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稱雄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7 13829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0章 獨眼

    虎頭堡官廳。︰

    劉鈞召集了九頭鳥一眾軍官們議事,放眼望去,滿廳都是猛獸補子,轉眼之間,當初最早跟隨劉鈞的一眾年青人,如今已經個個官身。

    「先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熊總理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麻城守備將保留,還同意了由張山接任麻城守備一職,並升授張山署指揮僉事餃。大家一起鼓掌,為張山慶賀。」

    官廳裡頓時響起激烈的掌聲,張山滿面通紅的站起來,抱拳向大家拱手。

    好一會掌聲停息,劉鈞笑著道,「麻城守備能拿下來,對我們來說極為重要,不過,張守備,雖然我保舉你坐上了麻城守備一職,但我也不得不告訴你,你這個麻城守備現在是光桿將軍一個,手下一個兵也沒有的。」

    張山愣了一下,「大哥,不給我兵我當啥守備啊,怎麼著你也得給我千八百兵,我也才能把守備營的架子拉起來啊。」

    劉鈞卻是搖了搖頭,「要兵我是沒有的,不過我可以給你優先拔給一批軍械,要人,你得自己去招。我這裡可以給你提個醒,我們現在堡裡還有兩千多俘虜呢,現在這些人整天在工坊裡鏟煤打鐵,你可以去裡面挑一些人,看中的你就挑走。」

    張山滿面愁容,「哥哥啊,都弄些流匪俘虜回去,那我這守備營豈不就成賊窩了。不行,兵不給也罷了,軍官你必須得給我些,要不然這守備誰樂意當誰來當。」

    劉鈞也是無奈,只好道,「我給你拔一百老兄弟,不能再多了。」

    「銀子呢?」張山卻不肯罷休。

    「銀子不會少你的,需要多少你寫報告上來。」

    劉鈞一心要爭這個守備下來,也是做長遠打算。熊文燦已經下令要調他去襄陽,連銀子都拔了五萬下來,這已經很客氣了。劉鈞不能敬酒不吃吃罰酒,但他不能把自己的根據地給丟了。因此他早就打報告舉薦張山繼任守備一職,讓他組建守備營,做為九頭鳥不在的時候留守力量。

    張山是自己的兄弟,他是絕對信任的。雖然是守備營。但卻依然會是九頭鳥的一部份。

    「來,我現在宣佈第二件事情。」劉鈞站起來笑著道,「朱元成正式出任麻城團練。」

    大家又一起鼓起掌來,朱元成站起來拱手。麻城團練僅是八品官,朱元成本身已經是把總了。甚至還算是高配低職了。

    「麻城團練對我們也是相當重要的,元成老弟委屈一點,暫時擔任這個團練之職。」

    「我都聽大哥的。」朱元成原本是劉鈞的中軍旗總,先前已經升任了把總,如今卻被劉鈞安排重建麻城團練。

    「你這邊情況和張山一樣,我只能給你二十個老兄弟,你自己招募隊員,盡快把這個團練建起來。」

    接下來,劉鈞又先後宣佈了虎頭關巡檢、木陵關巡檢以及陰山關、黃土關、白沙關五個巡檢司的巡檢,以如今劉鈞的權位。調整幾個巡檢司的小小九品巡檢,根本不需要通知上面,直接跟縣裡說一聲就行了。

    通過這一輪佈置,劉鈞已經完全把整個太平鄉都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上,就算是對麻城縣,對蘄黃,只要守備營和團練營建起來後,他也將擁有極大的影響力。

    「現在正式任命蔡遠為輜重營坐營官。」

    「屬下遵命!」做為十三太保之一的蔡遠,沒有反對這項任命。

    劉鈞自己擔任戰兵營的坐營官,同時也是輔兵營的直屬上司。原本戰兵營三千四百人。輔兵營三千二百人,不過因為有復社送來的五百人和蘄黃四十八寨送來的五百人,因此劉鈞又特別建立了一個教導營,教導營除了這一千人外。還有從戰兵營和輔兵營中抽選了二百名中低級軍官進來輪訓,另外又招募了一千名新兵做為教導營的護兵。

    教導營劉鈞交給了王謙負責,由他擔任坐營官。

    「熊總理已經催促了數遍,現在糧餉也下來了,因此我們不日就要出發啟程。十天之後,戰兵營、輔兵營、教導營便要拔營北上。這裡就要留給守備營和團練營防守。」劉鈞宣佈。

    又商議了一些事情後,會議解散,各自回營。

    劉鈞只給了十天的準備時間,時間很緊,但要準備的東西卻很多。

    蔡遠出了官廳,便立即趕往了南門外輔兵營。

    跟隨在他身後的,是他從戰兵營中挑選出來的一些老兄弟,這些人了也就是這個輔兵營的軍官骨幹了。

    「大人,只有十天時間,只怕不夠啊。」說話的是張冬狗,他被老上司蔡遠帶進了輔兵營,出任了輔重營左部千總一職,而在半個月前,他還僅僅是九頭鳥炮兵司的抬槍隊總而已,如今一下子升任千總,真正的青雲直上,一飛衝天。

    不過輜重營的千總不能和戰兵營比,戰兵營的千總署的衛職是千戶,而輔兵營的千總署的衛職卻是試百戶而已。

    不過不管怎麼說,左部千總統領的卻是一部千餘人馬,這是事實。先前管十一個人,如今管的是一千多人,張冬狗確實也有些沒底。

    「時間只有這麼多,無論如何,我們不能拖了戰兵營的的後腿。」

    話雖如此說,可擺在蔡遠和張冬狗他們面前的困難還是有一大把。首先雖然輜重營的三千多兵都招募足夠了,可卻缺少軍官,蔡遠只帶來了一百個人,不是一百個軍官,而只是一百個老弟兄,其中原來擔任伍長以上的都不過十個人而已。蔡遠原來也只是個百總,張冬狗更只是個隊總而已。

    「我們從俘虜裡挑一些有經驗的過來吧。」張冬狗提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那些殘忍凶悍的悍賊我們不能要。」

    火器坊。

    「在流匪中當過頭目的,都給我站起來!」

    一個臉色黝黑,目光嚴厲的壯漢,上身打著赤膊,拎著一根皮鞭走了進來,氣勢洶洶的瞪著煤場上一眾鏟煤的漢子。

    數十個全身都是煤灰的漢子放下鏟站了出來。

    煤場監工兩隻眼楮瞪大著,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

    一群流匪頭目俘虜們不安的站在那裡,自他們被俘以後,倒有些出乎意外的沒有被殺,而是被安排到了這裡做事,每天的工作就是鏟煤,把那堆的跟山一樣的煤堆,一鏟一鏟的鏟進推車裡。日復一日,毫無變化。

    這樣的工作讓人有些窒息,雖然意外的每天工作之後還能得到幾個積分,能夠在食堂裡購買飯菜,甚至還能喝點酒。可大家還是有種不安的惶恐,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被拉出去審判然後被殺了。

    「會騎馬的、趕車的、放箭的、發火銃的甚至是開炮的,都站出來。」

    那站出來的幾十人,只有幾個沒動,其餘的都又往前兩步。

    齊獨眼也上前了兩步,被俘前他是個掌家,既會騎馬也會射箭,還會趕車,甚至發火銃開火炮樣樣都會,在義軍裡十餘年,可以說他早就是一個全面手了。

    被監工叫出來,他沒反抗,只是有些麻木了。最初被俘的時候,他想過死,可後來被發現救治過來後,那種求死之心漸熄滅了,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但確實就是這樣活下來了。

    聽著對面監工喊話,齊獨眼心裡估摸著對方可能是要從他們這裡招人。這屬於相當常見的事情,官軍抓了義軍俘虜後,有時會從裡面選精銳者加入官軍。而義軍也是一樣,抓了官軍俘虜後,也一樣會這樣做。

    這時監工走了過來,對著齊獨眼喝道,「你個死獨眼龍,湊什麼熱鬧,滾回去鏟煤吧。」

    齊獨眼一隻獨眼眯起來,對視著監工,但最終他沒說什麼,轉身準備回去。

    「等一下。」

    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齊獨眼回頭,卻發現是個認識的人。他被俘那天,就是那個壯漢放了一馬,沒有殺死自己。

    張二狗走到齊獨眼面前,笑了笑,「原來你還活著。」

    齊獨眼沒說話。

    張二狗如今是輜重營左部前局的把總,他轉頭對張冬狗和蔡伍道,「這個人我認識,我要了。」

    蔡遠點了點頭,「你看好了就行。」

    張二狗轉頭看著齊獨眼,「我還在還記得那天你抱著那個孩子哭的情景,我覺得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我現在是輜重營的把總,管二十輛輜重廂車,每車有正奇兩隊兵二十人,手下共有四百兵。不過我手下現在有兵無官,我需要你這樣有經驗的軍官幫我管帶他們。怎麼樣,跟我干吧,我可以讓你當一個局百總,替我管一局五輛廂車十隊士兵。」

    齊獨眼很意外,但沒有馬上答應。

    「總比你現在天天在這鏟煤要好吧?」

    「我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每天只跟煤打交道,不用再打打殺殺。」齊獨眼道。

    二狗笑了笑,「其實你還很年青,頂多三十出頭吧,你還有大半的人生呢。」

    齊獨眼沉默許久,然後問,「你真的肯相信我?」

    「我們九頭鳥的誓言就是,一入九頭鳥,終身為兄弟。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只要你加入九頭鳥,發了誓言,那以後就是我們的兄弟。」

    「兄弟?」齊獨眼笑了笑,眼淚都差點流下來。然後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山一樣的煤堆,最終搖了搖頭,「好,我跟你干。」

    「很好,從現在起,你就是九頭鳥輜重營左部前司前局百總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1章 這還是輜重營?

    當天,蔡遠等人從俘虜中挑選了大約三百名俘虜回輜重營,這些人大都是賊匪中的頭目和骨幹,許多人有著十多年的造反經驗,行軍作戰的經驗相當豐富。新‧‧‧..雖然蔡遠並不太相信這些人,可眼下他手下只有三千多名剛招募進來的新兵,帶來的老兄弟都不過二十人,他只能暫時靠這些俘虜頭目來幫他拉起隊伍來。

    在輜重營的中軍大營裡,蔡遠對著這些新招來的俘虜軍官們訓話。

    「我們輜重營的編制是由游擊大人親自編定的,以廂車為基本單位,每輛廂車配八頭騾,每廂車另配士兵兩隊,一隊正兵,一隊奇兵,每隊各十人。雖然我們是輔兵,最大的任務是運輸糧草輜重,但劉大人也希望我們不僅僅是後勤兵,還要成為一支能夠協助做戰的輔兵。因此,我們輜重營也是配有許多裝備的,甚至並不弱。」

    打一開始,劉鈞就沒有想到讓輜重營只是一支民夫營。

    在劉鈞的設想中,輜重的戰術任務很簡單,平時須充分準備好一定基數的糧草物資儲備,隨時等待啟程跟隨友軍行動,或是就近支持友軍的軍需供給。

    而在戰時,作為戰兵營的補給基地,並能自我獨0立防禦敵人的攻擊。因此,輜重營必須有隨時行動出發的裝備整備性,也還要能一次承載大量的糧草物資的良好機動性,本身也得具體很強的自9衛武力。

    正因此,九頭鳥的輜重營從一開始設立之初,就注定了不是打醬油的角色。

    輜重營以車為最基本的單位,車是採用民間的馬車改進的廂車,每輛車載重十二石左右,這種車有廂板,廂板有一定的護衛防禦能力,但卻還遠不如戰車營的戰車。

    每輛廂車,配有兵兩隊,一隊正兵。一隊奇兵。

    齊獨眼坐在那裡聽著蔡遠繼續介紹,「我們的正兵隊十人,其中車正一人兼正兵隊隊總,另有八名騾兵以及一名舵手。其中六名騾兵又兼任炮手。每三人操作一門百斤佛郎機炮,我們的輜重車每車裝載佛郎機炮兩門。剩下的兩名騾兵則專管騾頭並兼任大棒手,舵工管車。正兵隊十人,專管車內事務,不出車作戰。」

    齊獨眼有些難以置信。「一個輜重營,每輛輜重車居然要配兩門佛郎機炮?這配製也太誇張了些吧。」

    這時蔡遠繼續道,「每車另配一個奇兵隊,奇兵隊相當於廂車的護衛隊。奇兵隊設隊總一人,另外火銃手八個,其中四個火銃手又各配一把戚家長刀,兩個火銃手配藤牌腰刀,另兩個火銃手兼鏜鈀,最後一個火兵,負責做飯。奇兵隊專責護衛輜重車。一般也不出車作戰。他們的職責是與正兵隊一同協防,護衛廂車。」

    「我們輜重營的編制是每一車為一旗,車正也就是旗總。五車為一局,四局二十車為一司,四司八十車為一部。兩部一百六十車為一營,全營有廂車一百六十輛,騾一千二百八十頭,兵三千二百人,另有軍官若干。另計有百斤佛郎機炮三十二門,飛龍銃一千二百八十桿」

    齊獨眼有些看神仙一樣的看著蔡遠。根本不相信。一個輜重營而已,居然有三百二十門佛郎機,一千二百八十桿飛龍銃?這他娘的還是輜重營?那戰兵營的裝備得有多麼的厲害豪華?

    不料蔡遠卻接著道,「目前我們的廂車、騾子。佛郎機炮以及飛龍銃都已經到位,士兵們也已經訓練了一些日子,但整體上來說,我們還缺少訓練,沒有整體的默契,尤其是缺少軍官。如今你們都已經是我們輜重營的各級軍官了。我希望接下來的這些天,你們能抓緊時間,把隊伍整合起來。」

    「十天之後我們就要拔營出發,因此我們輜重營的任務也是很重的,現在我們的當前首要之務,就是準備好路上的糧草。我們輜重營要做好全面準備,出發之時,每車得裝載米三石,煤炒三石,黑斗六石。另外還需要要帶每車兩隊二十人以及八匹騾子自身的糧草飲水等相關物資,另外還要攜帶好彈藥。」

    「在出發之前,我們得把這些米、黑豆、煤等全部用麻袋裝好入庫,以備隨時裝備上車出發。」

    大糧是供給士的糧食,而煤則是用來行軍之時煮飯和煮豆的燃料,黑豆是供給騾馬的糧食。

    整個輜重營攜帶的這些糧食燃料,可以供給戰兵營和輜重營、教導營三營近九千人一個月的糧草供應量。

    「另外還有一個任務,我們還要製作一批飧飯,數量是全軍戰輔教三營所有將士十天的份量。」

    飧飯是一種作戰時的便攜便食的乾糧。

    齊民要術卷九《飧飯》篇飯第八十六作粟飧法;米一石,取無????者,淨淘炊熟,下漿水中,任水曝干,淘去塵,又蒸曝之,經十遍可得二斗。每食,取一大合,先以熟水浸之,待濕徹,然後煮食之,一人可五十日。

    實際上這種飧飯也就是一種水泡飯,先取去殼的一石米,用清洗洗淨炊熟後再放到水中直到曝曬乾為止,把曝曬乾的米再一次以同樣的作業共十次,做完十次後只得到二斗的再製米乾飯。

    要吃的時候,取一大合的再製乾糧飯以清水泡,等淨軟了再煮熟就可食用。一石米製成的二斗飧飯可以足夠一個士兵吃五十天。這種水泡飯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大大減輕後勤壓力。背二斗能吃五十天,背一斗就能吃二十五天。只要背四升,就能吃上十天。

    如此一來,行軍作戰之時,除了輜重營載著大米外,士兵自己也可以背了四升飧飯,以備不時之需要。

    從麻城到襄陽,大約八百里的距離。

    如果每天行軍四十里,這麼遠得走上二十天。

    雖然熊文燦催的急,但劉鈞還是打算慢點走,趁著這段時間,正好可以路上突擊強化一下隊伍。畢竟全是新兵啊,若不是上頭催的緊得罪不起,劉鈞還真不想這個時候去襄陽。

    家裡準備十天,路上二十天,也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會議結束,張狗剩把齊獨眼叫過來,取了十兩銀子給他。

    「這是?」

    「安家銀子,你是百總,因此是十兩,這裡簽押,我可一分沒剋扣你的。」狗剩笑著道。

    齊獨眼十分意外,拿著那兩個銀錠,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剛加入九頭鳥,居然就有銀子拿。

    「我現在光棍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銀子也沒啥用。」

    「這是什麼話,不管你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反正這安家銀是我們九頭鳥的慣例。你現在是光棍一個沒錯,可以後還可以再找個媳婦,路還長著呢。跟著我們將軍,將來一樣可能有封妻蔭子的那一天。」

    齊獨眼收下銀子,「九頭鳥還真是有錢,劉大人也確實夠大方。」

    「這不是有錢沒錢和大不大方的問題,其實這些銀錢並不是朝廷給的,差不多都是劉大人自己在外面籌措而來的。大人常說,若是連將士們的後顧之憂都不能解決,連拚命的銀子都不給,那還如何叫弟兄們奮戰殺敵?」

    「劉將軍確實與一般的朝廷將軍不一樣,我當年也在邊疆當過兵,吃過糧,卻還從沒有踫到不剋扣的上官,也沒踫到如劉將軍一樣自己去籌銀發給將士們的。就憑這一點,九頭鳥確實比大多數朝廷兵馬強的多。」齊獨眼感慨的道,若是當年他在邊軍時也有這待遇,那他的媳婦也不至於為了一點米就出賣自己的皮00肉了。

    往事不堪回首,齊獨眼不由沉默。

    「老齊,你現在是我們前局的前司百總了,以後那五旗一百兄弟就全交給你了。都是些新兵,靠你帶起來了。」

    「放心吧,有這樣好的待遇,有那般好的裝備,再加以操練,沒有哪支民軍可敵。」其實打到現在為止,雖然說各地義軍起義有的十幾久了,可一直以來,他們還沒有哪支義軍能夠正面擊敗官軍。雖然也曾多次擊敗官軍,但多是游動做戰,靠的是避實就虛,甚至是設伏打圍。

    正面對戰,義軍本就打不過官軍,哪怕現在輜重營這種新軍,可憑著那裝備就完全能碾壓了。只要小心一些,沒有反打不過那些烏合之眾民軍的道理。

    虎頭堡的火炮鑄造車間,劉鈞看著一架架佛郎機炮完成最後的打磨裝配裝進木箱,非常滿意的點著頭。

    首席匠師趙順在旁邊笑著匯報成果,「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們的火炮坊三個車間,都已經是日夜開工三班倒,各式火炮源源不斷的出廠。目前虎蹲炮產量最高,每天都有二十架完工,滅虜炮與佛郎機每天也各有十架出廠。」

    「非常好,我們前後投入了這麼多財力人力進來,投入是相當大的。目前這個產量很不錯,不過還不能放鬆,除了我們自己要裝備的炮火訂單得趕出來,目前我們手上還有不少外面的訂單,也得加緊趕工。」說到這裡,劉鈞又鄭重的道,「但有一點必須得記住,產量固然重要,但質量卻必須排在首位。若是有一門炮,在戰場上出了質量問題,到時候我必然要一個個追究下來,絕不輕饒。」

    「請大人放心,質量就是生命,我們永遠會把這句話當成我們工坊的口號,堅決貫徹。」

    劉鈞點了點頭,「這些天加緊趕造一批手雷,尤其是輕量的掌心雷,需要特別趕製一批,我們過些天就要出徵了,可大部份士兵都還是新兵,弄些掌心雷裝備他們,給他們增強些戰鬥力吧。」

    「是,大人。」(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2章 選兵選將

    一大早上,天剛微微亮,虎頭堡已經響起了陣陣嗩吶之聲。(.in.)

    李貞麗昨晚張羅牌局,和陳貞慧等幾乎打到了快天亮才結束,這時正迷糊著,聽了不由的扯過被子矇住耳朵嚷嚷著道,「一大早上的吹什麼嗩吶啊。」

    躺在她身側的陳貞慧卻是一下子坐起,「軍中吹嗩吶謂之掌號笛,這是要聚各官旗頭目,發放軍務,得一直吹到所有軍官到齊方止。」

    「啊,還要一直吹啊,真煩。」李貞麗嘟嚷幾句,昨晚她手氣不太好,一夜輸了一百多兩銀子。

    「聽這號笛之聲,就知九頭鳥確實號令嚴整。你再睡會,我得出去見識一下。」

    「隨你了。」李貞麗整個人往被窩裡又縮進去一點,把整個腦袋都包了起來。陳貞慧下床穿衣簡單的梳洗過後,便與冒襄、方以智、侯方域幾個去找了李春江,一同前往虎頭堡南門外的營地。

    他們到時,號笛聲早已經停止,甚至劉鈞的軍官晨議也結束了。他正帶著一眾軍官往校場走去,陳貞慧等連忙上前打招呼。

    「劉兄這一大早的聚將議事,今天有什麼大動作嗎?」

    「今天新兵要正式束伍成軍。」劉鈞回道。

    「如何束伍成軍?」陳貞慧對於軍隊之事並不太熟悉。

    劉鈞披著一身綿甲腰佩長劍走在前面,一邊為他們解釋道,「九頭鳥剛經過一次大擴招,這些新兵們雖然也已經入營十天半個月,先前也編組分伍,但那只是臨時編制,這段時間是他們新兵集訓時期,我們還要對他們進行一些基本訓練和觀察考核。原本這個集訓至少得三月的,但現在出兵在即,也只能半個月不到就提前結束了,今天,我們要正式編列各部。」

    南營校場上。那片寬闊的校場上,已經站著一隊又一隊的兵馬。雖然多數新兵入伍還不到半月,但這段時間也沒讓他們閒著。這些新兵們這段時間的訓練項目很簡單,第一項自然就是跑步站隊列。然後是讓他們練習打拳,並根據各自的身體情況讓他們選擇不同的兵器進行訓練,第三項訓練內容就是學習旗鼓號令,第四項就是死記硬背軍規條例。

    每天都是這四項訓練內容,軍營好吃好喝供著。但也要求嚴格。這半個月下來,也已經初具些成效,起碼此時上萬人站在校場上,也是有模有樣,橫平豎直,鴉靜無聲。

    劉鈞站在臨時搭建的木製觀閱台上,目光從這些新老士兵身上掃過。都是些十八到二十五歲的年輕壯小夥子,基本上都是湖廣蘄黃人,同鄉同黨,這樣的隊伍能更快的進入狀態。

    現在劉鈞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把這些新兵正式編入戰兵營、教導營、輜重營三個營。張山的守備營、朱元成的團練營則還剛開始重新招兵,暫時一時半會是還無法組建起來。

    陳貞慧等都一臉好奇的站在一邊,想要看看劉鈞如何編列他的隊伍。但結果卻發現,似乎有些太簡單了,劉鈞先宣佈了三個營的坐營官,劉鈞自己擔任戰兵營的坐營官,王謙任教導營坐營官,蔡遠任輜兵營坐營官,並宣佈了由張山任麻城守備,朱元成任麻城練總。

    再接著劉鈞任命了戰、輔、教導三營的九個千總。主要是劉鈞的把兄弟們,另外也有如張冬狗這樣被大家視為劉鈞弟子的老隊員。

    千總以下的各司百總,劉鈞宣佈了任命,卻沒有給他們安排崗位。劉鈞讓三個營將和九個千總自己挑選自己的司把總。

    營將和千總選定了自己營部的下屬各司把總後。然後便由部司兩級的軍官選拔出局級的百總若干,選定之後,再由各把總們自己在這些人中挑選自己下屬的各局局總。

    接著又由各司局兩級的軍官一起組成評選團,一起選出各旗旗總,再由各局百總從中挑選出自己的下屬旗總。

    而後局旗兩級軍官一起選出隊總,再由旗總從中挑選本旗的三名隊總。

    這種方法並非劉鈞自創。而是戚繼光兵書裡現成的。戚繼光和盧向升都是明代的名將,他們用兵都有個特點,如戚繼光著重千總選把總,把總選百總,百總選旗總,旗總選隊總,隊總選隊員,這樣一層層由各自的主官親自選擇自己的軍官和隊員,以達到上下更加一心的狀態。而以三十幾歲就成為總督天下兵馬的盧向升的帶兵之法,更注意的是用鄉黨親戚朋友這樣的關係來練兵帶兵,整個軍隊都是這種親戚朋友鄉鄰的關係,後世的曾是藩練湘軍,就是依照戚繼光和盧向升二人的練兵之法。

    現在劉鈞依樣畫葫蘆,不過還是有些區別的。

    每級軍官,先選拔出一批候選,然後再由該職務上兩級的軍官們組成評議團一起從中評選出足額的軍官,然後再由該職務的上一級軍官們,通過抽籤,拿到選擇順序,依序從中挑選出自己的直屬下級軍官。

    一級級這樣挑下去,直到挑到隊總為止。

    所有的軍官依次產生,然後選入各營各部。

    當然,這套辦法不但是要選軍官,還要選士兵。

    陳貞慧等人真是大開眼界,沒有想到,軍隊裡居然還能這樣評選軍官。

    「繼業兄,軍官不應當是由上面任命嗎?怎麼卻是自己選?」

    劉鈞笑道,「正常情況下,當然是直接由上面任命,或者憑功晉級。不過現在情況特殊,我們這裡三個營近萬人,可別說足夠的軍官,就是老隊員都只有六百來人,而其中不少還要調到守備營和團練營去做種子,因此情況特殊,只能採用特殊方法。」

    劉鈞當然可以直接任命所有旗總以上有品階的軍官,但他自己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對上萬人都熟悉。同時他也認為,這種逐級挑選軍官的辦法,能使得這支新部隊的各級主官們,能更快獲得軍官的權威。

    畢竟現在除劉鈞外的兩個營將原先都還只是局百總,各千總更多只是旗總,現在許多新任把總百總們更多只是些普通的隊總伍長們,不採用些特殊辦法,很難讓他們盡快獲得權威。而現在,各級主官自己挑選出來的下屬,肯定能給他們些幫助。

    但劉鈞也並沒有完全放任此事,他還是搞了一個侯選人和評選團機制的,設立侯選人,能儘量讓有才能的人都選出來,而評選團,也可以更加公平公正,各級主官雖然能自己選下屬官員,但前提是,你只能在評選團選出來的該級軍官中憑自己的抽籤順序挑選。

    而評選團也不是想評誰就評誰,他們還得在侯選人中選。

    而各級侯選人名單,雖然可以由所有官兵一起推薦選舉,但最終提名權卻還在劉鈞的手裡。總之,劉鈞也是費盡苦心。

    效果還算不錯,依舊各營的編制,最終很快就選出了各營各部司局旗隊的層層軍官們。

    「接下來要怎麼辦?」陳貞慧問。

    「接下來就是各隊總們選隊員的時候到了。」劉鈞答道,隊總要親自挑選自己的隊員,但他們的挑選方式又與選軍官有些不同。

    經過這半個月的集訓,九頭鳥也初步掌握了新兵們的大致情況,因此隨著劉鈞的命令,校尉上的士兵開始分區站隊。

    根本他們的訓練表現和成績,首先是將其中數百名表現最差,身體稍弱的新兵挑了出來,他們站到了最右邊一角,那裡樹了一個大牌子,「火兵。」這些兵被編為火兵,是最差的兵。

    然後其餘的新兵,也根本他們的綜合評分,最終被分成了弓箭手、火銃手、刀牌手、鉤槍手、鏜鈀手等等。甚至還有部份被選為了炮手,騎手等。

    新兵們被打散開來,站到各自所劃分的隊裡面。

    然後,就由隊總們來選人了。

    當然,戰兵營有優先挑選權。

    戰兵營的數百名隊總們經過抽籤取得選兵次序。然後各隊總依序去挑選自己的兵,當然這個選兵也是有限制的,比如戰兵營現在是以步兵為主,但也有炮兵、騎兵這樣的編制,而不同的編制,劉鈞已經對各隊士兵的構成做出了詳細規定。比如說,一個步兵隊十二人,但卻也有火銃隊和殺手隊的兩種不同編制。

    步兵火銃隊是隊總是隊總和火兵加十名火銃手,全隊除了火兵背銅鍋配夾刀棍外,其餘十一人都配火銃。而殺手隊則是冷兵器隊,隊總是旗槍弓刀,然後兩刀牌手,四弓刀手,兩弓槍手,兩個鏜箭手,一個火兵。

    各個隊總們,得根據自己隊所屬的兵種編配,來選人。

    第一個取得選人權的隊總是一名殺手隊的隊總,他先去了刀牌手區,在裡面轉悠了一下,從中選了兩個二十多歲,看起來比較穩重,卻又比較精悍者回來,並讓這兩人一人為藤牌手,一人為長牌手,同時任命這兩人為自己隊的左右伍長。

    接著三人一起又去弓刀手區,商議著選了四個射箭成績很好的新兵回來,充做本隊的四名弓刀手。再又選了兩個長的很黝黑但特別強壯的回來,讓這兩人做鏜箭手,最後選了兩個看起來很有氣勢的年輕人回來做了弓槍手。至於最後一個火兵,這個兵按規矩是隊裡的飲事兵,行軍作戰時負責背負乾糧器械,砍首級,平時則負責打水做飯等雜務,不過這個火兵隊裡其它人無權指揮,只歸隊總指揮。

    那隊總在火兵裡轉了一圈,最後選了個長的很結實,但看起有來稍顯憨厚的大個回來。

    那名隊總把自己一隊十一人全選好後,帶著他們一起前往台下的那長排桌案前,那裡有許多手書在那裡,專門負責登記造冊。一旦選定,就不可再變更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3章 迅速膨脹

    「報告,戰兵營左部一司三局甲旗甲隊隊總耿捷,已經選定本隊隊員,請登記。」

    桌案後負責登記的那名手書感覺耳朵都有些震的發聾了,連忙點了點頭,提起筆開始登記。

    一名文書負責記錄名冊,在名冊上詳細寫明該隊每個成員的名字,並細細註明每個成員的職位、位置以及軍級。

    另一個文書則取來十幾條白布,開始在上面依次寫上該隊各成員的名字。

    「湖廣遊兵九頭鳥營戰兵營左部一司三局甲旗甲隊左伍伍長兼藤牌手張秋生」

    「張秋生,拿去。」文書把那白布條連一件比甲背心一起交給他,這比甲無袖無領,對襟兩側開叉及至膝下。比甲胸口和後背上都有一個九頭鳥的圖案,兩邊圖案下是一個大大的白色勇字。「這是你的號衣,回頭拿針線把這布條縫在你的衣襟左側。」

    張秋生接過號衣和布條,走到下一張桌案前,桌後的文書遞過來一個木牌。木牌正面寫著九頭鳥戰兵王秋生,左側則寫著戰兵營第零零零七號幾字。背面則寫著五尺身高面黃短鬚方面左臉黑痣,左側同樣還有一行字,凡九頭鳥戰士懸帶此牌,無牌者、遺失者、借者及借與者皆依軍法從事等字。

    張秋生領了木牌,不過他看不懂這上面的字,但還是聽明白了文書的意思,這牌子就是他的身份牌,丟掉了或者借給他人,甚至平時不攜帶在身上的,一經發現,輕則打板子,重者就要開革出營。

    他連忙寶貝一般的握著這塊木牌。

    這時前面的一張桌子後的那個中年文書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在喊,「快點,磨蹭什麼。」

    這次他領到的是一頂明盔,也是俗稱的八瓣兒鐵帽,不過經文書提醒他才知道。原來他這帽子上也有標記。上面有一塊鐵片,早已經刻了一行字,聽文書解釋,他才知道上面刻記的是九頭鳥戰兵營左部一司三局甲乙旗甲隊幾個字。帽子上沒有刻名字,只刻到了某旗某隊。某隊後面有塊空白,可以回去後再自己刻上名字。原來的字都是預先刻記好的,這帽子也得保存好不得有失。

    校場上已經開始不止一個隊總選人,每次二十個隊總一起選人。場面熱鬧無比。

    陳貞慧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感覺校場上就如買菜一樣,或者說是某些地方的一些隱秘的人市,隊總們左挑右選的挑隊員,被挑中者喜氣洋洋,未中者站在兵堆裡焦急不已。

    「別開生面啊。」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六百人的隊伍,現在變成了近萬,也只能如此了。」劉鈞道。不過他覺得,這個選將選兵的辦法效果還不錯。通過這種選將選兵的過程,各級的上下級關係迅速變的親近起來。

    而提前把所有的兵分出兵種,也讓各個隊的搭配更合理。

    陳貞慧等人都有些想不到,劉鈞的擴張速度是這麼的快,六百人一下子擴張近萬,事實上劉鈞現在還有兩個營正在招兵買馬,一旦守備營和團練營招齊了,那劉鈞可是一下子擁有五個營的兵馬了,簡直就是膨脹。

    這速度太驚人了。

    以致於一直在旁邊觀看的李春江都不得不低聲提醒劉鈞,「兵貴精不貴多啊。你一下子招這麼多兵,只怕未必適合。」

    對於這老夥伴,劉鈞只能回以一笑,「這我也知道。只是現在不比原來,我們不再能龜縮於這鄂東一隅了,你也看到了,熊總理招我前往襄陽,要面對的可是張獻忠、曹操等悍賊,而這些賊人最擅長的就是流竄做戰。他們動不動就能裹挾起數萬甚至是數十萬人,如果我們還是幾百號人,那真的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另外劉鈞心裡還有些沒說出來,「時間已經不等人了,賊人將會再一次死灰復燃,星火燎原。同時,劉鈞這般大舉擴編,心裡更多的是在防著襄陽的那些頂頭上司們。沒有點數量,僅憑著幾百號人,不說被賊匪吞掉,甚至隨時可能被那些上司吞併甚至出賣。雖然現在確實膨脹的有些快了,可就好比有些生物面對危險的敵人,會把自己迅速膨脹起來威嚇敵人一樣。你只有六百人,再精銳也沒有人怕你。可如果你有六千人甚至是一萬人,那就連皇帝,也說不定得高看你幾分了。

    亂世之時,有兵就是話語權。原來好多將領都是佔著兵額吃空餉,可到了此時,一些有野心的將領已經開始暗自私擴兵馬了,就如左良玉,到了幾年後,就已經號稱麾下八十萬大軍了。

    劉鈞帶著李春江等一行人走下高台,來到下面的一排長桌前,看著文書們登記名冊,發放號衣,號帽,號牌。那牌桌子很長,除了登記名冊發放號衣號牌號帽外,後面的還開始發放各種裝備。

    張秋生看著游擊將軍走到面前,激動的手都有些發抖。

    「長官好。」

    「嗯。」劉鈞對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那桌案前,「他的裝備是什麼,擺出來給大家看看。」

    桌後的那名文書連忙站起來,這些文書其實大多都不是九頭鳥的人,而是劉鈞為了應付今日這樣的場面,特別從縣裡各大書院借來的學生,讓他們來幫忙登記發放物品,當然也不白來,每人一天五分銀子,書院也樂得幫新任的游擊將軍一個忙,各書院派來了數百名學生。

    桌後的那文書是個連童生都還不是的書生,麻城書院眾多,文風鼎盛,許多稍有些條件的都跑到書院裡讀書。年輕文書看到劉鈞顯然也很激動,連忙站了起來,有些結巴的道,「回劉將軍,這位兄弟是步兵隊的伍長兼藤牌手,按規定,他的主要裝備是六斤藤牌一面,腰刀一把,雙插一副,合力弓一把,箭三十支。另有短劍一支。」

    不得不說,兵雖是新招,但劉鈞對於士兵們的裝備還是準備的很充足的。晚明之時,雖說朝廷**。武備馳廢,可另一方面,大明的商業也前所未有的繁榮,可以說,只要有銀子。就沒有買不來的東西。

    就好比早幾年被熊文燦招安的鄭芝龍,號稱富可敵國,擁有超千萬兩銀子的身家,遠超朝廷的年度財政收入。鄭家擁有船隊數千艘,每年的海上貿易額達數百萬兩之多,每年甚至能獲利超過百萬之巨。

    鄭家的船隊甚至根本就是一支極龐大的海上武裝,許多船都擁有數十門大炮。

    這也就是大明,一面朝廷窮,百姓窮,可另一面。許多官紳地主海商鹽商們,卻都家財萬貫,富可敵國,甚至他們的私人武裝都遠超朝廷的軍隊精銳能戰。也正因此,這個時代,特別是在廣東福建等沿海之地,各種地下的軍工坊多如牛毛,不說刀槍弓箭,甚至就是紅夷大炮,也都能源源不斷的製造出來。

    劉鈞暫時手上有不少銀子。他本身也有不錯的信信譽,因此當他打算擴兵之後,就開始大肆採購軍械,而短短一月之內。他要的各種裝備就都已經到貨。

    張秋生的裝備除了藤牌、腰刀、弓箭外,還有雙肩帆布背包一個,另外明盔一頂、綿甲一套。還有寬邊笠帽一頂,作訓服兩套,作訓靴一雙。外有雨披、號衣背子,牛皮腰帶、綁腿。一頂單兵帳篷。一床氈毯。

    此外還有一個挎包,一個水壺,一個掌心雷袋,戰時配兩枚掌心雷。飯盒一個,乾糧袋一個,戰時配十天的乾糧。此外還有火鐮火石一套,工兵鏟一把。

    而做為刀牌手,戰時還要攜帶鐵蒺藜十串,每串六個。

    零零總總,裝備一大堆。

    「這麼多裝備?都是這個刀牌手一人的?」

    「是的,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劉鈞點頭道,雖然看似東西很多,不過全裝備起來,其實也不是太重。那個雙肩帆布背包,可以把帳篷毯子備用衣物靴子雨披都裝進去,而綿甲頭盔可以穿戴身上,也可以裝進包去,那個包能裝的東西實在很多。

    另外有一個挎包,也能裝很多東西。乾糧袋也可以斜挎背上,水壺可以掛皮帶上。

    全副武裝的話,張秋生的負責重可能達到三四十斤,不過劉鈞認為,寧願多帶一些,也比好過只拿著簡陋的武器去打仗。

    火兵的裝備倒是少的多,火兵沒有綿甲,他最主要的裝備是一口銅鍋,另外一根尖刀棍,可充做扁擔,另外兩隻木桶,既可用來挑全隊的補給,也可以用來打水做飯。

    而火器隊的火銃手們,則是裝備一把飛龍銃,配有銃套,以及一個彈藥盒以及一個彈藥背袋,在戰時,火銃手們會分發攜帶一個基數二百發的定裝彈藥在身上。

    每個士兵的裝備都不少,但真正比較花錢的還是那綿甲和鐵盔與武器,其餘的背包啊毯子衣服之類的並不值幾個錢。只是,朝廷的軍隊平時連點餉銀都要剋扣,豈又會願意給士兵們置辦這些東西。

    但說到底,劉鈞其實也是缺錢,要不然,九頭鳥也不會從當初的一個純馬隊,終究又變成了一支步軍。相比起什麼毯子水壺來,馬終究還是太貴了,而且馬不但本身貴重,而且供養也貴,一匹馬消耗相當於六個人的。

    劉鈞現在也就六百來匹馬,勉強組成一個騎兵局,另外建立了一個夜不收騎兵司一個親兵騎兵司而已。

    他的輜重營,連普通的挽馬都用不起,最後只得統一購買了一千多匹騾子來代替挽馬。

    好在劉鈞自己的火器工坊,投入那麼大,如今終究還是成了規模,不但開始可以滿足九頭鳥自己的火器裝備,還能對外出售。既免除了九頭鳥大筆的火器裝備費用,也還能開始賺錢反哺。要不然,劉鈞還真一下子弄不齊這些裝備來。

    「繼業兄,我不得不說,你確實非常有魄力。就憑你的這種魄力,我相信你們此次移師襄陽,一定能再建新功。」方以智感嘆的道。雖然劉鈞的三營兵馬都是新兵,可就憑著這些裝備,也足以提升他們的戰鬥力許多了。

    侯方域等人也都是同感,看來他們當初決定送一批覆社成員來九頭鳥受訓,確實是明智之舉。(未完待續。)

    PS︰連續兩天停電,一停就是十幾個小時,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碼了兩章字,結果停電,然後現在來電,發現居然後面那章怎麼也找不到了。明明有自動保存的,結果還是無影無蹤,鬱悶!謝謝m1、bbmm、MWEB三位的月票,大家如果還有月票的來一張,安慰下木子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4章 催促

    接連幾天,左良玉每天都收到六省總理熊文燦的數道催促軍令,催促他立即發兵房縣,進剿張獻忠和曹操等部賊匪。如您已閱讀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中文.in.閱讀最新章節

    均州城中,左良玉接過又一封新送到的催促命令,看也沒看就扔到了一邊。

    「催催催,催他奶奶個腿兒。」左良玉咒罵道。「只知道一味催著進兵,可老子要的軍餉呢,糧草呢,軍械補給呢,將士們的賞銀撫卹呢,一樣都沒有。」

    左良玉現在手下有九千人馬,算的上是兵強馬壯了。不過頂著個援剿總兵官的頭餃,卻只是一支客軍。他本是關寧軍中出身,後來被開革,之後投靠了昌平督治侍郎侯恂麾下,得到重新啟用,總算靠拚命掙回個總兵頭餃。

    之後從關外轉到關內,再調到中原,自崇禎五年他奉命受調南下參與剿匪到如今,他已經在中原剿了八年的匪。死在他手下的賊匪無數,也讓他在賊匪中贏得了一個左爺爺的稱號,但打來打去,他的仕途卻幾乎沒什麼進步,反而好幾次受到彈劾,被降罪。要不是他能戰,只怕早就被鎖拿下獄了。每次立個功剛得個封賞,轉頭肯定又要因為被彈劾而降級,升升降降,都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到頭來他的官職就是在原地踏步。十年前副總兵,十年後還只是個總兵。

    說起張獻忠,左良玉根本瞧不起這個賊匪,雖然在賊中匪名極大,但張獻忠卻數次敗在左良玉的手中,在去年,甚至被左良玉一箭射中肩膀,又揮刀砍中左良玉面目,砍的他血流滿面,差點就命喪他手。

    張獻忠當時得部下拚死救回,逃入谷城,不得不向朝廷請降。左良玉根本不相信張獻忠會降,張獻忠以前不止降過一次了。一旦形勢不妙就請降,一得喘息之機就又反叛。左良玉當時堅持要趁機剿滅獻賊,結果熊文燦卻非要撫。

    撫他老母!想到這裡左良玉就是一股怨氣。

    就在去年冬,左良玉安置家眷的許州發生兵變。他一家都被滅門,除了跟隨他在軍中的兒子左夢庚,左良玉的妻妾兒女全都沒躲過這一劫。

    左良玉把兵變家滅的恨都歸於流匪,若不是這些流賊四處做亂,官軍忙於圍剿。疲於應命,也不會發生兵變這樣的事情。

    左良玉打心底裡也瞧不起上司熊文燦,他跟過不少人,袁承煥、馬世龍、曹文詔、侯恂、孫承宗、陳奇瑜、盧向升、張國維等眾多上司,其中他最瞧不起的就是熊文燦了。一個貪婪的傢伙,除了瞎指揮,什麼都不懂。

    之前一力要招撫張獻忠,給了張賊喘息之機。然後等到張賊再反,他請命出兵圍剿,可熊文燦卻故意拖延時間。不讓他們出兵,給了張獻忠與曹操匯合的機會。現在一回頭,熊文燦卻又開始催命一樣的一天數次的催他進剿,可卻一點錢糧都不肯拔下來。

    「將軍,屬下聽說熊文燦正派人急調劉鈞北上,據說還讓人送了五萬兩銀子給劉鈞,聽說還許諾等劉鈞率兵到達襄陽,就會再拔五萬給劉鈞。」

    「劉鈞?那個走了狗屎運的練總?」左良玉冷哼著道,臉色十分難看。

    「就是那個傢伙,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把老回回的兄弟鑽天豹一營人馬給滅了。」

    左良玉不屑的道,「不過是區區一營賊匪而已,就算滅了又如何,這些年。我們在中原剿匪,手下滅殺的賊匪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吧。」雖然如此說,可他心裡還是充滿了妒忌,他打生打死這麼多年,還是個總兵,甚至是個連地盤都沒有的防剿總兵。而那個還乳臭未乾的劉鈞。先前不過是個小小武生,縣團練練總,卻因為只剿滅了一夥不開眼的賊匪,居然就得皇帝欽封為游擊將軍,連熊文燦那個熊包都拿出五萬兩銀子送去。

    他娘的,他幾次向熊文燦請餉,可都沒有一分。

    「聽說熊文燦是要把劉鈞的人馬編為他的總理標營,甚至聽說還讓劉鈞做他的標下中軍官兼標下左營游擊坐營官。」

    左良玉陰著臉在沉思,突然感覺到一股威脅。

    「那個劉鈞先前不只是個練總嗎,他手下能有多少兵?」

    當初熊文燦一就任總理,就調他的六千兵去做他的標營,後來左良玉把熊文燦的那營廣東兵趕回了家,再後來兩人衝突不斷,他乾脆脫離了出來。自那以後,熊文燦雖然後來又東拼西湊了一營標兵,但完全只是烏合。正因他手下沒兵,因此左良玉可以根本不買熊文燦的面子,熊文燦也拿他沒辦法。

    可現在看熊文燦的意思,這是要想搞事?

    「回大人,小的聽說那個劉鈞正不停的招兵買馬,聽說現在手下都有戰輔兩營六千餘眾了。」

    「哼,招些農夫湊點人數想糊弄誰?」

    「大人可不要小瞧了那劉鈞,據說他所部裝備火器甚多,最精火器。此人很不簡單,深得李長庚梅之煥等鄂東致仕高官欣賞,很得扶持,而且他還是朝中錦衣都督劉僑的佷子。」

    「哦!」左良玉一下子嚴肅起來,如果是這樣,事情可能還真有可能來者不善了。

    「去請羅副將過來,我們商議一下進軍之事。」左良玉突然道。

    其部將大感意外,「我們要進兵?」

    「嗯,熊文燦連天催促,若是我們不理會他,只怕他接下來就有可能要翻臉了。」左良玉雖然有些跋扈,可也懂看形勢。以往熊文燦只是個光桿總理,可如果他手下得了數千兵馬,只怕這個老小子會發瘋。

    羅岱是河南副總兵,原先是河南總兵張任學的中軍官,去年左良玉與羅岱配合打了幾個勝仗,升為副總兵,眼下均州城裡,正是左良玉和羅岱所總,另一位總兵陳洪範此時前往鄖陽府平定又一支降而復叛的賊軍。

    羅岱到來,左良玉直接提出了出兵的打算。

    「糧餉未足,軍中疲憊啊。」羅岱提出了麻煩。

    「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們繼續呆在這裡,一時半會也等不到錢糧,可熊總理卻已經一日數催,再呆下去,只怕朝廷的罷免令就要下來了。」

    「他娘的皇帝還不差餓兵呢,誰有那本事來就讓他來好了,老子巴不得打道回府呢。」羅岱發牢騷道。他是河南副總兵,而河南總兵張任學卻是大明朝迄今為止唯一一個進士總兵,一個文官轉任的總兵官,實際上也是一個除了嘴皮子能說,什麼帶兵打仗都不懂的文官。

    河南原本沒有總兵,近兩年為剿匪才新設,河南兵也不及各鎮兵馬,羅岱領著這麼一支兵馬,也確實很難。

    「不管怎麼說,熊文燦總理六省兵馬,他的命令我們不得不聽啊。而且,襄陽城裡現在還坐著一位輔臣督師,手裡捧著尚方寶劍呢。一個不好,說不定他就要拿咱們試劍了。」

    「可沒有糧草,咱們怎麼發兵?」羅岱問。

    左良玉道,「咱們為朝廷討賊,軍中缺糧,就先向本地的鄉紳們暫借一些好了。」

    所謂暫借,其實就是明搶,羅岱心裡很清楚所謂暫借是怎麼回事,不過這種事情也是見慣不怪了。

    「什麼時候出兵?」

    「明日一早。」

    「要等陳總兵嗎?」

    「陳總兵在鄖陽一時脫不開身,就我們兩部出兵吧。我們兩部加起來也有萬餘人,對付獻賊等足矣。」左良玉說道,他做為總兵,麾下本只有有一個正兵營三千人馬,後來招降了不少流匪,如今麾下已經有三營萬人,而羅岱也有副將奇兵營一營人馬,兩人加起來足有一萬三千人。這個兵力對付賊匪是足夠的,不過前提得是賊匪不要避戰逃竄。

    當天晚上,剛剛被官軍收復不久的均州城突然火光衝天,河南副總兵羅岱與援剿總兵左良玉兩將麾下兵馬突然作亂,他們成群結隊,公然搶掠城中大戶商舖,掠奪錢糧,甚至有不少人趁機殺人放火,奸-淫擄掠。

    直到天明以後,飽掠之後,左良玉才下令收兵,稍後兩部一萬餘人拔營離城,往房且而去,留下了一個更加殘破的均州城。

    許多倖存下來的百姓望著官軍離去的背景,無不咬牙切齒,恨聲痛罵,甚至有一些昨夜家破人亡的男子,掩埋了家人的屍體之後,轉身就去投奔流匪去了,他們滿心怒火怨恨,只希望餘生能夠有機會跟隨義軍擊敗那些比強盜還狠的官兵,親手殺了那些仇人。

    消息很快傳到了谷城,傳到熊文燦的案上。熊文燦對於左良玉等人在均州的惡行,只是罵了一句跋扈後就扔到了一邊。他更在意的是,左良玉和羅岱終於發兵進剿張獻忠了,要是他們再不動作,熊文燦估計楊嗣昌就該出來發話了。

    他是由楊嗣昌舉薦出任總理的,當初招撫張獻忠也有楊嗣昌的授意。熊文燦知道楊嗣昌也不希望他被定罪免職,那樣的話,一樣會波及到楊嗣昌的威望。

    現在楊嗣昌在襄陽稱病不出,這是在給他時間,讓他有機會剿滅張獻忠,起碼有機會打一兩個勝仗,改變眼下難堪的局勢。

    可這個時間並不多,如果他無法掌握眼下的局勢,又何談扭轉局勢?如果形勢再無好轉,楊嗣昌必然只得出來了。

    還好,左蠻子終於還是出兵了。

    不過熊文燦對左良玉實在是沒有什麼信任,他叫來了自己的家丁。

    「再派人去一趟麻城,再催下劉鈞,讓他立即北上。告訴他,若來晚了,賊人就要被剿光了,可就沒有立功之機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5章 地震

    崇禎十二年七月中,張獻忠在總理熊文燦的不斷催促中與河南副將羅岱,率兩部一萬餘人向房縣進剿,由於軍隊欠餉乏糧,左良玉部沿路搶掠,引得沿途諸縣百姓紛紛逃遁遠避,村寨城堡更是門戶緊避,拒不開門,如臨大敵。(.in.)

    十六日,左羅兩軍到達房縣,可此時房縣已經空無一人。張獻忠與羅汝才兩部早已撤離此地。他們走的時候,將房縣洗劫一空,等賊人走後,剩下的百姓聽說左良玉的兵馬一路洗劫而來,比獻賊更盛,一下子又全都逃進了附近山裡。

    等左良玉到達時,只看到了一座空城。而此時左羅兩部糧草已盡,他們又一次面臨著騎虎難下的局勢。偏偏在此時,熊文燦又一道進剿令送到,並給他們下了最後通牒,再不擊賊,就要問罪。

    與此同時,襄陽城中的楊嗣昌也送了一封信過來,讓左良玉抓緊剿賊。

    左良玉不敢抗拒天子寵臣楊嗣昌的命令,只得帶著兵馬繼續進軍。好在此時他得到消息,賊匪撤離房縣後往西逃跑,現在還沒跑遠,有情報表明賊匪此時正在竹山縣城。

    左羅兩部一萬餘兵馬繼續追擊,當他們西出縣城八十里的羅喉山簸箕寨時,卻不料突遇伏擊。八大王張獻忠與曹操羅汝才兩部早在此設伏,他們派了一支人馬虛張旗幟,大張聲勢前往竹山縣,而主力卻一直埋伏在房縣與竹山縣之間的半路羅喉山上,扼守在最險的路段。

    左良玉和羅岱措手不及,加之兩部兵馬本一路行軍又缺糧,士氣正低,賊軍伏兵四起,官兵不及提防,大部被逼進深山峽谷密林之中,走投無路被殺。

    一日激戰,左羅兩部一萬餘官兵,最後只有左良玉憑著一股凶悍帶著千餘家丁殺出重圍。而率部走在前面的河南副將羅岱與其部盡皆戰死。一萬兩千人馬,最終折損了一萬餘,左良玉甚至連自己的總兵關防大印都在戰場上遺失了。

    左良玉一路狼狽逃回房縣,繼而再退往均州。連谷城和襄陽都不敢回,生怕熊文燦拿他問罪。到達均州後,左良玉立即派人招劉國能李萬慶金聲恆等諸將。這些將領原本都是流賊中的悍匪大寇,如劉國能匪號闖塌天,李萬慶號射塌天。王光恩號小秦王,馬進忠號混十萬,金聲恆號一斗粟,劉洪起號劉扁子。

    這些人原來在流匪之中都是老字號,是與張獻忠等地位相當的老賊,在這幾年裡,先後被左良玉擊敗招降,比起張獻忠的反覆無常,這些人受招安後倒是堅定的站在朝廷一面,諸將也都因用功剿匪而都獲得朝廷的升賞。劉國能等俱帶副總兵餃,各領一營人馬駐守在鄖陽一帶。

    左良玉大敗而歸,立即派親信召集這些名義上隸屬於他的諸降將帶兵前來。諸將紛紛趕來均州,轉眼間左良玉麾下又聚起近兩萬兵馬。

    直到此時,左良玉才派人向熊文燦和楊嗣昌稟報敗訊。但在報告中,他卻把此戰失敗責任,都歸於沿途地方官府不給糧草,導致其部官軍斷糧士氣大降,又說羅岱擔任前鋒,卻無警戒防備。致使官軍進入賊匪伏擊之中,導致大敗。

    坐鎮於谷城的熊文燦得到戰敗消息之後,驚的面無人色,然後當天就跑回了襄陽城中。楊嗣昌得此敗訊。也終於無法再裝病了,不得不緊急召來熊文燦、方孔癔C 叛 蔚熱松桃欏br />
    遠在房縣千里之外的劉鈞並沒有第一時間得知房縣之敗的訊息,但到了月底,原來見天收到的熊文燦催促北上命令,卻突然斷了。

    三天之後,左羅兩部房縣大敗。幾乎全軍覆沒,河南副總兵陣亡,左良玉僅帶千餘人得逃,連總兵關防大印都丟失戰場上的消息傳回,震驚了所有人。

    原本已經準備妥當要出兵的劉鈞,下令暫緩出發。

    劉鈞一面下令暫緩出兵,一面卻讓新擴編的諸營加緊操練,特別是對於那些炮手和銃手,敞開了彈藥供給他們訓練,每個火銃手每天進行三次實彈射擊訓練,每次九發子彈。並且對成績做評判,分為九等,上中下等 各三則。

    九中者,準超等,八中者,準上上等,七中者,準上中等。六中者,準上下等。五中者,準中上等。四中三中者,準中中等。二中者,準中下等。一中者,準下上等。不中者,準下中等。不知者,準下下等。

    八十步的靶子,四中三中者無賞,五中以上者都有賞賜,而二中一中者要打三棍,不中者打五棍,第二次成績沒有進步,則要罰銀,三次成績沒提升,降入火兵。

    甚至還把士兵的訓練成績與各自的隊官掛鉤,實行連坐制度。各隊也要比試排名,如果隊中成績墊底,要受罰,連續墊底成績無進步,隊總會被免職降為戰兵。

    整個虎頭堡外,每天都是銃聲炮聲不斷,響聲震天。在優厚的賞賜以及嚴厲的懲罰條件下,各營的訓練十分吃苦賣力。

    一連半月時間,九頭鳥營似乎被遺忘了。

    然後就在九頭鳥技藝不斷的精進之時,在八月的第一天,方以智拿著一封信直接找到劉鈞。

    「繼業,有襄陽那邊的消息了。」

    信是方以智的父親湖廣巡撫方孔逈民�揭災塹模  傲蹙蟹揭災前鎪蛺較逖裟潛叩畝 玻 衷謚沼謨辛私 br />
    之前襄陽城那邊突然沒有了動靜,其實是因為房縣戰敗事情太嚴重,直接呈奏天子。剛剛還因為一場蘄黃大捷而高興的崇禎皇帝沒想到這麼快就遭遇了一場大敗,而且敗的如此難看。

    圍繞著這場戰敗,朝中這段時間也是風雲湧動,各方勢力都紛紛出身。楊嗣昌原本想要保熊文燦,結果他在朝中也並非沒有對手,他的敵手們抓住這次機會,開始大舉攻擊熊文燦以及熊文燦的保舉者楊嗣昌,甚至攻擊楊嗣昌在內閣中的盟友首輔薛國觀。

    朝中的這場鬥爭極期激烈,直到幾天前,才終於有了分曉。

    崇禎下旨,革除六省剿匪總理熊文燦官職,差錦衣衛押解進京。湖廣巡撫方孔業貘^埃 珊輩我欏 質叵陸 賴澇 滔探尤巍T竊毖哺Т鞫F革職,由原吏部尚書李長庚接任,河南巡撫李仙風革職,由原山西按察副使李樹初接任。河南總兵張學任革職,陳洪範調任河南總兵官。而熊文燦被革職逮捕後,由原甘肅巡撫梅之煥接任六省剿匪總理。

    左良玉則被以輕進貶三秩,但仍允戴罪視事,並授湖廣總兵官。

    受這次房縣之敗影響,大批官員和將領被貶官免職,同時也有大批的官員得到升任甚至重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梅之煥、李長庚以及李樹初這三位湖廣官員的重新啟用,這三人都是楚人,且都是東林黨人,還都曾因和閹黨魏忠賢和奸臣溫體仁不和而被排斥罷官,此時這幾人都致仕在家數年,皇帝卻突然一下子把他們重新啟用,而且一下子就安排了這麼重要的職位上,不免讓人十分迷惑不解。

    難道皇帝準備用楚人來解決楚地的賊匪?

    不管怎麼說,這簡直就是一場官場大地震。

    與此同時,崇禎也給他新選定的這些督撫們下了一個限時剿匪令,限定他們在崇禎十二年年底之前,剿滅獻賊曹賊等流匪,安定中原。

    得到這個消息後,劉鈞確實極為驚訝,他原來對歷史並不熟悉,因此也不知道歷史上熊文燦最後是什麼結局,而後來又是誰代替了他做總理。不過朝廷的新任命,對於劉鈞來說是個好消息。

    梅之煥那是他的老師,他出任總理,那對自己自然是好事,何況新的鄖陽巡撫李長庚、湖廣巡撫袁繼咸,那都是湖廣人,而且還都是與他關係不錯的,新任河南巡撫李樹初他雖沒見過面,可劉鈞卻救過他女兒。

    接到這消息之後,劉鈞第一時間前往了麻城沈莊,面見梅之煥。

    沈莊,梅之煥看到劉鈞到來,並沒有意外,笑著道,「我猜你今天肯定會來。」

    「學生恭喜先生出任總理。」

    梅之煥臉色很平靜,「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有何好恭喜的。看看朝廷這幾年的剿匪總督總理們,不論是五省總督陳奇瑜、洪承疇,還是五省總理盧向升、六省總理熊文燦,基本上都沒什麼好下場。」

    劉鈞笑著道,「五省總督洪承疇調入北方任薊遼總督,應當還算是更受重用了吧。五省總理盧向升後來入京主掌兵部,更曾經以三十九歲的年紀總督天下兵馬,何其了得。」

    「再了得,如今也化作了一捧塵土。」梅之煥並不願意過多談及盧向升,盧向升確實是個有能力的大臣,雖為進士出身,但練總統兵一道卻是天生帥才,可惜這樣忠君愛國的能臣統帥,最後卻因為楊嗣昌和高起潛的鬥爭中被陷害而死。

    「繼業,關於剿匪,你有何建議?」新任的加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餃的總督南畿、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六省軍務的剿匪統帥梅之煥問道。(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6章 出兵

    (感謝liujunliu、rqz296 、萬物尺度幾位的支持,謝謝大家,大家一起幫忙訂閱一下啊。如您已閱讀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中文.in.閱讀最新章節)

    面對梅之煥的詢問,劉鈞心中早有答案。

    「回稟老師,學生以為,朝廷剿匪剿了這麼多年,並非因為賊匪有多強悍,實因賊匪就如星星之火,根本撲來不及,隨時都能死灰復燃,再成燎原之勢。因此,關鍵還是得剿撫並用。」

    「剿撫並用?」梅之煥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實在是這四個字不知道多少大臣們提過,這些年來負責剿匪的重臣從楊鶴到熊文燦,提出剿撫的人太多了。甚至其中力主撫的楊鶴和熊文燦都沒好下場。

    「當然,剿匪並用,首先得剿,然後再撫,恩威並濟。並且,撫也得要有手段。比如每剿來一賊,得將賊區分開來,那些為禍多年的賊首自然不能輕饒,就算要撫,也必須把他們的兵馬給拆分,兵將分離。而且必須得是先打服了再撫,尤其是不能賊一失勢喊降就同意,得徹底掌握了主動權才能撫。」

    事實上,這些年朝廷打服的賊匪並不少,不少被打服後投降的賊將,也有好多從此死心為朝廷賣命的,其中不乏許多都曾是賊匪中有名的首腦頭目。

    「先打服,再招撫,然後是安置。安置也很重要,如果不能安置好,賊匪隨時都有可能復反,當年的楊鶴招撫流賊,賊也一度受撫,可最終還是反了。為何,只因活不下去。」

    梅之煥聽了長嘆一口氣,劉鈞說的並不新鮮,朝廷中有識之士都能意識到這些,可關鍵是如何做到。現在別說撫,就是打都打不到賊匪了,他們四處逃竄。

    楊嗣昌提出的四正六隅十面之網的剿匪之策。其實就是因為賊人流竄不定而特別提出的策略。他的想法其實是不錯的,把中原劃分為十個戰區,四個專防,六個專堵。而督師總理則專門追擊。

    可這種看似完美的策略,其實毫無可行性,因為這需要太好的配合了。而事實上,如今大明朝廷最缺的就是配合,總有各種豬隊友扯後腿。掉褲襠。這就導致,根本堵不住,圍不了,賊人總能逃出包圍圈。

    而賊匪無根據之地,四處流竄作戰,最主要的戰術就是避實就虛,專門到處流竄,瞅準一個空當,就往那些防守虛弱的地方打一仗搶一票,他們都不需要生產。直接就靠搶掠,甚至通過裹挾,只要主力不失,他們的隊伍便越打越多。

    說到底,還是地方武備鬆弛,面對賊匪的流竄突襲,一點防守都沒有,根本頂不住,連援兵都等 不及。而負責征剿的那各種兵馬,也是問題多多。吃空餉,剋扣,欠餉,缺乏訓練。軍紀鬆弛等等,他們各地剿匪,有時卻反比賊匪還要為惡更多。

    當然,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使得賊匪剿之不盡,那就是如今大明地方早已經糜爛了。豪紳地主們佔盡田地,還各種特權,把賦稅轉嫁到失地破產的百姓頭上,加劇了百姓的負擔,無數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他們除了造反,實際上別無選擇。正因如此,朝廷是越剿賊越多。

    梅之煥這幾年呆在地方上,是深知這些情況的,因此他對於出任六省總理一點也沒有高興,他心裡清楚,匪是剿不盡殺不完的,從一開始,他就是在打一場永遠沒有勝算的仗。

    「大人當建一支自己的兵馬,以此征剿賊匪,每剿一賊,撫平一眾,安撫好一地,如此才有希望。」劉鈞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雖然看似有些太天真,可也是唯一的辦法。

    「調各地的兵馬剿匪,那些兵多不堪用不說,還反而容易禍害地方。尤其是在朝廷總是欠餉無法及時發給錢糧的情況下,調的兵越多,亂子只會越大,他們其實不但起不到作用,反在惡化形勢。因此,學生以為,兵並不是越多越好,各省的兵馬不需多,讓他們呆在自己的防區,做好防守就足矣。要剿匪,關鍵還得靠自己的兵。」

    梅之煥這下倒是有些意外。

    「大人手下的保生堡鄉團操練多年,其實並不比官軍差,再加上學生現在也操練了一支兵馬,完全可以以此組建總理標營,這些兵我們知根知底,都是湖廣鄉黨子弟,平時訓練刻苦,也不欠餉,他們士氣遠超各地遠來的官兵。用他們,一個可頂倆。」

    那些各地的官兵並不好用,如左良玉這種跋扈悍將,根本都調不動他。既然如此,還要他們幹什麼。

    說到底,其實這個時候的流匪們並沒有正面跟官軍對抗的能力。他們靠的還是避實就虛的流竄游擊做戰,靠偷襲、伏擊等 手段打擊官軍。而歷史上,早期在流匪中名聲不顯的李自成突然就強大起來了,也並不是他真的一下子就厲害了,而是朝廷的精銳基本上都被一支支的調到了北方跟清軍作戰,且後來多葬送在了關外,中原徹底的空虛,流匪們才一下子坐大了起來,此後官軍便在正面戰場上打不過流匪了。

    但是現在,流匪還是不敢與官軍正面硬戰的,這兩年流匪被盧向升、洪承疇、孫傳庭等朝廷大將打的幾乎盡沒,正因於此。

    不過劉鈞的方法裡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僅靠一兩支精銳,很難堵的到四處流竄的賊匪,而調兵四下圍堵,卻又最終會走了楊嗣昌等人失敗的老路。

    不過事上難有萬全之事,梅之煥還是比較欣賞劉鈞的這種自信的。

    「聽說熊文燦先前已經委你為總理標下中軍官兼標下左營坐營游擊將軍,還曾許諾給你十萬兩糧餉?」梅之煥問。

    「確有此事,十萬兩銀子已經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看來是拿不到了。」劉鈞也笑了,他也聽說這銀子其實是熊文燦自己掏的腰包,為的是保他的前程,結果最終還是因為左良玉一場大敗,把他給賠進去了。現在熊文燦被押入京,他這五萬兩銀子劉鈞是不會退了。

    梅之煥撫著鬍鬚道,「我不是熊文燦,也沒有他那麼豐厚的身家,可拿不出十萬兩銀子給你。不過如果你願意,我想繼續讓你做總理標下中軍官兼中營坐營官。」

    「老師太抬舉我了,老師建標營,自然當由胡先生任這中軍官。」劉鈞連忙道。胡公國是梅之煥的老搭檔了,一直擔任著保生堡正兵營的營官。

    「公國我另有安排,你就說願不願意吧。」

    劉鈞當下應聲道,「既然梅公有命,劉鈞敢不遵從。」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痛快話,我喜歡的也就是你這股勇猛勁。」梅之煥一拍桌案,大聲笑道,然後拿來兩個酒杯,又端來一壺酒,兩個杯子中各倒了一杯。「喝!」

    劉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跟著梅之煥這種直爽的人做事,確實痛快。

    梅之煥當場決定,要建立自己的總理標營,標營共立五營,每營三千,分前後左中右五營。前營就是原來的保生堡遊兵營以及直屬的幾隊人馬,後營則是堡生堡原來的正兵營。而左中右三營,則由劉鈞的九頭鳥教導營、戰兵營和輜重營三營組成。

    劉鈞被授為總理標下中軍官兼中營坐營游擊將軍。

    「你的三營人馬,什麼時候可以出發?」梅之煥問。

    「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很好,那我們兩天後就出發。」梅之煥將杯中酒飲盡,豪氣萬太的說道,臉上紅光煥發,沉寂多年,終於又得到復出的機會。

    「後天就出發,去襄陽嗎?」

    「不,不去襄陽,我們直接找張獻忠去,先到武昌,然後我們直接坐船去荊州,咱們這次得先賊匪一步,提前把他們的退路給堵了。」梅之煥意氣風發的說道。

    「不去見楊閣部?」劉鈞試探著問。

    「也不就是那一套,現在沒有那個空。繼業,如我所料不差,張獻忠接下來就要竄入四川了。一旦我們若是讓張獻忠等賊匪竄入了四川,那咱們再想短期內擊敗剿滅他可就根本沒有可能。因此,我們現在時間緊迫,必須得搶先一步,堵住他們進川之路。」

    「我已經派人聯絡好了一批大船,我們直接坐船逆江而上,趕到荊州,這能節省很多時間,然後咱們也給張賊來個出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暈頭轉向。」梅之煥拉著劉鈞來到一張大地圖前面,指著地圖說出了自己的計畫。

    「兵馬調動來的及嗎?」

    「這次我沒打算調其它兵馬,就我們的五個營。不調其它人馬,而且走水路,以達到隱秘和突然性。」

    劉鈞心裡驚訝不小,也越發的佩服梅之煥的大膽起來。

    他居然真的打算不去襄陽拜見楊嗣昌,也不準備同楊嗣昌商議,甚至都不打算調動其它兵馬配合,就要僅帶著一個月前還僅是鄉團的標下五營去截張獻忠的道。

    佩服,真的是佩服,不過想想梅之煥曾經收到崇禎的勤王令後,都帶兵走到半道上了,結果聽到自己轄境內有叛亂,便立即二話不說不管皇帝的勤王令,轉身回去平叛的往事,眼下這事又算不得太稀奇了。梅之煥曾經連皇帝都能丟一邊,何況只是一個督師。

    不過當年梅之煥甩了皇帝一道,結果事後可就被免職了啊。現在這樣不甩楊嗣昌,就算打贏了這仗,只怕事後也將徹底得罪楊嗣昌了吧,若是萬一沒取得成功,只怕更麻煩吧。

    可劉鈞看梅之煥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把這些放心上。想到這裡,他便也什麼都不說了,梅之煥不是蠢人,他想的到的梅之煥肯定早有想到,既然他不在意這些,那自己也就跟著瘋一把好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7章 成婚

    梅之煥與劉鈞議定出兵之事,下人來報,說是李長庚到了。⊙,四部尚書李長庚這次也重新啟用,出任鄖陽巡撫一職,得到這消息後,他便過來沈莊見梅之煥。兩人本就是親戚,又是同鄉老友,眼下又成了上下關係。

    「繼業也在呢。」李長庚由管家請進來,見到劉鈞也在,當下笑著道。

    「劉鈞拜見巡撫大人。」劉鈞行禮。

    「還沒到衙門上任呢,何況我們之間何須這般客套,你們這是在談什麼呢?」

    「我剛和繼業已經商定,將保生堡的正游兩營以及九頭鳥的戰輔教導三營編為我的標下五營,並且後天正式出兵,坐船直往荊州,去要張獻忠。」梅之煥沒有對李長庚保留,直接把計畫托盤而出。

    李長庚打量了下二人,見不是說笑,沉思了一會,「算我一個,我跟你們同行。」

    「好。」梅之煥笑著應下,沒多說什麼。

    劉鈞有些忍不住道,「我們真的不通知楊閣部一聲,完全把他蒙在鼓裡嗎?」

    「不用。」梅之煥和李長庚一起說道,劉鈞無語,只好道,「那學生告退,回去做出征準備。」

    「嗯,記住兩天後出發,到時你若是延誤日期,可別怪我不講顏面。」梅之煥向劉鈞點了點頭道。

    離開沈莊後,劉鈞策馬回到虎頭堡,立即召集了營部司三級軍官議事。會上,劉鈞將朝中最新的變化,剿賊督撫們的調換,以及梅之煥的計畫宣佈。

    「全軍即刻起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所有將士打點行裝,分發彈藥箭支。弓箭手每人配發六十支箭,火銃手每人配發二百發定裝紙彈,輜重營將所有的米豆煤炒打包裝袋上車」

    命令一下。整個虎頭堡都開動起來。好在之前已經有過一次出發裝備了,現在倒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最後的出征準備。

    為了鼓舞士氣,劉鈞在下達了出發準備命令之後,又向出征部隊發了一次開拔銀。開拔銀本是朝廷官軍的一個漏習,因此平時官兵欠餉嚴重,遇有戰事之時,為了能讓將士們賣命,便得拿筆銀子來賞賜給將士們,謂之開拔銀,還得發一次糧。謂之行糧。

    虎頭堡並沒這種慣例,不過劉鈞考慮到士兵們多是新兵,第一次要出征難免忐忑,便發銀子以舞士氣。每兵發相當於一兩銀子的積分券一百。

    發了銀子後,第二天,臨出發前一天,劉鈞把三營兵馬帶到了麻城縣外,在保生堡前與梅之煥的另兩營人馬匯合。

    五營人馬之外,李長庚也組織了一營人馬。其中有數百李家的家丁,另外還有從本地徵召的一千餘夫子。李長庚把這兩千餘人組成了自己的巡撫標營,實際上是充做梅之煥那兩營人馬的後勤民夫。

    梅之煥與李長庚當天檢閱了六營人馬,然後給六營將士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出征宴。

    出征宴由麻城縣令陸晉錫以及麻城的諸鄉紳地主富商們一起出資準備。每位出征的士兵得到兩升酒,兩斤肉,有酒有肉很是豐盛,甚至還送來了數百隻羊和許多雞鴨魚肉佐餐。

    除了酒肉之外。他們甚至還請來了一個戲班子為出征將士們表演,弄的很是熱鬧。

    在這熱鬧的日子,陸維章也趕了過來。他給劉鈞送來了幾大車的東西。劉鈞過來時,正看到陸維章指揮著家丁不停的往車下抬東西,仔細看去,卻都是些吃的。

    金華的大火腿,溫州的燻雞、江西的黃元米果,口外的風乾牛肉,甚至還有一整車的戚光餅等 。

    陸維章一樣樣給劉鈞介紹著,「這是個牛膀胱,裡面裝的是二十斤牛肉乾。別看這東西不起眼,可這裡裝的卻是一整頭牛的牛肉了。都是草原上蒙古人的特產,把一頭牛宰殺後風乾,然後再用鎚子砸爛,最後直到把整頭牛的肉乾絲都塞進那牛的膀胱裡為止。這東西極管飽,在外行軍的時候,取一點出來,拿水一煮,就能管一天的飽。

    「岳父,其實軍中都備有糧食,也有乾糧。」

    陸維章笑笑,「其實我也知道,還不是那丫頭,一聽說你要去出兵打仗,擔心不已,立馬把家裡的鋪子搜刮一遍,能當乾糧的都被他搜來了。哎,我知道出兵打仗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不管我可就只有雪琪一個女兒,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萬萬不要逞能。」

    他嘮叨了一通,還沒完沒了,旁邊馬車裡的陸雪琪終於受不了了,推開馬車門跳下來,一把拉著劉鈞上了馬車。

    「你現在是朝廷的將軍了,要帶兵去打仗,我管不了你。」陸雪琪握著劉鈞的手道,「我去廟裡求了個平安符,你戴在身上。」

    「放心,只是去剿幾個賊匪而已。」劉鈞作輕鬆狀道。

    「我等你回來迎娶我過門。」

    本來婚期已近,可現在卻要出征,劉鈞覺得心裡有些愧對她。

    「等我凱旋就迎娶你。」

    「那你可得早點凱旋。」陸雪琪拉著劉鈞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劉鈞驚喜,「真有了?」

    先前陸雪琪說自己服,可那時還太早並不能查出什麼。

    「嗯,請了城裡最好的大夫來看過了,有了。所以你得早點凱旋娶我,要不然我這肚子到時可就大起來了。」

    劉鈞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太好了,我就要當爹了。」

    「不等了,我們馬上就成親,我今天就要迎娶你過門。」

    陸雪琪已經有了身孕,劉鈞也不知道這次出徵得什麼時候回來,萬一在外打個三五個月半年的,那婚期就延誤了,到時陸雪琪肚子大起來,對她的名聲可就不好。

    「可這也太匆促了。」

    「我只想早點給你一個名份,讓你早點成為我的妻子,你願意明天就嫁給我嗎?」劉鈞抱著陸雪琪問。

    「我願意,願意。」陸雪琪也知道劉鈞要提前完婚是為了她。

    「我這就去和岳父大人商議婚禮之事,咱們今天就成親。」

    「嗯。」陸雪琪幸福的點頭。劉鈞在她臉上又親了一口,然後轉身準備下車去籌備婚禮,僅僅一天時間,要籌備一場婚禮,這是個很艱巨的任務。

    「鈞郎。」

    陸雪琪突然喊住劉鈞,「到時你把沈三娘子和沅沅姑娘也請來參加婚禮吧。」

    劉鈞沒想到陸雪琪突然提到她們兩個,一時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有些拙劣的解釋,「其實我跟她們只是普通朋友。」

    「鈞郎,沒事的。我並不是那種容不得人的妒婦。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只是希望以後鈞郎外面有了女人,可以告訴我一聲。」

    劉鈞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偷腥被抓總有些理虧的。

    告別了陸雪琪後,劉鈞直接跟陸維章提起要今日就舉辦婚禮。陸維章有些猶豫不決,女兒有身孕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他其實也想早點讓兩人完婚,這樣婚前懷孕的事情就能掩蓋下來。可又不想突然提前舉行婚禮,這樣容易被人懷疑。但現在劉鈞出征在即。這一出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萬一耽誤太久,女兒的肚子可就藏不住了。

    「能晚幾天嗎?」

    「我明天就得出徵了。」劉鈞有些無奈的道。

    「這樣就有些委屈雪琪了。出嫁畢竟是女人一生的頭等大事,匆匆忙忙太可惜了。」

    劉鈞道,「我會好好對待雪琪的,以後會儘量彌補的。」

    「我相信你。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你們的事情了。好了,今天就今天吧,我馬上派人去準備。通知親戚朋友,準備酒席。」

    劉鈞去見梅之煥和李長庚,把自己要在出征前完婚的事情提出。當然理由不是陸雪琪有了孩子,而是說提前舉行婚禮是為了讓她安心等等。

    梅之煥沒深究其中原因,但也很高興此事。

    婚禮雖然有些匆促,可有軍隊還有各家一起合力幫忙,還是進行的很順利。陸家派了馬車去親戚朋友家把人接來,又請來了好幾家酒樓的後廚房班子,加之還有諸多將士們的幫忙,這場臨時決定提前的婚禮反而十分熱鬧。

    當天李春江和劉允升、陳貞慧等人充當了劉鈞的伴郎團,劉鈞帶著九頭鳥數千號人浩浩蕩蕩的往陸家迎親,那場面十分壯觀,引得無數人圍觀,大家都為這場別開生面的迎親場面而讚歎。

    沈曼和陳圓圓收到了陸雪琪派人送去的婚宴請柬後,都有些莫名的意外。兩人心裡都覺得這是大婦充滿敵意的威脅,這請柬就是戰書。

    對於兩人這種想法,劉鈞也只能笑著向她們解釋,其實這段時間他忙著軍務,對沈曼和陳圓圓有些冷落了。而沈曼和陳圓圓也早互相知曉了對方的存在,據說沈曼還去找了陳圓圓幾次碴,陳圓圓受到挑釁後,居然也給予了反擊,總之這兩個女人在這段時間裡,有來有往的斗的正歡樂。

    不過兩人倒沒有退出的意思,只是不免對劉鈞有點怨念。

    「妹妹,咱們也別鬥來鬥去的了,再鬥咱們也只是小。」沈曼拿著陸雪琪派人送來的請柬琢磨了半天后,還是決定去赴宴。不但如此,她還主動去找到了陳圓圓,提出兩人和解。

    「以後劉家後院就是陸家的說了算,她才是大的了。咱們兩個不管怎麼爭,那也是個小。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好好相處呢,那樣萬一將來陸家的要挑我們的不是,咱們也有個相互依靠啊。」

    「姐姐說的是。」陳圓圓又想起她在貢家的那段日子,大婦不能容人,日子過的很艱難。而沈曼也有過和陳圓圓相似的做妾日子,如今倒是有點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

    兩個之前還相互敵視的女人,馬上就結成了同盟,打算以後相互依靠,一起對抗劉家大婦。

    臨出征前的一晚,劉鈞正式迎娶陸雪琪入門,迎親、拜堂、洞-房,同飲合巹酒。共髻結髮,成為夫婦。

    這天晚上,劉鈞倒沒有一直呆在洞房裡,都老夫老妻了,其實也沒太過激動。倒是外面既有上司又有同僚部下,還有許多鄉紳們,劉鈞都得照顧到了。

    好在賓客雖多,可劉鈞的伴郎也多,有他們幫忙擋酒,劉鈞倒沒喝多少。等到半夜之時,酒宴差不多散去,劉鈞叫來張山和朱元成等留守的兄弟談話。

    「你們倆的守備營和團練營也都招滿人了,接下來就是得實練。除了練兵之外,你們得牢牢防守好虎頭堡,虎頭堡不僅只是我們的駐地,這裡還有我們的火銃坊和火炮坊,這兩處工坊如今是我們九對鳥的命根子,咱們不比邊軍,沒有那麼多兵額也拿不到足餉,也不比衛軍,有自己的屯田可耕種。」

    「咱們前期靠各種法子籌餉,可兵馬漸多,老法子是維持不了開銷的。以後就指望著這火器坊生產火器出售,以養兵馬。因此,無論如何,都得保護好虎頭堡,保護好我們的火器坊,不容有失。」

    張山認真的點頭應道,「大哥你放心,我人在堡在,堡在火器坊在。」

    「嗯,容不得半點馬虎,平時多派些夜不收在外警戒。火器坊的保護我就交給你們了,生產方面我會交給趙順負責,現在我們的訂單還有不少,材料也還充足,你們按計畫生產就行了。」

    「還有一件事情。」劉鈞又道,「先前我們跟安東王有合作,幫他緝拿私鹽商,這事情咱們還得繼續做下去。之前我們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蘄黃各縣的私鹽販子名單,我已經讓人給他們放話,讓他們退出蘄黃。只要他們肯退出的,那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他們不理會我們警告的,那麼咱們就先禮後兵。」

    「你們守備營和團練營,練兵守堡之外,也安排好輪流出擊,那些敢元視我們的私鹽販,通通將他們拿下。這也是對你們的一個考驗,但既是考驗也是機會,我希望你們能通過清剿私鹽販子,實戰練兵,迅速成長起來。」

    「若是遇到什麼擺不平的麻煩,你們可以找劉家或者梅家、李家,他們會幫你們的。」

    張山和朱元成點頭稱是。

    「我把家裡就全交加給你們了。」

    天還未亮,劉鈞便與陸雪琪告別,騎馬返回沈莊保生堡臨時大營,天亮之後,他就將踏上新的征途。(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8章 入川

    梅之煥早已經聯絡好了江船,數家專跑長江中游的大船行一起接下了梅之煥的僱傭,組織了數百艘大江船。[++

    天亮之後,梅之煥麾下新編的五個標營和李長庚的撫標營集結堡外,梅之煥做了番簡單的動員誓師後,便正式出兵了。

    江船已經直接開到了縣城外的舉水河碼頭,六營兵馬在此登船,然後直入長江。

    從黃州江口到此行目的地四川奉節,路途千里。近兩萬人馬,還攜帶著諸多輜重,如果陸路前進,一天四五十里,得走上半個多月。而軍情緊急,半個月後,局勢早就不一樣了。而改坐江船逆江而上,因這段長江屬於長江中游,江面寬闊,航道安全,因此大江船一天能走三百里以上,從黃州到奉節,也不過是三四天的時間而已。

    數百艘大江船組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大船隊,千帆競揚,遮江蔽日。在長江上行船,就恍如上了高速公路,不但速度快,最重要的還是舒適。

    「昨天夜裡我和酉卿又仔細的商議了下。」梅之煥站在甲板上對著劉鈞說道,「張賊雖在房縣設伏擊敗左良玉和羅岱二部,但他們如今新反,實力遠不如當初之勢。左良玉一敗,朝廷震怒,楊嗣昌接下來就要大舉圍剿,張獻忠只要不蠢,就知道湖廣是呆不下去了。」

    李長庚也在一邊道,「張獻忠不可能去河南,那裡有襄陽擋路,他繞不過去,也不可能東進南下,因此他們同樣繞不過襄陽。因此現在擺在獻賊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向西北竄入陝西境內,要麼向西南逃入四川。」

    劉鈞對這番分析也是持贊同態度,「可為何先生們以為獻賊必然會選四川?」

    按過去這些年賊匪的動向來看,陝西那是賊匪們最初爆發之地,許多如今還在流竄的賊匪都多起自陝西。而歷史上。這些賊匪們也確實好幾次殺回陝西。一來自然是因為許多賊匪的首領和頭目骨幹們多來自陝西,他們對陝西更熟悉。二來也是因為陝西的局勢對賊匪更有利,這些年陝西早就已經徹底的打爛了,關內有著無數已經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要他們回去隨便振臂一呼,就能拉起一支大軍來。

    「如果能回陝西自然是有好處的,可正因為如此,楊嗣昌肯定會對此早有防備,陝西邊境上肯定會有兵馬攔截。想殺回去不是那麼容易的。另一個,這些年陝西早就打爛了,他們就算回去,也沒什麼東西可搶了。然而四川就不一樣了,只要能突入川西平原,那幾乎就很難再攔的住他們,而且川中富裕,且楊嗣昌等會把防備都放在陝西邊界。」

    逆向思維,或者說換位思考,梅之煥和李長庚兩人很快就得出張獻忠最有可能突入四川的可能。

    「而張獻忠如果要入川。以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他便只能從夔州府東面進入,擋在他們面前的第一座川東之城就是大昌城。」梅之煥道。

    大城是夔州府最東北的城池,與湖廣的鄖陽府交境,同時與與陝西緊鄰。如果梅之煥兩人真的預測準確,那麼他們現在通過長江水道便能迅速直達夔州府,搶先一步到達大昌。

    「我們能趕在張獻忠前面搶先到達大昌城嗎?」劉鈞問。

    「最多三天我們就能到達夔州瞿塘關,而張獻忠要趕到大昌,卻只能翻山越嶺走山路,那道路可不比長江航道通暢。」梅之煥很是自信的道。

    「那麼現在最關鍵的就是不能讓張獻忠入陝了。或許我們應當通報楊閣部一聲,讓他派兵封堵住入陝之路?」劉鈞提醒道,而且他這也是為了梅之煥考慮,畢竟他雖是新任總理。可中原剿匪之事,卻還是由楊嗣昌這個輔臣督師道總指揮的,通知楊嗣昌既是為了配合,也是為了表示尊重。

    「不。」梅之煥再次拒絕了劉鈞的提議,「我們的行動得保持機密,有半點洩露。獻賊都有可能得知,到時我們想要攔截他們就難了。」

    「可萬一楊閣部也認為獻賊要入川,而把兵馬佈置防賊入川,萬一導致陝西邊界兵力不足,讓賊竄入陝西怎麼辦?」

    「以老夫對楊嗣昌此人的瞭解,他一定會認為賊人會入陝的,也一定會把重兵部置到陝西邊境的。」

    湖廣,襄陽。

    楊嗣昌領了崇禎最新旨意,捧出尚方寶劍拿下當初由他一力舉薦的剿匪總理熊文燦後,便正式全面接替了剿匪的指揮大權。

    他將原總理府改為了自己的督師府,並讓部下打出了鹽梅上將的旗標。這個鹽梅上將來自於之前他出京之前皇帝親自召見他時所贈的一首詩,鹽梅今暫作干將,上將威嚴細柳營。 一掃寇氛從此靖,還期教養遂民生。

    在古時,鹽和梅都是生活中的重要必需品,後來便以此來代指棟樑之材。崇禎以鹽梅上將來稱呼楊嗣昌,可知對他的信任。

    楊嗣昌也很喜歡這個評語,出京之後便特別做了一面繡有鹽梅上將的旗標,和督師等旗標一起。

    接替熊文燦之後,楊嗣昌便召集督理中官劉元斌,監軍萬元吉,總兵陳洪範等人舉行軍務會議。

    楊嗣昌今年不過剛五十出頭,湖廣武陵人,出生於書香門第,祖父楊時芳為武陵名士。父親楊鶴為萬曆三十二年進士,而楊嗣昌只比他父親晚六年也中進士,處於明末亂世,楊嗣昌父子倆皆以督兵聞名。

    楊嗣昌的父親官至兵部右侍郎,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楊嗣昌步入仕途後,歷任杭州府教授、南京國子監博士、戶部郎中等官。天啟三年受閹黨排擠,稱病辭職歸里。崇禎元年,起為河南副使,加右參政。後升任右僉都御史,巡撫永平、山海關諸處,以知兵聞名朝野。

    崇禎七年,授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督宣府、大同、山西軍務。旋以其父母相繼去世而回家丁憂。崇禎十年,農民起義席捲中原,他受命為兵部尚書,主持鎮壓流賊叛亂,制定「四正六隅十面網」的圍剿計畫。

    在崇禎四的時候,楊嗣昌的父親楊鶴因為招撫流賊失敗而被降罪逮捕,楊嗣昌三疏請代,得減死。

    楊嗣昌富有辯才、工於筆札、才思闊達,每與崇禎皇帝召對,總能以他的思辯健談打動崇禎皇帝,每次召對都超過規定時間,使得崇禎皇帝對他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繼而引為肱股之臣!感嘆︰「恨用卿晚!」

    可以說楊嗣昌雖然在崇禎十一年才入閣,可在朝中卻是極得崇禎信任。這種信任甚至有些讓人驚,崇禎一朝換過無數輔臣,可對楊嗣昌之信任卻少有人及。他雖不是首輔,可得到的信任卻超過首輔,真正的權傾朝野。

    在當今天子的眼裡,楊嗣昌是朝中上下最知兵的重臣。

    此次出京,他也是負擔著皇帝的無限信任和期盼。可左良玉房縣之敗,讓他很是有些被動,之前朝中諸多官員蜂起彈劾他,可皇帝卻站出來替他維護,依然信任他。

    但暗裡,皇帝也給他發來密旨,讓他加緊剿來賊匪。

    楊嗣昌拿下了熊文燦,心裡有些苦悶,本想給熊文燦一些時間,讓他能擊敗獻賊,卻不料這一下子惹來了房縣大敗,弄的他無比狼狽,好不容易才擺脫朝中眾臣的彈劾。

    雖擺脫了彈劾,可皇帝卻接連啟用了一批湖廣致仕大臣,梅之煥、李長庚、李樹初、袁繼咸,這些人的重新啟用,讓他不免覺得有些緊迫危機感。

    等監軍太監劉元斌、監軍文臣萬元吉、總兵陳洪範等人都到來後,楊嗣昌才穿著御賜的大紅鬥牛袍走了出來。

    目光在諸人身上掃了一眼,楊嗣昌心頭有些不高興。他先前召各省督撫總兵們前來會面議事,可到現在,卻只來了這幾個。新任的總理梅之煥沒半點消息,湖廣巡撫、鄖陽巡撫、河南巡撫三巡撫也不見人影。

    就連上次新敗的左良玉,也依然駐兵均州不至。

    他壓制著心裡的不喜,沉聲道,「諸位,陛下對眼下的剿匪局勢十分不滿。陛下限令我們在年底之前必須剿滅獻賊,而我只給你們一個月時間。」

    座中諸人都不由微微變色,限期一個月,這怎麼可能。

    「判斷獻賊接下來必定會企圖跳出湖廣以躲避官軍圍剿,而跳出湖廣後他們必然會竄入陝西。為此,接下來我們就要前堵後截,絕不讓獻賊逃脫,必須將他們圍堵在鄖陽一帶,將其一舉剿滅。」

    「現在,諸將聽我軍令調動。命陝西、三邊總督鄭崇儉率其麾下副總兵賀人龍、李國安部立即進駐漢中西鄉設防攔截。」

    「命湖廣總兵左良玉率副總兵劉國能、李萬慶、王光恩、馬進忠、金聲恆、劉洪起諸將進駐陝西興安、平利二地,防禦攔截。」

    「四川副將張奏凱率所部兵馬進駐夔州大昌城。」

    「河南總兵陳洪範、副總兵陳永福、四川總兵方國安等其餘各部隨本官一起追剿來賊。」

    「本官將令已下,軍令如山,若有敢不從軍令者,本官將請出尚方寶劍,以正傚尤!」

    「謹遵鈞命!」(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4
第159章 彈劾

    (感謝gl小龍人、白雲過隙01兩位的支持,謝謝!)

    諸將退下後,楊嗣昌還在對著地圖思考著自己的佈局。{中文.

    }他期望這一次能夠一舉剿滅獻賊,也必須剿滅獻賊,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拿住張獻忠,那麼目前他的處境將大大改變。甚至為此,他都不在意其它的賊匪,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盯著張獻忠身上。

    「大人,去黃州的信使回來了,帶回了緊急消息。」親兵的聲音打斷了楊嗣昌的思緒。

    「是去麻城調劉鈞的信使?」

    「是的,他剛剛趕回來了。」

    「帶他過來。」

    楊嗣昌說道,一邊收起地圖,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黃州那邊的消息了,楊嗣昌這些天也總結了熊文燦的失敗原因,認為雖然他在招撫這個問題上犯了大錯,可最終導致熊文燦獲罪的還是房縣之敗。

    而房縣之敗,最終還是因為統兵的總兵左良玉和羅岱等不遵從熊文燦的命令。熊文燦手中無兵,打仗完全只能靠著那些將領們。左良玉雖然被賊匪稱為左爺爺,擁有豐富的剿匪經驗,但卻因此跋扈。

    楊嗣昌覺得他主持剿匪得改變熊文燦的那種方式,而他的計畫就是不能完全信任左良玉這種老兵痞。要想改變這種書面,就得有自己可信任的兵馬。楊嗣昌準備建立自己的標營,他瞄準了新任的游擊將軍劉鈞等數名將領,這些將領都有些共同點,比較年青,能戰,可又不跋扈。

    他也知道原先熊文燦就準備調劉鈞為自己的標下中軍官,甚至熊文燦還自掏腰包拿出了五萬兩銀子送去黃州給劉鈞做軍餉。熊文燦被革職了,楊嗣昌打算把劉鈞繼續調來,讓他轉做自己的標下營將。

    雖然劉鈞只是個新近提升的游擊,可他卻曾經以六百破六千。沒有半點水份的大捷,絕對是個值得重用的將領,何況還是得皇帝讚賞的將領,又在軍中根基不深。正好為自己所用。他還聽說劉鈞用熊文燦給的銀錢,招募了六七千新兵。

    若能把劉鈞馬上調過來,組建起自己的標營,那到時他就可以不必完全倚靠左良玉等這些跋扈將軍。

    「小的拜見閣部。」

    「起來,劉鈞什麼時候能到襄陽?」楊嗣昌問。

    那信使有些緊張的回道。「稟報閣部,小的這次沒見到劉鈞。」

    「什麼?」

    「小的趕到麻城的時候,劉鈞已經帶兵離開了。」

    「離開了,去哪了?」楊嗣昌追問。

    「劉鈞帶著所部跟隨新任剿匪總理梅大人坐船走的,據說是去夔州府攔截張獻忠。聽說梅總理認為張獻忠一定會往四川逃竄,因此便前往攔截。」信使小心的回道,「還有,劉鈞已經被梅總理任命為總理標下中軍官兼中營坐營官!」

    楊嗣昌聽完,先是驚訝,然後轉為極度憤怒。如此大的事情。梅之煥居然根本不與自己商量,甚至都不通知自己一聲,就這樣跑去四川了,這算什麼?他這個剿匪總理還是不是在自己這個輔臣督師的統領之下?

    「無法無天!」楊嗣昌氣的鬍子都在發抖,他早在皇帝啟用梅之煥為總理之時,就有過預感,接下來只怕不會好相處。可卻沒想到,梅之煥居然如此出格。

    「閣部,梅之煥雖為陛下新命之剿匪總理,可如今行事進退皆自主之。並不稟報督府,如此自行其事,還如何全盤統籌?」聽聞消息後趕來的監軍萬元吉充滿擔憂的提道。

    楊嗣昌憤怒萬分,他倒不是在意梅之煥把本應當歸入他麾下的劉鈞所部搶走。雖然這也一樣讓他惱怒。但他更憤怒的還是梅之煥那種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態度,梅之煥這樣做,大大破壞了他的威信。以後若是其將領都有樣學樣,那他這個督師還如何號令諸軍。

    出了左良玉這等跋扈的武人,就已經讓他頭疼了。可畢竟左良玉只是個武將,在他這個手握著尚方寶劍的輔臣督師面前。有時還不敢太過囂張。但梅之煥不同,梅之煥的資歷可比他老的多,不但是進士出身的老臣,而且現在還是剿匪的總理,位僅次於他,若他不將自己放在眼中,這以後的事情可就難辦了。

    「我要向陛下參奏,讓陛下知道梅之煥的跋扈,要彈劾他,奏請革除他的總理之責。」楊嗣昌一邊說著一邊回到書桌前,開始提筆寫起彈劾奏章來。

    他一邊把這邊發生的具體情況詳細寫在奏章上,一面心裡連帶著對原來很欣賞的劉鈞也恨上了。

    他心裡想著,雖然這封奏章送到御前的時候,說不定他已經剿來了張獻忠,可他這奏章也可以是立字存檔,到時做為證據翻出來把梅之煥再趕走。他無法忍受一個這樣的副手,沒法配合。

    寫完給皇帝的奏章,楊嗣昌想了想,又給梅之煥寫了一封信,調梅之煥與劉鈞所部兵馬從夔州府移駐鄖陽與他會師,聽從調動。

    「賊勢必不能入川,仍當走死秦界耳!」楊嗣昌一提筆,開頭就寫下了自己對賊匪動向的判斷。「總理之入川,實無必要。眼下當務之急當是總理率兵趕來鄖陽與某匯合,一同將賊圍堵剿滅於鄖陽,不使期復竄入陝西也。」

    寫好信交與家丁去送出後,楊嗣昌陷入沉思。先有左良玉這等跋扈武將,如今又有梅之煥這種自行其事的總理,他感覺心力交悴,十分頭痛。想了半天,他覺得還是梅之煥的威脅更大,如果自己不能掌控局勢,那場面才是最壞的。

    想來想去,要改變這種局勢,似乎只剩下了一個方法,那就是用一場輝煌的勝利,來重重的打擊梅之煥,讓皇帝也讓諸將們知道,他楊嗣昌才是對的。

    可要想得到勝利,光是預料到獻賊會往陝西逃竄還不行,還必須得堵住並擊敗張獻忠甚至擒斬此賊。

    要完成這樣的目標,現在看來還必須得借助左良玉這樣的悍將。雖然左良玉比較跋扈。可此人卻也確實能打善戰。

    楊嗣昌又拿起筆,再次提筆寫信。這次他的信寫給左良玉,在信中,他大大稱讚了左良玉一番。然後又說房縣之敗並非他之責。最後又說他知道左良玉丟了總兵關防印信,因此他準備向皇帝為左良玉請封平賊將軍,讓朝廷援左良玉平賊將軍印等等。

    「閣部好一招驅虎吞狼啊。」站在一邊的幕僚看到楊嗣昌如此籠絡左良玉,連聲稱讚道。「左良玉不過一武夫,得閣部如此賞識。他豈不為閣部拚死效力?要說熊文燦本也是個聰明人,可偏偏就想不到閣部此法。若是他早點拉攏左良玉,說不定獻賊早已剿滅了呢。」

    「為了大局,也只得如此了,若不然,區區一武夫,本官何必如此姿態拉攏。」楊嗣昌冷笑著丟下筆。在他看來,讓他放低姿態去拉攏左良玉,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八月初三,齊獨眼早早的就醒了。

    其實昨天晚上他基本上就沒怎麼睡著。他是地道的黃土高坡人。以往見過最多的就是黃土地,一年中乾旱的時候最多,漫天的灰塵早已習慣。後來成了賊匪,打出了關外,甚至到了中原江淮,見到了更寬闊平坦的平原,還有那遍佈的江河。

    可他從來不會游泳,更沒有坐著巨大的江船行駛在那大江之上。

    一上江船,他就感覺腳下沒了根,整個人都不穩了。沒片刻。他就和不少部下一樣開始暈船,嘔吐,天翻地覆。

    整整一天一夜,他就跟快死了一樣。

    早上醒來。總算是感覺好受了一些。聽江船上的水手們說,他們已經離行駛了五百里了。簡直難以想像,一日夜,就已經駛出五百里外了。

    提著吊桶從江裡打上來一桶江水,洗過臉後,感受清爽了不少。

    齊獨眼所在的這條船不小。雖不是船隊最大的船,可他麾下的一局五旗十隊人馬,總共一百個兄弟,另外還有四十匹騾子,加上五輛廂車,以及上萬斤的糧草輜重卻全都裝在船上。

    江上風大,迎面吹著很涼爽,暈了一天後,他終於有些適應船在江上行駛的感受了。

    旁邊的那邊船是他們司百總所在船隻,此時從上面傳來了喇叭聲。

    雖在船上,可齊獨眼他們這些兵卻依然沒有放輕鬆,每天都要學習號令,也許他們的武藝戰技還不怎麼樣,但每個兵都對旗鼓號令相當熟悉了。

    在九頭鳥軍中,吹喇叭是掌號,第一次是頭號,這是要人收拾行李,準備飯食。早上吹第一聲,也就是起床號。

    不用齊獨眼卻催促,本局的五旗隊員就都紛紛出了船艙,來到了甲板之上。輜重營五旗有十隊,但每旗就是一車,各有正奇兩隊,只有奇兵隊有一個火兵。

    五個火兵背著自己的銅鍋挑著木桶來到甲板上,開始做飯。雖在船上,可他們有攜帶的煤炒,做飯倒也方便。

    船上的船老大姓王,他笑著走了過來。

    「早上撒了幾網,撈起不少魚,都還新鮮著呢,給你們送幾條過來,燉著吃。」

    魚都很新鮮,也很肥,齊獨眼笑著收下,也沒客氣。「多謝王哥。」

    聊了幾句,王船頭回去了,齊獨眼把幾條新鮮大魚交給火兵們收拾,然後便帶著其餘的隊員們開始進行早上操練。

    身在船上,無法再進行早晨的例行負重長跑,齊獨眼便帶著大家做俯臥撐,打拳。雖然他們是輜重營,可也一樣要參加定期比試,成績差的要罰,如果幾次比試成績都沒提升,他這個百總可就有可能要降職。

    鍛練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天已經大亮。這時隔壁傳上再次傳來喇叭聲,這第二次掌號,就是吃飯,準備出操。

    這時五個火兵也把一百來人的早飯做好了,齊獨眼這一局,除了五旗二十隊一百個士兵外,他這個百總另外還有五個親兵。這五個親兵承擔著如警衛、監督軍紀、傳令等任務。

    早餐是大白米飯,加上鹹菜,以及新鮮的江魚,因為今天有新鮮的魚,所以就沒有再把乾肉干魚這些拿出來。魚很新鮮很肥,只是簡單的燉煮,可卻相當美味。齊獨眼吃的很高興,在他二十歲以前,他甚至都從沒有吃過魚。他的老家根本就沒有什麼河湖,魚是個很金貴的東西,比肉還貴。

    飯吃好後,齊獨眼領著部下繼續操練。這次改操練陣形,輜重營作戰有他們專門的戰術陣形。這些陣形戰術甚至由游擊將軍劉鈞親自編寫了一本輜兵操典。上面非常詳細的把輜重營的訓練到作戰等等詳細分解,編成典例。

    這些操典印刷成冊,分發給每個將士。平時有嚴格的要求,每個士兵要求三月內背熟所有的內容,平時每天至少得背兩條。齊獨眼不識字,背這操典很吃力,可又不能不學不背,這都有人專門檢查打分的,背不出來,得扣分,分扣多了就得罰銀,如果屢次不過關,就一樣要降級。

    齊獨眼的親兵中,有一個是讀過書的,因此還兼任了局裡的識字一職,平時就負責教齊獨眼等人學操典。

    雖然齊獨眼很討厭學認字背操典,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有了這個操典在手後,他感覺操練什麼的確實簡易的多了。只要他按著這上面的一條條一步步的去操練,就足夠了。

    今天,齊獨眼帶著部下操練輜重兵的五車結陣禦敵方陣。

    這個方陣是以一局五車為一個陣形,一旦遇敵,迅速結陣。四車各布一面,以輜車的廂板對外,然後中間又立一車。

    車陣立好後,騾子都圍在車陣內,車上架起佛郎機,正兵隊操炮轟敵,而奇兵隊則以鴛鴦陣站在各車之間,護衛輜重和正兵隊。當敵在百步之時,奇兵隊列橫陣以火銃擊敵,待賊至三十步內,奇兵隊便放下火銃,換刀牌鉤槍等冷兵器變豎陣鴛鴦陣擊敵。

    而第五車上的兩個隊,則做為全旗的預備隊,隨時補充各車的損傷,以維持戰陣。

    陣法戰術並不複雜,不過要把五旗百餘新兵操練的對戰陣滾瓜爛熟,卻不是那麼容易的。齊獨眼每天都要拿出半天時間來操練這個戰陣戰術,來來去去,反反覆覆。用劉鈞的話說,那就是要把所有的士兵操練的形成條件反射,把所有的戰陣戰術步驟全都深深的銘刻在他們的腦子裡。

    「嗶!」齊獨眼猛的吹響嘴裡的鐵哨子,「結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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