擾過後,大家圍著板車上的野豬打量。

    「好傢伙,這得有兩百斤了。」老爸的估計跟李君閣一樣。

    奶奶說道:「乖孫啊,下回可不能這樣幹了。這玩意兒惹不起啊,上個月獵戶還拿著槍呢,都讓野豬把狗給拱死了。」

    老媽的怒氣又騰騰的往腦門沖,抬手就又想打。

    李君閣連忙往廚房跑,邊跑邊喊:「我去燒水,今晚還得把它解了。」

    進了廚房後又冒出個頭來,對老爸喊到:「麻袋裡還有一窩呢,得趕緊放到豬圈裡去。」

    一鍋水燒開,老爸老媽氣也消了,老爸開始笑瞇瞇的磨刀,老媽開始熬松香準備給野豬褪毛。

    家裡的松香是松林裡收集的,不是石油加工出來的化工產品,給家禽家畜腿毛最是方便。

    先將野豬燙刷乾淨,幾瓢松香下去,把帶毛的部位覆蓋住,然後用涼水沖上去,待松香凝固冷卻之後就往下掰,沒多久野豬就清潔溜溜了。

    外皮搞乾淨後就該老爸上場了,破開豬肚皮,掏出內臟放到一個大盆裡邊。

    然後老爸開始肢解野豬肉,祖孫三人端著內臟去屋後清洗。

    一家人就忙活開了。

    一直搞到了半夜,才大致將活幹完。

    農村好多家庭都有一個大冰櫃,就是城市裡賣冰激凌那種,殺完年豬除了部分做臘肉香腸之外,其餘的都放到裡面凍著。

    老媽將冰櫃騰出空間來,一家人又將野豬肉分類裝袋,將冰箱塞了個滿滿噹噹。

    這時父子倆才想起來還沒有吃飯。

    李君閣今天是又累又嚇又興奮,早就折騰得夠了,勉強刨了一碗飯,去洗了個澡,回來頭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

    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出門看見老媽跟奶奶在沖洗庭院。昨天弄得太晚,庭院弄得不是太乾淨,今天得重新打掃一遍,不然招來蒼蠅就不好了。

    活動一下身體,又檢查了一下傷口,昨天是怕爹媽擔心強忍著,今天是真的沒事了。

    看來靈泉對身體是有大好處的。

    想到這裡又去看那群雞,一個個活得好好的,感覺比昨天更精神,就又往水槽裡邊加了一瓶靈泉水。

    李君閣家沒有等飯的習慣,想必一家人除了自己都吃過了,於是他跟老媽奶奶打個招呼,去洗漱完畢後開始吃飯。

    剛吃完早飯,就見王宏光來了,手裡拿著個小陶罐子,遠遠的就對李君閣喊到:「皮娃,昨天咋沒來拿訇子油呢?我這給你帶來了。怎麼著,昨天沒曬著吧?」

    李君閣也不客氣,接過訇子油,拉著王宏光就往豬圈走,說道:「來來來,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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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