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1192.紅色的世界

    空氣，是紅色的。

    就如同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一般，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窗外，下著雨。

    那淅淅瀝瀝的聲音敲打著天頂、窗戶、地面。透過那片紅色的雲霧，似乎那從天而降的雨水……也變成了鮮血的顏色。

    巨大的空間之中，一切，都顯得安靜極了。

    在這密閉的環境裡，就連心臟的跳動聲現在都聽得那麼清晰。

    聽……你的心臟正在鼓動。

    一跳，一跳，一跳……並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快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快的讓人甚至以為自己的胸口馬上就要爆炸！

    快的，讓人以為這個世界根本就不現實……

    這是幻覺。

    這是幻覺……嗎？

    嗚————！！

    刺耳的警笛聲猛地刺破這片安靜的空氣，如同一把鐵錘一般砸到這個人的腦袋上！

    可一直到大門被打破之時，這個人才終於意識到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人回過頭，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紫霞那溫暖的懷抱，而是一雙雙粗壯的手臂，瞬間按住自己的身體，把他嵌在了地上。

    火苗在空氣中閃爍，如同一名妖豔的舞女在燈塔上嫵媚地跳舞。

    散發出來的紅色光芒更是襯托著這裡那一片又一片的鮮紅。

    結束了嗎？

    他問著自己。

    這一切，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隨著身穿防火服的火警人員衝進來，拿起滅火器，用那一片白色盡情侵吞著這裡的所有紅色的時候，這個人依然在問著自己。

    現在，是不是真的已經結束了？

    ……不，還沒有。

    一切，現在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

    作為一個大家小姐，應該有些什麼日常活動呢？

    蜜律開始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仔細想想，自己再怎麼說也算是一個大家閨秀吧？

    嗯……住別墅，家裡有女僕，生活起居全都有人服侍，然後想要買什麼基本上都不用為錢犯愁。

    她也看過一些電視劇啦，在電視劇裡面，那些超級豪門的富家小姐們平時都做些什麼也算是有所涉獵。逛街啦，購物啦，參加一下社交沙龍啦之類的。

    然後……

    這位大小姐低下頭，看著自己胯下的這個白乎乎毛茸茸的東西。

    然後再抬起頭，看看兩邊那些會向自己投來異樣的目光，甚至還會拿出手機來拍照的人群。

    嗯，這感覺，是大家小姐應該有的感覺嗎？

    「這不對吧！！」

    回到家，蜜律二話不說就衝進會客廳向著法者鴆發起火來。

    這個大律師現在依然是翹著二郎腿坐在老闆椅上，一邊吃糕點一邊看著電腦。現在回過頭，一臉奇怪地看著這個小丫頭。

    「我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大家小姐吧？人家大小姐有點逼格的出門都是坐豪車的吧？而我呢？為什麼我們家沒有豪車啊！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問題，沒有豪車大小姐出門總可以騎馬吧？電視裡那些上流社會出門的時候都會騎馬對不對？而我呢？我算是什麼？」

    蜜律抬起手指，狠狠地指著身旁那頭只顧著流口水哈哈哈的大白狗：「你見過哪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出門騎狗的？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好不好！而且小咪看起來又有些傻，別人看我的眼光完全不像是在看一個大家小姐，而是在看一個馬戲團的可愛小姑娘啊！」

    法者鴆倒是歪著腦袋，呵呵了兩聲：「虧你還不忘記說自己是一個『可愛小姑娘』。」

    蜜律搖搖頭，意志堅定地指著旁邊那條大笨狗：「總而言之！我不要再騎著這個笨蛋了！給我買匹馬，你買的起馬的對不對？給我一匹馬！這樣我出門就可以騎馬然後遛狗了！」

    法者鴆聳聳肩膀：「丫頭，腦子沒壞吧？」

    小咪：「汪！」

    蜜律跺了跺腳：「我知道不可能的啦！騎著馬上街更加羞恥！但是我絕對不要再騎小咪了！看起來實在是太羞恥了！騎狗的女孩子說出去怎麼也談不上威武！」

    法者鴆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我又沒逼你騎小咪。來！小咪！」

    說著，法者鴆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一根牛肉條，向著半空中一扔！小咪立刻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看到吃的一樣立刻流著口水原地起跳！來了一個周身720°旋轉之後一口就咬住了那根牛肉條，輕鬆落地。

    「哇哦！幹得不錯啊小咪！看來以後把你扔掉之後你也可以去雜技團混口飯吃了！」

    「我是不會讓你把小咪扔掉的！小咪是我的狗！」

    蜜律一把抱住小咪的脖子，這條大笨狗系俺在也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但，好景不長，就在這條大笨狗想要把嘴裡的牛肉條吞進肚子裡時，蜜律卻是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這條大笨狗的下巴，不讓它吃下去。

    「我，允許你吃東西了嗎？」

    冰冷而又淒厲的眼神，嚇得小咪立刻像是被扔進冷凍庫足足24小時的狗棍一樣，害怕的一動都不敢動。

    蜜律哼了一聲，伸出手從它嘴裡把那牛肉條拉出來，隨之放在小咪的鼻子上。

    「我允許你吃之前，就這樣蹲著，哪裡都不許去。」

    說完，蜜律再次用雙手抓住小咪的腮幫子，繼續用那殘酷而又冰冷的視線與聲音說道——

    「如果，讓我發現你偷偷摸摸吃了的話……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小咪凍僵了。

    真的是從內到外，完完全全凍成了冰棍！

    它現在完全矗立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甚至連重一點的呼吸都不是敢，只能可憐巴巴地用眼睛盯著鼻子前面的這根牛肉條，半張著嘴，口水卻是已經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了。

    法者鴆呵呵一聲，說道：「你對你自己的狗還真是殘忍啊？真的是一點點都看不出『愛』的模樣啊？你再這樣下去小心那個鬼所長來找你把小咪要回去。」

    蜜律坐在沙發上，清理了一下黏在絲襪上的狗毛。哼了一聲：「不用你管。」

    說完，她別過頭看看那邊的小咪。

    很好，現在咲夜已經在這頭大笨狗的嘴巴下面放了個盆子，口水已經嘩啦嘩啦，真的是……夠噁心，也夠可憐的了。

1193.社會援助

    「小咪。」

    大笨狗猛地別過頭，動作無比機械，鼻子上的牛肉條更是紋絲不動！

    看看它也實在是夠可憐的了，蜜律不由得心中一軟，說道：「吃吧，別說——」

    「汪嗚！」

    「——我虐待你。」

    根本就不用等話說完，轉頭一口，牛肉條已經進入這條大笨狗嘴裡，快速咀嚼，吃的開心極了。

    吃完，它繼續歡脫地跑跳到蜜律面前，在她的腳邊一趴，一副十分美滿享受的模樣。

    蜜律也不客氣，抬起腳就踩在這條毛絨絨的大狗身上，拿起旁邊的時尚雜誌看了起來。

    當然，光是看時尚雜誌上面的寶石專欄也不是什麼很有趣的事情。蜜律一邊盯著上面的藍寶石閃爍眼睛，一邊說道：「話說回來，你多少久沒工作了？」

    法者鴆喝著咖啡，品味著視頻裡面的動畫，漫不經心地笑道：「有什麼關係？我這種大律師向來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

    「我看你根本就是懶得去工作。都快成廢物了。」

    蜜律也是隨後應了一聲，翻過雜誌的一頁。

    嘩啦一聲，一張信封卻是從雜誌的夾頁中翻了出來，蜜律眉頭略微一皺，放下雜誌，取出信封。

    看看署名……看起來還真不是什麼好事。

    「喂，有毒廢棄物，你這裡有一封律師協會寄來的信。你都不拆開看的嗎？」

    法者鴆的腦袋從電腦屏幕後面挪出來。

    但，也僅僅只是挪出來那麼一點點，很快就縮了回去。

    「信？啊，那些傢伙寄來的東西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好事。大概又是誰投訴我了吧？隨便啦，反正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我都懶得去管了。」

    要說投訴信嘛，蜜律也是接觸過不少。

    見得多了，其實就連這位大小姐也有些見怪不怪，懶得去拆開看看別人究竟又投訴這傢伙什麼。反正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樣，不是嗎？

    蜜律撇撇嘴，也想隨手把信放下再次拿起雜誌看。

    可就在要放下來之前，她掂了掂手中這封信的重量。

    嗯……份量不是很對。

    其實吧，律師協會對於法者鴆這麼個刺頭想必也非常頭疼。正是因為頭疼，所以漸漸地也開始敷衍，不怎麼認真對待這個傢伙。

    投訴信這種東西一旦多起來之後，就像是牛皮蘚一樣，出現一兩塊會呼天搶地，但如果全身都是反而就見怪不怪了。

    也是因此，以前的投訴信的份量基本上都不重，也就一張紙，上面寫著XXX因為XX事投訴你法者鴆，請於XX日前來律師協會提交解釋書。

    當然，由於法者鴆向來都不怎麼理睬，所以這些投訴信也都是當作公差，昨晚就結束，估計律師函那邊的人也沒有想過真的花費半天時間來處理法者鴆的事情，所以薄，也是正常的。

    可是這一次，這封信卻顯得有些沉甸甸。至少絕對不是一張紙的份量。

    思索片刻後，蜜律還是乾脆地拆開信封，拿出裡面的信紙掃了一遍。

    看完之後，蜜律的眉頭不由得皺起來了。

    「喂，這不是什麼投訴信啊，是工作。」

    法者鴆的腦袋連屏幕後面都沒探出來：「工作？律師協會會給我工作？要我去幫忙發小廣告嗎？發一天小廣告工資兩百塊嗎？」

    蜜律搖搖頭，跳下沙發。小咪也是隨著蜜律一起來到辦公桌前，看著她把那封信往桌子上一按——

    「是社會援助啊。話說回來，你去年一整年的確沒有做過任何的社會援助吧？」

    法者鴆有些厭煩地按下視頻的暫停鍵，腦袋歪過來掃了一眼那封信，隨即百無聊賴地繼續把腦袋縮了回去：「不就是社會援助嘛，誰愛援助誰援助去，反正我不干這玩意。」

    蜜律拿起信紙，指著末尾那個天燦區人民政府的蓋章，說道：「這可是政府的工作，你是註冊律師吧？每個註冊律師每年至少都要為華國國籍的法律困難人士提供一次法律援助。援助費用由政府出。這既是權利，也是義務。看你這副樣子，你完全不在乎嗎？」

    法者鴆顯得更是不在乎，揮揮手，一副趕蒼蠅一般地說道：「丫頭，我以前就和你說過了，法律援助這玩意基本上都是給新手律師和那些沒什麼本事的律師混飯吃加練手的。我去湊什麼熱鬧？」

    「但是我們華國的法律人士現在還遠遠不足，而且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根本就打不起官司。」

    蜜律斬釘截鐵，直接按掉視頻的暫停鍵，繼續道——

    「所以，這個社會援助可不是什麼給新手練手的東西。而是政府要求你們這些律師界的老手每年能夠抽出一個案子的時間來幫助那些沒錢打官司的人尋求正義！這算是一項社會福利！是那些納稅人應該擁有的權利！可不是你說不想幹就不想幹的東西。」

    「汪！」

    伴隨著蜜律的氣勢，小咪現在也是趴在桌子旁邊興奮地叫了一聲。

    現在，法者鴆更是一臉無奈地探出腦袋，皺著眉頭說道：「我說丫頭，我覺得你真的是越來越像你媽了。」

    蜜律揚了揚眉毛，雙手叉腰，顯得有些興奮：「是嗎？我是我媽生的，當然像。」

    法者鴆哼了一聲：「一樣的煩。我都說了，這玩意浪費時間浪費精力。而且，政策是好政策，但未必真的能夠落實到實處。你真以為華國那麼多律師真的會去打那些完全賺不了幾根牙籤錢的社會援助費用嗎？基本上都是正常打了官司之後再讓委託人去做一個登記，算是進行過社會援助了。有些律師可能一年也就打那麼一個大案子，動輒上億的財產糾紛，你要他去幹那些才只能賺幾百塊補貼的案子？開玩笑嗎？」

    蜜律依然雙手叉腰：「所以說，你就是這種的？」

    「沒錯～～～」

    法者鴆靠在老闆椅上，抬起腳敲了一下空格鍵，繼續看著電腦屏幕——

    「再說了，不去做社會援助就只會讓律師的政治信用下降而已。而政治信用下降，政府在考慮政府律師的時候首先不會想到你，以及在律師協會裡面的發言權變差。

1194.不管你了

    「但是真不幸，這兩樣東西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用。所以，我幹嘛要去花費這個力氣去幹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扣我分就扣我分吧，不在乎～～～！還是我的迷音最可愛～～～！我可愛的小迷音～～～！」

    很快，會客廳裡面的聲音就再次減弱，消失。

    法者鴆開開心心地看著動畫，搖頭晃腦。但是過了五分鐘後，他果斷地暫停畫面，拉出腦袋看著沙發上踩著小咪看雜誌的蜜律。

    「喂！丫頭，你不來勸我說那些大道理了嗎？」

    蜜律則是有些慵懶地放下手中的雜誌，用一雙十分冷漠的眼神看著法者鴆：「勸什麼？我沒有要勸你的必要吧。反正你這種人也就這樣了，呵呵，我早就對你不抱任何期望，再勸你有什麼用？我還是少費點口舌吧。」

    這話法者鴆可不愛聽。什麼叫做不管了？

    這個世界上如果女兒都不管老爸了那麼還算得上女兒嗎？

    法者鴆哼了一聲，眼珠子一轉，乾脆放下手中的鼠標：「哈啊！我知道了，你這個丫頭是在玩激將法吧？嗯嗯嗯，果然是啊！」

    「不，我沒有哦。」

    蜜律十分乾脆地攤開雙手，直接否認——

    「我想了想之後覺得你說的沒有錯。不去做社會援助那麼結果就是在律師協會中說不上話以及政府不會考慮你來當政府律師。不過反過來想想，現在那個禍紫薇佔據的律師協會，你想要在他掌管的協會中說上話，這可能嗎？」

    「另一方面來講，你不成為政府律師還好，如果真的成為了政府律師，以你這德行不知道要得罪多少高官，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了。別忘了你還欠我們母女倆好多補償費，萬一你玩完了我的補償費找誰要去？所以，你不干，我也沒意見。」

    這下好了，這個丫頭……這個丫頭完全變了！

    還記得剛來那會嗎？剛來那會，這個丫頭可是滿嘴正義滿口道德的呀！

    就算是遇到自己這個老爸完全有道理的事情，這個小丫頭還是會強硬地想要辯駁兩句。

    可是現在呢？現在完全冷血了呀！

    不僅僅是對正義和道德，更是對自己這個老爸冷血了呀！

    以前那個始終都會和自己吵吵鬧鬧的小丫頭去哪了？沒有這個小丫頭和自己拌嘴，總覺得人生像是失去了什麼樂趣一樣廖然無味啊！

    不行，這可不行，絕對不行！

    法者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丫頭，別裝啦！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去執行這種社會援助的對不對？你不用再裝啦，全都被我看穿啦！」

    蜜律：「不，我真的沒什麼意見。能夠請你不要打擾我看雜誌嗎？」

    現在，法者鴆真的淪落到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地步。

    他看著自家的女兒……看著這個對自己完全不理不睬，儼然一副「臭老爸死遠點不想看到你這種渾身散發著臭氣的老頭子」的模樣。

    不對！你不能這麼罵你爸爸！就算你爸爸現在的確是已經是渾身散發著臭氣的死老頭子你也不能這樣說！爸爸會傷心的！

    「哼！算了算了！臭丫頭現在叛逆啦！會有反叛情緒啦！老爸也管不了啦！該死的，我什麼都不管了！」

    法者鴆哼了一聲，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攤在座位上。

    然後，過了半晌……

    糟糕了，這個丫頭真的是完全不搭理自己這個爸爸了呀！

    女兒不搭理爸爸的話，那麼爸爸就會失去存在的意義啊！

    法者鴆連忙捏著自己的腦門，努力搖了搖頭。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看起來這個小丫頭對自己已經是完全失望，完全一副看到垃圾一樣不想再搭理的表情了吧？

    嗯……好像最近的確一直在玩，沒幹什麼工作……

    好吧！雖然不是很爽，但是接一份工作吧！看起來女兒都希望看到整天在外面忙碌的老爸，而不希望看到一個家裡蹲老爸吧？

    但……

    「哈哈哈！如果你以為我會這麼想你就錯了！我是絕對不會上當的！哈哈哈哈！」

    突然間，法者鴆跳起來，表現出一副傻冒的模樣。

    這種模樣看在蜜律眼裡，自然，又是一陣鄙視。

    「接工作吧。」

    蜜律將那份文件遞到如今已經因為太過羞愧而蜷縮在椅子上的法者鴆面前——

    「至少，讓你看起來不像個人渣吧。」

    ————

    其實真要說的話，工作還挺簡單的。

    法者鴆手機上就有專門的APP，打開，輸入自己的律師證號碼，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上面有一個「社會援助」的任務欄現在已經散發出紅色光芒。

    「哼，現在的政府還真是誇張，把工作弄得像是遊戲任務一樣，好像完成了會有什麼非常好的獎勵一樣。這對於強迫症患者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壓榨。」

    蜜律湊過腦袋來看了一眼，說道：「別唧唧歪歪了，雖然我不認為你進行社會援助有多了不起，但至少有個人現在能夠得到你的幫助。快點吧。」

    法者鴆撇撇嘴，點開這個「社會援助」的任務欄，裡面立刻跳出上百條法律援助內容。

    「嗯……總而言之，上京市以外的就排除吧。」

    選取區域。

    「嗯……燦天區以外的也排除吧。民事也排除吧。刑事方面可能判處一年以上有期徒刑的也排除吧。乾脆被告人是男性的也排除吧～～～」

    刷地一下，手機頻幕上跳出「無相關案件」的提醒。

    法者鴆呵呵一聲，乾脆地將手機放在桌面上，轉過頭，看著背後窗外的景色，緩緩道：「今天，又是一個和平的日子啊。」

    「乾脆我們就接一些社會關注度高，容易打響知名度的案子吧。嗯，這起強姦殺人案我看不錯。」

    「慢著慢著慢著！丫頭，慢著！」

    法者鴆連忙回過頭，一把奪下蜜律手中的手機。

    呼～～好險！差點點就變得麻煩了！

    現在他只想接一些簡單的案子然後輕輕鬆鬆把這個社會援助給搞定，所以案子越小越好！最好是開庭十分鐘以內就能夠解決的案子，最簡單實惠了。

1195.來了來了！

    「你覺得我法毒的名號還需要打響嗎？我可是全身都是名號啊。」

    法者鴆拿回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案子，小心翼翼地收回。

    蜜律倒是一臉無奈，嘆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也沒什麼藥救了。隨便你吧，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

    「丫頭你又不管了？看不起我是不是？真的覺得家裡有個家裡蹲不干活渾身散發著臭氣的老頭子很惹人厭是不是？你是想要把我這個老頭子攆出家門，然後好帶你的小男朋友回家瞞著我這個辛辛苦苦養育你的父親背地裡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對不對！你這個叛逆的女兒！」

    蜜律再次回過頭，用那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他。

    良久，良久……

    法者鴆才坐回座位，有些尷尬地在手機上操作——

    「那……只限定一個條件……只限定發生在上京市裡面的案子……怎麼樣？」

    蜜律盯著他，那眼神還真的是說不出的鄙夷加不屑一顧。

    說實話吧，剛剛法者鴆心裡還真的是有那麼一點點想要接案子的想法。

    可是現在，被這個小丫頭這種完全不相信的眼神一瞪，他立刻就有一種撂挑子不干的衝動，乾脆哼了一聲繼續靠在自己的老闆椅上。

    「不干了不干了！我仔細想了想果然還是不干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社會援助嘛！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一邊說，這傢伙一邊用眼角瞥著蜜律，似乎是想要從這個小丫頭的眼神裡面尋找出哪怕一點點的焦急神色。

    但，真是可惜。這個丫頭似乎鐵了心一副什麼都不管的樣子。現在也是十分乾脆地坐回自己的沙發，看手中的時尚雜誌去了。

    叮咚——

    門鈴響起，咲夜停下手中的活離開會客廳。

    法者鴆則是眯著眼睛，心中暗暗祈禱。

    （是工作是工作是工作是工作是工作！）

    腳步聲從走廊傳來，聽聲音，除了咲夜那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外，還有兩個顯得比較拘謹的腳步聲。

    小咪現在抬起頭，一臉期待地看著門口。

    很快，一個大約五十多歲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跟在咲夜身後，顯得有些緊張地走了進來。

    「請坐！」

    法者鴆一改以前的那種裝逼，現在則是顯得十分親和地招呼起來。

    蜜律把雜誌放下瞥了一眼這對看起來像是母女的女人，也是換上一張天真純潔的笑臉，開始逗弄小咪去了。

    這兩個女人身上的衣服並不名貴，甚至還顯得有些寒酸。看起來應該就是那種十幾塊錢可以從網上買的貨色吧。

    她們十分拘謹地朝著法者鴆看了看，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環顧這家對她們來說明顯是稱得上是「富麗堂皇」的會客廳，再看看那邊如同公主一般漂亮，並且養著一條大白狗的蜜律。

    帶著緊張，她們緊緊挨著一起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請用。」

    咲夜端上兩杯茶水之後，自己也是走到自己的助手席，打開電腦，雙手放在了鍵盤上。

    「那麼，兩位既然找到我這裡來，說說看吧，有什麼事呢？」

    法者鴆倒是顯得很熱情，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瞄那邊裝出一副人畜無害天真可愛的小丫頭。

    那個年長的女性似乎想要說話，但嘴巴才剛剛張開，那種強烈的悲嗆情緒就將這位老太太的心緒填滿，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卻是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我……我說不出來……翠花……還是你……你來說吧……嗚嗚嗚……」

    隨即，那個年輕一點的女性摟住老太太，同樣地哭哭啼啼起來。但好歹，年輕人多多少少算是能夠克制，在哭了幾聲之後，抹抹眼淚，終於開口說了出來——

    「法律師，我……我和我婆婆……我們……我們沒有什麼錢！但我們知道……知道法律師您是一個大好人！求求您……求求您聽我們把話說完……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換做往常，法者鴆大可以表現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反正那個小丫頭自己會貼上去讓這對婆媳把話說完。

    可是現在，那丫頭真的是一副什麼都不管的模樣！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你們說吧，我先聽完。」

    那年輕女人立刻像是得到了救贖一般，連連點頭，拿出手帕擦掉自己的淚水，繼續說道：「法律師，我姓高，名字叫翠花。這是我婆婆。我們兩個還有我丈夫朱剛烈一起生活。可沒想……沒想到……」

    高翠花嗚嚥了幾聲，終於說出：「沒想到……我丈夫一個月前……卻是突然被警察抓走了！他們說他……他們說他偷東西！要判刑！嗚嗚嗚……」

    偷盜案嗎？

    法者鴆撇撇嘴，說道：「他們說你丈夫偷了什麼東西？價值多少錢？」

    高催化擦著眼睛，隨後答道：「不知道到底偷了多少……總而言之……那些警察對我說，只要法院判下來……那麼五六年絕對跑不了的！嗚嗚嗚嗚……我老公……我老公……嗚嗚嗚……五六年啊！這可怎麼辦啊？」

    五六年嗎？

    法者鴆望著蜜律，而這個小丫頭現在也是心有靈犀一般地看著法者鴆，父女倆的視線微微接觸，隨後立刻分開。

    一般來說吧，警察方面為了能夠更好地給嫌疑人施加心理壓力，所以會把一些小犯罪說的嚴重一點。既然警方會說五六年這個數據，那麼這個盜竊數額的定格判罰大概不會超過四年吧？也有可能是三年徒刑。

    而三年徒刑的盜竊數額量刑標準的話……也就是說，這位朱剛烈同志的盜竊金額在三萬塊錢以下嘍？

    說實話，這還真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案子。這種案子放到法律援助檔案裡面估計都沒有律師會來接。畢竟，國家規定一定要有律師的案子是那種「有可能會被判處死刑」的案子嘛。

    話是這麼說。

    可對於真正出事的家庭來講，三年的有期徒刑還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吧。尤其，是要背上一個「犯罪者」的稱號。

1196.疑點重重的盜竊案

    高翠花哭哭啼啼，而那位老母親現在似乎哭的夠了，她輕輕推開摟著自己的媳婦，大聲道：「法律師！我們知道你收錢很貴！但是請你可憐可憐我們娘兒倆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我兒子如果坐牢了我可怎麼辦啊！我們請不起您這樣的大律師，我們只求您……只求您給我們指條明路啊！求求您，求求您了呀！」

    說著，這位老母親突然從沙發上滑下來，衝著法者鴆不斷磕起頭來！

    這動作讓蜜律吃了一驚，摟著小咪的脖子。後面的高翠花也是同樣跟著一起跪了下來，向著法者鴆如同拜菩薩一樣地磕頭。

    法者鴆撇撇嘴，也沒有讓開，只是呵呵一笑，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知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而我這個律師事務所又是擺明了『諮詢不收費』。好吧！我就來聽你們仔細講講吧！如果有興趣的話，我也可以幫幫你們。」

    開玩笑，自己這麼一個大忙人怎麼可能幫忙？這個案子弄好之後讓小丫頭去跑吧。到時候讓這對母女在社會援助那邊做個登記，那麼自己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反正這個小丫頭現在一副很不想搭理的模樣肯定是裝的，她到時候肯定會去幫忙的吧。

    婆媳倆開心地從地上爬起，重新在沙發上坐好。有了法者鴆的承諾，這對婆媳這才算是輕鬆了一點，也能夠端起茶杯喝一口了。

    「法律師是這樣的，那些警察說我老公是個盜竊犯，還說盯了他很長時間了！甚至親眼看到我老公偷東西！」

    「對對對，我兒子是個清清白白的老實人！怎麼可能偷東西呢？我從小就告訴他做人可以窮，但不能沒有骨氣！」

    「但是一個月前，兩個警察突然衝進我們家把我老公帶走了，還說他就是偷了東西！現在……現在馬上就要開庭了，我老公難道真的要被判刑了嗎？這可怎麼辦啊！」

    法者鴆抬起手，讓這對婆媳先安靜一下，笑道：「警方說朱剛烈偷了東西。那麼，有沒有說是在什麼地方偷了誰的什麼東西呢？」

    婆媳兩人面面相覷，一起搖了搖頭。

    「我們哪裡敢仔細問啊？那些警察看起來那麼凶！他們說偷了……還說的那麼肯定的，我們還能說什麼啊？」

    法者鴆想了想，繼續問道：「那麼，你們去見過你們的兒子和丈夫嗎？他有說自己偷東西了嗎？」

    「沒有！絕對沒有！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一直都在喊冤！他說他從來都沒有偷過任何東西！絕對沒有！他賭天發誓說沒有，所以肯定是沒有的啊！」

    「法律師！請您幫幫忙啊！如果我老公真的偷了東西了，能不能不要判那麼長時間啊？家裡他是頂樑柱！他是一個建築工人，每天都上班上很長時間，每天回來倒頭就睡，家裡可全都靠他支撐了呀！」

    法者鴆撇撇嘴，不經意地哼了一聲。

    盜竊案，是嗎？

    不過看來這個盜竊案的疑點還真是多。

    但問題是，就算自己這邊有那麼多疑點，這對婆媳卻沒有辦法好好地說清楚。

    法者鴆抱著試探性的心態又問了幾個問題，果然，這對婆媳對於這些問題幾乎都是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她們的兒子／老公被警察抓了，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不知道。

    法者鴆輕輕敲了敲桌子，點頭說道：「好吧，我知道了。嗯……高翠花，還有朱老太太，你們的案子我清楚了。不過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你們基本上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辦法回答我。所以這個案子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這對婆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那……那該怎麼辦？」

    法者鴆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淡淡地喝了一口：「只能找個時間去問問這個朱先生了。什麼時候開庭？」

    高翠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明天上午。」

    噗——！

    法者鴆直接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在咲夜起身清理那些咖啡漬的時候，法者鴆卻是懷著萬分悲劇的眼神看著這對婆媳。

    「明天？明天上午？現在已經晚上五點半了，明天上午就要開庭了？」

    婆媳再次點點頭，顯得一臉茫然。

    法者鴆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了想後，說道：「唉，算了算了。這樣吧，明天上午我去聽一下旁聽，之後我們再進行律師的委託吧。」

    「真……真的嗎？法律師！您真的願意幫忙嗎？」

    法者鴆有些無奈地點頭說道：「是是是，我會幫忙的。這樣吧咲夜，你帶這兩位去一下法院，進行一下社會援助的登記註冊。然後把她們的案子給我鎖了。」

    咲夜收拾好咖啡漬，點頭同意。

    在這對婆媳的不斷道謝與感激之情中，咲夜帶著她們離開。

    一直到她們走了之後，法者鴆才算是呼出一口氣，有一種再次放鬆的感覺。

    「這個盜竊案，你怎麼看？」

    蜜律重新坐回沙發，兩隻腳踩著小咪的背部，說道。

    法者鴆呵呵一聲冷笑，說道：「問題多多。光是這麼聽一下我就覺得這個盜竊案的破綻還真是不少。丫頭，你也這麼覺得吧？」

    蜜律點了點頭，端起奶茶一邊喝，一邊說道：「沒有錯。盜竊案最好的定罪方法是人贓並獲，既然警方已經事先盯住了這個朱剛烈，而且竟然還聲張說看到他進行盜竊，可為什麼最後反而是在他家裡進行抓捕？」

    法者鴆表示同意，說道：「說得好，在家抓捕的一般都是屬於頭目級別的。而這個頭目級別的傢伙可能才只判一個三四年徒刑，而且抓捕的時候竟然還是只有兩名刑警？顯然是不把這傢伙當成一個惡性犯罪分子來對待。呵呵，這個盜竊案裡面還真是問題多多啊。」

    蜜律放下奶茶，小咪抬起腦袋擺在這個小丫頭的大腿上，一副呼呼大睡的舒服模樣：「那你打算怎麼辦？明天去現場聽旁聽嗎？」

1197.快速解決的案子

    法者鴆打開電腦繼續看，同時笑著說道：「有什麼辦法？今晚能夠去緊急辦理社會援助手續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辦理好手續之後我才能接，算是解決這麼一個年度坑爹問題。反正，明天去聽聽看旁聽吧。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多了去了。」

    蜜律：「比如說呢？」

    法者鴆：「比如，去詢問建築工地。建築工地的工資一般都是日結，早上籤到和晚上籤到的管理還算是嚴格。在警方提出的偷竊時間去問問那些工地的簽到表，再問問幾個工友，不在場證明基本上就齊了。我想那些警察應該也沒有功夫為了個三萬塊錢的小案子而大動干戈去進行大範圍的偽裝吧？」

    案子的確算得上是小案子，對於法者鴆這種大律師來說，也沒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接下來該玩玩，該吃吃。咲夜回來之後張羅晚飯，一家人「和樂融融」地繼續品嚐美食，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平平安安地渡過這一晚。

    ————

    第二天，法者鴆穿戴好西裝，系好領帶。

    蜜律也是換上一套正式服裝，精神抖擻。

    「小丫頭，又不去上課了？」

    「我這叫社會實踐。」

    「你的社會實踐還真多。」

    「要你管。」

    廢話說完，父女倆出門，坐車，在約定時間之前到達法院。在法庭前的走廊上看到了那對婆媳，兩人看到法者鴆這麼個大律師真的為了她們的這個小案子而親自出動之後，別提有多麼欣喜若狂了。

    「好了好了，現在開庭了，我們進去吧。」

    法庭是個小法庭。

    畢竟這是個小案子，兩排座位，可以容納十幾二十個人的旁聽席就足夠了。

    高翠花和朱母坐在最前面，一臉激動和擔憂。

    法者鴆和蜜律則是坐在最後面，臉帶微笑地看著這場審判。

    很快，法官進場。這種小案子自然是簡易程序，就只有一個法官在上面坐著。

    看看辯護席……呵，果然是空空蕩蕩。不過沒關係，很快就會有人坐在那裡了。

    那個被告也出場了，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人。三十歲不到的年紀，身上的衣服似乎特地洗得乾乾淨淨，整個人一臉憔悴，給人一種就是那種沒見過什麼世面，生活很簡單的那種人。

    看著這個被告朱剛烈入座，法者鴆也是翹起了二郎腿。

    最後，就是那個檢察官了。

    「嗯？」

    法者鴆的眉頭略微皺起，目光也是落在了公訴方的位置上。

    不為別的，就因為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美狴犴——的徒弟。

    賈公正。

    「現在，公訴方宣讀起訴書。」

    法官落下法庭錘，意味著這場審理正式開始。

    ——庭審開始——

    賈公正起身，拿起手中的一張薄薄的起訴書，開口唸誦。上面不過就是一些某年某月某日朱剛烈在哪裡偷了些什麼東西。

    短短不到三分鐘，起訴書唸完。

    法官點點頭，看著朱剛烈，說道：「被告人，對於公訴方的控訴你有什麼意見？」

    朱剛烈搖頭：「沒有。」

    法官：「那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朱剛烈：「沒有。」

    法官點頭，落下法庭錘：「本庭審理結束，稍後進行宣判，閉庭。」

    ——庭審結束——

    法者鴆保證，這絕對是這個小丫頭看到的最短的審訊。

    從頭到尾只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而這五分鐘裡面唸誦起訴書還花了三分鐘呢！

    再看看那個朱剛烈，他現在一臉惆悵地坐在證人席，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怎麼？難道那個賈公正真的找到了那麼無可辯駁的證據，讓這個朱剛烈連一點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蜜律顯得有些緊張，雙手死死地摟著天平熊。

    法者鴆收回視線，目光也是落在那邊的婆媳身上。很顯然，這對婆媳現在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帶著懷疑和驚訝的目光望著法者鴆這邊。

    不過很快，這場庭審就進入了最後的宣判階段。

    「現在宣讀判決。」

    法官起立，手中拿著一張同樣很薄的紙片。

    包括觀眾席的眾人現在全都起身，靜候這場審判。

    「被告人，朱剛烈，因犯盜竊罪，證據確鑿，犯罪嫌疑人本人也對犯案事實供認不諱。」

    「鑑於犯罪嫌疑人投案後主動交代犯罪事實，有自首情節，本庭對其犯案事實進行審理後宣佈——」

    「被告人朱剛烈，犯盜竊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並處罰金三千元人民幣。」

    宣判結束。

    和審理的過程同樣十分迅速的宣判。

    判決宣讀結束之後，兩邊的法警立刻解開了朱剛烈手腕上的手銬。這個盜竊犯似乎還並不是很瞭解自己現在究竟處於一種怎樣的狀態，還顯得愣愣的。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並且立刻高舉雙手，歡呼雀躍了起來！

    案件，審理結束。

    賈公正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淡淡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轉身離開法庭。

    再看那邊的一家三口，現在早已經是高興的熱淚盈眶，只能是抱在一起哭泣了。

    離開法庭，朱剛烈在高翠花的介紹下，第一眼就看到了這邊的法者鴆。

    當下他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法者鴆的手，激動不已地說道：「法律師！謝謝您！真的……真的是太謝謝您了！我沒想到……我怎的沒想到！我媽和我老婆昨天來和我說請到了您這樣的大律師，今天我就被放了！嗚嗚嗚……真的……真的是太謝謝您了！」

    法者鴆的嘴角一陣抽搐，但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滿，只是微笑說道：「不不不，我沒做什麼，真的沒做什麼。朱先生，起來吧，起來，不要這樣。」

    那邊的高翠花和朱母現在也是激動地跑了過來，眼看就要再次在法者鴆面前跪下。

    而這一次，法者鴆則是迅速上前一把摻住老人家，沒有受她一跪。

    一家人歡歡喜喜，在法院前面辦好手續之後，大大方方地走出法院。

    朱剛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呼吸這外面自由的空氣，不自覺地，淚水再次要湧了下來。

1198.公正

    「法律師……真的……真的很謝謝您……」

    「不用，真的不用謝。」

    法者鴆笑著，擺擺手說道——

    「話說回來朱先生，我聽你母親老婆說，你犯的事可能要判五六年啊，現在竟然那麼輕鬆就出來了？你偷的東西都不怎麼值錢吧？」

    「誰說我偷東西了！」

    剛剛還顯得十分開心的朱剛烈，現在卻是突然間毛掉！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

    「我沒有偷東西，我真的沒有！我什麼東西都沒有偷！」

    法者鴆揚了一下眉毛：「那你為什麼在法庭上承認一切？」

    這下，朱剛烈顯得有些為難了。他搓著手，顯得有些沮喪地說道：「可是……可是我……我被關了一個月啊。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月以來我經歷了什麼？那些警察好可怕……真的是好可怕你知不知道啊？」

    朱剛烈捂著自己的臉，現在再次轉過頭看後面的法庭，眼神中卻是流露出些許恐懼的神色。

    「他們對我說……對我說只要我承認一切，那麼他們就會放我回去……不然的話……不然，如果我一直都拒絕承認的話，他們就要真的關我五六年！真的！」

    法者鴆聳聳肩：「所以，你就承認了？你還真不怕他們坑你？」

    朱剛烈捂著自己的心臟，想了想後說道：「其實……剛開始我的確有些害怕。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呀！後來，當那個檢察官要我承認我偷東西的時候，那個法官也在旁邊。他們再三向我保證，只要我承認了，那麼他們就不會再糾纏我，還會很快放我走！你看，現在我不是自由了嗎？他們很守信用對吧？」

    「但你沒有偷東西，對不對？」

    突然，法者鴆的聲音猛地放大！

    這種突如其來的大吼聲讓朱剛烈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時間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縮著脖子，膽顫心驚地看著法者鴆。

    「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偷東西！！」

    「我……我沒有……沒有……」

    「那你為什麼承認？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承認了，盜竊犯這個稱號就會一輩子掛在你的頭上！既然你不願意承認，那麼現在立刻去寫上訴書！我們要進入二審，把你腦袋上這個『盜竊犯』的帽子摘了！」

    法者鴆喊得很大聲，似乎是生怕這個人聽不懂一般。

    但是很明顯，這個傢伙很懂。不僅懂，而且還十分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法律師，我……是不會上訴的。」

    這個結果蜜律顯然沒有料到，但法者鴆現在卻是轉怒為笑，抱起雙臂，嘴角帶著冷冷的嘲諷。

    朱剛烈樓主自己的母親和妻子，說道：「我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那個檢察官說了，如果把我放出來之後我還進行上訴的話，那麼他絕對不會給我好果子吃！夠了……我人都已經出來了，還要什麼啊？其他的東西沒有意義了吧？對吧？」

    案子，結束了。

    結束的很快，不是嗎？

    望著這一家人緩緩離去的身影，蜜律現在的表情實在是說不出來的鬱悶。

    當然，現在可沒有時間讓這個小丫頭在那邊鬱悶半天當一個憂鬱的美少女。法者鴆回過頭，看著那個從裡面緩緩走出來的男人，嘴角的冷笑，卻是變得更加陰險了。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檢察官嗎？看起來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呀。」

    法者鴆張開雙手作歡迎狀。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這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和這個法毒來一個熱情擁抱的。

    賈公正的臉上充滿了警惕，但是在遲疑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換上了一副自信的表情，緩緩道：「這不是法毒，法大律師嘛。今天看到你出現在旁聽席上的時候我還有些興奮，還以為我能夠再次和你這位大律師鬥上一場呢。沒想到……」

    他的目光望著那邊上了車的朱剛烈一家，冷笑道——

    「感覺怎麼樣？還沒有上場比賽就結束的感覺。想來這就算不是法律師經歷過的最迅捷的案件審理，想必也是『之一』吧？」

    法者鴆也不在乎這個傢伙的嘲諷，冷笑道：「我？我倒是無所謂。倒是賈檢察官，這沒有問題嗎？現在只是一審判決，判決還沒有生效呢，你就直接把人給放了？呵呵呵，看起來你還真的不怕出問題啊。」

    賈公正把手中的公文包換了一個手提，抬起頭，用下巴對著法者鴆：「法律講究的是一個正義，對於一個沒有什麼人生威脅性，並且已經悔改的對象來說，我認為給予一個保釋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嗯，就連保釋金我也沒有要求多少，區區一千元，算是意思一下吧。」

    「正義？」

    突然，法者鴆的腳步向著這個檢察官踏上一步，整張臉也是湊到了他的面前——

    「是為了誰的正義？法律的正義？還是你賈檢察官，一個人的正義？」

    面對法者鴆，賈公正的表情卻並沒有顯得多麼恐慌。他只是伸出手，輕輕推開那擋在自己面前的臉，緩緩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

    「不，你當然知道，你也應該知道。你真的認為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偷竊犯嗎？你就那麼肯定？」

    賈公正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不是本案的辯護人，很多情況都不清楚，你又有什麼權利來說不是？」

    「一個警察在面對一個正在行竊的小偷的時候沒有立刻出手去逮捕，反而在之後在小偷的家裡對其進行抓捕？呵呵，賈檢察官，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邏輯？那位看到朱剛烈盜竊的警察的目擊證詞如何？是否經過嚴格的推敲？朱剛烈的不在場證明是否又有確認？當時被盜的被害人的筆錄如何，證詞如何？這些，你都做過確認嗎？」

    隨著法者鴆的不斷逼問，賈公正的臉也是逐漸浮上了一層陰影。他的語調轉為冰冷，緩緩道：「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這些東西。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而且，當事人自己也是當庭表示不會上訴。你又是誰？你甚至連這個盜竊犯的辯護律師都不是。想知道更多？可以，去看看案件的裁判文書吧。反正在網上都會公佈。我還有工作要做，請你不要攔路，好嗎？」

1199.控辯交易

    說完，這個檢察官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推開法者鴆，提著公文包走向停車場。

    「你敢保證嗎？」

    法者鴆突然大喊——

    「保證你們所列出的偷竊時間點裡面，朱剛烈真的找不出任何一個不在場證明嗎？他幹的可是工地的活！簽到可是很嚴格的！」

    賈公正站住腳步，回過頭。隨後，他用一個十分輕蔑的微笑對著法者鴆：「那，又怎麼樣？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而我們的盜竊犯，再‧也‧不‧會‧上‧訴‧了。」

    片刻後，停車場內開出一輛轎車出了法院大門，轎車車窗內的賈公正最後衝著法者鴆露出了一抹勝利者的笑容後，揚長而去。

    對於這所有的一切，法者鴆卻只能看著，卻是一點點，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蜜律緊緊抓著天平熊，目光中毫不避諱地顯露出不爽的色彩——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個案子……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法者鴆搖了搖頭，雙手插進褲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後，說道——

    「交易。」

    「什麼？」

    蜜律抬起頭，一臉驚訝地看著法者鴆——

    「你是指行賄受賄？司法不公？」

    「不是。」

    法者鴆再次搖搖頭，緩緩道：「這一切都是合法的。至少，沒有被法律寫明是『非法』。按照法無禁止即自由的原則來看，這種做法也是『合法』的。至少，表面上合法。」

    蜜律皺著眉頭：「我聽不懂。」

    「呼……我們邊走邊說吧。」

    案件結束了，對於法者鴆來說，這場社會援助也算是結束了吧？

    他沒有想過會結束的那麼快。僅僅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甚至連案件卷宗都還沒有摸過一次，案子就這麼結束了。

    車站口，父女倆全都像是被打焉了的瘟雞一樣。現在明明還是上午，甚至還可以說現在還有很多人才剛剛上了地鐵準備去上班，可這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忙活了一整晚，現在準備回去睡回籠覺一般的疲憊。

    「正確名稱，應該稱之為『訴訟交易』或是『控辯交易』之類的。這種名詞在我們華國並不常見，至少不能算是擺上檯面的東西。但是在米國，還算是一個經常出現的名詞。」

    法者鴆翹著二郎腿，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蜜律看著他翹起來的腿，想了想後，還是伸出手把他的腿退了下去：「和你說過很多次了，蹺二郎腿容易早死。」

    「哈！我熬夜更容易早死，蹺二郎腿算什麼？」

    說歸說，可終究還是沒有再次把腿抬起來。

    蜜律說道：「這個控辯交易……是指什麼東西啊？我們華國沒有嗎？那麼說，這個賈公正是不是真的違法了？」

    法者鴆搖搖頭，整理了一下思路後說道：「我剛才說了吧？這東西在我們國家其實不被承認。但是不被承認不代表沒有。相反，這玩意在暗地裡還算是挺多的，幾乎各種大大小小的檢察官、法官和律師都會經歷。只不過這玩意雖然不違法，但卻擺不上檯面，而且和我國的法律精神多多少少有些相違背，所以不能明著說而已。」

    蜜律睜大眼睛，一副想要知道更多的模樣。

    「這麼說吧，假如有一個嫌疑人被檢控機關懷疑犯了罪，雖然有著種種的間接證據，但卻沒有最主要的直接證據來證明他確確實實犯了罪。這個時候，律師，檢察官和法官就會聚集在一起開一個會。」

    「檢察機關的要求很簡單，就是結案，就是說這個罪就是這個嫌疑人犯下的。但是苦於沒有證據。這個時候律師就提出說，『這樣吧，我們這邊認罪，也不需要你提供什麼關鍵性證據了。但是你們不能提出很嚴峻的刑罰』。」

    「這樣的要求一旦檢察機關同意，那麼法官自然也會同意。這樣三方一拍即合，就不用管什麼有沒有確鑿的證據了，審理可以迅速進行。公訴方控訴，嫌疑人在律師的授意下承認，法官按照之前說定的那個比較輕的刑期進行判罰，就可以達到順利結案，三方全都皆大歡喜的地步。」

    蜜律皺起眉頭，越是聽，這個小丫頭越是顯得十分的不爽：「開什麼玩笑啊？沒有確鑿的證據就可以判刑了？難道不知道證據才是法庭上唯一可以說話的東西嗎？而且嫌疑人是怎麼回事？就這麼承認了？沒有證據啊！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不是嗎？」

    法者鴆倒是雙手叉腰，有些無力地笑了笑，說道：「丫頭，所以說你這丫頭涉世未深。你真的以為現在的所有案子全都可以做到鐵證如山嗎？是，沒錯！一個案子只要能夠擁有專業的刑偵人員，強大的邏輯和配套的一整套科學探案方法，然後再配合上足夠多的時間。記住，我說的是『足夠多的時間』，那麼任何案子恐怕都可以圓滿破案。」

    「可問題是，難道要為了一個小小的盜竊犯而把全國刑偵專家可公安部級別的法醫都帶過來嗎？不可能吧。」

    「所以在更多的時候，許多的案子的證據並非那麼牢靠穩固。更何況在大多數的時候，那些犯罪分子基本上也都是被鎖定的，只是缺了臨門一腳的證據而已。在這種情況下，為了節省時間，為了不讓犯罪嫌疑人逃脫罪責，甚至是為了讓被害人或是被害人家屬覺得好受一些，都要盡快進行結案，好提升破案率。而犯罪嫌疑人這個時候也會採用接受更輕的刑罰來躲避更嚴重的刑罰。這可以說是一個對雙方都好的方法。」

    看著車上來來往往的人流，蜜律的表情真的是要說多鄙視就有多鄙視：「最好的方法？讓那些真的犯罪的嫌疑人用輕刑來取代重刑？開什麼玩笑？這還真的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小丫頭抬起手中的天平熊，大聲道：「沒有證據就抓人？就判刑？就可以隨隨便便地給人按上一個『犯罪者』的名頭？你剛才也說了，在大多數情況下嫌疑人都是真的犯了罪的吧？那麼萬一呢？萬一一個完全無辜的小老百姓，就因為受不了審訊，再加上沒有什麼法律知識而被忽悠著承認了罪責的話，該怎麼辦？這種不是通過證據的硬碰硬來探求罪與非罪，而是用好比交易一樣的方式來取得的刑罰，一旦出錯，那很可能真的會毀了一個人的一生啊！」

1200.復仇戰

    法者鴆呵呵，對此表示沉默。

    看到法者鴆沉默，蜜律眼珠子一轉，立刻焦急起來：「你！你是不是也做過這種控辯交易？」

    「我？不好意思，我還沒這麼做過。」

    法者鴆重新換上一副顯得十分自信的表情，緩緩道——

    「你也知道我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些什麼角色，你覺得那些角色會那麼輕鬆接受自己『有罪』的設定嗎？呵呵，別拿我和那些只為了快速結案好去接下一個案子的律師排在一起。」

    蜜律哼了一聲，除此之外她也沒法說些什麼。

    這個女孩抱緊手中的天平熊，緩緩說道：「那麼現在怎麼辦？綜合來說，我們也算是完成了一次社會援助。雖然給我的感覺非常不爽就是了。」

    法者鴆則是挺起胸，雙手在自己的頭髮上微微一捋，說道：「不爽嗎？呵呵，你不爽了不知道為什麼做老爸的我卻感覺有點爽啦！哈哈哈！這感覺倍兒爽！」

    蜜律直接瞪了他一眼，但沒有說話，略微思考之後，這個小丫頭突然開口道：「別裝了，有意思嗎？」

    法者鴆微微一愣，低頭看著這個小丫頭。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可不是那種被人那麼狠地懟了兩句之後還能夠輕輕鬆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人。更何況，你根本就沒有那麼大氣。你的肚子可不是宰相，而是雞腸子。」

    要不怎麼說是親女兒呢？

    法者鴆捂著自己的臉，把腰向後彎成了七十度。那情緒，感覺有些興奮起來了！

    「呵呵呵，嘿嘿嘿嘿，哈哈哈……」

    蜜律縮起脖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幹嘛？你要發羊癲瘋了嗎？」

    法者鴆沒有管，繼續放聲大笑起來！

    他笑的很放肆，也很誇張！更是笑的前仰後合，讓那些從他身旁進出的人紛紛別過頭，用一副好像看到怪胎模樣的眼神看著他。

    「哈哈哈哈！對啊，對啊！我是誰？我可是人稱『法毒』的法者鴆！身為有毒物品，我怎麼可能會那麼輕鬆自在地吃下這口癟呢？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有人讓我不舒服了，　我就要讓這個傢伙把腸子都給我拉出來才算是扯皮了！」

    蜜律搖搖頭，皺著眉頭往旁邊退了半步：「拜託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看得人頭皮發麻！」

    「哼！小丫頭，看來太長時間沒有和這個賈公正檢察官好好正面交鋒了，也是時候好好教訓教訓他。走！丫頭，我們去法律援助中心！」

    像法者鴆這樣的大律師，平時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法律援助中心這種地方。

    所以，這傢伙一走進這裡立刻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一般，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完全不知所云的表情。

    蜜律也知道，這傢伙恐怕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過這裡了吧？不熟悉操作，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接那些案子。不過沒關係，她蜜律大小姐卻清楚的很。

    「我看看哦……」

    蜜律站在一台觸屏儀前按了幾下，調出所有賈公正在接下來進行的卻沒有辯護律師的審理。

    「好了，就這些。案子還挺多的嘛？」

    法者鴆哼了一聲，有些輕蔑地說道：「案子多，這還多虧他的師父現在被貶到外地去了。那麼多案子全都堆積到他頭上，看把這傢伙得意的。哈！你看到剛才那傢伙的樣子了嗎？見了我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以前我可是打的他跪在我面前叫爸爸！」

    蜜律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法毒，悻悻然地說道：「我看你可沒這個魄力『打』的他叫你爸爸。你叫他還差不多。」

    法者鴆瞪了一眼蜜律：「臭丫頭，你就那麼想要當那個混蛋的龜孫兒嗎？」

    蜜律也是別了他一眼，乖乖閉嘴。

    「好了，讓我看看啊……嗯……一大堆的盜竊案，搶劫，經濟侵佔，故意傷害。嗯……還真多啊？還真麻煩！一個檢察官怎麼可能同時處理那麼多案子？這傢伙，真把自己當超人了呀！就連那個魔女控瘋子都沒有那麼瘋狂吧？」

    蜜律踮起腳尖看著屏幕，說道：「所以，他才會用最快的速度對案件進行審理吧？」

    法者鴆擺擺手，說道：「我不知道這傢伙什麼迅速不迅速，我只知道我現在要讓那個對著我臉上噴唾沫的傢伙對我五體投地！你有這時候和我聊天還不如快點和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案子可以辦。我在這裡查，你看看手機上吧。」

    蜜律撇撇嘴，鬆開觸屏儀拿出手機，開始翻找起來。

    案子很多，也很雜。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法者鴆突然眼睛一亮，迅速點開其中的一個案件，顯得欣喜若狂！

    「找到啦！找到合適的案子了！」

    蜜律放下手機，走過來一起看。

    「故意殺人案？嗯……哇，好慘啊。」

    「慘？什麼慘？」法者鴆興高采烈地按下接受案件，將這個案子歸入自己的工作之中。

    蜜律愣了一下，伸出手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案件簡介，說道：「什麼叫什麼慘？我是說這個案子慘啊。你沒看到嗎？一家五口，最大的七十歲老母，下到五歲幼兒一家人被滅門啊，這麼慘的案件……啊！這個案子！」

    說到一半，蜜律突然激動地叫了出來！

    這樣一驚一乍的模樣倒真的是讓法者鴆嚇了一跳。

    「幹嘛！大驚小怪的！」

    「這個案子！就是這個案子！『死神降臨』的案子！」

    法者鴆更加迷糊了：「丫頭，你動畫片看多了嗎？咋咋呼呼地說什麼呢？拍電視劇嗎？」

    蜜律連忙搖頭，翻開手機隨便找了一條頭條新聞迅速湊到法者鴆的面前，大聲道：「你自己看！」

    法者鴆接過手機，皺著眉頭看了起來。

    這是一樁滅門殺人案的案件專題報導。死者的名字分別叫唐某（祖父），梁某（祖母），唐某（大女兒），唐某（二女兒）以及白某（外孫女）總共五個人。

1201.滅門慘案

    凶手的名字叫孫某，似乎是唐二女兒的前男友。在半個月前的深夜，許多人聽到唐家中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並且透過窗戶，親眼看到孫某正在殘忍殺害這五名被害人，進行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滅門慘案。

    據說所有的被害人全都被殘忍地割下頭顱，如同古時收集腦袋立功一般。

    之所以能夠抓住孫某，是因為其在殺害五名被害人之後還試圖縱火燒燬證據。可是剛剛看到火苗，四周的圍觀群眾就主動熱情地前來救火並且報警。火災被控制，而警方也是在短短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衝到案發現場，突入唐家的房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還站在血泊之中，一臉凶相，滿身鮮血的孫某，所以當即將其逮捕。

    法者鴆一邊看一邊皺眉，不是報導不詳盡，而是報導太過詳盡，似乎寫這篇報導的記者也是跟著一起進入案發現場全程旁觀一樣。

    粗略看過一眼，法者鴆就知道這篇報導的水分絕對不在少數。可即便如此，這樣一個凶殘的案件還是在網絡上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上京市，作為一個在整個華國中治安算得上是一流隊列之一的城市，發生這種滅門慘案几乎是難以想像的！上一次發生這種惡性兇殺案恐怕還是在上個世紀了吧？

    網絡上，各種各樣的討論硝煙滾滾，在專欄下面的聊天欄每一次刷新都可以跳出好幾排。其中大量談論案件細節的吹牛就不談了，就說說普通人對於這樣一個案子最後會怎麼判處刑罰也是討論的重點。

    當然，死刑永遠都是第一支持率。

    想來也是，這種殘忍的兇殺案，沒有死刑可能嗎？

    回到標題欄，再往下翻兩頁。好嘛，就連犯罪嫌疑人的個人信息都給爆出來啦？

    孫某，本科文化，並非上京市本地人，農民出生。在來到上京市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太過貧窮，甚至連柴米油鹽都揭不開鍋的時候，恰恰是唐家接濟了他。尤其是唐家的二女兒，由於其和孫某也是上的同一所大學，所以平日裡也就多多照顧了他一下。

    據說唐家之所以會接濟孫某，是因為唐家那位老祖父的父親和孫某是同鄉，因此思親才對於關照。

    但是，孫某在得到唐二女兒在學科生活上的照顧之後，漸漸地產生唐二女兒對其有意思的想法，所以多次表白。可唐二女兒曾經十分明確地說過她不喜歡孫某，並且表示自己已經有男朋友。

    可是孫某卻不依不饒，依然多次表白，甚至騷擾阻撓唐二女兒。同時孫某似乎還產生了一種被背板——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心愛的女人出軌」——的感覺。因此，在大學畢業後甚至試圖強姦唐二女兒。

    幸好唐二女兒逃脫，事後報警。孫某因此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在五年的刑期滿之後，孫某出獄的第一件事又是去找唐家，卻得知唐二小姐早已經和他人結婚，並且育有一女。只是好景不長，唐二小姐的丈夫卻是在半年之前意外去世。

    沒有了丈夫之後，孫某再次開始糾纏唐二小姐，並且還多次強行闖入唐家，試圖求婚。這種行為自然是遭到了唐家的一致反對。

    終於，在唐家的老祖父警告孫某如果膽敢再來就報警，把他再次抓緊牢裡關起來之後，孫某終於忍不住，大開殺戒了。

    「這是某種不知名的低俗小說嗎？」

    法者鴆把手機還給蜜律，皺著眉頭說道——

    「說的全都一板一眼的，寫這篇文章的人還真是『掌握事件全貌』啊！比神仙還靈！」

    蜜律接過手機放進天平熊背後的拉鏈裡面，說道：「我也知道這種新聞不能全信。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流言滿天飛的新聞，導致現在整個網絡論壇上都是這個案子的消息。但是你知道嗎？最刺激的還不是這場滅門殺人案，而是這個孫某被警方逮捕之後說的一句話。」

    法者鴆呵呵了一聲：「他說了啥？要殺警察全家？」

    蜜律搖頭：「他說，他背後權勢滔天！所以不管他殺了多少人他都一定會沒事。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神，沒有人能夠對他施加懲罰。」

    法者鴆捂著腦袋，不由得笑出聲來：「這算啥？拉仇恨嗎？真的背後有人的傢伙可不會這樣大聲嚷嚷，還當狗腿子吶？打狗還得看主人？」

    「具體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網上的輿論沸沸揚揚，全都要求判死刑，還說不是死刑不足以平民憤。所以這個案子，檢察機關一定是全力以赴。既然公訴方的主角是那個賈公正，一旦他知道了你要擔當辯護律師的話，肯定會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了。」

    對此，法者鴆倒是捏著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嘴角一瞥，嘿嘿笑道：「嗯～～那你說，如果我把這個官司打贏了的話，是不是也就等於狠狠地抽了那傢伙一耳刮子？哈哈！一個被全體市民寄予厚望的案子，堂堂主控官竟然失手，還在眾人的旁觀之中被一個律師懟的下不了台？這是不是很爽？哈哈哈！很爽吧！」

    蜜律抬起手拉了拉這個笑的快要喘不過氣的傢伙：「我知道你很想對付賈公正啦。但是你辦得到嗎？滅門慘案啊。嗯……看看這個官方的案件介紹吧，犯罪嫌疑人孫某當時渾身是血，凶器上沾滿了他的指紋，甚至還試圖放火毀滅證據。這樣的案子你打算打無罪？你和我開玩笑吧？」

    「是不是無罪我們先去看了再說。」

    法者鴆手指一劃，關閉觸屏儀。他背著雙手大搖大擺地走出援助中心，嘴角依然是帶著那麼一絲輕蔑的笑容——

    「那個傢伙究竟是一個真正的殺人鬼，被眾人稱之為『死神』的瘋子？還是一個可能有那麼怕那一點點的隱藏因素沒有被那些檢察官發現而被丟到嫌疑人的位置上的倒霉蛋？一切，就等我們和他見了面之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