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21 18:12:3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88 18433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1
1212.指控

    《凶手哭了,被壓在地上的時候嚎啕大哭起來》

    看到這條微博,蜜律不由得放下手機,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

    ————

    經過一段時間的處置之後,孫行空被再次按在了嫌疑人席位上。這個男人的雙手雙腳全都帶著手銬和腳鐐,眼角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在強烈的憤怒之後就是虛空一般的絕望吧,他的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動彈不得。

    法者鴆瞥了這個男人一眼,隨即,緩緩說道:「白龍先生,你說你看到了凶手——也就是本案的嫌疑人渾身是血,並且親手殺掉您的女兒,也就是白晶晶的畫面,是不是?」

    白龍顯然是被剛才那一下給嚇到了,在猶豫片刻之後,他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是……是。」

    法者鴆攤開雙手,笑道:「那麼,能不能請你回答一下剛才我的委託人想要問的,現在我想要同樣問的這個問題呢?也就是,你,為什麼沒有立刻衝進去?反而是躲在外面單純只是打電話報警呢?」

    「我……我……」

    「反對。」

    來了。

    賈公正緩緩站起,那張臉再次保持著冷漠和漠不關心。

    「辯護律師在詢問的問題和本案的核心問題並沒有任何的關係。證人只是闡述他看到的事實就足夠了,根本就沒有必要解釋自己行為的必要性。事實上,人在突然目睹了兇殺案這麼恐怖的場面之後,哪怕是面對自己的親女兒,邁不動步子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

    有了賈公正幫忙,白龍立刻像是找到靠山一般重新硬氣了起來,瞪了法者鴆一眼,大聲道:「沒……沒錯!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只不過是被嚇得丟了魂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而已。所以……所以……我拒絕回答這種類型的問題!」

    法者鴆瞥了一眼那邊坐下的賈公正,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好!那我們先不去管這個問題。白龍先生,我這裡有一份被害人小區的地圖,我想要你告訴我,你具體是在哪個位置,從哪裡看到凶手的?」

    白龍對著法者鴆手中那張地圖掃了一眼,隨即伸手指著公寓樓前不遠處的一個點。然後再指出公寓上的一個窗戶。

    「確定是這裡嗎?嗯,很好。」

    法者鴆讓法庭把地圖放在大屏幕上,再在上面標記出白龍當時自稱的位置。

    這個位置並不偏僻,從這裡剛剛好可以看到公寓一樓的窗戶。這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看到裡面場景的地方了。

    「諸位可以看到,這就是這位證人當時看到兇殺案發生時候的位置。我想請問,看到這樣一個位置之後各位是否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呢?」

    主審法官對著面前的地圖左看右看,怎麼看也看不出任何問題來。倒是那邊的賈公正站了起來,帶著些許嘲諷的口吻說道:「辯護律師,你又想要找茬了嗎?你是不是覺得這位證人不可能看到兇殺現場,然後再推出一大堆的證據?」

    白龍一聽,立刻大聲道:「是真的!我絕對看到了!就是這個傢伙殺了人!殺了……對,殺了我女兒!」

    孫行空再次被兩邊的法警按住,動彈不得,卻因為憤怒而不斷抽搐。

    法者鴆冷笑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後抬起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砰!

    「諸位!既然大家都看不出來,那我不妨直接告訴大家,這個地圖中究竟有什麼問題!」

    「證人白龍來到這個地點,看到凶手出現在窗戶中渾身是血,然後殺掉一個幼女,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這整個過程!全‧部‧都‧是——」

    他頓了頓——

    「沒有問題的!」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來。可能夠想像在胃口被吊起來之後,卻聽到了這麼一個答覆後是什麼感覺嗎?

    整個法庭全部鴉雀無聲,片刻之後,數之不盡的懷疑目光立刻投向這個律師。

    「他腦子有病吧?」

    「這律師大概已經放棄了吧。」

    「我想也是,這案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辯駁的呀。」

    「結束了結束了,虧我還以為『法毒』有什麼很牛逼的地方呢。」

    ————

    看著手機,蜜律卻是不由自主地捏起拳頭敲了一下桌子,咬牙道:「你要玩到什麼時候?」

    「蜜律同學!什麼叫我玩到什麼時候?」一旁的老師現在已經是吹鬍子瞪眼了。

    蜜律不管,伸手揮了揮:「快點!快點說出來啊!你真的是等死呢?」

    這下, 旁邊的老師自然是滿頭青筋。還不等這個小丫頭繼續在這裡緊張,老師手一伸,手機直接被沒收,帶走。

    「啊!老師!老師!」

    這下,蜜律倒是開始急了。而以沈依依為首的一群同學們卻是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盡情嘲笑~~

    ————

    主審法官不斷落下法庭錘,終於壓制住了現場的議論聲。他轉向法者鴆,帶著疑惑的口吻問道:「辯護律師,這就是你的結論嗎?在我看來你好像是在浪費法庭的時間。」

    「當然不是!尊敬的法官!我所有的話全都是有著邏輯的!」

    法者鴆伸手從公文包中取出另一個U盤交給書記官,打開,裡面立刻彈出許許多多的視頻和一個表格文件。

    他雙手叉腰,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志得意滿地看著那邊的白龍,冷笑說道:「法官先生,這是在我接受這個案子之後一直到昨天為止,每一天的錄像。錄像中的內容是在被害人的小區每天傍晚的6點到7點之間,門外道路的行人情況。」

    三名法官開始查閱這些錄像,然後打開那個文件播放在大屏幕上。

    「的確!在白龍先生所在的位置的確是可以看到凶手行兇。但,最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他竟然是在晚上7點,在這個位置看到凶手行兇!」

    「晚上6點到7點這段時間可謂是下班放學回家的高峰期,根據我的調查,在過去的十幾天內,這個時間點來往行人最少的人數為59人,最高峰時期的人數甚至達到了201人。十幾天內平均的來往人數為118人。這平均的118人都會經過那個窗口,換句話說,差不多每天都會有118雙眼睛看到那扇窗戶中的場面!可是!」

    砰——!

    「白龍先生,為什麼只有你?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在兇殺已經全部結束之後的7點才看到這扇窗戶裡面發生的可怕景象?在你報警之前這條道路上最起碼會走過五十幾個人,為什麼這五十幾個人都對窗戶裡面到處都是鮮血的場景視而不見?為什麼只有你!才會最終注意到這個場景?」

    白龍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眼珠開始不斷晃動,似乎正在考慮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砰!

    「啊!」

    法者鴆再次猛擊桌面,這一聲響讓白龍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彈了一下。

    「當然!這也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白龍先生的確是看到了兇案現場。可是,他並不是在室外看到的!」

    此言一出,那邊的賈公正眉毛一揚,臉上立刻出現警惕狀態。

    主審法官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問道:「啊?不是在室外看到的?那麼說……難道說?」

    法者鴆抬起手,重重地指向這邊的白龍,大聲道:「沒有錯!我們的這位證人,是在室內!也就是在案發現場看到了兇殺!換句話說,他,就是當天出現在房間裡面的第三人!」

    嘩——!

    整個法庭在這一刻瞬間沸騰!旁聽席上的眾人在驚呼片刻之後,立刻開始發各種各樣的微博微信,分享這一個讓人驚訝的事實!

    法者鴆可不打算讓現場的氣氛冷卻下去,而是直接追擊道:「沒有錯!在案發的時候,你人就在現場!也正是因為你人就在現場,所以你才不會對你的女兒被害這件事情有任何的阻止。為什麼?因為,你就是那個殺人凶手!」

    「反對!」賈公正不出意料地開口說話,「被告律師在毫無根據之下竟然指控當庭證人?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要求駁回對方律師的這些推斷與疑問!」

    「我,說了要你反對了嗎?」

    原本,法者鴆以為白龍在這個時候會開始掙扎。但沒想到,白龍的表現卻顯得出乎意料之外的淡定。

    這個證人直起身,將自己的頭髮略微往上一撩,原本那副諂媚的表情此刻卻是變得無比堅定起來。

    「看起來,律師是想要把我打成一個殺人凶手?呵呵呵……好一個偉大的戲劇性轉變。」

    白龍攤開雙手,眉宇之間展現出一個鄙視的光彩——

    「你是想要指控我殺了人?憑什麼?就憑我看到了一個殺人現場,所以我就是凶手?」

    法者鴆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說道:「白先生,你看起來好像很淡定啊?呵呵,不像是一個被人誣賴成殺人凶手的角色啊?」

    白龍嘴角咧開,露出的牙齒如同一把把的尖刀:「那是因為沒有什麼可躲藏了。但我還是要說,我,呵呵……可不是什麼殺人凶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2
1213.龍之言

    法者鴆還真的是有些欽佩這位證人。看看現在這種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態度,哪裡有一點點剛才那種卑躬屈膝的態度?

    「嗯,法律師,是吧?你既然那麼一口咬定我就是殺人凶手?呵呵,這個推斷還真是要有意思。那我現在倒是要反過來問問你了。」

    這個有著一口尖刀般牙齒的男人抬起頭,嘿嘿冷笑道——

    「既然說我殺人,那麼肯定就需要有殺人的理由吧?要知道,白晶晶可是我的寶貝女兒。我是有多麼喪心病狂,能夠連我的寶貝女兒也一起殺呢?」

    法者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冷哼道:「你剛才描述我的委託人殺害你女兒的時候可沒有絲毫身為父親的憤怒心情啊。」

    白龍攤開雙手,無所謂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可能天生不太擅長展露感情。」

    法者鴆:「不太擅長?是不擅長,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

    「反對!」那邊的賈公正還是看不下去,再次開口喊話,「辯護律師還在毫無根據地推測證人的言行舉止,因此我要求——」

    「我‧說‧了‧讓‧你‧插‧話‧了‧嗎?」

    喝停這個檢察官的,依然還是那個站在證人席上的男人。

    他現在一臉鄙夷地看著賈公正,冷冷說道:「現在這個時間是我的法庭,我願意回答什麼問題是我的自由,用得著你來對我多加管束嗎?」

    賈公正那張淡定的臉現在終於變得急躁起來,他咬著牙,眉頭皺起:「證人,注意你的言行!」

    可惜,白龍完全沒有聽他話的意思。他只是十分淡定地看著面前的法者鴆,冷笑道:「說啊,我有殺人的動機嗎?」

    「動機?呵呵,這動機還真不小。」

    法者鴆拿起一份文件掃了一眼,緩緩說道:「證人,如果我手中的這份資料沒有出錯的話,你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啊。前尖刀會成員,外號『炮仗』,是一個凶狠毒辣的角色。有你牽扯進來的打架鬥毆事件在警局的備案還真不少。雖然你沒有長時間的判刑,但是刑事拘留這種東西可是不少。也正是因為你的這種性格,才導致被害人唐紫霞和你結婚短短半年之後就立刻離婚。甚至不顧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懷上了身孕。」

    對於法者鴆的言論白龍似乎完全沒有打算去反駁的想法,只是十分淡定地看著他,冷笑著。

    「在離婚之後,你經常會去纏著唐青霞,在尖刀會被公安打掉之後就隔三差五地去唐青霞工作的地方對其進行糾纏,向其討要錢物。我說的這些有錯嗎?」

    白龍雙手按在桌上,淡定地笑了笑,說道:「然後呢?然後,我就殺了她們?」

    啪!

    法者鴆將文件狠狠地砸在桌上,大聲道:「根據我國的《婚姻法》中有關繼承的規定,如果互相擁有繼承權的人無法分辨出先後的死亡時間,那麼就按照年長者先死亡來計算!」

    「這樣的話,在遺產繼承的計算方式上面,唐家五口人會按照唐家兩位老人,兩姐妹,最後白晶晶小姑娘的順序死亡!由此可以得出,唐三和梁女這對老夫妻的遺產將會由兩姐妹分別繼承,唐青霞這位姐姐死亡之後,由於她沒有丈夫和小孩,所以遺產就交由唐紫霞妹妹繼承,等到唐紫霞死亡之後,所有的財產就交給白晶晶繼承。之後,白晶晶死亡的話!」

    法者鴆抬起頭,穩穩盯著白龍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的所有遺產,都會交給其生身父親,也就是白龍先生您來繼承。換言之,你可以一口氣佔據整個唐家的所有財產。你,就是這麼打算的,對不對?」

    這番言論很合理,對不對?

    也正是因為非常的合理,所以……白龍,甚至為之慶幸地拍起手來。

    啪——啪——啪——啪——

    他拍的很響,也拍得很淡定。就像是在欣賞了一出十分優美的戲劇之後,由衷讚歎的那種鼓掌。

    說實話,他現在的這種淡定反而讓法者鴆有些不淡定起來了。

    「說的還真是好啊!這麼看起來的話,果然我還是有動機的嘍?嗯,看起來我身上的嫌疑海政司多啊?我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然後又有足夠的殺人動機,更何況我現在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如果能夠一口氣佔據唐家的財產,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降橫財啊!」

    這個證人攤開雙手,如同迎接陽光的神一般,閉著眼睛抬起頭,讓光亮盡情地照射在他的臉上。

    砰——!

    法者鴆猛地拍想桌面,大聲道:「那你是承認了嗎?」

    「承認?呵呵呵,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法毒的實力嗎?還真是可笑。」

    白龍收回手,一張臉重新變回那副諂媚的模樣,用那略帶噁心的笑容說道:「法律師!法律師啊!我可是無辜的呀!不然的話您可以好好看看監控錄像!我想,小區裡面應該也拍下了我是什麼時候進入小區的錄像了吧?然後對比一下就知道,我是不可能進去殺人的,對不對啊?」

    那一瞬間,法者鴆立刻愣住。

    他歪著腦袋,似乎在這一刻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動彈不得。

    那邊的賈公正似乎也正等著這一刻,他立刻將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打開,取出其中的錄像交給書記官播放。一邊放,還一邊解釋道:「正如同各位所看到的,在案發當天的傍晚18:55,證人從小區的正門進入,被攝像頭拍到。然後在19:00,他出現在被害人家門前一側。剛剛好被拍攝到。看,鏡頭中的證人顯得很慌亂,然後立刻打電話進行報警。隨後一直到警察到來之後他沒有任何的移動。」

    這完全可以說的上是鐵一般的不在場證明!還有什麼證明比這更加堅固嗎?

    光是看到這些錄像法者鴆就知道自己要糟,他立刻大喊出來道:「那麼窗戶呢?能夠拍攝到窗戶的攝像頭呢?如果攝像頭顯示當時的窗戶是關著,窗簾拉起來的話,那麼證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裡面的任何狀況!」

    賈公正抱著雙臂,十分淡定地說道:「很可惜,小區內的監控攝像頭並沒有能夠拍攝到窗戶的角度。不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2
1214.完整的現場不完整

    檢察官拿起文件,隨意地拍了一下,顯得十分淡定地說道:「公訴方打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強調,本案的證據其實相當的充分。指紋,血衣,凶器等等等等,證據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嫌疑人還是被當場捉拿,根本就沒有任何辯駁的必要。」

    事實上……這還真的是完美無缺的邏輯。

    法者鴆知道,不管自己找了多少其他面上的細微差異,但只要沒有辦法主張現場有第三人存在,那麼就不可能把這個案子給扳回來!

    他叉著腰,故作鎮定地笑道:「呵,證據充分?我倒是想要問問,檢察機關難道真的確定現場沒有第三人入侵的痕跡嗎?」

    賈公正也很淡定:「肯定沒有。」

    ————

    「老師!老師求求您把手機還給我好不好!現在正在關鍵時刻!真的是關鍵時刻!」

    教室辦公室內,蜜律現在正急吼吼地纏著語文老師,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看著這個小姑娘現在哭的這麼梨花帶雨的模樣,那位語文老師也是有些心軟。顯然既然都已經下課了,那麼想想就把手機還了吧?

    「不能還!蜜律同學,叫你爸爸來拿你的手機,否則絕對不能還回去!」

    可不了,旁邊卻是突然響起她班主任孔老師那可怕的聲音!

    別過頭,只見孔老師現在正雙手叉腰,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著蜜律。

    「孔老師……」

    「叫你爸爸來拿手機!我真的要好好說說你爸爸,對於女兒的學習情況究竟是有多麼不關心?」

    和普通孩子不一樣,蜜律當然不擔心法者鴆來拿手機的時候會把自己教訓一頓,說自己不好好學習上課玩手機。

    但是也和普通孩子一樣,她反而更怕把自家那個法毒叫來學校!這位孔老師可是那個法毒的剋星!在業界內誰人不識誰人不尊重的法毒,在這位中年婦女面前卻是有理都說不打通,再次變成只能單方面挨訓的小學生。一旦碰到這樣的狀況這個傢伙就會窩著一肚子火,回家之後開始和自己吵架,吵不過之後就會龜縮在遊戲室裡面通宵打遊戲……這對身體多不好啊。

    垂頭喪氣地走出辦公室後,蜜律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換一種溫和一點的方式和法者鴆吵架呢?至少,讓他和自己吵完之後能夠順心如意地去工作就好了。

    「嘿嘿,沒轍了吧?手機被收了喲~~!」

    眼前是沈依依這個碧池,蜜律沒空理她,只是哼了一聲就要走。

    「給你,看我的吧。」

    但,沈碧池卻是把她的手機拿了出來!這一刻,蜜律必須承認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你……哼,想不到你這個碧池還有雪中送炭的時候。」

    沈依依倒是樂呵呵:「賤人,你以為我是幫你嗎?我是來讓你看看你爸爸現在怎麼出醜而已!嘻嘻嘻,他現在可是陷入困境了,微博上都樂開花了呢!」

    蜜律別了她一眼,可沒有辦法,還是只能挨在旁邊看了起來。

    但掃了兩行之後,她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沈依依:「幹嘛?吃大便啦?」

    蜜律:「當檢察機關認定某個人就是凶手之後,怎麼可能還會仔細調查現場看看有沒有第三人的蹤跡?哪怕是有,也會被有意無意地遺忘掉吧。」

    沈依依:「啊?你說啥?」

    蜜律:「在喂你吃大便,好吃嗎?」

    沈依依:「你……你這個賤人!賤人!」

    ————

    現在的狀況對於法者鴆來說絕對不利。

    檢控方根本就不可能用心去搜索犯罪現場,所以第三人的痕跡就算有也會被無視。

    所以……就這麼結束了?

    哈,怎麼可能?

    能夠從不可能中創造出可能,就是法毒的厲害之處!

    砰砰砰!

    主審法官連續敲下法庭錘,問道:「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嗎?」

    法者鴆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說道:「是的,我這裡還有一個疑問需要詢問公訴方。」

    主審法官點點頭:「問吧。」

    法者鴆轉向對面的賈公正,說道:「按照公訴方的說法,就是說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第三人入侵以及離開的痕跡,對不對?」

    賈公正閉著眼睛,輕鬆自在地說道:「這是當然的。因為根本就沒有這所謂的第三人。」

    砰——!

    「但,這是不可能的!現場還有一個痕跡,很可能是造成沒有發現第三人入侵的根本原因!」

    主審法官也是瞪大眼睛,問道:「痕跡?什麼痕跡?」

    「那就是——現場的那次小型火災!」

    突然轉到這個話題,倒是讓旁聽者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不過很快,眾人就想起現場還有一次火災這麼一個小小的插曲。

    砰——!

    法者鴆的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聲喝道:「根據公訴方的陳述,在警方逮捕我的委託人的時候,發現室內濃煙滾滾,伴隨有一場小型的火災,是不是?」

    這一次,對面的賈公正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略微思索片刻,彷彿在仔細斟酌這個話題中可能出現的漏洞。良久之後才點頭說道:「沒有錯,到達案發現場,破門之後發現屋內有很重的濃煙並伴有火情,根據現場警方的隨身錄像來看,應該是陽台旁的窗簾和窗邊的一個布藝沙發著火。」

    法者鴆冷笑道:「哦?發現火情之後,現場的警方是怎麼處理的?」

    賈公正再次思索良久,才緩緩道:「現場的辦案民警第一時間想要上前滅火,但是由於事先並沒有想到會有火情,加上被害人家中並沒有擺放滅火裝置以及發現時火情正旺,所以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控制。現場民警只能將屍體儘量往遠離火情的地方移動並且通知消防,在大約五分鐘之後,消防民警順利趕到,隨後終於順利將火情撲滅。」

    法者鴆:「也就是說,在破門而入之後,民警們不僅在勘查現場之前就拉拽屍體,還擅自挪動了房間內的物品用來滅火,之後,消防來了之後再動用各種滅火裝置進行滅火,沒有能夠保護住現場的完整性,是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2
1215.火的疑問

    這樣的方法有用嗎?

    當然有用。

    如果一個案子看似滴水不漏完美無瑕,那就把這個案子給攪渾!把裡面各種各樣可能和不可能的東西全都揪出來攤在明面上!這樣的話至少能夠對檢控方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

    法者鴆停下說話,深深吸了一口氣,表現出自己的冷靜。

    而對面的賈公正現在則是有些糾結,他的眉宇之間透露出些許的不滿——對法者鴆的不滿。

    「所以,檢控方是否願意承認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在警方對現場進行充分的調查之前,現場其實已經遭到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破壞!大量的人來來回回,滅火器的水和泡沫這些全部都有可能破壞了第三人存在的證據!打個比方說,腳印很可能就在這個時候沒了,對不對?」

    旁觀者議論紛紛,對於現在出現的這個可能性明顯有了許多「個人理解」。

    法者鴆嘿嘿冷笑,為自己的這一手好牌暗暗叫好!沒有錯,誰主張誰舉證!所以一般來說既然他主張現場有第三人,那麼應該是他在這個被燒燬過的房間中尋找證據。這個時候公訴方只要直接來一句「請辯護方出示證據」就可以解決了!

    但,這個時候如果這傢伙這麼做了,那麼毫無疑問就等同於默認了現場遭受到破壞這個事實!既然現場遭到破壞後還堅持指控孫行空是凶手,這樣的做法讓那些媒體看在眼裡會怎麼想呢?

    「嘿嘿嘿~~~」

    因為太興奮,法者鴆甚至不由得笑了出來。

    賈公正輕輕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看著法者鴆,說道:「按照法律師的邏輯,是辦案警方對現場造成了破壞,導致沒有採集到有可能是第三人留下的指紋、腳印等等之類的痕跡嗎?」

    法者鴆雙手叉腰,志得意滿地說道:「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而已。怎麼?難道警方可以完全否認這個可能嗎?」

    這位檢察官略微沉吟,緩緩道:「那麼根據法律師的主張,放火的人就是第三人。並且這個第三人之所以放火,就是為了要隱瞞自己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的痕跡。所以,放火的人就應該是真正的殺人凶手嘍?」

    那一刻,法者鴆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由得心跳加速,臉上的笑容現在也是逐漸消失。

    果不其然!對面的賈公正很淡定地取出一份文件,掃了一眼之後就開始朗讀起來:「現場的火災已經檢驗完畢,引火的工具是一個外面地攤隨處可見的打火機。這一點,可以從打火機的外殼上有著被燒燬的痕跡這一點可以看出來。」

    打火機?

    法者鴆略微愣了一下,隨後走到證物台前,粗略掃了一眼後說道——

    「哪裡來的打火機?而且,我這邊沒有拿到這份案發報告。」

    賈公正則是依然淡定地說道:「就在凶器的旁邊,那裡有一個很小的證物袋,請仔細看看。我相信只要法律師不是瞎子,那應該不會找不到才對。」

    被平白無故這麼懟了一下也讓法者鴆有些不爽。他抱起電鋸的把手看了看,只有把手,沒有那個圓據盤片。把電鋸全都轉移到旁邊之後才看到下面壓著一小塊看起來像是一坨燒焦的翔一樣的東西,上面寫著「打火機」這三個大字。

    「打火機在點燃火勢之後就被扔到了一旁,所以在高溫下表面的塑料殼被燒燬融化。但還是能夠從上面採集到些許的指紋。而且,警方通過走訪調查之後確認,在案發之前下午六點前,本案的嫌疑人正是從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買到了這個打火機。這一點,有小店內的監控攝像頭為證。」

    很顯然,法者鴆知道自己現在處於怎樣的局面了。

    他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整個臉也顯得十分的尷尬!

    當然更尷尬的是他轉過頭開始死盯著那邊的孫行空!這個傢伙現在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似乎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麼的愚蠢!

    但,對面的賈公正顯然不會給法者鴆緩一緩的時間。他繼續說道——

    「正如同剛才辯護律師所說,放火的人顯然就是殺人凶手。而凶手之所以放火是想要毀滅證據。點火的打火機已經查明,正是本案的嫌疑人孫行空本人的。如果真的按照辯護律師的主張現場有第三人的話,那麼這個所謂的第三人襲擊了剛剛進入房間的孫行空後,再去孫行空的口袋裡面尋找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打火機來點火嗎?正常情況下是尋找房間中的某些點火源才更加正常。」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鐵錘一般在敲打著法者鴆的命運!

    法者鴆現在也很想拿起鐵錘死命地砸那個傢伙的腦袋!

    「尊敬的法官先生!辯護方要求現在休庭十分鐘!因為我這邊需要審核一下公訴方提交的這份檢測證據!」

    主審法官看看賈公正,見他沒有什麼回應之後點頭,敲下了法庭錘。

    ——法院看守室——

    「你到底搞什麼鬼?我告訴你姓孫的,你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很厲害所以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想要騙我?」

    法者鴆火了。

    他現在是真的火冒三丈了!

    孫行空則是腦袋蜷縮起來,整個人都如同蝸牛一樣想要縮在防彈玻璃那一邊。

    「我……我沒有騙您法律師……那火……那火真的不是我放——」

    砰!

    「你到現在還想要騙我?」

    法者鴆重重地拍下桌子,大聲喝道——

    「你連放火這種事情都做了,果然啊!唐家五口人果然全都是你殺的是不是?我現在真的是在幫一個殺人瘋子辯護,是不是?」

    對面的孫行空一下子就急了,他連忙從龜縮狀態伸出脖子,慌張地連連搖頭擺手:「不不不!我沒有殺人!法律師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沒有殺人!真的!」

    「那你就給我老實交代!火是你放的,所以人是不是也是你殺的?如果人不是你殺的,你放火幹什麼!」法者鴆拍了一下防彈玻璃,這個動作顯然是讓外面的法警有些緊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3
1216.垂死掙扎

    終於,裡面的孫行空有些憋屈起來,他低著頭,似乎在進行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才終於緩緩把頭抬起,說道:「我……我承認……火……這個……火……是我……是我放的……」

    「呼……」

    聽到這傢伙親口承認這個,法者鴆有一種整個人都為之虛脫的感覺,立刻仰躺在靠背椅上,看著天花板。

    「可是我……人!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裡面的孫行空貼著防彈玻璃,緊張萬分地解釋起來——

    「那個時候我醒了過來……我醒過來然後……然後我看到紫霞她們渾身都是血……我很害怕!我很緊張!之後我才發覺,我……我拿過那把電鋸了……而且我身上也都是血!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被人發現,那麼我肯定會被當成殺人犯的!」

    他抱著頭,萬分懊悔地說道:「所以……所以我就想……就想要擺脫嫌疑!所以我就想到了放火……那個時候我只是想如果放火燒掉房子那麼就沒有人會想到我了對不對?放火可以燒掉指紋,燒掉腳印!還可以……還可以燒掉一切我在紫霞這邊的任何痕跡!如果不放火燒的話,那我留下來那麼多指紋……那麼多痕跡……我絕對會被當成殺人凶手的對不對?對不對!」

    法者鴆抬起手,制止了這個傢伙的拚命解釋。

    透過玻璃看著那邊的孫行空,看著那張恐慌到極點的臉,法者鴆不由得笑了出來:「你,還真是聰明啊?竟然還想到放火消滅證據?而且,你竟然連我也瞞過了?呵呵,你還真是聰明。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自己給自己辯護呢?反正我這個案子也不收你錢,我乾脆現在就撂挑子不干了算了,怎麼樣?」

    「法律師!法律師求求你啊法律師!絕對不要拋棄我啊!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我知道放火是我不對!我知道不告訴法律是您也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啊!如果法律師您也放棄的話我真的會被判處死刑的!我真的會變成一個死囚的!!」

    法者鴆:「你這個混蛋還知道自己會變成死囚啊?那你還對我撒謊!還對我隱瞞!說!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快說!」

    對面的孫行空顯得更加著急了,他抓耳撓腮了很久,似乎才終於憋出一句:「啊!我想到了!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手邊有一張報紙,我就用它去摀住紫霞的脖子想要止血!然後我想到了,唐家是不訂報紙的!」

    這個消息倒是有點用處,法者鴆連忙問道:「那麼報紙呢?」

    孫行空一臉傻乎乎的模樣道:「用作引火的染料,燒了。」

    法者鴆:「那你說個屁啊!玩我是吧?還有你說你是從後院進入唐家的,可是監控攝像頭顯示你明明就是從正門進入的!你他媽真的在玩我!」

    孫行空:「我怕!我那個時候真的害怕啊法律師!我真的害怕如果我被當成凶手的話可怎麼辦?我……我的確是從正門進去的,那我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法者鴆:「改口?改什麼口?你難道認為從正門進去的嫌疑小於從後門偷偷摸摸進入人家的家裡嗎?還是說人真的是你殺的?」

    孫行空:「不不不!沒有沒有!我想……我想……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記得那個電鋸的確是唐伯父家的!但是唐伯父沒有電鋸的圓盤!所以他還托我買來著呢!我拿過那個電鋸看過尺寸,所以上面有我的指紋!」

    法者鴆:「這算什麼?算是更加確鑿你就是殺人凶手的事實嗎?」

    孫行空都快哭了:「可是……可是……沒有圓盤!那個電鋸怎麼可能用來殺人啊?」

    法者鴆一愣,語氣重新趨於平緩:「沒有圓盤……無法殺人?」

    孫行空點點頭,說道:「難道法律師您沒有留意到嗎?證物台上只有電鋸的操縱機器,但是可以割開人喉嚨的圓盤卻沒有吧?」

    法者鴆抱著雙臂,冷冷道:「所以呢?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嗎?」

    孫行空瞪大眼睛:「當然啦!這個問題很重——」

    「不,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重要。因為現在還沒有到表達這一點的時候。如果你膽敢在法庭上堂而皇之地提出這一點,那麼這場官司我會立刻辭職。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被法者鴆這麼一威脅,孫行空終於還是閉嘴,縮起脖子,輕輕點了點頭。

    法者鴆拍了拍自己的西服,起身,緩緩說道:「現在這場案子對我們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利。但是你不要太擔心,只要你不說什麼多餘的話,不做多餘的事情的話,這場仗,我們還有勝算。」

    ——庭審再開——

    重新回到法庭,法者鴆的臉上依然還是保持笑容。不管任何時候,臉上的笑容都可以讓人自信,也可以讓對手顫抖。

    主審法官落下法庭錘,待得眾人全部安靜下來之後看著法者鴆,說道:「辯護律師,你這邊對於放火方面的材料研究的怎麼樣了?」

    法者鴆輕輕點了點頭,那邊的孫行空則是顯得緊張至極,一副心臟快要從胸腔蹦出來的感覺。

    「火,的確是我的委託人放的。這一點恐怕不得不承認。」

    法者鴆深吸一口氣,隨即繼續說道——

    「但,我的委託人放火的做法卻是無意間消除了第三人存在的痕跡!因為,我的委託人說過,這棟公寓有著一個後院。後院那邊有沒有攝像頭呢?如果有第三人是從後院進去離開的話那可怎麼辦?」

    ————

    蜜律和沈依依兩個人肩並肩坐在食堂的座位上吃著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微博直播。

    用她的話來說,現在的法者鴆根本就是在負隅頑抗。

    就算有第三人存在的可能又怎麼樣?別忘了,誰主張誰舉證!如果繼續這麼強調有第三人那麼就拿出證據來啊!對於這個問題,普通的檢察官簡直是可以直接來一個「這個問題簡直應該讓辯護律師來回答」而直接給懟回去!

    ————

    但,法者鴆知道,自己面對的可並不是什麼普通的檢察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3
1217.最後的救命稻草

    法者鴆絕對相信,自己面對的這個傢伙可不是那種光是看著自己倒霉就結束的傢伙。

    「既然辯護律師執意要求在第三人的問題上追究細節,那麼無妨,公訴方這邊可以提供更加詳細的證人,來證明在案發當日並沒有任何人從房間的後門中出來。」

    他,絕對是一個想要用盡各種方法,也要把自己打趴下,壓在地板上來回摩擦的傢伙!

    隨著賈公正的一番發言,這場審訊繼續。在主審法官的同意之後,賈公正叫喚出另一名證人,站在了證人席上。

    這是一個看起來高高瘦瘦,一張臉上寫滿了「我是老好人」姿態的三十歲男子。臉上的鬍子看起來也有些邋遢,身上的衣著似乎也很隨意,並沒有如同白龍那般注意自己的個人形象,穿了件簡單的連帽衫就上來了。

    ——證人沙不靜作證時間——

    賈:「證人,請問你的姓名,年齡,工作。」

    沙:「我?我叫……沙不靜。今年二十八,是一個……汽車修理工。」

    賈:「沙先生,能否告知我,在X月X日晚上六點到七點的時候,你人在哪裡?在幹什麼?」

    沙:「我啊……嗯……我在青霞的家的後院那邊,等著。我想看看青霞,等她。」

    賈:「然後呢?你等到了嗎?」

    沙:「(搖頭)沒有。那一天我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有警察來把我抓起來,我才離開。」

    賈:「哦?那你能否向我們說明一下,警方為什麼會抓捕你?」

    沙:「好像是說,我很可疑。我在青霞的家的庭院那條小路上一直站著,我在等青霞,可是青霞一直都不出來。後來我看到房間裡面好像有了火光,但我還是沒有等到青霞。再後來,有幾個警察走到後面來,就把我抓起來了。」

    賈:「那麼在此期間你有沒有看到任何人從青霞家的後院中走出來呢?」

    沙:「啊?不,沒有。沒有任何人。我就只是這麼看著,但我沒有看到青霞。」

    賈:「沙先生,估計等會兒對面的那位辯護律師一定會問你這些問題。那我乾脆就在這裡先問了吧。你和青霞是什麼關係?」

    沙:「關係?啊,我喜歡她,但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所以,我只能在後院裡面待著,我不敢去前門,前門看不到青霞。如果我在後院,有的時候青霞還會出現,讓我看上一兩眼。」

    賈:「呵呵,也就是說,您是一個跟蹤狂嘍?」

    沙:「跟蹤……我,不知道。也許?但我沒想過要傷害青霞,我知道絕對不能隨意靠近她,我還想向她表白……但是之後,警察們才對我說,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向她表白了……」

    賈:「沙先生,你的心情我們都能夠理解。但還是請您繼續回答我的問題。您和唐青霞是怎麼認識的呢?」

    沙:「她經常開她老闆的車來我們店保養,所以,我們就認識了。因為我每次保養的最仔細,所以青霞一直都指定我來操作。」

    賈:「你知道唐青霞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沙:「不是很清楚,應該是文秘吧。青霞那麼漂亮,坐辦公室的時候一定也很漂亮。而且她出手很大方,我也很開心。」

    賈:「謝謝你,沙先生,我問完了。」

    ——證人沙不靜詢問結束——

    回過頭,賈公正拿出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隨即說道:「為了避免對面的辯護律師再有什麼糾結,我在這裡就先解釋一下吧。在警方的檔案之中,沙不靜的確可以算得上是有跟蹤尾隨的嫌疑。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跟蹤變態狂。對於自己的行為他也的確是供認不諱。但因為並沒有造成什麼實際上的傷害,所以也並沒有列入起訴之中。」

    「此外,在唐家滅門案發生之後,警方在調查周邊情況時發現了一直站在後面的沙不靜,隨即立刻將其當成重要參考人帶回警局並且對現場進行了一番勘查。」

    「勘察結果就是,沙不靜當時所站立的地面距離唐家後院大概有十米左右的距離,後院是泥土構造,所以上面十分清晰地留下了沙不靜的腳印。這些腳印可以證明其的確沒有接近過唐家的後院。」

    「而另一方面,在後院附近的泥土我們也進行了一番詳細的勘查,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的腳印。我們也對會否有第三人翻牆上樓或是爬到隔壁鄰居家的可能性進行了一番調查,但結果依然沒有腳印,沒有痕跡。之後,就是這位沙不靜先生的證詞——」

    「從六點,一直到他被警方逮捕為止,他一直都在看著唐家的後院。並且,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進出。」

    啪地一聲,賈公正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眼角帶著蔑視的色彩冷漠地看著對面的法者鴆,緩緩說道——

    「因此,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出這個後院。也就是說,辯護方所謂的第三人從後院逃走的假設,從根本上來看就是完全不可能的!」

    孫行空的身子為之顫抖了一下,他顯然有些坐不住了,整個人都在晃動,眼神更是緊張地在法者鴆和賈公正的臉上飄動。相信如果不是旁邊的法警按著他的肩膀的話這傢伙一定瞬間就衝出去了吧。

    主審法官似乎也很滿意這個結果,隨機點了點頭,看這法者鴆這邊,說道:「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法律師!我沒有殺人!我真的……真的沒有殺人!」

    孫行空緊張地直接喊叫了出來。理所當然的,這種行為立刻被法官的法庭錘敲了下去。

    法者鴆站起來,嘴角依然還是帶著那種自信的冷笑。

    但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背……卻是早已經被冷汗所濕透。

    「沙不靜先生,是吧。」

    法者鴆走到證人席前,讓自己的語氣放緩,這樣可以給自己提供更多的思考時間——

    「你說……你真的一眼都沒有挪開過?從下午六點,一直到你被抓的七點之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3
1218.庭審‧結束

    沙不靜十分木訥地點了點頭:「是的。」

    法者鴆拍了一下手,搖頭笑道:「這不可能吧?你就不會喝水,不會想要吃飯或是上廁所?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一個方向看上一個多小時怎麼說也會膩味了吧。」

    「我沒有。」只可惜,面對法者鴆那略帶嘲諷的笑容,沙不靜依然只是用那種木訥的表情回應道,「我就是沒有看過其他東西。我怕萬一轉過頭會錯過青霞出現。所以,我儘量都少眨眼。」

    這傢伙果然就是個變態!別看長著一副老實人的面孔,這他媽就是個變態!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臟跳動的稍微慢一點,繼續問道:「那,那麼,我們換個話題吧。你覺得唐青霞是一個怎樣的人?」

    「反對!」

    即便賈公正是一個再怎麼垃圾的檢察官,現在也很敏銳地察覺到了法者鴆現在的遲疑,所以毫不客氣地作出反擊——

    「被害人的為人處世對本案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案所需要的證據已經完全齊備了!」

    主審法官點了點頭,說道:「反對有效。證人,你可以不用回答這個問題。」

    法者鴆咬著牙,嘴角因為神經痛而有些抽搐。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個沙不靜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卻是直接開口說道:「青霞啊……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衣著打扮都很時髦,看起來就像是和我在完全不同層級的人一樣。」

    「我永遠都記得,她第一次開著車來我們店裡面進行保養時候的模樣。那是一輛好車,瑪莎拉蒂。光看牌子我就知道恐怕是我這輩子都買不起的車吧。她走下車,穿著高跟鞋,身材修長,戴著一副墨鏡,手裡拎著一個看起來很名貴的包。然後對我們說話時候的語氣也是那麼的溫柔……雖然我的同事都覺得,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很不客氣,但是我卻覺得,以她這種身份,對我這種人說話不客氣應該算正常的吧?」

    法者鴆很確定,這個傢伙應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而且還是個抖M吧?果然,這種看起來很老實本分的人其實內在也是可怕的要命啊!

    「好了好了好了,證人,你可以不用說了。」

    主審法官也有些尷尬,他連忙制止這個沙不靜繼續說下去,也算是讓這個傢伙閉嘴了。

    「咳嗯,總而言之……沙先生,請問你在案發當天都吃過些什麼東西?」

    法者鴆不死心,繼續追問。

    「早飯是兩個肉包子,中午是公司的盒飯。怎麼了?」

    「水喝的多嗎?你們修理工也算得上是一種體力活吧?強度那麼大肯定是需要額外吃很多東西的吧?」

    「不,自從看到青霞之後我就幾乎不怎麼需要吃東西了。只要能夠看一眼青霞的臉,聽她對我說上一句話我就覺得人生已經圓滿了。」

    「……那你肯定是需要上廁所的吧?你當天晚飯都沒吃吧?一定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吧!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有一百個人在你面前裸奔你應該也看不到了吧?」

    砰砰砰砰!

    終於,法者鴆的失態換來了主審法官的一連串敲錘聲。

    ————

    下午課間休息時間,蜜律捂著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敢去看微博上面的直播記錄。

    倒是旁邊的沈依依看的津津有味,一邊看還一邊嘲諷道:「哈哈哈!蜜賤人,這就是你爸爸這個所謂的『知名大律師』的真實水平嗎?這根本就不叫律師,我家裡的傭人吵架估計都比他能說會道啊!哈哈哈!你爸爸還真是個水貨啊!哈哈哈哈!」

    蜜律很想反擊,但現在說的再多也就只能代表自己是在強撐面子,反而更加丟臉。

    她抱著天平熊,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依依,說道:「夠了,我不要看了。你可以拿回你的手機了。」

    這是下逐客令。

    但,她蜜律不想看了,沈依依會就此放過嗎?

    當然不會。

    這位班長更加撲到蜜律的身上,死死地拉住她,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你不想看了?這可是你爸爸的庭審現場啊~~~!沒關係,你如果不想看的話我可以唸給你聽哦~~~!我還可以唸得很大聲,讓全班都知道一下你爸爸這個律師究竟是有多麼水!」

    蜜律哼了一聲,說道:「你還算是給我面子啊?你幹嘛不現在就全班廣播呢?」

    這下,輪到沈依依愣住。而下一刻,這個大班長立刻從座位上站起,拿著手機大聲說道:「『這個律師現在已經沒轍啦!他還想要幫那個殺人瘋子辯護呢!結果卻被對面的檢察官懟的五體投地,一點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呵呵呵,各位同學!這個律師就是我們的蜜律同學的父親喲~~~!現在,蜜同學的父親正在幫那個殺人魔王辯護,還想要辯護無罪,結果卻被打的體無完膚喲~~~!」

    蜜律真心後悔,後悔自己怎麼會突然那麼腦殘告訴這個碧池讓她去公開宣揚?

    這下好了,沈依依這張嘴就是個大喇叭,全班人就算不怎麼關心這場殺人案多多少少也是聽家裡人談起過,一下子目光就全都集中在蜜律身上,用一副好像看怪物似得表情看她。

    「真的嗎?蜜律的爸爸真的幫壞人啊?」

    「我媽媽早就說了,律師都不是什麼好人,就只知道幫助壞人。」

    「果然,正義始終都會戰勝邪惡的。壞人就算再猖狂也贏不了好人的。」

    班級裡的這些竊竊私語並沒有讓蜜律感覺多麼難堪,畢竟有沈依依這個碧池在,以前的日子也沒少被人嘀咕。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場庭審。

    難道說,這場審判,真的是要到這裡結束了嗎?

    ————

    結束了。

    相信對於法庭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這個案子,都已經結束了。

    鐵證如山。

    凶器,指紋,血痕,點火,目擊證人,再加上不可能有第三人出入現場的完美證人證言。

    這所有的東西全都加起來,如果還不能確認一件案子的真相的話,那恐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所謂的真相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4
1219.等待宣判之前

    「這律師,我看真的也是個水貨。以前誰吹噓他打官司很厲害來著?」

    「我看啊,應該是給他個面子吧。早就聽說這個律師脾氣不好,性格糟糕,而且打官司要的錢也是一個天價。」

    「也就是說是一個專門幫有錢人擦屁股的律師嘍?呵呵,這種律師最噁心了,有錢人仗著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次算他栽跟頭了!」

    「就是就是,這麼不長眼。這麼明顯的案子還要進行無罪辯護?我看這個律師一定是以前過的太順風順水而腦子抽了。」

    「總而言之啊!這一次終究還是正義的勝利吧!」

    旁聽席上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卻是如此的遙遠。

    法者鴆只能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整個人似乎已經燃燒殆盡,再也想不出任何的破解之法了。

    主審法官敲響法庭錘,讓現場先安靜下來。等到終於再次控制場面之後,這位主審法官才開口問道——

    「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對於這個案子,你是否還有任何疑問?」

    「法律師?」

    嫌疑人席位上的孫行空現在真的是急了!他再也不顧旁邊壓著自己的法警,一下子衝了出來!可惜他早已經成為法警的關鍵監控對象,所以立刻就被壓制住,動彈不得。

    「法律師!法律師!我是……我是無辜的呀!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啊!法官先生!三位法官先生!請你們相信我!我沒有殺人!檢察官先生!我真的真的真的沒有殺人啊!我進去的時候被敲暈了!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都是血啊!我經常出入他們家,所以他們家裡有我的指紋很正常啊!殺人的那個惡棍在我昏迷的時候把凶器往我手上一按也就有指紋了吧?血衣也是吧!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啊!!」

    不管孫行空怎麼大吼大叫,兩邊的法警依然不為所動地壓制著他。主審法官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法者鴆,再看看那邊已經在整理文件的檢察官三人,沉默片刻之後,落下法庭錘——

    「既然辯護律師對於本案沒有更多的意見和建議,那麼本庭宣佈,此次庭審到此結束。本庭將擇日進行案件的宣判。現在,閉庭!」

    砰!

    法庭錘落下,敲響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法庭之中。

    在這一刻,旁聽席上的記者們迅速作鳥獸散,要把此次的庭審寫成新聞發表。

    孫行空被壓制著帶出法庭,他那喊冤的叫聲在人們的耳中響徹雲霄,卻毫無作用。

    賈公正則是十分帥氣地一甩袖子,起身,兩邊的兩名美女助理則是慌慌張張收拾好東西后,跟著這位檢察官一併離去。

    諾大的法庭,現在也就只剩下法者鴆一個人。

    一個人,呆呆地坐在辯護席上,他的神情現在是如此的憔悴,彷彿一瞬間……就老了十歲一般。

    ————

    「汪汪汪!」

    一開門,小咪立刻向蜜律這邊衝了過來。

    同樣的,這位小公主把臉一板,冷哼一聲:「坐下。」

    這只大白狗立刻乖乖地坐在大門口,但尾巴還是搖的如同風車一般,張開嘴,舌頭吐出,呼呼呼地朝著蜜律直喘氣。

    下一刻,蜜律則是把天平熊交給旁邊的咲夜拿好,自己雙手一合,死死地拽住這條大笨狗的臉頰,用力揉著:「教過你多少次了,不要每次看到我就興奮的想要撲上來。你是什麼?你是每天發情的公狗嗎?要不要干脆把你騸了算了?這樣也可以讓你不要那麼『精力旺盛』,安安靜靜地做一隻真正的『小咪』怎麼樣?」

    「汪~~!」

    大笨狗依然開心地叫喚,尾巴擺動的如同風車。

    咲夜則是打開門,淡淡地說道:「大小姐,您已經開始說黃色笑話了。請留意。」

    蜜律臉一紅,終究還是甩開小咪。不過它卻是十分順勢地朝蜜律裙下一鑽,把她整個地駝了起來,開開心心地走進房間。

    放好書包,換上便裝,給小咪戴上狗繩讓咲夜拽著。準備完成之後,蜜律騎著小咪和咲夜一起出門遛狗,順便也是散散心。

    小咪的步伐很輕鬆,看起來很膽小的笨狗,馱著蜜律倒是走得四平八穩。蜜律也是騎習慣了,只是簡單地拽著它脖子上的狗毛,但神色上看起來卻並不怎麼高興。

    「大小姐,如果您騎的覺得不舒服的話,我可以隨時隨地料理了這條笨狗。」

    咲夜冷冰冰的聲音讓小咪一時間縮起脖子,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個拽著狗繩的女僕,想要往前一沖掙脫!但,狗繩在人家手裡就像是鐵鑄了的一般,動也不動。

    蜜律搖搖頭,嘆了口氣。思緒片刻之後說道:「咲夜姐姐,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人們那麼不待見為凶手辯護的律師呢?而且,有錢人僱傭更好的律師來幫自己爭取利益,這難道是一件錯事嗎?」

    咲夜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閉著眼睛?但是走路卻是四平八穩。

    這位女僕走了兩步之後,才開口說道:「大小姐,我不懂法律。對於我不理解的事情,我傾向於保持中立。」

    蜜律不由得笑了一聲,看著坐下這只大笨狗現在正跟在一隻蝴蝶後面饒有興致地走,苦笑道:「你可是有正兒八經的『律師執照』啊。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弄來的假貨~~」

    咲夜依然保持著沉默,一如她往常的冷淡。

    走到小區內的一塊草坪,這裡也有許多小區住戶正在遛狗。不得不說,一條能夠騎的狗的確很拉風。但也很……怪異。

    蜜律下來,伸手搭著小咪的脖子。小咪也是轉過頭,十分開心地把腦袋往蜜律懷裡鑽。

    「每個人都覺得爸……那個有毒廢棄物是在幹壞事。說他是凶手的幫凶,問他對得起死者的在天之靈嗎?還說他絕對不得好死,一直幫壞人做事以後要下十八層地獄。」

    抬起頭,蜜律略微有些激動地看著咲夜:「你知道嗎咲夜姐姐!當那個有毒廢棄物在今天的法庭上輸掉的時候,整個微博上全都是一片歡騰!好像每個人都見證了正義的降臨一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3:44
1220.認罪

    咲夜雙手放在胸前,一如往常一般的冷靜。

    但是在沉默片刻之後這位女僕終究還是開口說道:「小姐,您是在擔心少爺嗎?」

    「擔心?」

    蜜律回過頭,突然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咲夜。隨後,這個小女孩用力搖了搖頭——

    「我才不擔心這個傢伙呢。如果這個傢伙淪落到需要我來擔心的程度,那麼他也就完了。」

    咲夜緩緩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而這個小丫頭則是繼續摟著小咪的脖子逗弄它,同時繼續說道——

    「這個傢伙在做任何案子的時候都不會去打無把握的仗。雖然這很令我不爽,但事實上我也必須要承認,這個傢伙在動歪門邪道方面,還真的是無人能夠出其右啊。」

    ————

    看守所內,法者鴆一臉凝重地看著玻璃對面那個人。現在,這個人卻是雙手抱頭,儼然一副已經絕望的模樣。

    「還真是丟臉。」

    孫行空沮喪地抬起頭,看著對面的法者鴆。他似乎有些生氣,不由得捏緊拳頭:「你說什麼?」

    法者鴆連忙擺手,認真地說道:「不不不,我是說,我正是丟臉。我現在都不敢回家了。如果現在這副樣子被我女兒看到的話,她不知道會怎麼笑話我了。唉……在那丫頭心裡,我白天打的那麼慘一定是有後招的吧?嗯……我至少得想個辦法應付過去才行。」

    「女兒……女兒!你僅僅只是會被你女兒笑話!我呢?那我呢?」

    孫行空顯得越發激動起來,他雙手用力地拍在防彈玻璃上,大聲嘶吼起來——

    「我沒有殺人!可是今天在法庭上,所有人都認為我殺人了!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你不是說要幫我洗脫罪名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

    法者鴆的表情顯得有些冷淡。他雙手交錯放在膝蓋上,帶著些許憐憫的目光看著玻璃對面的那個男人。

    「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法律師,法律師!不是還有辦法嗎?不是……不是說還應該有辦法嗎?」

    哭鬧片刻之後,孫行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連忙衝著這邊的法者鴆喊道——

    「凶器!那個凶器!我之前就想要說了,可是您一直都不讓我說!還說不能指出這一點!那個凶器!這個難道不是可以證明我的清白的證據嗎?」

    對此,法者鴆倒是冷笑一聲,語氣中卻是充滿了戲謔:「啊,對。我倒是差點忘了還有這一點。」

    「嗯,沒錯。凶器。的確啊!孫行空先生,其實這個案件要說的話證據鏈其實相當完整。現在很多的刑事案件的證據鏈都沒有這麼完整過了。只不過,就算是如此完美的證據鏈中,也有一個小小的遺漏點。」

    法者鴆拿出隨身攜帶的有關證物的照片,從中翻找出一張,貼在玻璃上——

    「這個遺漏點,就是出自凶器本身。」

    照片上的電鋸血跡斑斑,能夠充分讓人聯想到使用它割開他人喉嚨的時候現場究竟是一個多麼血腥的場面。

    但,看著這張照片,裡面的孫行空臉上卻是浮現出希望的色彩!彷彿已經溺水的人在最後的關鍵時刻抓住了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一般!

    「凶器,是電鋸。但,警方所掌握到的證據,也僅僅只有電鋸。說的更加準確一點,就是只有電鋸的機器部分。而最最關鍵的就是這個圓盤電鋸的那個割開人喉嚨的圓鋸部分,找遍檢察機關的所有證據,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孫行空連連點頭,他興奮地把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大聲叫道:「對對對對!法律師!就是這樣!他們沒有找到那個圓鋸!所以……所以……」

    「所以,你以為你可以因此而獲得無罪判決嗎?」

    法者鴆把這張照片取下,蓋住,語氣中的冰冷卻是讓對面孫行空原本還顯得興奮的臉,瞬間就變得暗淡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看著孫行空那張沮喪的臉龐,緩緩收起照片,說道——

    「孫行空先生,你似乎還是不怎麼瞭解自己的處境啊?呵呵,別告訴我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僅僅憑藉現場沒有找到關鍵的圓鋸,你就可以擺脫殺人的罪名了?」

    孫行空的表情不再如同剛才那般興奮,反而顯得有些惴惴不安。他縮著脖子,緊張而小聲地說道:「這……不行嗎?如果沒有找到凶器的話……」

    「哈!凶器?凶器的份量早就無足輕重了。」

    法者鴆搖搖頭,眼神中的無奈就如同是自嘲一般——

    「孫先生,你可別忘了現場可是有著如同鐵一般的證據能夠證明你就是殺人凶手。而且檢察機關也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法官你那骯髒的殺人理由。難道你真的妄想在證言和物證都對你充分不利的情況下,憑藉一個微不足道的圓盤不見了的理由,來讓你無罪釋放嗎?」

    「可我沒有殺人!我不是殺人凶手!真正的殺人凶手另有其人!!或許……或許就是那個白龍撒謊呢?他看到了!他明明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殺竟然一點點的動靜都沒有!他撒謊了!要不……要不就是那個沙不靜!那個跟蹤變態狂!他竟然一直在跟蹤唐姐!這種變態狂做出任何事來都很正常的吧?對不對?對不對??!」

    裡面的孫行空再次惱羞成怒,他用力地捶打著防彈玻璃,就像是要衝破這層阻礙一般。

    只是,他的這種衝動換來的,卻並不是法者鴆的努力幫助,而是……

    「你,就是殺人凶手。」

    「什麼?法律師,你說……什麼?」

    「我說,你就是殺人凶手。就是你殺了唐門一家五口,就是你用圓鋸狠心地鋸開他們五個人的喉嚨,就是你喪心病狂地犯下這場滔天血案。」

    「可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不,就是你殺的。孫行空先生,我是你的辯護律師,所以現在我說是你殺的,就是你殺的。因為,這算是最後能夠救你的機會了。」

    孫行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中儘是不敢相信的色彩。

    法者鴆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孫先生,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如果你繼續否認罪行的話,那麼等到案件宣判的時候,毫無疑問,你就只有死刑這一條路。就算我法毒的名頭再大,也不可能保住你的這條性命。理由,我相信剛才你已經聽的很清楚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扭轉的局勢。」

    對面那個男人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副嚇傻了的模樣,他只是半張著嘴,下巴似乎都因為緩不過神來而無法合起。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收拾起自己的文件和照片,繼續說道——

    「但,既然作為你的辯護律師,我現在有另外一條路可以幫你。我無法讓你無罪,但可以讓你活著。」

    孫行空只是呆呆地看著法者鴆,而法者鴆也是耐著性子,等著這個男人回過神來。良久,這個「死刑候補」才終於抽搐了一下,算是再次清醒過來。

    「我……活著?不會被……處死?」

    法者鴆點點頭:「是的,活著。」

    孫行空低下頭,雙手死死地互相握住,指甲甚至嵌入自己手背的肌膚,掐出血來,但他彷彿依然感覺不到疼痛。

    「要怎麼做……才能……活下去?」

    法者鴆閉上眼:「很簡單,認罪。然後,我會以你的認罪為條件,去和檢察機關進行交涉。進行一次『控辯交易』。」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對面的孫行空猛地抬起頭,他的嘴唇顫抖,眼眶充滿了血絲,「你是要我……承認殺人?然後換我一個不死的結局??為了一個……我根本就沒有犯過的罪行……認罪?」

    法者鴆睜開雙眼,沉默許久之後——

    「是的。」

    孫行空:「可我根本就沒有殺人!我為什麼要認罪?」

    法者鴆:「那你是寧願被判處死刑嘍?實話告訴你吧,這個案子打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就算換上任何一個辯護律師來取代我都不可能得到更好的結果。孫先生,你是要抱著『英雄』的自我信念上死刑台呢?還是願意苟且偷生,用一句『我認罪』來挽救你的性命?」

    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困難的選擇。

    但,這也是一個最為艱難的抉擇。

    法者鴆就坐在這裡,極為耐心地看著對面那個男人。他等著,極為耐心地等待著他最終的答案。這個答案將會決定這個男人接下來的一生……不管怎麼選擇,都是極為痛苦的一生。

    良久之後……

    「我……認罪的話……真的可以不死嗎?」

    法者鴆點頭,耐心而溫和地說道:「至少,我可以幫你爭取到死緩。」

    「那……」

    抬起頭,孫行空的雙眼直視法者鴆。這個男人的眼睛泛著血絲,然後——

    「我……認罪。」

    淚水,也是在這一刻,沿著他的臉頰滾落了下來……手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4 16:06
1221.敗北……然後交易

    沏一杯茶,坐在辦公桌前慢慢品嚐。看著電腦中的卷宗,即便這是一個工作日的下午也會讓人感覺到心曠神怡。

    更何況,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賈公正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小的檢察官。他可以坐在這麼一間龐大的辦公室內,享受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午後時光。

    不過有的時候他也的確會稍稍懷念起自己的師父。但是更多的時候這種懷念也僅僅是一瞬即逝。

    咚咚咚——

    「進來。」

    辦公室的大門打開,檢察官助理走進來,用尊敬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上司。

    這種眼神讓賈公正很受用,所以對於自己的下屬他也會報以足夠的尊敬。因為他相信,尊敬永遠都是相互的。

    「小姚,什麼事?」

    美女助理的表情顯得有些緊張,似乎是看到了什麼非常驚悚的事情一般。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她才點點頭,說道:「賈檢察官,有人……有人找您。」

    「預約了嗎?」

    賈公正反問了一句。其實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純粹多餘。這樣反問一下,只是在提醒自己的女助理不要隨隨便便把什麼人給放進來。

    美女助理稍稍愣了一下,搖搖頭。但她的身體卻沒有要立刻離開的意思,相反,還更是上前一步,輕聲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賈檢察官,您這次……真的贏了!」

    賈公正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間,剛剛被打擾悠閒午後的鬱悶心情一瞬間一掃而空!他也猜到了什麼,心頭冒出來的那種預感……讓他甚至有些遏制不住這種激動!

    「好了好了,不用通報了。我現在就要見你們的賈檢察官!」

    門外傳來一陣喧囂聲,同時還伴隨著另外一名女助理的焦急阻攔聲!聽著這個聲音,賈公正反而顯得越發激動!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讓自己顯現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隨後,那個意料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的人,就出現在了大門之內。他的臉上顯現出絕對的敵意,但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之後,大刺刺地在賈公正辦公桌的對面坐下。

    兩名女助理顯得有些緊張起來,她們先後呼喚了一聲:「賈檢察官,您看……我們想過要阻攔的……」

    看著這個人坐在自己的面前,賈公正此時此刻早已經是強忍著心頭的興奮之情!他抬起手,阻止了自己的兩名女助理說下去,而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可以退下。

    待得這兩名女助理離開辦公室,關上門之後,賈公正才從自己的辦公桌後面站起來,雙手壓在桌面上,嘴角的笑容……在這一刻終於毫無顧忌地綻放了出來。

    「法律師?真沒想到,您竟然會出現在我這裡?我可不記得我們之間有過預約見面啊。」

    法者鴆收起臉上的敵意,也是換上了一副笑容。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檢察官,不由得笑了笑,說道:「行啊?當日半夜路上阻攔我,質問我『正義』的那個小子,現在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行啊?厲害啊?」

    賈公正冷哼一聲,坐下。他側過身,用一個略帶輕視的姿態看著法者鴆,緩緩道:「法律師,我應該早就說過,正義這種事遲早都會降臨的。像你這種為了錢可以妄顧真相的人,是絕對沒有可能阻攔正義的腳步。」

    「停停停,我不需要聽你那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法者鴆抬起手做了一個阻攔的姿態,他呼出一口氣,隨即說道——

    「姓賈的,我也不和你說那麼多廢話了。我今天來,是想要和你做一筆交易。」

    「交易?」

    賈公正的態度依然顯得很輕蔑。

    法者鴆點點頭,收起眉宇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態度,轉換成一幅十分正經的表情,開口說道——

    「是的,交易。我已經和我的委託人說好了,他願意認罪,這樣就可以在下次的法庭上用最快的速度進行結案。同時,我的委託人希望能夠留下一條命。不要判處極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法者鴆的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賈公正立刻用一種十分誇張的口吻笑出聲來。

    他站起身,來到那偌大的玻璃窗前,看著外面檢察院的庭院景色。他也能夠清楚地看清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臉,這張臉上顯現出多麼大的榮譽感與興奮感。這種帶有強烈自尊獲得滿足的感覺,簡直可以讓人的精神都為之昇華!

    「法律師,還記得上一次的碰面嗎?上一次,你攔在我的面前,親口質問我為什麼沒有進行詳細的調查就結束案件,並且與被告人達成控辯交易嗎?」

    回過頭,一張充滿了榮耀感的臉如同帶著聖光一般,從上往下地籠罩著法者鴆這個卑微而渺小的蛆蟲身上。

    他跨步走了過來,帶著極為強大的壓迫感,停在了法者鴆的面前,背著雙手。

    「您那個時候的言談舉止我可是到現在還記得。不,以往和您接觸的任何一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可以很輕鬆地回憶起你幫助那些作姦犯科的惡棍逃脫法律制裁的時候的笑容,也能夠輕鬆想起那些被害人家屬的哭泣之聲每晚都如同噩夢一般纏繞在我的腦海!看看你,看看曾經的你!你那個時候對我還真是鄙視啊?呵呵,鄙視我使用控辯交易?鄙視我甚至不查清楚案件的真相?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猛地,這個男人攤開雙手,在窗外陽光的背射之下,他的人物只剩下了一個輪廓!

    「但是現在看看你!看看你又變成了什麼樣子?你現在反而來求我了?堂堂的司法界的大律師!被人稱之為『法毒』的法者鴆大律師!現在,竟然有在我面前祈求我的這一刻了?」

    對於這些蔑視法者鴆沒有任何的回應,他只是乖乖地等著,臉上浮現出商業性的微笑,同時點頭,只是一言不發。

    等到這個檢察官終於全部說完之後,他才呼出一口氣,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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