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1182.貨

    對蜜律來說，這算不算擅闖名居？

    跟著法者鴆一起向裡面走了兩步之後，她立刻就釋然了。

    這裡根本就是違章建築，真正嚴格來說這裡應該算得上是公共區域吧？進入公共區域怎麼可以算是非法入侵呢？放心放心～～

    向前走了兩步之後，法者鴆四處看了看，立刻找到了旁邊一個看起來顯得有些老舊的大木箱。他推開箱子蹲了進去，同時招呼咲夜和那兩個小丫頭。

    箱子看著小，但真的蹲進去之後也並不怎麼擁擠，顯然是經過精心計算的。

    合上蓋子，箱子裡面有幾個預留的孔洞可以讓人看到外面的景色，這也著實讓蜜律奇怪。

    「（輕聲）你什麼時候做了那麼多準備的？還有，營業場所裡面突然多了個箱子就不會有人懷疑嗎？」

    「（輕聲）嘿嘿，擺放閒雜物品的地方突然多了個箱子才不會讓人懷疑呢。好啦別廢話了，時間快到了。」

    蜜律閉上嘴，安安靜靜蹲下。可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卻是突然伸出一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她！

    蜜律的身子微微一顫，別過頭，只見沈依依現在正興奮莫名地通過孔洞看著外面，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副看好戲的心態。恐怕……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被人「擄來的」這個設定了吧？

    「這一批質量怎麼樣？」

    「唉，別提了，五個裡面四個不行。看起來也是老了，生不動了。」

    隨著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傳來，眾人立刻將視線轉向內側的小門。

    門打開，兩個人提著一個鐵籠子走了進來，就好像扔雜物一樣把這個籠子往雜物間的角落一扔。

    「生不動了？那怎麼辦？我們這邊的標準雪納瑞就這麼一隻啊！以後我們豈不是沒的賣了？而且我們這只可不是什麼白色那種混血雪，它可是椒鹽色的純血雪啊！」

    「看看看看，看看你這小子，怎麼那麼不淡定？真的腦子梗塞了轉不過彎來了？看你這幅大驚小怪的模樣。」

    一邊說，兩個人一邊轉身離開。

    等到這個雜物間再次變得安靜下來之後，法者鴆才率先推開木箱，走向剛才被扔下來的籠子旁。

    打開迷你手電，籠子裡面的場景讓蜜律和沈依依一時間全都倒抽一口冷氣！這兩個小丫頭甚至也是不由自主地互相抱在了一起，四隻大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裡面的景色！

    籠子裡面的，是四隻似乎才剛剛長出胎毛的小狗。

    其中兩隻的眼睛算是張開，另外兩隻的眼睛則是眯著，互相蜷縮在一起，顯得十分害怕。對於手電筒的光芒照射這四個小傢伙顯然有些不太適應，聚成一團，呼嚕呼嚕地發出些許的哀怨之聲。

    「看來出生不超過十天。」法者鴆輕輕打開籠子，抱起其中的一隻。

    這麼小，在法者鴆這個成年人的掌心中簡直就如同一個巴掌一般小的小傢伙。

    它似乎顯得很害怕，還沒有完全張開的眼睛四處搖擺，三隻小爪子也是胡亂地搖晃著。

    ……沒錯，三隻小爪子。

    法者鴆將小三爪放下，將其他幾隻小狗一個個地抱起來仔細觀察，說道：「一個是明顯的殘廢，一個是尾巴腫大，顯然是有遺傳病。嗯……這只體型太小，看起來是先天不足，最後這只……唉，耳朵裡面都是血，不知道什麼毛病，反正肯定好不了了吧。」

    說完，他將這些小狗重新放進籠子，這四個小生命也是立刻依靠本能地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兩個女孩子之中蜜律還算是冷靜，但是沈依依這位「大小姐」可沒有那麼淡定。她立刻氣上頭，直接就要往那小門裡面衝！咲夜早就看著這個女孩，在她剛剛想要做出衝動舉動之際立刻伸手摀住了她的嘴，把她攔下。

    「（輕聲）你幹什麼攔我？沒看到那兩個人渣直接扔籠子嗎？他們直接用『扔』的呀！」

    沈依依在反抗，法者鴆則是上前來比劃了一個噓聲，悄悄說道：「這就完了？我還有更多鏡頭給你看呢。我說過，如果你今天看完我給你展現的東西之後還能夠保持淡定，並且說我錯，那我就真的認錯。咲夜，控制好她。」

    「嗚嗚！嗚嗚嗚！」

    法者鴆可不管這個小丫頭怎麼掙扎，悄悄地走向小門，推開。左右看了看之後，拿出手機看看早先登陸的詳細地圖，點點頭，捏手捏腳地向前走。

    蜜律略微沉默，立刻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然後，就是被咲夜捂著嘴，動彈不得的沈依依了。

    眼前是一條熟悉的走廊，上次那條斑點狗產子的時候，女孩們記得就是這條通道。

    向前走，很快就到達道路的盡頭——一個被佈置的極為溫暖舒適的產房。

    只不過現在，這些顯得很漂亮的房間裡面卻並沒有什麼正在繁衍的動物。

    「這裡，就是這裡。」

    法者鴆來到一扇標有「工作人員」的門前駐足，照著手機，拿開旁邊牆壁上的一個狗狗掛飾，看了一眼上面的一個小洞，隨即招呼蜜律和沈依依：「來，看看吧。保證精彩。」

    蜜律和沈依依猶豫了一下，雙雙踩著旁邊的籠子，一人一隻眼睛透過小洞看著對面。

    然後……

    在另一邊，那個曾經在她們面前展現出極為溫和表情的祝誕祝老闆，現在剛剛出現在鏡頭之前。

    「可以嗎？可以動手術嗎？」

    祝誕的聲音顯得比較焦急，同時還有些興奮。

    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張像是手術台的東西，上面躺了一隻猶如奶油一般的渾身純白色的貓咪。此時，一名身著白大褂的獸醫模樣的人正在給這只小貓做檢查。

    那獸醫輕輕摸了摸小白貓的肚子，說道：「你確定嗎？現在距離預產期還有些早，再等幾天可能比較好。」

    「可我等不了啊！你知道這種泰國御貓是有多值錢的吧？人家老闆都已經給了一萬塊錢定金了！說要給他女兒當做生日禮物！如果下個月不能看到貓的話錢可怎麼辦？不行，必須立刻讓它把小貓生出來，不然就來不及交貨了！」

1183.誕生的代價

    聽到這番話，蜜律和沈依依兩人全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尤其是沈依依，現在更是不由自主地摀住自己的嘴，生怕控制不住地喊出聲來。

    小洞之中，隔壁房間的醫生繼續在說話。他轉過身，用一副顯得很猶豫的表情說道——

    「真的要這樣做嗎？但是……正常的貓的懷孕週期是兩個月多幾天，可是這只泰國御貓的懷孕期才五十天吧？這樣早產會不會對身體不好？而且小貓的身體狀況也不能保證……」

    話還沒說完，獸醫的衣領瞬間就被抓住。

    「我說你煩不煩啊！我叫你做手術就立刻做手術！萬一遲延了人家大老闆女兒的生日宴會的話這個責任你擔當起得起嗎？還是說，你要我把剛剛出生，還全身沒毛像個異形一樣的鬼東西送給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嗎？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祝誕一把甩開那個獸醫的衣領，雙手叉腰說道——

    「總而言之！我要你現在立刻進行手術！你想想吧，後面的錢我會給你少嗎？不會吧？而且我們這是在滿足孩子們的夢想對不對？做手術吧，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很顯然，獸醫現在已經被說服了。他點了點頭，終於還是轉身開始做手術。

    祝誕點點頭，放下心走向大門口。見此，沈依依和蜜律連忙跳下桌子！蜜律向著法者鴆使了個眼色，這個傢伙立刻明白，迅速帶著兩人走向旁邊一個屏風，在後面站好。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後面的祝誕一臉興奮加激動地走了出來，他脫下自己身上的無菌服掛在旁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領帶，向著寵物店的前廳走去。

    噓——

    法者鴆做了個噓的動作，躡手躡腳地走到手術室的大門前，稍稍推開，向裡面張望了一眼。

    可後面的沈依依卻已經忍不住了，她顯得有些焦急，立刻就要往裡面衝！但蜜律卻是率先一步拽住了她。

    「你——」

    蜜律手快，立刻摀住她的嘴，同時也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不要亂來，能答應嗎？你暴露了的話，我們會立刻被趕出去。畢竟，我們現在才是真真正正的犯罪者。」

    過了許久，沈依依才算是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她緊緊地咬著牙關，這個本來遇到事情總會一股腦兒衝出去的小丫頭如同做出許多努力一般地點了點頭，這下，蜜律才松開手。

    哐當——

    手術室內傳來金屬器具擺放在金屬盤中的聲音，很快，法者鴆就縮回來，帶著孩子們和咲夜一起重新躲進屏風後面。

    片刻後，那個獸醫就拿著一個小小的保溫箱走出來，向著前廳走去。

    「呼……小心點。」

    法者鴆提醒了一聲，這才真正走進這個已經沒有人的手術室之中，觀察著這裡的情況。

    安靜的手術室內，一切都是顯得那麼沉重。

    小小的手術桌上並沒有出現什麼血肉橫飛的場面。

    這裡並不是什麼恐怖片的場景。但是看著這小小的手術台上那隻躺在這裡的小貓，卻還是會讓人不由得心中一抽。

    那純白色的毛髮現在沾染上些許的血絲，顯得不再那麼純淨。剛剛生產後的母貓閉著眼睛，嘴巴半張著，露出裡面的牙齒，似乎還在麻醉的效力之下沉睡。

    它的四肢全都被固定住，不允許它有任何的掙扎。

    那粉紅色的肚子上呈現出來的，則是一條被密密麻麻縫起來的傷口，乾癟的肚子似乎還在敘述這裡不久之前還保護著的可憐小生命。

    法者鴆走上前看了看，眉頭不由的皺起。

    咲夜站在一旁，脫下手套，輕輕觸摸著這只小貓的肚子，也是低頭不語。

    「它……死了嗎？」

    沈依依吞了一口口水，似乎問出這個問題已經花費了她全部的勇氣。

    咲夜搖搖頭，她的目光掃過旁邊那些手術器械，思緒片刻之後立刻拿出一副新的橡膠手套戴好，拿起手術刀和鑷子，開始在那傷口上輕輕挑線。

    「沒有死，但是傷口縫合的很差，內臟似乎也沒有回歸到正常位置，剛才做手術的獸醫並沒有考慮它之後的傷口恢復狀況和生活質量，只是很簡單地縫合起來。」

    快速劃開線，咲夜小心翼翼地調整這只母貓的傷口，繼續說道——

    「年齡大約十歲左右，算是貓中的高齡產婦。子宮撕裂，獸醫是本著今後再也不懷孕的想法進行的剖腹產。以它的年齡來說，估計也已經不能再次懷孕了。」

    「鈣質流失嚴重，懷孕次數過多導致。這隻貓的壽命不會長了。」

    手術做得很快，咲夜的動作更是輕柔仔細的如同春風拂面一般。

    但是聽著她的解說，一旁的沈依依卻是顯得更加氣憤！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蜜律，咬牙說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去阻止？擅闖民居就擅闖民居，我爸爸那麼有錢，我還怕這些東西嗎？」

    蜜律看了一眼法者鴆，但是這個法毒現在卻只是一門心思地看著咲夜做手術，絲毫都沒有想要回答的模樣。

    見此，蜜律不由得抱緊懷中的天平熊，緩緩說道：「沈碧池，我現在告訴你，這只母貓是這家寵物店的財產，它是屬於那個祝誕的。正是因為它屬於這位祝老闆，那個時候我們即便跳出來阻止他，那麼從法律的層面來說，我們就等於在阻止一個人自由自主地處置自己的財產。比如說你家有一輛車你爸媽覺得礙眼，想要砸了。但是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一群人說你們不能砸這輛車，不能傷害它的話，你和你爸媽會是什麼感覺？」

    「關你屁事。」

    「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權利來進行干涉。畢竟他沒有公開直播這種殘忍畫面，處理的又是他自己的『財產』。」

    沈依依急了，伸出手指著那邊依然看著手術台的法者鴆，說道：「什麼叫『財產』？小貓咪可是生命！它可不是『東西』！你爸爸呢？你爸爸這樣厲害的律師一定能夠有辦法處理的吧？」

1184.豬隊友

    蜜律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真的很遺憾，沒有辦法。如果有辦法的話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溜進來非法入侵了吧？」

    那邊，咲夜輕輕地縫合這只泰國御貓肚子上的最後一根針。法者鴆立刻問道：「怎麼樣？」

    咲夜脫下橡膠手套：「我只能讓它儘量好受一些。但，長期的被迫懷孕和這一次的強行剖腹產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然後——」

    她輕輕捧起這只小貓的爪子，仔細檢查四個小爪子之後說道：「它估計很小的時候就被去了爪。哪怕是變成流浪貓都沒有資格，只能讓人養著。」

    正在和蜜律發脾氣的沈依依微微一愣，立刻抬頭：「為什麼？去爪怎麼了？為什麼聽你說起來好像很可怕一樣？不就是剪掉指甲嗎？而且貓貓們不也是經常需要磨爪磨掉一點爪子的嗎？」

    咲夜瞥了她一眼，並不回答。倒是法者鴆直截了當地說道：「什麼剪掉指甲？說得輕巧。去爪的意思是把那根爪子完全拔掉。就好比把人類的手指甲腳趾甲全都活活拔除。這種手術或許可以防止貓亂抓亂咬，但是沒有了爪子的貓就好比人類沒有了指甲，不僅無法捕獵，更無法用力。這對於貓來說可能比『截肢』還要恐怖。」

    說完，法者鴆朝咲夜的胸口看了一眼：「拍攝的怎麼樣？聲音和影像都還可以吧？」

    咲夜輕輕點頭，抬起手調整了一下胸口的小型攝影機，再取出口袋中的手機看了一眼：「是的，少爺。」

    正說著的時候，前廳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咲夜最先發現，立刻給法者鴆使了個眼色。法者鴆也是立刻帶著那兩個小丫頭離開手術室，繼續在屏風後面躲藏起來。

    「嗯，看起來完成的很不錯嘛！幼貓情況怎麼樣？」

    「幼貓的身體有些虛弱，或許是因為早產的緣故。但是這一次生了五胎，從這五胎中存活一胎用來交差絕對沒有問題。」

    一行四個人從前廳走了過來，一個獸醫，兩個剛剛見過的寵物店員工，以及這家寵物店真正的管理擁有者——祝誕。

    祝誕的臉上顯得十分喜悅，就連腳步似乎都有些飄飄然。他連連點頭，來到後面這個裝潢精美的產房前，卻是連看都不看那邊的手術室：「很好！這次的生意做成功之後我會給你們每個人發獎金！哈哈哈！你們要知道，如果那位老闆的女兒很開心的話，我這家寵物店的名聲可是能夠徹底打出去了！你們記住啊，我們要做的可是精品寵物店！今後我們儘量只針對高端客戶，只售賣純種！這可比賣那些雜種可要來的賺的多了！」

    獸醫和那兩個員工的臉上也是浮現出喜悅的色彩，不過很顯然，他們是為了「錢」而笑。

    「對了老闆，裡面那隻泰國御貓怎麼辦？我要不要去幫它打理打理？不然品相不好看，客人該不喜歡了。」

    一個員工指著手術室，一臉天真地問道。

    對此，祝誕卻是哈哈一笑，說道：「哦呵呵，對了對了，你還算是新員工，不太熟悉我們的工作內容。那條母貓不用去管了。」

    「不用管？」

    新員工顯得有些不可理解。

    「廢話，當然不用管啦！我這裡可是商店，我可是個商人！賣不出去的動物我這裡怎麼可能一直養著？貓的生育年齡本來也就到九歲十歲左右就結束了，那隻貓是專門用來繁殖的種貓，生育期過了就沒用了。而且也不會有人想要一隻那麼老，還渾身那麼多疾病的母貓。」

    新員工撓撓自己的臉頰，想了想後，笑著說道：「那……應該怎麼處理啊？我去殺掉它？說起來我還沒有親手殺過貓呢。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哎～～什麼叫殺貓？我們這裡有那麼殘忍嗎？」

    祝誕嘿嘿笑著，擺擺手，一臉得意地笑道——

    「你要記住，我們這裡可是專門用來誕生希望與生命的地方！和那個專門掌管死亡，一天到晚都想著殺掉貓狗的瘋子所長不一樣，我們可不會讓小動物死在我們這種地方。我們象徵著生命！是站在生命女神這一邊最愛護動物的善良人！明白了嗎？」

    那個新員工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刻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笑道：「我明白了！我明天會把這只老母貓和那些殘疾的，營養不良的小貓小狗一起扔到街上去。反正那個死神所長會來抓流浪貓狗，就讓他帶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心人願意收養它們，對不對？」

    祝誕抬起手，有些欣賞地指著這個新員工：「孺子可教～～！我們可不會幹殺生這種事情對不對？至於那個鬼無命是幫它們找到自己的歸宿，還是又『殘忍』地將它們殺害，那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哈哈哈哈！」

    笑聲，在這佈置的十分溫馨的產房中不斷傳蕩。

    這是金錢的笑聲。在碰撞牆壁的時候似乎都能夠聽到那錢幣互相撞擊時傳來的清脆聲響。

    這或許只是小小的一步，但是誰都知道，這家寵物店在不斷和上層的那些達官貴人搞好關係之後，一定會變得越來越顯赫，生意一定會越來越興隆！

    「哈哈哈哈——嗯？」

    但是這笑聲，卻是在一個小女孩的突然出現之下戛然而止。

    祝誕看到了，獸醫看到了，那兩個員工現在也看到了。

    他們四個人八隻眼睛全都帶著驚訝的色彩落在這個有著一頭公主卷的小學女生身上，一時間似乎被施加了定身法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也做不出來了。

    「啊……沈大小姐？」

    燈光之下，祝誕清楚地看到沈依依臉上那種充滿了怨恨的表情。他立刻知道這個小女孩聽到了什麼。

    在些許的尷尬之下，祝老闆呼出一口氣，笑著說道：「沈大小姐，您的父親也來了嗎？」

    「沒有！是法律師帶我來的！」

    依舊躲藏在暗處的法者鴆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耳光！他捂著臉，蹲在角落裡面。

    蜜律推了推他，說道：「還蹲著幹嘛？出去啊。」

    法者鴆：「我不出去。太丟臉了。我的隊友什麼時候能夠從豬變成神？還是說我帶豬帶出習慣來了？」

1185.不可能勝利的戰鬥

    蜜律：「出去。再不出去人家就要報警了。」

    法者鴆的嘴角帶著一絲絲的抽搐，終究還是沒辦法，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顯得精神狀態好一點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哎呀呀，祝老闆！生意興隆，恭喜發財啊！」

    祝誕瞥了一眼法者鴆，目光再依次從咲夜蜜律的臉上掃過，最後定格在了沈依依的臉上。

    「沈大小姐，您是來看您預定的小斑點狗的嗎？它現在身體很好，很快就能夠和您見面了。」

    祝誕依然保持著笑容，向著沈依依伸出手。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只可惜，沈依依一巴掌打開祝誕的手，用手指指著他的鼻子用憤怒的聲音說道——

    「什麼叫做我的小斑點狗？在這只小斑點狗的身後又有多少隻小狗被你們扔掉了？它們的媽媽是不是在生不出來之後也會被你們拋棄？什麼叫生命誕生的地方？你們……你們！一旦沒辦法生小狗小貓你們就要處理掉那些媽媽？一旦是畸形或是營養不良的孩子你們就要拋棄讓它們去自生自滅？你……你！你這個壞人！大壞人！！」

    這女孩還是公主病太嚴重。要是換成蜜律，她現在能夠翻著花兒罵出各種各樣難聽的詞語來，而不是像這位大小姐一樣只能說「壞人」這種蒼白無力的對白。

    祝誕也不惱，只是緩緩抬起頭，不再對沈依依顯得那麼畢恭畢敬，說道：「沈小姐，怎麼處理那些小狗小貓是我的事。您還只是個孩子，何必去關心這些幕後的事情呢？斑點狗已經準備好了，再過幾天您就可以來領走它了。」

    「我當然要領走它！但是同樣的，你必須把錢退給我！」

    沈依依現在已經氣憤的口無遮攔了——

    「你就是想要把那隻小狗賣給我吧？我之前被你騙了！我絕對不會再花錢買狗了！我要你把定金退還給我！然後把小狗給我！然後我還要讓你關掉這家店！不然我爸爸會讓你好看！」

    祝誕會聽嗎？

    會聽才怪了。

    他的嘴角雖然依舊還帶著笑容，但是眼神中對於沈依依已經完全沒有絲毫的尊敬。

    這位店老闆冷哼一聲，朝著後面的法者鴆望了一眼，說道：「沈大小姐啊，您還真的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呀？我給您面子，不會和您翻臉。但您不防問問您身邊的這個律師，您有這個能力讓我關門嗎？」

    法者鴆捏著下巴，也是嘿嘿冷笑道：「哈哈哈！當然有這個能力。但是，這毫無意義，對不對？」

    沈依依回過頭，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法者鴆，大聲問道：「什麼叫做毫無疑義？我們家有這個能力為什麼毫無意義？」

    法者鴆盯著這個祝誕，笑道：「在商言商，這位祝老闆是一個商人，這個寵物店也是一個商家。想要讓一個商家關門大吉，那就只有通過同樣的商業競爭才行。換句話說，就是要開一些更好，更大的寵物店來擠兌這位祝老闆的店舖的生存空間，搶奪客源。等到這位祝老闆的店經營不下去了，那麼自然也就倒閉了。」

    祝誕閉著眼睛，十分讚賞地點點頭，卻一點點都沒有擔心的模樣。

    「可是啊，沈丫頭，要擠兌祝老闆的生意必須要開更好的寵物店。而即便是再好的寵物店，也依然會涉及到那些貓貓狗狗的繁殖。而且規格更高，血統更純正的話，對貓狗的傷害也就是更高。你如果要讓祝老闆的寵物店關門大吉，就必須要用對小動物傷害更高的方式來對付他。那麼，你的初衷是想要保護那些小動物？還是說只是單純地想要讓這位祝老闆倒霉？」

    一番話，說的沈依依啞口無言。

    法者鴆繼續笑著說道：「當然，我們也可以使用不那麼王道的方法。而且我相信你們沈家有一百種方法讓一個人在上京市呆不下去。那麼問題又來了，如果你們沈家使用了商業競爭以外的手段直接讓這位祝老闆和他的這家寵物店消失，那問題就解決了嗎？」

    「不，沒有解決。因為會立刻有其他的寵物店來取代美寵家園留下的商業空白。還是剛才那句話，如果沈大小姐只是想要讓祝老闆倒霉的話，那麼自然可以這麼做。但如果是想要保護那些小動物們，那麼今後估計要冒出一家寵物店你們沈家就要端掉一家。上京市有多少家寵物店？全國又有多少？你們沈家打算端到什麼時候去？」

    「當然，真正的不讓動物受苦，而又能夠擊垮祝老闆的方法也有。那就是花大價錢贊助以鬼無命鬼所長為首的那些寵物收容機構。他們的機構並不販賣寵物，而是支持領養。如果說人們想要養寵物的心都能夠從收容機構中得到滿足，自然不會再來購買寵物。而如果資金夠多的話，鬼所長也不會因為資金壓力問題而一個月進行一次『處刑』，完全可以將那些動物們養到『善終』。」

    這下，沈依依的臉上再次揚起了希望！她一臉尊敬地看著法者鴆，就像是在看著什麼國民偶像一般！

    「不過呢～～！寵物收容機構卻有一個先天的缺陷。那就是品種。」

    「收容機構對於動物肯定是一視同仁，但問題是他們不會主動去對寵物們進行品種的繁殖養育。這也就導致了他們收容的小動物不可能有多少純血種。而且也不可能針對『顧客』需求的那樣指定品種，年齡，性別。但是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哈哈！有錢人不養純種，反而去養垃圾土狗？這豈不是掉身份？哈哈哈哈哈！現在別說特別有錢的了，就連稍稍普通的有點錢的小老百姓都希望養某些『品種』呢！你真的指望我們全國不論富豪還是窮人全都去隨機挑選某個貓貓狗狗來養嗎？開玩笑，就連人都有高低之分呢！我們有錢人的寵物如果和普通老百姓的寵物沒什麼區別那我們養個毛線！哈哈哈哈！」

1186.依然決裂的兩個女孩

    「但話又說回來了，我們華國境內的流浪貓狗少說也有個兩三億，就算這些流浪動物每天只需要花費一塊錢的伙食費，每天也需要兩三億元的飼養費用。這個世界上哪個公司有這麼大的魄力承擔這麼多的貓狗飼養？就算你們沈家真的想要竭盡全力……呵呵，我看，就算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公司，最有錢的人，連續承包全世界所有的貓狗一年之後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吧。最後，還是只能淪落到『殺掉』這一個方法上來。」

    這下，沈依依現在是徹底啞口無言了。她的眼珠子中不由得飽含淚水，目光也是從法者鴆的臉上轉到蜜律的臉上。

    蜜律看著她，卻並沒有說出什麼話來。這個小丫頭只是抱緊天平熊，別過頭，狠狠地瞪了祝誕一眼。

    祝誕顯得很輕鬆，他笑著說道：「律師不愧是律師，一下子就能夠找到問題的根源。沒錯！沈大小姐，對付我一個人很簡單。但是您如果想要停止這個繁殖的行當的話，那麼您就是與全世界為敵。您想想，那些國家領導人，影視巨星，各種大腕，他們如果養寵物的話會喜歡雜種嗎？不，他們的寵物基本上全都是『買』來的高級貨。既然有人想要買，那麼我們這個寵物商店的行當就永遠都會有人『賣』！如果沈大小姐真的要杜絕我這種寵物商人的話……呵呵，抱歉，您不是在和我們這些商人做對，而是在和全華國……不，全世界所有想要『買』寵物的人做對！這個道理，我相信您應該聽的懂吧？」

    蜜律轉過頭看著沈依依，她很確定，這位班長一定聽懂了。

    可也正是因為聽懂了，所以現在才會顯得那麼無奈。

    祝誕也不在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沈大小姐聽懂了，那麼就好辦了。其實作為生意人，我也不想和你們沈家那麼大的門閥做對。我依然會好好打理那隻斑點狗，然後到時候我會親自送到您府上，並且向您登門謝罪，怎麼樣？」

    「我不要！我不會為這只小狗再花一分錢！你必須免費給我！也必須退我押金！」

    祝誕一臉輕鬆地笑道：「那恐怕就沒有辦法了。如果沈小姐不肯將後續的尾款補齊的話，那麼恐怕我只能停止供貨了。」

    沈依依喊了出來：「你休想我再花錢！我大不了不要了！」

    祝誕攤開雙手，依然是笑的那麼開心：「好啊～～！完全沒問題。不過沈大小姐，您不會以為您不要就完了吧？不不不，斑點狗可是名種，喜歡的達官貴人多了去了。我可不會把它們扔掉讓那個收容所的混蛋撿了去再免費給你們。我可以保證，您即便不要了，過不了一個月我照樣能把它賣出一個高價。這一點，您就不用擔心了。」

    「你！你這個……你這個壞人！壞人！！」

    現在，祝誕已經開始懶得搭理沈依依了。他的目光轉向法者鴆，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拿出手機，對著眼前這些人拍了幾張照片，說道：「法律師，既然您是律師，那麼我想應該我不用多說。您錄音錄像了把？」

    法者鴆也不迴避，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呵呵，看來祝老闆也是個聰明人。放心，我不會冒著『非法入侵』的刑責風險來揭穿這件事。今晚我們之間的談話和錄像絕對不會以任何形式出現在各種公共場合。」

    祝誕也是笑了笑，收起手機：「那您也可以放心，你們擅闖民居的照片也不會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我們都是商人，在商言商，等價交換，永遠都是最公平的決定，對不對？」

    法者鴆放下手，打了個響指（沒響），轉身一揮手道：「好了！咲夜，蜜丫頭，沈丫頭，天太晚了，我們該回家睡覺了。」

    「這就不管了嗎？這就結束了嗎？」

    沈依依依然顯得有些不服氣，她主動拉住法者鴆的衣服，似乎有些想要大吵大鬧的意思。

    「是的，結束了。」

    法者鴆毫不客氣地一甩身，甩掉了她的手，毫不猶豫地走向大門。

    而蜜律也是緊隨其後，在掠過沈依依身旁之時——

    「法律，可以解決人與人之間的衝突。但解決不了人類之間的攀比心。就好比你一開始養的沙丘貓並且在我面前炫耀一樣，沈班長。」

    話音落下，蜜律緊跟法者鴆和咲夜走了出去。只留下在後面呆若木雞，彷彿大腦被鐵錘狠狠地打了一下的沈依依，還瞪著眼睛，張著嘴，如同智障一般地站在這裡，一動不動。

    ————

    在那天之後，沈依依再也沒有在班上炫耀自己家裡的那隻沙丘貓。

    而在第二天的時候蜜律瀏覽這個班長的個人微博，卻發現裡面所有有關於這只沙丘貓的照片全都被刪除，在群裡面的各種有關誇讚自家起司的照片也是如此，全都被刪了個精光。

    這意味著什麼？蜜律不得而知。

    但是她相信，這件事情對於這位「動保人士」的激進情緒來說，恐怕還真的是有不少的改變吧。

    「依依，你家的小起司是怎麼了呀？感覺好久都沒有看到它的照片了呀，以前的照片也刪了，怎麼回事啊？」

    又是一天放學後，那些女同學們全都圍著沈依依，開始紛紛議論。

    對此，沈依依卻是一點激動的情緒都沒有，看起來反而顯得十分的冷淡。

    在整理好自己的書包之後，這個女孩背起書包，走向這邊的蜜律。擋著她準備回家的道路。

    「幹嘛？」

    「今天，陪我一下。」

    蜜律哼了一聲：「沒空，我還有事。」

    沈依依低著頭：「我也有事，而且我想，我應該和你的目的地一致。」

    背起書包的蜜律略微沉默片刻後，終究還是抱起了天平熊，一聲不響地走出教室。沈依依也是不慌不忙地肩並肩走出去，兩個女孩算是一起離開教室。

    「依依最近是怎麼回事？她和這個蜜賤人和好了嗎？」

    女同學似乎有些看不明白了，她們互相咋舌，對眼前的這一幕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1187.大笨狗

    「天知道，我記得上個禮拜她們還你一句碧池我一句賤人的互相罵呢。」

    「我看沒和好吧？你們看到她們兩個走出去的時候完全不和對方說話嗎？」

    「喂，會不會她們約好要去哪裡打一架分個勝負啊？」

    「哎～～～！不會吧？太有趣了，我們一定要去看看！」

    學校的停車場，兩個女孩一同走到了這裡。眼前的一輛豪車打開車門，沈依依的父母現在雙雙下車，同時還用一臉不解的表情看著自家女兒。

    「依依，你確定嗎？」

    沈母的語氣中充滿了關切，上前來樓主自家女兒，同時對蜜律的表情充滿了防備。

    這並不打緊，蜜律裝作沒事人一樣地在這裡看著。一來是她膽子大，二來是咲夜早就在校門口那邊站好了看著這邊，底氣充足！

    沈依依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說道：「我決定了，爸爸媽媽，我很謝謝你們願意支持我的行動。」

    沈父的眼睛裡露出些許的不滿，他瞥了一眼蜜律，哼了一聲：「上車吧。」

    沈依依點點頭，立刻轉過頭拉住蜜律的手將她率先拽上車。那兩個大人雖然有些不爽，但看在女兒的面上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默許。

    車輛啟動，沿著馬路前進。一路上整個車廂內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表現出自己的情緒。蜜律只是看著窗外的風景，沈依依也只是抓著自己的胳膊想心事。

    也不知道開出了多久，生命路再次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家天堂寵物收容所的招牌也是大大方方地聳立在那裡。

    「反對屠殺小動物！」

    「動物是我們的朋友！」

    「禁止血腥殘忍的屠殺行為！」

    今天，收容所前面的抗議人群數量顯得更多了。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近百人小打小鬧規模的話，那麼現在就等同於上千人的治安事件了！

    畢竟，按照沈依依之前發佈過得資料顯示，今天就是那些動物們被處刑的日子了呀！

    停車，沈依依走下來。

    那些「動保人士」一看到沈依依，立刻像是看到了精神領袖一般！尤其是一些人認出這位沈家的權力支柱出現之後，更是顯得驚喜交加！

    「沈董事長現在也出來了！」

    「父親為女兒站台，這沒毛病。」

    「看來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夠救下那些可憐的小動物們了！」

    蜜律跟著下車，瞥了一眼四周那些情緒接近歡呼鼓噪的動保人士。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似乎早就到達這裡的咲夜，向著這位女僕姐姐微微點了點頭。

    「呼……」

    呼出一口氣，沈依依來到轎車的後方。後車蓋打開，兩隻貓籠取出。沈依依提著這兩隻貓籠，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始大踏步地走進鐵門，向著那辦公室衝去。

    「來！我們行動起來！」

    「哦！！」

    伴隨著沈依依和她父母的腳步，那些「動保人士」立刻如同潮水一般緊隨其上跟著衝了進去。

    蜜律一抬頭，只見那個法毒現在正站在辦公室門口。看到眾人到來之後，這個法毒舉起手，笑著向人群的方向打了個招呼。

    「嘿！諸位，能不能稍稍等一下？讓我辦理一下手續？」

    沈依依停下腳步，後面的人自然也是停下。

    「什麼手續？你這個傢伙究竟想幹嘛？」

    法者鴆懶得回答這些「動保人士」的問題，他輕輕扣了扣辦公室的門，說道：「嘿！鬼所長，好了嗎？」

    片刻後，辦公室門打開，隨即，一隻大白狗從裡面歡快地衝了出來，一邊興奮地汪汪叫，一邊向著蜜律的方向跑去。

    「停下。」

    聽到蜜律的聲音，這只大白狗立刻停住腳步，蹲在蜜律面前興奮地張著嘴流著口水，尾巴如同風扇一般不斷地搖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蜜律走上前，和這只大白狗四目相對。

    在片刻的凝視之後，蜜律伸出手，從自己的書包中取出一條掛著鈴鐺的狗圈，遞向這只大笨狗。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你，而且我最想養的還是一隻貓。但是，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汪！」

    大笨狗繼續開心地搖著尾巴，腦袋湊過來興奮地在蜜律的臉上蹭來蹭去，顯然是開心極了！

    也是這個時候，蜜律這個小丫頭的嘴角才終於浮現出些許的笑容。她摀住這只大狗的腦袋，笑道：「好啦好啦，別蹭啦～～哎呀哎呀！不准舔我！不准這樣舔我！乖！停下！我生氣了！」

    「汪！」

    蜜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口水，伸出手，將狗圈套在這只大笨狗的脖子上。

    「好了，從今往後，你就叫小咪了。小咪，歡迎你成為我們家的一員。」

    「汪！汪汪汪～～～！」

    大笨狗……不，現在應該叫它小咪了吧。

    這只小咪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終於有主人了！開心的原地打圈，用力跳起！最後，這只大笨狗竟然衝過來趴在蜜律的面前，回過頭用腦袋蹭了蹭自己的背，再朝著蜜律叫了兩聲。

    「這不好吧？」

    蜜律擺擺手，可她剛剛往後退了半步，這只大笨狗竟然猛地衝過來，鑽進蜜律兩腿之間將她一口氣馱了起來！

    蜜律則是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拽住這只大笨狗的毛，緊張地騎著這只大笨狗。嘴裡立刻叫罵：「喂喂喂！你這是干嘛？幹嘛啊！」

    「汪！汪汪！」

    可是大笨狗卻是興奮壞了，立刻馱著蜜律飛也似地在這塊空地中跑了起來。那模樣與其說是興奮，不如，說是已經瘋癲了吧。

    「呵，這丫頭。」

    法者鴆別過頭，一掃眼前的眾人後看向手中拿著一大堆文件走出來的鬼無命，說道——

    「啊，鬼所長，你的要求我都滿足了。你可以隨意考察。」

    鬼無命也是瞥了一眼眼前那麼多人，說道：「真的？那我問你，是否能夠堅持飼養它？即便這個時間可能長達二十年的時間。」

    法者鴆抱著雙臂：「當然，我會讓那個丫頭看著這只大笨狗老死，好讓她親身體驗飼養了那麼多年的狗最後死掉時候的痛苦！哈哈哈哈！」

1188.承諾

    鬼無命瞪了他一眼：「即便它會隨意撕咬你的家具？隨意掉狗毛？你所需要付出的經濟代價可能遠遠超出你的想像。」

    法者鴆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盡力教導這小傢伙成為一條乖狗。如果不行，我也不會拋棄它或是嫌棄它。不過這條狗看起來真的很笨，你這裡有沒有賣補腦子的狗糧？」

    「你願意犧牲自由娛樂的時間，犧牲旅遊玩樂的時間，犧牲工作時間，犧牲和親朋好友交際的時間，只為了陪伴你的寵物嗎？」

    「不開玩笑了。我要說，我願意。我相信你我家女兒應該也願意。」

    「出門遛狗的時候你是否會堅持拉住狗繩，不把你自己的狗和他人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

    「放心，我是個律師。這種因為不戴狗繩引發的悲劇事故我可是見得多了！」

    「不讓狗隨地大小便，做到隨時隨地清潔他的排泄物，不污染公共空間嗎？」

    「知道知道，我當然知道。主人有教養狗才有教養對不對？既然成為了我法家的狗，我就一定會把這條狗培養成法學博士！」

    「你是否會注意你家寵物的身體健康，帶它去進行定期的身體檢查，不會讓其暴飲暴食，也不會讓其挨餓導致身體機能下降？」

    「我同意！不會！哪怕我變成廢物了這條狗也不會變成廢物！」

    「你家的陽台是否已經封閉，不會導致寵物失足跌落？家裡是否會收起所有的銳利物品，比如螺絲刀，剪刀，針頭等等，不會碰傷狗？」

    「是的，這一點你絕對放心。我家女僕的工作效率可是最棒的！」

    「那麼，最後一點。你是否能夠接受我對你家的寵物進行定期回訪呢？如果一旦被我察覺到你有任何虐待寵物的嫌疑，我就會收回你的撫養權。」

    「嗯，我同意。這一點，請放心吧。」

    終於，所有的問題終於完全問完。鬼無命合起手中的文件，將狗證和其他資料一併交給了法者鴆。

    接過文件，法者鴆的嘴角也是帶上了笑容。他瞥了一眼那邊的一人一狗，這丫頭現在似乎已經很熟練地騎在小咪的身上，跑的賊溜兒暢快了。

    先不去管那個正在飆狗的瘋丫頭，法者鴆重新望向這邊的沈依依，臉上帶著微笑，同時做出了一個恭恭敬敬的「請」的動作。

    沈依依略微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從父親的手中提起一個貓籠，走向那邊的鬼無命。

    看到這一幕，後面的「動保人士」可以說是完全沸騰了！他們緊緊地盯著這一幕，同時每個人都摩拳擦掌，一副馬上就要沖上去幹架的衝動！

    「鬼所長……我想，把這隻貓交給你。這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您能夠幫它……找到一個最適合它呆的地方嗎？」

    這個場面看在後面眾人眼裡，立刻是讓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鬼無命則是瞥了旁邊的法者鴆一眼，點點頭，鄭重地接過這個貓籠，看了一下里面蜷縮著的沙丘貓，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另外……我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允許。」

    沈依依再次來到她媽媽的面前，接過另外一個貓籠，回到鬼無命面前：「我希望……能夠正式收養小黑。我也願意接受你們收容所的監督。我希望……能夠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和這個小傢伙建立起聯繫。」

    鬼無命接過貓籠，看了一眼裡面的小黑。這只小黑貓現在顯得十分的精神，在看到鬼無命之後立刻弓起腰，擺出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

    「你確定嗎？」

    鬼無命低下頭，看著沈依依的袖口——

    「你被它抓傷過嗎？」

    沈依依捂著自己的袖子，輕輕點頭，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想過上一次我問你的問題了嗎？這只小母貓很精神，它可不是什麼聽話的乖寶寶。」

    沈依依抬起頭，堅定地望著鬼無命，大聲道：「我已經完全想過了！我絕對會照顧它的！哪怕是二十年之後，哪怕我長大了，哪怕我就像你說的那樣和某個人結婚，然後有了孩子，我也不會拋棄它的！這一點，我是真的想通了！」

    法者鴆在旁邊聽著。

    現在，這個小丫頭正說著一個月前強行帶走這只小黑貓時候一模一樣的台詞。

    但他卻聽得出來。

    能夠聽出來這個小丫頭現在究竟懷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情。

    她的眼神，是認真的。

    「即便你答應了，那你的父母呢？」

    鬼無命抬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沈父和沈母——

    「他們會願意養這只小貓嗎？哪怕這只小貓給你們造成了多大的麻煩。」

    沈父現在則是捂著額頭，輕輕搖頭，說道：「這隻貓的確給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我很多名貴的字畫全都被它糟蹋了。」

    「但，既然是我女兒喜歡的話，那我就沒有意見。」

    沈母也是及時幫腔了一聲，笑著說道：「而且我家依依的眼神顯得好多了！所以這一次，我決定支持依依的選擇！」

    有了父母的同意，沈依依更是堅定地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鬼無命。

    這位收容所所長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會給你們辦好領養手續的。」

    沈依依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再次向著這只小黑貓瞥了一眼。貓籠中的小黑貓也是留意到了沈依依的目光，原本劍拔弩張的神態現在卻是顯出一副愛答不理的神情，乾脆趴下來休息了。

    但，就在鬼無命想要走進辦公室的時候……

    「鬼所長！我能不能……再請求你一件事？」

    終於，還是來了。

    鬼無命回頭，目光中開始顯露出警惕：「什麼事情？」

    沈依依呼出一口氣：「我想，看看你執行『毒氣室』的場景。」

    話音剛落，後面的「動保人士」們立刻情緒激動起來！一陣陣的喧囂聲也是隨之揚起，全都一副要立刻開始抄傢伙砸場子的意思，氣勢洶湧。

1189.人與動物的界限

    「對對對！我們要看毒氣室！」

    「別想在這裡假惺惺了！你這個殘忍無情的殺手！」

    「冷血的劊子手！劊子手！！」

    「動物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必須要保護它們！」

    面對這樣的場景，鬼無命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比嚴肅。他的腳步防禦性地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更是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渾身繃緊，似乎隨時隨地就會做出什麼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一旁的法者鴆卻是立刻打圓場，笑道：「哎呀哎呀，我說兩位不要那麼緊張嘛！鬼所長，我覺得你或許應該聽完這位沈大小姐的話之後才決定要怎麼做。」

    「決定？」鬼無命面對眼前的這些情緒激動的「動保人士」，依然十分警惕地說道，「現在還有什麼決定好說嗎？法律師，別告訴我你這次站在這些混蛋那一邊。你收了他們的錢嗎？」

    法者鴆也不介意，攤開手笑道：「我有沒有收錢，你聽聽看這個沈家丫頭說的話不就行了？喂，沈大小姐，說吧，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沈依依舉起手，他的父親也是立刻舉起手，壓制住後面那些鼓噪的人群。

    沈依依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張開嘴，說出來的話，讓後面所有的「動保人士」瞬間陷入僵直！

    「我覺得，您說得對。動物的確不是人類的朋友，它們沒有這個資格成為我們的朋友。我們人類是動物的主宰……這一點，我現在完全同意了。」

    現在這個場面自己回去之後一定要多看幾遍！

    不是嗎？看看這些「動保人士」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模樣，再聯想一下一分鐘之前他們那種趾高氣昂的味道！這種反差難道不是最精彩的地方嗎？

    另一邊，飆狗飆夠了的蜜律也是停下坐下的大笨狗，騎著它站在一旁仔細聽著。

    沈依依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動物們的生命完全掌控在我們人類的手中。它們當然沒資格成為『主人』的朋友。但是，我們這些『主人』之所以那麼疼愛它們，也是因為我們喜歡它們，想要通過飼養它們來讓我們自己得到例如地位、名譽、虛榮、金錢等等之類的物質或是精神上的滿足。這，就是我們這些人類飼養它們的原因。」

    蜜律輕輕撫摸著小咪的腦袋，不由得對自己的這個死敵有些刮目相看！

    沈依依輕輕捏著自己的裙襬，閉上眼睛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但是，也正是為了我們能夠更好地愛它們，更好地忘記我們是主宰而它們是被主宰的這個區別，讓它們變成我們的『朋友』……所以，我們人類，必須要控制它們的數量，管理它們的生存空間。」

    「而鬼所長……我之所以能夠把動物們當成『朋友』，正式因為有您在執行『主宰與被主宰』這一層關係。我只是安心享受您和其他真正的動物保護人士帶給我的便利，卻忽視了你們的付出與勞動。所以……鬼所長，對不起，請原諒。」

    說完，沈依依毫不做作地向著面前的鬼無命深深地彎下了腰，長長地鞠了一躬。

    這一個動作自然是讓後面那些「動保人士」完全嘩然！從剛剛的呆若木雞變成了無比喧嘩！

    可沈依依卻不管這些，她依然是向著鬼無命鞠躬，似乎沒有得到允許一點都沒有想要抬起來的意思。

    鬼無命看了一眼旁邊的法者鴆，這個律師卻是笑了笑，說道：「怎麼了鬼所長？你不表示表示嗎？」

    「啊……啊！沒，沒關係！」這位之前還一直保持著冷若冰霜表情的收容所所長，現在卻是突然顯得有些慌亂起來，連連擺手，「沒事沒事的！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沒事的小妹妹，抬起頭來吧！」

    沈依依：「我希望能夠親眼見證您送這個月的動物最後一程！既然我接受了這個事實，那我就有這個責任和義務親眼看到這個事實！請您答應我！不然，我就不起身！」

    鬼無命有些侷促，他再次望向法者鴆，可法者鴆繼續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看著沈父和沈母嘛，這對夫婦似乎也不是很能夠理解自己女兒現在究竟想要做什麼，也不知道應該勸阻還是一起請求來得好。

    畢竟，讓一個小學女生看著動物們在自己眼前大批量的死亡，這種場景怎麼說也不算是多麼「美好」吧。

    「好吧好吧！我答應了！既然你想要看……那就來吧！」

    說罷，鬼無命只能是嘆著氣，領頭向著廠房的後院走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們還要看著那些動物們慘死？不行！我們要保護那些小動物！！」

    人群中也不知道誰突然呼喝了一聲，剛剛還顯得群龍無首的人群立刻像是打了激素一般回過神來！他們的眼神重新變得尖銳，甚至略過沈依依，直接向著鬼無命衝了過去！

    「誰敢過來！！」

    「汪！」

    可就在這個時候，蜜律突然拉著坐下的小咪護在鬼無命的身前！

    這只大笨狗一改之前的那種蠢傻呆的模樣，現在卻是四肢張開，爪子毫無保留地從肉墊中伸出，向著這邊想要衝過來的人群齜牙咧嘴，盡露凶相！

    蜜律輕輕拍著小咪的腦袋，眼神冰冷地掃過這些人的臉龐，喝道：「想要救那些動物，那就別大吵大嚷地叫著什麼『朋友』之類冠冕堂皇的話來打擾人家工作！真的想要拯救的話不妨直接就來收養啊！這裡就是收容所，你們每個人都收養一隻貓一隻狗就已經足夠把這裡搬空了吧？這些等待收養的動物們就在這裡！你們就把它們領回家！重新給予它們一個溫暖的家！而不是在這裡大叫大嚷！」

    面對蜜律的阻攔，人群中卻是又傳出一句：「哼！我們收養，然後空出地方來再給這個滿手血腥的凶手抓其他小動物再來殺嗎？不行！放！必須全部放走！」

    「對！放走！動物是我們的朋友！必須放了它們！放了它們！！」

1190.最後的聲音

    大白狗伏低身子，齜牙咧嘴，喉嚨中傳出低沉的嘶吼聲。蜜律也是顯得有些緊張起來，雙手緊緊地拽著小咪的毛。雖然她臉上還維持鎮定，可是背脊卻已經被自己的冷汗濕透！

    「呵呵呵，說得好啊！說的真是太好了！放走？放走了的話它們在馬路上隨地拉屎小便翻垃圾箱給環衛工人增加麻煩，環衛工人的加班費你們出嗎？」

    一個身影，現在卻是緩緩移動到了蜜律和小咪的身旁。

    看到這個身影，蜜律的緊張氣息瞬間就感覺減輕了不少！而小咪那副預備攻擊的姿態也是隨之消除，充滿依賴地看著這個人。

    法毒——法者鴆。

    這個男人從剛才開始就雙手插在褲袋裡，滿臉輕鬆而鄙夷的笑容——

    「我看不如這樣吧，也不用增加環衛工人的工作量。想要不殺其實很簡單，你們出錢買飼料費和管理費用不就行了？在這裡的諸位既然都是愛貓愛狗人士，那麼爽快點，每個人每月出個五六百塊錢來充當管理費用不就行了？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害怕我們這位所長貪污嘛！沒關係！你們不給錢，直接給物資吧！你們可以每個月買點價值五六百元的狗糧啦，玩具啦，貓砂啦，浴盆啦之類的東西送過來。這些東西沒有貪污的價值對吧？」

    「哦！對了對了！除了物資之外，還需要管理人員。嗯，這樣吧！既然大夥兒都是那麼喜愛貓狗的動物保護主義人士，那麼你們每個月就抽出那麼幾天的時間來做義工吧！你們看，你們來這裡做『免費』義工又能夠照顧那些動物，又能夠監督這位『血腥殺手』所長不能再對動物們下手，這豈不是兩全其美？嗯嗯嗯！我覺得我這個主意非常好！鬼所長，您覺得呢？」

    鬼無命點點頭，說道：「如果有人願意出錢又出人的話，管理更上了，我自然沒有處決動物的必要了。」

    啪，法者鴆一拍手，再次轉過頭看著眼前這些「動保人士」，大笑道——

    「好啦！問題解決啦！那麼各位，到了發揮你們『愛意』的時候啦！有誰願意捐錢捐物以及做義工的？請過來這裡登記姓名。我相信，這些動物們一定會很感謝你們的付出的！」

    那麼……有人嗎？

    法者鴆的話音落下之後，久久，這裡都沒有什麼反應。

    這些剛剛還一副願意為了動物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人，現在卻全都像是縮頭烏龜一般被堵上了嘴，只能互相東張西望。

    當然啦，人群中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五六個人似乎是想要舉手的。但是他們的手才剛剛展現出些許要舉起來的意思，立刻就因為四周沒有任何人舉手的強大「壓迫感」，而默默地把手放下了。

    看到這裡，法者鴆的嘴角再次流露出那種輕蔑的冷笑。

    這個結果，是當然的啦。

    畢竟當初早在讓咲夜調查的時候法者鴆基本上就已經弄清楚了，這些所謂的「動保人士」的素質究竟有多少。搖旗吶喊以多欺少的鍵盤俠不少，真的願意花錢花精力的絕對不佔多數。

    就算其中有一些想好要把動物救下來並且暫且養著的人，可一旦聽到要長時間、無期限地供應財物和人力之後，恐怕也都要掂量掂量了。

    畢竟，不是真正對動物保護有著相當的知識和意志，僅僅憑藉一時頭腦發熱就要來「保護」的「動保人士」，根本就不可能做好這種長期免費付出的精神準備。

    法者鴆的視線掃過全場，稍稍等待片刻之後，這份沉默已經給了他回答。

    當下，他再次向著這個有著一頭公主卷的小姑娘微微行禮，笑容滿面地站在原地。

    鬼無命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轉身走向工廠的後院，說道：「既然你想看……那麼就來吧。」

    以這位所長打頭，人群開始緩緩向著廠房後方移動。

    除了那些「動保人士」臉上的憤慨和無動於衷之外，蜜律，法者鴆，鬼無命以及這位沈依依小姐的臉上，卻全都是一片肅穆與沉默。

    很快，相隔一個月的時間，那座巨大的「毒氣室」現在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只不過短短隔了一個月的時間，蜜律卻突然有了一種彷彿隔了好幾個世紀一般的漫長感。

    那些工作人員看著鬼無命身後那些「動保人士」似乎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全都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鬼無命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一揮手：「開始！」

    伴隨著這兩個字的脫口而出，那些工作人員也是下定決心，開始行動。

    如同上個月一樣，他們打開「毒氣室」的大門，從旁邊的廠房中取出一個個標記好的籠子，籠子裡面全都是照顧的精神抖擻的小傢伙們。

    它們從籠子裡面向外面瞪著大眼睛，一些小傢伙看到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手的時候還會伸出舌頭來舔舔。

    工作人員緩緩地打開籠子，又像是抱著自己的孩子一般將這些小傢伙抱出來，放進那台裝置之中。

    小傢伙們對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很好奇，不知道這個新的「籠子」究竟意味著什麼？

    透過那透明的玻璃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裡面這些小傢伙們正在四處打探，完全沒有一點點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意思。

    它們一點都不緊張，一點都不焦躁。似乎它們一直都相信這種處境只是暫時的，只要再過一會兒……再過一點點時間，它們就可以離開這個「籠子」，重新回到那個吃的抱睡得好的收容所內一般。

    大門，關上。

    一名工作人員瞥了一眼旁邊那些「動保人士」後，將一個標註明顯的氮氣瓶插入機器旁邊的插口之中。

    然後，象徵著安全裝置的燈光亮起，鬼無命也是走到那個拉桿旁邊，伸出手，握住拉桿……

    「等一下！」

    突然，沈依依的聲音呼之慾出！

    後面的「動保人士」們立刻激動興奮起來！人人抄起傢伙，似乎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行動，「解救」這裡無辜的「朋友們」！

    但，這個女孩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1191.大人該做的事情

    「能不能……讓我……」

    沈依依的雙手死死緊握，咬著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眼更是睜得老大，如同看到某種邪症一般只能緊盯著那玻璃窗！窗中的那些小動物們也是抬起頭，瞪著那一雙雙懵懂無知的眼睛，看著她。

    過了許久，她似乎才從那種激動的心情中緩過神來，繼續說道——

    「是我……惹了那麼多的……麻煩……所以……作為贖罪……能不能……讓我來……拉——」

    「那些動物說穿了不過是人類的玩偶，是人類的一些精神娛樂罷了。」

    可還不等沈依依說完，法者鴆卻是率先打斷她的話：「但是，即便它們的地位和我們人類完全不能比，也不能抹除我們心中所產生的這種罪惡感。」

    聽著法者鴆的話，沈依依別過頭，默默地看著他。

    「這份罪惡感是我們人類應當承擔，並且想辦法去解決的。我們很擅長剝奪動物們的生命，但對於如何讓它們在有利於我們人類生活的情況下活得更好彷彿永遠都知之甚少。這是它們為我們人類的無知所付出的代價，同樣的，也是我們人類所付出的代價。」

    法者鴆回過頭，那張嚴肅的臉龐和沈依依四目相對。

    可在片刻之後，這個大人卻是抹去剛才冷酷的嘴角，換上一張溫柔的笑臉——

    「但是，我們人類也會懂得保護幼小。有些時候，我會讓我家的丫頭知道一些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但有的時候，我卻不會讓她去面對它們。不然的話，要我們這些大人幹嘛？」

    蜜律瞥了他一眼，但卻並沒有說什麼。她的目光再次掃了一眼那邊的毒氣室，乾脆跳下小咪的背部，來到沈依依的面前，擋住她望向毒氣室的視線。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大人去做吧。」

    說著，蜜律伸出手，拉住沈依依的手，帶著她轉身，離開了那毒氣室。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後面的鬼無命終於放心地轉過身，雙手拉住拉桿，用力地，拉了下去……

    ………

    生命路，99號。

    天堂寵物收容所。

    如今，那略顯古樸的招牌染上了一層夕陽的金色。

    人群早已經散去，之前還熙熙攘攘的街道如同變魔術一般變得空空蕩蕩，將這片本來就獨屬於這裡的寧靜再次還給了這裡。

    蜜律和沈依依這兩個女孩站在大門口，互相凝視。

    遠處，沈父和沈母正在他們家的豪車旁等待。

    蜜律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身旁這只大笨狗，大笨狗也是很開心地用腦袋蹭著蜜律的臉。

    「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你這個公主病竟然能夠想到那麼多。即便是比你聰明比你漂亮比你懂事千百倍的額我，恐怕也沒有去拉下那拉桿的勇氣。」

    沈依依抹去眼角還來不及滾落的淚水，重新換上了一副盛氣凌人的表情。她抱著懷裡的貓籠，看看裡面顯得精神氣十足的小黑，哼了一聲——

    「賤人，你沒有勇氣拉下去的恐怕不止這個桿子，還有你心中不肯承認你輸給我的牌子吧？」

    聽到沈依依重新開罵，蜜律反而有了一种放心的感覺。她呵呵冷笑，雙手抱著旁邊的大笨狗的腦袋，說道：「也不知道前兩天誰在一天到晚大哭大鬧來著？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你說對不對？小咪～～」

    「汪！」

    「哈！丟人？」

    沈依依抬起貓籠靠到自己的臉蛋旁，一臉鄙視地瞪了蜜律和那隻大笨狗一眼：「也不知道是誰丟人。蜜賤人，你可別忘了，你旁邊這條看起來蠢得要命的狗看到我家的小黑可是害怕的只有逃跑的份啊～～！這一點可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

    這一點倒是真的。

    蜜律別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咪，結果這個傢伙依然那副傻呵呵的表情看著自己，這種表情還真是越看越氣！

    「所以，就寵物方面，我可是贏了你不止一大截了！呵呵，想來還真是好笑，我們堂堂的金雛鷹小學部的校花竟然是一個會騎在窩囊廢狗背上到處亂竄還覺得很開心的女人？乾脆以後我就叫你狗背上的女人怎麼樣？呵呵呵～～哦呵呵呵呵～～～！」

    帶著那種完全不可一世的笑聲，沈依依抱著她家小黑的籠子以一幅勝利者的模樣走向她家的轎車。

    至於蜜律這邊嘛……

    「哈哈！看起來，你的班長還終於是有件事情能夠壓你一頭了呀？」

    法者鴆和咲夜從後面走了過來，這傢伙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地笑了一聲。

    這下好，蜜律立刻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法者鴆！

    「汪！」

    小咪叫了一聲，瞬間，這條大笨狗也是接收到了蜜律那凶狠而冰冷的視線！

    下一刻，這頭剛剛還擋在眾人面前充當屏障的大傢伙就像是一隻兔子那樣縮起腦袋，只能嗚嗚咽咽地吐口水了。

    ————

    寵物收容所事件，結束了。

    至少從階段性上來講，算是結束了。

    當晚，沈依依的微博上就出現了一篇這個小丫頭的心路帖，其中詳細描述了她把沙丘貓送出，並且按照正規收養手續收養小黑的過程。

    同時，最為勁爆的莫過於她在自己的博文中寫出自己在旁邊觀看「處刑」，並且完全贊同的詳細思考。對於氮氣，對於貓狗，對於鬼無命，對於天堂寵物收容所，她似乎真的有很多很多話好說，對一個小學生來說洋洋灑灑寫了一千字，的確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但是縱觀整篇帖子，這個小丫頭無時無刻不在提出兩個點子——

    用領養，代替購買。

    不要對動物的品種有任何的要求。

    對於那些其他觀看博文的人是什麼感覺法者鴆和蜜律不知道，但是相信那位鬼無命所長看到這篇向他道歉的文章的話，一定會非常欣慰吧。

    在這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沈依依都會不斷上傳一些自己和家中那隻小黑的互動。

    從一開始，這隻小黑貓動不動就跑開並且完全抗拒，到最後終於能夠安安靜靜地被她抱在懷裡逗弄。蜜律相信，她這個死敵一定會對這只小黑貓好，將會成為她今後幾年，甚至十幾年中的重要伴侶的吧……

    「話說回來，丫頭，人家和家裡的貓那麼親熱，你怎麼把小咪當成垃圾一樣都不正眼瞧它？」

    「汪！汪汪汪！」

    「哼，它不過是我的坐騎而已。而且我是主宰，它說穿了也只是我的奴隸，我犯不著對它好。喂，別粘著我聽到了沒有。去一旁流你的口水去。」

    「嗚嗚嗚……」

    「小咪好可憐啊！哈哈哈！不過丫頭，你為什麼要給一隻狗取貓的名字？我本來還以為會叫它大白之類的。」

    「汪～～～！」

    「哼，因為我想養的是貓。給它個貓名字，算是它能夠住在這裡的代價。媽媽說了，女孩子就應該養貓。看了那個沈碧池的微薄之後我才算明白為什麼。只有可愛的小貓咪才是和我們這些可愛的女孩子最相配的東西，更何況沈碧池的小黑還是隻小母貓。而我，卻必須要對著這邊這條大笨狗。」

    「是嗎？可……它是條公狗啊。貓名字的話，沒必要取這麼女性化的吧？」

    「我喜歡，你管得著嗎？我就是要叫它小咪，就是不管它是不是公狗。」

    「汪！汪汪～～！」

    「哼，小咪，你很想出門散步了吧？好，自己去把牽引繩套上，然後趴下來讓我坐。既然你不是貓，你就不會從我這裡享受到任何的貓權。乖乖當你下賤而卑微的狗命吧。」

    「汪汪～～～！哈哈哈～～～汪～～～～！」

    案件結束。

    某論壇新聞——

    《屠殺動物的邪惡收容所出現驚天大逆轉！花季少女竟然被逼親眼目睹大屠殺！》

    網友A：我早說過了，這事情肯定有反轉對不對？這個收容所怎麼說都是政府機構，政府的地盤會讓那些沒權沒勢的動物保護工作者難倒？開玩笑了。

    網友B：哈哈！我剛剛去了那個小姑娘的微博看了看，哇，那可熱鬧啦！一片罵聲啊！哈哈哈！也可憐了這個小姑娘，那麼小年紀就要承受那麼多的非議。不過也是她活該！誰叫她突然背叛的？背叛者就是這種下場！

    網友C：你們嘴上積點德吧，本來就是個依靠家裡有點錢就出來胡作非為的小丫頭富二代而已。很容易被騙。你們就不想想那些騙子有多該死嗎？把一個那麼可愛的小姑娘給洗腦成這樣了。

    網友D：嘿～～！給你們看看我家的小巧兒！怎麼樣，可愛吧？這可是我專門從英國帶回來的英國藍短哦！

    網友E：好可愛！好漂亮！這毛色還真是亮啊！我家裡也有一隻加菲，可惜血統不純，現在丑斃了。

    網友F：整容去啊！現在動物也有整容了，可以讓家裡的小可愛更漂亮！小傢伙漂亮了它們的心情好，我們這些主人的心情也就好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