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21 18:12:3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88 18442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19:59
842.不能容忍之物

    「那你就告訴我,為什麼你認定他就是殺人犯?那個叫米共田的傢伙到底是哪裡惹了你了,你就非要把他定成殺人犯?」

    姬銘宣摀住小遙的眼睛,目光絲毫沒有任何的妥協。在片刻的思緒之後,她再次開口道:「就因為被殺的是那個叫碧潭的人的妻子嗎?就因為一個男人的妻子被殺,所以你就感同身受了嗎?」

    「不管有沒有證據!但是我知道,就是那個混蛋殺的!」

    劉傅蘭卿的眼睛充血,以往的淡定安穩的態度在這一刻卻是變成了一種極為猙獰的模樣。

    ————

    聽著竊聽器內的聲音,喬雪和蜜律兩個人雙雙嚇了一跳!

    蜜律不說話,喬雪倒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檢察長,現在真的是瘋了吧?就因為姬遙阿姨被殺的那個案子我們沒有能夠找到確鑿的證據給殺人犯定罪,他就要把天底下所有的殺人嫌犯都定罪,然後都用偽證的手法推上死刑台嗎?」

    小蜜律的手,略微抓緊天平熊。

    她的眼神認真而堅定,努力保持自己的情緒,維持克制。

    ————

    「那你就告訴我你為什麼非要認定那個米共田是個殺人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是?」

    「他‧就‧是!」

    劉傅蘭卿表現出絕對的堅定。

    但是,在喊出這短短的三個字之後,他似乎終於也察覺到這裡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僵持著身體,雙手握拳,站在姬銘宣的面前。

    沉默片刻,這個檢察長終於重新坐回座位,他捂著自己的額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道:「我知道……那個混蛋絕對是殺人犯。這一點絕對不會錯。他殺了那個叫水清的女人,害的那個叫碧潭的男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然後,他還害的那個男人失去了自己最寶貴的女兒。是他……絕對……就是那個混蛋!」

    ————

    聽聞此言,蜜律卻是愣了一下。他連忙翻出手中的資料查找,很快就查到了一條信息。

    喬雪:「怎麼了?」

    蜜律搖搖頭,說道:「對了,碧潭和水清其實有一個女兒的!他們的女兒……女兒……失蹤了?」

    ————

    劉傅蘭卿凝視著坐在對面的女兒小遙,目光柔和,情緒也顯得有些穩定了下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面前得這碗麵,沉默片刻之後,緩緩說道——

    「在水清被殺案之後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在我們正在努力調查案件的時候,他們的女兒卻是突然失蹤,懷疑遭到了綁架。」

    姬銘宣一驚,伸出手,再次輕輕安撫旁邊的劉傅遙。

    「當時,因為水清女士被殺,所以碧潭先生沒有心思多管教自己的女兒,就將女兒送到了自己鄉下的父母家裡。可是在綁架事件發生足足兩天之後,他那對有些老年痴呆的父母才告訴碧先生女兒被綁架的事實。」

    「綁架案的出現讓警方非常的震驚,因為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針對同一家人產生的兩件惡性犯罪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一種復仇行為。」

    「綁架犯並沒有送來任何的勒索信息,由此可見綁架他們女兒的綁架犯根本就不指望從碧潭先生那邊拿到贖金。從此以後,他的女兒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消失。因為在綁架案發生後差不多48小時之後才報案,已經延誤了最佳的尋找時機。所以不管我們怎麼查,都查不到她的消息。」

    「後來的半年內,警方在拐賣兒童方面和綁架殺人方面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也是一直到最近,我們才終於找到了碧潭先生的女兒。」

    頓了頓,姬銘宣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許的放鬆。可是很快,她的這种放松表情就在劉傅蘭卿那一臉的嚴肅下,化為烏有。

    「在距離碧潭父母差不多一千多里的隔省的一個偏遠鄉村中,當地警方很偶然地在一個荒廢了多年的老山林中的一口枯井中,找到了一具已經白骨化的孩子遺骨。」

    雖然早已經想到,但是姬銘宣還是不由得摀住嘴巴。

    劉傅蘭卿的雙拳捏緊,目光充滿了保護慾望地看著那邊的劉傅遙,強忍著心中的衝動,繼續說道:「現場的勘察顯得十分的艱難。小女孩的遺骨上沒有任何的衣著,這也就意味著犯人將她扔進這口枯井中的時候她是赤裸的。」

    「但是,法醫並沒有在小女孩的遺骨上找到任何其他人的DNA,換言之凶手並沒有對她施暴。可是沒有施暴的原因,可能也並不是因為還有一絲仁慈,而是擁有很強的反偵察手段。」

    「如果說……這一切都還能夠忍耐的話,現場的另外一個環境……姬銘宣,你可能永遠都不能夠理解,當初看到案件報告的時候,我心裡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他說話的時候似乎很努力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但是語氣還是有著些許的顫抖,連帶著手指,似乎正在回想起什麼非常恐怖的場景。

    姬銘宣縮著脖子,出於女人的預感,她輕輕地摀住了劉傅遙的耳朵。

    「法醫證明,那個年僅八歲的小姑娘在被扔進枯井裡面的時候還是活著的。或許只是被安眠藥迷暈了而已,身上可能沒有什麼致命傷。」

    「那個凶手……那個綁架犯,脫光了小姑娘的衣服,然後把她活生生地扔進那口枯井裡面,然後再在上面壓上了沉重的磐石,將她活埋在那裡面!」

    「當我看到那口苦盡裡面的照片,看到那些用手指甲硬生生地在水泥上刻出來的劃痕,看到那具遺骨兩隻手的指骨全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磨損……想像著一個八歲的小姑娘,被困在這樣一口枯井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甚至看不到任何一點點的光芒,在極度的恐懼感中,被硬生生地餓死在裡面的時候……」

    「我知道,我絕對無法原諒這起案子的凶手,我絕對要讓做出這種事情的凶手付出這一生最為慘痛的代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19:59
843.骯髒的開端

    突然之間,劉傅蘭卿就像是變了個人似得,雙拳緊握,整張臉也是完全緊繃起來。

    在另外一間店裡的蜜律和喬雪現在也是捂著嘴,不敢說話。而這一邊的姬銘宣現在也是略微有了些許的變色,略顯呆呆地看著他,不敢開口。

    片刻之後,劉傅蘭卿才算是恢復些許。他似乎察覺到自己身上的這種不對勁,呼出一口氣,調整自己的表情和理智。

    「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妻子被殺,孩子被拐走,就同樣將這種感覺照應到你自己的身上。」

    在一開始的驚訝之後,姬銘宣的態度卻是顯得更加的堅決。她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我相信你因為姐姐的死而痛恨天底下所有殺害別人妻子的凶手,但這並不是你讓一個無辜者來頂罪的理由。」

    「無辜者……是嗎?」

    劉傅蘭卿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精神面貌重新展現出那種美狴犴應該有的狀態,緩緩說道:「我很確定,那個米共田就是殺人凶手。如果你想要問理由?那我只能說,憑藉我的經驗,我就知道是他。但如果你要更加準確的信息的話……」

    這位檢察長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姬銘宣,深吸一口氣之後——

    「十年前的泣血峰事件,你知道嗎?」

    姬銘宣搖了搖頭,旁邊的劉傅遙現在略微掙脫了小姨的手,抬起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爸爸,但卻沒有上前叫上一聲。

    ————

    「泣血峰事件?」

    蜜律皺了一下眉頭,也顯得很驚訝。連忙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喬雪。

    喬雪咳嗽了一聲,說道:「你不知道這也很正常。說實話,當時我也年紀小,但是這個事件在報紙上電視上實在是太有名了,所以我也就知道了一些。說實話,這實在不能算是一個……讓人舒服的事件。」

    ————

    「你十年前也就十一二歲,所以對於這件事情可能不是很清楚。」

    劉傅蘭卿抬起手,打了個響指。叫了一杯啤酒上來,他端起啤酒就要喝。

    這邊的姬銘宣卻是皺了一下眉頭,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啤酒杯,向著旁邊的劉傅遙撇了撇嘴:「說話就說話,在孩子面前喝什麼酒,逞什麼能啊?」

    劉傅蘭卿猶豫了一下,不再固執地伸手去拿酒杯,而是繼續說道——

    「當年,有一支驢友團出發前往泣血峰進行旅行。他們中有些是老手,有些卻是新手。說實話,泣血峰其實並不是一個很適合新手上山的山峰。但是,他們還是就這麼上山了。」

    「上山的過程中,這支驢友團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前前後後連續犯了好幾個錯誤。其中的一些人甚至自作主張地離開導遊帶領的上山渠道,而是走了另外一條山路。」

    「十分不幸的是,當天泣血峰那一塊區域下了一場非常急的特大暴雨。造成了多出山體滑坡,泥石流到處都是。旅行隊伍好不容易折騰下山之後才發現,本來有二十個人的團隊,結果竟然只下來了是十四個人。」

    「當晚,暴雨非常大,天氣的能見度也是差的讓人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在這種極端天氣之下,哪怕是直升機都沒有辦法很好地展開救援。為此,救援隊伍只能等待,希望等到天氣轉好一點之後再展開救援。」

    「但是,沒想到那場暴雨竟然一連下了足足十天。根據隨行的導遊說,他們隨身攜帶的糧食並不多,最多只能支撐五六天的時間。換句話說,那些人如果真的還在山上,那麼等到救援可以展開的時候,差不多也餓了差不多四五天了。」

    「暴風雨停了,然後再過了兩天,也就是出現遇難事故的第十二天,搜救人員在一個被坍塌的泥石流堵塞的洞窟中找到了倖存者。但……那僅僅只是部分倖存者。」

    停頓了片刻之後,劉傅蘭卿不顧面前姬銘宣那有些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是的,部分倖存者。遇難的六個人中,我們僅僅找到了五個倖存者。根據當時那些倖存者的話來說,第六個失蹤的人在暴風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和他們分散了。但是之後,搜救人員在他們用來避難的洞窟中卻發現了第六個倖存者的背包,其中的食物自然也是被吃了個精光。看到這個證據,倖存者開始改口說第六個倖存者跌下山崖,他們想要去救,但結果只找到了這個背包。」

    「這件事情基本上也就算是就此不了了之了。大多數人終於能夠倖免,事情也算是圓滿結束了。但是,這起事件卻並不能說就此結束。因為終究還有一個人失蹤。而根據我這邊的得到的信息,也始終有一個人在尋找這最後一名遊客。」

    「然後,在泣血峰事件結束之後的兩年之後,也就是距今的八年之前,在距離泣血峰山腳大約十里開外的地方的河道淤泥之中,發掘出了一具遺骨。」

    「那具遺骨已經完全化成了白骨,因為被包裹在淤泥之中從那麼遠的泣血峰上衝下來,一路上也不知道遭遇了多少野獸的撕扯和泥土水流的碾壓,所以遺骨已經完全粉碎性骨折,但是因為遺骨身上還是附著一些登山的衣物,終究還是引起了當地警方的注意。」

    「經過DNA調查,最終終於查證,那具遺骨的的確確是屬於最後一名失蹤者的。到這裡,泣血峰事件應該也算是到這裡全部結束了吧。」

    「但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事件,恰恰只是一個開始。」

    餐廳外面的雨水依舊在下。就如同那個改變了很多人一生的山難的時候一樣,在那暴雨之下,所有的聲音都濃縮了唯一的一個聲音——寂靜。

    「遺骨的所有人,姓自,名犬美,是一名女大學生。自犬美的身體在一開始的簡單檢查之後,卻是發現了一些非常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在她的骨頭上,法醫發現了一些不太可能是由於泥石流席捲所留下來的傷口。她的頭骨,頸骨,肋骨和臂骨上發現了四條切割型的傷口。經過比對,發現這四處傷口應該是因為同一種銳利物品造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19:59
844.泣血峰上的陰影

    「如果說是泥石流席捲的話,那麼就是同一塊銳利的石頭,分別在她的頭上,脖子,胸口和手臂上以差不多的角度揮砍而成。」

    「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那麼巧合,所以最後法醫得出結論,造成這些傷口的東西比起泥石流,更可能是當時驢友團所攜帶的一種登山砍刀。換言之,自犬美在死亡之前,很可能遭遇到了什麼人使用砍刀對其進行揮砍。手臂上的那道傷口最為形象,那很明顯是一種防禦傷口。」

    「因此,自犬美的死亡從原本的意外事故一下子變成了一樁刑事案件。公安機關立刻針對自犬美的死亡進行了調查。」

    劉傅蘭卿的雙手互相握住,呼出一口氣,等了片刻之後說道:「通過對當時同樣被圍困在山洞中的剩下五個人分別進行詢問,我們得知了一件事情。」

    「死亡的自犬美一開始的確也和他們一起進入了山洞。但是在被困在山東之後的第三天的清早,她的屍體卻是出現在了餘下幾個人的面前。」

    「殺死自犬美的嫌疑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的懸念,在那五個人中間有一個人的手上沾滿鮮血,身上也帶著傷。更何況,前一天自犬美因為不同意這個人的食物分配原則而和對方大吵了一架。」

    「我們提審那個人的經過簡直沒有任何的困難。還沒等我們開口,他就竹筒倒豆子地將所有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因為食物,在那個晚上他們兩個又發生了爭執。而這一次的爭執最後卻是以鮮血為代價畫上了一個句點。」

    說到這裡,劉傅蘭卿讓自己的身體稍稍坐直,看了一眼小遙,繼續說道:「凶手如實供述了案件的所有情況。還說出兩天後當門口的淤泥稍稍鬆懈之後將屍體推出洞,希望能夠招來救援人員。當時為了給這件案子定性,我們檢察機關內部也開了許多會。就連我,也是在回家之後重新播放當時的新聞紀錄反覆查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需要調整。」

    「最後我們檢查機關還是決定以『緊急避險』為由,對那個殺人的人執行『不予起訴』。畢竟,那是在一個極端情況下所發生的事情,事實上如果沒有自犬美所遺留下來的食物,那五個人恐怕也無法生存到救援隊前去營救。」

    姬銘宣撫摸著小遙的頭髮,想了想後,說道:「那個人……是誰?被殺的自犬美,和米共田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劉傅蘭卿呼出一口氣:「自犬美失蹤之後,一直在拚命要求尋找的人就是米共田。他說她們是情侶關係。這種尋找一直持續到自犬美的屍骨被發現之後。另外,雖然法醫通過自犬美的盆骨判斷她死亡的時候可能還懷了孕,但是因為屍骨已經腐爛到沒有一點點的內臟組織,所以這也無法證實。更無法證實孩子的父親是不是他。」

    姬銘宣:「所以……是水清……本案的被害人,殺了自犬美嗎?」

    對此,這位檢察長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恰恰相反,當年殺人的不是別人,正是水清的丈夫,也就是那位碧潭先生。」

    ————

    聽到這裡,蜜律算是徹底理解那個美狴犴的邏輯了。

    自犬美死亡的時候可能已經懷孕,而孩子的父親很可能就是那個米共田!突然聽到自己最喜歡的女人和肚子裡面的孩子在一次登山活動中被他人殺害,所以米共田因此而懷恨在心!

    在八年之後的今天,米共田為了向碧潭復仇,所以決定殺掉他的妻女,讓他也體會自己遭受到的那種痛苦。尤其是將碧潭和水清的女兒活活扔進枯井裡面活埋,這裡面充斥著的憤怒光是想想也難以承受。如果不是懷有深仇大恨的人應該是絕對做不到這種事情的吧?

    ————

    「但……你始終沒有證據……」

    「因為我知道就是他!肯定就是他!」

    劉傅蘭卿的雙拳捏緊,再次重重地在桌子上錘了一下。

    片刻的沉默之後,劉傅蘭卿再次低下頭,讓自己的精神冷靜一點,說道:「我和那個米共田說過話,他的口風簡直緊到根本不像是一個初次面對刑偵的人。更像是一個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並且有著非常強大的精神忍耐力的人。」

    他推開面前那些沒有吃完的面:「所以我知道,肯定就是他。這個混蛋殺了碧潭的妻子,活埋了他的女兒。我敢保證他的下一步目標就是碧潭本人。他肯定是在等女兒的屍體被發現,然後看著碧潭承受更大的精神痛苦,然後再殺了他。所以我只能立刻將那個混蛋逮捕,而且我也知道,我必須立刻將他定罪,將這個混蛋關進大牢,然後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窗外,雨水拍打著窗戶,拉出一條又一條的可怖的裂縫。

    姬銘宣沉默地看著眼前這個檢察長,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才終於張開口——

    「但是,你終究還是沒有證據……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認為,你可能錯了嗎?你這麼執意的……可能最後的結果是禍害了一個好人?」

    「放任又一個殺人凶手因為證據不足而逍遙法外嗎?」劉傅蘭卿抬起頭,那雙俊美的眼睛裡面充斥著暴戾和仇恨。

    姬銘宣一時間有些害怕,脖子也向後面縮了縮。過了好久她才大著膽子:「你以為,姐姐會喜歡你這種做法嗎?這種……很有可能就誤判了一個好人的這種……製作偽證的行為?」

    劉傅蘭卿的目光冰冷:「如果是阿遙,我覺得她會萬分高興我將那些殺人凶手送進監獄。」

    姬銘宣:「姐姐喜歡你,是因為你的善良和正直!」

    劉傅蘭卿:「是嗎?那麼我現在也在堅持這份正義。讓每一個殺人凶手全都得到應有懲罰的正義!」

    話不投機,再說更多也沒有用了。

    姬銘宣有些憤怒地站了起來,拉著劉傅遙,一雙充滿了悲痛色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面的檢察長。

    片刻之後,她終於轉過身,拉著劉傅遙就此離開了餐廳,揚長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20:00
845.彼此的信任

    餐廳門打開,助手們簇擁著那位天后和小遙,前呼後擁地離開。只留下那雨水從天而降,拍打著這座沉默的城市。

    喬雪拿下耳機,有些擔心地看著旁邊的蜜律。

    這個小丫頭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失神,更有些……虛無。

    那張低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小律,你覺得,這事情可能——」

    不等喬雪問完問題,蜜律突然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下一秒,這個小丫頭完全不管喬雪,一溜煙地衝出了餐廳。

    「小律!喂!小律!」

    喬雪連忙追了上去,遠遠地看著那個小丫頭衝進一輛出租車,她趕忙一個箭步上前,拉開車門,擠了進去。

    「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不然,我們算是什麼團隊?」

    蜜律看著她,淡淡地說道:「再怎麼說,你也只是一個女高中生偵探而已。」

    喬雪也不惱,笑著道:「那你呢?小學女生律師嗎?」

    剛剛還顯得神情凝固的蜜律微微一愣,終於呼出一口氣,面部表情放鬆了下來。

    緊接著,就是出租車在這雨水之中劃過的身影,隱入那雨幕之中。

    ————

    明亮的日光燈,讓這裡的空間亮的彷彿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玻璃房子內。

    但是空氣中瀰漫著的那一層淡淡「腐臭」氣息,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掩蓋。

    透明的防彈玻璃兩側,是兩個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卻又有一點點相像的男人。

    左邊這個,身上穿著拘留所的服飾,手上戴著手銬,顯得身心疲倦的表情卻是帶著些許的淡定自若。

    而右邊這個雖然穿著普通的衣服,但是看起來卻是顯得更加的憔悴,如同經受了無窮無盡的折磨。

    「是你嗎?」

    右邊這個男人,終於開了口。

    他的眼睛裡面已經沒有了淚水,只剩下那雙因為哭過太多次而紅腫異常的雙眼。

    「是你……殺了我老婆……還殺了我女兒嗎?」

    米共田一言不發,他那張略顯消瘦的臉龐只是那麼定格不動,凹陷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防彈玻璃另外一側的那個人。看起來,彷彿那個人才是被關在鐵牆後面不能動彈的那個人。

    碧潭的手按在了玻璃之上,他的牙齒因為憤怒和悲傷而不斷顫抖,互相撞擊,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砰。

    他的拳頭砸在玻璃上,發出一聲極為厚重的聲響。

    「你是想要復仇嗎?你想要復仇……那你應該殺我啊!你應該殺我……為什麼要殺我老婆?為什麼要殺我女兒?為什麼……為什麼啊!」

    面對碧潭,米共田的表情依然沉默而安穩。

    這雙眼睛就像是居高臨下的神一般,充滿了那種彷彿欣賞戲劇一般的目光,看著玻璃對面的那個男人。

    「為什麼啊……為什麼……我老婆有哪裡得罪你了嗎?她……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啊!還有我女兒……她……她才只有八歲!你卻把她扔進那口枯井裡面,將她活埋!」

    「你為什麼不肯針對我啊?啊?十年之前我就知道,我殺了人,我這一生肯定會有報應!但是這個報應不應該落在我妻子和女兒身上啊!你應該來殺我……你應該殺我!」

    碧潭拉開自己的胸口,露出那乾瘦的胸肌,用手指不斷地戳著自己的胸口——

    「你可以來殺我啊!只要你想,只要你過來說一聲,我可以立刻寫下一封遺書然後死在你面前啊!」

    「所以,你為什麼要針對我的老婆?為什麼針對我女兒?她們……她們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你吧?她們對我以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吧!所以……為什麼……為什麼啊!!」

    短暫的咆哮聲之後,整個會面室再次恢復了安靜。

    米共田就像是一個居高臨下的神一般,默默地,毫無感情地看著玻璃窗對面的那個人。

    待得他的咆哮逐漸低沉,這位穿著拘留所服飾的人卻是慢悠悠地直起身子,靠近玻璃窗。他抬起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但是片刻之後,他隨之放棄,雙手按在桌子上,嘴角,微微一翹。

    「我……有說過,我是殺人凶手嗎?」

    他,笑了。

    看著這一抹笑容,碧潭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恐懼!

    「碧潭先生,雖然你說的很感人。但是我想,你可能找錯人了吧?」

    「我究竟要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你老婆,也沒有殺你的女兒。當然,我對你本人也沒有任何的恨意。」

    「沒有錯,我和自犬美在大學的時候的確有交往過一段時間。但是,大學戀情嘛,你身為過來人,應該也能夠明白。那種感情基本上都是屬於很不成熟,都不會將對方視為自己終身伴侶的那種。」

    「所以我雖然一開始的確在找自犬美的屍體,但是那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早就釋懷了。」

    越是說,米共田的聲音就顯得越是輕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嘴角的笑容,顯得更加的輕鬆自如:「所以,不管是你也好,那個檢察官也好,都說我為了報復你而殺了你的老婆孩子。但我還是要在這裡說一句——」

    他抬起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就如同規勸一般,笑道:「你們找錯人啦~~」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犯罪。我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犯罪。」

    「所以,你在這裡一直問我『為什麼』,我也沒有辦法回答你『為什麼』對不對?相比起來,在下一次的庭審之後,你就開開心心地恭祝我無罪釋放怎麼樣?然後——」

    他壓著桌子,那張消瘦,卻明顯帶有某種嘲諷一般的語氣的臉抬起,貼在防彈玻璃上看著這邊的碧潭——

    「讓那個檢察官重新去幫你找一個真正的殺人凶手……怎麼樣?哈哈哈哈哈!」

    那一刻,碧潭用一種彷彿看著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玻璃對面的米共田。可還不等他徹底地從那個人的瘋狂笑聲中回過神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20:00
846.這些問題……你能回答嗎?

    「對了對了,順便說一下,在這個世界上,善惡到頭終有報。你既然知道自己手中沾染了一個懷孕女子的性命……呵呵,應該也知道,這種懲罰,最後只能用命來償還的吧?」

    會面,結束。

    從會面室中走出來的碧潭臉上已經充滿了死灰一般的色彩。

    外面坐在長椅上的蜜律看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碧潭,看著他現在這樣一幅彷彿人生再也沒有任何動力的感覺,心中略微一緊,連忙拿起電話。

    「蜜律,喬雪,輪到你們會面了。」

    打完電話,剛剛好警察也叫到了這兩個小姑娘。

    蜜律連忙收起電話,可就在她正要走進會面室的時候,後面的喬雪卻是突然拉住了她。

    「小律,你打算怎麼辦?」

    蜜律回過頭看著喬雪,沉默片刻之後,這個女孩終究也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腦袋好亂……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

    會面室的大門就在面前,而這個小律師現在的表情卻是充滿了凝重。見此,喬雪也是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下一次的庭審……還是讓你爸爸來吧?他的病雖然還沒有全好,但是上個庭應該沒問題吧?」

    短時間內,蜜律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表述。只有在即將踏進會面室的那一刻,她才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進入會面室,對面的米共田看到蜜律和喬雪兩個人之後立刻露出了歡喜的神色!他就像是一個即將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一個救生圈一般,雙手按在防彈玻璃上站起。一直到蜜律和喬雪兩個人坐下,他才一併乖乖坐下。

    「喬雪小姑娘,蜜律小姑娘,真的……真的是太謝謝你們了!」

    米共田的眼中充滿了希望的色彩,他摩擦著自己的雙手,笑著說道:「我本來還真的以為自己完蛋了呢!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是有救的!我要相信法律,相信你們,所以你們一定會救我的!我從來都沒有那麼堅定地相信過這件事情!」

    蜜律抬起頭,看著玻璃對面那張欣喜若狂的臉。

    她努力地想要從這張臉上分析出點什麼。想要知道這張表情之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情緒?在對著自己笑的這個人,他的腦海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米共田看到蜜律看著自己,一時間流露出奇怪的眼神。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看看手,說道:「怎麼了?我臉上不乾淨嗎?」

    蜜律連忙搖頭,在輕輕呼出一口氣之後,她重新展現出那副十分俏皮可愛的商業性笑容。這種甜美的笑容似乎也讓米共田顯得十分的舒適,也是一併呵呵傻笑。

    「米叔叔,第一次開庭的結果看起來十分的不錯。我們要繼續保持下去,知道嗎?」

    米共田連連點頭:「當然,當然!啊,除了兩位小姑娘之外,我還想好好謝謝上次替我出庭的那個美女律師。請問……我能不能見見她?」

    蜜律噘著嘴,歪著腦袋想了想後,十分遺憾地嘆了口氣:「不行啊……我們的事務所所長大人現在正在生病,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咲夜姐姐幫忙的。所以她可能沒有空來見你哦~~」

    米共田的臉上顯現出些許的失望,嘆了口氣。

    見此,蜜律突然說道:「對了米共田叔叔,我這邊也調查了一些事情。然後查到了你和被害人水清之間並不是完全沒有關聯的。嗯……泣血峰事件,你知道嗎?」

    雖然裝作鎮定,但是蜜律還是能夠察覺到,這個米共田的嘴角上閃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抽搐。不過,他還是將這抹表情掩飾掉了。

    「嗯,我知道。畢竟當年鬧了很大的案子嘛。而且我當時的女友就是泣血峰事件唯一的一名死者。」

    蜜律仔細觀察,米共田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卻是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改變。就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的事情一樣。

    「所以,米叔叔,我現在也能夠理解警方將你列入嫌疑人名單中的原因了。而我這一次來到這裡,是為了能夠再次確認一件事情。」

    米共田的臉,是一張很普通的笑臉。

    而他面對著的蜜律,現在也是一張笑臉。

    兩張笑臉就這樣互相對著,互相都猜不透對方的心事。

    米:「哦?小妹妹,你想要確認……什麼事情啊?」

    蜜:「確認我們之間的信任。畢竟,只有在完完全全地互相信任之後,委託人和律師才能夠一起合作,打贏官司的可能性才會變得更高。」

    米:「這樣啊,我當然信任小妹妹啦。你已經獲得了我的信任!」

    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想要再次問一下米叔叔……」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蜜律終於開口——

    「水清女士的死,和你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

    米共田那張臉,依然是笑臉。

    彷彿永遠,永遠,都將是那張笑臉。

    會面室內的情況一時間有些緊張,一旁的喬雪甚至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緊張感,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裡面的米共田才終於開口,給出了一個答案——

    「沒有關係。我完全不知道她被殺的事情。」

    蜜律閉上眼,稍後再次睜開,繼續問道:「那麼,碧潭和水清這對夫婦的女兒,那個只有八歲的女孩子被活埋的事情……和你有關嗎?」

    而這一次,米共田回答的更是痛快:「沒有關係。我沒有做出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

    兩個問題問完,蜜律也算是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她低下頭,默默地呼出一口氣之後,終於再次抬起,重新展露出笑容。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從座位上站起,笑道:「好的,我知道了。既然我的委託人是無罪的,那麼身為委託人的辯護律師,我就一定會相信你所說的話。那麼,我們下一次庭審再見了,米共田叔叔。」

    米共田也是笑著,只不過比起剛才讓這兩個女孩入座之後才願意入座的表現比起來,現在蜜律和喬雪站起來時,他卻是依然在座位上坐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20:00
847.殺人犯的幫凶

    「對了,蜜律小姑娘。」

    就在兩個女孩即將離開的時候,米共田卻是再次開了口。等到蜜律回過頭,他才再次一臉笑容地看著他,十分輕鬆地說道——

    「一直以來都沒有商量過貴所的委託費用。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的經濟狀況吧?」

    回應他的,依然也是蜜律的那張商業性微笑:「放心吧,米共田叔叔。我們知道你現在幾乎等同於一個窮光蛋,但是這並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信任,對不對?」

    「哈哈哈,當然,當然。」

    會面室的大門,關上。

    在離開拘留所之後,喬雪看著那依然還在落下的雨水,呼出一口氣,說道:「那傢伙,已經不信任你了。」

    隨後,喬雪轉過頭看著旁邊的蜜律——

    「你呢?你不會真的還相信他的那些話吧?」

    看著面前的瓢潑大雨,蜜律現在的唯一反應卻是只有捂著腦袋,連連搖頭。

    相信?還是不相信?

    在委託人現在已經明顯不相信自己這個「律師」的時候,難道律師也要繼續毫無保留地相信委託人嗎?

    現在究竟應該怎麼辦?

    到底應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呢?

    ————

    法者鴆躺在病床上,手中拿著一本《當代法律常見問題解釋》看著。

    當然,在這本書的裡面還夾著一本畫著許許多多小姑娘,有泡泡對話框,還有故事情節,或者用更簡單的「漫畫」來稱呼就可以的書本。

    這位事務所所長一臉正經,十分嚴肅地看著手中的書,時不時地對著《當代法律》搖頭晃腦,似乎是一副正在深深地研究法律問題的模樣,讓旁人根本就不能上去打擾。

    終於,書看完。法者鴆恭恭敬敬地將裡面的那本「僅僅只是裝飾」的漫畫拿出來放進床頭櫃的抽屜裡,把手中的法律書合起,靠在枕頭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隨後,他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大門,等著。

    嗯,那丫頭應該快要放學到家了吧?

    咔啦。

    伴隨著下面傳來的一聲開門聲以及那熟悉的腳步聲,法者鴆立刻端起《當代法律》再次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沒有錯,對於子女來說,看到父輩誠懇認真的模樣總會有一種模仿和敬佩的感覺。要想給自己的孩子帶去崇敬感,就必須要保持做父親的自尊!

    過不了多久,房門前就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隨後,房門輕輕敲了敲,伴隨著法者鴆一聲中氣十足的「進來」聲音,蜜律也是走了進來。

    「是你啊。」

    放下手中的書,法者鴆略微咳嗽了一聲,說道:「今天的學校感覺怎麼樣?」

    蜜律撇了撇嘴:「不怎麼樣。英語考試又不及格了。」

    嘛,雖然說法者鴆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應該發火才是?

    「你看起來好像不擔心英語成績。」

    蜜律聳聳肩膀,說道:「一天到晚都在想其他的事情,我的英語成績能夠好才怪了。」

    說完,蜜律抬頭看著法者鴆,想了想後突然開口道:「明天的開庭……你覺得,我能贏嗎?」

    法者鴆呵呵一笑,嘴角翹起:「你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如果手中拿著這樣一副牌還打不好,那麼還真的是要被我好好嘲笑一番了。怎麼?你很想要被我取笑一下嗎?」

    出乎意料,這個小丫頭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想要直接懟回來的意思。

    法者鴆知道現在情況不妙,想了想之後,收起臉上的那種笑容:「要不,明天還是我出庭吧。嗯,我也算是休息好了,只是在法庭上坐一會兒不會出事——」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啊?」

    不等法者鴆把話說完,小丫頭的一句嘶喊卻是讓他立刻停住。

    蜜律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床單,顯然,這個小丫頭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定,似乎正在思考什麼非常難以決定的抉擇。

    見此,法者鴆愣在當場。但是片刻之後,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這個小丫頭的腦袋:「你覺得,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蜜律低下頭,不再抗拒法者鴆的手掌——

    「米共田騙我……他騙我說他和殺人案沒有關係!但是我已經很清楚,他很可能就是那個殺人犯!他為了復仇潛心謀劃了十年,他殺了水清!甚至還把一個八歲的小姑娘活埋!雖然他現在還是不認罪,但是……但是……如果我真的幫他繼續辯護下去的話,那麼……那麼……我可能……可能就真的是……」

    這一刻,法者鴆明白了。

    在他手掌之下的這個小丫頭,她的頭髮是那麼的柔軟。這個小腦袋現在也是那麼小,她的一切都還很小……畢竟,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啊。

    蜜律趴在床單上,原本那張俏麗的小臉蛋上如今卻是充滿了痛苦與糾結。

    而法者鴆也知道她在煩惱什麼。當一個人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逐漸變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

    撫摸著那柔軟的長發,法者鴆不由得再次想起當初第一次和她見面時的場景。

    地鐵之上,一個小女孩用一雙充滿了敵意的目光看著自己。

    而且在當初的那個案子中,這個小女孩用著一種絕對的正義感逼迫自己。

    但是,但是啊……

    只要是走上了律師這條路,那麼基本上就注定會遇上這種事情吧。

    「我不想為一個殺人犯辯護!他……他殺了人……他應該付出代價!應該……應該要……絕對要付出代價……可是……可是……」

    小姑娘抬起頭,看著法者鴆的眼神中已經充斥著求救的色彩——

    「可是……我是他的辯護律師……我應該要幫他辯護的!但……他如果無罪了……我豈不是等於……等於殺人犯……的幫凶嗎?我要怎麼面對碧潭叔叔?他死了妻子,連女兒也死了……而我卻幫助殺人凶手無罪釋放呢?我要怎麼做啊!怎麼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20:00
848.小蜜律的堅持

    打開的房門之外,傳來樓下廚房中的炒菜聲。

    那個女僕永遠都能夠那麼冷靜地處理一切事情,是不是?

    法者鴆輕輕撫摸著這個小丫頭的腦袋,手指下滑,拭去她眼角因為太過無措而落下的淚水。

    「小丫頭,沒想到,你也終於會有今天?」

    然後,用一句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語調回了過去。

    蜜律一愣,大大的眼睛好像還沒有能夠回過神來。

    但是法者鴆可不管,立刻吐出舌頭,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哈哈哈!傻丫頭,傻了吧?知道你老爹我的厲害了吧?哈哈哈!以前你頂撞我的『正義』呢?那種該死不死的『正義』現在全都死了吧?哈哈哈!叫你這小丫頭猖狂,哈哈哈哈哈!」

    終於,蜜律臉上的求助表情漸漸變成了憤怒,然後再變成了和以前一樣的爭鋒相對!她一把從床邊站起,退到門旁對著法者鴆擺出一副鄙視的目光:「是啊,我的確是傻了。竟然會想到要向你這種全身上下都塗滿了正在發酵中的人體排泄物的混蛋請教,我也真的是傻了。」

    說完,這小丫頭一臉氣惱地拉開房門,就要走出去。

    「問問你自己!」

    在蜜律即將離開之前,法者鴆大聲喊了出來——

    「問問你媽!她在教你那麼多法律知識的時候,最關鍵的一點教了你什麼?而且,你當初對我那麼不客氣的時候,你最堅持的東西是什麼?最後,再看看你懷裡一直抱著的那個東西。」

    蜜律回過頭,看到的,卻是那個混蛋抬著手打了一個響指(沒響),裝出一副自以為非常帥氣的模樣:「然後,你就能夠得到答案了。」

    砰——!

    門關上,蜜律哼了一聲,抱著天平熊下了樓,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看著那一疊一疊擺放在桌面上的菜餚。

    「大小姐,少爺又惹您生氣了。」

    將一盤粉蒸肉放在桌上時,咲夜開口問了一句。

    蜜律捂著自己的腮幫子,嘟囔道:「可不是嘛!我原本想好好地問問他該怎麼辦,反而被他嘲笑!我以後再也不問他了。」

    咲夜轉過身,繼續進入廚房操作。過不片刻,她端出一盤沙拉放在桌上,緩緩道:「或許,少爺是想要安慰大小姐,但又不好意思。」

    「哼!」

    小蜜律撅起嘴,鼓著腮幫子,乾脆不說話了。

    其實吧,生活了那麼久,蜜律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

    雖然自己僅僅只叫過他一聲「爸爸」,但是那個傢伙卻是從一開始的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女兒,到最近開始人前人後就向人介紹「這是我女兒」。

    蜜律不是傻瓜,當然也知道這裡面的變化。但是小姑娘終究還是有些心理陰影,沒有找到媽媽之前,她覺得突然和他關係太好,然後出入一口一個「爸爸」的話會太對不起媽媽。

    「唉~~」

    小丫頭繼續捂著自己的臉頰,支撐在桌子上,看著面前的菜餚。

    「想當初,我希望那傢伙不要為殺人犯辯護。但是到了現在,連我也走到這一地步了呀……媽媽教我法律,教我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呢?」

    咲夜不再問話,只是默默地準備晚餐。

    小蜜律抱著懷中的天平熊,低下頭,看著這個小熊。

    天平熊是媽媽買給自己的,普通的玩偶熊,手中拿著一個天平。

    天平,象徵著公平……法律,也像征著公平。

    那麼,法律為什麼會像征公平?

    因為法律條文,因為有控辯雙方,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內容相輔相成,最後構成了一個普通人眼中的「天平」。

    然後,自己這一次的身份是「律師」……

    「……」

    默默地,蜜律抬起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沙拉放進嘴裡,咀嚼起來。

    咲夜走進來,看到蜜律現在正在動筷子吃飯的模樣,緩緩說道:「看起來,大小姐是想明白了。」

    沒有錯,想明白了。

    雖然想明白這個結果讓蜜律覺得一下子有些不爽,但是她還是想明白了。

    法庭之上,講究的終究還是證據。在這起案件中沒有監控錄像,沒有人證,現在更沒有物證,不在場證明也已經確鑿。如果沒有證據,哪怕自己再怎麼確信辯護的那個混蛋就是個殺人犯,那麼從法律上來講他就不是一個殺人犯!

    唯有證據才能說話,這就是法律在法庭上所保持的「公平」,也是唯一的「公平」。

    所以,哪怕是上天有一個神的旨意降下來說,米共田就是一個殺人凶手!但是只要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指控他,那麼作為他的辯護律師,自然就是要完全相信他是清白的,為他抗爭!

    嗯,想明白了。

    但是想想,自己的這個決定和那個法毒的思路簡直完全一模一樣……這感覺還真是不舒服。

    不管了!吃吧!多吃一點東西,這樣明天才能夠更好地上法庭決戰!

    沒有錯,為了米共田辯護並不是在幫助一個殺人凶手,而是在維護法庭上的公平!

    這,才是她蜜律必須要前去做的事情!

    ————

    第二次開庭前夕。

    或許是因為上一次開庭中讓那位天后成為證人的關係吧,這原本一個看起來應該很普通的殺人案,現在卻是聚集了更多的記者,還不等開庭,就已經把旁聽席給擠了個滿滿噹噹。

    事實證明,這些記者在這裡的做法真的很有先見之明,因為那位天后似乎也對這場案件感興趣。甚至十分自作主張地進入法庭區域,在證人席上坐好。畢竟這個位置可以俯瞰全場,看到每一個旁聽者,檢察官,律師,法官和被告人的臉,可以說是一個十分棒的位置。

    理所當然的,那三位法官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膽子讓她下去。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蜜律。她來的比較晚,所以站在法庭門口時甚至已經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因為大門都被那些記者給堵住了,什麼都看不到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20:01
849.無可反駁的間接證據

    「讓一下!請讓一下!」

    喬雪拉著蜜律,好不容易地在旁聽席上擠來擠去。座位這東西是不用想了,不過至少還可以站在後面旁聽。

    也虧得這一次的法院有先見之明,換了一個最大的法庭用來審理,否則蜜律還真的是不用想進來看上一眼了。

    「小律,你沒問題嗎?」

    等到站好位置,喬雪有些擔心地拉了拉蜜律的手。

    這個小丫頭晃了晃腦袋,自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吧,小雪姐姐。我沒有問題的。」

    聽到蜜律那麼自信的聲音,喬雪也是鬆了一口氣。轉過頭,那邊的公訴方,法官都已走了進來,在座位上坐好。

    甚至在旁門打開的時候,一身職業裝的咲夜也是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嗯,現在蜜律很確定,這個咲夜姐姐肯定是女孩子。

    要不然她穿上這身沒有性別的職業裝之後也是顯得那麼的修身,窈窕。一頭長發在腦後隨意紮了一個馬尾,顯得很乾練的樣子。這麼可愛的姐姐如果你還說是男孩子,那麼真的可以去看眼科了。

    最後,等到嫌疑人米共田也是進入法庭就坐之後,這場審判,終於再次開始了。

    ——第二次庭審開始——

    蜜律屏住呼吸,看了一眼米共田之後,就將視線落在那邊的劉傅蘭卿的身上。

    主審法官落下法庭錘,說道:「現在開始,繼續審理被害人水清被殺一案。公訴方,在上一次的庭審中,被告方提出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請問現在,公訴方這邊是否有任何的異議。」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劉傅蘭卿站了起來,那邊的姬銘宣的目光顯得尤為關切,但劉傅蘭卿打從進入法庭之後就沒有向著她看上一眼。

    「尊敬的三位法官,在這裡,公訴方希望能夠重新整理一下本案的幾個關鍵性事件。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偵查,公訴機關又掌握了一些極為重要的關鍵性證據。」

    主審法官看了一眼咲夜,見這位「美女律師」並沒有任何反應之後,就點了點頭,同意。

    劉傅蘭卿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賈公正,隨即坐下。賈公正則是立刻站了起來,指著嫌疑人席位上的米共田說道:「在上一次的庭審中,米共田先生親口否認和被害人之間的關聯。但是,經過警方的調查,發現並非如此。請看這份證據。」

    賈公正將一個證物袋遞了上去,投射到投影儀上,繼續說道——

    「如同各位所看見的,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個小型的盜攝裝置,一個針孔攝像機。我們在被害人的家裡,也就是碧潭先生的家裡發現了這個東西。」

    「這個針孔攝像機被安置在水清女士和碧潭先生兩個人的臥室的正上方的燈罩之中。但是在水清女士被殺前三天,這個燈罩因為壞了,所以碧潭先生進行了調換,並且將這個壞掉的燈罩擺放在家中的儲物箱中。」

    「在發現了這個東西之後,警方立刻針對水清女士的房子進行了一番仔仔細細的調查。調查結果發現,在房間內的各個地方都有被偷偷安置過一些小型的電器設備的痕跡。從大門入口到廁所之中,簡直是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但是,我們雖然找到了安裝痕跡,卻並沒有找到其他的盜攝盜錄裝置。想必應該是被回收了吧?而這個針孔攝像機之所以沒有被回收,恰恰是因為燈罩在案發三天前壞掉而被更換導致的一場意外事故。」

    蜜律的目光落向那邊的米共田,很顯然,米共田現在的表情顯得有些焦急起來。

    賈公正則是繼續說道:「我們調查了這個針孔攝像頭的發售廠方,經過順藤摸瓜地調查,最後終於確定,購買了這些攝像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米共田先生!而且廠方還透露,米共田購買的數量非常之多!所以,雖然我們找不到其他的攝像頭,但卻可以確定米共田的確是將那些攝像頭使用在被害人的家中!」

    整個旁聽席一陣嘩然,記者們更是輕聲交流,每個人看著那個米共田的模樣都已經是一副看殺人犯的樣子了吧。

    蜜律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鎮定,繼續聽下去。

    「廠方透露,這些攝像頭都是大約五年前被購買的。由此可知,本案的嫌疑人米共田至少從五年前開始就一直在監視被害人水清女士一家。那麼,嫌疑人是怎麼進入被害人家中進行安裝的呢?通過詢問水清女士的丈夫碧潭先生之後我們得知,大約六年前,他們家的鑰匙曾經丟失過一把。當時因為是在前往外地的時候丟失的,所以也沒有在意。但由此我們可知,米共田先生一定是通過某種方法獲得了這把鑰匙。」

    「這樣,嫌疑人通過監控可以獲知被害人一家的一舉一動。既然如此,我們公訴方就有了幾個疑問。」

    「一個能夠監視一戶人家長達五年之久的人,為什麼會那麼大膽子,空手上門殺人?雖然當天碧潭先生和其女兒外出,但他就不害怕他們突然回來嗎?而且,為什麼要使用被害人家中的剪刀殺人?萬一沒有摸到合適的凶器該怎麼辦?」

    「根據這些疑問,我們調查了當天碧潭先生和其女兒的去處,發現是前往狄土妮樂園游玩。」

    「但是,根據碧潭先生所說,狄土妮樂園的門票並不是他們購買的,而是前一天有人將登記姓名為碧潭先生和其女兒的門票放進他們的郵箱內,並且登記信息是中獎門票。而在那段時間裡,被害人水清女士的公司正在進行一項很重要的商業談判,所以水清女士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說自己不去,要在家工作。這才導致了碧潭先生和其女兒前往狄土妮樂園游玩。才導致了水清女士一個人在家,結果遇害的結果。」

    「在這之後,我們調查了狄土妮的售賣信息,通過交易來源,我們查到了網絡買票者的IP信息,真是不巧,這個IP的使用地址恰恰又是米共田先生的住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20:01
850.蜜律的戰場

    「那麼到了這裡,我們這裡的所有人恐怕都會覺得奇怪。」

    賈公正攤開雙手,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

    「為什麼,這個普普通通的中產家庭會被一個這麼可怕的變態監視了那麼長久的時間呢?為什麼這個嫌疑人要那麼執著地傷害他們呢?」

    「再次深入調查的結果,讓我們所有人都覺得意外,但也不讓我們覺得意外。」

    「距今十年前,華國曾經發生過一起名為『泣血峰事件』的山難事件。在那起山難事件中,有六個人被困在山上長達十二天之久。但是不管他們再怎麼節省糧食,那些糧食也根本就不足夠讓他們堅持那麼久。所以在被困的第三天,他們中出現了一名女性死者。」

    「這名女性死者是一個登山新手,肚子裡還有十週左右的身孕,很不幸地和其餘五名老練的登山者困在一起。結果,她死了。而且經過之後的調查,她的死因是被登山用的開山刀砍死。」

    當年的事件雖然相隔十年之久,但是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記者也都知道這件事情,立刻開始奮筆疾書!哪怕是那些追蹤姬銘宣而來的娛樂記者,也立刻開始動用他們的春秋筆法,將這件事情進行大幅度地擴寫和誇張。

    「然後,我們非常驚訝地發現,十年前泣血峰事件的相關人員今天卻是再一次地齊聚在這個法庭之上!」

    賈公正伸出手,指向旁聽席前面坐著的碧潭:「這位碧潭先生,如果沒有錯的話,正是當年被困在山上的五名老練的登山者之一!」

    隨後,他立刻指向米共田:「而這邊的這位嫌疑人,恰恰是那名女性登山者當時的戀人!更可能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聽到這裡,蜜律簡直是氣的肺都快要炸了!

    這個賈公正什麼意思?有這麼當眾揭人傷疤的事情嗎?

    對!沒錯!當時的泣血峰事件的五名倖存者全都是實名公佈的,而且後來因為出現了殺人事件所以泣血峰事件變得更加的撲哧迷離!警方雖然因為那是「緊急避險」而沒有起訴也沒有公佈具體的殺人者,但是當時那在山上的五個人更是被各種揣摩臆測!

    你現在雖然沒有明說,但你這種說法和明說了有什麼區別?有這麼不尊重保護他人隱私的嗎?那可是緊急避難啊!這個檢察官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點保護他人隱私的概念啊?

    事情發展到了這裡,那個米共田現在早已經是面如死灰,低著頭,一言不發。

    賈公正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回過頭看了一眼劉傅蘭卿,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之後,略微撐起膽子,緩緩說道:「現在我們知道,在案件發生的那一天,你寄出了那兩張狄土妮門票,你在被害人的家裡安裝了無數的監控攝像頭。你自然也可以通過監控看到房間裡面方便行兇的凶器擺放在什麼地方,你更加可以瞭解水清女士的工作內容,然後偽裝成入室行竊或是商業間諜。」

    「你能夠做到這所有的一切,然後在今年的1月16日這一天,經過周密的策劃,你終於能夠實行你那恐怖的計畫!潛入被害人的居所,殺了被害人水清女士!這一切,就是你所有計畫的藍圖!我說完了。」

    賈公正緩緩坐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輕鬆,更加有些放鬆。他有些期待地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劉傅蘭卿,似乎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讚賞。

    但是,這位美狴犴現在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這麼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來一下。

    現在的情況顯然已經變得十分複雜,而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了吧?

    喬雪抬起頭,看著那邊的三位法官。這三個法官的臉上也顯得有些不善,看著米共田的表情中流露出些許厭惡的色彩。但是,這並不是她最為擔心的事情,真正讓她擔心的,恰好是自己身旁的那個女孩……

    「小律,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我沒事。」

    蜜律的回答比喬雪想像的還要輕鬆。

    她回過頭來看著喬雪,微微一笑,說道:「我早就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所以,放心吧,我沒事的。」

    說完,當那邊的咲夜轉過頭來看著這邊的時候,蜜律拿著手中的稿子,自信滿滿地張開了口。

    「尊敬的三位法官,我察覺到,現在的法庭之中似乎洋溢起了一些十分糟糕的氣息。」

    咲夜抬起頭,緩緩說了起來。她的這句發言很明顯讓所有看著米共田的人都轉回視線,看著這位辯護律師。

    「我想要詢問一下三位法官,在這個法庭之上,我們是不是需要搞一個人氣投票?然後給所有的旁聽者一個投票權,最後判定被告有罪還是無罪我們是不是應該依靠這個投票來決定?」

    那三位法官的臉上立刻蒙上了一層陰影,主審法官更是顯得有些神色嚴厲:「被告律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咲夜略微欠身,說道:「我並沒有侮辱法庭的意思。但,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應該確信,在法庭上唯有證據才是一切,唯有證據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剛才,公訴方舉出了很多的物證,用來證明我的委託人監控被害人一家,並且試圖證明我的委託人殺害了被害人。但是,對於本案最最關鍵的證據,公訴方卻還是沒有能夠做出任何的例子。」

    咲夜的冷淡語氣和剛才賈公正的那種慷慨激昂形成了最為強烈的反比,但是那張精美的容顏本身就已經成為了足夠吸引他人眼球的關注點——

    「沒有錯,或許根據公訴方提出的證據,的確能夠證明我的委託人有監控行為。我的委託人也的確可以瞭解很多很多有關被害人家屬的事情。基於此,公訴方試圖將我的委託人的殺人動機往十年前的泣血峰事件上拉扯。但是,我在這裡需要向公訴方提出一句非常誠懇的意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3 20:01
851.最後的證據

    「現實,不是小說。為了十年前失去女朋友和孩子而對某個人進行復仇的戲碼更多時候只出現在影視劇和小說之中,而不是現實世界裡。」

    「從本次開庭到現在,公訴方一直都沒有回答關於本案最關鍵,最核心部分的問題。那就是他們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被害人之所以死亡,是因為我的委託人親手拿著剪刀刺入被害人的背脊的嗎?」

    「反對!」

    那邊的賈公正立刻站了起來——

    「當然有證據!那把剪刀上的指紋就是證據!」

    「反對。」咲夜淡淡地說道,「那麼請回答為什麼只有剪刀上有指紋,而房間內其他地方都沒有檢測出任何指紋這一點。」

    賈公正雙手抬起,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聲道:「那是因為嫌疑人進入房間之後想要先偽裝成商業間諜盜取商業機密!可是在敲打鍵盤的時候發現手套不方便就脫下了手套,但是這個時候卻意外提前被被害人發現,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拿起剪刀刺殺了被害人,隨後重新戴上手套複製商業機密之後逃走!」

    咲夜瞥了一眼那邊的蜜律,看著這個小姑娘十分冷靜地分析手中的證據,傾聽賈公正的問題,隨後張開嘴作出指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凶手在行兇的過程中手指上一定會沾上血跡,沾上血跡的手戴上手套之後也會污染手套。請問這雙沾滿血跡的手套現在在哪裡。」

    簡單一個問題,再次將那邊的賈公正推上絕路。

    只是,蜜律可沒有打算就這麼放棄,而是繼續開口,咲夜也是繼續說話道:「公訴方沒有能夠提出更加確鑿、且讓人無法懷疑的證據來證明其主張。除此之外,在被害人推定死亡的那兩個小時之間,我的委託人甚至都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要知道,本案審理的並非我的委託人侵犯被害人的不被監視權的案子,而是水清女士被殺的兇殺案。而能不能證明我的委託人有殺害被害人這才是本案最最關鍵的問題,比那什麼泣血峰的小說情節更加重要的問題。」

    「但,公訴方卻從始至終都不回答不在場證明的關鍵問題。現在,辯護方希望公訴方能夠準確地告知一下,如果你們還打算指控我的委託人犯下嚴重的殺人罪的話,那麼就請告訴我,告訴我的委託人,告訴法官,告訴在這裡旁聽的所有人。」

    咲夜的雙眼,抬起。

    比起剛才的冷漠和事不關己,這可能是她第一次用這種略帶寒意的眼神投射向那邊的賈公正:「我的委託人,是要怎麼在12:56之後殺死被害人,然後在四分鐘的時間內跨越十五分鐘的時間和路程,趕上下午13:00的姬銘宣小姐的見面會的呢?那消失的十一分鐘的時間,請問是被公訴方吃了嗎?」

    噗嗤。

    旁聽席上傳來一聲輕輕的笑聲。

    而蜜律在聽到這個笑聲之後才突然察覺自己說話的方式,小臉蛋一下子紅了,低下頭,把腦袋埋在胳膊之中,不敢抬頭看了。

    但是除此之外,現場的風向標卻是立刻轉換。剛剛還對那米共田懷有深切敵意的旁聽者們現在全都停下了手上的筆,沉默以對。

    畢竟這個案子實在是太有意思,甚至,比他們手下的故事還要有趣!

    沉默,在法庭之內徘徊。

    但在沉默徘徊了差不多五分鐘之後,他們中的一些人再次開始動筆。

    理由很簡單,那位賈公正檢察官現在卻是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了。

    偷偷摸摸地,蜜律抬起頭來,呼出一口氣。現在的情況對自己這邊著實有利!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就要贏……

    「反對。」

    終於,讓蜜律意外卻也不意外的事情終於發生!

    劉傅蘭卿,這位檢察長現在終於站了起來,緩緩喊出了那一聲反對。

    他的單手按在桌子上,身子略微向前傾。看到他站起來,姬銘宣也是一下子打起精神,凝神傾聽。

    主審法官看著劉傅蘭卿:「公訴方有什麼需要反駁的嗎?」

    劉傅蘭卿閉上眼,略微緩了一口氣之後再次睜開,說道:「在這裡,請允許我向三位法官,以及向法庭呈上一個道歉。我代表檢察院,在這裡向這個莊嚴的法庭道歉。」

    說著,劉傅蘭卿向著法庭鞠躬,態度顯得十分的誠懇。

    這一下蜜律倒是直接愣住。難道……就這麼贏了?

    主審法官現在也是皺起眉頭,說道:「劉傅檢察長,你為什麼要道歉?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劉傅蘭卿抬起頭,從自己的桌子上拿起另外一份文件,舉起,緩緩說道:「因為本案在偵辦的過程中曾經犯下了一個錯誤。作為本案的檢察官,我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出這個錯誤並且進行糾正,這實在是我的失誤。」

    文件交出,書記官將其交給三位法官。主審法官拆開文件袋看了一眼之後,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這是?」

    劉傅蘭卿閉著雙眼,緩緩說道:「沒有錯。這是本案的解剖記錄。更加準確地說,這是『真正』的解剖記錄。」

    聽聞此言,蜜律心中大叫一聲不好!但是現在卻沒有辦法沖上去搶過記錄查看,只能在這邊乾著急!

    「在水清被殺案件發生之後,法醫曾經對屍體進行過一次解剖。但是那一次的解剖過程因為進行的太過匆忙,所以在認定時間方面產生了些許的偏差。根據現在這份新採納的解剖記錄上來看,真正認定的兇殺發生的時間並非是中午12點到下午的14點,而是從下午的13點到下午的15點這兩個小時之內。因為這一次的錯誤而導致之前的偵查方向完全錯誤,對此,我在這裡向法庭表達最為真誠的歉意。」

    「反對!!」

    喊出這句話的,並非咲夜。

    而是在旁聽席上已經快要聽不下去的蜜律!

    她不顧旁邊的喬雪的拉扯,衝到法庭的隔離欄邊緣大聲喊道:「這簡直就是開玩笑!法醫的解剖時間能夠隨隨便便改的嗎?兇殺發生的時間可以說往後延一個小時就往後延一個小時的嗎?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根本就是滿嘴胡說八道!這份解剖記錄根本就不應該被承認!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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