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V123210 2018-3-16 19:56: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912849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9 23:01
    第八百六十一章原詞

    接下來則是歡快高腔鎖喇開場,一支高抬步子,前仰後合的漢家隊伍,抬著一抬紅呢轎,從舞台一側走了出來。

    鎖喇曲子異常俏皮,迎親隊伍的舞姿也非常的歡脫,這一段完整脫胎於王婆婆整理的新春民俗表演,被童團長改編搬上舞台後,成為了一幕引人發噱的音樂喜劇,惹得台下傳來陣陣的歡笑。

    燭影搖紅,背景換成洞房,舞台也籠罩在一片紅色燈光之中。

    胸掛紅花的小夥子,用稱桿挑起新娘的紅蓋頭,露出新娘盈盈的笑臉。

    燭光也害羞地熄滅了,《漢苗大婚》段落結束。

    等舞台再度亮起的時候,背景換成了山上上下的全景,梯田平田一片金黃,豐收的時節到來了。

    猶如《逐鹿之戰》的開局一般,兩道綢布在舞台上翻滾,一黃一綠,還是象徵著黃河和長江。

    同樣的,綢布翻滾著收入兩側舞台,舞台兩側,又出現了兩支隊伍,一邊是漢族,一邊是苗族。

    不過這次他們手裡不再是武器,而是豐收的稻穀;獨輪車上,不再是戰鼓旌旗,而是豐收的美酒肥豬。

    苗家人的隊伍裡,是一條牛頭的草龍,漢家人的隊伍裡,則是一條紅色的龍燈,還有憨態可掬的獅子一家。

    兩支隊伍歡呼著靠近,終於融為一體。

    慎清公端起酒碗,敬給苗寨族長一碗,族長接過一飲而盡,兩人把臂言歡,哈哈大笑。

    豐收的慶典,苗舞,龍燈,獅舞,草龍舞,秧歌,輪番上場,說不盡的歡樂,大幕在歌舞中徐徐垂下,一百分鐘的歌舞劇《山水同根》,終於完美謝幕。

    鄉親們全部起立,熱烈鼓掌歡呼。

    大幕重新拉開,司星准,童團長,帶著所有演員在台上鞠躬致謝。

    掌聲和歡呼經久不息,童團長已經致謝三次了,鄉親們還是久久不願離開。

    童團長的眼睛濕了:「小准,鄉親們太熱情了。」

    司星准看著台下一張張興奮莫名的笑臉,說道:「講的就是他們的故事,看來效果不錯,他們是認可的。」

    童團長笑道:「是啊,有根有脈的故事,才是打動人的好故事,我們再給他們鞠一次躬吧。」

    今晚交通部加班,負責把鄉親們拉回去。

    李君閣這一車是李家溝歡脫三人組,煥邦叔敲著大腿一路哼著高腔鎖喇的調門,突然狠狠一拍:「二皮!那跑山匠是不是就是你獵戶叔?!」

    王東方「哎喲」一聲:「打死你個龜兒!下狠手的時候就往老子腿上拍!」

    王婆婆笑著點頭:「肯定就是獵戶了!當年獵戶可是在山上打了通關才把苗娃他媽領下來的!」

    李君閣矢口否認:「別亂說啊,我哪裡敢編排長輩,沒有沒有……」

    煥邦叔笑道:「肯定是!背景裡那蛇是烏稍,我記得當年獵戶就是被烏稍咬的,是苗女把他救下來,他就賴上人家了!」

    王婆婆罵道:「什麼叫賴上!這叫兩情相悅一見鍾情!我李家溝第一情種獵戶,第二情種篾匠,第三情種,嗯,應該是皮娃……」

    阿音「哎喲」一聲,羞得滿臉通紅。

    王東方說道:「這話沒毛病,獵戶多凶悍的性子?何二虎的名頭白叫的?當年夾川水碼頭,為了藥師幾瓶成藥,掃倒了一地的青皮。可你看他跟苗女紅過一次臉?動過一次手指頭?乖得跟貓兒似的。」

    王婆婆說道:「就是就是,滿李家溝的男人,就數獵戶德行最好。你們幾個不打老婆,那也可能是因為打不過,人家獵戶那才是真正的謙讓心疼,這才是真爺們兒!」

    王煥邦和王東方立刻鬧開了:「什麼就叫打不過,我們那是不和堂客計較,男人講的是立家業,在老婆身上使勁算什麼鬼?」

    王婆婆說道:「你倆可得了吧,誰不知道誰?你們倆年輕時候也不收心,二十幾了還跑去和小孩子們玩蛇抱蛋,被倆堂客追到河邊揪著耳朵回家我又不是不知道。」

    「蛇抱蛋」是一種鄉里遊戲,就是撿幾塊卵石放到一處做蛇窩,一個人蹲趴在上面當護蛋的蛇,其他人要想法從他身下把石頭取出來,護蛋的人只能拿腿去掃衝上來的人,被掃到誰,那就換誰來當蛇。

    這遊戲的訣竅就是迎著蛇頭出擊,在他轉身的時候迅速取出卵石,和劈甘蔗這類遊戲一樣,可有時間沒見娃子們玩過了。

    李君閣和阿音豎著耳朵偷聽,老輩兒們的黑材料可是少有能聽到,今天這幾位心情可是太好了。

    王東方趕緊轉移話題:「哎呀這獵戶也沒在這車上,想問都沒地方問,到底是不是他,這心裡頭跟貓抓似的。」

    王煥邦說道:「你管皮娃寫的是不是呢?反正在我心裡邊認定那就是了!小准的電影我是沒看懂過,你說拍個篾匠過日子有什麼好稀奇的,在外邊就那麼受歡迎;拍個《蜀山》,滿天飛著人,那也是莫民奇妙;拍個《干將》,裡邊的人心裡頭彎彎繞太多了,老子看著都替他們累得慌。」

    「就這個是真好,雖然中間有些惹眼淚兒,但是結局總算是好的,這戲比以前那些老戲好看。」

    王東方說道:「還有曲子也好聽,我聽著好多都像我們以前哼過的那些,就是那詞兒不對,」

    王煥邦也點頭:「就是就是淨整雅詞兒,那《山歌不唱不開懷》不是那個樣子的……」

    說完輕咳一聲,拿腔拿調地唱起了女聲:「不唱山歌嘛不開喲懷喲,不開喲懷——」

    「碾兒嘛不推嘛不轉喲來啊,不轉喲來——」

    王東方拿男生加入合唱:「咿兒咿兒喲,幺妹嫁乾哥。紅綾子花鞋,白綾子裹腳——」

    然後飛眉毛挑逗煥邦叔,唱到:「幺妹兒好年輕哪,你到底愛哪個?」

    煥邦叔滿面嬌羞,那眼媚眼狂拋,低頭輕聲,這叫瞬間入戲:「就愛你嘛啊喂呀左——啊喂呀左——」

    然後兩人又開始合唱:「二十四呀根小呀河,呀喂喲——過黃河嘛纏小腳哇,呀喂喲——陳郎上前扯裹腳,不等情郎等哪,自己脫!年輕小夥(幺妹兒)也!」

    東方叔愈加得意:「打一個下坡來滾草窩喲,來滾草窩——」

    「唱個嘛賢妹兒嘛走攏來喲——自己脫——」

    接下來又開始合唱:「咿兒咿兒喲,幺妹嫁乾哥。紅綾子大花鞋,白綾子扯裹腳——」

    煥邦叔繼續唱到:「幺妹兒好年輕哪,你到底愛哪個?」

    東方叔再次回應:「就愛你嘛啊喂呀左——啊喂呀左——」

    這才剛過了上半闕,王婆婆就實在聽不下去了,照兩人頭上啪啪兩下:「大半夜的還亮騷!也不怕招狐狸!」

    煥邦叔一副真理掌握在我手中的樣子:「這才是原詞兒!」

    李君閣哭笑不得,大舞台上要唱什麼扯裹腳,滾草窩,自己脫,只怕要把文化廳副廳長氣個半死,六個一工程什麼的,門都沒有!

    阿音被這兩人的表演笑得不行:「二皮,你不是喜歡拿詩經體翻譯民歌嗎?這首你翻翻看?」

    李君閣笑道:「不用不用,人家《詩經》裡邊本來就有現成的。」

    阿音訝異道:「真的?夫子連這種歌都收入《詩經》了?」

    李君閣吟道:「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

    接著對阿音說道:「翻譯過來就是『太陽升起在東方,這位姑娘真漂亮,進我房兮在我榻,踩在我的膝蓋上。月亮升起在東方,有位姑娘真漂亮,進我房兮在我榻,站在我的腳邊上。』」

    「封建時代解讀《詩經》,喜歡往政治上掰扯,將所有詩都定為政治諷刺詩,其實我打小就不這麼認為。」

    「這詩就是寫的一個女孩子喜歡一個男孩子,進他房間主動示愛,歡好一夜後女孩子準備離開時的情形。這是從男方角度來寫的,裡邊充滿了小竊喜和小自得,跟政治諷刺一毛錢關係沒有。」

    煥邦叔一針見血:「要我說,這就是光棍騷夢還沒發過醒!哪哪的漂亮姑娘不是一帽子人追!主動上門的一般都長得不咋地!」

    東方叔立刻又開懟:「說得就跟你被上過似的!誒你是不是真有過?老實交代有沒有?」

    ……

    演出非常成功,不過要在李家溝成為經典保留劇目還為時尚早,這些都是專業舞蹈演員,要在李家溝培養出這樣一支隊伍,任重道遠。

    而那幫子人主業都在蜀都,文化廳知道觀眾反響後大有信心,準備繼續精心打磨,然後在蜀都大劇院試演幾場,等到毫無瑕疵後再送首都進行匯報演出。

    因此次日二准就帶人離開了李家溝。

    不過裡邊的龍門陣李家溝人覺得半年時間擺不完。

    原來苗家人和我們漢家人開著車車幹過戰呀……

    原來他們是坐著電動筏子來的呀……

    原來傻祖奶奶跳舞那麼好看呀……

    原來慎清公教得是普通話啊……

    ……

    最後的焦點話題,總會集中在從《跑山漢子》到《私奔》這段情節到底是不是獵戶叔的真實經歷上。

    當事人倒是很鎮靜,來了個三不政策,不承認,不否認,問什麼都是不知道。

    不過據好事兒的煥邦叔仔細觀察,說苗嬸這幾天幹著活兒都在哼歌,走路也帶著風,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這兩人當年的婚事沒有經過王婆婆說媒下定,說結就結這就是不講理,因此現在只能歸類為疑案。

    搞不好真就是歌舞劇裡邊講的那情形,畢竟苗家的攔門酒不是那麼容易喝的,老子們又不是沒挨過。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9 23:02
    第八百六十二章意其如此

    李君閣在祠堂和四爺爺,老伯喝茶,老嬸在一邊作陪,身邊擺著一摞子書。

    新書散發著淡淡的油墨香,是一套嶄新的《瓊林別藻》。

    李君閣翻看著書籍:「不錯不錯,這書我拿我書房去放著。」

    四爺爺都覺得有趣:「你就這麼上進?這是給孩子看的。」

    李君閣笑道:「對呀,就是留著給我孩子看的呀。」

    四爺爺哈哈大笑:「挺好,想得周全!」

    老伯給四爺爺倒茶:「文化廳首印十萬套,也不知道他們賣不賣得完。」

    四爺爺說道:「懶得管,對了昨天那部歌舞劇相當不錯,你是準備將它在盤鰲鄉弄起來?」

    李君閣說道:「不好弄,非專業演員拿不下來,專業的現在在蜀都繼續打磨,準備今年的匯報演出,不過整體版權我們集團已經打包了,慢慢來吧。」

    「不過劇場那邊也沒閒著,現在在放著李家溝出產的幾部電影,還是有人看。」

    四爺爺說道:「現在舞台的聲光效果令人震驚,我們那個時候一般就是文工團,最頂級的就是《東方紅》了。」

    李君閣趕緊搖手:「那怎麼能比,總理親自擔任總導演,不像我們這個,總導演是個二不掛五的傢伙。」

    老伯說道:「現在村裡熱議的就是獵戶那段是不是實有其事,這事情今天你給我交個底。」

    老嬸也點頭:「就是,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那一段有點屠格涅夫筆下的味道,他的《獵人日記》,應該算是種田文的鼻祖了吧?」

    李君閣大訝:「老嬸你還研究網絡文學?不夠我認為種田文應該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你看種田文一般男主窮光蛋,開局一條狗,桃花源記裡邊是男主窮光蛋,開局一條船;種田文一般有個空間金手指,桃花源記裡邊有個空間小村子;種田文裡邊一般沒什麼勾心鬥角矛盾衝突,桃花源記裡邊也是好鄉情;然後種田文裡邊有淡淡的裝逼,桃花源記裡邊『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是不是裝得夠清淡?」

    老嬸被逗得直樂:「還真有點類似。」

    李君閣繼續說道:「嗯,這就算黃金三章開局猛如虎,估計是書友們覺得咬口不喜歡,收定比雖然還可以,但是分類太冷門,加上書名趕走一波,古文再趕走一波,前期就裸奔沒推薦,後期均定也上不去,稿費都不夠五斗米,於是一言不合就切了當太監,轉頭弄田園詩去了……」

    老伯聽得一臉懵逼:「皮娃你這都是哪門子切口?我怎麼聽著亂七八糟的?」

    老嬸笑得很開心:「這是網絡小說作者之間常用的話,屬於年輕人的世界,你就別參和了。」

    李君閣笑道:「至於獵戶叔那段是不是和劇中情節重合,那是我根據李家溝的道聽途說加的改編。」

    「反正獵戶叔被蛇咬,被苗嬸救,打通關,這三件事情是板上釘釘的,其它的,還不就是瞎編唄!」

    四爺爺笑道:「當年大蘇考策論,題目是《刑賞忠厚之至論》,歐陽修是主考。裡邊蘇東坡寫了句『當堯之時,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

    「文章寫得好,歐陽修想定為第一,可小考官梅堯臣覺得有古怪,這論據自己沒聽過,一問歐陽修,歐陽修也沒聽過。」

    「兩人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把哪本書看漏了,歐陽修又懷疑這篇文章是自己門下曾鞏所作,於是給他定了個第二。」

    「後來歐陽修問蘇東坡,你這個『三殺三宥』的破典故是哪本書上說的?蘇東坡給了個無厘頭的答案——《三國志孔融傳》。」

    「歐陽修回去查了一遍《三國志》,又把蘇東坡叫去,說你這個大騙子,來來來《孔融傳》裡哪裡說過這話,你給我找出來!」

    「蘇東坡說:『《孔融傳》裡邊有記載啊,孔融有天跟曹操聊天,說當年武王曾經把妲己賜給了周公。曹操就好奇問這是哪本書裡講的?孔融你不是將袁熙的老婆賜給曹丕嗎,所以『以今日之事觀之,意其如此。』我這『三殺三宥』,可不就是『意其如此』嗎?』」

    老伯哈哈大笑:「看來皮娃寫劇本的時候,那也是『意其如此』!」

    李君閣赧笑道:「藝術,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反正我沒落實名,獵戶叔也抓不到我把柄。哦,就許他被蛇咬得那麼開心,還不准別人也開心一下啊?」

    四爺爺一口茶噴了出來:「你……你當真是個皮娃!」

    ……

    仲夏是瓜果飄香的好日子,河邊浴場游泳的遊客也日漸多了起來。

    很多東西都在俏沒聲的長大,一天一個樣子。

    比如地裡的黃瓜茄子,辣椒西紅柿。

    比如山上的老大老二,比如河裡的福寶。

    福寶,好難聽,還是喜歡小小灰這名兒,實在不行江小白也不錯。

    不行江小白不行,那不成藥師叔的祖宗了?

    老爸老媽已經把日子過得有些糊塗了,自家雞圈裡邊的跑山雞,怎麼越吃越多?然後,怎麼連野雞,錦雞,白鷴這些傢伙都混進來了?

    李君閣的解釋是自己在搞科研,有時候會把一些看著骨骼清奇的傢伙帶回來研究,研究完後就扔雞圈裡,有時也會去山裡邊弄一些過來,這叫保持基因多樣性。

    這是科學,您二老不用管,反正家裡雞夠吃就成。

    然後就挨了老爸一通的數落,你娃有偷摸著去山裡邊打野!一天到晚的到底能不能干點正事兒?

    這鍋李君閣背得實在冤枉,自己怎麼可能有時間幹這些個?這都是從空間裡邊偷摸著弄出來的,到時候再送去雞場當種雞用。

    開玩笑,星光鬥魚都能培育出來的主,還不興培育出幾樣優質肉蛋兩用雞?

    ……

    這天阿音和李君閣又來到山上拍攝黑妞一家子。

    老大老二假模假樣地跟著父母出獵,一樣趴在草叢裡等待獵物,都沒想過就自己那身板兒離草尖遠著呢,壓根兒不用像父母那樣趴著。

    不過上次來李君閣拍到了老大騰空躍起抓下一隻飛過的斑鳩,貓科動物的捕獵本能,即使如老大老二這樣小霸王猇,其實還是相當厲害的。

    黑妞出擊了,這次的目標是一頭麂子。

    沒等黑娃出擊,麂子便被黑妞撲倒,一口咬斷了脖頸。

    老大老二嗷嗷叫著衝出來,圍著已經死得透透的麂子又抓有咬,就跟自己在對付活物一般。

    阿音看得直笑:「這老大老二也是倆活寶。」

    李君閣看著鏡頭直砸吧嘴:「太浪費了,每次都是掏腔子,然後啃肋骨,四肢,最好的背柳肉都不要,太浪費了……」

    阿音拍了他一下:「瞿院士的話你敢不聽?這次上來帶夠了吃的。」

    這時候一隻雄猇出現在了山脊上,阿音說道:「黑娃好像瘦了……」

    李君閣說道:「哎喲什麼黑娃!這是新發現的第三隻!趕緊拍下來。」

    阿音還在納悶:「你怎麼認出來的……」

    就見黑妞將老大老二護在身後,對著那隻雄猇發出凶狠的咆哮。

    緊跟著,草叢裡站起一個巨大的身影,這才是黑娃。

    黑娃的領地邊緣有尿跡,這只年輕的雄猇突入自己的領地範圍,這就是無視自己的警告,來挑事兒的。

    那隻雄猇看到黑娃巨大的身形,有一些怯場,不過還是沒走,也對著黑娃咆哮起來。

    黑娃立刻發動,朝年輕的雄猇奔去。

    兩虎相爭,用後腿支起身子,伸出前爪向對方撲擊,一場兇猛的打鬥開始了。

    兩隻霸王猇翻滾撕咬,從坡上一直鬥到了坡下。

    阿音和李君閣躲在草叢裡邊將這一幕場景用長焦拍了下來。

    年輕的霸王猇到底不如黑娃雄健,最終不敵,被黑娃驅趕過了山脊。

    李君閣對阿音說道:「你就在這裡別動,我去看看。」

    阿音說道:「那你小心些。」

    李君閣拿出麻醉槍背在背上,又取過一個定位頸環,說道:「會的,我看看有沒有機會給它裝上。」

    現在李君閣在山裡邊行走速度和黑娃差不多,竟然可以帶出一種體育的美感,就跟酷跑一樣。

    年輕霸王猇行動的蹤跡也逃不過他的眼睛,接連轉過了兩座山頭,李君閣就在一處草窩裡見到了他。

    年輕霸王猇的身上新添了幾道傷痕。

    霸王猇嗅到了李君閣身上黑娃的氣息,立刻發出咆哮,擺出了戰鬥姿態。

    李君閣麻爪了,一直以為自己是動物的親密愛人,沒想到這裡遇到個不認黃的。

    趕緊緩慢地後撤,好在五通拳識讓他倒著走路也沒問題,步子放得很輕,動作也沒有讓年輕霸王猇誤以為是在挑釁,年輕霸王猇慢慢地放鬆了警惕。

    李君閣被迫又躲入下風處繞了好大一個彎,轉到年輕霸王猇的身後幾十米處,取下背上的麻醉槍:「太不友好了,這是何苦呢?」

    舉槍,扣動扳機,麻醉針釘在了霸王猇的後臀上。

    霸王猇起身轉了兩圈,吼了一聲,沒一會就開始踉蹌,接著倒地不起了。

    李君閣上前將麻醉針取下,麻利地給這只霸王猇套上頸環,然後從包裡翻出解藥,給它屁股上來了一針。

    接著撿起地上的麻醉針,飛快地離開了現場。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9 23:02
    第八百六十三章小朱鹮

    回到營地,阿音對李君閣說道:「怎麼樣?」

    李君閣撇嘴道:「不算成功,頸環是戴上了,可還是動用了麻醉針,那隻霸王猇它不認我。」

    阿音一下子笑了:「瞿老告誡你和霸王猇要保持距離你就是不聽,肯定是你身上黑娃它們的味道把他惹著了。」

    李君閣說道:「那怎麼辦?那我以後離老大老二它們遠點?」

    阿音認真地點頭道:「嗯,以後你就離它們遠點,不要帶上誰的氣息,然後去給滿保護區的霸王猇帶上頸環。為了完成這項光榮的任務,黑妞一家子,今後就交給我來照顧了。」

    李君閣翻著白眼:「阿音,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也學會冠冕堂皇地給自己想玩找藉口了。」

    阿音吃吃笑:「別鬧,快去洗一洗,我們吃晚飯。」

    晚飯都是山下帶來的涼菜,這個天氣吃起來沒問題,關鍵是還有倆雞湯罐頭。

    先將鐵皮蓋子拉開,不然一會變得滾燙就不好操作了,然後將管子夾層那裡的繩子一拉,水和自熱包裡以氧化鈣粉為主的自熱粉融合產生熱量,很快便將雞湯加熱了。

    阿音笑道:「有這東西可真方便,嗯,味道差不多,不過口感差了點。」

    李君閣也說道:「有點過頭了,湯色也不夠清亮。」

    阿音笑道:「我們這是不是不識好歹?有熱雞湯喝還挑剔。」

    黑娃和黑妞被雞湯的香味吸引了,抬起頭來一看才那麼點玩意兒,都不夠塞牙縫的,有將腦袋耷拉下來。

    老二卻踮著貓步立著尾巴走了過來,完全在扮演一隻寵物。

    阿音挑了一塊雞肉給它:「老二你是野生動物,不能吃熟食……好吧給你嘗個味道……怎麼樣?還要啊……那再給你嘗個味道吧……」

    老大跑去找李君閣,被李君閣一腳蹬開,我自己還不夠吃呢!

    待遇差別太大了,老大隻好去找阿音哭訴。

    然後阿音也給老大分了一些。

    於是你嘗一塊我嘗一塊,很快阿音罐頭裡的雞肉全都沒了,只剩了湯。

    李君閣說道:「你就慣吧,慣成貓了跟你下山你養著。」

    阿音光著腳,拿腳趾頭逗弄倆小霸王猇:「要是國家能同意,我就敢養!」

    李君閣啞然失笑:「那大呆它們可就算是好玩具,平時可以玩,玩夠了還能打牙祭。跟春節裡賣的糖人一樣。」

    阿音拿肩膀撞了他一下:「淨瞎說!」

    吃過飯將東西收拾進包裡,兩人坐在坡上看風景閒聊,不知不覺天漸漸黑了。

    黑娃和黑妞帶著老大老二下坡,不知道它們要去幹什麼。

    阿音靠在李君閣肩頭,兩人看著它們在坡底草叢中前進的身影,感受著山裡開始清涼的氣息,開始濃郁的花香,看著星星一顆一顆出現在天上,一時間都不想說話,只想靜靜的欣賞。

    這是李君閣兜裡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唯唯,說道:「真是煞風景。」

    打開免提,就聽唯唯興奮地喊道:「二皮二皮,你有見到新的霸王猇了?」

    李君閣說道:「啊,見著了,給它屁股上來了一針,麻翻戴上頸圈,完事兒。」

    唯唯說道:「我就說監控屏幕上怎麼多了一個,我在碧峰山這邊跟蹤那頭黑熊呢……不對你怎麼一點都不興奮?」

    李君閣說道:「我為什麼要興奮?」

    唯唯怒說:「不是啊!發現第三隻霸王猇了啊!你怎麼可以不興奮?」

    李君閣懶洋洋的說道:「不但發現了,還拍到它跟黑娃打架了,打不過黑娃,就被趕跑了,完後我追上去給它來了一針,又怎麼樣?」

    唯唯說道:「你!哎呀你要氣死我!我怎麼就沒有你那樣的天賦?!算了懶得和你扯。我打電話告訴瞿老……那隻霸王猇是來爭奪配偶權的!這說明霸王猇在蜀山是成種群的存在!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李君閣還是懶洋洋:「不懂。」

    那邊一下子把電話掛了。

    李君閣對阿音說道:「哼,沒眼力的,破壞我們的美好氣氛,看我氣不死她!」

    阿音笑著捶了他兩下:「也就是唯唯不跟你生氣,要換別的女生,一輩子不再搭理你。」

    李君閣笑道:「唯唯這樣的還能算女生嗎?一個人住在深山老林裡都不怵,我們李家溝的教育是不是出了問題?除了我們兩個,怎麼全是些怪人?」

    阿音白了他一眼:「我看都挺好的,就我們倆上了李家溝十八怪。」

    李君閣不服氣:「那是網友們胡亂編排,男娃怎麼就不能搭女娃的摩托車了,這沒道理嘛……」

    阿音笑道:「對了,老伯的生日怎麼還沒動靜?」

    李君閣說道:「老伯生日?」

    阿音說道:「我知道你們李家都不怎麼時興過生日,可像老伯這樣的,他的生日村裡的老輩兒們可都記著呢,王婆婆說到時候四里八鄉都會自發來人,可別措手不及失了禮數。」

    李君閣說道:「哎喲阿音你這個提醒太及時了,我都不知道他生日是哪天,只知道他今年七十五。」

    阿音說道:「老伯生日是六月十二,下山後就該準備了。」

    李君閣奇道:「你怎麼知道?」

    阿音說道:「煥邦叔,東方叔,王婆婆,還有唐少平都來問過了,問怎麼還沒動靜,我才知道的這事情,他們都記著呢。然後這幾位都記著,那還不是滿鄉都知道了?」

    李君閣說道:「好險好險,要不然李家這回要丟大臉了。」

    阿音說道:「沒那麼誇張,現在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不像四爺爺辦生那次,還得從夾川拉貨。這事情交給三高叔,保證給我們弄得妥妥的。」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找他們。」

    ……

    次日清晨,李君閣和阿音又拍了一些素材,李君閣偷藏了幾隻空間山雞和小腳烏雞在細竹林子裡邊給黑娃一家打牙祭,然後下山。

    回到村裡已經過午,李君閣便去找三高叔。

    三高叔呵呵笑道:「還以為你娃要憋到屎進褲襠才來找我。」

    李君閣一臉黑線:「你一個開飯店的把這麼噁心的話掛嘴邊真的好嗎?」

    三高叔笑道:「為你老伯的事情來的吧?早安排好了,盤鰲白米兩家油廚班子過來搭個手,你豬場雞場漁場拖些東西出來就完事兒。」

    李君閣問道:「那酒水什麼的呢?」

    三高叔莫名其妙:「你集團一天出入多少酒水你不知道?找集團定不就行了嗎?」

    李君閣赧笑道:「這個……商務那塊主要是凡梅嫂子和良厚在負責,我都好久沒碰了……」

    三高叔拍著椅子腿:「你這甩手掌櫃當得可舒心啊……」

    李君閣說道:「這就好比我們村裡的農事,我只管挖井開渠這一攤子,至於水引來怎麼分配澆地養魚,那是集團董事會和監察委員會的事情,要我一個人從頭管到尾巴尖,打死我也幹不過來啊……」

    三高叔感覺深受啟發,摸著下巴說道:「三娃說程先的大酒樓裡都有行政主廚,只管菜品設計,廚子團隊,還有出菜質量,其餘的都交給下邊干,是這個意思吧?」

    李君閣說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你這裡還有個特殊情況,那就是高湯的配方是你九斗碗的核心競爭力,現在我們國家對知識產權保護這方面還有些弱,那就只能自己小心,因此每天九斗碗用的高湯怕是還得你親力親為,其它的嘛,按行政主廚那路子來也差不多。」

    「這屬於企業管理的內容,你估計是抽不出身來了,不過家裡的小輩兒如果想走這條路,村民大學那邊有相應的課程,理論不用知道太深,但多少懂一些,總有好處。」

    三高叔說道:「嗯,有道理,那到時候給我家小子報個名。行了,你老伯的事情交給我!」

    李君閣說道:「行,那這事情就多拜託三高叔了,梯田那邊我還得去一趟,唯唯找我有事。」

    來到梯田邊上,唯唯和苗娃呆在觀鳥棚後邊,兩人一個操控著無人機,一個監視著筆記本屏幕。

    李君閣過來問道:「啥事情著急忙慌的?唯唯你這方向該改改,先著急著急你跟昭娃的事情,一天到晚跟動物使什麼勁……」

    唯唯撇著嘴:「一天到晚跟王婆婆似的絮叨!快來看朱鹮孵化出小鳥來了!」

    李君閣大喜:「哎喲喂!你不是說一隻都孵化不出來嗎?」

    唯唯笑道:「我也沒想到啊,所有人都太意外了!瞿院士說李家溝的生態和土質太好了!等小朱鹮長大一些後,他會來取血樣做DNA分析,野外孵化率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朱鹮就有脫離危險成為野生種群的希望了!」

    三窩朱鹮共產了九枚卵,孵化出來五隻小鳥,這就是一多半,前所未有的高。

    看來那幾塊水田中的空間魚螺之類的起了作用了。

    大自然是非常神奇的,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苗娃已經發現,空間鯽魚經過幾年的繁育,物種已經開始向普通鯽魚退化。

    也就是說,如果不進行人工篩選保持良種優勢,用不了多久,空間鯽魚的優良基因會被普通鯽魚稀釋,最終空間鯽魚這個物種消失,成為普通鯽魚。

    可這話反過來說,對於近親繁殖的朱鹮,本身攜帶有基因缺陷,但是長期食用空間的物產,或許就能讓它們的後代遺傳中彌補上這種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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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四章又熱鬧

    大自然好像劃出了一條線,偏離這條線太遠的東西,大自然會在漫長的物種進化過程中,將它們神奇地拉回這條線附近來。

    除非遭遇極端的特殊情況,比如小行星撞擊地球,比如人口的爆髮式增長。

    而空間神器的能力就在於,它好像能加速這個過程。

    扯遠了,無論如何,朱鹮在李家溝的表現,雖然還不能做出定論,但絕對是一個讓人振奮的開始。

    筆記本屏幕上,能看到剛孵出時雛鳥身上披著淡灰色的絨羽,肚子下邊則是白色的絨羽,腳橙紅色。

    朱鹮親鳥飛上飛下,差不多一個小時就會來一次,雌雄共同喂養幼鳥。

    一隻守著窩,另一隻飛到田裡覓食,差不多一個小時後飛回來,將口中半消化的食物吐出,性急的雛鳥們爭著把長喙伸進父母的嘴裡,父母則使勁抖動著脖子,使食物盡快地吐出來。

    除了喂鳥,喂完食物後的父母還要幫助雛鳥清理糞便,叼走巢底的樹枝,讓糞便漏到下面去,或者把沾有糞便的鋪墊物叼到巢的外邊,再叼來新的巢材和鋪墊物補窩。

    李君閣看著朱鹮搖頭:「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唯唯在邊上搖頭:「又開始不講科學了……」

    苗娃也搖頭:「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然後引來兩人怒視,我們有你說的那麼老?!

    ……

    六月十二,祠堂廣場邊上有立起了好幾眼灶台。

    各家民宿的大桌台都是集團統一定製的,大小都一樣,現在也都搬到廣場上圍了個滿當。

    桌台上是大紅幔帳,這是用來遮陽的,看著那叫一個喜慶。

    三班廚子在灶台邊上鬧騰,終於把老伯驚動了,出來過問。

    煥邦叔,東方叔和王婆婆正在帶著鄉親們幫忙,抬頭見他過來,一起笑道:「壽星老頭來了!」

    老伯問道:「什麼壽星老頭?」

    煥邦叔說道:「老哥哥你不是把日子過糊塗了吧?你的生辰啊!」

    老嬸「啊」了一聲:「思遠的生日不是明天啊?」

    老伯感動地輕輕拍了拍老嬸的手背,謂然道:「我的農曆生日,的確是六月十二。」

    東方叔笑道:「老姐姐,我們李家溝的生辰都是按農曆來算的!這就先給你們道個喜!明天你們看好吧!四里八鄉里頭你都算李家的大輩兒了,多的是人來給你道壽!」

    老伯都說不出話來:「離家這麼些年了,你們竟然都還記得……」

    煥邦叔說道:「哥哥的生辰農曆六月十二,跟彭祖是一天,又是井泉誕封井門祭井龍王的日子,這個要是都能不記得,那就指定是故意的!」

    煥邦叔笑道:「我就沒鬧明白過生辰怎麼不好?你們李家人就是不愛興這個,要我說,該辦就辦!大家一起熱鬧喜慶,顧慮這個顧慮那個的就沒意思了。」

    王婆婆說道:「皮娃說了,以後村裡七十以上的老人,逢五逢十,生辰宴就交給集團操持。不收禮金,要送的提前私底下送,集團就當不知道。」

    東方叔說道:「皮娃還說百善孝為先,這樣一來那就站得住腳,哪都說得過去了,等明年就該輪到二毛他爺爺過八十。」

    老嬸連連感謝,說道:「皮娃呢?皮娃怎麼沒見著?」

    王婆婆說道:「孩子們又放暑假了,思成跟思齊去城裡接孩子,皮娃去蜀都接君樓他們,雨湘雨淮倆鬧山喜鵲不在,這生辰怎麼能熱鬧得起來!」

    老伯笑道:「你看自家人都不在,反倒讓弟弟妹妹們來操持……」

    煥邦叔道:「這就是我們鄉下人的好了,主人家要是實在太忙活,只管花錢請油廚班子就成,然後立一位提調,萬事兒不操心。」

    說完一拍自己胸脯:「這回的提調就是我。」

    王東方立馬說道:「什麼就是你,人家皮娃說集團裡邊村務都是少平立事,這事情以後就是村務,村務那就該是少平的,所以總提調是少平,你最多算個借調。」

    唐少平正在一邊打電話催豬肉,一聽這個笑了:「別別,打置辦長街宴開始就多虧得幾位長輩,我這算是在顧問團的親切關懷和無私幫助下開展工作,不當事,不當事。」

    老伯生怕兩位再互懟下去,趕緊拉著兩位說道:「都感激,都感激,那……我該幹啥?」

    王婆婆笑道:「老哥哥啥都不用干,你和老姐姐明天就換身光鮮衣服,接受兒孫們朝賀就好了!」

    老嬸子頓時扯著老伯的袖子:「對對對,思遠我們去選一身衣服去!」

    走到快進門了,還聽得煥邦叔在後邊喊:「記得別穿太素!還有西裝什麼的一邊去……」

    「哎呀你才管得寬……」

    「我這不是怕老哥不明白規矩嗎……」

    「老哥哥文曲星下凡會比你不懂規矩……」

    「啥時候又變文曲星了?小時候還不是帶著我們滿山跑……」

    「怎麼就不是?老時間裡說能考上進士就是文曲星下界,老哥哥的學問不比進士還提神?起碼得是個大學士……」

    「不說是教書匠嗎?老哥哥說他這輩子就看過一部書……」

    「客氣話你也信!主要是怕說出來把你嚇背過氣去!老哥哥看的那部書,聽皮娃講光字數就上億!比五溪河裡邊魚還多!」

    「我的個乖乖,這得比慎清公還厲害了吧?政府咋還不給立個牌坊呢……」

    「兩個老狗閉嘴!正事不做豆腐放醋!活還多著呢!」

    ……

    老嬸扶著老伯走進祠堂,笑得都不行了:「思遠,我知道你為什麼唸唸不忘要回來了。」

    老伯感慨道:「是啊,連我也沒想到他們還記得。」

    四爺爺在邊上寫字,每天五百小楷,這是老規矩了。

    兩天一部千字文,雷打不動的功夫。

    見他們進來,四爺爺笑道:「孔子之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

    老伯笑道:「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兩句都是《論語》,四爺爺說的是《論語》中記載,孔子在鄉親們那裡,表現傻傻的,就好像說話都不利索一樣。誇老伯也是如此,在老鄉們那裡保持著謙虛。

    老伯回答引自孔子在齊國聽《韶》樂後三月不知肉味後的感慨,不過偷換了一個概念,把音樂的樂,弄成了快樂的樂。

    意思就直白了,夫子在鄉黨面前有那樣的表現,是因為鄉親們的關懷,會讓人如此開心,這是什麼東西都換不來的。

    四爺爺笑道:「那就坦然受之吧,做學問固然要崖岸自立,做人那就斷不能如此了。」

    老伯躬身道:「兒子受教。」

    祠堂的安靜很快就被打破,首先跳進來的就是Shirly和Alice,身邊跟著一群娃子。

    然後就是老堂哥,堂嫂,老爸,大伯,還有芋頭粽粑白嬸,熱鬧得沒法看了。

    老堂哥和堂嫂先跟老伯和四爺爺問了好,老伯笑著對粽粑芋頭道:「咦?你們也來了?」

    粽粑說道:「我們特意來給老師過生日的。」

    白嬸笑道:「粽粑也學會中國式的說話方式了,他其實就是想來玩。」

    粽粑立馬否認:「哪裡!李家溝的生日宴也是不容錯過的!」

    白嬸哈哈大笑,露出一嘴大白牙:「不管他們,我真是學校派來的,首先是祝你生日快樂。然後學校想授予李老名譽教授的頭銜,並邀請他去哥大講學。他的遠程教學現在是我們東亞研究所的選修課程,校董事會認為這是應該的。」

    四爺爺搖頭道:「這個就算了吧,我今年九十七了,只怕皮娃他們都不願意我這麼折騰。」

    阿里木牽著四爺爺的手說道:「祖祖你要是想去,我們的飛機現在還在機場。」

    四爺爺啞然失笑,摸著阿里木的頭說道:「阿里木真懂事,不過我們要給你爺爺過生日,一時間可沒時間去。」

    白嬸遺憾地搖頭,從兜裡掏出一個牛皮紙卷,說道:「李老,校董事會也擔心會是這種情況,因此讓我也將聘書帶過來了。」

    四爺爺接過來笑道:「擔不起,蒙校董事會錯愛了。」

    白嬸兩手一拍:「OK,任務完成,明天什麼時候開宴?」

    李君閣這時才進得門來,聽見這話笑道:「開宴自然是明天上午,不過今晚也少不了大家一頓,和油廚班子一起吃的前席。」

    Alice和Shrily一起鼓掌:「前席比正席還好吃!」

    李君閣罵道:「就喜歡油炸食品!長疙瘩了又哭!對了離開鐮還有段時間,你們準備怎麼過?」

    粽粑說道:「這麼多志願者項目,還怕沒事情做?我和芋頭來之前就決定了,跟你去考察霸王猇!」

    李君閣笑罵道:「美得你們!門都沒有!到時候還得我來保護你,純累贅!這樣,要親近動物呢,雞場孵化室在孵化各種珍禽,魚場那邊也在孵化甲魚,你們也可以選擇料理竹鼠,還有朱鹮和江豚的每日活動需要記錄。反正就在李家溝周圍一圈範圍,別想往遠處跑。」

    「還有個任務就是和娃子們多說英語,假期裡邊給他們補補。現在村裡多了幾個展覽館,你們沒事也可以看看,還有盤鰲鄉那邊多了劇場,平時在輪播幾部片子,都不用花錢,你們感興趣也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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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五章王婆賣瓜

    Alice問道:「有爆米花跟可樂沒?」

    李君閣連忙擺手:「沒有!」

    堂嫂看著小叔和他們閒扯,轉頭對老伯說道:「爸媽的身體看著越來越好了。」

    老堂嬸說道:「是挺好,感覺比在美國呆著舒服多了,瑜寧我跟你說現在我都會太極劍了,明天上午你跟我去忘憂谷,我們現在都在那裡練,石鶴道長的功夫真是厲害。」

    李君閣笑道:「老嬸啊,石鶴道長的厲害功夫你是還沒有見過,他收拾我們的時候才是真厲害!」

    說完對堂嫂說道:「對了堂嫂,我們搞了一出歌舞劇,叫《山水同根》,等有空給你看看當時預演的錄像,在音樂方面希望您再給我們提提意見,這是小准交代給我的任務,都是一家人,我可就沒管你是不是剛到家了。」

    堂嫂笑道:「這工作我很喜歡,就怕到時候幫不上忙。」

    大伯說道:「事有緩急,皮娃你別人剛坐下就絮叨,先把明天的場面撐過去再說。明天有沒有大人物要來?」

    李君閣說道:「羅書記和薛書記肯定是要來的,然後省裡邊文化廳和教育廳的不知道來不來人,反正祠堂裡邊多留兩桌支應吧。」

    這時阿音也到了,過來給大家見禮。

    堂嫂牽著阿音的手:「阿音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二皮當真好福氣。」

    老爸說道:「唉,就是還是操心,說是要等翻年索道開通後才清閒得下來。」

    四爺爺說道:「阿音的確是我李家的好媳婦,雨湘雨淮,可要多跟嬸嬸學學。」

    Alice和Shirly嘻嘻笑著答應,轉眼拉著阿里木要他給自己畫素描去了。

    晚宴上就是親人敘話,交流年來的經歷,感慨家鄉的變化。

    四爺爺和老伯老哥李君閣輪流敬了三高叔他們油廚班子幾杯,搞得三高叔連呼不敢當。

    當晚,篾匠叔和石頭叔聯袂而至。

    娃子們和哥大四人組圍著油廚班子看上大蒸籠,祠堂裡幾人坐下敘話。

    良子嬸取過一個木匣打開,裡邊是一對青岡木的鎮紙,一雙老楠竹的臂擱,一面雕花的案屏,都是十幾層推漆製成,明光鋥亮。

    案屏上是瘦金體的蘭亭序。

    鎮紙上有一聯款「文移北鬥成天象,月捧南山作壽杯」。

    篾匠叔說道:「良子說臂擱要的是舒服,我就沒有做花樣落字,就祝老哥哥你康健長壽。」

    老伯笑道:「好!好!多謝黃老弟了。」

    石頭叔打開一個包裹,裡邊是一個筆洗,一個硯台,一個筆架。

    奇得是三樣東西幾乎都是原石,就筆洗鑿一個深坑,硯台鑿一個淺坑,可其花紋溝壑,卻完全是一個系列,湊成了一套。

    石頭叔笑道:「我這算是借花獻佛,都是皮娃給的存料裡邊選的,工是沒費什麼工,現成的便宜。」

    老伯說道:「就算工沒費多少,可這時就不得了了,王老弟這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實在是感激不盡。」

    石頭叔說道:「知道你喜歡素雅天然的東西,就不弄什麼花哨的東西在上邊了,老哥哥你喜歡就好。」

    大家一起聊了會天,老伯問道:「兩位老弟現在生意怎麼樣?」

    篾匠叔說道:「現在做東西就貪圖一個樂,已經不管多少了,就是往細了做。」

    石頭叔說道:「篾匠可以的,今年和良子調出了朱鹮色,良子的櫻花漆盤妝奩系列,聽說在日本入了巨匠展選,可算是了不得。」

    篾匠叔撇嘴:「就是非要我做一套紀念版小蠻,把手,玉口,竿袋都是粉紅色的,我說這不是女人用的魚竿嗎?幾個女生釣魚的?又有幾個女生的老公會給自家老婆買幾十上百萬的釣魚竿?用皮娃的話說,這就是不分析客戶需求嘛!」

    李君閣趕緊擺手:「這話我說過,但是不是接在魚竿後面說的!篾匠叔你可不能牽強附會!」

    說完又道:「這套魚竿有了朱鹮落戶李家溝的背景,這就非常有意義。這套竿子集團訂購了,還有良子嬸那套櫻花妝奩漆盤,我們也訂了,以後就擺在非遺博物館裡邊,供大家欣賞!」

    良子「啊」了一聲,說道:「要不我再做一套吧,那套漆器已經被皇室看上了,作為今年典子公主大婚時嫁妝。」

    李君閣都快想不起來那公主長什麼樣了,說道:「那小姑娘都要結婚了啊?這時間過得還真快。」

    老伯又問石頭叔:「王老弟你那邊呢?」

    石頭叔說道:「我這邊沒啥,今年李老哥邀我去做天工獎評委,可我弄橋板沒時間,家裡邊小石頭和灑灑倒是弄了個玲瓏結送去參展,所以更要避嫌。」

    老伯問道:「他們成績如何?」

    石頭叔說道:「只拿到了銀獎,灑灑這國家級大師就還差臨門一腳。」

    老伯說道:「都還年輕,不著急。」

    石頭叔說道:「他們是差在主題上,這玲瓏結就是一個純粹顯擺手藝的玩意兒,將內雕的靈透和蘇工的細膩融為一體,其實是兩個小的練手時一時想出來的東西。」

    「不過今年他們就要大搞了,灑灑說從阿音的嫁衣上得到了靈感,那衣服上的龍鳳交纏紋理繁複異常又漂亮得不要不要的,他們今年准備合作搞這個,做大器,我估摸著主題搞定,這個大師大概就能成了。」

    李君閣閉上眼睛,想像了一下楚服上平面的龍鳳交纏紋變成立體之後該是什麼摸樣,想了一陣還是覺得不要浪費時間了,想不出來。

    睜開眼說道:「石頭叔你叫他們選頂級料,也不要怕浪廢。國內和台灣的玉雕相比,就是國內還是從省料出發,不敢像台灣那邊,為了出精品說摳就摳說鏤就鏤。」

    「這龍鳳交纏的雕件,一聽都知道肯定一半實一半虛,因此我事先說好,別心疼幾塊石頭,我李家溝再出一個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比什麼都強!」

    石頭叔說道:「這不行啊,一百斤料摳掉四十斤丟掉,還都是頂級的青玟石,這就是七八十萬啊!」

    李君閣朝著石頭叔擠眉弄眼地笑道:「石頭叔你都這麼大土豪了,怎麼還這樣摳摳搜搜的過日子?」

    四爺爺說道:「石頭,這事情上我贊成皮娃。現在我們李家溝已經經歷了原始積累期,你們的工藝品也是一樣。我們已經不需要追求數量,要多做精品才行。」

    石頭叔笑道:「那行,那回去我就跟兩個小的說,不過小石頭要是敢做砸了,看我不抽爛他的皮!老時間裡我們那裡有這樣的機會?敢糟蹋一點,那都是要被老漢兒收拾慘的!」

    四爺爺哈哈大笑:「那時候是怎麼個活法,現在是怎麼個活法,這個完全沒有可比性!」

    ……

    次日中午,鄉親們果然全都不請自到了。

    老伯和老堂嬸笑呵呵的和大家的寒暄,身邊站著老堂哥,老堂嫂,還有倆裝乖的大長腿妹崽。

    王婆婆和東方叔煥邦叔坐一桌,磕著瓜子等開席,王婆婆瞅著倆閨女就覺得腦仁疼:「這雨湘雨淮也太高了,比阿音還高,這可不太好說婆家。李家溝好像就沒這麼高的男娃來配,這不得找一米八的大個兒?」

    夾川的男子普遍不太高,像李君閣一米七六就已經算個子挺高的了。

    王東方說道:「這有啥的?唯唯還不是一大妞?不也找著昭娃了嗎?」

    王煥邦說道:「王婆婆你都轉行了還惦記這舊業務,雨湘雨淮不是常在國外嗎?我可聽說國外都是長人,到時候找個外邊的不就得了?」

    王婆婆說道:「那怎麼一樣,姑娘家家滿世界亂找,不知根不知底的,不好。」

    王東方說道:「怎麼就不知根不知底了?你看那倆傻小子!就粽粑跟芋頭,不都比雨湘雨淮高?還都是今天壽星的學生,這算是知根知底吧?」

    王婆婆說道:「哎喲那可怎麼行!那倆就只長了個子沒長心子!都快三十了吧還一天到晚跟著美嫻他們廝混,簡直就是倆大小孩!連個事業都沒有,不成不成……」

    王煥邦說道:「這話不對,大小孩兒李家溝還少了?就說那邊那許大馬棒,聽說連鞋帶兒都不會系,比粽粑芋頭差遠了吧?可你看人家找的啥媳婦?我的個乖乖簡直就是畫兒裡邊走出來的。」

    王婆婆說道:「思娃那是特例,聽說小時候腦子本來就不好使,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這就好在是生在了省城,要是擱鄉里邊,不夠爸媽操心的……」

    王煥邦說道:「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倒是挑一個成的給我看看!」

    王婆婆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好的……這個……也不是沒有……你們看我們家厚娃……」

    歡脫二人組:「嘁!王婆婆賣瓜,自賣自誇!」

    ……

    幾輛電瓶車過來了,下來不少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司老爺子走在中間,旁邊兩人一起走著,羅書記和省文化廳張副廳長在旁邊放後了半個身子陪行,薛書記落在後邊,身後則是嘉州四老,許思小芷,司星准秋丫頭,王從軍任曉芊,朱朝安小美,還有唐建凱。

    這個走法就有些沒對,李君閣趕緊迎上前去,賠笑道:「司老,有時間沒來了。」

    司老笑呵呵的點頭:「今天來給思遠過生日,順便看望老上級。」

    四爺爺和老伯也迎了過來,四爺爺笑道:「紅星來了,不知這兩位是?」

    薛書記趕緊上前介紹:「這位是文化部劉副部長,這位是教育部馬副部長,兩位都是來給思遠先生慶賀生日的。」

    老伯趕緊說道:「思遠可真是慚愧,閒居在家還勞動二位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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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六章拋灑才氣

    兩位部長說道:「這是應該的,按道理思遠先生應該在首都由國家安排待遇才對,不過子承父志,一如既往的高風亮節,我們都是很欽佩的,要是這樣的大事還不來看望,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老伯連聲說道:「不敢不敢,那我們進祠堂敘話,思成思齊,你們幫我招呼鄉親們。」

    將一行人讓進祠堂,劉部長看著古老的祠堂,說道:「兩位還住在宗祠裡啊?生活上會不會有所不便?」

    老伯笑道:「住在這裡才舒服,寬敞明亮古色古香,皮娃也給居住區,教學區做了相應的改造,跟住別墅也差不多的。」

    劉部長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等到眾人坐下,這待客區其實也是工作區,牆上全是書架,各種資料書籍堆得滿滿噹噹,桌上全是稿件,打開的書本,還有一些圖表,筆記本電腦也還開著。

    馬部長問道:「業精於勤啊,看這樣子二老在今天都還工作過?」

    老伯笑道:「這是老習慣了,我們李家就沒有過生辰的傳統,在國外我就過得更簡單了。鄉親的熱情難卻,其實都是他們在操持,我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敲點字,這就是興趣愛好。」

    劉部長說道:「我這次是代表文化部來的,文化部六個一工程,蜀州省的工作很突出,然後這突出的工作竟然都跟一個地方有關係,這就更神奇了。」

    「於是部裡派我過來考察,在蠻州聽取了羅書記的匯報,才知道這成績不是一時的異軍突起。李家溝的文化傳承從來沒有斷絕過,《瓊林別藻》的出版,可以說在青少年對傳統文化啟蒙方面,有了極大的推動作用,兩位的工作可謂是功不可沒。」

    馬部長也笑道:「不光是對青少年,對我們教育界廣大的教師也是深有啟發,很多學校語文老師都將《瓊林別藻》列入了暑期必讀書目向學生們推薦。這種新型的教學方式,才是國學入門的最佳手段,都是成系統的小知識點串聯,一點也不枯燥,生動有趣,學生們樂在其中。」

    四爺爺說道:「這其實不是新型教學方式,這是中國古代家學的教育方式。《東坡志林》,《後山叢談》,很多古人筆記裡邊記載父子相傳的時候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進行學習的。」

    「父親斜倚榻上,聽兒子讀書。讀到某個知識點上,父親就讓他們停下,然後開始展開闡述,或者讓孩子們辯論。這既是一個對孩子的教育過程,又是一個對自己的鞏固過程,所謂『教學相長』,就是這個道理。」

    馬部長說道:「原來『家學淵源』,說的是這個。」

    這時候煥邦叔進來了:「壽星公,可以開席了。」

    老伯說道:「那就敢情各位,給老夫站個台,壯個膽,做一次觀禮嘉賓如何?」

    眾人都笑著點頭,一起來到祠堂大門口站定。

    儀式非常簡單,就見煥邦叔拿出一張紅紙,上面寫的是壽詞。

    煥邦叔喜滋滋地朗聲念道:

    「柳翠千絛,蓮紅百本。

    餘年始樂,上壽希尊。

    賢正惟琪,百年德象;

    文明有道,萬載馨椿。

    古稀增五籌,南山勁節猶稱顯;

    期頤誠一待,北海鈞流信有真。

    高嚴在室,敢稱榮考?

    嘉孫繞膝,款敘天倫。

    背倚青山;鄰賢勖裡。

    朝迎水慢;暮送雲溫。

    閒誦清騷,聊棲遲以寄勉;

    偶監童課,不汲譽而虛聞。

    弱冠難量,頻耽白眼。

    雄圖未按,暌應時文。

    遂涉千里之外,求申實學於異邦;

    期窺六經其詳,誓起鴻明於自審。

    呵潤僵毫,焚膏繼晷;

    泣哀慈貌,暑往寒輪。

    畢剔光搜,理縈緒於千書;

    存菁去蕪,字精思為億陳。

    故國馨安,魚寄曲枉;

    乃心舉曠,鶴載回春。

    五旬菁萃,配伊周之盟府;

    四紀瑩華,光有漢之史宬。

    兩袖清風;孓身素意。

    謝奉麟閣;辭歸桑閫。

    呢春池與秋月;醉杏淺而梅深。

    仰松藤兼竹露;俯魚浪或鷗痕。

    時吉添壽;福望成貞。

    舉飲求殷;揮觴累寸。

    李思遠老人良辰吉宴,開席——」

    然後獅子咚咚咚地舞了起來,鞭炮放過兩掛,大菜流水般端上,李家各兄弟至親在知客師的帶領下穿插在各個席面上同大家敬酒。

    老伯邀請一眾大佬們在祠堂裡邊席面上就坐,馬部長低聲問道:「剛剛那壽詞,是良儲老人代筆還是思遠先生您自述?堪稱典雅。」

    老伯微笑道:「父親給兒子寫壽詞,打自古沒這規矩;文章裡好多馬屁臭不可聞當不了真,自然也不是我的手筆。呵呵呵,是我家侄兒搞出來的花樣,喏,過來了,就是他!皮娃!」

    就見李君閣帶著阿音和美嫻過來,笑吟吟地說道:「今天好日子,各位尊長,待我和阿音先敬過壽星,再敬大家三杯。」

    一通插科打諢過後,李君閣又帶著阿音和美嫻去應付下一桌,馬部長說道:「這就是他啊?看不出來他能寫出這樣的文章。」

    劉部長笑道:「老馬那你可就走眼了,這小子能耐著呢,《為愛所生》的作詞,《干將》的編劇,《山水同根》的編劇,都是他!我們文化部六個一工程重點作品裡邊,三樣有他的名兒,要不是對蜀州這次放的衛星做過研究,我都還沒發現!」

    四爺爺笑道:「這娃說起來也是叫人頭疼,才氣是定然有的,就是不把這個當事兒。老喜歡上山下河,文學方面整個一懶蛤蟆,捅一下才跳一下。不是至愛親朋,他一般懶得動這樣的腦筋。」

    這比喻把馬部長逗得大笑:「太拋灑了,辜負才氣!不過這也是你們李家才可以這麼奢侈,就好比當年大蘇修黃樓,自己都不用動筆,叫弟弟蘇轍作賦,小友秦觀作序,弟子陳師道作銘,賀鑄作歌,他自己選一篇立個碑完事兒。」

    四爺爺說道:「他自己倒是寫了一首詩,不過那詩實在是有點……」

    老伯笑道:「除了絕句這種靈氣紙筆,大蘇的詩的確是他的苦手,主要還是恣肆揮灑寫完就丟,絕不二改,不願意反覆推敲的緣故。實在是有些浪費。」

    劉部長說道:「這麼浪費都能獨曠古今,這才是真正的文豪啊!」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舉杯與老伯祝壽,又敬四爺爺,席間相淡典故文學,大家都是文化人,倒是其樂融融。

    劉部長說道:「《瓊林別藻》,列入今年六個一工程精品圖書,這是板上釘釘的了,前期十萬冊銷售勢頭很好,看來得加印,這個事情張廳長你要抓好。」

    張廳長趕緊點頭稱是。

    馬部長接著說道:「也希望二老繼續你們的網絡課程,這個事情我們接著來。」

    四爺爺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強迫孩子們購買我們的書,也不要強迫孩子們背我們的課程。如果是要求他們把我們講解的內容當成背誦資料,我覺得是一種罪惡。」

    老伯說道:「我父親言之成理,我們的這項課程,旨在提高孩子們對國學的興趣。要是把啟發興趣的東西變成打擊孩子們興趣的東西,那就和我,和我父親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劉部長點頭道:「二老說得是,那我們回去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張副廳長說道:「還有一樣,就是這版權費……」

    老伯說道:「不是說好給我們捐出去嗎?」

    張副廳長求助地看著四爺爺,赧笑道:「李老,你也是我們政府部門工作過的老同志了,想必知道,呵呵,有些事情,政府部門能不沾手,儘量不沾手才好。這是一個職能問題。」

    四爺爺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行,這錢我們收下,交給皮娃。這邊的希望小學希望中學也馬上建成了,到時候給孩子們添書添教學設備用。」

    這下又輪到馬部長不好意思了:「李老,還有個事情,你們鄉里這學校,能不能不用希望小學,希望中學這個名字?」

    四爺爺問道:「為什麼?」

    馬部長說道:「嗯……因為希望小學是希望工程的一部分,這個名詞屬於專有,歸國家青年基金會管理。到時候以你們奢華的辦學條件,可能會引來外界對基金會的猜疑。」

    「因為基金會的宗旨是在貧困地區建立教育基地,使貧困孩子能夠上學,和你們的學校理念有些不符,而且這資金來源也不一樣。」

    四爺爺說道:「喲,還真是這麼個情況,那等一會兒我和皮娃他們說說,你看二位難得來一趟李家溝,還為我們考慮這些,實在是不好意思,來我敬二位一杯,還是你們任上的考慮得周全。」

    馬部長說道:「哪裡哪裡,李老你可要善自珍攝啊,我教育戰線上的老同志就是好樣的,時刻不忘自己的神聖使命。人在李家溝,課上到了全世界,培育出了優秀的第二代,第三代,現在還在培育第四代!這一杯,該我來敬才對!」

    劉部長也說道:「文化方面成績也非常突出啊,《山水同根》這部歌舞劇我們也看了,相當不錯。」

    「從設計上說,突破了傳統舞台表演的限制,加入了很多影視劇方面的創新。」

    「從主題上說,大氣恢弘,講的是民族源流,衝突,和最後的大團結,大融合。」

    「從劇情上說,又有諸多打動人心的動人細節,人物形象豐滿逼真,感情細膩充沛。」

    「整體結構上說,結構精巧,故事連貫,清新脫俗。因此這是一部非常優秀的劇目。至少在目前已經選送的劇目中,還沒有見到過達到同等高度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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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七章學部委員

    四爺爺笑道:「這個和我就沒什麼關係了,這是小朋友們的能耐。」

    司老笑道:「那也是您教育有方啊,我那孫子以前是個什麼樣,我這當爺爺的能不知道?現在看他是人模狗樣的司導,其實以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紈袴!」

    眾人都是大笑,都說司導可是給司家爭了光的,現在是全國城市之光十大傑出青年代表,無數的名譽加身,司老你可不能亂說,來來來為小輩兒們的成就賀上一杯!

    ……

    司星准正在往秋丫頭碗裡添湯,突然扭頭一個噴嚏:「誰在說我壞話?不用猜肯定是二皮,滿李家溝就他愛說我壞話!」

    豬兒蟲吃得滿臉油光,面前擺著一盤肘子,這是他在上菜時特意打招呼放自個面前的:「我就不愛來李家溝吃席!講究太多,動不動就要說什麼四言八句,簡直就是埋汰人!」

    小美給任曉芊布菜,正說到任曉芊有時間沒有來李家溝了,聞言轉頭瞪著他:「吃得滿臉油還好意思說這話!我看這一桌就你吃得多!」

    唐建凱笑道:「Jack還直遺憾來不了呢,聽見豬兒蟲你這話怕是要氣個半死。對了你們的別墅都裝修得咋樣了?要是都搞好了我們找個時間在院兒裡邊聚一聚唄!」

    小美說道:「哎呀別提了我都後悔死了,看過小芷和秋丫頭的房子才知道多漂亮,藝術家的別墅就是不一樣啊!早知道我就一起交給你們來設計了,給豬兒蟲弄得醜死!」

    豬兒蟲說道:「小美你要講道理,我們的內裝很不錯了喲,家具石材都是進口的呢!」

    小美哭喪著臉:「可是你都沒弄成套!東一鎯頭西一棒槌!」

    任曉芊攬著小美的胳膊:「小美你就不錯了,你看看我們家,圍在一幫子土豪中間,連家具都還沒有,那才叫一個寒酸。」

    豬兒蟲說道:「二皮不是答應給你們弄一套家具了嗎?跟他們家一樣的,那套家具可不得了啊……」

    任曉芊說道:「從軍說不行,大青岡木的料子用了別人恐怕要說閒話,讓改成陀杉的。」

    豬兒蟲說道:「陀杉的好像是差了點……」

    王從軍說道:「你閉嘴!我好不容易勸得芊芊回心轉意,你可別跟這兒添亂!二皮說到時候找篾匠叔做漆水,我們不顯山不露水,這就挺好的了。要我們這一桌還相互攀比,那就是真沒勁。」

    豬兒蟲只點頭:「是是是,有道理。真要比的話,特麼最有錢的竟然是一個鄉巴佬,最有才的也是那個鄉巴佬,關係最硬的還是那個鄉巴佬,最能來事兒的仍然那個鄉巴佬,想想自己靠這個鄉巴佬又當爹又當媽,一步步拉扯才走到今天,還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說豬兒蟲你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德性,這話要讓二皮聽到,又得坑你好幾回。

    豬兒蟲笑著搖頭,哪能呢,這娃一向以自己是鄉巴佬為榮,現在有阿音管著還好點,以前那成天的大布衣裳二布褲子,可得瑟著呢。

    司星准笑道:「對呀,當年在白老頭那裡第一次見他,可不就是那樣!要我說聚一聚那是應該的,乾脆就等我和許老大都扯了證,便在院子裡弄個燒烤晚會吧。」

    王從軍說道:「你們都要結婚了?不辦酒席?」

    小芷說道:「我們還是覺得低調一些好,乾脆兩家一起,好朋友們簡單聚一聚就得了,小院空間私密,那就正不錯。」

    司星准說道:「不過先說好我們只準備錢啊,哦還有嘴,這活可是干不來的。別看許老大!他倆更指望不上,到時候弄料理這事情還得……」

    一群懶人頓時異口同聲:「那個鄉巴佬!」

    司星准哈哈大笑:「對!那我們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

    這場宴會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接上了夜場。

    都是鄉里的鄉親們,住得近就不著急慢慢吃,因此換桌換得慢。

    兩位部長和廳長書記們可沒這麼閒,沒一會兒便準備告辭。

    於是四爺爺和老伯又送他們出來。

    出了廣場幾位就請四爺爺和老伯留步了,只說這裡這麼多鄉親還要照顧呢,他們自去就行,兩位部長還特意提到有機會請老伯去首都露露面,去給大學生們做做演講之類,當然這個全憑自願。

    老伯連連謙遜,只說自己還要照顧父親,再說自己已經將一輩子研究的心得都交給國家了,學者們通過研究那些東西,就能和自己對話,便不用在圖那些虛名了。

    劉部長就說有些事情李老你也不能一味的高風亮節,還要為國家考慮。你是世界著名的漢學家,擁有崇高的國際聲望,堪稱國寶級人物,因此這裡還有個國家對外形象宣傳的問題。

    「李老你看,要是您老回國之後,如果沒有國家授予的相應榮譽和地位,外國會怎麼看我們國家?人民會怎麼看我們政府?現在社科院歷史學部,文學哲學部,聯合推舉你為學部委員,這個榮譽,無論如何麻煩你得擔下來。」

    老伯說道:「實在是不敢當啊,學部委員誰不是桃李滿天下?而我這輩子皓首窮經,沒法比的,要不還是算了吧?」

    劉部長說道:「你今天才七十五,按理說學部委員本來是八十歲以上的專家學者才能享受的殊遇。可是因為你的貢獻實在是太突出,呼聲也實在太高,因此組織上才破格做出了這個決定,李老,不要讓國家難堪啊。」

    老伯嘆了口氣:「是這樣……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層,那我就謝謝國家如此看重了。要是院裡同志在《古今圖書集成》的研究工作中遇到了什麼難題,可以大家一起探討。不過這實際職務我就不擔任了,這點也請組織理解。」

    劉部長總算是鬆了口氣,說道:「應該的應該的,良儲老人也是開國功臣,平定西南立下過汗馬功勞的,照顧好他的生活起居,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們就不敢苛求了。那二位請留步,我這就回去跟組織匯報。」

    送走了一干人,四爺爺和老伯往回走,四爺爺說道:「原來是因為這個來的。」說完拍了拍老伯的後背:「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老伯笑道:「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四者之外,所不敢問。從過去到現在,變的只是別人,而我一直,都是我自己。」

    四爺爺心懷大快:「快哉斯言,當浮一大白!走,今天是你壽辰,我這當父親的也該敬你一杯!」

    老伯說道:「今天是母難之日,一會兒我想帶君樓和雨湘雨淮去母親墳前敬香。皮娃這孩子,壽詞裡邊那句『傷哀慈貌』,當真是直筆不留情啊……」

    說著眼睛已經濕潤了。

    四爺爺說道:「別想太多,他還經歷得太少,不知道那時節波瀾的凶險。只想把文章做得花團錦簇,思慮不到這一層來。再說他說的其實也沒錯。那傍晚時分一道去吧,你母親她最愛五溪河的夕陽……」

    ……

    一場熱鬧的宴會過後,李家溝又回到了安寧的日常。

    不對,有了娃子們和哥大四人組,安寧二字和李家溝有點挨不上邊。

    加上村裡和苗寨的土著娃子,於是一會兒上天書崖懸天崖放老鷹,一會兒騎自行車去龍首橋玩跳水,一會兒划船跑洗腳溪去野餐,一會兒又跑去梯田邊看朱鹮,身邊還有狗有豬。出門只三五個人,在村子裡打幾個來回,那就糾合成烏泱烏泱一支大隊伍。

    用大伯的土話講那就是「上一潮下一潮」,熱鬧得都不能看了。

    不過娃子們最喜歡干的還是下河游泳。要不就抓著江豚的側鰭趴人家背上,讓小灰它們帶著自己潛水,要不就在水面上比成火箭,讓江豚們頂著自己腳板心飛速前進,玩得那叫一個開心。

    關鍵是江豚們還挺樂意和他們這樣玩,這就沒地方講理。

    加上嘉州四老帶來的美院學生,那就更不得了了。

    ……

    王美嫻發現李家溝蘑菇漲價了,於是大呆它們的好日子就算是到了頭。

    每天早上起來李君閣就看到王美嫻在對野豬們訓話,說勤勞是李家溝的優良傳統,因此大呆你們要懂事,每天得跟我們去山上晃蕩一圈,從李家溝到三台觀和蛤蟆洞,把蘑菇好好找一找。

    然後粽粑哥哥芋頭哥哥你們也不能成天光顧著和我們一起瞎玩,祖祖才教會我一個無本的買賣,觀音涼粉,你們幹不干?

    粽粑芋頭被這名頭忽悠得不要不要的,一聽就是好東西啊。

    然後王美嫻就說這個作為交換,配方交給你們,以後來李家溝就不用再受二皮叔欺負了,可以自食其力度過青黃不接的時期。等稻米下來後,我們再按照去年的方式繼續合作,這就算是把日子過出花兒了。

    四人組連連點頭,美嫻最好了,永遠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奶奶就直撇嘴,觀音大士慈悲為懷,降下這種植物賙濟窮人而已,要是觀音涼粉就是好東西,那觀音土算啥?

    不過這道理和老外解釋不通,第二天一大早哥大四人組就跟著小朋友們上山了。

    六隻豬成了苦力,除了蘑菇,還從山上采下來兩大筐葉子。

    這是一種灌木的樹葉,在李家溝叫觀音柴,又叫臭黃荊,這東西李家溝人不是太喜歡,只有奶奶這些老輩兒還知道做法,像李君閣這一代已經完全不曉得了。

    要不是王美嫻纏著奶奶教她做涼粉,奶奶自己都快想不起來生活經驗裡還有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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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八章小甲魚出殼

    這東西和冰粉一樣不用生火,井水山泉就能搞定,交給孩子們弄最好不過,安全。

    將葉子采回來洗乾淨,放到石臼裡邊搗成漿子,再加水調勻,放入豆花袋子裡濾出綠色的汁水,丟掉殘渣,這事情是哥大四人組的活。

    娃子這邊去廚房盛出草灰,調上水,過濾出清澈的鹼液,加到樹葉汁裡邊調好,倒入簸箕裡邊放到陰涼處靜置,不多一會兒,樹葉汁就凝固成綠色的膠體,和涼粉看上去差不多,這就叫觀音涼粉。

    將膠體取出來切成薄塊,放碗裡邊加上辣汁調料,這就可以賣錢了。

    不過不能放醋,或者必須現放現吃,要不然酸鹼一中和,很快觀音涼粉又會變成一汪綠水。

    人的視覺感官很神奇,要是這東西是固體,翠綠瑩瑩的像翡翠一樣,那就非常好看;可要是一碗濃稠的綠汁,那就怎麼看怎麼噁心。

    不過這並不妨礙哥大四人組驚喜讚歎,這簡直就是精靈的魔法啊!

    李君閣中午回到家裡的時候,四人組就拿出自己的魔法成品來顯擺。

    李君閣嘗了一口,撇了撇嘴,這玩意兒明顯就是哄嘴的,哄不了肚子。

    而且哄嘴都沒有好好哄,比起真正的涼粉或者冰粉,龜苓膏之類的,味道也不是那麼好。

    想了想給他們出主意,吃涼粉不放醋,在蜀州可不大受歡迎,可一放醋這東西就化了,那可不可以弄成甜的?

    奶奶就說甜的也有,搗漿子的時候加點薄荷進去,放上糖吃起來還可以。

    許老大出主意說要加點西瓜塊進去,那就更有賣相了。

    說幹就幹,中午李君閣就那這方法試了試,灑上點白糖,糖漬西紅柿丁與西瓜相比,更有農家味道,於是將西瓜換成糖漬西紅柿丁。

    於是這玩意兒就算定型了,李君閣有點得意,沒問題,絕對能賣!

    不過如何定價把哥大四人組難住了,這玩意兒除了一點白糖,可以說零成本,Alice壯起膽子說了個數字:「要……要不……五毛錢一碗?」

    李君閣和美嫻哈哈大笑,美嫻說道:「Alice姐姐,你要真賣五毛錢一碗,估計就沒人吃了。至少得賣得比小剛和芸秋的涼糕冰粉貴一些才行。這叫消費心理學。」

    李君閣感覺這娃腦子轉得不是一般的快:「你都去哪裡撿來的名詞兒,不過這次還真給你蒙對了。」

    美嫻說道:「我給阿音嬸嬸做助理,她書架上有這本書,裡邊講過類似的例子。」

    李君閣立馬把槍口對準哥大四人組:「你沒看你們看,連小孩子都不如!」

    美嫻大方地一揮手:「這個利潤就然給粽粑哥哥芋頭哥哥了,不過以後你們種的那塊烏金米就只能賣給我們,去賣觀音涼粉吧,祝你們成功!」

    粽粑眼巴巴地看著李君閣:「二皮,來一段?」

    李君閣莫名其妙:「啥來一段?」

    粽粑說道:「賣東西的時候不押韻,我這就張不開嘴……」

    李君閣說道:「你就不知道那渾水粑那詞改改?」

    粽粑說道:「要是用英語那我就沒問題。」

    李君閣沒好氣地說道:「你要在紐約賣觀音涼粉那沒問題!算了怕了你了,我想想啊……等等,沒棍子打節奏我也來不了……」

    找來一根搟麵杖,李君閣敲打著木桶:「誒,誒,這邊走,這邊看,帥哥美女這邊站。圍在這裡不合算,觀音涼粉來一碗!」

    「這東西,很少見,看過一遍是一遍。山裡走來林裡竄,爬坡上坎腿腳酸!一路走,一路絆,上山容易下山難。回到家裡還沒完,又是洗來又是涮!」

    「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客人不合嘴。西紅柿,拌了糖,三元一碗請品嚐。吃過感覺味不美,你大耳巴子煽我嘴!涼粉切來成翡翠,吃過才知真不貴。一碗涼粉眯眯甜,消渴解暑太實惠。」

    「觀音涼粉觀音樹,山裡人家閒不住。不為貪圖這點錢,只圖賣個好人緣。我們遠來自哥大,勤工儉學人人誇。李家溝裡山水好,今年來得有點早。」

    「要問我們為啥來?只因有塊實驗田。要問哥大在哪邊,大洋彼岸美利堅。試驗田,大一畝,青黃不接心裡苦。稻子將成在裡邊,只等稻熟就開鐮。不干等,不埋怨,自力更生不等閒。有手有腳自己幹,做點涼粉換飯錢。」

    「別看我們是老外,自食自力還自愛。薄荷涼粉爽悠悠,吃完冷氣兒往裡抽。天氣熱,六月間,一碗涼粉心裡甜。我幫你們到這裡,剩下內容自己編!」

    說完將搟麵杖一扔,說道:「張嘴就來的東西,怎麼就學不會呢?」

    奶奶在旁邊笑得不行:「這蓮花落唱得好慘,連我都想打發一點了!」

    Shirly拿這手機伸在李君閣嘴巴前錄音,收起手機就鼓掌致敬:「好!我們就唱這個了,粽粑芋頭我們走,去碼頭賣涼粉去!」

    李君閣還看著他們的背影喊:「戴上草帽!找樹蔭下賣!別東西沒賣出去把自己弄中暑了!」

    美嫻也拔腳往後山野豬棚子跑:「亞瑟阿里木,這下沒人和我們搶蘑菇了,走走走去那個大窩子……」

    李君閣一跺腳:「我就說這利怎麼讓得這麼蹊蹺!」

    這時苗娃電話打過來了:「二皮快來忘憂谷,甲魚孵化出來了。」

    第一批甲魚蛋是端午節後採集的,到現在也已經孵化了五十來天。

    每個孵化箱都被苗娃精心照顧著,拉著回村的趙華強把甲魚孵化設備也納入了工控系統,孵化溫度溫度控制在二十八到三十一度,濕度控制在百分之八十到八十二,砂子含水量控制在七到八,非常的精確。

    每兩到三天還要灑水一次,還要檢查沙子的鬆散程度,防止表層板結不通氣把蛋悶死。

    李君閣趕到孵化室,進門就喊:「哪兒呢?小甲魚在哪呢?」

    苗娃正在用小耙疏鬆孵化箱表層沙土,以方便小甲魚出殼,聞言轉頭嘿嘿笑道:「你不知道甲魚是半夜才出殼?叫你過來是干活的。」

    李君閣一臉的黑線:「你也學會騙人了!」

    苗娃陶醉地說道:「這是給你的榮耀,你想想第一批甲魚是我們兩個一起弄出來的,以後滿盤鰲溪的甲魚是不是都該叫我們祖宗?」

    李君閣連連擺手:「這名譽你拿穩,別丟了!等你老了我就叫你龜兒老頭!」

    苗娃說道:「別鬧!快來跟我一起擺孵化床!」

    兩人說笑歸說笑,不過活還是干得利索。

    將快要出殼的孵化箱兩個兩個的擺好,弄成一個平整的孵化床,在另一側齊著床面埋上一個大水盆,裡邊放上半盆清水。

    這就是小團魚的指南針,團魚出殼後天生的趨水習性,會讓它們朝水盆裡爬,這樣就方便收集,不會像李君閣那樣時常走丟。

    接下來十幾天裡邊,每天都要干這個事情,將已經出殼的孵化箱換掉,換上即將孵化的新箱子。

    兩人弄完這就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從忘憂谷食堂打來晚飯隨便對付一頓,兩人就守在孵化床前觀看。

    到了晚上十點過,小團魚陸續出殼了。

    有些殼厚的,還得兩人上手幫忙剝開。

    出殼的小團魚只有銅錢大小,背上是土黃色,還有點花紋,出殼後就朝一個統一的方向——水盆那裡爬去。

    苗娃一臉滿足相,美滋滋地說道:「這批小團魚,都是母的多。」

    李君閣不信道:「你這話就沒道理,你還能管公母?」

    苗娃嗆道:「怎麼就不能?孵化溫度偏低的時候,出殼的就多是公的,溫度偏高的時候,出殼的就多是母的。」

    李君閣也反應過來,好像在那本書上邊看到過這個。

    很快水盆裡邊就掉進去幾十隻小團魚,李君閣還是覺得哪裡不對:「這些團魚不會是有病吧?看著背上的花色和大堂哥店裡邊賣得還是有些不一樣啊?」

    苗娃說道:「這個沒毛病,小朱鹮剛出殼毛不是藍灰色的?等長大了就變成粉色和白色,小時候和大了不一樣,這很正常啊!」

    李君閣還是決定相信專家,現在這裡的專家就是苗娃,點點頭:「嗯,有道理,接下來怎麼弄?」

    苗娃將小團魚收集起來放入水箱裡邊:「等它們臍孔封閉、蛋黃吸完後,就可以放入種苗池裡邊養著了。」

    李君閣笑道:「那你可小心一點,幾天前在雞場那邊抓到好幾條大蛇,蛇對蛋和小雞苗的抵抗力幾乎為零,我估計這玩意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苗娃拿眼一豎:「敢!敢來看我不弄死它!」

    李君閣說道:「跟你爹一樣粗暴!蛇裡邊夠保護級的也不少,要不你從白大它們裡邊挑一兩隻出來守這裡吧,有它們在就不怕了。」

    苗娃說道:「那行,那就叫白大過來。」

    李君閣笑道:「白大在給娃子們當苦力,你能把它從美嫻手上要過來算你本事!勸你還是降低點難度吧,不是還有好些嗎?別光盯著白大一條狗使喚行不行?」

    ……

    荔枝越來越大,越來越紅,桂圓也結出了青綠的果子。阿音,於曉蓉,吉星叔,劉韻蟬幾方電話會議明顯的多了起來,整個集團準備工作開始漸漸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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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九章扯證

    夾川縣民政局,小劉一臉不開心地打開了婚姻登記處的大門。

    薛書記打來電話,說今天有兩對新人要來登記,民政局長只好安排小劉來加班。

    結果一等就等到了早上十點多,才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當前那男生手裡拎著一袋荔枝,一邊走還一邊扭頭對門外喊:「二准你就是個二貨!你當這是拍電視劇呢?李家溝女紅偏古風,古代穿白色那叫縞素!簡直就是瞎胡鬧耽誤時間!」

    李家溝女紅,小劉一聽就笑了,貴的買不起,不過自己也有一件湖藍色的夏衫,是男友花了一個月工資買給她的,自己非常喜歡。

    不過真要是有人穿一身純白的旗袍漢服來拍結婚證件照,自己怕是也要給他們勸回去。

    結婚是喜事!

    然後就見那男生來到台前:「同志對不起,你看大週末的還麻煩你加班,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的確是情況有些特殊,這裡有一點心意,剛下樹的,算是給你賠不是了。」

    小劉抬頭看著來人,一身的鄉土氣息:「不好意思,我們不能收禮物。」

    那男生說道:「可這帶都帶來了,要不你還是收下吧。」

    現在夾川的荔枝剛下樹,沒到旺季,價錢還是有些小貴的,小劉其實挺想吃的:「要不,我花錢買吧?」

    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不不不,你不能引誘我犯錯誤!」

    這是走上來一個大美女,白了那男生一眼,轉頭對小劉笑道:「小劉同志是吧,我是李家溝村的村長阿音,這裡有兩張李家溝旅遊的體驗券,這個本來就是不用花錢的,不過數量不多而已。它的好處就是你在網上預訂不上的時候,可以用它來加個塞兒,隨時都可以來,不算犯錯誤。」

    小劉又笑了,雖然自己是夾川人,但是現在李家溝已經開始實施限流措施,每天的旅遊人數都是有數目的,要事先在網上排號預約,說起來自己和外地遊客也沒有什麼區別。

    男友倒是說可以自帶帳篷去住,說得天花亂墜,不過小劉在婚姻登記處呆了好幾年了,早看透了他的心思。

    呵呵呵男人……你隨便他一時,他就敢隨便你一輩子。

    不過有這個體驗券就好了,有了它,就可以在碼頭直接上船,不用驗預定號。到了遊客中心可以直接定房,據說都是風景最好的幾間。

    這個班加得太值了,小劉悄沒聲地將體驗票收到辦公桌下,人也變得熱情起來:「是二位要登記嗎?請把相關證件和體檢報告給我吧。咦不是說四位嗎?」

    那男生感覺這小劉有點反應稍慢,都不知道她當年考申論怎麼過的,不過還是嬉皮笑臉:「我們已經是兩口子了,這次是朋友來結婚。」

    轉頭又對外面喊道:「我的個去你們還在外面聊啥呢?!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然後外面又嘻嘻哈哈進來一群人,當先兩人穿著白襯衫,女生是牛仔短裙,男生是西褲皮鞋。

    小劉嘴巴張大到能塞下鴨蛋:「司……司星准……」

    司星准上前笑道:「你好同志,我們來登記。」

    小劉趕緊站起身來:「啊……你好偶像……啊不司星准同志……啊不小准同志……」

    司星准微微一笑:「叫我小准就行了,這是我愛人涵秋,這是我們的證件,這是體檢報告,謝謝。」

    小劉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哦……那小准你等一下……對了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司星准笑著搖頭:「不用了,麻煩你稍微快一點,後邊還有一對呢。」

    小劉趕緊說道:「好的好的,很快的……」

    沒一會兒登記弄好,小劉說道:「好了,還要照一張證件照,今天拍照的師傅不在,就我來給你們拍吧!啊我真是太榮幸了!」

    司星准說道:「要不把下一對也辦了一起拍吧,這樣更快一些。」

    小劉說道:「好好好,小准你真聰明……」

    李君閣在旁邊聽得好笑,這就叫聰明,沒說的了鑑定完畢,腦殘粉!

    等到下一對走上來,小劉心跳又加速了:「小芷?!你你……你也要結婚了?!」

    小芷挽著許思的臂彎,笑盈盈地說道:「是的,可算是把老公追到手了。」

    小劉目瞪口呆,這信息量有點稍大,差點又卡住了:「呃……你老公,長得挺喜慶的……」

    一群人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等到小劉手忙腳亂給兩對新人辦好證件照,說道:「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這就辦好了。」

    司星准接過證件,將小芷和徐思的丟給他們,對小劉說道:「謝謝,辛苦你了還特意加班。」

    小劉臉又紅了:「沒有沒有……啊請等一等……」

    說完又翻出一個本子:「能不能請你們給我簽個名……我感覺……今天是我的職業巔峰……」

    四人輪流給小劉簽了名,小劉將他們送出大門,和四人握了手,說道:「你們放心,我一定保密。」

    小芷說道:「今晚七點半我們的工作室都會把消息公佈出去,麻煩你替我們保密到那個時候。」

    小劉說道:「一定一定,我不會亂說的,請相信我的操守。」

    小芷笑道:「那謝謝你,我們先走了。」

    等到小劉送走幾人,回頭才看到那袋荔枝還擺在工作台上。

    輕輕鬆了口氣,小劉坐回工位上,剝了一顆荔枝塞進嘴裡,嗯,真甜,我就當吃偶像的喜糖了!

    眾人上了兩輛車往別墅小院開,李君閣嘖嘖連聲:「可以的啊小准和小芷,我只能在盤鰲鄉刷臉,你們這是可以刷遍全中國啊!」

    司星准憤憤不平:「這才是我和小芷真正的日常好不好?!我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兒,怎麼老被你懟!」

    李君閣呵呵笑道:「那是因為只有我們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麼樣!秋丫頭,你爸媽對你這樣簡單辦婚禮有沒有意見?」

    秋丫頭說道:「還好啦,不過這都怪你,你和阿音姐的婚禮搞得那麼隆重,害我爸媽老在我們面前嘀咕。」

    司星准說道:「就是,一會兒罰你做飯。」

    李君閣說道:「可不得我做飯!就你們那手藝,真要做出來我也不敢吃啊……」

    縣城不大,小院兒轉眼就到。

    將車停到了車庫,眾人下車一起往李君閣的別墅走去。

    來到小院,硌豆和二狗已經支好了攤子。

    司星准說道:「我們這小院,內裝最漂亮的數許老大,外裝最漂亮應該就是二皮這裡了。」

    沒別的原因,李君閣屋外的魚池邊立著兩大塊青玟石,空穴渦竅剔透玲瓏,邊上的芭蕉,蠻竹,經過一個夏天的生長也變得鬱鬱蔥蔥,水中是蒲草,睡蓮。

    用來防蚊子生長的小魚都是星光鬥魚,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王從軍看著池子裡的游魚:「你這玩意兒還是沒法解決繁殖問題?」

    李君閣撇著嘴說道:「那我有什麼辦法?我都懷疑鬥魚本來走到火彩那一步就算到頂了,星光這一級壓根就不該出現在這世界上,只是誤打誤撞被培育了出來。」

    阿音給男生們泡了一壺仙眉茶,然後對女生們介紹道:「這是我們集團的新產品,蜂蜜檸檬茶,大家來嘗嘗。」

    司星准說道:「蜂蜜檸檬茶有什麼稀奇的?我都會泡,咦蜂蜜在哪裡?」

    阿音笑道:「蜂蜜就在檸檬片上,這是蜜漬檸檬片再經過凍干工藝製作出來的,保持了檸檬和蜂蜜的最佳口味和營養。」

    李君閣笑著說道:「這話拿去騙騙外行可以,雖然說蜜漬檸檬干片的確保留了營養,可是開水一衝蜂蜜的有效活性成分還不都被燙死了?」

    阿音抬手在李君閣手臂上一拍:「你瞎說,我們的說明上標明了只能用五十度左右的溫水。」

    李君閣說道:「那請問這檸檬又怎麼泡得開?」

    阿音答道:「檸檬在冰凍的過程中,細胞壁被細胞內液體凍結的冰晶刺破,這就是一個破壁過程,因此即使泡入溫水裡邊,其成分析出的過程也比普通的檸檬干片快很多。再說它在蜜漬的過程中就有汁液已經滲出,凍干的時候都在附著在檸檬片的表面,一泡水立刻融化,方便快捷。」

    說完小臉一揚,表情都是得意,意思是你服不服?

    周圍人一起熱烈鼓掌,司星准更是拍著桌子叫好:「太棒了阿音,懟死二皮這嘴油子!就憑這個,你這蜜漬檸檬凍干片先給我來兩百箱,我拿去紅星集團當福利!」

    任曉芊和小芷秋丫頭笑成一團,難得能看到二皮能給懟死在牆上的時候。

    小芷喝了一口,說道:「這個東西太適合我了,我要帶一些到劇組去。」

    說起這個任曉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二皮,前段時間全國範圍抽查中成藥品質量,整頓保健品市場,對你們的天麻製品有沒有影響?」

    李君閣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哎喲喂這個龍門陣得好好擺一擺,剛接到通知的時候簡直把我嚇了個半死。打電話給曾總,曾總叫我不用擔心,只說該怎麼樣就怎樣別瞎琢磨,這事情交給他料理就好。」

    「你說我能不擔心嗎?結果國家抽檢了全國範圍十多種全天麻膠囊四十多個批次,其中完全合格的才三種。最好的就是我們的,有效成分含量比第二名高出了十二個百分點!即使是我們當保健品賣的那些,質量都比別人當藥用的好!這什麼概念?一下子就把名氣打響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8 15:41
    第八百七十章日久見人心

    李君閣接著說道:「當然也不是說藥品也不一定就是有效成分含量越高就越好,不過這完全能說明我們天麻膠囊的地道,所以說啊,曾總我是不得不服。」

    任曉芊疑惑地說道:「為什麼要服他?他這是倒沾了你的光吧?你的藥廠他就給了條膠囊生產線和包裝生產線,本身就不值多少錢,天麻是你種出來的,先進的加工技術是你引進的,他貼個牌子就分去三成,我和從軍都覺得你挺虧的。」

    王從軍卻皺著眉頭:「等等,二皮這樣一說我倒是回過一點味道來了,要真是我想的那樣的話,分別人三成那是分所應當。」

    任曉芊轉頭對王從軍說道:「你怎麼又改主意了?」

    然後唐建凱也回過味兒:「我靠!要真是那樣,分三成是起碼的!」

    看著一臉懵逼的其它人,唐建凱笑道:「還沒明白過來?我就問你們,如果這個什麼質檢和整頓,本身就是曾總他們集團一力在後邊遊說促成的,你們怎麼說?」

    剩下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媽蛋居然還能這樣操作!

    李君閣笑道:「要找出陰謀的始作俑者其實很簡單,就看誰是最後的受益人!這是歷史規律,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我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我們的天麻膠囊這麼好,價格比市場上同類的其它產品價格也沒有高出太多,曾總當時怎麼就認了這個虧,這不是讓其他同行笑話他是傻子嗎?」

    「再看這次檢查,為什麼天麻製品是裡邊品牌最全批次最多檢測最嚴格的?原來在這裡等著呢!我從剛開始和他合作就產生的疑問,現在終於有了答案……所以這三成利潤啊,我給得是心服口服。」

    朱朝安搖著腦袋:「太險惡了……」

    李君閣兩手一攤:「什麼叫險惡?你難道不想買到好藥?你難道希望那些李鬼在市場上面濫竽充數?你難道不希望國家在這一塊上加大力度?」

    「所以曾總這是堂堂之旗皇皇之陣,一力降十會!」

    「以前那當然是大哥別說二哥其實都差不多,不過現在既然逮著了這個機會,他還能不發力?國家權威認定,這可比什麼廣告都強一萬倍!」

    王從軍笑道:「二皮說得對,這個題目其它廠家還真沒有辦法破解,想降低標準,那全國人民都不會答應,憑什麼二皮能做到他們不能做到?所以唯一的做法就是提高自身產品質量,引進更加先進的生產技術,除此之外別無它途。這是良性競爭,國家樂見其成,輿論也會站在曾總那邊,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這個道理。」

    小美對朱朝安說道:「豬兒蟲,你可得多跟建凱哥和從軍學學。」

    朱朝安搖頭晃腦自誇自讚:「學不來,我這人啊,天生的憨厚老實,不像他們一肚皮花花腸子,找老公還是要找我這樣的,踏實。」

    就聽「噗」「噗」「噗」幾聲,茶水檸檬水噴了一地。

    大家就這樣笑鬧著,沒一陣子硌豆過來說道:「二皮,可以烤肉了。」

    李君閣起身:「一群懶人!老子天生當保姆的命!」

    小美嘻嘻笑道:「這才到哪兒?以後我們的小孩都給你教!」

    李君閣開始燒烤,先從肉開始,雞胗,鳳爪,牛肉,五花……

    硌豆和二狗主動在旁邊幫忙,李君閣問道:「小雪和小紅都來看過了?她們滿意不?」

    硌豆樂呵呵地道:「那還能不滿意?!二皮哥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不對,這打小做夢也沒有夢見過這場景啊,住別墅,嘖嘖嘖……」

    二狗笑道:「硌豆這回在小雪爸媽那裡露大臉了!上週他們來看過了,直說小雪是個有福氣的,這不就是在誇這傢伙嗎?」

    李君閣笑道:「硌豆,要說人家小雪爸媽當年對你可真是不錯……」

    硌豆趕緊點頭:「那是那是,還給我們出錢買房子……」

    李君閣說道:「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當年二老硬是咬著牙把閨女往火坑裡推,你說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二狗頓時笑得簽子都撒了一地。

    硌豆:「喂!有你這麼當小幺叔的?!又拿我開涮!」

    李君閣說道:「既然叫了我這聲小幺叔,那我就正經跟你們說道說道,你們倆現在主要在外邊跑業務,可別在外邊給我招花惹草的知道沒?」

    「你們倆現在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在李家溝各有一棟民宿,父母兄嫂打理著也不讓你們操心;公司的高管當著,股份也不算少。當時硬拉著你們買這裡,也是為了給你們成家立業。」

    「別什麼人一捧尤其是女孩子一捧就找不著北。心裡頭帶點逼數,多想想以前的苦日子怎麼熬過來的。」

    「這房產證上邊,有小雪小紅的名字,算是夫妻共同財產,平日裡多看書多學習。記住說你好的不一定是真心對你好,說你壞的不一定是對你壞,明白了?」

    兩人都點著頭。

    李君閣接著說道:「還有碼頭上的兄弟們,平日裡邊喝喝酒吃吃飯可以,不過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心裡邊也要有數。就算袍哥人家,那也分了義字社摸渾水,沒有什麼人都往一處湊的道理。我就送你們八個字,廣施仁義滴水不沾,誰都說不出你們的毛病來,做不了主的,夾川有劉爺李家溝有我,不准自己拿主意,聽見沒有?」

    兩人接著點頭。

    李君閣又說道:「還有一條,那些人一個不准往這院子裡邊帶,你們也別拿這裡出去在那些兄弟們顯擺。這裡置業的,有大明星,大導演,大藝術家,香港首富的大公子,第二富的小公子,這些人的行蹤和安全本身就是秘密,道上的兄弟們做事不太懂分寸,你們不但不能洩露他們的消息,還要注意那些打聽這裡的人,夾川的不怕,就怕有那種撈過界的,懂了嗎?」

    兩人這下子終於嚴肅了起來:「知道了。」

    李君閣笑道:「也不用太緊張,建凱哥肯定很注意這些的,縣裡也必然重視,我們其實都算跟著他沾光。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平常多留個心眼就行了。得,先烤這麼多,喝酒去!」

    一群人開始喝啤酒擼串,李君閣將酒杯倒滿:「來來來,先敬倆新媳婦兒!走到今天算是不容易,二准一把求婚算是把冠海哥坑苦了,我都想不出來於丫頭那婚該怎麼求。」

    小芷說道:「等一下!讓我和涵秋先說兩句!」

    說完端起酒杯來:「雖說大家都是朋友,但是這杯酒我要先敬二皮哥,當年要不是他帶著我回李家溝,先找藥師叔,再找果山師傅,這世界上可能已經沒有唐芷這個人了,這杯酒該我先來!」

    說完眼圈已經紅了:「二皮哥,大恩不言謝,今天小芷結婚,你必須給我這個面子。小芷先干了。」

    說完一飲而盡,李君閣只好陪了她一杯。

    然後秋丫頭也將杯子舉起來:「我也要敬二皮哥,要不是他做通我爸媽的工作,給我學費,送我上大學,我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今天這日子,這杯酒我也得先敬他。」

    說完也有些抽噎:「二皮哥,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李涵秋,我也先乾為敬。」

    也陪了秋丫頭一杯,李君閣正要說話,司星准又將杯子端了起來:「雖然我和二皮總是喜歡吵嘴,但是一有什麼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來二皮,話不多說了,我們也走一個。」

    李君閣也和他走了一個,然後許思又把杯子端起來了:「都敬了,那我也得敬一個啊。」

    李君閣說道:「這不能干喝啊,你看他們三位說得多好,我還等著你誇我呢。」

    許思說道:「你都救了我媳婦,這就是拯救了一條單身狗啊,算不算?」

    眾人都是大笑,這理由找得沒毛病。

    李君閣和許思也走了一個,然後笑道:「既然大家說這麼多,那我也說兩句,先要感謝三年來的緣分讓我們走到了一起,讓我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在事業上,生活上,感情上想幫相扶。」

    「其實我們大家,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一起拉扯著往前走,所以完全說不上誰在幫誰。」

    「有你們的存在,我李家溝,我李二皮,阿音,還有盤鰲鄉懸天寨,才能走有今天的局面。」

    「沒有小准的蘭花錢,李家溝的事業就不能起步;沒有小芷和小准的宣傳,李家溝就不能這麼快為外界所知;沒有秋丫頭的美工和設計,李家溝的產品就不可能這麼創意獨特,網站就不可能留住眼球;沒有許老大煤砂器改良,我外公我表哥根本沒有機會成為非遺傳承人。」

    「沒有豬兒蟲,朱叔叔和小美的建設,就不會兩年內的李家溝大改造;沒有八婆和建凱哥的濱河新區,就不會有集團這麼好一塊飛地;沒有硌豆二狗為集團打拚,就不會有這麼順當的物流和銷路;沒有芊芊,就不會有山上山下每年的免費體檢……」

    「所以還是那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交情。夫子說得好,益者三友,損著三友。正直,坦誠,見多識廣,這樣的朋友是好朋友;只會阿諛奉承,見風使舵,花言巧語的,那樣的朋友就是壞朋友。」

    「就我這性子,要是一開始沒有朝安,從軍,梁丫頭和阿音推著我往前走,我是一步都不會邁出去的,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裡邊最清楚。」

    「所以各位都是我良師益友,同你們交往讓我和阿音也是受益匪淺所獲頗多,那就共同走一個,為這份好朋友的交情,乾杯!」

    大家都將杯子舉起來:「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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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