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882.曲線救國

    「唉，記者哥哥們其實也挺辛苦的，整天都追著明星跑……現在好不容易弄到一個大新聞，自然要好好地採訪採訪了。」

    旁邊的蜜律正在感嘆，顯得有些無奈。

    法者鴆則是看著那些記者，思考著接下來法庭上所需要使用的方法。他皺著眉頭，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腦殼。在目光中掃到一個記者現在正拿著筆記本開始不斷書寫稿子的時候，他突然靈機一動！輕輕拍了拍這個小丫頭的腦袋，蹲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聽完，蜜律皺著眉頭，說道：「你這種行為……豈不是等同於造謠嗎？」

    「這叫做逼迫。」

    法者鴆雙手叉腰，顯得十分自信地說道——

    「那個賈公正現在擺明了一副現在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的感覺，所以我現在就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去，你這個小姑娘辦事比我這邊辦事要容易的多，去，去散播謠言吧！」

    蜜律滿臉的不爽。

    但是即便滿臉不爽，她現在還是抱著天平熊，走向那些記者。等到靠近這些記者之後，她立刻重新綻放出滿臉的笑容，呵呵呵地看著眾人，和那些記者們說話去了。

    「什麼？這是真的嗎？」

    那些記者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顯得十分興奮！其中一些記者也是立刻自告奮勇地舉起手，向著那個小丫頭說著什麼。

    躲在暗中的法者鴆呵呵冷笑，論對他人的親和力，這個小丫頭的確是沒的說！嗯，現在就可以很輕鬆地搞定很多事情了。這小丫頭還真的是超級好用呢！

    等到小蜜律拉著那些記者過去辦妥手續，法者鴆也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嗯，很好。

    現在，下半場就要開始了！賈公正，就讓我們來看看，你的這個所謂的公正能夠達到怎樣的地步吧！

    ——庭審再開——

    和上午的時候一樣，整個法庭上全都坐滿了人。不過很顯然，其中有些記者的臉上更是充滿了興奮感！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之後，法官落下手中的法庭錘，張開口：「現在，本庭宣佈再次開庭。辯護律師，根據上午的庭審結果和證人證據，你這邊是否還能夠先提出其他的證據來證明你的主張？」

    法者鴆站了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衣領，緩緩說道：「尊敬的法官，因為本案是屬於兩個案件合併審理。所以我現在希望能夠針對第二份案件，也就是針對我的委託人劉傅蘭卿攜帶毒品的案件進行先行辯護。」

    「反對。」

    果不其然，對面的賈公正壓根就不會讓自己到手的優勢白白浪費掉，直截了當地喊出了不同的聲音——

    「雖然是併案處理，但是攜帶毒品案殺人這兩件事情之間並不是可以互相跳來跳去的案件。公訴方在這裡要求先核實完殺人案，然後再來處理攜帶毒品案。」

    「反對！這兩個罪名的承擔者全都是我的委託人，而且案發的時間也是一致，在沒有經過詳細審理之前，實在是不能判斷這兩件案子之間沒有任何的關聯！所以，辯護方希望能夠詳細審理毒品案，說不定其中就有和殺人案有關的線索！」

    主審法官想了想，落下法庭錘：「公訴方，反對無效。辯護方，你可以針對毒品案進行討論。」

    終於，能夠稍稍板回一點點的劣勢。

    這讓法者鴆微微鬆了一口氣，重新振作精神，拿出手中的一份證據，說道：「根據公訴方的指控，我的委託人攜帶有剛剛好達到10克的『水晶美人』毒品，是不是？」

    賈公正並沒有直接開口回答，而是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這份證據。

    旁邊的女檢察官助理現在也是抬起頭，看著賈公正，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安。

    法者鴆冷笑一聲，看著手中的這份法庭的審訊記錄。

    10克的水晶美人是被裝在一個小小的透明塑料袋中的，警方進行稱量這份毒品的重量的時候肯定是要把裡面的粉末取出來。

    但是，10克，這個重量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多。警方在稱量這包毒品的時候，究竟是不是真的連著塑料袋稱的？如果說加上塑料袋之後才剛剛好夠10克，那麼很顯然裡面的毒品粉末不足10克。

    而進行毒品販賣的那些毒販子可不會那麼好心，稱量毒品的時候還給你去皮，所以那些毒品販子進行交易的時候很可能是連著袋子稱一份。

    但是對於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劉傅蘭卿來說，等於10克，和不到10克，恰恰就是罪與非罪的區別。

    賈公正顯然也知道這裡面的狀況，所以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事實上，作為一個檢察官，你身上哪怕帶著一克毒品都等同於毀掉了你的所有前程。因此，他十分爽快地放下了文件，問出了一個他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辯護律師，你想要證明什麼？」

    問完，他也就沒有什麼興趣繼續聽下去。這個攜帶毒品的罪責，就讓這個律師去開脫好了。乾淨利落地解決毒品案，也可以讓這個律師在殺人案上得不到任何的進展。

    因此，他隨即坐下，開始繼續審查那些殺人案的證據。

    「呵呵呵，公訴方，你好像已經認為我想要說什麼了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法者鴆的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大聲道：「我在這裡否認我的委託人有任何攜帶毒品的指控！不僅僅是這10克毒品，我的委託人絕對沒有任何牽扯毒品的犯罪行動或是違反道德的行為！我在這裡主張，這10克毒品很有可能是原本屬於本案的被害人，也就是姬銘宣女士的！」

    此言一出，再次將整個法庭的天花板一口氣全都掀了起來！

    就連那坐在嫌疑人席位上的劉傅蘭卿，現在也是十分困惑地抬起頭，看著這邊的法者鴆。

    「反對！辯護律師，你現在是在沒有任何根據地指控一個德藝雙馨的逝者！」

883.攜帶毒品的第三人

    「反對！賈檢察官，我記得第一次和你對庭的時候就已經和你說過，人死了，並不代表這個人的身上就容不得任何的污點了！所以我現在還是要說，我的委託人根本就不可能擁有這區區的10克毒品。現在，我將會詳細敘述我的理由！」

    「反對！主審法官，被告律師現在是在拖延時間！」

    那個賈公正的步伐現在終於被法者鴆打亂，看到他現在這樣一幅有些驚訝和焦急的表情，法者鴆知道，自己的這一步棋終於走對了！

    而且那邊的主審法官現在也是落下法庭錘，說道：「辯護律師如果有話要說的話，本庭同意你的發言。」

    「謝謝主審法官。現在，我想要詢問一下作為檢察官的賈公正檢察官。我想要問一下，根據你在日常工作中進行的瞭解，10克的水晶美人一般足夠吸食多少次？」

    賈公正的目光望著那邊的主審法官，卻看到這位主審法官現在也是看著他。沉默片刻之後，緩緩說道：「因為這種新型毒品的致癮性相對來說並不強，所以導致很多人對其毒害抱著輕視的態度，一般服用的時候都是經過燙吸或是直接服用，少則五六克，多的十幾克，二十幾克也是可能的。」

    法者鴆點點頭，笑著說道：「換句話說，從我的委託人的身上搜出來的毒品的數量可能只夠兩次，甚至可能一次都不夠，對不對？」

    賈公正不再言語。

    法者鴆繼續問道：「那麼好，現在我想要詢問公訴方，你們應該是已經對我的委託人進行過血液檢查。請問，我的委託人的毒品檢測結果是呈陰性還是陽性？然後，請你告訴我，在我的委託人的家裡你們是否有搜查到其他的有關水晶美人的毒品？或者搜查到任何其他的一般意義認為上的毒品？」

    面對法者鴆的詢問，賈公正終於還是陷入了沉默。

    這樣的沉默讓整個法庭也是伴隨著一起陷入安靜，豎起耳朵，幾乎可以聽到這裡每個人呼吸的聲音，更是能夠品味到賈公正心跳的聲音。

    「沒有。」

    法者鴆的臉上浮現出陰謀得逞的邪惡笑容：「哦？沒有？什麼東西沒有呢？請向法庭表達清楚。」

    賈公正嚥了一口口水，就像是放棄一般地繼續說道：「嫌疑人的血液檢查呈陰性，而且我們在他的家裡和其他的一些關聯地點沒有搜查到任何和毒品有關的東西。」

    「哦！原來沒有任何有關的東西嗎？那麼我倒是想要在這裡詢問一下公訴方了！」

    法者鴆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裝腔作勢地看了一眼，大聲道：「水晶美人這種毒品比較常見於印尼地區。最近有消息稱，這種毒品似乎正在向著我國國內進行滲透，但並沒有達到十分氾濫的情況！屬於一種比較小眾的毒品。」

    「這樣的話，我的委託人近期並沒有前往過印尼，並且沒有沾染毒品。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上卻有著一包可能只夠一次使用的水晶美人的計量。我想要詢問公訴方，我的委託人是從哪裡得到這份毒品的？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剛剛好掉進我的委託人的口袋裡的嗎？」

    賈公正並不作答，相反，主審法官卻是來了興趣，問道：「辯護律師，你想要說明什麼？」

    法者鴆砰地一聲將手中的文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大聲說道：「這份毒品很有可能並不屬於我的委託人！最大的可能，是當時有一個第三人剛好也處於犯罪現場，而這份毒品很有可能就是屬於那個第三人的！而在這裡，我在這裡大膽提議，很可能是那位現在下落不明的武小影女士，因為有很多傳言中說，在姬銘宣的隊伍之中，就有人正在利用這種經常跨國的行為從事毒品交易的行為！」

    「為此，我在這邊希望能夠詢問幾名證人，這些證人一直以來都是姬銘宣團隊的見證者，他們中的有些人也隱隱約約得到了這些消息！」

    主審法官看了一眼賈公正，見這個公訴方並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之後，立刻同意了法者鴆的要求。

    ——記者證人詢問時間——

    法：「記者朋友你好，請問你是否知道水晶美人這種毒品？」

    記A：「嗯，我知道。在印尼那塊用的很多，可以說是一種非常氾濫的毒品，甚至有些家長直接拿這種毒品給小孩當零食吃。」

    法：「請問你怎麼那麼清楚呢？」

    記A：「哦，我經常跟蹤姬銘宣到處飛，採訪她的消息。她的下一個電影就是在印尼那邊拍，所以我也跟著她的隊伍去那邊轉過幾次。」

    法：「那麼根據你的看法，姬銘宣的團隊中是否有人會觸碰那些毒品呢？」

    記A：「這個嘛……雖然不能夠保證，但是我這邊的確拍到了一些可疑的照片。給，就是這些照片。雖然這些照片上的這個人都戴著墨鏡和口罩，整個臉也都是被兜帽遮擋起來，但是這個人每次都是從姬銘宣團隊寄宿的酒店出來，前往去黑市購買水晶美人。我之前一直以為是當地人，所以也沒多想，不夠現在一下子想起來了，肯定是姬銘宣的團隊！」

    法：「這位記者朋友，你覺得這個人可能會是團隊中的哪個人呢？」

    記B：「這個嘛……陳中慧和暮大梅兩位女士的年紀偏大，而這個人的步伐明顯很輕盈，所以很可能是武小影吧？嗯……我只是猜哦，猜不中不關我事。」

    法：「對於這個武小影，在加入姬銘宣的團隊之前你們有任何的瞭解嗎？」

    記B：「哦，這個我知道。她以前是做群演的，也做過一段時間的武替，從籍貫上來看家裡是鳳南人，但是似乎小時候是在印尼地帶長大的。而且她的父親也是印尼籍，母親是華國籍。」

    法：「哦？這樣的話她對於印尼的語言應該很熟練吧？不會有語言溝通上面的障礙對不對？」

884.被隱匿的證據

    記B：「這個應該沒有錯，這一次在印尼那邊的翻譯，聽說就是這個武小影在擔當。」

    法：「這位記者朋友，我再問一聲，如果讓你來分辨的話，武小影如果想要運輸毒品的話，會不會很困難？」

    記C：「怎麼可能會困難？她是誰？她可是姬銘宣的貼身助理啊！雖然只不過才短短的三年，但是這個女孩聽說非常厲害，一下子就成為了姬銘宣的貼身心腹，現在走到世界各地哪個地方不認識姬銘宣姬公主的名號？她想要運什麼東西，那方法可真的是太多了！」

    法：「好，謝謝諸位。」

    ——記者證人詢問結束——

    詢問完畢，法者鴆攤開雙手，轉過頭對著主審法官說道：「毒品，來自於印尼。而武小影，和印尼方面的關聯非常大。但是，這個本來應該在案發當晚出現的女孩，一直到現在卻都還是不見蹤影。請問，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硬生生地放著這個那麼大的疑問在這裡，而直接宣佈我的委託人犯下殺人罪的話，那豈不是太過草率了嗎？」

    主審法官看著法者鴆，想了想後，和兩邊的兩位助理法官輕聲交流了一下，隨即看著公訴方：「賈檢察官，你現在有什麼想要詢問的嗎？」

    「我沒有想要詢問的。」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法者鴆的意料之外，不過也罷，這些記者就是自己拿來糊弄這個傢伙的，這些記者所說的所有的話都只是提供了一種可能性，並不是確定性，自然也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是，通過這一輪的詢問已經很明確地將這個武小影提了上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堅持對武小影置之不理而對劉傅蘭卿判刑，那也是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主審法官：「你沒有問題嗎？嗯……如果沒有問題的話……」

    「雖然我這邊沒有任何想要詢問這些記者朋友的。但是，我之所以不詢問，是因為我沒有必要將時間浪費在一個就連前提都完全錯誤的事實之上。」

    對此，法者鴆微微一愣，看著這個賈公正嘴角上的那一抹笑容，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錯，辯護方似乎一直都在想方設法要把這盆髒水潑在那個失蹤的無辜女孩的身上。為了保護那名無辜女孩的名譽，公訴方現在要求出示另外一份證據。」

    說著，旁邊的女助理檢察官就將一份報告交了上來。

    那三名法官看到這份報告之後，一下子全都目瞪口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連忙將這份證據交給書記官，在投影儀上播放出來。

    「什麼？」

    法者鴆的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那上面，明明白白地記載著，針對死者姬銘宣的屍檢記錄上，赫然多了一條！

    針對水晶美人的新型毒品的檢測反應——陽性。

    「陽性？」

    法者鴆連忙拿起自己手中的那份屍檢報告，指著對面的賈公正大聲喝道——

    「反對！公訴方的這份屍檢報告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交到我手上的屍檢報告完全不一樣？辯護方在這邊要求法庭否認這份屍檢報告！！」

    如同法者鴆現在這般情緒激動的不止一個，旁聽席上現在也是快要掀翻起來了！那些記者們紛紛目瞪口呆，而粉絲們幾乎是要直接衝出來罵娘了！

    「肅靜！肅靜！」

    法庭錘敲得乓乓響，主審法官看著這份新更新的屍檢報告，看著那邊一臉神情自若的賈公正，說道：「賈檢察官，我要你知道，你的前輩，也就是現在正坐在被告人座位上的那個嫌疑人，之前也是因為胡亂改動屍檢報告而導致職業生涯出現危機。你現在是要走上他的後路嗎？」

    對此，賈公正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嘴角的笑容自信而堅定，說道：「尊敬的法官，我沒有任何想要蔑視法庭的意思，也沒有任何想要不尊重辯護律師的意思。事實上，在案發當時對姬銘宣的屍體進行尸檢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想過要對其血液樣本進行鑑定。」

    「但是，在後來的案件調查中，我們察覺到了毒品在此次案件中佔有一席之地，所以才開始進行重新檢查。但是就如同剛才辯護律師所說的那樣，水晶美人在國內並不是一種適用範圍很大的毒品，所以我們的法醫要鑑定出究竟是哪一種毒品非常的耗費時間。」

    「幸而，在本次庭審即將開始之前，法醫終於鑑定了出來。但是，因為本案的主要問題是殺人，涉毒的問題相比起殺人來說可能並不是很大。本著死者為大，並且看在被害人生前曾經是一名非常著名的影星歌星的情況下，為了保全被害人的名譽，所以決定將這份並不重要的事情暫時先保存起來。」

    「但是現在，因為辯護方律師始終都想要將這盆髒水往一個無辜者身上潑，為了更好地保護生者的名譽，所以迫不得已，我才決定將這份最新的屍檢報告拿出來，作為證據。並且，這份證據和我之前那位『前輩』的『偽證』比起來，可是貨真價實的『證據』。如果辯護律師不信的話，可以自行尋找一個新的醫療機構對被害人的屍體進行重新檢驗。」

    砰——！

    法者鴆的雙手抬起，再次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很好，非常好！

    這次不是偽證，而是隱瞞證據嗎？

    什麼為了保護姬銘宣的名聲？什麼為了守護生者的清白？明明是這個傢伙明明也察覺到了一旦拿出這份屍檢報告，那麼劉傅蘭卿攜帶毒品的案子就可能真正不了了之，所以才刻意隱瞞下來的！

    比起劉傅蘭卿這個傢伙使用偽證，這個傢伙反而將真正的證據藏起來，其惡劣的程度簡直更甚！偽證還可以想辦法戳穿，但是你隱藏起來的證據要怎麼找出來？不這樣逼一下的話，天知道你還藏著多少對劉傅蘭卿有利的證據！

885.毒品牽扯

    不過比起生氣，法者鴆知道自己現在更需要的是冷靜。

    他閉上眼睛，讓自己微微呼出一口氣，抬起頭，說道：「好，辯護方現在先接受這份屍檢報告。那麼根據這份屍檢報告顯示，被害人才是真正服用毒品的人。這樣的話，從我的委託人懷中搜出的這包毒品並非屬於我的委託人，而是被人刻意放在他懷裡的，是不是就能夠確認了？所以——」

    「反對。」

    法者鴆那還沒有從嘴裡吐完的字句，現在卻是被硬生生地給塞了回去。

    那個賈公正！庭審結束之後信不信老子雇一幫子弟兄來狠狠地揍你一頓信不信？你試試看說話說到一半硬生生還要吞回去的感覺！你來試試！

    賈公正從手中拿出另外一份證物——手機，擺放在投影儀上，讓全場看清。

    「雖然可以證明，嫌疑人並沒有吸食毒品，但這並不代表嫌疑人和毒品沒有關係。」

    「這個手機是屬於嫌疑人的，而我這裡則是調出了其中的通信記錄。各位可以看到，在案發當晚的五點多的時候，這個手機曾經接聽過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對此，嫌疑人，你是否承認？」

    全場視線立刻轉移到劉傅蘭卿的身上，這個長發男人看著投影儀上面顯示出來的通話記錄，雙眼有些發直。

    是的，這個電話的確是打到他手機裡面的，這個接聽電話的手機號碼的確是他的沒有錯。

    但是，這個打過來的號碼他卻完全沒有一點點的印象？

    而且，一個小時？自己之前是怎麼和一個未知來電聊了一個小時的？

    更何況……他還是沒有能夠想起當晚……在那個晚上，這通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究竟發生了什麼？

    「經過技術部門的調查，這個電話並非來自於國內，而是一個國際長途。並且，還是經過幾手信號轉嫁之後鏈接過來的國際長途。撥打的地方不是其他，正是印尼的一個電話！」

    「嫌疑人，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突然接到一個你此前從來都沒有聯繫過的印尼的電話？為什麼你在接完電話之後過了不久就前往被害人的家裡？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你一個男性公然前往一名女性的家裡你就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嗎？還有，在你被逮捕的時候身上剛好和印尼有聯繫的毒品，這一點你又要如何解釋？」

    賈公正的詢問咄咄逼人，那邊的劉傅蘭卿則是緊盯著投影儀屏幕，依然顯得十分的陌生。

    對此，賈公正似乎還想繼續逼問一步，法者鴆則是在這個時候立刻開口大喝——

    「反對！公訴方，你難道不覺得這些問題你應該在警察局裡面問問清楚嗎？現在都上了法庭你還在詢問這些奇怪的問題，我實在是看不出這裡面有任何的意義！」

    賈公正回過頭：「我並不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因為這剛好可以證明本案被害人染毒，然後嫌疑人前來和被害人交涉，也想要拿到一點毒品。可能是回去嘗試，可能是轉賣他人。不管任何理由，毒品從他的身上搜出來都是確定的。因為現場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存在，所謂的殺人逃跑的武小影，根本就不存在。」

    砰——！

    法者鴆抬起一根手指，直勾勾地指著對面的這個傢伙，大聲喝道：「反對！僅僅憑藉一通電話，根本就不能夠證明任何——」

    爸爸～接電話～～！爸爸～接電話～～！

    再一次，法者鴆那些想要脫口而出的辯駁，被一下子卡在了喉嚨口。

    證物袋中，劉傅蘭卿的手機卻是驟然間地響了起來。

    這一下，不僅僅是法者鴆，賈公正，以及那邊的主審法官，而是整個法庭再一次地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是的，就如同沉浸入深海之中，一句話也不能說的那種感覺。

    電話，依然在響。

    主審法官想了想，伸出手，讓書記官將手機拿起，遞到他的眼前。

    法官看了看這個來電號碼之後，眉毛一揚：「是案發當晚那個從印尼打來的電話號碼！」

    賈公正的面色一喜，立刻一揮手：「諸位請安靜！這可能是毒販打來問詢情況的電話！錄音設備準備！」

    主審法官給書記官使了個眼色，在確定書記官打開了錄音裝置之後，隔著證物袋，按下了通話鍵，並且切換到擴音鍵。

    「…………」

    但，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卻並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

    雖然，可以聽得出對面傳來了一陣陣的海風的聲音，似乎還能夠聽到海鷗的聲音。

    但是，就是沒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賈公正連忙走出自己的席位，向法官做了一個懇求的手勢，法官連忙將這個手機遞給他。他拿著手機，走到嫌疑人席位前，遞給劉傅蘭卿，同時用嘴唇做了個「說話」的模樣。

    劉傅蘭卿看著眼前這撥通的電話，一時間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終於張開口——

    「你……是誰？」

    「…………咔噠。」

    頃刻間，電話立刻掛斷。

    對於這如同謎一般的電話，劉傅蘭卿顯得更加困惑，但是賈公正卻是將手機放回證物台，轉過頭，大聲說道：「尊敬的法官，嫌疑人剛才給了他的同夥通風報信。明明是通話長達一個小時的對象，但是他現在卻是問了對方是誰這麼一個可笑的問題。這直接導致對方知道已經事情敗露，切斷了電話。」

    不能再忍了，法者鴆連忙開口反駁：「反對！一個對方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的通話就能夠聯想到是通風報信？公訴方的這想像力未免也太強了吧！」

    賈公正抱著雙臂：「想像力強嗎？我反而覺得這是一個十分恰當的聯想。」

    主審法官抬起手，讓這兩個人先不要爭吵，笑笑道：「好了好了，總而言之，現在我們又接到了這個國外打來的電話。但是呢，就算對方真的是毒販，我們現在也不能做什麼。畢竟我們不可能去其他國家國內抓毒販，然後再帶回這裡當成證人來審問吧。嗯，這個狀況只能這樣說了吧。」

886.反轉的漣漪

    法者鴆咬著牙，現在只能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按著桌子，皺著眉頭看著那邊的賈公正。

    主審法官：「嗯，到了現在這一步，我們已經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嫌疑人劉傅蘭卿可能並沒有犯下非法持有毒品罪，以及真正可能吸毒的人是被害人姬銘宣。對此，公訴方有什麼要說的嗎？」

    賈公正站起來，緩緩道：「鑑於非法持有毒品罪的證據目前還不充分，嫌疑人劉傅蘭卿還有嫌疑，所以公訴方要求先撤除這條指控。」

    主審法官點點頭，舉起法庭錘：「既然這樣，那麼本庭准——」

    「反對！」

    那高舉的法庭錘，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很難受吧？

    法者鴆當然知道這種感覺很難受。

    但是讓法官承受這種感覺還真的是對不起了，原本，應該是那個賈公正來品嚐這種感覺的。

    主審法官皺著眉頭，顯得很那難受，轉過頭看著法者鴆，說道：「辯護律師，你還反對什麼啊？公訴方都撤訴了呀。」

    呵呵，撤訴？好不容易才弄到這一步，讓你這麼輕而易舉地撤訴了，前面那麼多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雖然辯護方很能夠理解公訴方想要撤訴的心情，但‧是！公訴方很明顯並不死心！所以，辯護方希望能夠更加準確地證明我的委託人沒有拿過任何一丁點的毒品！」

    主審法官：「這個……要怎麼證明啊？」

    法者鴆雙手叉腰，嘿嘿冷笑道：「很簡單啊，只要有證人就行了！根據剛才公訴方的發言，拿毒品和謀殺都是發生在相同的時間段裡面的，既然這樣，我們在現場不是還有一個證人看到了這一切嗎？那我們不妨將那名證人帶上庭來，問問她，是不是看到我的委託人從被害人手裡拿過毒品不就知道了？」

    終於，法者鴆開始發力了！

    旁聽席上的蜜律甚至都忍不住暗暗叫好！

    辛苦了那麼久，終於到了這最關鍵的一步了！

    很顯然，那邊的賈公正立刻拉長了一張灰暗色的臉，連連搖頭道：「尊敬的法官，公訴方認為這完全沒有必要。那位證人小女孩實在是太小，僅僅只有五歲。而且她的證詞應該都是已經提交了的，根本就不需要再次上庭作證。」

    法者鴆毫不留情，立刻攻擊：「的確有證詞！但是那個證詞僅僅是關於我的委託人殺害被害人的證詞，卻完全沒有有關毒品的證詞！所以，哪怕是有關毒品這方面的問題，我們也需要請那個小姑娘親自出來說說清楚才是！」

    「反對！這……這完全沒有必要！那個孩子還小，而且福利院也發出過通知，因為目睹了殺人事件，所以小姑娘現在的精神狀況還不完整，無法出庭……」

    「反對！我們當然會照顧小姑娘的情緒，所以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那個小姑娘真正站在法庭上來。只需要一台通話電視問題就解決了！我們只是需要這個小姑娘能夠出庭回答問題，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吧？」

    面對法者鴆的步步緊逼，賈公正終於也是火了，他一拍桌子，大聲道：「反對！公訴方並不認為一個五歲的孩子在精神狀況不穩定的情況下能夠出庭作證，這對於孩子是一種莫大的傷害！而且公訴方已經決定撤除毒品有關的訴訟，辯護律師你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糾纏？」

    果然啊……

    果然啊！

    那麼堅定地拒絕劉傅遙出庭作證，可想而知，她的那個所謂的「看到爸爸殺害姬銘宣」的證詞一定有問題！所以，現在哪怕是逼的，也一定要把那個小丫頭逼上庭來！

    「反‧對！」

    法者鴆伸出手，重重地指著對面的賈公正，義正言辭地喝道：「這可不是什麼撤訴就可以結束的問題，而是事關我的委託人的清白的問題！雖然公訴方已經提出了撤訴請求，但是法庭還沒有同意撤訴！所以，我這邊有理由要為了我的委託人的清白而提出任何必要的證據！現在，我再次申請本案的唯一目擊證人劉傅遙出庭作證，為我們解答關於我的委託人清白的問題！」

    言畢，賈公正和法者鴆兩個人雙雙看著那三位法官。

    這三位法官在輕聲互相商量了片刻之後，終於，主審法官手中的法庭錘，就此落下——

    「鑑於本案的重要程度，本庭決定，還是要儘量多聽取一些證人關於案件細節的描述比較好。因此，本庭同意辯護方的主張，讓本案的目擊證人出庭。法警，準備通話電視。」

    現在，終於是向著勝利的步伐邁出第一步了，不是嗎？

    在賈公正滿臉鐵青的時候，法者鴆，卻是真正地鬆了一口氣，笑了。

    這場勝利來的並不輕鬆，儘管只是小小的局部勝利，但能夠前進一步總是要好一點。

    那個賈公正一臉的鐵青！哈哈哈！看到那傢伙的這種彷彿吃癟了一樣的表情感覺還真好！

    當下，這個檢察官開始辦理劉傅遙的出庭申請，為了不要讓那個孩子產生緊張感，他除了派出警察之外，還要求姬銘宣名下的工作人員前去一併將那個孩子接來。

    同時，法官也是任命法警在法庭的證人席上擺放一個通訊電視。等到劉傅遙到達之後，她可以在休息室接受這邊的詢問。

    「法官，在劉傅遙到達之前，我希望能夠利用一下這點時間，來做一些小小的詢問。」

    法者鴆的波狀攻擊似乎讓那邊的賈公正有些吃不消，他十分詫異地看著這邊的法者鴆，一臉古怪的表情。

    法者鴆則是絲毫不介意，繼續笑著說道：「我希望能夠詢問當初的報案人員一些信息。畢竟，這位報案人員可以說也是看到了案發現場，所以我這邊需要詢問這位報案人員的詳細情況。」

    主審法官點了點頭，說道：「嗯，這應該沒有問題。公訴方，你這邊有問題嗎？」

    賈公正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低下頭，說出了一句：「沒有問題。」

887.數碼相機這種妖豔賤貨

    很快，證人出庭。

    看著這個證人走上證人席的時候，法者鴆不由得揚了一下眉毛。

    這算不上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但是穿著都很體面。法者鴆對時尚並沒有什麼研究，但是這個女孩的穿著一下子就會給法者鴆一種「這是一個攝影師之類的藝術工作者」的感覺。

    當然，她的那條馬尾辮和她手中的這台略顯古舊的膠卷照相機更是給人這種感覺。

    「這位證人，請你告知一下你的姓名和職業。」

    這個女孩眉毛一揚，擺出一副十分囂張的態度，很自信地說道：「我叫郭巨芙，是一個自由攝影師。我都搞不懂你們這些法律界人士，明明你們早就已經差不多要把我在幾分幾秒出生都搞了個清清楚楚了，還在這裡假惺惺地詢問我姓名職業？你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法者鴆呵呵一笑：「這是法律程序。嗯，郭巨芙小姐，請問你在本月的11月X日晚上人在哪裡？」

    郭巨芙雙手叉腰，毫不害怕地說道：「我？我當時開著我的小紅馬沿著山路轉，希望能夠拍攝一些漂亮的夜景。你知道嗎律師，從那座山的位置眺望整個上京市真的是非常贊呢！那感覺可是漂亮極了！所以我在這裡尋找一些靈感，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值得我用我的寶貝照相機花費那些珍貴的菲林，記錄下來的美景！」

    「咳嗯！」那邊的賈公正有些看不下去，當即說道，「這位證人，請你不要說一些和本案無關的事情。這位律師問你什麼問題，你就老實回答就可以了，不需要說的東西，不要說太多。」

    這個攝影師女孩一聽，立刻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連忙低下頭，捂著嘴，不說話了。

    法者鴆倒是無所謂，笑道：「現在，能不能請你再次將你當晚看到的場景說一遍？」

    郭巨芙點點頭，開口說了起來。

    ——證人郭巨芙詢問時間——

    郭：「我當晚正在山頭開車，然後突然看到那棟隱藏在山間的別墅。那棟別墅的建築風格非常棒！中西結合，給我一種非常有feel的味道！所以，我就靠邊停車，拿出了我的寶貝。」

    法：「那麼你能否確定，當時你看到的那棟別墅就是本案發生的那棟別墅嗎？」

    郭（白眼）：「XX路XX號嘛！難道不對嗎？我門牌號都記下來了，還有問題嗎？」

    法：「沒問題，您繼續。」

    郭：「當時我靠邊停車，剛剛打算拿出我的寶貝將這棟別墅好好地拍進寶貝的鏡頭裡面。但是，就在我剛剛打算按下快門的時候，卻是突然看到窗簾中倒映出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影似乎是用什麼東西很用力地將一個人打倒，隨後這個打人的人手中就多了一個像是刀子一樣的東西，向著那個快要倒下的人的胸口刺了過去！」

    法：「然後呢？」

    郭：「呵呵，我可是一個好市民！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嚇得我連一張照片都沒拍，立刻打電話報警。很快警察就來了，接下來就將裡面的一個人給抓了起來，帶了出來。嗯，就是現在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那個人。」

    法：「可是郭小姐，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說的話的話，你僅僅只是透過窗簾看到了一個人『疑似』刺殺了另外一個人，並沒有看到這個凶手就是我的委託人吧？」

    郭：「不，我確定就是這個人。」

    法：「為什麼？」

    郭：「因為他那頭很長的頭髮啊！那麼長的一頭長發，即便是擱著窗簾也完全不會看錯吧？所以，在這個人被押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看到的殺人凶手一定是他，絕對沒錯！」

    ——證人郭巨芙詢問結束——

    看著這個攝影師如今一副十分自信的表情，那邊的賈公正似乎是淡定了些許。他站起來，面露冷笑，說道：「法律師，請問你還有問題嗎？」

    郭巨芙：「對啊，你還有問題嗎？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就走啦！那個檢察官，我配合的不錯吧？接下來給我一個好市民獎怎麼樣？」

    賈公正不言語，只是看著這邊的法者鴆。

    而法者鴆則是微微冷笑一聲，開口說道：「郭小姐，請問你是否知道，你所在的那個山區和最近的警局之間的距離，大概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換言之，在你報案之後差不多過了十分鐘左右，警方才到達，這件事你知道嗎？」

    郭巨芙歪著腦袋想了想，撥弄著自己手中的照相機，說道：「沒錯，這又怎麼樣？」

    法者鴆轉過身，站在自己的席位上，拿起證據文件，拍了拍，說道：「警方接到報案時間是在深夜的10：50，換句話說，逮捕嫌疑人的時間應該是在11：00左右。按照你的說法，你在看到案件發生之後就立刻報警，那麼你到達現場的時間應該是深夜10：50不到，或者更早的一點時間，對不對？」

    這個攝影師再次抱著雙臂，歪著腦袋，點頭說道：「對……沒錯！這又怎麼了？」

    法者鴆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博，翻出其中一個主頁，將其遞給面前的這個攝影師看：「郭小姐，這應該是你的微博吧？」

    郭巨芙看了一眼，想了想後，點頭：「沒錯。」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看著微博上刊登的各種照片，說道：「你拍的照片還真不錯。嗯！雖然現在基本上已經全面進入數字時代了，但是能夠看看這種膠卷拍攝的照片還是給人一種不同的感覺呢！」

    一說到自己的專業，郭巨芙瞬間興奮起來了。她雙手叉腰，大聲笑道：「這可是當然的！那些所謂的數字相機這種妖豔賤貨怎麼可能和可愛的小寶貝相比？」

    法者鴆也是愣了一下，十分感興趣地問道：「這怎麼說？不都是照相機嗎？」

    「錯錯錯！怎麼能夠說都是『照相機』？要我來看，那數字相機根本就只是一個殘廢兒，根本就不可能和膠卷相比！」

888.潑髒水

    「理由很簡單，因為數字相機是通過對圖像進行數字化處理之後才能夠得到一張圖片。而不同的數字照相機針對圖像的數字化處理也都是有限度的。像現在的那些所謂的幾千萬甚至上億的像素，看著好像很厲害，但是對於實際的景物來說，其像素根本就不可能用多少多少像素來包括！所以，不管是再好的數字相機，在拍攝圖像之後都會不同程度地對真實的圖像進行處理，捨棄其中一些所謂的不重要的像素，然後將其餘的像素保留下來。也就是說！」

    這個證人很興奮，幾乎是要站在證人席上，大聲說道——

    「所有的數字相機拍攝的照片，都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失真！而這種失真是絕對不可避免的！你如果拿一個足夠厲害的顯微鏡來看，就會看到那些圖像之間充斥著的一個接一個的點陣圖，簡直就像是上個世紀的古老遊戲！」

    「但是對於膠卷相機就不存在這種情況，因為膠卷相機是使用光化學原理來進行成像的，所以膠卷相機是沒有像素概念的。也就是說，現實的景物是怎樣的，膠卷拍出來的照片就是怎樣的，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失真畫面！」

    聽著這些，　法者鴆表示十分的驚訝，同時臉上也是浮現出萬分崇拜的表情，說道：「原來郭小姐看著年紀不大，對於攝影竟然那麼專業啊？」

    郭巨芙哈哈大笑，揉了揉鼻子：「哪裡哪裡，這些都只是我們這一行的基礎知識而已。不過對於外行來說可能的確是神奇了一點吧。」

    法者鴆點點頭：「但是對我來說，郭小姐就是一個專業人士啊！而且您的微博我也看了，其中有一些在火災現場的照片，還有一些是大樓坍塌的瞬間畫面！您抓拍的時間真的很好啊！」

    聽到法者鴆接連不斷地讚美，這個郭巨芙看起來也是十分地飄飄然，哈哈哈的笑聲在這個法庭上迴蕩！

    「那當然！能夠在任何關鍵時刻拍下照片是一個專業攝影師的基礎素養嘛！」

    「既然如此，在面對可能的殺人現場的時候，郭小姐這位專業的攝影師為什麼沒有拍下任何一張照片，在長達十分鐘的時間裡就這樣停留在犯罪現場等待警方到達，帶走犯人？」

    剛剛還滿臉崇拜表情的法者鴆，卻是突然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這種突如其來的嚴肅讓這邊的郭巨芙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顯得十分尷尬。

    砰——！

    「郭巨芙小姐，請你老實交代！為什麼在案件的前後你根本就沒有提供任何一張現場的照片？這件事情很明顯違反你身為一個專業攝影師的工作習慣！而遇到這種事，哪怕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在這個時候拿出手機多按幾下快門。而你，竟然就這樣在旁邊呆呆地看著？這究竟是為什麼！」

    「反對！」

    對面的賈公正終於算是聽出了問題的所在，連忙起身反駁——

    「證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報案市民，法律並沒有賦予她可以隨意拍攝犯罪現場的權利。所以，這位市民當然不會擅自越權，拍攝照片。」

    「反對！如果現在站在證人席上的是一個法律人士，那麼當然可以這樣解釋。但是現在站在證人席上的卻是一個攝影師！一個專業的，應該對任何的事物有著天生的新鮮感和鏡頭感的攝影師！在這樣的狀況之下，公訴方難道要我相信這位報案人員在報案之後於現場呆了足足十分鐘，就這樣幹等著，然後什麼都不做嗎？這種行為從本質上來說就是違反了一個人類的本性！只要是一個社會人，那麼在這個時候就絕對會進行拍照！」

    「反對！辯護律師是在用自己的所謂的常識來規範所有人。事實上並不可能每個人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保持同樣的舉動，既然會有拍照的人，那麼自然也會有不拍照的人。辯護律師是在單方面地毫無證據地揣測！」

    主審法官砰地一下落下法庭錘，讓控辯雙方全都安靜下來。隨後，他轉向法者鴆這邊，冷冷道：「辯護律師，雖然從常理上來看不太可能，但是本庭也的確可以接受這位證人沒有拍照的可能性。你能夠證明她當時在現場有拍照的可能嗎？如果沒有證據的話，那麼這位證人是否拍照就和本案沒有多少關係。」

    「主審法官！有關係，當然有莫大的關係！」

    法者鴆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勝敗在此一舉，他毫不顧忌地脫口而出——

    「要知道，案發當晚，在發生命案的別墅之外卻是有著另外一個人，也就是這位郭巨芙小姐的存在！既然她沒有進行任何的拍照行為，那麼完全有可能是在忙於其他事情！比如說，她是一位偷偷潛入姬銘宣的別墅，想要拍攝世界天后的私生活的照片賣錢，但是不小心被其發現，結果雙方之間產生糾紛而將其誤殺的殺人凶手！」

    「反對！」

    對面的賈公正現在似乎也是火了，大聲道——

    「辯護方，請你不要這樣隨隨便便就指控證人！你並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這些行為！」

    法者鴆拉了拉自己的領帶，後背冒著冷汗，但是臉上還是帶著輕蔑的冷笑道：「有沒有證據，一查便知！既然這位證人使用的是膠卷相機，那麼自然可以查詢到其之前拍攝的膠卷。而且這種古董級別的相機和膠卷的購買數量更加容易查詢！我現在懇請調查這位郭巨芙女士最近對於膠卷的購買記錄，以及搜查其住宅尋找相對應的膠卷。如果購買的數量和家中儲備以及使用掉的膠卷數量對不上，那麼就可以肯定，這位郭巨芙女士一定是隱藏了些什麼，所以在案發現場的第三人很有可能就是這位『好心的報案者』！」

    蜜律知道，法者鴆是在潑髒水。

    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這個傢伙潑髒水的手段還真的是卑鄙無恥。千方百計都要把其他人拉進這個案子，好用來保護劉傅蘭卿。

889.第二份被隱藏的證據

    蜜律看著那個現在顯然已經有些急了的郭巨芙，看著她氣急敗壞地拍打著桌面。蜜律知道，法者鴆的計畫，已經快要成功了。

    「開……開什麼玩笑？我只是報案！你們卻說我殺人？開什麼玩笑！」

    那邊的賈公正連忙說道：「證人，請你冷靜。」

    「冷靜？冷靜個屁啊！本來我這麼一個攝影師在犯罪現場一張照片都沒有拍到傳出去就已經夠丟人的了，現在你們竟然還認為我是殺人犯？這怎麼可以？不行了！我嚥不下這口氣！你們等著，你們等著！」

    說著，這個證人擅自離開證人席，衝向旁聽席。在旁邊的法警剛剛想要來攔住的時候，她從自己的包中取出一個油紙包，當著法庭的眾人高高舉起！

    「這些就是我拍攝的犯罪現場的照片！你這個律師，你要的證據！既然你要，我現在就給你！」

    主審法官微微搖頭，讓書記官將那些照片一張張地全都放到證物台上，在投影儀上播放。

    的確，這個女孩拍了不少照片。

    尤其是當警察到達之後，衝進去，然後將劉傅蘭卿抓出來的照片，拍了個清清楚楚。

    而沒有警察出現的照片卻只有一張。照片中就只有這個山莊的正門。鐵柵門合併，鎖的嚴嚴實實。那監控探頭看著鐵柵門這邊，防備著任何一個人的到來。穿過鐵門看著裡面的別墅，窗戶中亮著燈，即便是擱著窗簾也能夠看的很清楚，很亮堂。

    但是，在這張照片中卻沒有看到任何的殺人凶手和被害人的影子。

    看著這些照片，主審法官問著賈公正：「賈檢察官，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照片很顯然是案件發生當晚拍攝到的，為什麼沒有提供成為證據？」

    賈公正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那邊那個顯得得意洋洋的郭巨芙，說道：「尊敬的主審法官，並不是我刻意隱瞞。實在是這些照片並沒有實際的價值。這些警方到來的照片由於有我們警方的全程錄像，所以照片完全沒有呈現出來的必要。但是在案件徹底定性之前，為了防止這個攝影師隨意散播不實消息誤導案件，所以我就要求她將這些照片刪除，不准傳播開來。」

    這邊，法者鴆則是嗤之以鼻。

    什麼叫做防止散播不實消息？分明就是你隱瞞證據！

    但，主審法官卻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他看了看手中的這些照片，點點頭，說道：「的確，這些照片中沒有一張拍攝到了行兇瞬間。看起來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價值。」

    「反對！」好不容易逼出了這些照片，法者鴆怎麼可能讓這些證據就此消失？

    他看著這些照片，突然，他看著其中那張除了別墅之外什麼都沒有的照片，嘴角一下子散發出陰險的笑容！

    這個傢伙直起身，舉著那張照片走到證人席前，放下照片，說道：「郭巨芙小姐，你還真是會騙人啊？竟然說沒有拍照片？」

    郭巨芙哼了一聲，眼神中對於法者鴆明顯多了警戒的心情。

    「我記得剛才郭小姐好像是這麼說的。您在10：50左右到達別墅前，在即將拍照之前，卻是看到了殺人的瞬間。然後，您就報警了，對不對？這樣的話，這張照片您是在什麼時候拍攝的呢？」

    郭巨芙瞪了法者鴆一眼，用一個白眼來看著他：「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看到殺人現場之後難道還能夠無動於衷？我當然是立刻按下快門拍照了啦！只是可惜，那個時候那兩個人，一個倒下了，被牆壁阻擋。另外一個則是離開了窗戶的區域，所以沒有拍到人。」

    法者鴆舉著這張照片，說道：「換言之，這張照片是您在看到兇殺案發生之後的瞬間立刻拍下的，對不對？」

    「反對，辯護律師在追究一些看起來非常明顯的無關緊要之事。」

    那邊的賈公正現在開始幫郭巨芙打圓場。他站起來，目光也是朝著那張投影儀中的照片瞥了一眼，說道：「這張照片中並沒有拍攝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這也是當初我決定不將這張照片作為證據提交的原因。」

    「反對！」

    砰——！

    法者鴆的手再次抬起，重重地點著對面的那個賈公正——

    「證據有沒有意義並不以檢察官的單方面來決定！更何況，這張照片中還隱藏著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不是照片出現的話，恐怕這場法庭就真的會冤枉一個好人！」

    拿著照片，法者鴆的手再次拍在桌面上。

    他的氣勢實在是太過旺盛，甚至是讓整個法庭都不得不把視線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那些記者們現在早已經是翹首以盼，想要聽清楚這案子裡面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而看到四周人那麼關注法者鴆，坐在其中的蜜律現在也是不由得抱著天平熊，心中產生了些許既興奮，又緊張的感覺。

    「辯護律師，哪裡有什麼重要信息？這裡面沒有拍到兇殺的瞬間啊？」

    主審法官發問，而法者鴆則是雙手抱在胸前，十分得意地說道：「真正重要的，並非是兇殺的瞬間，而是兇殺的時間！」

    「根據上午的庭審，我們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在姬銘宣別墅大門上的這個監控是一個有著熱紅感應，可以自動跟蹤進入鏡頭之人的步伐自動轉動，一直到對方離開監控視頻轉動區域的攝像頭。」

    「第二件事，就是當晚監控攝像頭拍攝下了進入被害人別墅進行料理準備的廚師，拍到了他離開。」

    「第三件事，就是在廚師離開之後，一直到晚上十點，監控攝像頭拍攝到了我的委託人進入了被害人的別墅。」

    這一瞬間，那邊的劉傅蘭卿也是一下子明白了這裡面的問題，暗淡而消瘦的臉龐上瞬間充滿了喜悅的色彩！

    「如果這些事情都是確認無誤的話，那麼這個監控攝像頭拍攝到我的委託人進入別墅之後，應該是對著別墅的主體建築的門口的！而在這之後的10：50左右，這位證人無意中拍下了一張照片。那麼這張照片中的監控攝像頭，理所應當也是應該對著別墅主體建築！」

890.逆轉的縫隙

    「但是現在，我們看到這張照片，照片上的這個監控攝像頭卻是對著別墅外面的鐵柵欄門口！換言之，真正拍下這張照片的時間絕對不可能是在我的委託人進入別墅之後的10：50，而應該是在我的委託人真正到達別墅之前，也就是10：00之前！」

    「通過這位證人的證詞，她是在看到兇殺案之後立刻拍下了這張照片，那麼這個時候還在出租車上，甚至可能還沒有出門的我的委託人理所當然不可能是殺人凶手！因為真正的兇殺案……在晚上十點這個時候之前，就已經發生了！」

    這一次，蜜律真心覺得這個反擊真心漂亮！

    看看旁邊那些記者們不斷地書寫就可以知道，這個案件一定會成為許許多多人的談資。而法者鴆律師事務所，恐怕在這一次之後就真的會大火特火了！

    法者鴆將手中的庭審資料拍在桌子上，看著現在站在證人席上，明顯已經傻了眼的郭巨芙，大聲道：「郭女士，你在晚上十點之前就已經目擊到了兇殺案件，可為什麼一直到十點五十分才真正報警？這五十多分鐘的時間裡面你人究竟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另外，你口中所謂的目擊到了的『兇殺案件』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你有沒有偷偷潛入過被害人的家裡？這些問題，請你一個接一個地回答我！」

    「我……我……我……」

    很顯然，這個留著一頭馬尾辮的女性攝影師現在已經是完全崩潰了。

    她抓著自己的腦袋，不斷地揉搓這自己的頭髮，原本顯得十分柔順的頭發現在卻是被她抓的顯得蓬鬆起來。

    但是，對於法者鴆的問題，她卻是一個都回答不上來，只能在證人席上不斷地嘟囔。

    「郭巨芙女士！請你實話實說！」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終於，郭巨芙一下子暴走了！她的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瞪著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眼，大聲喝道：「你這個律師煩不煩啊！怎麼那麼多問題？怎麼那麼多廢話！你……你管我這五十分鐘我去了哪裡？我……我……我就是一時間傻掉了，在原地待了五十分鐘才報警又怎麼樣？總而言之……對！沒錯！就是這樣！人還是那個長頭髮的傢伙殺的，和我完全沒有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只是一個報案的好市民！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這樣有些癲狂的郭巨芙，法者鴆一下子卻是有些皺眉。與此同時，那邊的賈公正卻也是立刻說道：「尊敬的三位法官，辯護律師現在唯一能夠證明的也就只有這張照片是在兇殺案發生之前拍攝到的而已。但是，因為這個證人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太穩定，所以她的證詞可能並不能過多地採納。她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一場兇殺案，還是眼花將一些影子看錯，現在尤未可知。」

    法者鴆猛地別過頭緊盯著這個賈公正！

    你什麼意思？開什麼玩笑呢？輕輕鬆鬆就把你這邊的證人一下子打成「精神失常」，「證言不可信」？人家出去開房完事之後還有一些回味呢，不帶你這麼一把小雞雞拔出來就立刻翻臉不認人的！

    主審法官明顯顯得很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看待這個郭巨芙，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她的證言。

    見此，賈公正再次添油加柴了一把：「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郭巨芙女士和本案有任何直接的關係。相反，嫌疑人劉傅蘭卿卻是和本案的關係密切，還有可能就是嫌疑人在十點之前殺害別害人之後，再從沒有監控的後院離開，在十點到達之時再從前門到達，想要做出一副剛剛發現案子的情況。但是在這期間其可能發現自己忘記隱瞞現場，所以開始急匆匆地掩蓋現場。但還沒有掩蓋完，警方就到了。公訴方建議三位法官不要被這個律師的花言巧語所矇蔽，在一些無關重要的事情上追究太多，還是讓我們回到案件本身上來吧。」

    三位法官互相輕聲商量了一下，點點頭，主審法官說道：「沒有錯，如果辯護律師沒有辦法拿出更加有力的證據的話，那麼本庭恐怕無法認同你對這位證人的指控。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如果沒有的話，證人，你可以下去了。」

    終於能夠離開這裡，郭巨芙的臉上終於浮現出解氣和放鬆的表情。她朝著法者鴆這邊瞪了一眼，下了觀眾席，立刻回到旁聽席坐下。

    說實話，現在尷尬了。

    其實一直到現在，法者鴆都還沒有能夠確切否認凶器和指紋之間的關聯。劉傅蘭卿身處犯罪現場，並且手上沾有指紋這一點實在是相當的不利。而更加不利的是，這個傢伙竟然到現在還是一臉懵逼，什麼都想不起來！

    故意的吧？故意給老子提高難度的是不是？人生已經那麼艱難了，你還加一個煉獄模式？很好玩是不是？來來來，以後你自己在外面怎麼玩都沒關係，但是現在！你這個混蛋快點給老子想起來你當晚經歷了什麼！

    你再不想起來點什麼，現在該怎麼辯護下去？

    法者鴆咬著牙，目光狠狠地瞪著那邊那頭美狴犴。只可惜，現在的美狴犴依然是表現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的表情。

    但，就在法者鴆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唱個歌，打個岔，然後消磨時間的時候，一名法警終於出現在法庭中，和主審法官說了兩句話。

    「嗯。我知道了。」

    主審法官點點頭，隨後敲下法庭錘，說道：「控辯雙方，現在本案的最後一名證人劉傅遙小朋友已經到達法庭。不過為了防止她受到太多的刺激，所以現在她人在休息室，通過這台通訊電視和我們進行聯絡，進行立證。」

    終於……終於還是來了！

    法者鴆簡直忍不住就要跳起來！立刻緊盯著那個擺放在證人席位上的電視。

891.陷入絕境

    很快，電視打開，裡面就呈現出劉傅遙那張有些害怕的小臉。她捂著自己的左手手臂，縮著脖子，渾身都在輕輕地發抖，顯得十分恐懼。而在她的旁邊則是陪著醫護人員和姬銘宣的兩名團隊成員，看起來的確是保持了最嚴格的保護。

    「那個，法律師，我說一句啊。」

    率先開口說話的人是陳中慧。她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擔憂之色，看看劉傅遙，再看看探頭，說道——

    「能不能問問題的時候稍微柔和一點，不要那麼凶？我們的小遙受不了這種刺激。」

    另外一邊的暮大梅也是開口道：「另外，希望問詢的時間稍微短一點。我們不想小遙再過多回想那個可怕的日子。」

    主審法官立刻將那雙充滿了懷疑的目光盯著法者鴆，這看的法者鴆實在是有些心裡發毛。

    幹嘛？什麼意思？老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會嚇唬小孩子的人嗎？

    「辯護律師，相信你也聽清楚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可以開始問話了。」

    法者鴆撇撇嘴，從座位上站起，來到電視機前。在略微呼出一口氣後，他立刻讓自己擠出一臉的笑容，看起來……實在是假的不得了。

    「嗚嗚嗚……」

    光是看到法者鴆這張臉，裡面的劉傅遙就立刻就有了一些想要哭的模樣。看到女兒哭，那邊的劉傅蘭卿卻是害怕了，連忙說道：「法者鴆！你別嚇到我女兒！」

    劉傅遙聽到了爸爸的聲音，立刻看著劉傅蘭卿的方向，在看到爸爸之後，她那張小臉再也支撐不住，張開還沒長齊牙的嘴巴，哭了出來。

    「嗚嗚嗚……爸爸……爸爸……嗚嗚……」

    「好好好！別哭，別哭！小遙，爸爸在這裡，爸爸會一直陪在小遙身邊的，不要怕，不要怕啊，小遙！」

    說實話，劉傅蘭卿現在的這個表情法者鴆還是第一次見。

    這種輕聲細語，生怕這個小女孩有任何不開心的擔心表現，哪裡還是之前在法庭上叱咤風雲的美狴犴劉傅蘭卿？

    法者鴆撇撇嘴，轉過頭，不經意間也是看到了旁聽席上看著這邊的蜜律。看著這個小丫頭，他的嘴角微微一翹，一種心領神會的感覺，讓他更加收斂心神，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爸爸……」

    聽到爸爸的聲音，看到爸爸的樣子，劉傅遙終於顯得冷靜些許了。

    劉傅蘭卿連忙笑道：「小遙，乖乖哦，現在這個叔叔（指著法者鴆）要問你一些問題。你要老實地回答，不能有任何撒謊的地方哦～～」

    電視中的小遙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但還是點點頭：「嗯……遙遙不撒謊，遙遙是好孩子……」

    至此，劉傅蘭卿才算是放下心，在座位上安穩地坐好。

    法者鴆也是點點頭，再次走到電視機前，展露出笑容，說道：「小遙啊，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平時喜歡吃什麼東西啊？」

    小遙揉著左手臂，低下頭，噘著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道：「面……面面，很好吃的。」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繼續問道：「那麼小遙，你的姬阿姨是不是經常做面給你吃啊？」

    小遙想了想，點點頭。只不過並沒有開口說話。

    「小遙是個好孩子，乖孩子。那麼，小遙記不記得姬阿姨躺在地上，睡覺的那一天啊？就是很多警察叔叔進來抱住你爸爸，請你爸爸去吃飯的那一天？」

    終於談到這個關鍵問題，小遙很明顯地縮了一下，她再次捂著左手胳膊，拚命地揉了揉，然後，用一種十分疑惑的表情說道：「姬……阿姨？躺在地上？」

    法者鴆也是有些困惑，但還是更加細心地說道：「沒有錯，就是前幾天，你看到阿姨躺在地上的那一次。還記得嗎？」

    終於，小遙歪了歪腦袋，點了點頭。她繼續捂著自己的左胳膊，說了一句：「嗯，我知道，阿姨躺在地上，睡覺覺了。」

    法者鴆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旁邊的醫護人員，是不是幫小遙檢查一下？她一直都捂著左手胳膊，她的胳膊上是不是有什麼痛或是癢？」

    一名醫護人員佔據屏幕，說道：「我們檢查過，小遙的身體很健康，左手上並沒有任何的蚊蟲叮咬的腫塊或是其他傷口。我們問她，她一會兒指著手臂內側，一會兒指著手臂外側，說不出究竟是哪裡疼。我們想，可能是看到案發之後的心理陰影吧。」

    沒辦法，法者鴆只能繼續裝笑，問道：「那麼，姬阿姨躺在地上睡覺的那一天，你有沒有看到是誰推倒姬阿姨，讓姬阿姨在地上睡覺的呀？」

    最關鍵的問題終於來了！

    就連法者鴆也覺得，問出這個問題的自己聲音竟然在發抖！

    其他人也是在這一刻屏住呼吸，等待著這個小女孩開口……實在是想不到，這個案子中最最關鍵的一個問題，竟然是在一個五歲女孩的口中！

    「推倒阿姨的……推倒阿姨的……是……是……」

    隨後，這個小丫頭抬起頭，目光看著那邊的劉傅蘭卿，輕輕地，說出了自己的證詞——

    「是和……爸爸……一樣的人……」

    至此，整個法庭全部沉默。

    而法者鴆，也是在這裡張著嘴，一時間似乎已經忘記了呼吸，只是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中這個什麼都不懂，只是單純地說出這句話的孩子。

    終於，賈公正的臉上再次浮現出輕鬆的表情。

    他抬起頭，看著那邊的法者鴆。而現在法者鴆也是一臉的迷茫。很顯然，這位檢察官知道，自己已經贏了。

    「辯護律師，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主審法官看著現在呆若木雞的法者鴆，加了一句——

    「為了避免劉傅遙小朋友的精神狀態出現什麼問題，所以如果沒有東西要問的話，我們就到這裡吧。」

    停止？

    如果現在停止的話，那麼就一切都完了！

    所以，絕對不能在這裡停止！

    「小遙，叔叔再問問你哦。」

    法者鴆再次展現自己的和顏悅色，笑著道——

    「姬阿姨，是怎麼被那個和你爸爸很像的人推倒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