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V123210 2018-3-16 19:56: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909158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27
    第五百六十一章高難度泡妞

    想了想何苗又說道:「不過那天我忙著保養小口徑步槍,沒顧得上招呼她。」

    萬年單身狗的屬性啊!李君閣這下子可有優越感了。卻也不點破,只嚴肅地說到:「何苗你可要注意了,苗寨跟我們李家溝可是世代友好!你們一家,一直就是李家溝和苗寨結合的紐帶和典範。怎麼在你這裡就做差了呢?」

    何苗莫名其妙:「我哪裡做差了?」

    李君閣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人家妹崽下山來投奔你家,無依無靠,還架得住你這樣作臉作色?」

    「要熱情,熱情你知道不?不知道沒關係,你就參考我怎麼對阿音的就行!」

    「你那天那樣對人家就是你不對,你要時刻牢記你代表著李家溝!到了山上怎麼能對人那態度呢?這不是讓苗寨的老鄉們說李家溝出白眼狼了嗎?」

    何苗一聽傻眼了,這帽子是怎麼扣過來的?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啊!

    李君閣還在循循善誘:「妹崽下山,往小了說是看得起咱李家溝,往大了說那是支援李家溝經濟建設!你作為一個東道,平日裡沒事的時候,是不是有義務帶著人家熟悉環境?是不是有義務讓她和李家溝人熟絡起來?李家溝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荔枝桂圓,你是不是該帶著別人去認一認?」

    李君閣問一句,何苗就點一下頭,覺得這些確實都應該。

    「還有,人家妹崽住山上,李家溝到處都是河到處都是水,不會游泳多危險?你是不是該教會別人划船?是不是該教會別人遊泳?老時間裡養條老牛,天熱了還得牽牛滾幽裡泡一泡呢!」

    這話說得誅心了,簡直把何苗家當成了無情的地主老財,嚇得何苗趕緊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李君閣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妹崽在山下沒啥朋友,想家的時候怎麼辦?你是不是該多她說說苗語,是不是該把她拉到山坡上唱唱歌,放鬆一下心情?妹崽高興了,回苗寨一說,我李家溝是不是也有臉面?要真把人氣跑了,育爺爺面前告一狀,你讓我跟阿音還怎麼好意思上山?」

    一席話教育得何苗直點頭,入冬的天氣汗都快下來了:「是是是,是我沒考慮到,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李君閣這才笑道:「這就對了,記住,把這小妹崽哄好了,這是政治任務!趕緊,把抄子給我我把魚撈出來,家裡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回到家裡先把阿音叫過來,把苗嬸的打貓兒心腸和何苗的反應跟阿音一說,阿音笑得都不行了:「你這死德性!你就老實告訴表哥不就得了,這麼多彎彎繞!」

    李君閣說道:「那怎麼行?那樣何苗要是一害羞,可就真成萬年單身狗了!到時候你也要在旁邊敲好邊鼓啊,可不能露餡!」

    阿音說道:「是是是!到時候姑姑這大紅公雞也不用給王婆婆了,直接給你最合適!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們就是這樣合夥欺負我表哥的……」

    李君閣還不放心,問道:「這阿代是不是就是那天拉你去跳舞那妹崽?要是那妹崽的話,拿下何苗妥妥的……」

    阿音笑道:「嗯嗯,就是她!出去打工一年學壞了,還學會繞著彎子接近表哥了,等她下次下山看我怎麼臊她!」

    李君閣說道:「別別別,要臊她等拿到真憑實據後再說,要不然把她臊跑了你姑姑埋怨死你!」

    阿音手指點著自己下巴思考起來:「什麼才算真憑實據?」

    李君閣說道:「傻啊!你就跟她說李家溝女紅和苗寨苗繡並稱雙絕,讓她沒事的時候也玩玩,別光讓女紅把苗繡比下去了。嗯,等到啥時候你在你表哥那裡發現這些鞋墊繡帶什麼的,這就是真憑實據了。」

    阿音捂著嘴又是一通大笑:「對的對的,哎呀我發現滿李家溝個個都實誠,就數你最壞!」

    李君閣翻著白眼:「也就是你表哥我才這麼費心!教別人泡妞還得讓他不知道自己在泡妞,我容易嗎我?!」

    當晚李君閣給年萬佳電話,通知他魚準備好了,問他啥時候有時間來拉,年萬佳說正好了,過兩天就來,還會給他帶一個人來。

    接下來兩天裡,李家溝人傾巢而出,熱鬧得不行,因為農大聯繫的兩萬五頭仔豬,苗寨的一百頭公豬,五百頭母豬,一齊到了!

    光趕豬進圈就把大家累了個人仰馬翻,還要分欄,檢驗,檢疫,消毒,打耳標,建檔案,配飼料,飼養,給水……

    老范老康吳志秋林昭丁老李老還有李君閣甚至核桃,都給弄趴下了。

    丁老捶著腰嘆氣:「老了,真是老了……」

    老范說道:「我還是登山協會的,爬趟阿爾卑斯山都沒有這麼累啊……」

    老康說道:「皮娃,接下來還要建屠宰場,血漿是重要的免疫藥物,是零抗養殖是非常重要的,也不能浪費了。」

    李老說道:「有屠宰場,還要有冷庫,還有冷運船,這些都是一套的。」

    李君閣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這些回去就要讓依達納入規劃中。

    至於資金,呵呵呵,好在離生豬出欄還有一年,等明天農季大忙收成下來再建也還來得及。

    站起身來說道:「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好在接下來管理就簡單了,大家今晚早點休息吧,對了,明天眉州年大哥要來,丁老,李老,這位可也是你們農大的得意門生,讓他來拜見拜見?」

    李老有氣無力的揮著手:「不見了不見了,他也忙我也累,下次吧。」

    半路上將核桃丟空間裡去恢復,李君閣回到家中,倒頭便睡。

    第二天年萬佳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中年女士,帶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一看就是長期搞研究那種人。

    年萬佳一看李君閣憔悴的模樣就笑了:「喲!皮娃你咋成這個樣子了?昨晚偷牛去了嗎?」

    李君閣說道:「年大哥你就別取笑了,這幾天兩萬頭仔豬,六百頭種豬進場鋪底,一條命都只剩了半條!」

    年萬佳揮著手笑道:「少在我面前說嘴,你當這路哥哥沒走過?當年老子挖塘引水,累得背上起鹽花,一年脫幾層皮的時候,你還在背ABC呢!」

    李君閣翻著白眼:「你牛!你偉大!前輩,楷模,偶像!成了不?」

    那女士聽得抿嘴笑:「你們倆這是相愛相殺嗎?」

    年萬佳也笑道:「我跟著小老弟鬥嘴慣了的,二皮來,我給你介紹,這是澄州水產研究所的呂主任。」

    李君閣連忙跟呂主任握手:「呂主任你好,歡迎來李家溝指導工作。」

    年萬佳哈哈大笑:「你這套話現在說的賊溜啊,啥都不知道就先歡迎指導工作,這是領導見多了吧?」

    李君閣笑道:「別鬧!年哥帶來的人,可不敢不好好伺候!」

    呂主任也不是書呆子型的研究人員,聞言笑道:「我也跟著叫你二皮吧,二皮,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們這次是來求助來了!」

    李君閣說道:「還真有事?我李家溝似乎也沒什麼值得研究的水產吧?就是最近準備引進吉羅魚而已……」

    呂主任大驚:「吉羅魚?從哪裡?泰國?馬來西亞?還是印尼?」

    李君閣尷尬了:「呃?不是吉羅魚的事?」

    呂主任笑道:「本來沒有吉羅魚的事兒的,現在可有它的事兒了!紅吉羅還是金吉羅?」

    李君閣說道:「紅吉羅,泰國的。不過你這趟來早了點,暫時還見不到。」

    帶著兩人來到村委,幾天不見,依達現在身穿得體的毛呢職業套裙,頭髮緊緊地梳在後面,架著黑框眼鏡,酒紅色高跟鞋一穿,這氣質立馬就張揚了起來,透著一股子精英范兒,看得李君閣直髮怵。

    年萬佳跟呂主任也是識人頗多,雖然依達在給他們端茶倒水,但是兩人都有種氣場被壓制的感覺。

    直到依達向三人點頭,退出了會議室,年萬佳才小聲對李君閣說道:「這位誰呀?我怎麼感覺她才應該是李家溝農開公司的老總才對?」

    李君閣說道:「她就是帶著孩子來李家溝找藥師叔看病的,無聊了就來幫阿音打打下手,自己給自己定了個總裁助理的職位。管企業真是一把好手啊,這才來幾天,我感覺現在都沒我跟阿音什麼事了,公司一樣能轉得風響。」

    年萬佳說道:「那孩子的病看完就沒事了?誒你幫我問問她,要不要來我公司給我做助理,年薪好說。」

    李君閣噗地一口茶噴了出來:「年大哥,這話千萬別跟她出口,你那幾口魚塘太小,養不了這樣大魚。」

    年萬佳一臉鬱悶:「到底什麼來頭?」

    李君閣說道:「她叫依達.梅希安,就是來我公司玩票的,你要感興趣自己去查。」

    年萬佳一臉不服氣:「老子現在就查。」

    幾分鐘後,年萬佳也開始捧著手機瑟瑟發抖:「我的個去……這特麼就叫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李君閣捧著茶杯:「你我這輩子,怕是別想有這樣的手下了……算了,說正事吧,呂主任,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呂主任說道:「哦是這樣,我們現在在從事長江中下游流域魚類資源保護研究,為了豐富當地魚類基因多樣性,找到了年總,希望他能夠給我們提供一些珍稀魚類的種魚和魚苗,他給我們推薦了你,說是你們李家溝養出來的四樣珍稀魚類,比他那裡的還好。於是我就一起跟來看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28
    第五百六十二章澄州來人

    李君閣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說道:「嗯,原來是這樣,這個沒問題,我們除了有從年大哥那裡引進的親本,還從五溪河裡也取了一部分,現在都養在親魚塘裡,隨時都可以去看。就是這路途也太遙遠了吧?從長江中游起點到終點,這路程可夠遠的喲!」

    呂主任笑道:「這個不用操心,我們有專門的研究船,也可以走航空託運,現在國家對這事情也很重視,這些都好辦。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三人來到蘭場邊的親魚池,呂主任一看遠處的蘭場實驗室:「喲,你們這裡的實驗設施比我們研究所也不差啊。」

    李君閣笑道:「那是在農大指導下建立起來的,一切按照大學的研究標準。」

    呂主任又指著魚塘道:「這水看著也不錯。」

    李君閣說道:「這是從山上引來的溶洞礦泉,在山下有機富化池中滋養出營養物質,從清水變成綠水後,才引入這裡,作為親魚池的用水的。」

    呂主任點點頭,又指著池塘中間的一個小裝置:「那東西不是充氧,是什麼東西?」

    李君閣說道:「哦,那是監測儀,我們這裡有個大學生,以農大的產品為藍本,研製出了一套工控管理系統,可以用於蘭場,蛙場,魚塘的自動化管理,試用效果還不錯。」

    呂主任笑道:「這就比我們研究所一點不差了,難怪年總要推薦你們李家溝。」

    李君閣笑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年大哥,我們這就下塘撈網,讓呂主任看看?」

    呂主任嗤笑一聲:「小看女人不是?我也可以下水。」

    李君閣說道:「呂主任這天氣你就別下水了,我們李家溝的女人入冬月了冷水都用得少,家家戶戶都這樣,這不是小看女生,是生理結構不一樣。」

    呂主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李君閣見狀說道:「我們村有個藥師叔,你這次來還可以找他給你把把脈,調理一下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事情說過就算,李君閣和年萬佳開始下水撈網。

    這批親魚被李君閣丟空間裡養過,呂主任一看就挪不開眼睛了:「年總的推薦果然厲害!你李家溝怎麼能把中華倒刺鲃和白甲培育成這個樣子?!還有墨鯉跟光倒刺鲃,太讓人吃驚了這狀態!二皮快上來,我們好好聊聊。」

    等到李君閣跟年萬佳從親魚池上來,呂主任拉著李君閣胳膊就不松手:「二皮,這些種魚,你怎麼都得分我一半啊!」

    李君閣空間靈泉裡的種魚比這些還好,親魚池裡這些要給呂主任其實也不是不行,不過這樣行事就不合情理招人懷疑了。

    於是推脫道:「呂主任,你這可就是獅子大開口了。我們這幾口親魚池,還承擔著五溪河生態恢復任務,每年還要放流呢。給你一半,就算生產任務還能保證,這環保任務可就難以完成了。」

    呂主任急了:「那我們交換,達氏鱘,中華匙吻鱘,白鱘,跟你換!」

    李君閣都無語了:「呂主任,我們又不是科研機構,我們是企業,你說這些養大也沒市場啊……」

    呂主任說道:「那黑鮰,紅鮰!」

    李君閣笑道:「呂主任,我也算半個水產專家了,這倆還不是一回事?都是江團,紅鮰就是黑鮰挑出來的變種而已……」

    呂主任說道:「怎麼是一回事,我們挑選和育種不需要時間嗎?紅鮰發育更快抗病力更強肉質更好……算了,這兩樣看不上,那就大眼白,燕雀魚!」

    好傢伙,科學家急得土名都出來了。大眼白就是李家溝說的翹嘴,燕雀魚就是李家溝說的胭脂魚。

    胭脂魚李君閣興趣不大,這玩意兒野生的那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即使上市,估計這麼多年嚴打下來,知道味道的沒幾個,敢買的人也不會多。

    不過翹嘴鲌就讓人動心了,味道清甜,一向都是夾川的著名水產,加上蛋白質含量高脂肪含量低,在大嘴鯰魚,江團,黃辣丁這類脂肪含量較高的魚類在營養豐富的今天,在食客們心目中地位普遍降低的同時,它卻和鱖魚,鱸魚等品種一樣身價日增。

    按理說李家溝的翹嘴鲌那也多的不要不要的,但是還是獵戶叔那句話,好肉誰都喜歡,即便是水邊淫浸多年的老釣友,鯉魚草魚什麼的都能做到隨釣隨放,但這翹嘴鲌釣到了,跟鱸魚鱖魚一樣,總要帶兩條回家的。

    魚多,架不住狼也多啊。

    思前想後,李君閣一拍大腿:「成交!不過我還要鱸魚鱖魚!不光是種魚,還要養殖技術!甚至種魚都可以不要,這養殖技術必須教會我!」

    心裡已經在打著怎樣找機會從空間裡拿些種魚來補上,然後推到釣友身上的主意了。

    至於翹嘴的種魚,五溪河裡找就是,鱸魚鱖魚的種魚,菜市場買幾條,往靈泉裡一丟,幾天後也就長成了,到時候就說從五溪河裡抓的,也能糊弄過去。

    呂主任拉著李君閣的手熱淚盈眶:「謝謝……謝謝……還是山區群眾覺悟高啊……」

    李君閣又無語了,呂主任你這一激動就冒胡話的性子得改,育爺爺他們才是山區群眾!我明明是正宗的河蟹村民!

    呂主任說道:「那就定在農曆二月中,二月中旬我們邀請你來我們江陰做客,吃河豚,學技術,拿種魚!」

    年萬佳笑道:「那你們的事情就算說完了?說完該看我的了。」

    於是大家又一起去看年萬佳的魚塘,魚很好,年萬佳卻倍感失落:「唉,上次回去我改用了更加精細化的管理模式,飼料配比也做了細微調整。想著這次來總可以昂著頭說話了,結果……你李家溝還真是得天獨厚,天賦這玩意兒,不是後天努力說彌補就能彌補的啊……」

    李君閣說道:「年大哥你別這麼說,你那裡經營方式和我不一樣,蜀州要沒你,魚價還不知道高到什麼程度;還有你給各大養魚戶提供的魚苗,這些都是功德。」

    「我這裡的魚,一般工薪階層家庭要掏錢吃一頓都要琢磨一會兒,因此我們所針對的客戶群是不同的。論搞大農業,論改善居民膳食結構,我不如你。」

    年萬佳也笑了:「魔怔了,要是這魚與熊掌能夠兼得,哈哈哈,那哥哥搞不好真請得起依達了。」

    李君閣也是哈哈大笑:「就是這個道理!要是量產魚能到野生翹嘴鲌那樣的品質,還有沒有其他捕魚養魚人的活路了?純屬想多,走!我們喝酒去!」

    呂主任卻笑道:「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有一天實現了呢?」

    呂主任沒有吃過九斗碗,一頓飯下來也很開心,吃了一輩子清淡的淮揚菜,這幾天被年萬佳拉著到處擼麻辣燙冷鍋魚缽缽雞,這回算是把命救回來了。

    接下來兩人就是打電話,調船,安排運力,這是準備緊鑼密鼓的搬走。

    李君閣也挽留不住,只好給猛禽改裝,後尾箱鋪上後塑料布改水箱用來拉魚,然後打電話叫人來幫忙。

    呂主任笑道:「沒留下來玩兩天實在是可惜,不過我這次是出差,單位的事情不敢耽誤。這種魚帶回去,還有個移塘適應期,真不敢等了。不過等下次大假我再來的時候,二皮你可要好好接待喲!你說的藥師叔,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引薦。」

    李君閣說道:「這個一點問題都沒有。對了,沒兩個星期這紅吉羅就要從泰國過來了,呂阿姨這魚跟軍魚青波類似,這兩種魚的養殖技術我還要深研。」

    呂主任嗔道:「鯉科魚類都給你養出花兒來了,可能研究所也沒啥能給你學的。不過只要是你來,想學什麼技術,呂阿姨給你打保票,到履相迎,包教包會!」

    李君閣笑道:「那行,那翻年我可就過來品嚐河鮮了。」

    呂主任笑道:「放心吧,別的水產研究所不敢說,河鮮管夠你的!」

    直到下午四五點鐘,年萬佳聯繫的船隻才到來,阿音和依達也下班了,過來查看這邊的情況。

    依達明顯又對這樣的情景不適應了,倒是阿瑟開心得很,跟著挑魚的萬大力何苗等人跑前跑後,一度還想上猛禽去幫忙。

    依達招呼他幾次他不聽,李君閣只喊了一聲「衛兵!」阿瑟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挺胸立正:「請吩咐,將軍!」

    李君閣說道:「言不相聞!」

    阿瑟答道:「故為之金鼓!」

    李君閣說道:「視不相見!」

    阿瑟答道:「故為之旌旗!」

    李君閣大手一揮:「去吧!」

    阿瑟舉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將軍!」

    說完就屁顛屁顛地跑了。

    依達急得直喊:「阿瑟,阿瑟你要去哪裡?」

    李君閣哈哈笑道:「依達你就別管他了,我就想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等到幾人裝滿一車魚往久長居拉的時候,就見沿路每個交叉道口都立著一個紙箱做的牌子,上面畫著一個粗糙的大手,食指指示著前進的方向。

    李君閣對阿音和依達說道:「看看!看看!多聰明的孩子啊!」

    依達說道:「Jungle,謝謝你的教導。」

    李君閣搖頭道:「這不是我的教導,這是天賦,待會我再問他一問。」

    等車到農家樂,船已經在碼頭下等著了,滑道也已經安好,大家開始往滑道上下魚。

    李君閣下得車來,阿瑟領著李芸秋和王小剛過來:「將軍,任務已經完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28
    第五百六十三章傑傑

    李君閣右手握拳,食指打開,放褲兜旁邊,模仿巴頓將軍一邊用皮鞭抽打自己褲腿一邊對士兵訓話的樣子:「恭喜你衛兵,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只有一個問題,你立的是提示牌,既不是金鼓,也不是旌旗,這是什麼原因?」

    阿瑟昂首挺胸:「將軍!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民之耳目也。後面是目的,前面是手段,如果有更好的手段達到目的,我認為是可行的!」

    李君閣說道:「不過這可和我的命令有些不一樣。」

    阿瑟繼續說道:「報告將軍!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

    李君閣一把將阿瑟抱起來往天上拋去又接住:「太棒了衛兵!你太讓我驚喜了!怎麼有你這麼聰明的孩子!」

    阿瑟被拋得哈哈大笑,這孩子現在開始沒有刻意壓抑自己的情緒了。

    等到李君閣將他放下,阿瑟說道:「將軍,這不是我一個的功勞,紙箱是芸秋提供的,竹竿是小剛找來的,牌子是我們一起畫的一起立的。」

    李君閣更加吃驚:「四爺爺給你們講過大樹將軍的故事?」

    阿瑟莫名奇妙:「什麼是大樹將軍?是個童話故事嗎?」

    李君閣說道:「呃,不是,是我國古代一個很厲害的將軍。他的故事也很精彩,你們去找四祖祖講給你們聽吧。」

    娃子們的好奇心一下子給調動起來,連魚也不看了,轉身往祠堂走去。

    看著三個娃子遠去的背影,李君閣開心得來回踱步,對阿音說道:「靈活機變,審時度勢,調度有方,謙退不伐。這是雲台二十八將中大樹將軍馮異的路數啊……阿音,你知道古代稱這種人叫什麼嗎?」

    阿音笑著搖頭。

    李君閣嘖嘖連聲:「將種!將種啊!這才幾歲的娃!依達,恭喜你生了個好兒子!這是天生的統御型人才!」

    依達看著阿瑟小小的背影,手捂著嘴嗚嗚地哭了起來:「Jungle,謝謝你,謝謝你!從來沒有人給過我兒子這麼高的評價……在別人那裡,他永遠都是一個麻煩,一個累贅。只有你,把他當作孩子,真心與他交流,平等而自然的交流……我太幸福了,我們太幸福了……我們最大的幸運,就是在泰國遇到了你……Jungle,是你救了這個孩子,救了我們的家庭,甚至……救了我們家族的未來……」

    李君閣說道:「依達,你言重了,這不是我的功勞,藥師叔的調理和四爺爺的調教,才是日常的水磨功夫,還有阿瑟自己,也很了不起。」

    「依達,阿瑟這孩子一定要好好培養,你抽時間要一定要和四爺爺交流一下他今後的教育方式,這孩子以後,一定會成為你們家族的驕傲!」

    依達的眼淚再次滾滾而下,認真地點著頭。

    這邊安撫好依達,那邊年萬佳和呂主任也過來了。

    李君閣和年萬佳握手告別:「年哥,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啥時候我們才能好好聊聊啊?做人做事,我還想跟你多學學。」

    年萬佳拍了拍李君閣的胳膊:「咱哥倆以後有的是交道,別忘了你每年欠我的種魚!哈哈哈哈!」

    呂主任也說道:「到夾川還好多事情呢,今晚還要往充氧上飛機,二皮,我們就不耽誤了,翻年我在澄州等你!」

    沒過多久,李君閣手機上轉賬提示信息到了,小金庫上又多了一百萬種魚錢,這就是八百萬了。

    第二天,李君閣又去豬場和素英嬸子的服裝廠看了看。

    素英嬸子的銷售模式準備全走李家溝網站獨立銷售平台,現在正在培訓找來的女孩子們用電動縫紉機,跟著技師學習電腦裁剪,諸事都有條不紊。

    李君閣看得點頭不已,說道:「嗯,素英嬸子做事真是一點不讓人擔心,比旺財叔靠譜太多了!」

    素英嬸子笑著拍了李君閣一下:「啥時候都不忘編排你叔,你就欺負他老實是吧?」

    說完又拉著李君閣說道:「當年可是說好的,衣服出來,你,阿音,篾匠,良子懷孕了不算,其餘你們一個都跑不掉,現成的模特!對了,還有小紅,小美,誒其實凡梅跟玉蓮也不錯也,你們李家溝女人的身段怎麼都這麼好……」

    李君閣連連擺手:「我馬上就要跟石頭叔小石頭進京了,這事情你還可以找苗娃啊!這批服裝是漢苗結合,正好他娃也是漢苗結合,這天然屬性就一致。」

    素英嬸子不依了:「喂,說好的都能賴賬?!」

    李君閣說道:「真不是賴賬,這的確是沒時間了啊……」

    就聽後邊一個憊懶的聲音說道:「他就是啥事都喜歡躲後面,素英嬸子你別放過他!」

    李君閣一轉身,莫名的驚喜:「哈哈哈哈!二準!你怎麼跑回來了?!」

    二准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長衣服,大帽子,墨鏡口罩,這要是半夜咋一見還真可怕。

    二准滿臉幽怨:「發微信不回!打電話不接!說不得,只好親自來一趟了,二皮,你膨脹了……」

    「膨脹你個頭!」李君閣給了二准胸口一拳,擂得他一口氣差點沒換上來,鄙視道:「怎麼回事?拍電視劇的時候這身板還能看啊,咋才幾個月胸脯就滴溜軟了……」

    說完摸出手機:「哎喲還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忙了,一萬多頭豬入圈,昨天又拉魚,恨不得一個掰成兩個來用,我關了靜音就睡覺了。你咋不知道聯繫阿音呢?阿音現在有個幫手,什麼事情都井井有條……」

    二准揮了揮手:「還成我的不是了是吧?算了,現在說那些都是屁話。來,給你介紹個人,哦,這裡人挺多,走走走,去阿音那裡……」

    跟素英嬸子告別,領著蒙面人來到村委會議室,阿音過來見到二准,也高興得直跳,和他來了個熱情的擁抱:「二準!好久不見了!秋丫頭還好吧?梁姐姐知道你來李家溝了不?」

    二准擺著手道:「別的先不慌,來來來,給你們介紹個人。」

    蒙面人將口罩帽子取下來,李君閣驚叫道:「我的媽!曹操!」

    阿音直接給了李君閣一腳:「閉嘴!傑傑,歡迎你來到我們……啊我明白了,你是要唱那首歌?!二皮填詞那首歌?!」

    傑傑其實已經三十出頭了,不過藝人保養修飾顯得很年輕,笑起來一邊一個酒窩,開口就是軟軟的台灣腔調:「你們好,阿音,一路上小準可是提到你很多次,你比我想像得還要漂亮!Jungle,謝謝你喜歡我那首作品。」

    李君閣嘿嘿傻笑,說道:「我就是一個樂盲,音樂是阿音的特長……」

    阿音說道:「我可是非常喜歡你的歌,你有很久沒有推出新作品了啊。」

    二准忙著拖凳子:「來來來,阿音姐你把門關上,我們坐下來慢慢討論這首歌該怎麼唱……」

    幾人坐下,JJ說道:「阿音,我看過你和Jungle在《無人島》上的配合,你也是唱歌的高手,不過Jungle那和弦,我們姑且說那是和弦吧,拉低了不少分數……」

    李君閣沒好氣地說道:「我們能不能別提那事情了……」

    傑傑笑道:「不過你剛才說你是樂盲我卻不太相信,你那首歌的詞,和曲境配合的非常完美。」

    李君閣假謙虛:「客氣,JJ你太過獎了。」

    傑傑說道:「剛剛阿音說過,我很久沒出新作品了,其實藝人有時候很無奈,不光藝人要挑作品,作品也要挑藝人,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這首歌我很喜歡,非常喜歡,但是故事背景我不是很熟悉。時間又非常緊張,因此我法完整閱讀一遍原著,所以還需要Jungle你幫我梳理一下你創作思路,方便我進行二次創作。我怕你的思路和我的思路出現偏差,導致演繹上出現問題,毀了一首好歌……」

    李君閣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故事結構其實不複雜,主線就兩條,一條是洛禽兒和李天殊的愛情經歷,兩人本來生活在蜀山下的小村子裡,自幼青梅竹馬,由於種種原因,一入魔門,一入蜀山……」

    「另一條主線,就是他們所處的大環境背景,當時江湖上紛爭不息,魔門和正派之間的鬥爭正處於白熱化階段。但是作者的高明之處在於,並沒有簡單地將正邪兩派完全臉譜化。」

    「書中的每一個角色,都有著正邪兩面,甚至有著內心想法和行事手段截然相反的角色存在,而且這種人在正邪兩派中都有。」

    「另外正邪之間還相互滲透,有些角色甚至自己都無法分辨自己屬於正還是邪。」

    「這就是在講人性了,也是這個故事吸引人的地方……」

    李君閣是個講故事的大行家,將故事梗概主要人物的悲歡離合高度概括後娓娓道出,聽得JJ唏噓不已,說道:「我有些明白了,這首歌的第一段,就是第一條主線內容,第二段就是第二條主線內容,是吧?」

    李君閣說道:「是的,大致是這樣,但是這是以洛禽兒的語氣寫出的,洛禽兒在江湖大潮中身不由己。但她的本性和內心其實是善良的,只不過卻一直在魔門長大,因此行事上有些不分青紅皂白……」

    「然而她從來沒有迷失過自己,甚至是在李天殊迷失自己的時候,她都從未動搖過自己的心念……」

    傑傑說道:「因為愛,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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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四章詞中有誓兩心知

    李君閣點頭讚許:「對,因為愛!她對李天殊的愛,就是她在那亂世紅塵中的心燈指引,她最希望的,就是和李天殊過回到小時候那種日子。其餘一切,在她眼裡都是浮雲。」

    「因此第二段歌詞裡才會那樣寫,不管正邪,都是紛擾,在她眼中都不值一哂。她已經用最單純直白的目光,洞穿了最波瀾詭譎的世情。」

    傑傑拱手道:「兄弟,大才,佩服!我好像有些靈感了。故事最後的悲劇性結尾,被你寫成這樣,真是獨闢蹊徑,用你們評價詩經的那句話說,這首歌真的做到了……」

    李君閣笑道:「傑傑你是新加坡人吧?哀而不淫,樂而不傷你也明白?不錯啊!」

    說完笑道:「不過那是手法,由於原曲最後一段過於激揚,所以我把它處理成洛禽兒的告白和誓言。」

    「她壓根就不在乎自己屬正屬邪,她只守著自己的愛。整個故事當中,所有角色都迷失了本心或者曾經迷失過本心,只有她沒有,她才是全書中唯一一個真正活得明白清醒的人……」

    傑傑起身,對李君閣鞠了一躬說道:「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思路了。」

    「從第一段對愛情的懵懂,再到對愛情的憧憬,再到它被擁有,然後被第二段殘酷的現實擊破,最後只剩下第三段永遠的孤獨寂寞……」

    「這個悲情的故事,到這裡其實已經講完了,結果被你最後一段詞救了回來,Jungle,真的是大才啊,請受我一禮……」

    李君閣趕緊跟著站起來:「JJ你客氣了,能跟你這樣的行家交流,講述我的創作心路,真心愉快。我們這算是相互切磋,相互啟發吧。」

    兩人伸出雙手相握,哈哈大笑,大生知己之感,房間裡立馬基情滿滿。

    看得阿音跟小准面面相覷,不明覺厲。

    傑傑拉著李君閣的手鄭重地說道:「Jungle,這首歌難度很大,非常大!不過聽過你的講述,我有信心能把它演繹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這首作品!」

    李君閣心頭一動,說道:「要不我帶你到盤鰲鄉,五溪河,天書崖,懸天崖還有蜀山山塘這些地方轉轉?都是劇中洛禽兒和李天殊生活的地方,去看看,對你的創作或許也有幫助。」

    傑傑大喜:「走,那我們趕緊去!」

    李君閣說道:「那麻煩你趕緊恢復蒙面人的樣子,好傢伙這樣去盤鰲鄉,被遊客抓到那就別想跑了。」

    一天時間裡,阿音和李君閣就陪著傑傑和二准,先去篾匠叔老宅看了一圈,然後找五表叔借了鐵皮船,從五溪河乘船到盤鰲鄉,找了幾處沒有對外開放的古民宅遊歷了一番,然後去到半山林場,乘坐溜索到了苗寨林場,去山塘體驗了一把山歌招雨,趕在太陽下山前穿過苗寨來到天星閣欣賞夕陽。

    李家溝的美麗的山水讓傑傑歎為觀止,靈感不斷噴湧出來。

    在天星閣上俯瞰夕陽沒入盆地對面筆架山的時候,傑傑對眾人說道:「你們說,要是我在這裡拍一支MV,和小准劇情相互穿插配合,在電視劇播出結束後推出,怎麼樣?」

    李君閣跟小准都合掌讚歎:「好主意!」

    小准說道:「這部劇取了大量的素材和鏡頭,很多都是一時靈感,結果在劇中並不合用,我正感覺非常可惜呢,傑傑你MV要是用得上,儘管拿去用吧!」

    傑傑手扶著木質窗欄:「那就還剩最後一個請求,阿音,我希望你能作為我這曲子的和音,我要找一個屬於這片山水的聲音作為背景,我覺得非你莫屬!」

    阿音笑道:「能和你這樣的大明星合作,是我的榮幸。能宣傳李家溝和苗寨的事情,作為村長,我當然也責無旁貸。」

    傑傑朗聲大笑道:「太好了,能和你合作,也是我的榮幸。有各位相助,我一定將這首歌打造成一首精品!」

    第二天李家溝來了一幫子人馬,在盤鰲鄉找了幾處民宅就開拍,JJ還是請司星准操刀,弄得遊客們一驚一乍,這裡又要拍電視劇了還是補錄鏡頭?

    然後這幫子人就消失了,據說去了苗寨。

    李君閣可沒時間管歌手和導演怎麼折騰,他忙著給石頭叔的石雕和小石頭的作品打包裝箱,這一轉眼已經進入臘月了。

    裝箱的傢伙還是拜託永剛塑業的胡永剛搞的,玻鋼外殼,內側是防撞泡沫,底座挖空方便固定,泡沫顆粒填充。

    關係到自己的人頭,真是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MV緊鑼密鼓拍了兩天,JJ的團隊先返回蜀都錄音,小准卻被素英嬸子抓著不讓走。

    誰叫你是攝影高手呢,正好趁大家都在,兩天時間我們把女紅服飾各種款樣都趕製幾套出來,你不拍誰拍?

    於是又花了一天的時間,小准端著單反,把李家溝一眾模特折騰了個夠嗆。

    這就三號了,再不能拖了,夾川縣政府派專車把青玟石雕,李君閣,阿音,石頭叔,小石頭,外公,小表哥還有二准一行,一起乘車前往蜀都。

    為什麼還有外公和小表哥,是因為出發前一天接到許老大打來電話,同期首都的工美百花獎,煤砂茶壺系列入選了!

    這下可熱鬧,烏泱烏泱一群人。

    到了蜀都有半天時間,阿音被小准拉去錄音棚和音,李君閣乾脆拉著剩下一大幫子去騷擾金老。

    金老也到過李家溝,見到李君閣一行人也是驚喜:「皮娃!大筍尖大筍尖!」

    李君閣笑道:「金老你這是教唆犯罪,那東西人家就不讓帶!」

    金老說道:「給你拿去燒竹鼠那就是浪費!那玩意白油吃本味才好!誒誒,啥時候你陪我跑一趟泰國唄?那東西看著就喜人……」

    李君閣笑著打開包裹:「金老,先別說那個了。這是今年我們新出的楓斗,東西不多是個意思,今後夏天赤珠冬天楓斗,我都給你弄點。」

    金老伸手接過,太熟悉了都懶得道謝,只跟眾人打了招呼,然後說道:「別以為一點楓斗就能打發我!梁丫頭可是跟我說了,就算大筍尖沒有,你在泰國也搞了樣好東西回來!」

    李君閣嘿嘿笑道:「真是瞞不過你,我們正在運作和泰國的資源交換項目,準備引進吉羅魚,就是我在島上清蒸的那種……」

    一說起這個金老就直跺腳,跺得一身肥肉直抖:「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你也不怕遭雷劈啊皮娃!」

    李君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咋了?」

    金老氣得直捶胸口:「那玩意兒的鱗才是珍品啊!我說你咋把鱗給刮了呢?那東西要連魚鱗一起蒸的啊……」

    李君閣赧然道:「呃……原來這東西跟水米子一樣……這叫我上哪裡知道去……」

    金老胖手一揮:「這次就算了,不過先說好,這魚出來得最先通知我來挑,到時候給你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淡水之皇!」

    說完金老招呼眾人落座,提前開了一桌算是給大家踐行。

    直到吃完飯阿音才趕來,沒一會許老大也到了,還帶著秋丫頭,說是一起去首都觀摩,算是漲漲見識。

    李君閣拎起金老給阿音特意準備的油炸餈粑,跟金老告辭,然後趕往機場,直飛首都。

    到機場已經晚上九點過了,這次跟上次情況不一樣,蜀州的文化產業要放大衛星了,還是雙保險,政府相當重視,是駐京辦主任親自來接人,親自安排一行人的食宿。

    到達駐京辦賓館人家還特意準備了夜宵,搞得李君閣跟阿音都很不好意思,只說打擾了。

    主任也是個知趣的人,說道:「你們都是我蜀州的寶貝,梁高官親自打電話來過問過的,到這裡就當到自己家,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

    領到鑰匙牌李君閣直撇嘴,自己被安排到跟許老大一間房,阿音和秋丫頭一間房。

    第二天,隊伍分成兩組,一組是許老大帶隊,由駐京辦派車送往工美百花獎評選會場。

    李君閣這邊是玉鋪子營派車來接,中巴東繞西繞,來到了一處鬧中取靜的四合院。

    眾人一下車,李君閣就看到花園中矗立著的青玟石,旁邊站著的老人正是李昆吾。

    李昆吾見到李君閣就哈哈大笑:「皮娃!石頭老哥,小石頭!可把你們盼來了!」

    小石頭緊趕兩步,跟李昆吾鞠躬:「師傅,我出活了。」

    李昆吾拉著小石頭的手:「看到了,青出於藍,青出於藍啊!哈哈哈哈,我北工也有細活的傳人了!從此不讓南工專美於前!這下清依再不敢在我面前誇海口了!」

    就聽見門外一個聲音輕啐道:「老不修!你北工有細活了,我蘇工也有大格局的人才!」

    眾人回頭,就見陸清依領著一個二十來歲的清秀女孩進來。

    江南秀色,比起阿音的英姿颯爽又是一番風景,都是一時瑜亮,不遑多讓。

    李昆吾目瞪口呆:「清依,這位……總不會是這位雕出的『龍飛鼎』吧……」

    小妹崽走到李昆吾跟前,低著頭:「弟子蕭灑,見過大師伯。」

    說完又對小石頭一禮,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未語臉先紅:「見過王師兄,你,你的『蛻』我已經見過了,小妹,自嘆不如……」

    李昆吾都傻了:「蕭灑,這名字……是女的……」

    陸清依卻跺腳,嫌弟子不爭氣:「灑灑!這還沒開比呢,怎麼就能先失了銳氣!」

    說完又對李昆吾橫眼睛:「這就是你北工京派的禮數?」

    李昆吾不說自己上樑不正下樑歪,直接在小石頭後腦勺上抽了一巴掌:「還不趕緊跟小師妹見禮!」

    小石頭臊了個滿臉通紅,手腳都找不到地方安置:「呃……小師妹,你,你好……」

    阿音跟李君閣兩人在一邊狂發眼神電報,這倆,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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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五章蕭灑

    那邊兩人一個不肯開口,一個不敢接話,就這樣僵著。

    陸清依卻沒有留意到這些,對老石頭又施了一禮:「石頭老哥,總算見面了,久仰大名,我是蘇派陸清依。」

    老石頭趕緊說道:「你太客氣了,不敢當不敢當,感謝你們贈我的畫,就是上面那詩怎麼當得起!你送阿音那個吊墜我也見過,小中見大,很有幾分丈夫氣,當真巾幗不讓鬚眉啊!」

    陸清依笑道:「能得石頭大哥稱讚,當真榮幸,就是事務太多,沒能親自去李家溝拜訪。」

    說完又拿眼橫了李昆吾一眼:「被他白撿個便宜!」

    李昆吾瞪眼:「這青玟石我是給了錢的!」

    陸清依說道:「我說的是小石頭!」

    說起這個李昆吾就得意洋洋:「誰讓你們還拿翹!呵呵呵就我無官一身輕,說走就走……」

    門外有響起一陣笑聲,一個聲音說道:「今年你還走得了?拖也要把你拖住!」

    另一個聲音笑道:「要不我們選他當主席吧,然後我們全都參賽,把他也放火上面烤一次……」

    李昆吾哈哈大笑:「信之兄,秦兄,你們來了?」

    來人正是劉信之和秦莊,除了文化部的那位大佬,本屆天工獎的評委們都到齊了。

    李昆吾引眾人坐下,說道:「按理說評委和選手先見面於理不合,不過讓我們來評石頭兄的作品,那就是一個笑話。外人不懂,內行都門清,石頭兄這次獲獎,就是一個過場而已,這話沒毛病吧?」

    眾人都是點頭,石頭叔連連遜謝。

    李昆吾繼續對石頭叔說道:「因此上我們思來想去,還是先請你來見上一面,有些話先說在前頭,怕你多心認為我們厚臉皮。」

    石頭叔趕緊說道:「哪裡話,你們也是這樣過來的,皮娃都跟我解釋過了,外行只認得名號認不清手藝,要把我王家的手藝發揚光大,怎麼都得走這麼一遭。」

    李昆吾說道:「老哥能這樣想就對了,我們國家能再出一個玉雕派系,這絕對是我玉雕界的大好事,石頭老哥,拿獎對你來說只是起步,任重道遠啊……」

    陸清依也說道:「石頭哥,你別看我們現在坐一起有說有笑,十幾年前也是爭得你死我活,結果呢?都藏著掖著,各派手藝不進反退,近些年大家才明白過來,開始互通有無,這技藝就又上去了,今年我家灑灑的龍飛鼎,就是借鑑了北工和你的盤螭硯上的技巧,進步很快。」

    蕭灑趕緊站起身來:「謝謝師伯。」

    石頭叔趕緊招呼蕭灑坐下:「灑灑吧,你坐你坐,我可不敢說指點過你。不過要是你願意,等首都這事情完後,你可以到李家溝來玩,到時候讓小石頭跟你細講一下石工技法。我們王家的手藝是從石到玉,辨析石性是頭門功夫,然後從鑿石開始育勁,從大到小,再從小到大,要是喜歡你就來看,我到時候讓小石頭給你演示一把。」

    蕭灑又站起來,說道:「多謝師伯,多謝……多謝王師兄……」

    劉信之說道:「欺負人,太欺負人了,你們三派這就勾結上了……還要不要我跟老秦活了?」

    秦莊說道:「老劉,要不我們也換徒弟交流交流?你看灑灑跟小石頭今年的作品,這路子可以走啊……」

    陸清依牽著阿音的手說道:「你就是皮娃嘴裡不住念叨的阿音吧?皮娃可真是有眼光。」

    阿音從領口將和田鳳鳥玉墜掏出來,說道:「陸奶奶,謝謝你的玉墜,我一直戴著呢。」

    陸清依拿玉墜端詳了一下說道:「一年了,養得真好!阿音你平時都不用化妝品的嗎?」

    阿音說道:「我的洗澡露洗髮水都是自己用皂角,無患子,油脂做的,沒用過化學品。」

    陸清依笑道:「難怪能把玉養得這麼漂亮,不過你可謝不著我,這玉墜是皮娃那硯台換的,說起來我這邊還佔了大便宜呢。」

    眾人又聊了一會,錢大方那邊打來電話,說是場館準備好了,叫師傅帶人過去。

    李君閣站起來對李昆吾說道:「李老,要不你們先過去,我們打的吧,外人眼裡你們是評委我們是參賽選手,影響是不是還是注意一下?」

    李昆吾說道:「嗯,你顧慮得是,那行,那我們先出發,等評完獎後再聚吧。」

    等來到會場門口,四派的人已經先進去了,李君閣拉著阿音的手,和石頭叔一起進入會場。

    阿音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感覺被琳瑯滿目的珠寶玉翠晃得眼暈。

    「哇,二皮這就是我們國家頂級的玉雕水平?真是應了你經常感慨的那句話,人心人力,一至於斯啊……」

    老小石頭的作品是今年的大熱,不光傳統四大派看好,作為自由參賽作品,也給其餘獨立的玉雕人士打了一針雞血。

    多少年了,這都多少年了,自由參賽作品單元,終於有能夠抗住四大派的大作誕生了!

    一路上,無數的人慕名而至,跟老小石頭熱情地打著招呼。

    這父子倆,真是人如其名,就好像石頭裡蹦出來的一般,去年開始創作硯台,那還可以說是利用了特殊的石材,名靠石揚,小火了一把。

    結果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今年兩人就拿出來這樣的作品來,直接具備了競爭金獎的實力,不少人都暗自後悔走眼了,眼看著就要石靠名揚,去年那批硯台,咋就沒想到收藏幾方?

    不過李家溝眾人可沒管這些,就一個展台一個展台地參觀,阿音和李君閣聽著老小石頭斷別石性,品評雕工,講訴題材,眼裡全是精美絕倫的高雅器物,不由得如痴如醉。

    來到一座直徑約五十釐米的白玉鼎前,李君閣驚訝道:「這就是那叫灑灑的妹崽的作品?氣勢磅礴啊!小石頭,你們倆換個個,說《蛻》是她雕的,鼎是你雕的,似乎才說得過去。」

    老石頭看著白玉大鼎讚歎不已:「厲害,相當厲害!小石頭你看那龍爪和須甲,這是用輪子走出鑿子的功夫,人家說字寫得好的叫『舉筆如椽』,這妹崽的力道,是不是就是那個意思,你好好觀摩領悟一下吧。」

    小石頭說道:「我已經注意到了,這裡頭還有我們石工的影子,還有你常說的丈夫氣。」

    老石頭謂然道:「小石頭,當真一點傲氣不能有啊,你看人家四大派,簡直就是藏龍臥虎。二十來歲小女娃娃的活,都已經跟你打小水磨出來的功夫差相彷彿了,而且格局還這麼大……」

    另一邊,陸清依也在拉著蕭灑看小石頭的作品:「我蘇工之細,堪稱傳統各大派之首,講究一個在針尖上跳舞的功夫,灑灑你看小石頭這作品,俗話說薄如蟬翼,他這作品,當真把蟬翼在石頭上還原出來了!」

    蕭灑的眼神裡全是仰慕:「石頭師兄的功力,我是很佩服的。」

    陸清依接著說道:「這些只是小處,只能算是和我蘇工並駕齊驅,可你注意到那蛻殼和另一邊捲曲的翅膀了嗎?,我敢說,如果那片捲曲的蟬翼是軟的,真就能鋪開成另一片翅膀!那才是他們那派的獨到之處。」

    蕭灑滿臉驚疑:「怎麼可能?石頭是硬的,如何在迴環往復的皺褶裡走刀?」

    陸清依謂然嘆息道:「要不然人家怎麼能做到僅有兩個人就卓然成派呢?現在玉雕界高層已經逐漸形成共識,將這門功夫命名為——『內雕』!」

    「這一手石頭大哥都應該掌握不了,人的年紀大了,眼神不會再這麼細。還原門樓號鼓,幾乎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不過這小石頭,青出於藍不說,藝術生命還有幾十年,前途不可限量啊……」

    說完輕輕搖了搖頭:「灑灑,藝無止境,切記莫要小視天下英雄……」

    小石頭跟灑灑心有所覺,抬頭向自己的作品方向看去,發現對方都剛巧在觀摩自己的作品。

    兩方眼神一觸碰,感覺自己的心路似乎完全地暴露在對方眼裡一般。

    這種坦坦相對的感覺讓兩人不由得都羞了個滿臉通紅,嚇得趕緊低頭,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

    其實展品擺出來之前,名次就基本已經定下來了。

    有傳說國內美術評獎操作空間大,其實指的的那些新意不突出,手法不突出,主題不突出,人云亦云的作品。

    幾千年來,中國人已經將玉雕都做到了極致,就跟詩歌發展到唐代後無法繼續突破一個道理,因為各種創作手法,意境,內容,文字花樣,幾乎已經被寫盡了。

    正因為如此,歷屆天工獎首重突破和創新。

    但是即使是在這樣頂級的獎項評展中,真正立意高遠,主題鮮明,氣韻奇特,工法獨到,工料結合相得益彰的作品,依舊如鳳毛麟角。

    至於其他用料精美,技藝精湛,打磨細緻,手法嫻熟,配搭雅緻,那本身就是應該的,要不然你連送展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老小石頭的作品,幾乎沒有什麼大爭議。

    不過有海峽對岸的參賽選手送來了兩件作品,雕工也非常精湛。

    一件是大器,主題也正三觀,叫《兩岸》,可以跟石頭叔的《山水同根》形成競爭。

    還有一件是《蝶語》,不惜工料,將一大塊福祿壽翡翠鏤刻成一盆蘭草,綠色處理成草葉,黃色處理花柱花朵,紫色處理蝴蝶,蝴蝶翅膀也非常薄,還做了鏤空處理,停在細細的花柱上搖搖欲墜,非常鮮活,也跟「蛻」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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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六章驚世駭俗

    因此大眾點評家估計,這四件作品,多半是海峽這邊一個金獎,那邊一個金獎,這樣一碗水端得平平的,各方都好交代。

    結果幾天後金獎一出來,現場一片嘩然。

    《山水同根》,金獎,《蛻》,金獎,《兩岸》,銀獎,《蝶語》,銀獎,《龍飛鼎》,銀獎……

    記者們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招待會上手舉得跟叢林一樣。

    一干評委在台上危襟正坐,李昆吾隨手點了一個手舉得最高的發言。

    記者站起來說道:「李大師您好,我是《海峽時報》的記者,我想請問,為什麼此次天工獎,《蝶語》和《兩岸》只拿了銀獎?這兩件作品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嗎?」

    李昆吾嘆息道:「沒有,海峽對岸的兩件參選作品,也非常的完美,堪稱歷屆天工獎裡難得精品。要是去年來,起碼一個金獎肯定跑不掉的,可惜他們選擇今年參選……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啊!」

    記者表示不明白。

    李昆吾說道:「能被選入天工獎評選的作品,不管題材表現工藝水平藝術高度,相互之間的差別已經微乎其微了。這也是讓我們往屆評委非常苦惱的地方,坊間傳言天工獎可操作性大,也有這層原因。不過今年的天工獎,不存在這種情況!」

    記者們感覺李昆吾要爆大料了,全都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李昆吾說道:「因為今年的天工獎,出現了兩件驚世駭俗的作品。所以今年的天工獎,只有兩個金獎,其餘作品獎項,全部下移一等!」

    此言一出,舉室嘩然。

    陸清依趕緊出來維持秩序,示意大家安靜。

    等到人群安靜下來,李昆吾才說道:「因為從今天開始,中國玉雕,將出現一個新的流派,一門新的工藝!所以今天必定會成為名列中國工藝美術史的一天,我國傳統玉器雕刻,沉寂多年後,再次出現了新的突破!」

    這下記者群又炸了。

    李昆吾揚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來自蜀州李家溝的王敏材,王切父子,正式恢復出家族失傳數百年的工藝,而且青出於藍,因此今年的金獎,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接下來評委們開始逐一分析。

    陸清依:「天工獎,首重突破和創新,蜀州王家父子這兩件作品,處處體現著突***處體現著創新。」

    秦莊:「先說材料,兩件作品,均選用當地特產石材青玟石,該石料以透閃石成分為主,含量為百分之八十多,界於玉石之間,但是其隱晶質含量異常豐富,晶質顆粒又很微細,這就讓它有了與和田玉相反的特性,加上其自身具有石眼,石筋等多種紋理,入良工之手,特別具有表現能力。這是一種全新的石材,是我國玉雕原料上的一個新品類,新突破!」

    劉信之:「再說題材,王敏材的選題是李家溝山下的漢族和山上的苗族,千年來和諧共處的場景;同時也是千年來,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場景。作品名稱與內容完美匹配,山上有水,水畔有山,龍日鳳月,古村古寨……選取的是兩個民族相惺相惜,相輔相成,相幫相助的生活畫卷。立意高遠,主題鮮明。在以傳統鐘彝鼎尊山子等為主的天工獎大樣玉雕題材中,是一個巨大的突破,令人眼前一亮!藝術,要服務於時代,要服務於人民!」

    李昆吾:「王切選擇的題材,是傳統的『一鳴驚人』,但是他沒有選擇傳統的玉蟬雕法,而是別出心裁,選擇了一鳴驚人前蛻變的那一刻,立意比傳統題材更高出一層。傳統作品,只讓人看到了一鳴驚人後的得意與張揚;王切的作品,卻將觀賞者的目光引到了一名驚人前的磨難和艱辛。他賦予了『一鳴驚人』這個題材新的意向,引發出更深層次的思考。這就是題材上的突破!」

    陸清依:「從表現手法上說,兩人的作品中,摻雜了大量的石雕技法,技法表現上與傳統四大派技法均存在相通之處,然而又能一眼看出其獨立存在的標誌性,這就是手法上的創新。卓然成家,自稱一派。」

    秦莊:「王敏材結合了大量的少數名族特有的修飾,符號,形象,傳說……這是元素選擇上的創新。王切的作品,利用青玟石親水的特性,提選了水汽,露珠元素,石眼和湘妃竹的寫實紋理相結合,石筋和國畫的表現手法相結合,相得益彰,這就是元素運用上的創新。」

    劉信之:「然而,這兩件作品最重要的創新和突破卻不是剛剛我們說的那些,我們評委們一致將它們評選為獨立金獎的原因在於——工藝!」

    李昆吾:「九曲珠,這項偉大的玉雕技藝,一直只存在歷史記載中,因為其太過匪夷所思,一直流為傳說和笑談。」

    陸清依:「但是今天,王家父子用實實在在的工藝告訴我們,九曲珠,或許它在歷史上真的存在!」

    秦莊:「大家請看這幅山水同根內部結構圖,裡邊繁複的空腔,就是王敏材用家傳的特殊工具和工藝雕琢出來的,這絕對是玉雕界的紀元性的大事件!」

    劉信之:「這是《蛻》這件作品的X光照片放大局部,王切不光刻畫出了蟬蛻惟妙惟肖的表面,他甚至將蟬蛻內部的紋理結構也雕刻了出來!」

    李昆吾:「經我們玉雕協會協議商定,經王氏父子同意,我們將這項工藝命名為『王氏內雕』!這是王氏一門,對中國玉雕藝術的偉大貢獻!」

    陸清依:「這門工藝,以前從不為外人所知。就連王家自己,也一度失傳了數百年。王氏一門十幾代人,一直在蜀州盤鰲鄉試圖將它們恢復出來。」

    秦莊:「他們一代代的失望,又一代代的振作,多少王家人在離世之前,叮嚀後輩,一定要將這項工藝恢復,發揚光大……」

    劉信之:「在有心人的幫助下,在歷代王家人的堅持下,在這一代王家人的努力下,這項工藝,今天終於重見天日!」

    陸清依:「感謝他們,讓我們玉雕界全體同仁,以後在面對祖先的目光時,終於不用再含羞抱愧。可以鄭重地告慰他們,我們一直在努力,努力恢復他們昔日的妙手奇思!」

    劉信之:「感謝他們,讓我們在大工業時代的今天,能夠重見如此瑰瑋綺麗的手工藝術!」

    秦莊:「感謝他們,讓我們體會到人心與人力,在追逐極限的道路上,唯一唯精,永無止境!」

    李昆吾:「感謝他們,讓我們這個時代,能夠名留玉雕史冊!感謝他們,讓我們玉雕界全體同仁,能夠共浴他們的榮光!」

    大廳中所有人,包括海峽對岸的選手,全都站立起來,掌聲轟鳴,如春雷滾動,久久不息。

    石頭叔和小石頭站起身來,淚流滿面,跟眾人致謝。

    石頭叔擺著手:「當不起喲,怎麼都當得起這麼大的抬舉喲……」

    李君閣摟著石頭叔說道:「當得起,石頭叔,記住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榮耀,這是你王家十幾代人共同的榮耀!恭喜你們,守的雲開見月明了!」

    陸清依下台來給老石頭低語了幾句,意思是請他上台說幾句。

    小石頭扶著他上台。

    老石頭站在話筒前,剛開始有些緊張:「清依妹子讓我上來說幾句,我只想說,這份抬舉太大了,我們父子倆真擔不起……」

    「我們王家,十幾代一直呆在盤鰲鄉,到我這一代,已經淪落到鑿墓碑,鑿碓窩為生了。」

    「心裡頭掛唸著先人的手藝,啥事都做不好,家也不像個家。農活都丟給了媳婦。自己個成天瞎琢磨……」

    「小石頭學會鑿石之後,就打些碓窩,打些手磨在鄉場上賣,貼補家用……」

    「我跟鄉里李家溝來的篾匠,經常扎攤子賣貨,算是交上了朋友……」

    似乎想起了以前艱難的生活,石頭叔抹了一把臉:「後來有一天,篾匠領來一個娃子,說是他們村回來的大學生,李家人。聽說他們李家祠堂門前號鼓牌樓是我王家祖上的手藝,特意來拜訪,告訴我一定要把手藝恢復出來……」

    「得知我王家十幾代人一直在謎團中走不出來的時候,娃子拿出一塊石頭來讓我斷,說是他在五溪河裡發現的,叫我看看能雕成啥,小石頭冒失,給人家發現的石頭取名為『青玟石』……」

    「人家不但沒有見氣,還誇小石頭名字取得好。得知青玟石是頂級硯材後,就叫我家把別的都停了,每個月交些硯台給他,他給我們一個月一萬的工錢。多出來的時間,專門研究這個,這個『內雕』工藝……」

    「家裡有什麼三長兩不齊的,都是這娃子給我照顧著,拉米拉麵,拉油拉肉……」

    「還請來了他大學裡的老師,拿那個什麼槍,把號鼓的內部結構打成圖給我們看……」

    「又給我找來透明的大塊材料,讓我練手,說是先易後難,先明眼,再盲雕……」

    「半年過後,硯台生意才有起色,這娃子前前後後,已經補貼了我家好幾萬,除了鼓勵安慰,愣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啊……」

    「有時候半夜裡醒過來,我這心裡頭都臊得發慌,這手藝要恢復不出來,別說對不住先人,就是這娃子這片心,也對不住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28
    第五百六十七章神技

    「後來娃子將硯台帶到首都,蒙昆吾老哥關照,家裡日子好起來了。李家娃子又在李家溝修了新房子,自己個三代人住在老屋,假期裡一家六七個娃子都安排在祠堂,卻專程來盤鰲鄉把我一家三口接過去住著,說是李家溝比盤鰲鄉環境好,房子新,清靜沒打擾,可以安心體察山水,琢磨手藝……」

    「到了李家溝,認識了他們村長,也是苗寨新來的大學生。跟自家閨女一般,有些時候小石頭想不到的,她都想到了,有些事情小石頭做不到的,她也做到了……」

    「李家溝人情好,沒人把我們一家當外人,篾匠就住我對門,我們也經常切磋。他跟我說聽倆娃子的準沒錯,他就是依著倆娃子的心意,把魚竿都做出花兒來了,手藝比以前編斗笠編籮筐,那是一日千里……」

    「後來,娃子又帶來了昆吾老哥,承蒙昆吾老哥抬舉,收了小石頭做弟子。」

    「現在,號鼓恢復出來了,小石頭也出活了,我老石頭,死後也可以面對列祖列宗了……」

    石頭叔淚流滿面:「今天這麼大場面,我就想給大家看個整活,讓倆娃子操弄起來,他們一個漢娃子,一個苗家妹崽,倒也和題……」

    「我就是想給老王家列祖列宗聽個響……不孝子孫,往年墳前燒紙,比別家各戶多出來那一跪,整足一個時辰的那一跪,幾百年來沒斷歇過的那一跪……從今以後,可以免了……」

    李君閣雙目含淚,對阿音說道:「阿音,既然石頭叔有這念想,那我們就上吧。」

    阿音拿手擦了眼淚,說道:「嗯,那你就聽我的鼓點,一段一段吹。」

    工作人員撤去山水同根號鼓外面罩著的玻璃罩子,將號鼓露了出來。

    兩人各首一方站在號鼓跟前。

    所有人都屏聲靜氣,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阿音拿起石鼓下作為配飾的鼓槌,深吸一口氣,然後舉起鼓槌,先用鼓柄圍著石鼓邊緣劃了一圈。

    如同遠處傳來了輕雷,細微地嗡嗡聲讓人聽不真切。

    接下來,鼓槌在石鼓鼓面上敲下了第一擊。

    「咚!」

    鼓聲似乎落在所有人的心上,低沉的驚呼,此刻倒如同胸腔所發出的共鳴。

    這精美絕倫的玉雕,竟然還是一件實用器!

    原來掏出號鼓中的通道,不是為了展示技巧花活,更不是為了減輕重量,而是製造出一個共鳴腔,一個發音裝置!

    讓空氣在裡邊抖動,而令頑石開聲!

    內雕技藝,原來還有這等神奇的功用!石頭叔的技藝,原來出神入化到了如斯境界!

    鼓聲如同一陣陣天音,動搖這眾人的心旌。

    不少人情不自禁地手捂胸口,似乎不這樣做,下一刻心都要跳出來一樣。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號聲響起,如同被春雷喚醒的大河,沉冰乍破,恣肆奔湧,隨著雷聲,充塞天地而來。

    倒吸涼氣的聲音再次響起,同為內雕,音效卻截然不同!

    鼓聲沉渾,號音清越。

    一如龍,一如鳳。

    一如雷,一如風。

    阿音配合著號鼓的聲音,開口唱了起來。

    「霜不凍來竹不拱——

    雨不打來花不紅——

    汗不落來苗不壯——

    時不長來酒不濃——

    砍得硬竹並在肩——

    摘下紅花戴耳邊——

    水肥苗壯好豐年——

    釀來美酒祭祖先——」

    清亮甜美的歌聲,如同風雷中一支巧燕,穿破烏雲電光,自由翱翔。

    石頭叔欣慰地笑了,他感覺阿音的歌聲如同遲來的春雨,滋潤著自己一度乾涸的心田。

    壓在自己心頭幾十年的巨石消失了,這一刻無比鬆快。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

    當晚李昆吾讓錢大方開了一桌席面,大家慶祝。

    不過石頭叔已經過了勁了,雖然還是酒到杯乾,但心裡固執地認為,小石頭出活那天,王家就已經慶祝過了,這一場,只是三五知己聚會而已。

    倒是小石頭珍惜機會,紅著臉鼓起勇氣,邀請灑灑和他一起去李家溝交流切磋。

    灑灑也紅著臉,低聲說還要問過師傅,可不敢自己做主。

    弄得小石頭心裡就想癩蛤蟆吃豇豆——懸吊吊的。

    回到酒店,李君閣又去外公那裡打聽情況。

    毫無意外,拿遍國外設計大獎的許大牛人,以其東方和西方結合,天然和人工結合,實用和裝飾結合,傳統工藝和現代設計結合的高妙作品,讓所有評委們眼前一亮。

    這這這,這壓根就不是傳統工藝美術品啊,不對這說到底還是傳統工藝美術品啊,媽蛋這到底是不是傳統工藝美術品啊?

    幾個評委爭得差點打了起來。

    最後一商議,管它傳統不傳統,工藝美術品這名頭總沒跑!

    特麼剛剛天工獎那邊來電話,洋洋得意地說他們怎麼創新怎麼突破,這一刀怎麼都要報復回去!

    呵呵呵,老子們就不跟你們顯擺,老子們只需要悄悄搶在你們前頭,直接跟文化部和輕工總會匯報去!

    因此上,外公和小表哥的房間裡,現在就擺著一個水晶材質的獎盃,工美百花獎金獎!

    將情況跟李君閣講過後,外公說道:「皮娃,這個獎盃你還是給思娃拿過去吧,這東西我們鄉下沒用,思娃他們學校肯定重視這個。再說功夫都在樣式上,這事情我們就相當於打了個下手而已,怎麼都不合適。」

    李君閣忍不住笑了,這許老大,還真是任性!

    答應了外公,拿起獎盃回到自己房間,許思正拿著個平板電腦玩遊戲呢。

    見李君閣回來,許思笑道:「牛!你們太牛了!我在工美百花獎評獎現場都聽得到你們的消息……這玩意兒你拿回來幹啥?」

    李君閣說道:「你把獎盃給了外公,你回校怎麼交代?校方會放過你?趁早省省吧……」

    許思說道:「他們敢!這獎是我們三人合作,你們佔了兩個,憑什麼就不能留你們那裡?校方敢找茬,我就敢鬧!」

    李君閣笑道:「你就是被你們學校的領導給慣壞了!老大啊,別太讓校方難做行不?這東西就算是我們拿回夾川也留不住,縣委,政府,文化局,都能劫下來,那樣還有意思嗎?不生腦子!」

    許思眨著眼睛想了一下說道:「誒,二皮你說我們搞個復刻版怎麼樣?我來搞,分分鐘的事兒!」

    李君閣哈哈大笑:「你這腦洞咋淨是歪的?這事情幹不得!到時候拍拍合影就行了,等木樓修好外公的銷售點起來,掛些照片也足夠糊弄遊客了。」

    許思對這獎也真不怎麼在意,說道:「那行,你說了算!明天要接受採訪,後天一起去故宮怎麼樣?」

    李君閣說道:「明天我們只怕也跑不掉,外公難得來首都一趟,怎麼都要帶他老人家看看玩玩才行。那就後天安排吧……」

    當晚的央視新聞就出來了,天工獎頒獎,石頭叔講話,阿音李君閣的號鼓合奏,在聯播中剪成了二十秒的新聞。

    這事情反而是天工獎倒沾了石頭叔的光,要沒有玉雕新工藝的發掘整理恢復成功,光一個工藝類獎項評選,還真不一定能佔這麼長時間。

    反應第二快是蜀都日報網站,操刀的當然還是汪雪這丫頭。

    現在這丫頭是李家溝論壇副版主,阿音的擁躉,一干寵物和二准的忠實粉絲。

    上次二准東京電影節拿獎,就是她在蘭桂坊發起的慶祝活動。

    因此汪雪可以說是外邊人裡頭掌握李家溝情況的第一人,隨便操弄就是幾篇報導火熱出爐。

    一幫子當事人人還在首都的賓館裡邊睡覺呢,她那邊專訪都搞出來了。

    你還挑不出她的錯,人家之前好幾次來李家溝,已經提前專訪過了,各種背景資料故事圖片比第二天早上趕來的記者們蒐集得還翔實精彩。

    於是各大報紙門戶網站視訊媒體除了給自家手下一通臭罵外,就是紛紛轉載。

    不過最開心的不是報社,最開心的當然是省委省政府。

    剛開始只想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上個雙保險,結果來了個並蒂花開兩面紅!

    等到早上大家下得樓來,駐京辦主任的笑容更燦爛了,跟眾人一一握手:「祝賀你們,祝賀!今年我們國家的工藝美術類大獎項,我蜀州給包了個圓范!哈哈哈哈太好了!好些新聞媒體聯繫了採訪,我想著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吆,乾脆我們也安排個招待會怎麼樣?」

    這個大家當然沒意見,總比被零敲碎打的騷擾好,許思說道:「馬上就是元旦假期,我們明天準備去幾個博物館還有故宮看看,然後回去的機票可能不好定……」

    駐京辦主任說道:「這事情交給我們了!不過加上長城頤和園之類的一天可遊覽不完,乾脆再加兩天吧……三天!三天時間裡我們派專人專車陪同,機票那更是一句話的事情!」

    許思問大家的意思,這樣當然更好,於是駐京辦主任興沖沖地去安排了。

    記者招待會應付完畢,蟈蟈剛的電話來了,皮娃來了,怎麼都要安排一桌,尤其要見見幾位新晉大師。

    時間還很緊,晚上有演出任務,就中午。

    一群人又上車烏泱烏泱往南邊趕。

    進入飯店包廂,就見蟈蟈剛敞亮的聲音:「妙人來啦!」

    李君閣趕緊上前問好,給他引見眾人。

    入席之後,蟈蟈剛對老小石頭拱手笑道:「頑石開聲,一鳴驚人!當真了得!先給二位賀喜了!」

    兩人趕緊歉謝,連稱不敢。

    客套了幾句,蟈蟈剛又跟外公表哥問了好,才對許老大說道:「呃,有個問題我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徐思你那東西到底是傳統還是非傳統?聽說為這個工美那幾個評委為這事兒都快!我這這都一晚上沒睡好了,今天你不說清楚走不出這門!」

    許老大見誰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這個,嘿嘿嘿,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很早就出去了,一直是在國外讀的藝術,回來後在李家溝發現了煤砂器這個寶貝,然後憑自己心意弄出來的這套茶具,自己都從來就沒有想過是不是傳統。」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29
    第五百六十八章戒指

    「要說這次的器型,算是東西結合,用料是外公和小表哥傳統上又突破創新,雕繪手法是在傳統東陽木雕中借鑑,堆塑造型空間透視又是西方繪畫藝術,非要給個定論,那算是東六西四,老七新三。」

    蟈蟈剛笑道:「原來是這樣,小許你這腦子都怎麼琢磨的,這靈氣兒那是嗖嗖往外冒啊!」

    許老大說道:「這些是我在李家溝學到的東西,法王寺一個果山師傅,祠堂裡一個四爺爺,一段時間交流下來,真讓我感覺到,這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君閣將隨身的大包打開說道:「從家鄉給大家帶了些東西,今年石斛開始收成了,做了些楓斗,東西不多是個意思。本來蒙大夥兒盛情,該回請一次才對。遺憾接下來幾天安排實在太緊,今晚我們說不定就住在京郊了。因此借郭爺的席面,將東西交給大家,有時間來李家溝,都是我的東道!」

    將東西分給四派掌門,李君閣又摸出一個盒子來,對蟈蟈剛說道:「看了您在微博上發的帖子,用陰乾的冬瓜皮泡水喝利嗓子,我給您晾了一些,您留著慢慢喝,要是感覺有用,地址給我,以後每年的冬瓜皮我給您包了。」

    這冬瓜皮是李君閣閒得無聊在空間裡種的,也算是蔬菜育種的一部分,冬瓜瓤都便宜了大呆它們,冬瓜皮李君閣看過蟈蟈剛的帖子後,就找藥師叔要了炮製法子陰乾,這下拿出來送給相聲演員,剛好。

    蟈蟈剛接過,手撫著盒子,嘆氣道:「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皮娃,難得,紅塵萬丈,難得有你這麼個人……」

    李君閣笑道:「我這也是舉手之勞。」

    蟈蟈剛搖頭:「欲知世情須嘗膽,會盡人情暗點頭。前句說的是我老郭,後句說得就是你皮娃,我這輩子啊,改不過來嘍!」

    李君閣勸慰道:「世事茫茫難自料,知心難得兩三人。這也就夠了,你跟你老搭檔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不是也熬過來了?咦,他咋又沒來?燙頭去了?」

    蟈蟈剛大笑:「這梗私下裡就別用了,都快說吐了。他親兒子生病了,忙著趕去照顧呢。」

    李君閣說道:「他兒子多大了啊還要自己去照顧?」

    蟈蟈剛笑道:「你說那個是撿來的,親兒子是那幾匹矮馬!」

    李君閣被逗得不行:「我現在在李家溝也有一大群的寵物,好狗野豬金雕游隼,還有大雁竹鼠林麝鬥魚,啥時候你們一起來看看,他肯定會高興!」

    蟈蟈剛點頭:「就憑這份好鄉情,總有一天要走一遭的……」

    吃過這一席,李君閣同眾人告別,趁阿音安排外公等人上車的時候,悄悄將空間裡存放了一年的鑽石交給劉信之,托他代為鑲嵌。

    劉信之看著阿音,說道:「皮娃,阿音這閨女是真不錯,我到時候給你弄個頂好的設計,婚禮那天戴阿音手上,絕對亮瞎賓客的眼睛。」

    李君閣說道:「呃,劉老,阿音還是村長,平時要村裡跑前跑後指揮生產什麼的,這麼大石頭戴手上太招搖了,她的意思是弄成項鏈,平時也可以戴一戴……」

    劉信之說道:「要不我給你設計成兩用款式,婚禮上當戒指用,用完後取下來調整一下就能變成項鏈如何?」

    李君閣大喜道:「那就太好了!這樣的安排阿音肯定滿意!」

    當晚一行人就到了野三坡,第二天爬了一段野長城。

    之後逛故宮和博物館,這就沒法在一起行動了,秋丫頭去看畫,外公小表哥看花盆,許老大看瓷器,老小石頭看玉器。

    阿音和李君閣手牽手瞎逛。

    來到鐘錶館裡,李君閣對阿音說道:「這裡邊我覺得最精巧的,是銅鍍金寫字人鐘,我們找找看。」

    沒走出一段,阿音就看到一個大鐘,整座大鐘貌似一座涼亭,上方是亭頂,中間是鐘面,下方亭子中一個老外穿著紳士服裝,單膝跪在幾前,手持毛筆,作正欲往幾上寫字的樣子。

    李君閣說道:「看,史上最精巧馬屁。」

    阿音說道:「這就是個大鐘啊,多了個老外雕像,單膝跪地寫毛筆字,倒是滿足了統治者妄自尊大的心態。」

    李君閣笑道:「這才哪到哪,那老外真能寫字的!」

    阿音驚到:「不會吧?這……這怎麼可能?」

    說完問道:「寫的哪個字?等等你要是敢跟我說是『一』字我可要打你……」

    李君閣喃喃道:「阿音……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心思單純,男友說啥就是啥的阿音了……」

    阿音笑著捶了李君閣一下:「別鬧!還不是被你坑的次數多了!快說哪個字!」

    李君閣說道:「一個字怎麼行,這機械人能寫一副對聯,快看快看,開始寫了……」

    就見鐘錶旁邊播放的紀錄片裡,機械人開始動作,舉起毛筆落於紙上,寫下了八個端端正正的楷書:「八方向化,九土來王」。

    阿音這下真驚著了:「這……這這……」

    李君閣說道:「怎麼樣?是不是史上最精巧馬屁?文字筆劃要儘量少,機械設計起來才簡單,但成文後的意蘊氣象卻要儘量豐瞻大氣,符合統治者的心態。當真是一字不易,一字千金,這份巧思,實在是非大手筆不能為。」

    阿音說道:「還有這手字……大小,結構,這簡直……」

    李君閣說道:「對,這就是章法。點捺,提頓,藏出,回走,無一不合乎法度。這手楷書,今天的中國人能寫出來的都不多了。」

    阿音笑道:「你是不是挑戰過這八個字?你的性子,會放過這樣的文字遊戲?」

    李君閣說道:「我倒是想過一個,『六方一合,百代大同』,簡單倒是簡單了,就是馬屁還不夠精準,既不符合海外來貢的身份,大同二字對異族統治者來說可能還過於敏感,認為我們稀罕同化他們似的……搞不好聽我一說他家王朝才百代,直接拉去砍了都說不定……不行不行還得另想……」

    阿音咬牙切齒道:「哪個死皇帝這麼萬惡?馬屁不夠響都要砍頭?」

    李君閣說道:「呵呵呵,十全老人。文字上的噁心事兒,他幹得太多了……咦,『天心一亙,人主十全』,這馬屁似乎可以滴……」

    阿音橫著眼睛蔑視他:「御用文人當上癮了是吧,這麼噁心的話都能說出來?」

    李君閣笑道:「這不是話趕話碰上了嘛!再說這紫禁城的每一根木頭,比這噁心十倍的話沒聽過,比這噁心百倍的事兒沒見過?」

    說吧又搖著頭說道:「其實這已經說明那個時候的中國,開始全面落後於西方了。可統治階層還在不思進取。這口大鐘裡難道真看不出國力的消漲?其實還是妄自尊大的心理在作怪,忘了大雅裡『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八個字。真要再往前推,從明初起,人家就已經開始趕上來了……」

    阿音說道:「你不是說過嗎,國運也是有漲有落的,總不能一直狂拉大陽線吧……」

    李君閣搖頭道:「想這麼多干啥,我們就是升斗小民而已,走,繼續觀光……」

    三天時間的旅遊也僅僅能走馬觀花,三天後,劉信之來了,偷偷將鑲嵌好的戒指交給了李君閣。

    戒指設計得非常巧妙,固定戒托的白金指圈不是一條而是兩條,底部有一個精巧的鳳型白金鎖扣固定。

    鳳扣有兩種扣法,當兩個指環平行互不觸碰的時候,扣上鳳扣就是一枚戒指。當兩個指環向一個方向放倒,疊到一處扣上的時候,這就是一個掛墜。

    蝴蝶上還加了六顆小鑽,肉眼完全看不到鑲爪,整個設計精巧造型大方,還非常獨特,李君閣相當的滿意。

    劉信之笑道:「這回沒法給你免單了,光工料費用就花了三百萬。」

    說完又道:「不過你也不虧,這戒指加鏈子,一千八百萬是正常價格,要是上拍賣會,兩千萬應該輕鬆能過!」

    李君閣趕緊將東西收起來:「開玩笑,就指望著它往家圈媳婦兒呢!怎麼可能上拍!」

    劉信之笑道:「也是你運氣好,遇到CINDY QIAO剛好來中國修復一件祖上的翡翠,我就跟她換活了,這三百萬就沒包含設計費在裡邊。要不然,還得高!你這枚戒指,真是從頭撿到尾的漏!」

    李君閣嘿嘿笑著將戒指收好,說道:「等到時候你來李家溝,我絕對當好東道。劉老,大恩不言謝,那我們這就回了。」

    劉信之說道:「去吧,說不定用不著多久,我們也就來了。」

    ……

    臨走那天,央視張老師還打來電話:「皮娃,再給我們補幾個鏡頭唄!就你跟阿音吹號擊鼓那一段……」

    《走近科學》這就是要來蹭熱度了。

    李君閣笑道:「張老師我服了你了!祠堂號鼓之謎你都拍了多久了?愣是給壓到了現在?」

    張老師嘿嘿直樂:「想不到啊想不到,石頭叔真是厲害,一出手就是天工獎!這事情上哪兒說理去?我老張做了這麼多年的《走近科學》,說不得,這一期可要踢踢三套的屁股了!綜藝就了不起?哈哈哈哈……」

    李君閣說道:「懶得管你們內部傾軋,我這裡真沒時間,眼看就要過年了家裡什麼都還沒準備呢……」

    張老師說道:「什麼內部傾軋,說話真難聽,這叫有序競爭!皮娃算我老張求你了,我現在立馬來接你們倆去展場,最多一個小時,只佔用你一個小時時間成不?」

    李君閣笑道:「得,央視大主持人都這麼禮賢下士了,我們可不敢拿喬,我跟阿音直接去展場等你們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29
    第五百六十九章山上過年

    才把張老師要的鏡頭補完,傑傑的電話又來了:「二皮你們李家溝還有這樣的好東西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要過來錄一段作為元素加到歌裡去……這號鼓的聲音好獨特,不是大家熟知的樂器聲音,很符合禽兒邪派出身的設定啊……」

    李君閣說道:「我這裡真不能再等了,這樣,我給你個電話,你讓你助理聯繫駐京辦的人吧,說不定我們就在天上錯過也不一定……」

    安撫好傑傑,李君閣這才帶著大家往回飛。

    然後跟去年蘭展制竿交流會一樣,去得快,回來得可就慢了。

    從蜀都開始,各色大人物的接見,交流;各報社,媒體的採訪;川美校方找到許老大帶話,老小石頭的故事太勵志了,然後安排一場學校專題報告演講;接下來工美和川博找上門來,要求收藏老小石頭和外公小表哥的作品。

    工美天子腳下,腿大胳膊粗,搶到了《蛻》,川博就將打貓兒心腸安到了《山水同根》上頭。

    這怎麼行,李君閣堅決不干,《山水同根》是要留作李家溝鎮溝之寶的!

    最後好說歹說,答應讓石頭叔在一年時間內復刻一套出來給他們,這事情才算交代過去。

    兩天後,一行人才從蜀都得以脫身,正好學校放假了,不過秋丫頭沒回,留在蜀都幫小准的電視劇弄收尾工作。許老大身邊的人,換成了小芷。

    李君閣是在機場登機前的一刻才見到小芷匆匆趕來,只見她身穿牛仔褲運動鞋,套著白色的長款羽絨服,戴著棒球帽子,青春嬌俏。

    這段時間的經歷和成長,讓她徹底換了個人,眉宇間洋溢著開朗和自信,一下子變得明豔不可方物。

    在現實中,小芷還是略微偏瘦,跟阿音的健美婀娜不能比,但是放進鏡頭裡,甚至比阿音都更勝一籌。

    小芷放下小行李箱,過來和李君閣跟阿音熱情擁抱了一番:「二皮哥,阿音姐,好久不見了,我真想你們啊!」

    李君閣扶著她的肩膀左看右看:「小芷變大姑娘了,你這模樣,就跟蟈蟈剛的嗓子一樣,都是祖師爺賞飯啊!」

    轉眼看到許思一手扶著自己的拉桿箱,一手扶著小芷的拉桿箱在旁邊呵呵傻笑,李君閣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喂,小芷,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小芷臉一紅:「哎呀沒有,我們……我們是約好一道去拜訪果山師傅啦……」

    李君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emm……好像上次你們倆也是偷偷約一起跑去拜訪果山師傅來著……」

    這下許老大跟小芷兩人的臉更紅了。

    李君閣看著兩人曖昧的樣子,心裡想著,這果山師傅倒是做得一手好媒,連許老大這胖球跟小芷這嬌花都捏得到一處去!

    王婆婆職場壓力大啊,連和尚都不閒著,婚媒中介啥時候淪落成勞動密集型產業了?!

    在蠻州又是一番攪擾,等到到得李家溝,這都臘月十五了。

    回到家中,一群娃子放假也回來了,李君閣剛跟老爸老媽奶奶打了個照面,和娃子寵物們親熱了一會兒,就被趕了出來。

    趕緊上山,送阿音回家過年!

    一路不寂寞,同行的還有何苗和阿代。

    李君閣看著前邊幾十米溜索上交頭接耳笑語盈盈的阿音和阿代,問何苗:「小妹崽好相處不?我告訴你那些,實施了幾條了?」

    何苗說道:「這幾天在教她划船,挺聰明的女娃,就是老學不會划船,你說怪不怪?」

    李君閣心想沒毛病,要是三兩下學會了想約還得另外找轍,那多麻煩!

    嘴上說道:「平時呢?你把她照顧得如何?」

    何苗說道:「嗨!哪裡是我照顧她,都是她照顧我,誒二皮我跟你說,自打妹子來了,我守魚塘鼠場就再沒喝過涼水吃過冷飯。」

    李君閣聽得直撇嘴,滿臉的鄙夷之色:「合著都是人家對你好,你就活該享受是吧?」

    何苗臉一下子紅了:「我……我實在想不出怎麼才能對她好啊,最多就陪她說說話,聽她唱唱歌……我跟你說阿代唱歌也好聽……」

    李君閣說道:「老子真是服了你了,這還是你享受唄!你就沒想著怎麼回報一下?」

    何苗說道:「這個……這次打了個大野豬,跟她家裡送去,算不算?」

    李君閣說道:「這是給她家,又不是給她一個人,不算。」

    何苗又說道:「那……那聽她說家裡要安熱水器,空調,我這次去幫忙,算不算?」

    李君閣說道:「這不還是幫她家嗎?剛剛才說了不算。」

    何苗兩手一攤:「那就沒法子了,我只會這些了……」

    李君閣罵道:「你怎麼就不開竅呢?就說那頭大野豬,你把腿骨取下來給她磨一根簪子,比送她家一頭整豬都令她高興你信不信?」

    何苗癟嘴道:「一點都不實誠。肉留著自己吃,拿骨頭去哄人……」

    李君閣手扶腦門:「我的天爺呢……你特麼就不能肉送他家,然後骨頭給她磨簪子?!用點心思花點功夫,老子又不會說你上班不認真扣你的工錢……」

    何苗興奮地說道:「哦,那我待會將豬肉送到她家裡後,就把腿骨解下來,跟她說磨簪子做梳子用!」

    李君閣都無語了:「你別先說出來啊,萬一沒做成,不是讓妹子失望嗎?你等做好了再告訴她不行?」

    何苗不服氣:「我還會做不成?你別忘了你那把大弩都是我做的,這都多少年了?有一點毛病沒有?!」

    李君閣哭笑不得:「你贏了……這是問題的重點嗎?……」

    說完後咬牙切齒地說道:「總之這事情得背著妹崽來,事先就不能讓她知道。這是李家溝農業開發公司總裁李君閣給你下的行政命令!你要是理解,那就遵照執行!要是不理解,那也得先堅決執行,再慢慢領會精神!唉嘛老子再懶得跟你多說……」

    溜索到了苗寨林場,四個人一起往板車上裝東西。

    阿代看著李君閣笑道:「二皮哥,以前都沒怎麼說過話,以後我就呆在李家溝了,還請你多關照。」

    李君閣笑道:「別的不說,就我跟何苗這關係……唉,阿代妹崽你多擔待吧,我李家溝別的特產沒有,榆木腦袋那是多得不要不要的……」

    阿代臉上一紅,飛眼偷瞟了一下何苗,給李君閣打眼色示意他別再說下去。

    李君閣笑著點頭表示收到,換了話題:「聽說你家要裝空調和熱水器了?」

    阿代說道:「嗯,我最喜歡篾匠叔那套木樓的陳設和裝飾,準備讓家裡搞起來,以後對外接待,客人來了也住得舒服。」

    李君閣心念一動,對阿音說道:「這事情得鼓勵,阿音,苗家木樓也算是非遺之一了。寨子裡木樓改造,光又推力不行,還得來點拉力。」

    「以前經常斷電那不說了,既然現在電已經不是問題,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非遺扶助基金裡撥一部分資金出來,對於改造成功的木樓,每家給幾千元的家電補貼?」

    「這筆錢專款專用,就用於對苗寨新型木樓的電氣化改造?為對外接待做好準備?」

    阿音笑著點頭道:「那阿代你回家將發票翻出來,我們回家再商議一下,就從你家開始補貼。」

    阿代高興得不行:「還有這好事兒呢!謝謝二皮哥,謝謝阿音姐!」

    李君閣說道:「嗯,這事情抓緊,你待會兒就把何苗領回家。這些事情他是熟手,鼠場,大雁孵化室,電氣化改造都是他弄的,你放心大膽可了勁的用!」

    來到阿音家敞壩上,育爺爺出來迎接:「可算是回來了,聽說你們又整出了大動靜?不止一個人來給我說你跟阿音都上了聯播?」

    李君閣笑道:「我們也沒想到動靜這麼大,在蜀州耽誤了幾天,蠻州也耽誤了一陣,雖然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卯日。」

    育爺爺說道:「沒事,年輕人忙點是好事,苗娃你趕緊送阿代回家,人爹媽也掛唸著呢,阿代不錯,山下還過得慣吧?」

    阿代說道:「把寨爺爺,我住二虎叔家裡,跟寨子裡差不多的,這段時間就是收拾東西,準備搬家,到時候你要去看看不?」

    育爺爺說道:「這山上事情也一大幫呢,等你們收拾好了我在下去吧。小阿代趕緊回家,見著你爸媽也跟我帶一聲好,等我忙過今天再串寨。」

    阿代拉著何苗的袖子:「把寨爺爺,好些東西呀,我讓何苗哥幫我挑家去行不?要是爸媽留他吃飯,我先跟你道個不是……」

    育爺爺笑道:「去吧,寨子裡哪家吃不一樣,何苗你記得有點禮數。」

    何苗答應了下來,將李君閣家和自家給育爺爺的禮物搬了下來,推著板車去了。

    育爺爺笑眯眯地看著何苗和阿代的背影消失在木樓的拐角後,才對阿音和李君閣說道:「走,回屋,可算把你們倆等來了。」

    進門妮媽媽正在擺放菜品,說道:「可算回來了,趕緊洗手,拜拜祖宗,我們這就開飯。」

    又是一番儀式過後,大家一起圍著飯桌開飯。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29
    第五百七十章《蜀山》開播

    育爺爺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這個苗年寨子裡過得可熱鬧,你們不在沒看到,老丁老李,外加一幫子學生娃,尤其是那老范跟老康!都樂瘋了。皮娃你說我們寨子搞旅遊肯定受歡迎,我這才算看出點苗頭,四個老頭加一群漢娃子,見啥都新鮮!」

    歐奶奶都笑得不行了:「那老康跟老范,非要學娃子們拿草繩子拖著石頭從果樹林子裡往人家家裡拉,你說他們都多大的人了還幹這個!」

    妮媽媽也笑道:「今年寨子裡還紮了草龍,龍日前一晚迎龍的時候舞了一回,然後就被他們接手了,天天嘻嘻哈哈地舞著也不嫌累!」

    李君閣問道:「他們還在寨子裡?」

    歐奶奶說道:「可不,現在不知道他們舞到哪裡去了,待會肯定會過來。」

    李君閣說道:「今年山下也在組織恢復春節民俗活動,不知道王婆婆跟煥邦叔他們操持得如何了,要是山下也有舞龍,倒是可以湊一起鬥上一鬥……」

    歐奶奶趕緊道:「哎喲可別給老范他們聽到,那還不得要瘋啊!」

    李君閣將酒端起來:「爺爺,奶奶,爸,媽,接年沒趕上。這杯晚到的酒,祝大家身體健康,生活順遂,苗寨的日子越過越好。」

    育爺爺說道:「去年節前,你上山來給大家發錢,今年節前,你又將電給我們保證了,這日子啊,還真應了你的話,當真是越來越好。皮娃,阿音,你們在山下也辛苦了,今年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也要注意身體。」

    阿音和李君閣趕緊答應,歐奶奶又說道:「山下稻花魚也該出了吧?你們也別光緊著上邊拉,兩頭都要照顧著來。」

    李君閣說道:「寨子裡的魚都是散到各家各戶的,下面的就我一家,因此我們先難後易,先把繁雜的做了,就越來越輕鬆。」

    阿音笑道:「對了,第一批稻花魚在蜀都反響很好,甚至都沒有在市面上出現,就被金老餐飲協會截留了,於丫頭打電話來要求加快收魚的速度,算起來今年寨子裡的收入,烏金米加稻花魚,還有山上山下的工程,已經把山下李家溝的日子趕上了。」

    音爸爸說道:「那是,光我們家石亢,這半年來就是二三十萬,這日子,當年小阿音你讀書的時候,怎麼敢想?你通知書到的那天,你爺爺坐在堂屋岩爹像前抹眼淚,我跟你媽坐在堂屋外頭梯檻上你看我我看你,頭學期就幾大千的學費,讓家裡怎麼出?」

    育爺爺說道:「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現在不是好了嘛?就是今年這個年只熱鬧了三天,活多,沒法專心過半個月年了,哈哈哈哈!」

    吃過午飯,阿音帶著李君閣在寨子裡邊四處晃蕩。

    寨子裡過年還是老傳統,幾家相鄰的轉著辦席,熱鬧非凡。

    今年大人們手裡鬆快,娃子們放假回來那就叫一個開心,穿著新衣服滿寨子瘋跑,知道阿音和李君閣最喜歡他們,因此一見到他們就賴在身邊當拖油瓶,沒一會兩人身邊就聚了一群。

    阿音牽著小葉子,李君閣牽著小銀子,一路笑盈盈地向寨子下走去。

    路上經過聚集著鄉親們的人家,少不了一通寒暄問候。

    大家見到阿音還有些放不開,見到李君閣卻是笑得實在,勾肩搭背開玩笑,弄得阿音像是外人,李君閣像是寨子裡的人一樣,這倒成了一種奇特的現象。

    路上李君閣問了問小銀子小葉子學習的情況,這倆娃滿臉通紅。沒說的,音樂美術體育那是樣樣頂尖,不過語數外就實在有些差勁了,還處於追趕平均成績階段。

    李君閣笑道:「沒事,過幾天下山,讓粽粑芋頭倆哥哥,還有Alice和Shirly倆姐姐帶著你們玩,英語不叫事兒;然後去祠堂裡邊聽四爺爺講故事,語文也不叫事兒;至於這數學嘛,那就找華強哥哥領著你們玩電腦,還是不叫事兒!等寒假過後,我們回學校去嚇老師跟同學們一跳好不好?」

    阿音說道:「山下有個弟弟叫阿瑟,他來中國才幾個月,現在中國話已經說得很好了。小銀子,小葉子,你們去看看他是怎麼做到的。如何合理地安排自己的學習時間和玩耍時間,這也是一門學問。」

    李君閣擺擺手,示意阿音別再說下去。兩人又去阿沖叔家轉了一圈。

    阿沖叔見著阿音和李君閣也是高興,阿沖叔對李君閣說道:「你看這都忙成啥樣了?說起來就是山上山下,皮娃我都小半年沒見著你了吧?」

    李君閣笑道:「阿沖叔,加上今年的積累,你現在是寨子裡的首富了吧?」

    阿沖叔愁眉苦臉地說道:「哪裡就輪得到我!銀匠那龜兒今年才是鴻運當頭吉星高照!蚩尤祭那天你也看到了,今年寨子裡銀子的花耗,海了去了!別的不說,光阿音家就三套……」

    李君閣轉頭對阿音說道:「對喲,寨子裡苗銀和苗繡,也應該是非遺產業,阿音你跟妮媽媽也要看看是否可以發展起手工產業來,那天的蚩尤祭我算是開眼了,以後遊客來了,這也算是旅遊小商品。」

    阿音點頭道:「已經在做了,不過就是人手不太夠,進展緩慢,家家現在都忙著改造木樓呢。」

    李君閣說道:「等下山問問許老大,秋丫頭回來也問問她,不用全面恢復,先弄點簡單實用方便攜帶的小東西出來,就像篾匠叔的螺鈿小漆盒,石頭叔的小掛墜那樣的就行。」

    阿音點頭表示知道了。

    告別了阿沖叔,兩人到阿銅家裡轉了一圈,然後又去阿代家裡看了看。

    何苗正在梯子上往牆上裝空調,阿代在下邊幫忙遞這遞那,阿代的奶奶阿媽正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阿代的老爸正在廚房做飯。

    李君閣很滿意,說道:「這才像話嘛!嘴笨就要多干活!」

    何苗在上面翻白眼:「就你話多!」

    李君閣一副領導的架勢,揮揮手:「好好幹!對了育爺爺讓我來告訴你,晚上家裡沒給你留飯,你自己個找地方解決吧。」

    何苗說道:「你又騙我!家裡過年不都是準備半個月的吃的?我還要吃皰豬湯呢!」

    阿代趕緊說道:「何苗哥就在我們家吃吧,你照顧了我這麼久,拉了這麼多東西上來,又給我們裝機器,阿爸,今晚我們吃皰豬湯吧!」

    阿代的老爸笑道:「本來就是安排的這個,何苗可不准走啊,這都快做好了,今晚我們爺倆好好聊聊。」

    李君閣說道:「嗯,今晚早點吃飯,阿代我跟你說,今晚可是《蜀山問情記》第一集開播,八點半三個台齊播,可別錯過了!」

    ……

    當晚一家人吃過早早吃過晚飯,守在電視機前,等待電視劇第一集面世。

    從片頭就能看出小准的用心,雖然已經是大眾熟知情節的IP劇,但是他仍然堅持絕不劇透,第一集的片頭,就是各處風景大場面的介紹。

    麻頭的視角,從雲中衝下,下方是一座大山,山下是小村,河流。

    電腦特效讓蜀山劍派坐落於蜀山深處,鏡頭擦過山巔,貼著山脊在林中如電般穿梭,前方不時有樹林,竹叢,橫生的枝幹,藤蔓閃出,但鏡頭總是能間不容髮地從空隙間穿過。

    最後鏡頭從一片大毛竹林中穿出,竹林下便是一大片古老的建築——蜀山劍派。

    所有房屋都是盤鰲鄉建築的實景,馬頭牆上的綠苔,風化的螭吻,字跡漫滅的牌坊,屋頂上瓦縫中的一兩株雜草……讓人直接感受到千年的底蘊。

    音樂伴隨著鏡頭的響起,空靈浩渺的音樂氛圍結合畫面,給人一種恍然世外的疏離感。

    這是一個芸芸眾生不熟悉的世界。

    一個背景女聲響起,沒有歌詞哼唱讓音樂的空靈感更加凸顯,似乎是山林中的風,溪中的水,自然婉轉,渾如天籟。

    妮媽媽一下就辨認了出來:「乖女,你唱的?!」

    阿音拉著妮媽媽的手說道:「阿媽,我們聽完再說。」

    接著傑傑一段輕微的咬字出來,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地方,如一方封埋在黃沙下的石碑,逐漸被風吹得顯現出字跡。

    「緣種何方,情生何許,不過虛與渺……」

    好像一段輕訴,一段呢喃,似乎在告訴大家這是一個塵封已久的故事,就像牌坊上風化的字跡,需要仔細辨認,仔細聆聽。

    但是愛情,從虛渺的內心開始萌芽,滋長,收穫……順著歌聲娓娓道來,讓人心中升起一片旖旎。

    然而,良辰苦短,佳期難再,轉眼歌聲就進入第二段。

    畫面也被麻頭沿著大河帶出了很遠,當它再次升起的時候,河邊是一座陰森的寨子——邪派大本營白骨山。

    「世情冷暖,人心翻覆,徒留紛與擾……」

    傑傑的歌聲轉為清晰冷漠,彷彿一個人在用冷淡的眼光看著這紛亂的世界,用無關痛癢的聲音講訴一段蒼白的事實,愛情在這個紛亂的世界面前,沒有生存的可能。

    接下來的「為愛所生」一段,既像是捫心自問,又像是拷問上蒼;既像是想尋找答案,又如同一聲嘆息,讓人心一下子都揪緊了。

    間奏突然轉為了怪異的樂器,充滿了異域風情,甚至透出一絲邪凜的味道。

    見李君閣一臉懵逼,阿音低聲解釋道:「傑傑說這是烏德琴,吉他之祖,中東樂器之王。」

    剛解釋完,間奏便戛然而止,傑傑高亢的假聲如銀瓶乍破冰泉突湧!

    如同平地突然拔起一座高峰,讓所有人心底震撼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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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