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稱雄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3: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7 138365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0章 朱巡撫撿剩

    都察院衙門,朱大典看著劉鈞派人送來的銀箱。

    「大人,一共一萬兩」兩名家丁仔細清點後回報。

    朱大典拿起隨銀子送來的信,打開看了看,裡面寫的是還給巡撫大人墊付的七千兩軍餉銀。是七千兩,而現在送來了一萬兩。

    「東翁,這個劉鈞看來還算懂事。」師爺在一邊笑道,先前劉鈞那作派,咄咄逼人。可現在一轉身,居然就送上了三千兩銀子。

    「這個劉閻王。」朱大典放下書信,搖了搖頭,有些弄不明白這個劉鈞。一見面,先擺了個跋扈武將的姿態,可現在又送來三千兩銀子。

    「劉閻王最近在做什麼」朱大典一想起劉鈞一入鄖陽,短短時間裡就砍了數百個軍官首級,就不由的牙疼,劉鈞在四川剿匪時得到的那個閻王爺的外號,便成了朱大典對劉鈞的常用稱呼了。

    「劉鈞這些天每日裡操練他的鎮標,每天天不亮,九頭鳥的兵就起來長跑,還腳綁沙袋,身上扛著槍,然後上午在城北放炮打槍,弄的震天動地的,下午又是陣法操練,晚上還不消停,接著搞什麼文化學習,總之是天天如此,從早到晚折騰個不停,那些個楚兵也是耐操,居然也沒有個不滿的。」師爺驚嘆的稟報導。

    朱大典對劉鈞的舉動也是天天派人盯著的,這些事情他都知道。「這劉鈞練兵確實有一手,別的兵三五天一操就不得了了,可他的九頭鳥一天得操練個八回。不過劉鈞有辦法弄錢,他的兵吃的好,據說一天都吃四餐,中飯晚飯之外,還有早餐和宵夜,據說還頓頓都有大魚大肉,新鮮果蔬。餉錢也厚,訓練的好還有賞銀。這個劉鈞。舍的下本。」說到這,朱大典也對劉鈞很是佩服。

    「那劉鈞派人四下查抄原鄖陽官將們的財產,據說前後抄了不下四五十萬銀子的財物。」

    「四五十萬倒不至於,不過二三十萬倒肯定是有的。」

    劉鈞動作還是很快的。那邊把鄖陽軍都定了謀亂,這邊就迅速把他們的家給抄了,所有的財物田產等都被抄沒了,得了很大一筆錢財。

    「這個劉鈞,得了二三十萬。卻只給撫台三千兩」剛才還覺得劉鈞懂事的師爺不滿了,三十萬跟三千兩,相差還是太多了些。

    朱大典被師爺這麼一說,也是臉色難看了幾分。這個劉鈞,總是能讓他不高興。

    城外的校場,劉鈞正在給那些裁撤的鄖陽兵發錢。

    一箱箱的現銀擺在地上,這些錢都是來自於抄沒的那些軍官們的財產,通過變賣之後,換成了三十萬現銀,劉鈞將其中一部份拿來給鄖陽兵發欠餉和遣散費。

    「鄖陽援兵營前部左司第一局左旗甲隊李友」一名九頭鳥士兵大聲喊道。

    鄖陽兵李友一臉緊張的上前幾步來到桌前。他彎著腰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向桌後的九頭鳥軍官點著頭,「小的就是李友。」

    「腰牌」桌後的軍官一臉嚴肅的道。

    李友遞上自己的腰牌,軍官查過後,又道,「你的上司和同僚呢,須三人擔保。」

    「就在後面,我馬上去叫。」李友又小跑著回到後面把自己的旗總和伍長還有一個同伍士兵三個保人叫了過來,驗過他們的腰牌之後,軍官點了點頭。

    「李友。依侯爺之令,現補發你兩月欠餉三兩銀子,另加上以往被剋扣的銀子一共五兩,此外加上二兩銀子的遣散費。一共是十兩銀子。」

    說完,旁邊一個九頭鳥士兵從一側的銀箱裡拿出來一把銀幣,不是尋常的銀錠,而是一枚枚的銀幣,有些像是銅錢,但中間沒孔。比銅錢稍大一些。

    那士兵把手中的銀幣往桌上的銀稱上一放,稱擺動了一下,最後顯示是十兩整。

    「這是」李友小聲的問。

    「這是銀幣,每枚重半兩,含銀九成七。這是為了更方便使用,你看這銀子,正反兩面都有圖案,側邊上還有齒紋,這能更好防偽,也能防止有人削磨,不會缺重,使用時就不必每次都稱重剪開了。」

    李友接過,二十枚銀幣,明光耀眼,銀幣正面是一隻展翅的九頭鳳凰,背面則是長城的圖案,正反兩面還都有一圈字,正面寫著每二枚當銀一兩,反而則是九頭鳥鑄造發行,周邊是齒紋。

    精緻,李友握著這銀幣感覺就精緻兩字,圖案那麼清晰美麗。原本心裡還有些懷疑這銀的成份,現在一見這銀幣模樣,也覺得不會是假的了。要造這樣的假幣,未免成本高了些,而且如果是假的,他們回頭馬上就知道了,鎮南侯完全沒必要這樣做,不想給錢,直接不給就是了。

    握著二十枚銀幣,李友很高興,也很感激鎮南侯,不但欠的兩月餉拿到了,連以前被剋扣的餉也拿到了,甚至還發了二兩遣散費。

    「下一個」

    李友讓到一邊,緊握著銀幣,回頭看了幾眼九頭鳥的旗幟,可惜,九頭鳥並不要他們這些兵,聽說九頭鳥的待遇更好,加入就有五兩安家銀,此外每月餉銀也高。

    當天,劉鈞就把五千多名舊鄖陽兵的欠餉和遣散費都發下去了,用了大約四萬兩銀子。不過劉鈞並不心疼,畢竟他從軍官那裡抄沒的財物變賣了三十多萬兩銀子。而且這些銀子發下去,那些被裁撤的士兵並沒有人鬧事,他們拿到了銀子,高興的回去了。

    李友拿著銀子跟幾個同衛的士兵相約去購買點東西,買點糧食,再給老婆扯點布,給孩子買點鬆子什麼,剛走到城門口,卻見那裡樹著一桿大旗,招兵。

    「李哥,這怎麼樹招兵旗了」

    李友也有些疑惑,剛被劉大帥裁撤了,這邊卻又樹招兵旗,這弄的是哪一出啊。

    他們還在疑惑著,那邊旗下就有一人走了過來。

    「哎,幾位兄弟,你們都是剛被裁撤的鄖陽兵吧」

    李友幾個點了點頭。

    「弟兄幾個這是打算回家了」

    「被裁撤了,不回家還能幹啥啊。」李友旁邊的一個同伴道,「不過還好遇上劉大帥這樣的大好人,裁撤了還給了我們發了欠餉,還給了遣散費。」

    「這裁撤回家了以後幹啥啊弟兄幾個,不如來我們這邊繼續當兵吃糧怎麼樣」

    「這是誰招兵啊」李友疑惑的問。

    「撫台大人招兵,招的是撫標營的弟兄。弟兄幾個,只要加入咱們撫標營,那以後可就跟著朱撫台吃香的喝辣的了。」

    一聽說是撫台大人招兵,李友幾個都很是心動。他們都是自鄖陽衛裡抽調到的鄖陽參將營裡的,現在被裁撤了,自然只能再回鄖陽衛。可鄖陽衛裡什麼情況他們清楚,哪怕就是給衛所的軍官們當家丁,一年也拿不到幾兩銀子。更多的,連妻兒都養不飽。

    「撫標營月餉多少」李友問。

    「月餉一兩,另加月糧六斗,這條件待遇,絕對豐厚,你找不到第二家去。」

    「劉大帥那邊據說一月能拿二兩呢。」李友的同伴小聲道。

    這話一出,那人立即不高興了,「那邊高你去那邊啊,可九頭鳥要你麼再說了,九頭鳥也不是人人二兩的,新入營一樣只有一兩。」

    「我願意跟撫台大人幹」李友定下決心,一月一兩銀子加上六斗月糧,只要真能拿到,這條件已經非常不錯了。

    「好,兄弟叫什麼名字,原來在哪營幹的什麼位置,擅長什麼武藝」招兵的人高興的問道,「過來這邊登記。」

    沒一會,李友幾個人都登記,並通過了考核,成了鄖陽巡撫的標營士兵,李友甚至還被暫時委任為十二人的隊總。

    李友成為隊總之後,接到第一個任務,讓他去招募本隊的其餘隊員。

    「哎,撫台大人怎麼一點安家銀都不給啊」李友的同伴王貴也被委了個隊總之職,其它幾個兄弟也都被委了伍長、隊總之類的職務,他們都被要求在從前的隊友裡招募自己的隊員。

    不過讓他們有些小失望的是,加入撫標營後,居然沒有半點的安家銀子。

    「能繼續當兵吃糧就不錯了,你還要求這麼多。何況只要咱們招齊了一隊人,這隊總自然就坐穩了,隊總的月餉可是比普通士卒高出不少的。廢話少說,咱們招人去吧。」

    九頭鳥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他們裁撤遣散的鄖陽兵,拿了銀子出了校場,轉身就被巡撫朱大典招過去了。

    劉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搖了搖頭,「隨他去了,只要巡撫看中了就行。」

    最後被劉鈞裁撤的五千餘鄖陽兵,一個不少的又都被朱大典給招募進了自己的撫標營。除了招募了這五千舊鄖陽兵,朱大典還在繼續樹旗招兵,從附近源源不斷的招募健壯青年入伍,很快,朱大典就招滿了四個營。

    朱大典最後招募了四營一萬兩千人馬,還超出了皇帝讓他練的一萬兵額。

    鄖陽城中,原鄖陽兵搖身一變成了撫標營,加上劉鈞帶來的六營兵馬,一時間鄖陽城內外彙集了十營兵馬,超過三萬大軍。

    招滿了四營撫標營,朱大典終於覺得膽氣壯了幾分,他派兵進駐宣和、迎薰、平理、拱辰四大城門,然後傳話劉鈞,讓劉鈞把他的鎮標營移駐到城外去。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1章 為董小婉柳如是贖身

    鄖陽城很大,城池十里合圍,三里穿心,連東西兩關,長達五里。Σ,城垛三千六百,東西南北依將分建宣和門等四大門三小門,城內街道縱橫交錯,房屋鱗次櫛比。

    整個鄖陽城呈現的是一個橢圓形,城中有大街小巷七十二條,並不是常見的十字街道,而多是丁字街,就是斷頭街。而鄖陽最有名的街道還是河街,沿著鄖陽五里碼頭而建,船、港、商一體的河街,店舖林立,沿碼頭密佈,形成前街後港的格局,大量的商人會館在漢江北岸建立,既有陝西、福建等大量商人會館,也有許多船工縴夫們自建的船幫會館。

    城中的那些街道的丁字路口大多建有土地廟,少數沒廟的也都立有一塊刻有泰山石敢當字樣的大石碑。

    五里長街,布匹、百貨、雜貨店比鄰相接,石板鋪成的街道上,米酒、粽子、糊辣湯、酸漿面、火燒饃、三合湯等濃香撲鼻!

    劉鈞帶著李春江和陳貞慧等一群公子們在街道上漫步,隨行的還有董小婉等不少麗人。在八月初剛過去的秋試裡,復社取得了令人震奮的勝利,憑藉著復社越來越強的影響力,這次復社在秋試中也是大放異彩,僅南直隸一省的秋試,就有六十餘人高中舉人。

    原來復社四公子中只有方以智是舉人,其餘三人都只是秀才,且多考過數次不中。而這次秋試,侯方域、冒襄、陳貞慧等都一舉進舉。

    此次秋試還有一個大好消息,那就是劉鈞的三弟劉鍵也一路高歌猛進,縣試府試院試皆連過關,然後科試鄉試再次奏捷,一舉連中秀才、舉人。

    除了他們外,李長庚的兩個兒子還有劉家、梅家等一些麻城大族子弟這次也還有七人中舉,可以說創造了麻城科舉史上的一次記錄。劉鈞為自己的兄弟高興之餘,也差不多能明白一個情況,那就是如今的科舉。其實跟主考官有莫大關係。

    這次在江南主持鄉試的諸省考官,據說都是東林黨或者是江南官員為主,尤其是跟復社關係不錯,因此他們的考題對江南考生很用利。而在最後錄取之時,也是如此。雖然這還算不得做弊,但確實已經是大大傾向於許多復社的考生。

    一眾新進舉人們個個神采飛揚,意氣風發,這次結伴前來鄖陽會見劉鈞。

    李春江望著滔滔漢江水。感嘆的道,「鄖陽,鄂之屏障,豫之門戶,陝之咽喉,蜀之外局。漢江也是自古就是黃金水道,而鄖陽可當之無愧黃金碼頭。川鄂豫陝各類特產均在此雲集,繼業坐鎮此處,確可穩定半邊天。」

    劉鈞點了點頭,鄖陽之繁華富裕是讓人驚嘆的。漢江在此時大明,就相當於一條帝國的大動脈,漢江黃金水道,一年的流量比黃河還大,溝通南北東西,三千里水道確實發揮了無比的作用。

    「據說,三千里漢江上,光是跑船拉縴的船工縴夫就足有五十萬之眾。」劉鍵今年還不到十六,只是一個少年,一臉稚嫩。可卻已經高中了舉人,因此也如大人一般的站在大哥身邊。他還對一路上乘船上來時見到的那些船隻,船工、縴夫們印象深刻。

    「前面是鄖陽本地最有名的一家三合湯店,他們家最有名的是百年老湯。精選牛骨,一鍋湯熬了百餘年,自鄖陽設府這家店就開了,一直到如今,代代相傳。有句話說的好叫,天下香客朝武當 必吃萬曆三合湯。」

    「一碗正宗的三合湯中含有本地的紅薯粉、肉片以及碗中的幾個小餃子。大家來了鄖陽。可不能不吃這道本地風味小吃。」劉鈞帶著一眾人進入百年老店內。

    上樓的時候,李春江挨著劉鈞走在一起,低聲道,「繼業,那件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李春江所提的事情,正是復社一行人前來最重要的一個目的。他們來找劉鈞籌款來了,而且一開口就要十萬兩銀子。

    復社之前正籌劃著要推周延儒復位,重進內閣,再做首輔。這次楊嗣昌失寵,上呈辭職,皇帝已經正式同意。隨著楊嗣昌的離開內閣,現任內閣首輔薛國觀也便勢單力孤起來,周延儒入閣之事也便有了更好的機會。

    不過雖然周延儒曾經做過首輔,現在形勢也不錯,又有復社為之奔走推動,但要想完成這一目標,還得有幾個最關鍵的步子要走,其中有一個就是得重金去賄賂曹化淳、王承恩這兩個宮中最權重的太監,另外還得花錢行賄其它一些重要朝中大臣,為周延儒說話。

    復社與東林黨有個極大的區別,東林黨主要是朝中官員而且還多是高官。而復社則主要都是士子,還大多是些只有秀才功名的士子。復社要行賄,就得籌款,而且還不能弄的聲勢太大,得低調而行。

    而他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籌款對象,同是復社一員的劉鈞。

    復社準備向曹化淳和王承恩各行賄五萬兩銀子,然後向其它的官員行賄五萬兩。現在復社自己已經籌集了不少銀子,但依然遠不夠十五萬兩。

    劉鈞也不由的苦笑,他當初加入復社,當然也是看中這個團體的越來越大的影響力,可現在,他晉陞鎮南侯,官任鄖陽總兵,一時間,倒成了上萬復社成員中,官職爵位最高的了。

    特別是劉鈞剛搞了一個鹽場後,大家都覺得劉鈞成百萬富翁了。其實劉鈞想說,我真沒錢,雖然剛進了一大筆,可這邊進那邊出,錢都有了用處。

    但復社的要求,劉鈞也不得不仔細考慮。復社想推周延儒復相,這事情若能成功,應當來說還是有極大的利益的,不單對復社一眾人有利,對劉鈞也一樣有利。若有一個首輔在朝,那麼劉鈞在地方就能越發的放的開手了。

    不管劉鈞現在猶豫的是,如果這筆錢自己來出,那為什麼要把錢交給復社去運作呢,為何不自己直接運作?如果自己直接把錢送給曹化淳和王承恩這兩個大太監,那豈不是更好?

    如果直接給他們送錢,那麼劉鈞開鹽廠的事情應當就徹底的穩妥了。再不怕中途發生什麼其它的事情。

    「公輯,這事情我仔細考慮過,錢我可以出,但我有另外的打算。一會我們再細談。」

    李春江聽到這話,笑著點頭,「好。」

    大家一起上樓,店家先端上來一壺茶,茶只是普通的茶。一眾人倒不是太在意。這時陳圓圓靠到劉鈞身邊輕聲的道,「董姐姐遇到麻煩了,夫君能幫幫她嗎?」

    「董姑娘有麻煩了,當然有冒公子全力出手相助的,哪輪的到我啊?」劉鈞笑道。

    「這事,冒公子也力有不逮。」

    劉鈞仔細聽陳圓圓略說了一遍,才明白董小婉遇上什麼麻煩了。原來冒襄中舉之後,就想將董小婉正式贖身納為妾,可結果卻發現,董小婉的父親這幾年居然在暗地裡用她的名號。在江陵借了大筆的銀子,據說借單加起來都有三尺高。

    現在這些債主都找上門來,冒襄雖然家境也不錯,可一時間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多少錢?」

    「董姐姐的贖身之資要五千兩,而董姐姐父親用她名義借下的外債多達一萬五千多兩。」

    兩萬多兩銀子,這確實不是一筆小錢了,冒襄除非去變賣田地祖產,否則想要一下子湊這麼大筆銀子也很難。

    兩萬兩銀子,劉鈞倒是拿的出來,可他現在花銷也大。養一支數萬人的兵馬,一年那是兩三百萬的花費,他的錢也不能隨便亂花的。何況,他剛還決定要向曹化淳等京中太監官員們花錢打點。

    「算是暫借。他們以後會還的。」陳圓圓哀求道,她當初從貢家被趕出去後,前往金陵就是董小婉收留了她,對她多加照顧,又是她替她牽線,幫她安排了一樁美好的歸宿。現在姐妹有難,她自然想要幫忙。

    「沒問題,董姑娘是你的姐妹,冒襄是我的朋友,他們有困難,我一定會幫忙的。」劉鈞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借這筆錢。

    「啊,謝謝夫君,我馬上去告訴董姐姐。」陳圓圓興奮的笑起來,然後去告訴董小婉這一喜訊。那邊董小婉聽到這喜訊後,也是喜上眉梢,連忙又告訴了冒襄。冒襄這段時間也正在愁著這事,現在見劉鈞肯出手相助,滿心感激,牽著董小婉的手就來到劉鈞面前。

    「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咱們之間,何必還那麼客套。」

    「大恩不言謝,不過這錢我肯定會還的。」冒襄拱手謝道。

    香辣好看的三合湯端了上來,劉鈞正準備開吃,結果卻發現陳圓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坐在一邊,「還有什麼事情,一併說了。」

    「就是,就是還有一個柳姐姐,她也想從良了,可假母要五千兩銀子贖身,她現在一時拿不出來這麼多錢。」陳圓圓見劉鈞似乎有些不高興了,連忙道,「那位柳姐姐以前在金陵也幫過我許多的,我上信她去信說現在跟沈姐姐經營紅袖坊的事情,她說想來幫忙,只是一時贖身錢太貴,如果夫君允許的話,我和沈姐姐想從紅袖坊裡先拿五千兩銀子出來幫柳姐姐贖身。」

    「你那柳姐姐叫什麼名字?」

    「楊愛。」

    劉鈞皺了下眉頭,好像沒聽過這個名字,而且不是柳姐姐嘛怎麼又叫楊愛?

    「楊愛是她的本名,後入章台,改名柳隱,又稱河東君,因讀宋朝辛棄疾《賀新郎》中︰「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故自號如是。」

    說楊愛這個名字,劉鈞還沒什麼印象,可一提柳如是,劉鈞立即就知道了,這是如今金陵河上最紅的姑娘之一。

    「你和沈曼想請柳如是來一起經營紅袖坊?」劉鈞問。

    陳圓圓點頭,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好吧,這個事情其實你不必問我的,你們自己決定就好,紅袖坊是你們在經營,用紅袖坊的錢也不必問我的。」

    「啊,多謝夫君。」陳圓圓高興激動之下,直接在劉鈞的臉上親了一口,引得周圍諸公子和麗人們側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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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2章 撫鎮之爭

    鄖陽宣和門,又稱大東門,此時這座城門處,兩支兵馬正在對峙。》。》

    「奉朱撫台之令,大東門現在此由我們接管了!」撫標前營游擊將軍趙士義帶著大隊人馬,站在大東門前,對著前面的九頭鳥士兵道。

    城門下,駐守此城門的是九頭鳥鎮標左營步兵一局百餘人馬,局百總於家禾冷眼打量著對面的撫標營游擊,冷冷的回道,「我只知道總鎮大人令我把守大東門,若無總鎮大人調令,我局百餘弟兄與此門共存亡,城門在人在!」

    「放肆!」趙士義大怒,他堂堂游擊將軍,對面一個小小的百總居然敢這樣跟他說話。他本是朱大典的親兵隊頭之一,這次提拔為游擊,統帶著三千人馬,連日來沉浸在那種陡然高昇的得意之中,沒想到,現在小小的百總居然敢這樣跟他說話。

    更何況,論理,鄖陽巡撫兼提督軍務,那是整個鄖陽鎮兵馬的最高指揮者,就算是劉鈞的鎮標營,那也一樣歸於巡撫管轄的。現在一個小小的鎮標營百總,不但不把他游擊將軍放在眼中,竟然還敢不把巡撫大人放在眼中,這真是豈有此理。

    「目無長上,給我命下!」趙士義大喝,要給那不識趣的小百總一點顏色瞧瞧。

    「敢上前者,視為奪門叛亂,可就地殺無赦!」於家禾絲毫不懼趙士義,也不懼他身後的那大隊人馬。面對著幾個想要上前來抓人的撫標士兵,更是直接抽出了佩刀,大聲喝道。

    隨著他的話落,他身後的一局兄弟迅速的擺開了戰鬥陣勢,以鴛鴦戰陣排開,盾手在前,鏜鈀和鉤槍隨後,後面是火銃手和弓刀手。

    「點火繩!」

    各隊總喝令,火銃手們便把纏在手腕上的火繩點燃,火銃已經舉起。

    那陣勢。讓幾名上前想抓人的撫標營士兵不由的退後了幾步。

    「你想造反?」趙士義又怒又羞,沒想到小小百總居然如此跋扈,竟然敢來真的。

    「人在城門在!」於家禾冷冷的回應。

    趙士義感覺騎虎難下,這個時候他要退縮了。那以後還怎麼帶手下兵馬。憤怒之下,他越眾而出,拔刀親自上前,他就不相信,那些九頭鳥敢真動手。

    「砰!」

    於家禾手中的火銃朝天放了一槍。趙士義腿抖了一下,槍響的時候,他還真以為是衝著他打來的,等反應過來是朝天放銃後,他不由的膽氣更壯了。

    「立即放下武器!」趙士義一面高喊,一面邁步繼續上前。

    於家禾冷眼看著趙士義越走越近,然後他把放過的火銃交給旁邊的士兵手上,拿過了一支裝填好的火銃,重新夾好火繩,再次舉起瞄準了趙士義。

    「止步。再敢上前,休怪我火銃無情!」

    趙士義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根本不相信九頭鳥敢真對著他開槍。他今天就要拿這些九頭鳥立威,一舉樹立自己在撫標前營中的威望,想到這裡,他心裡甚至有些感激這些九頭鳥了,要不是他們這般愚蠢,自己哪裡去找一個這麼好的迅速立威的機會。

    趙士義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盛,然後,火銃再次響了。他清楚的看到一陣焰火噴起,然後是一陣白煙升騰,再然後,他感覺大腿一陣劇痛。猶如挨了一記重鎚似的,整個人重心失衡,全身向前撲去。

    趙士義與街道的石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嘴巴撞在石板上,門牙直接給摔落了幾顆。

    「啊!」

    趙士義終於慘叫出聲,腦子裡早已經一片空白。除了疼痛之外,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他的一條左腿一個血洞,一道道血箭 起。

    一時之間,大東門城門口,只剩下了趙士義那殺豬般的嚎叫,兩邊都是死一般的安靜。九頭鳥這邊是根本不為所動,依然保持著戰鬥陣形,而撫標營這邊卻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小小的百總居然真的敢向著撫標營的游擊將軍開火,不再是對天放銃,而是真的一槍打在了游擊將軍的大腿上。

    於家禾收起火銃,冷冷的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趙士義。

    「若是再不離開,那下一槍可就不再是打在腿上了!」說完,於家禾繼續把守著城門,對於躺在地上的趙士義連個攙扶都沒有。

    這時撫標營的士兵才終於回過神來,幾名士兵上前連忙把趙士義扶起。趙士義抬頭恨恨的盯了一眼於家禾,想要下令把他殺死,可看了下於家禾那冷酷的面孔,還有那嚴陣以待的一百餘九頭鳥,然後再看了一眼自己手下人,一個個全都面帶慌張。

    最後,趙士義還是嚥回了那個命令,他咬了咬牙,對著身邊人怒道,「扶我回去看大夫!」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趙士義很快在手下的攙扶下,狼狽的離去了。

    這一幕,被許多大東門旁邊的商家和行人所看到,同樣震驚無比,沒有想到總兵大人麾下的九頭鳥居然如此勇悍,而巡撫大人的撫標居然如此慫。

    葉添龍看著撫標營的人離開,有些擔憂的對於家禾道,「大人,咱們會不會惹麻煩了?」

    於家禾放下火銃,哼了一聲,「咱們嚴格遵守著大帥的軍令,至於其它的,天塌了,也自有大帥頂著。」

    「我是說,咱們是不是給大帥惹麻煩了?」

    「麻煩?當然不會。」於家禾道。

    大東門的衝突迅速的報到了朱大典的面前,聽著腿上纏著紗布的趙士義的悲訴,朱大典臉色無比的陰沉。

    九頭鳥的這個舉動,已經挑戰了他的威嚴。

    「一定要嚴懲不貸!」朱大典拍著桌案。

    這時,一名家丁求見,然後交給師爺一封信封。師爺看後,連忙走到朱大典旁邊小聲稟報。

    「東翁,派去其它幾門接管城門的人,都回來了,去大西門的游擊將軍被打了,去南門的更是死了三個,去大北門的也被打傷了好幾個。」

    聽到這消息,朱大典額頭青筋暴起,面皮漲紫。

    「大人,鎮南侯派人送信過來。」

    「拿來。」

    朱大典本以為劉鈞送信過來,肯定是要認罪請罰的,結果打開一看,差點沒氣死。劉鈞居然上報說,剛剛四門有亂兵衝擊,試圖奪門做亂,還說這是先前那些鄖陽亂兵挑動帶頭,聲稱要嚴查此事。

    「這是顛倒黑白,倒打一鈀!」朱大典憤怒的將信扯碎。

    「東翁請息怒。」師爺連忙勸道。「這個劉鈞是個硬茬,不可力取。」

    朱大典氣呼呼的道,「難道你讓本官忍氣吞聲?這鄖陽究竟誰才是上官誰才是下屬?」

    「自然是撫台大人您是上司,劉鈞是屬下。不過,這劉鈞也不是一般的人啊,他身上帶著侯爵,還掛著蕩寇將軍印呢,而且現在正深得聖意,還有梅之煥、李長庚等人做後台,非一般屬下啊。現在劉鈞如此跋扈,正因於此。若是撫台大人與劉鈞撕破臉皮,只怕會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啊。」

    聽了這話,朱大典稍冷靜了一下。他被調來鄖陽,算是貶官,而劉鈞卻是高昇。他現在真跟劉鈞撕破臉,他並沒有把握能贏。尤其是劉鈞現在都敢明著派兵打傷他的人,這說明劉鈞確實不怎麼把他放在眼中。

    最關鍵的,是劉鈞的那些兵將只聽劉鈞一人的,也並不把自己這個撫台放在眼中,這才是最大的問題。一起衝突,劉鈞握著這些悍兵,自己怎麼鬥?

    「東翁,徐徐圖之。不管怎麼說,您都是巡撫,劉鈞只是總兵,一個總兵難道還真能爬到巡撫頭上不成?此事我看不宜和劉鈞正面衝突,還是應當通過朝廷來解決。東翁應當收集劉鈞不法之證據,然後奏章彈劾劉鈞。學生相信,不管是朝中眾臣還是皇上,都不會有人希望看到一個驕橫跋扈,敢騎到巡撫頭上作威作福,不受朝廷控制的總兵存在的。」

    朱大典想想,這也確實是個辦法。可一想到他得向劉鈞退讓,就越發的憤怒。

    「鄖陽有他沒我!」朱大典恨聲道。

    「早晚必然治他,但不是現在,不妨忍讓他一時。」

    當天,朱大典派人通知劉鈞,先前四門衝突,都只是一場誤會。現在事情已經查清楚,以後不會再出現這些誤會了。鄖陽七門,依舊由劉鈞的鎮兵把守。

    朱大典退讓了。

    「大帥,這事有些反常啊。」傅山等軍官們提醒道。

    「不必擔憂,管他想使什麼陰謀詭計,總之我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劉鈞根本不懼朱大典,如果朱大典不把手伸的太長,劉鈞願意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可如果朱大典想要耍上司的威風,胡亂指揮伸手,劉鈞可不會給他好臉色。

    「給於家禾等四門當日守軍弟兄們,都通令全軍嘉獎一次。他們幹的漂亮,牢守了軍令。」劉鈞道。想了想,他又道,「派一些兄弟,這段時間盯緊點巡撫衙門和撫標營,確保一切都在我們控制之下。」

    「是!」(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3章 瘋狂的抽獎

    劉鈞的第一期助餉獎券賣的很火,一開始的時候有點冷,可突然之間就火了起來,一萬張迅速售光,使得發售獎券的江南錢莊不得不又加印了一萬,然後一萬張又光了,最後一直加印到了五萬張,全都銷售一空。●︵,

    到了八月最後一天,萬眾關心的獎券終於開始公開開獎。

    開獎儀式放在鄖陽,原本應當是在黃州,因為劉鈞到了鄖陽,而且獎券銷售量提高,劉鈞最後把開獎儀式放到了鄖陽。

    早在三天之前,劉鈞就讓人在鄖陽的江邊碼頭搭建了一個高台,做為開獎的舞台。又派出許多人印發了不少的宣傳傳單,在鄖陽、襄陽等地發放。

    由於銷量增加,因此最後這第一期的獎券頭獎額也跟著提升,從一萬兩銀子漲到了五萬兩銀子,如此巨大的頭獎獎金,引得一時間江漢一帶的商人百姓們無不關注。若是你還不知道助餉獎券,那麼你就落伍了。

    「五萬兩啊,這發財券真是大手筆。」

    一大早上,鄖陽江邊就擁來了無數的人,甚至有許多人是特意乘船自襄陽、南陽,甚至是漢口、武昌、荊州等地趕來的,都想要見識一下這種新鮮玩意。

    「二獎都有一萬五千兩呢!」一名大腹便便的福建商人從船上下來,搖著扇子咂著舌頭道。

    「這捐資助餉居然還能抽獎賺錢,還是頭回聽到,你們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啊?」一個客家富商問同伴,所謂無商不奸,商人們經商都喜歡玩噱頭,玩貓膩,他感覺這種獎券就是一種噱頭,裡面肯定有貓膩。

    「據說獎券賣了五萬張,每張五兩銀,一共銷售了二十五萬兩銀子。而按他們的獎金來看,最後要送出去十七萬五千兩銀子做獎金,這轉手就把弄到手的大筆銀錢送出去,難以讓人相信啊。」

    雖然說二十五萬兩開獎十七萬五千。還能剩下七萬五千,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了。可胖子以已度人,總覺得把銀子收進來再送出去,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據說是公開抽獎,會在大家的公開見證之下開獎。不會有貓膩。」

    「說是這樣說,可誰信?要玩花頭,太容易了。」胖子道,「比如事先內定好中獎號碼,弄個托中大獎,這錢最後轉一圈不就又回來了。」

    「這獎券可是鎮南侯發行的,鎮南侯應當不會這樣做吧?」

    「不是說是江南錢莊發行的麼?」胖子問。

    「江南錢莊就是鎮南侯的,只不過前台是他岳父陸維章站著而已。你想想看,若不是鎮南侯這位如今紅的發紫的侯爺策劃操練,一般人弄的出來這個。官府能不管,各方能不插一手?」

    一群福建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下了船,登上碼頭,來到那舞台前。

    那片五里長的鄖陽碼頭,已經彙集了無數的人,人頭攢攢。既有如胖子那樣的商人,也有許多穿著短衣的船工,甚至還打著赤腳的縴夫們。

    好多人都想要見證一下,這五萬兩頭獎的????�br />
    抽獎的方式很簡單,但也很公開透明。

    由於一共發行了五萬張獎券。而每張獎券售出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副券,售出獎券的時候,會從上面把副券撕下來。副券上面留有半個騎縫章,還有一個同主券一樣的連號。

    現在開獎,就是在眾人面前,把這五萬張獎券一一當眾核清,然後在眾人注目下放入一個大網箱裡,再不斷的攪拌。最後通過搖動,跟搖簽一樣的搖出中獎號碼。

    不過今天是第一次開獎,當然會弄的比較熱鬧隆重。

    等碼頭上人山人海的時候,最先登上舞台的是一支表演隊,不過不是普通的樂班舞姬,戲班子什麼的。而是一群九頭鳥的戰士,這些戰士身著真正的鎧甲,戴著頭盔,拿著刀劍等各式武器,在兩側樂隊的演奏之下,開始表演。

    陣陣鼓聲中,戰士們跳的是一支戰舞,激昂的鼓點,雄渾有力的舞步,戰舞表演的是一場戰鬥,一場激烈的戰鬥。

    這場開場舞表演了小半個時辰,一隊隊的士卒輪番上台,後面還不時的換上相應的背景畫布。

    有正好休假前來觀看熱鬧的九頭鳥將士們驚訝的發現,舞台上同袍們的戰舞所演的正是九頭鳥成立以來的一場場戰鬥,有九頭鳥的初戰,也有後來的虎頭堡防禦戰,以及到後來的入川剿匪戰鬥,巫山之戰,爛泥溝之戰等等一場場戰鬥。

    通過這種奇特的方式回顧自己經歷過的戰鬥,隊員們都看的如痴如醉。

    大氣的開場舞過後,又是好幾支有名的戲班上台,還有一些有名的歌伎樂手,甚至最後董小婉、李香君、李貞麗、沈曼等一群麗人,還聯手上台,配合陳圓圓客串表演了一出西廂記,陳圓圓紅遍江南吳松的紅娘,贏得了無數圍觀者的喝彩之聲。

    「接下來,就將抽出本次助餉大獎,現在,有請鎮南侯劉大帥上台。」

    劉鈞大步上台,下面無數人都在鼓掌喝彩。

    站在台上,劉鈞一揮手,十幾名士兵上台,他們捧著一個一人高的大捲軸。劉鈞親手解開了捲軸上的紅繩,士兵們緩緩展開捲軸,上面是一排排的名字。

    「這上面,記錄著每一個購買了獎券,出資助餉的善士,劉鈞在此,向你們表示感激。為永遠銘記,我們將建立一座紀念豐碑,在上面銘記下每一個善士的名字,讓後人永遠銘記你們的善舉。」

    劉鈞的這番話又引得場下一陣驚訝稱讚。

    助餉還能名刻碑石,永留傳世,這無疑是個很讓人高興的事情。何況,碑石留名還不關捐資多少。並且,說不定今天還能中獎呢。

    「現在,開始抽獎。」

    萬舉矚目的時候到了,無數人都瞪大了眼楮開始盯著台上。

    一個大大的箱子搬上台,箱子四面都是用細密的魚網線蒙起的,使得外面的人可以看到箱子沒有暗箱。

    還特地請了數十名現場的百姓上前觀看獎箱,確認沒有暗箱後。一箱箱的獎券被抬了上來,這些副券全都被鎖在箱中,然後一箱箱的在無數人見證之下打開,然後一張張核對。

    這個過程花了很多時間。最後所有的副券核對完後,再三查對,然後摺疊起來,再倒入大箱中。

    雖然這種抽獎方式相當的原始和落後,可畢竟能夠更加的公開公正公平。

    第一個抽的就是頭獎。

    萬眾矚目之下。獎箱翻攪搖晃了無數次之後,終於開出了頭獎。

    為了防止作弊,因此最後頭獎搖出來後,上前撿起開獎的人是個一絲-不掛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小孩子上前,撿起那個紙團,然後打開,對著眾人舉起。

    「頭獎開了!」

    「零三七九八四,零三七九八四,零三七九八四!」

    前排的人眼尖。看清副券上的號碼,一個個興奮的高聲嘶喊,好像自己中獎了似的。有些購買了獎券的人,更是連忙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獎券上的六個數字號碼。

    不過頭獎的中獎率是五萬分之一,想中不是那麼容易的。

    好半天后,也沒有聽到哪個人說自己中了。

    頭獎的號碼開出,迅速的記錄下來,有專人在台上佈置的一張大白板上寫下頭獎號碼,有無數人見證,這個頭獎號碼就不會再變了。中獎者憑獎券到黃州、武昌、漢口、襄陽、鄖陽等諸多城池的售獎處兌換就可以。

    頭獎過後,接著開二獎,二獎抽三名,每名一萬五千兩銀子。

    當第二個二獎抽出來後。台下很快響起一陣巨大的咆哮聲,「中了,中了,我中了!」

    然後旁邊無數人跟著一起喊,「中二獎了,這裡中二獎了。一萬五千兩!」

    這個幸運的傢伙被立即請上台,然後核對了他那張中獎的獎券,果然中了二獎,一萬五千兩銀子。

    這個意外的情況,劉鈞當即在台下指示,馬上抬銀子上台,當場給這位幸運的傢伙發放獎銀。

    這個幸運的傢伙是一個襄陽人,長期在漢江上跑船,有一條自己的木船,算是個小老闆。上次到鄖陽下貨的時候,看到鄖陽在宣揚這種助餉獎券,當時一心動就買了一張。花了五兩銀子,回到船上後,又有些後悔了,覺得亂花錢了。

    後來跟手下的船員們說起,然後他勸動了六個船員們從他手上買去了六條,他最後留有四條。

    現在,這張獎券居然中獎了,上台的船主只有小半張獎券,很快,他說出了實情,還有六名船員分了這張獎券的其它六條,然後劉鈞立即派人去他的船上把留守江邊船上的這六個船手接了過來。

    六名船手還有些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走到萬人矚目的台上時,還以為犯了什麼事情,腿都嚇的發抖了。

    「你們的獎券還在嗎?」有人問他們。

    六人花了好一會時間才明白問的是好多天前從船主手裡買的幾張發財券,大家都帶在身上,拿出來一一核對,騎縫章等都沒有問題,號碼也是對的,最後宣佈有效。

    「恭喜你們,獲得了一千五百兩的助餉獎券二等獎的獎金!」

    當銀子擺到了他們面前時,這些還打著赤腳的船手們驚呆了。

    「這銀子真的給餓了?」

    「是的!」他得到了明確的答覆。

    船主擁有那張二獎獎券的四條,因此他最後得到了六千兩獎銀,雖然這是一大筆銀子,甚至超過了他全部的身家,可高興之餘,他又後悔不已。當初若不是一時覺得多花了錢,他也不會想辦法勸說自己的船員從他那裡買走了六條,要不然,他現在就不是拿六千兩,而是一萬五千兩了。

    圍觀的上萬百姓商人們,看著活生生的七個中獎人,全都興奮萬分,真的能中獎,真的能中獎。

    開獎還在繼續,幾名中獎人到一邊填手續簽字畫押,他們的獎銀還得交納一筆稅,稅很重,兩成。除此外,剩下的八成都可以全都拿走。

    船主的六千兩銀子交了一千二百兩的稅銀。他拿到了一張付稅單,詳細的註明了他所交納的稅款,還有收稅人的名字等。最後他拿到手的銀子是四千八百兩!

    這個時候三等獎已經在開了,三等獎本來是一千兩。有十個名額,而這次因為銷售額翻了五倍,因此最後三等獎的獎金依然為變為一千兩,可中獎名額卻有五十個。

    現場再次有人中獎,不過這次不再直接頒獎。而是到一邊自有人幫他們辦理領獎和交稅的手續。

    五十個三等獎,每人一千兩獎銀。五百個四等獎,每人一百兩,五千個五等獎,每人十兩。

    開獎儀式從早上,一直到午後才總算抽完,所有的中獎號碼都公開抄在那張大白板上,最後交到印刷坊印刷了數千份小報,在上面刊錄著所有的中獎號碼,然後發往各個獎券發行的城池。通告眾人。

    這一天,整個鄖陽城都在談論著獎券,談論著那些幸運的中獎者。

    然後,許多人都爭著去購買新一期的獎券,就在剛結束的開獎儀式最後,劉鈞親自宣佈了新一期的獎券開始發行,在湖廣甚至周邊的數省的許多大城池都設有獎券發售點,可以購買。

    新的一期將發售十萬張獎券,依然是每張五兩,一張獎券可以分為十條購買。既能整張購買,也能分開按條購買。

    而新一期的發售量再度提升,因此新一期的頭獎將達到十萬兩之巨,二獎也有三萬兩之多。而五獎雖然依然是十兩,可卻足有一萬個獲獎名額。

    「大帥,這獎券果然神奇,增加抽獎之後,助餉的人還真不少。」傅山看著第一期的獎券結果,震驚不已。這第一期獎券就賣了五萬張。銷售額二十五萬兩銀子,最後授獎十七萬五千兩,九頭鳥毛收益七萬五千兩。

    七萬五千兩中有部份的投入,但不多。而在十七萬五千的獎金中,最後九頭鳥又收回了三萬五千兩的稅金。

    這等於售了二十五萬獎券,最後九頭鳥的收益和稅金收入達到十一萬兩,除掉獎券印刷、銷售等開支,九頭鳥不到半個月時間就淨入十萬兩之巨。

    「這簡直就是一個金礦啊。」傅山感嘆,新的一期又已經發行,按劉鈞的計畫,以後每月一期,哪怕以後每月都只維持到十萬張獎券的銷售額,那每期收入也都有一二十萬啊。

    劉鈞卻沒有傅山他們這麼樂觀,「獎券肯定馬上就會有商人模仿發行了,那肯定會分掉我們一些銷售額,而且就算收益的錢,我們也還得拿出許多來用於打點的。」

    想要把獎券這個生意獨攬下來,基本上不可能的,劉鈞吃了頭一隻螃蟹,接下來肯定就有有無數人爭相模樣,而這些模仿者中肯定有許多權貴等在後,想杜絕是不可能的。

    「那些稅金,我們必須一分不少的上交給皇上。」

    如果能保持一期五萬張左右的銷售,那每期的稅金都有三四萬兩銀子,劉鈞打算把這銀子交給皇帝。另外,還得從那七八萬兩的收益中,再拿出一兩成來上下打點,一起分享這個獎券的利益,這樣才能保障這個獎券能長期運作下去。

    「那些背景太強的動不了的,我們不管,但那些普通沒背景的商人想要模仿發行獎券,我們一定得打擊,尤其是在我們的轄境之內,要嚴查禁止獎券。」劉鈞打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發行獎券,那是助餉,如果別人敢發行,那就是賭-博,一定得打擊。除非是來頭實在是太大的,動不了的。

    「傅兄,我打算讓你去趟京師。」

    「去京師?」傅青主有些意外。

    劉鈞嘆了一聲氣,「到時讓允升陪你一起去,要想好好做點事,不受牽制實在是很難。我打算讓你押批銀子入京。」

    「打點京中大臣嗎?」

    「光打點朝中大臣可不夠,宮中的那些太監們可不能少了他們的一份。」

    雖然劉鈞讓傅青主去送禮行賄,這種手段並不光明,可傅青主跟著劉鈞也有段時間了,知道劉鈞確實是個想做事的人,也認可劉鈞的許多做法。就好比眼前這個獎券,劉鈞耍了個手段弄了不少銀子,可並沒有放入自己的兜裡,而是用來支付將士們的糧餉,用來訓練新軍,剿匪安民保境。

    「我對京師也算熟悉,此事交給我吧,準備押多少銀子上京?」

    「三十萬兩!」

    「三十萬?」傅青主驚訝萬分,「我們現在銀子也還不富裕吧?」

    「可有些銀子是省不了的,這三十萬兩十萬給皇上,直接送給皇上,另外五萬給曹化淳,五萬給王承恩,另外姚明恭給兩萬,劉僑給兩萬,周延儒兩萬,剩下的四萬兩,用來打點京師各部衙,總之,銀子一定要給到位,我希望以後我們在湖廣做些事情,而不會再受到來自宮中和朝中的干擾!」

    在跟巡撫朱大典起了衝突之後,劉鈞就意識到,雖然他有梅之煥李長庚等人的支持,還有皇帝的賞識,可依然需要來自朝中的支持,起碼不能有攻擊。為了這個,劉鈞不得不咬牙掏出大筆銀子來送禮。

    「此次進京,公輯他們也會跟你一起同行,到京之後,你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銀子送出去後,順便讓他們支持下周延儒重入內閣!」

    傅山越加的震驚,沒想到劉鈞居然已經插手到了這種大事中去了。

    「我明白!」(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4章 給你的才能拿

    剛到手的銀子還沒有捂熱乎,劉鈞又接連拔出大筆的銀子出去,十萬兩銀子被拔下去支付給湖廣各府縣和農民簽訂的定購糧的定金,十萬兩是虎頭堡各工坊的原料採購款,二十萬兩給新招募的士兵的安家銀,鹽場開工建設和招募工匠拔付三十萬兩,然後還有一大筆是給傅山運送入京的。●︵,

    又是整整三十萬兩銀子。

    花錢如流水。

    劉鈞前段時間入川繳獲分得的那幾十萬兩價值的戰利品繳獲,還有軍工坊軍械的十餘萬貨款,以及鹽場的百萬股銀,獎券的十萬收益,轉眼間,又都嘩嘩的淌出去了。

    劉鈞的帳面上一下子又空了,九頭鳥只剩下了一批財物還在陸維章和趙楨兩人手裡寄賣。那批財物估計還能為九頭鳥帶回三十萬兩左右的銀子,但一時半分還不能立即變現,需要時間。

    好在大筆的銀子花出去後,一切都已經上了軌道。

    不過外人並不瞭解劉鈞的真實情況,如鄖陽巡撫朱大典,他緊盯著劉鈞。沒有看到劉鈞那一筆筆的巨額開支,只看到了劉鈞的應城鹽場,一下子套到了百萬兩的銀子,又發行獎券,一次又得了十萬兩現銀。

    看著劉鈞大筆大筆的進項,朱大典這個雁過都要拔毛,地皮都要刮三尺的著名貪官忍不住了。

    這個劉鈞短短時間就進項一百多萬兩銀子,而他做為劉鈞的上司,難道不應當分一份好處嗎?哪怕就是拿一成,也是十多萬兩銀子啊。

    而且朱大典現在急缺銀子,他把劉鈞裁撤的鄖陽兵都招募進撫標營,又額外招募了七千多人,使自己的撫標營達到一萬三千人,重新恢復了當初鄖陽兵馬的規模後,麻煩也隨之而來了。

    雖然手下有著四營兵馬固然很威風,可要維持這樣一支軍隊也不便宜的。

    原來鄖陽兵一年糧餉要二十餘萬。每月都要兩萬多兩銀子。而現在朝廷根本沒錢糧可支付,一切得靠自己想辦法。朱大典這段時間四處搜刮,可鄖陽的府庫早就在熊文燦和楊嗣昌之時,就為之一空了。

    現在朱大典還勉強能供應這些撫標營的糧食。可等過段時間,到了發餉的時候,如果朱大典拿不出銀子來發餉,那麼輕則這標營難以繼續,重則可能發生鬧餉甚至嘩變的情況。

    朱大典自己倒是很有錢。雖然他出身貧寒,可這些年擔任地方大員,貪了不下百萬家財。但讓他從自己口袋裡拿錢出來養兵,那他是絕不願意的。

    「劉鈞不是剛募了十萬兩餉銀嗎,既然是募餉,那這募來的銀子當然得有撫標營的一份。」說話的是朱大典的兒子朱萬化,這也是一個很勇猛的年輕人。和他父親一樣,他也早眼紅劉鈞募集的那十萬兩餉銀了。

    不過朱萬化還算知道劉鈞不是一般的總兵,並不太買他老子的臉面,因此也沒敢說劉鈞募集的餉銀得歸巡撫調拔。只說也有他們撫標營的一份。

    論理來說,確實應當如此。這銀子既然是打著募捐助餉的名頭,那麼撫標營做為鄖陽鎮的一支兵馬,餉銀當然也應當有他們的一份。

    「鄖陽現在有兵馬十營,劉鈞鎮標四營游擊二營,某撫標四營。那麼這十萬兩餉銀,也應當按此各營均分,劉鈞該拿出四萬兩銀給我們撫標營。」一名撫標將領說道。

    朱大典點了點頭,他也不奢望能把那十兩銀子的調拔權拿到手,但他起碼得拿到自己的那一份。

    他甚至沒要求一半。只要求按營均分,只拿四成,想來劉鈞不可能連這樣的要求都拒絕。

    朱大典沒有派人去傳劉鈞來拜見他,他派自己的兒子朱萬化親自去劉鈞的總兵府見劉鈞。

    總兵府中。劉鈞親自見了朱萬化,認真的聽了朱萬化轉達朱大典的話。

    「撫台大人的這個要求很合情也很合理。」劉鈞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不過,撫台大人有所不知,這次發行的獎券發行二十五萬兩獎券。獎金十七萬五千兩,然後又有印刷發行宣傳等各項成本開支一萬五千兩,因此最後的收益是六萬兩銀,而不是十萬兩!」

    朱萬化一聽,連忙道,「這帳不對吧,中獎者不是還都交了稅金嗎,兩成的獎稅,就是三萬五千兩啊。」

    劉鈞微微一笑,「公子也知這是獎稅,那這筆錢自然得上交朝廷的。」

    「上交朝廷?」朱萬化愣了一下,然後一副你騙鬼的模樣,募捐來的餉錢居然還要上交朝廷,這糊弄鬼呢。

    「稅是稅,捐是捐,這是兩碼事情,可不能混為一談。」劉鈞卻是絲毫不理會他那副懷疑的表情,繼續道,「巡撫大人的意思本帥明白,這筆助餉捐款當然有撫標營的一份。不過我們鄖陽鎮兵馬五萬,撫標營一萬,另外各營四萬,六萬兩銀子各營均分,巡撫大人的一萬撫標營是一萬二千兩,這銀子我已經準備好了,正準備派人送過去,既然朱公子來了,那麼你就直接簽收領回去好了。」

    「一萬二千兩?不,不不不,這個數字不對,不是這樣算的。一共十多萬兩銀子,就算扣除掉零頭作你的發行花費,那還有十萬,鄖陽十個營,我父親手下四個營,當得四萬銀。」

    「朱公子算錯了吧,朝廷給鄖陽兵額五萬,巡撫、總兵各一萬,下面副將參將游擊守備等各統部份。撫標營怎麼可能是一萬二呢?況且,這餉銀籌來是給整個鄖陽鎮五萬兵馬的,除了在鄖陽的兵,其它各處的兵馬也有份。至於稅金,我還是那句話,那是給朝廷,給皇上的,可不能私自動用。」

    「我看未必,那稅金還指不定進了哪個的口袋呢。」

    劉鈞冷哼了兩聲,「銀子呢就在那,一萬二千兩,若是撫台大人不滿意,那麼就算了。」

    這話,已經有幾分火藥味了。

    若不是劉鈞還不想跟朱大典太過水火不容,這一萬二千兩他都不想給。可朱大典好歹是巡撫,是他的頂頭上司,手上又有皇上指定的一萬兵額,若是劉鈞籌了餉卻不給朱大典部分文,只怕這事鬧出去,劉鈞也討不了好。

    現在劉鈞給朱大典一份,也是希望朱大典能夠明白形勢,不要得寸進尺。只要朱大典肯合作,劉鈞也還是願意給朱大典分潤好處,合作共贏,同享利益的。

    朱萬化惱了,一甩袖子走了,那一萬二千兩銀子沒要。因為他覺得現在拿了這銀子,回頭就不好再找劉鈞算賬了。他現在不拿,等回頭劉鈞就得送來更多的銀子,走的時候,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回到巡撫衙門,朱大化把在總兵府跟劉鈞的對話原樣敘述了一遍,朱大典聽說他一再退讓,可劉鈞居然還是半分面子不給,而且登鼻子上眼,他要四萬兩,居然劉鈞只給一萬二,還扯什麼稅金、成本,他娘的蒙鬼呢。

    從沒有聽說過募捐的的銀子還要上稅,也沒有聽說印幾萬張獎券,成本居然要一萬五千兩銀子的,欺人太甚。

    「來人,去總兵府傳劉鈞來見本撫。」朱大典怒聲喝道。

    立即有巡撫衙門的人跑去總兵府傳令,巡撫衙門和總兵衙門都在一個城裡,因此很快命令就傳到了。

    可惜,劉鈞並沒有馬上聞令而來,去傳令人帶回了回覆。

    「劉總兵去巡視鎮標營操練了,不在總兵衙門。」

    「去鎮標營傳話,讓劉鈞來見本撫!」

    衙門的人再次跑去鎮標兵營,一連跑了好幾個軍營,才算是找到了劉鈞,結果劉鈞聽完傳令後,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沒空。」

    短短兩個字,卻透露著無盡的蔑視,得到這個回覆的朱大典氣的是暴跳如雷,差點就要親自前往軍營找劉鈞拚命。最後還是師爺勸說,才總算忍住了。

    隔了一天,朱大典又派人去傳劉鈞來見,依然是沒空的回覆。連續三天都是如此,朱大典也明白了這個劉鈞是個耍橫的,他親自去了巡按衙門,想找巡按投訴劉鈞,結果巡按黃道周不在衙門,仔細一打聽,才知道最後那位巡按御史正在追查鄖陽衛侵佔屯田的事情。

    朱大典一聽,立即就打道回府了,他知道衛所軍官侵佔屯田那是一個爛泥坑,根本不能沾。這個黃道周居然主動跳進去,那他還是明智的躲遠些好,別讓自己也惹一身泥。他轉而去找監軍副使楊廷麟,結果楊廷麟居然也跟著黃道周在清查屯田之事。

    繞了一週,又回到了原點,在這個鄖陽鎮,他這個巡撫居然治不了下屬的總兵。可事實確實就是如此,他真制不了劉鈞,他能做的也只剩下給朝廷寫奏章彈劾,等著朝廷的結果了。

    「哎!」

    長長的一聲嘆息過後,朱大典感覺有些精疲力盡,他先後巡撫山東、鳳陽還總督過漕運,做過兵部侍郎,可現在巡撫鄖陽,卻遇上了劉鈞這樣一個跋扈將軍,從前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

    「去把那一萬兩千兩銀子領回來吧。」

    「這事就這樣算了?」朱大化問。

    「當然不能算了。」朱大典恨聲道,「不過,先把這銀子拿回來再說。」(未完待續。)

    PS︰感謝南營玉、稻田草、veinyu、像牛的男人、江湖大大俠諸位的支持,謝謝大家!SF091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5章 彈劾劉鈞十二大罪

    朱大典長嘆劉鈞是個異數,而事實確實如此。 ,

    大明到了此時,總兵官已經從臨時差遣變成了常設之職,並且總兵官臨駕於都司之上,不但打破了專兵的制度,而且握有一方軍政的全面權力。過去總兵與副將、參將、游擊等還各有轄區,相互之間有很大的獨-立性,各將之間還能相互牽制。

    可到了現在,總兵成為一鎮的軍事統領,鎮下各級軍將全都歸他節制。

    正是因此,朝廷才會在總兵之上又設巡撫,並設巡按以及下設監軍道、兵備道、監糧道等各道,為的就是制約總兵,以文馭武,避免總兵擁兵自重。

    到了此時的巡撫,基本上已經都兼提督軍務,擁有調兵選將練兵的軍事指揮大權,巡撫們的職責範圍,主要有三,撫循地方,考察屬吏,提督軍務,即治民、治吏、治軍。做為巡撫一面總攬一鎮的封疆大吏,巡撫的權柄是極高的。

    巡撫除了文武科舉、處決重闢、審錄冤刑、參拔吏典、紀驗功賞這些事務不得干預,全歸巡按管轄外,一鎮之內其它大小事務基本上都歸他管。

    特別是巡撫通過下屬的各個道,把控一鎮的方方面面。

    巡撫還擁有調遣、部署、並監督、節制總兵的權力。

    朱大典跟劉鈞,一個巡撫一個總兵,那本來就是嚴明的上下級關係,劉鈞這個武夫總兵,在朱大典這個文臣巡撫面前,本來地位是很低下的,見面跪拜,隨意調遣那都屬於正常。

    現在兩人之間的關係,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做為鄖陽鎮最高文武長官,朱大典卻只能指揮自己的四營撫標,其它本應同樣隸屬於他的數萬鄖陽鎮兵馬,結果他卻根本插不進手去,連命令都無法傳達下去。那些兵將也根本就不聽他的號令。

    這完全就是違背制度的。

    可除了撫標營,其它各營兵馬都不聽他這個巡撫的,那些副將、參將、游擊、守備、千總們,也一樣都是如此。

    若是正常情況下。朱大典還可以通過糧餉來控制下面的軍將兵馬,可現在鄖陽鎮的兵馬都得不到朝廷的糧餉,靠自己籌餉,劉鈞手段通天,糧餉完全自足。

    最要命的是。本來應當站在巡撫這邊的巡按和監軍道,卻完全是站在劉鈞那邊。

    原本巡撫是帥,總兵是將,可現在劉鈞卻成了帥,他這個巡撫倒似乎成了民政官。

    擺在朱大典面前的,最後就只剩下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向朝廷上奏彈劾劉鈞,期待朝廷能夠將劉鈞罷官免職或者調走。

    只要朝廷正式干預,那麼劉鈞除非叛亂,否則他就無法再跋扈下去了。

    深夜。朱大典坐在書房裡,正拿著筆苦思構想著彈劾劉鈞的罪名。

    最後,朱大典在彈劾奏章上總結了劉鈞十二條大罪。一,劉鈞充任鄖陽總鎮之後,兵馬錢糧皆不受巡撫管理、核實、監督。第二,濫殺戰士,殺良冒功。三,剛愎撒潑,全無人臣之禮。第四,侵盜軍衛錢糧。五、私開鹽場。販賣私鹽。六、褻瀆朝廷名器,私授官職,樹立自己的黨羽。七,劫掠贓財。名為將領,實為盜賊。

    八,好色誨淫。九,收容流匪,養賊自重。十,私造軍械。暗囤糧草。十一,侵佔軍屯。十二,設立獎券賭、博,敗壞民風。

    朱大典彈劾劉鈞的這十二條,有不少其實都是事實,少數是搆陷。原本朱大典還想多弄幾條,湊個二十一或者三十六條什麼的,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只要他彈劾的這十二條大罪,隨便一條查實,都能讓劉鈞翻不了身。

    第二天,朱大典就叫來一個心腹幕僚,讓他帶著一隊家丁,親自把這封奏章送上京。就在同一天,劉鈞也在碼頭送傅青主一行上京,隨傅青主同行的還有李春江、陳貞慧等一批覆社士子們,劉鈞的三弟劉鋌也將跟著一起前往京師,以便參加明年會試。

    「京師的事情就任拜託傅兄了。」劉鈞拍著傅青主的手臂道。傅青主當年為袁繼咸伸冤,帶著山西數百士子入京活動,對京師也是熟門熟路了,而且這次劉鈞還特意把劉允升安排一起同去京師,有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長子在,在京師活動將更加方便。

    「不要怕花錢,銀子花下去,都會有作用的。」劉鈞可是對現在這時代的官場深有體會的,銀子開路比什麼都來的簡便,不管你是不是想要做點實事,都不如你直接拿銀子送上更得上面人歡心。做的再好,都不如銀子送的好。

    朱大典的幕僚輕舟便車,一路疾行,比起傅山他們大隊人馬,押送著數十萬兩銀子可就快的多了。傅山他們還剛進順天府地段,朱大典的幕僚已經進了京城。

    紹興師爺進京之後,先拿著朱大典給的京師錢莊的莊票,取了數萬兩銀子出來,然後按著朱大典給的名單,挨家的給朝中大臣們送錢,甚至連宮中的曹化淳也都收了五千兩銀子。

    諸人都打點到了之後,朱大典的奏章也到了曹化淳的手上,曹化淳拿了五千兩銀子,回了句話,回頭就把奏章呈給皇上。

    當天晚上,曹化淳突然受到錦衣衛指揮使劉僑的邀請。

    在京師的一座幽靜雅緻的小四合院裡,曹化淳坐著轎子前來赴會。

    劉僑站在門口,滿臉笑容。

    曹化淳從轎中下來,劉僑上前攙扶。

    「劉大帥今日倒是好雅興,請咱家來此。」

    兩人如今一個提督東廠,一個統領錦衣衛,也算是皇帝身邊最親信的人了。公開場合,兩人倒沒什麼私交,不過今天劉僑相邀,曹化淳還是爽快前來。

    「設宴相邀,特為聆聽下公公的教誨,順便,今日也想介紹幾位子佷拜見公公。」

    「咱們同殿為臣,皆是陛下心腹,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以後互相多多關照才是。」曹化淳笑著說道,一路上過來的時候,他差不多已經猜到劉僑邀請他的目的了。

    之前朱大典的奏章他看過了,滿篇儘是彈劾鄖陽總兵劉鈞的話。而劉鈞正是劉僑的佷子,加之東廠的探子稟報,有一支鄖陽來的隊伍剛剛進京,其領頭的就是劉鈞的參將中軍官傅山和游擊將軍劉允升,其中傅山還是現任湖廣巡撫袁繼鹹的弟子,劉允升更是劉僑的長子。

    「曹公公,向你介紹兩個小輩。這個是鄖陽參將傅山,湖廣袁巡撫的得意門生,現在是鎮南侯的中軍官。這邊這個,是犬子允升。」

    「學生拜見曹公公。」傅山和劉允升上前見禮,雖然傅青主不喜太監閹人,可牢記著劉鈞交給的任務,此時還是保持著恭敬之狀。

    「哎喲,兩位有為後生,不錯不錯。」曹化淳滿面笑容,最近風雲突變,朝中東林黨人勢力大振,尤其是其中湖廣籍的更是極得聖眷。曹化淳是熟知這些變化的,因此他今天才來赴劉僑的邀約,又對傅山和劉允升表現的很是親切。

    「這是我們侯爺送給提督的一點薄禮。」

    傅山送上一張禮單。曹化淳打開一看,頓時有些意外驚訝,白銀五萬兩。

    「哈哈哈,鎮南侯真是有心了,陛下可是經常稱讚鎮南侯的,咱家也是久仰大名,迫切期待他日與鎮南侯京師相見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五萬兩銀子,立即讓曹化淳對劉鈞這個新近竄起迅速的年輕侯爺很是滿意。如此懂事的年輕人,可真不多了,尤其還手筆這麼大方。

    有了這份大禮,接下來自然是相談盡歡,雙方最後各自滿意而歸。

    一連幾天,傅山和劉允升都在京中大把的花銀子送禮,給東廠提督,司禮監掌印太監,提督京營的曹化淳送了五萬兩,給秉筆太監王承恩送了五萬兩,給錦衣衛指揮使送了劉僑兩萬兩,給內閣大學士姚明恭送了兩萬兩,給周延儒也送了兩萬,然後又給六部諸司,十三道言官們,也基本上上是人都有份,各自都送了一筆銀子。

    一時之間,鎮南侯劉鈞在京師的名望那是風聲水起,人人稱讚,甚至有了個散財童子的稱號。

    原來得了朱大典銀子的那些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彈劾劉鈞的奏摺,這個時候拿人手軟,紛紛又將擬好的奏摺給燒了。有些人燒掉了奏摺後,把朱大典師爺送來的銀子又退還了,沒辦事不拿銀子,這些人還算有些原則,而有些人不打算彈劾劉鈞了,可收下的銀子卻也不打算退了。

    朱大典的師爺在京師苦苦等候,每天都打探朝會的情況,結果根本無人彈劾劉鈞,甚至連朱大典的那封奏摺,也沒有半點音訊,似乎如泥牛入海,就此無影無蹤。師爺又去各個送過禮的府上打聽,結果幾乎都吃了閉門羹。

    門房一見是他來了,早沒有了先前的笑臉,都板著臉千篇一律的回覆,主人不在。至於主人什麼時候回來,則都是不知道。(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6章 加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

    朱大典費盡心神擬的劉鈞十二大罪彈劾奏章,最後就如一道風,在京師輕輕的拂過,只吹起了一點點漣漪,然後就歸於平靜了,沒有引起絲毫朱大典預料之中的大風大浪。,

    京師朝廷上下,都似乎從來沒人收到過朱大典的禮,也根本沒聽過劉鈞跋扈的事情,更不知道有過這樣一封奏摺。

    傅山大筆的銀子花出去,換回的是京師百官對劉鈞的一片稱讚之聲。而曹化淳王承恩兩人各拿了五萬兩銀子後,更是很快就為傅山安排好了,讓他得到了一次進宮陛見皇帝的特別機會。

    傅山隨著太監走在紫禁宮城裡,心頭不由的緊張不已。做為一名儒家子弟,皇帝的地位在心中還是極其高的,天地君親師,皇帝僅在天地之下,還在父親之上。

    被引路的太監帶到乾清宮外,傅山衝著那小太監笑了笑,暗中伸手遞過去一個金錠子,那太監眼尖,動作熟練的把金子接過籠在袖裡,他迅速從手感和份量上知道了這個禮物的價值,早已眉開眼笑,笑眯眯的對著他道,「傅參將,您先在這兒侯著,陛下正在批閱奏章,小的先去稟報。」說完,心滿意足的轉身跨過那高高的宮門門檻進殿通報去了。

    等了沒一會,有另一個太監過來領他入殿覲見皇帝。

    傅山踏入殿中,連頭也不敢抬,只盯著腳下的地毯,生怕冒犯天顏。心裡緊張的�韁碧 蟊成隙既 嗆顧  緩笏吹揭凰 骰粕 拿嘍醒プ櫻  勒餼褪翹熳恿恕

    他連忙跪下,「臣鄖陽鎮總兵標下參將坐營官傅山,叩見吾皇陛下。」

    崇禎此時站在御案之前,認真的打量著傅山。

    他之前已經看過傅山的檔案,知道傅山世出宦官書香之家。家學淵源,先祖連續七八代有治諸子或《左傳》、《漢書》,卓然成家者。曾祖傅朝宣曾為寧化府儀賓、承務郎,祖父傅霖累官山東參議、遼海兵備,頗有政績,其父傅子謨終生不仕,精於治學。傅山少時,受到嚴格的家庭教育,博聞強記,讀書數遍。即能背誦。15歲補博士弟子員,20歲試高等廩餼。後就讀於三立書院,受到山西提學袁繼鹹的指導和教誨,是袁氏頗為青睞的弟子之一。

    當初看到這份檔案之時,崇禎驚訝不小,原以為傅山只是鄖陽鎮的一員武將,卻不料竟然是一個優秀的士子。看過那份檔案之後,崇禎對傅山的好奇不小,他沒料到傅山這樣的宦官子弟。優秀的士子,最後竟然從軍入伍。

    現在親見之下,看到傅山高大健壯,長相俊朗。更加喜歡。

    「你是什麼時候加入的九頭鳥啊?」

    傅山沒想到皇帝也知道九頭鳥,當下不敢怠慢,「臣當初隨先生南下湖廣,偶爾一次機會。隨先生見到剛剛取得虎頭堡大捷的鎮南侯,因與鎮南侯相談投機,袁先生便向鎮南侯舉薦我入鎮南侯麾下效力。」

    崇禎聽他說的清楚。緩緩點頭,「嗯,棄筆從戎,相當難得,袁先生就是現湖廣巡撫袁繼咸吧?」

    「回陛下,是的,當時先生剛從湖廣分守武昌道轉任分守下江防道。」

    崇禎越看傅山越喜歡,甚至親自伸手拉著傅山起身,然後又問他,「聽說愛卿隨劉鈞之後,表現不凡,統兵作戰,在川中平蜀時立下汗馬功勛。」

    「陛下謬讚了,都是梅督師李、袁幾位巡撫謀劃有方,劉、秦諸位總兵指揮有力,未將不敢居功。」

    「聽說劉繼業麾下,如傅愛卿一樣的士子還有許多?」

    「是的陛下,當初鎮南侯本一武學生員,與湖廣麻城舉人李春江一起共建九頭鳥馬隊,當時百餘人中就有二十多生員。再之後隊伍擴大,更是招募了許多有志保境安民為國效力的文武生員。現今九頭鳥中文武生員出身的已經不下三百之數,其中舉人都有十餘位。」

    崇禎聽了大為驚訝,他雖知道湖廣鄂東地區文風極盛,擁有大量的書院學校,還是進士之鄉,卻不料劉鈞的軍營之中,居然有這麼多的讀書人投伍效力。

    「劉繼業帶了個好頭啊。」他感嘆著道,「李春江這個名字朕聽過許多次,九頭鳥最初就是他與劉鈞一起建立的,他還是南畿等五省總督李長庚的佷子對吧。」

    「是的陛下,李公輯極為才名,曾是湖廣鄉試的解元,他將參加今科的會試。」

    崇禎最近聽了許多關於劉鈞的稱讚之語,對於劉鈞這位他親封的鎮南侯,一手樹立起來的典型,他還是很關注的。他也迫切的希望劉鈞和吳三桂這樣的年輕一代,能夠更有作為,擺脫朝廷那些老舊官僚們的那種只顧黨爭而不顧朝廷利益的情況。

    「鄖陽新軍現在訓練的如何了?」

    「回陛下,鎮南侯自接陛下之旨讓鄖陽訓練一支五萬新軍後,便全心投入。鎮南侯裁撤了原來鄖陽之不堪使用之老弱兵馬,清理了空餉,然後在重慶石柱、湖廣鄖陽、蘄黃等地招募了一批樸實能吃苦的新兵,並且吸引了許多年輕有為的文武生員等加入軍中,以更好的傳播忠君愛國之思想。」

    「到現在,五萬新軍已經招募齊備,分屬巡撫、總兵、各副將、參將等統領訓練。鎮南侯知道朝廷如今財政困難,因此沒有坐等朝廷的糧餉,而是不等不靠,多方籌措,通過開辦鹽場,發行募捐獎券等,多方籌措練兵糧餉,並通過自建軍械作坊,自己採購村料,僱傭工匠自己打造軍械,以儘量節省費用,並保證新軍的軍械質量保證。」

    「如今新軍訓練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預計在十月初,鎮南侯就能率兵前往江北配合梅督師李總督他們合圍革左五營等賊匪。」

    劉鈞送給崇禎的十萬兩銀子,由傅山押送進京,然後經過曹化淳和王承恩之手,直接送到了崇禎的手裡,沒經過其它官員的盤剝,十萬兩一分不少。

    收到這筆銀子時崇禎是驚訝萬分的。他讓劉鈞編練五萬新軍,卻一分餉銀都沒有拔付過,而劉鈞不但依旨招募開練五萬新軍,現在還給他送來十萬兩銀子,這如何不驚訝。崇禎在位十三年來,只見過各地官員將領們討餉催餉的,還從沒有見過將領不但沒討餉,還能送銀子來給他的。

    一開始,他還懷疑劉鈞在地方盤剝百姓,勒索大戶。搶掠財物然後送銀子來京以討他歡心,他讓錦衣衛和東廠派人去打探,東廠和錦衣衛匯報上來的結果讓他更為震驚。劉鈞既沒勒索大方也沒盤剝百姓,更沒派兵劫掠財物,劉鈞很神奇的籌措到了糧餉,甚至還弄來一筆銀子上交給他。

    十萬兩銀子對於一個擁有天下的皇帝來說本來是不多的,可對於現在的崇禎來說,這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朝廷正常收入一年不過二百來萬兩,然後通過各種加派。最後也不過達到千萬兩,可光一個關外遼東,每年輸送過去的銀子和糧食、軍械,花費的就是海量的銀錢。

    更別說。還有其它邊地兵馬,也一樣花費巨大,還有各地剿匪兵馬的開銷。

    昨天,崇禎親自去了趟內庫。結果看守內庫的宦官卻支吾著說鑰匙不見了,最後他大怒之下,那宦官才打開了庫門。然後他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庫房,裡面只剩下了幾個箱子。

    他的內帑庫房,只剩下了一萬多兩黃金和不到二十萬兩銀子。

    國庫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到處都催餉要銀子,可朝廷早就入不敷出了。昨天回來後,他很是沉重,然後又聽說,太子如今在宮中打賞宮人的時候,居然沒銀子打賞,還得記帳。而太子之所以沒錢,因為太子之前把他的銀錢都拿出來給他用做給剿匪兵馬的賞賜了。

    現在劉鈞送上來的十萬兩銀子,讓崇禎很高興,非常高興,這對快窮瘋了的皇帝來說,是難得的一筆進項了。

    更重要的是,劉鈞隨銀子呈上的信中說了,如果一切順利,那麼以後鄖陽的五萬兵馬不再需要朝廷再拔付糧餉器械,鄖陽鎮能夠自己想辦法解決,為朝廷為陛下分擔憂愁,甚至如果情況好,以後還能繼續向朝廷上繳富餘的銀兩。

    崇禎不僅高興進項了十萬兩銀子,更高興的是以後也許能不必再向鄖陽拔付糧餉了,五萬鄖陽兵馬,一年起碼兩百萬的糧餉。

    而劉鈞在信中也很清楚的表明了鄖陽鎮這些錢糧的來源,與湖廣商人們一起籌資建立的應城鹽場,吸引了不少商人們的資金,只要皇帝能夠下旨允許鄖鎮開辦應城鹽場,並能給予一定量的鹽引,那麼應城鹽場以後每年都能取得不少的資金,甚至在關鍵時候,還能以鹽場向商人們借款。

    此外劉鈞也把他通過發行獎券進行籌餉的新舉措也說明了,劉鈞告訴皇帝,通過這種抽獎勸捐,能大大提高百姓們的助餉捐款積極性,打破以往難以籌款的困局。而通過自辦軍械作坊,也既能節省大筆的軍械採購費,同時也能使得軍械質量更有保障。

    總之,劉鈞向皇帝保證,只要皇帝能夠給予足夠的支持,以後鄖陽鎮五萬兵馬的軍餉鄖陽可以自籌,不花朝廷一分一釐,就能養朝廷五萬精銳。

    這提議,讓崇禎怦然心動。

    他要給予的只是幾道旨意而已,不花費國庫一分銀子,就能讓劉鈞籌措到養兵軍費。雖然這樣的做法,史無前例,而且一開先例,很有可能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可崇禎現在面對朝廷財政的困局,確實焦頭爛額了,鄖鎮一年能省下二百萬兩銀子,甚至還可能有幾十萬兩的進項,這一進一出的相差,確實讓崇禎心動了。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劉鈞在信中還向崇禎做了一項承諾,待平定淮西的流匪後,他請命統領鄖鎮新軍北上遼東抗虜。

    僅這一句,就讓崇禎心裡對鄖鎮未來不可控的擔憂盡去了。

    崇禎想著,等年底平滅了江北的流匪,然後就調梅之煥、劉鈞等將帥北上,再出關外,平虜復遼,收復失地。

    而且劉鈞最後還向皇帝請求。讓皇帝派出最信任的宦官前往鄖陽總監鄖鎮兵馬,並分別監督鹽場、軍械坊。

    劉鈞知道就算他自己不提這個,皇帝也肯定會派出官宦來監督的,與其被動的讓皇帝派人來,不如他主動的請求,如此一來雖然最後結果沒有改變,可在皇帝的心中卻是完全不同了。

    果然,崇禎對於劉鈞的這個請求,真的是相當高興。這個劉鈞,行事磊落啊。居然還主動請求派總監監督兵馬。還請派太監去監督鹽場、軍械坊,看來他是心中坦蕩,根本不怕有人監管。

    「這個劉繼業,總能為朕分憂,既有能力又有忠心,天下臣子若都如劉繼業這般,朕何愁流匪不平、建虜不滅,大明不中興?」崇禎激動的大聲道,聽的傅山連忙把頭低下。這話若是傳出去,那劉鈞還不得成天下官員公敵?

    崇禎是那種比較容易衝動的皇帝,一旦感動起來,那真是恨不得掏心掏肺。而一旦感覺被騙後,又恨不得把對方打入十八層地獄。現在他就覺得劉鈞這樣的臣子,真的是太忠心了。他想要重賞劉鈞,可是沒錢。總不能拿劉鈞送來的銀子又打賞回去吧。

    「王承恩,去把朕的那套金甲戎衣,還有蕃國進貢的孔雀裘。還有周皇后給朕親自縫的那件披風,袁妃織的那條腰帶,田妃納的那雙靴子,都拿來,朕要把它們賜給鎮南侯。」

    「陛下,這可是皇后她們親自為陛下做的啊。」

    「朕知道,這些東西包含著皇后與兩位愛妃的一片心意,十分珍貴。正因珍貴,朕才要將之賜給鎮南侯,以示朕的心意。」

    傅山在一邊也感覺相當的驚嘆,崇禎又給傅山賜下御馬兩匹,並留傅山在宮中用膳。

    這頓御膳吃的並不算輕鬆,陪著皇帝吃飯,小心謹慎,嚴守禮儀,不敢有半點造次,而且飯菜也並不怎麼樣。雖然這一頓,膳金是十多兩。

    在宮中,就算是皇帝的御膳,也一樣是要算錢的。崇禎每天的御膳膳金是三十六兩,皇宮裡每天要供應一萬五千人以上的膳食。大明有宦官數萬人,不過有許多宦官在南京、皇陵等其它地方,在宮中的宦官有不下萬人,而宮女也達到數千的規模。

    崇禎的皇帝膳每天三十六兩,一月一千四十六兩,皇后膳則每天十一兩五錢,每月三百三十五兩,貴妃一月一百六十兩,皇太子膳則一月一百五十四兩九錢。定王、永王兩位皇子,每月一百二十兩膳金。

    紫禁宮一天伙食費三百兩,一個月九千兩。

    雖然花費很高,可吃的並不好,很多菜價格訂的很高,食材採購比外面貴上許多倍,皇帝一家子跟他們的奴才其實吃的都是高價飯菜,負責採買和做菜的太監從中貪污了不少。

    小心翼翼的陪著皇帝吃完飯,又陪著回頭了些關於鄖陽兵訓練情況,以及地方民情等,傅山才告退出宮。

    第二天早朝,皇帝下旨,鄖陽總兵官劉鈞加兵部右侍郎餃,再加右僉都御吏餃,全權負責統領編練鄖陽五萬新軍。

    這個旨意一出,可謂震驚無數人。劉鈞只是個武將,二十歲因功升做一鎮總兵,就已經讓人震驚了。可畢竟還只是個武將,而現在皇帝居然給劉鈞加授兵部右侍郎和右僉都御史,這兩個雖是加餃,但可都是督撫加餃。

    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只有巡撫或總督才能得到這樣的加餃,總兵,那是不可能加這兩個餃的。

    現在皇帝居然給一個總兵加了督撫才有的加餃,簡直就是亂了套了。

    可震驚之餘,卻沒幾個人出來反對,最後只有幾人出來反對了一下,可沒人響應,最終還是通過了。

    滿朝的官員都為這個任命而暗自驚嘆,劉鈞這匹黑馬,突然竄起,已經在朝廷弄出了太多例外,二十歲就授當上總兵還掛印,二十歲就以功封侯,如今又還以總兵而加了兵部右侍郎和右僉都御史兩個督撫才有的加餃。

    皇帝對這位鎮南侯的寵信,已經超過了當年對袁崇煥和先前的楊嗣昌了,本朝前所未有,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了。

    當天,皇帝還有幾項任命發出,不過沒有經過朝會。皇帝派太監王坤為鄖陽總監太監,監功紀過,派太監盧維寧為總督太監,督糧監餉。又派出太監邊永清、許進忠、謝文舉三人為分守太監,負責監督麻城軍械坊、應城鹽場,助餉獎券等事務。

    朱大典的師爺聽到劉鈞加餃的消息後,連忙收拾行李準備離京。

    「想去哪啊?」

    房門突然被推開,數名穿著飛魚服挎著繡春刀的錦衣衛闖了進來。

    紹興師爺臉一下子綠了,顫抖著道,「回鄉。」

    「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為何?」

    「有人舉報你散佈謠言,攻擊大臣!」錦衣衛冷笑幾聲,然後布袋套頭,把師爺帶走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7章 錦衣衛

    劉允升自周延儒府上拜訪回劉府,前腳剛進書房,陳鑫後腳就跨了進來。⊙。⊙劉允升在外跑了一天,有些疲倦,伸了個懶腰,坐到桌後椅上,然後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回公子,辦妥了。」陳鑫畢恭畢敬的回道。他是錦衣衛千戶,錦衣衛中身份也不低了,外面徒子徒孫幫閒一大把,可站在錦衣指揮使劉僑的大公子面前,卻十足的低姿態,就如同是劉府的一個家僕一樣。

    「手尾乾淨麼?」

    「公子放心,咱們錦衣衛就是專門幹這一行的,事情辦的很漂亮,我們直接在客棧房間裡帶走的人,沒人看到。」

    「現在人在哪裡?」

    「小的把他關在一處安全的屋裡,相當隱密安全。」

    「備車,我們現在過去。」

    「公子,現在天色不早了,是不是明天再去?」

    劉允升道,「此時路斷人稀,天色昏暗,正好過去。再說了,我可是想早點見見他。不要太顯眼的馬車,你安排輛簡便點的車。」

    「是!」

    陳鑫退出,立即就去安排了。劉允升去內室換了身普通的道袍,然後走側門出府,乘著暮色坐上陳鑫親自趕的馬車朝關押師爺的地方趕去。

    劉允升此時入京,還接了劉鈞給的一項秘密任務,拿下朱大典派入京的幕僚魏德良。劉允升本在京師生活多年,況且劉家錦衣世家,在錦衣衛中本來就有很牢固的根系,而如今劉僑更是升任錦衣衛指揮使,劉允升要想在京師掌控魏德良的行蹤太容易了。

    這些天,錦衣衛一直在盯著魏德良,不過劉允升沒有急著動手。當朱大典的奏摺如石沉大海,朝中無人再替他說話後,劉允升才叫陳鑫動手。

    劉允升得到劉鈞的命令要拿下魏良德,在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情況下。從魏良德的口中,儘量撬取關於朱大典的情報。魏良德跟著朱大典多年,可以說只要魏良德交待清楚了,那劉鈞就能知道朱大典的一切。包括朱大典這些年貪腐等情況。

    劉鈞做這些,倒不是打算馬上要對付朱大典,不過是準備先拿些東西在手,好有備無患。萬一朱大典真的要跟他過不去,兩人徹底破裂的話。還能制住他。

    這次劉鈞發現朱大典派出心腹師爺魏良德入京,就立即預料到朱大典準備對他下手了,便安排劉允升在京師拿下魏良德。

    魏良德被關押在一間貨倉中,很是隱秘,這裡是陳鑫的一處秘密據點。劉允升到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處貨倉很是偏僻,周邊並無行人。在月光下,貨倉周邊卻暗藏著許多雙眼楮,監視著附近的一舉一動。這些都是陳鑫的人。

    劉允升在陳鑫的帶路之下,一路進入倉庫之中。

    倉庫外面只有暗哨,可倉庫裡面卻是許多校尉、力士,還有許多編外之人,都是陳鑫的心腹手下。他們如臨大敵,不敢有些微鬆懈,他們不管關在這裡的人是誰。只知道這人是指揮使的公子親自交待拿的人,而許多聰明的校尉更知道這劉公子如今是在劉家另一位更紅的鎮南侯下做事,而關在這的人恰又正好是鄖陽巡撫的師爺。

    敏感的校尉已經知道眼前這個師爺雖然身份低,可幕後牽連的卻是錦衣衛指揮使、鎮南侯和鄖陽巡撫等大人物。說到底。這是劉家和姓朱的一場鬥爭,校尉們都很聰明的選擇了劉家,就如同他們的千戶陳鑫一樣,原來不過是個百戶。但多年來卻一直忠心劉家,現在劉大帥主掌錦衣衛,他也立即就越級升了千戶。

    劉家如今正得寵當紅,他們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巡撫。

    劉允升一眼就看到了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魏良德,他手腳都被捆住,還有一根鐵鏈把他鎖在地上。連嘴都被塞住了,眼也蒙上了。

    「給他解開吧,再弄點酒菜過來。」劉允升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魏良德,這個朱大典的高參幕僚,此時狼狽萬分,驚恐無比,被錦衣衛拿了過來,然後再無人理會,也沒人審訊,眼楮蒙著,嘴巴捂著,手腳捆著,整個人就被無邊的恐懼包圍著,這半天來他都已經快要崩潰了。

    平時耍耍筆桿子,賣弄下口舌他自然是厲害,可畢竟只是個舉人,一個放棄科舉後專心做幕僚的師爺,多年來也算是養尊處優了,哪受過這種罪。

    魏良德被解開,蒙眼布也拿掉,嘴裡的破布也取出,手腳被鬆開,他揉了揉手腳,等看到對面的劉允升,連忙一下子站了起來。

    「劉都司。」

    魏良德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人,正是鎮南侯劉鈞麾下任都司的劉允升。都司雖然還位在游擊之下,僅在守備之上,可聽說此人在劉鈞麾下很得重用。此時他打量了四周的景象,然後忽然記起一個在鄖陽時聽到的傳聞,說這位劉都司其實是劉鈞的堂兄,而且是朝中劉金吾之子。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劉允升笑著坐在力士搬來的椅子上,看著面前的魏良德,「魏師爺,讓你受委屈了。」

    「劉都司,這是怎麼回事?」魏良德遲疑不定,「平白無故的把我從客棧拿來,也沒有個理由,捆在這裡大半天,不審不問的,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

    「魏師爺,你也不用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咱們都是聰明人,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拿你的人是誰,你為何在這裡,想必你心裡都清楚。」

    「我不明白劉公子說的話什麼意思?」

    劉允升搖頭笑笑,給魏良德倒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魏師爺你應當知道這些人是錦衣衛吧,那你也應當知道,他們可都是刑訊的高手,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們都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

    魏良德惴惴不安,打量了一眼旁邊那些目露凶光的男子,手腳都發抖。

    「你們不能這樣,我是鄖陽巡撫的師爺,你們要想想後果。」

    「你喊再大聲也沒用的,甚至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的。魏師爺,朱大典根本不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根本沒辦法。這事都是你們挑起來的,朱大典讓你來京做什麼,我一清二楚,你真以為,朱大典寫一道奏章就能動的了侯爺?」

    「聽說你被帶來之前,正匆匆收拾行李,想要離京?」劉允升輕笑幾聲,帶著不屑,「想必是你也發現朱巡撫的摺子根本不管用,朱巡撫的銀子也不管用吧,你也應當知道,陛下不但沒有降罪侯爺,而且還給侯爺加了兵部右侍郎和右僉都御史的餃吧,你熟悉官場,應當清楚這兩個餃可是總督巡撫們的加餃,一鎮總兵得此加餃,只怕還是頭一例吧?」

    「你想怎樣?」魏良德內心幾乎崩潰。

    「朱大典選了一個不能戰勝的對手,挑起了一起根本不可能勝利的戰鬥,而你,現在是在注定失敗的一邊。如果你聰明,你現在就當換船,而不是跟著送死。魏師爺,把你知道朱大典的一切都說出來,寫下來,你就能得到一次換船的機會。」

    「當然,你也可以不聽我的,但你知道,我們最終還是能夠從你那裡得到一切我們想要的,但那結果,只怕會相當不好看,魏師爺,只怕你承受不住的。」

    陳鑫站在一邊對劉允升道,「公子,何必跟這措大廢話,把他交給我,我自然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吐出一切。」

    「別急,陳千戶,侯爺這個人最是寬厚,向來都講究給人選擇的機會。不過,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選錯了就只能自己承擔後果了。」

    錦衣衛的名頭實在太響亮,哪怕在崇禎朝,錦衣衛行事低調了許多,可二百多年來累積下來的威名,實在是讓魏良德心中畏懼無比。

    「你個窮措大,還真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公子,把他交給我,保一個晚上,他就什麼都吐出來了。」陳鑫說著,挽著袖子就要上來拎魏良德。

    魏良德驚懼,大喊道,「如果我滿足了你們的要求,你們能保證不傷害我嗎?」

    「侯爺對於那些合作的朋友,向來不會虧待的。」

    「那我以後能不能到侯爺麾下做事?」魏良德又問。

    「這個,如果你有心,當然可以。」

    「還有什麼要求嗎?」

    魏良德張嘴還想再提要求,這時陳鑫已經拿眼怒瞪著他,「你還想登鼻子上臉是吧?」

    「沒了。」

    「很好,那接下來,還請魏師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切莫三心兩意,還想有所隱瞞啊。」劉允升對著他嘿嘿笑道。

    「不敢,不敢。」魏良德連忙道。

    「拿紙筆來,再準備些上好的茶來,伺候好魏爺。」

    劉允升起身,魏良德連忙喊道,「那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

    「事情做完了,自然就能離開了。」

    「能不能換個地方?」

    「這裡還是不錯的,魏師爺就安心在這呆幾天吧,早點做完事,自然也就能早點離開了。」(未完待續。)

    PS︰A「�e」沙之舟、江湖大大俠、hiken1、夜夫、38849751,謝謝大家,大家節日快樂!SF0916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8章 斂財有術

    魏良德把知道的都交待了,交待的很清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甚至有一個賬本,上面詳細的記錄著這些年他幫朱大典打理的那些錢財,朱大典對魏良德相當信任,黑的白的進項幾乎都經過魏良德的手。

    劉允升立即給劉鈞寫了一封密信,把京師行的情況都匯報了一遍,尤其把魏良德的情況都仔細稟報了,隨信,劉允升還把朱大典呈上京的那封彈劾奏摺給寄去了。那封奏摺本來是送到了曹化淳的手裡,打算走快捷通道,直達皇帝御前,結果曹化淳得了劉鈞的銀子,根本就沒呈上去給皇帝,而是直接轉交給了劉僑,算是對劉鈞的投桃報李。

    另外信中,劉允升還告訴劉鈞,魏良德的那個賬本,就在鄖陽魏良德的住所。

    密信快馬送回,不過數日就送到了劉鈞的手上。見信之後,看到京師那邊情況安好,劉鈞也鬆了口氣。當天,他便派了幾名夜不收前往魏良德的住所,把那個重要的賬本拿到手了。

    仔細的查閱了魏良德的賬本,劉鈞驚訝的發現,朱大典怪不得有巨貪之稱,還貪出了個富可敵國之名。據魏良德的記載,朱大典自中舉出仕的二十多年來,貪污無數,一開始還是小貪,到後來那就是刮地三尺了。

    尤其是他在總督漕運巡撫鳳陽諸府州期間,因為管著漕運,因此更是大肆貪污。朱大典不但連江南輸往北方的漕糧動手腳,以新換陳、假帳,漂沒、被劫等手段貪了大量漕糧,還貪污了其它大量從江南經運河經過他轄區的物資,絲綢布匹等等,總之就是雁過拔毛。

    而且他還同樣的剋扣軍餉,對於他管轄內的兵馬,每個士兵他每月直接要扣掉四錢到六錢銀子,而許多士兵每月不過餉銀一兩半到二兩之間,直接被他剋扣掉了三分之一左右。軍械、軍糧。他同樣要動手。

    此外地方上的稅賦,徵糧等等,他都要經一手,甚至還巧立了許多名目搜刮。

    再加上他直接賣官、索賄等。這個傢伙在江北那塊富裕的地方貪下了一筆巨款,二十餘年時間,朱大典真正的貪下了百萬兩家財,在老家浙江置產購地,甚至還拿出大筆銀子到福建廣東去做放款生意。專門把錢借給那些海商,坐收厚利。

    這種貪腐的本事,真讓劉鈞都為之驚嘆。

    最讓劉鈞驚嘆的是,這傢伙一貪就是二十多年,可到現在都沒出過事情。

    看過那賬本後,劉鈞把它與魏良德寫的材料一起收好。

    這是張對付朱大典的王牌,不過現在他暫時不打算用。劉鈞剛加了餃,皇帝賞識大臣稱讚,這個時候跟朱大典鬧翻,對他並沒多少好處。他要的是能控制住朱大典。而不是跟朱大典鬧翻。不然,朱大典固然得倒台,可上面肯定還得派另一個巡撫來。

    劉鈞最後安排了一些人,卻秘密查證魏良德所交待的這些。

    安排好這些,劉鈞現在已經感到自己在鄖陽這塊地方,已經是穩坐釣魚台了。

    「去巡按衙門!」劉鈞叫來親兵吩咐備馬。

    劉鈞來到巡按衙門時,巡按黃道周和監軍道楊廷麟兩人正和一群吏員在一堆文案裡忙碌的不可開交。

    「侯爺來的正好。」劉鈞剛一坐下,黃道周就把一堆的卷宗放到劉鈞的面前。

    「這是什麼?」

    「證據!」黃道週一臉的憤怒,「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鄖陽衛的屯田情況相當的壞。不但衛所的三十多萬畝軍屯早就全被衛所軍官侵佔,而且他們侵佔了這些屯田後,這些年來還一直在做假帳,該交的籽粒糧只交了很少的一部份。帳面上衛軍糧庫裡應當有二十多萬石的存糧,可實際上全只是在帳面上,糧庫裡的糧食連一千石都沒有。」

    「還有衛所的軍械、騾馬等等,朝廷拔下的款項,還有拔下的軍械騾馬等,也全都不見了。」

    「衛軍七分屯田。二分城守,一衛五千餘軍衛,可實際上只剩下了少量的軍官家丁,其餘的全成了軍官們的佃農。」

    「爛到根了!」

    黃道周和楊廷麟都是那種一腔正氣的官員,原來一直都是在朝中為官,後來被貶到地方,才見識到了地方糜爛到了何種程度,可這次調查鄖陽衛的軍屯後,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以前所發現的那些,不過是冰山一角。

    「這些軍所軍官通通都該殺,一群碩鼠!」

    劉鈞隨手翻看了一些卷宗,果然情況極壞,那些衛所軍官不但做假賬,甚至都已經懶得花心思認真做假帳了,隨便看過去,都能發現漏洞百出。

    「是應當整頓清理一下衛所了。」劉鈞嘆了一聲,然後對楊黃二人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前段時間我向陛下上奏,進言地方軍所的糜爛,提出打算在鄖陽整頓試點。皇上已經正式批覆,同意我們鄖陽鎮對衛所進行清理整頓,此事皇上讓朱巡撫總領,然後黃巡按主查,楊副使與某協助配合。」

    聽到劉鈞居然已經上奏請求在鄖陽試行整頓清理軍所軍屯,而且皇帝都已經批覆同意了,黃道周和楊廷麟都不由的萬分欣慰。其實朝廷早就知道衛所糜爛不堪,可多年來這個大瘡卻一直就那樣任由腐爛著。好似不挑破,聞不到臭味,那就不是一個爛瘡一樣。

    朝廷自己欺騙自己,裝作看不到,地方上更沒有哪個人願意去挑這個爛瘡。

    現在,劉鈞這個正得聖眷的侯爺提出此事,連著崇禎皇帝也對劉鈞寄以希望,希望他真的能在這件事情上找到些解決方案。

    不過黃道周和楊廷麟聽到這件事情由朱大典來總領的時候,都不由的搖了搖頭,語帶不屑的道,「讓朱巡撫來總領,只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朱巡撫若伸手進來,只怕他藉機撈錢還來不及呢。」

    朱巡撫的貪污之名,實在是太響,黃道周和楊廷麟兩人跟朱大典同城為官理事了短短時間,就已經領教到這個傢伙刮地皮的厲害了。

    楊廷麟從旁邊的桌上拿來一個貼子扔到劉鈞面前,「你看,剛收到的,朱撫台要過六十大壽,廣下請貼,邀請了無數賓客賀壽。不光鄖陽的官員們收到了帖子,甚至連遠在重慶的蘄州那些千里之外的府州縣官員也收到了,此外,鄖陽境內的鄉紳地主,商賈們也都收到了請帖,據說,帖子足足發了三千張。」

    明眼人都能一眼瞧出來,這是朱大典要借過壽之名斂財了。

    「你知道嗎,據我所知,朱大典今年才五十七,過段時間也才五十八,而就算按習俗,也是五十九歲做六十大壽,這朱撫台倒好,為了收壽禮,直接就給自己加了一歲,提前過六十大壽了。」

    五十八和五十九當然是有區別的,五十八隻能算是普通的生辰,而五十九卻過的是大壽。過大壽,收的肯定也得是大禮了。

    楊廷麟也是一臉不滿,「朱大典一來鄖陽,吃了接風宴收過一筆上任禮。然後就又先後擺了許多酒宴了,辦了兩次遷屋酒宴,三次納妾酒宴,甚至還生了五回病,還父母還過了兩回壽,又其妻過了一回壽,孫子孫女的三次訂婚宴,還有他給自己取了兩個新別號,也辦了兩回酒宴,上次他還給他孫子取了個表字,又辦了一回宴。」

    楊廷麟對於朱大典這種借各種名義辦酒宴,然後收斂禮金的行為萬分不齒。

    搬入官衙居住,辦遷屋宴,從東廂又搬到西廂,又辦暖屋宴。假裝生病,然後讓人送禮,等過兩天,又說病好了,再辦一宴,又收一份禮。父母妻妾兒女孫子孫女生日,辦酒宴收禮,甚至給孫子們請先生,也辦酒宴收禮,父子先後納了三次妾,又辦了三次酒宴收了三回禮,沒事,還要給自己改號,給孫子取表字,也來辦宴收禮,叫做賀字

    朱大典到任鄖陽時間不長,可這巡衙門的酒宴卻是不斷,三天一回,五天一次,每次都要操辦一回,各種請貼滿天飛,收到貼子的人都叫苦不迭,不來還不行,來了不送禮又不行,送少了更不行。

    現在朱大典又要辦六十大壽,這更是得送大禮。

    劉鈞也早看出了朱大典的無恥斂財手段,因此每次都推說沒空,或者抱恙,每次都只派人送去一副字,還全是劉鈞自己隨手寫的。

    不過黃道周更絕,每次接貼,他都必去,然後每次都是空手去,說是暫欠。

    而楊廷麟也絕,每次也去,去了之後就送上一張紙條,上寫禮金十兩,打白條。

    由於劉鈞和黃楊三個都身份很高,朱大典對於他們這種應對之策,也沒有辦法,可其它那些屬下官吏和治下鄉紳商賈,可就都是只能咬著牙一次次的送真金白銀了。

    「放心吧,這次清理衛所軍屯,朱大典絕不會胡亂往裡面伸手的,我們放手準備辦吧。」劉鈞自信的道。

    黃道周和楊廷麟都將信將疑,這麼好的機會,朱大典會不伸手?那不是比讓狗改不吃屎還難?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們也不會因此半途而廢的,到時大不了跟朱大典對幹就是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25
第219章 劉鈞的禮物

    得到兵部右侍郎和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的加餃之後,讓劉鈞越發的信心滿滿了。~,這說明他料對了,皇帝對於他的表現確實很滿意,而朝中和宮中兩邊,也不枉他咬牙拿出那麼多銀子來送禮,暫時他沒有牽扯,有的只是稱讚。

    雖然皇帝一下子要派五個太監前來鄖陽,可這事就算劉鈞自己不要求,崇禎也肯定會派太監來的。雖然即位之初,崇禎就把魏忠賢剷除,可很快,崇禎又開始重用太監,十餘年來,也偶爾撤過監軍的太監,但很快又重新恢復。

    甚至崇禎還曾一度派太監總理戶、工兩部,接管了這兩個衙門。說到底,崇禎其實對大臣極度的不信任,也許是曾經被袁崇煥等大臣騙的太多次了。因此現在哪怕他對劉鈞寵信,可也依然派出了太監,一派就派了五個。

    唯一還算好消息的是,總監總督分守五個太監,都是曹化淳和王承恩的人,以劉鈞現在跟曹化淳和王承恩現在的關係,倒不用太擔心這些太監,只要肯拿出些銀子來,這些太監還是能控制住的。

    劉鈞現在一心還是落在整頓衛的的事情上,這件事情對劉鈞來說很重要,以致於他把新軍操練的事情都主要交給各營將領們。

    鄖陽的六營兵馬都算是上了軌道,每日裡按章程操典訓練即可,劉鈞每天只要軍營裡呆半天,然後每天在講武堂上一堂課,餘下來的時間,他都在和黃道周與楊廷麟謀劃著衛所的事情。

    其它的十幾營新軍,四千石柱招募的白桿兵在奉節集訓,由秦翼民這員副總兵統領訓練。在蘄黃一帶招募的兩萬新軍,則在黃州麻城和蘄州兩地集訓。

    劉鈞沒有把他們調來鄖陽,千里迢迢的太費時間,就地留在原地集訓。節省了時間,同時也還能鎮戍地方,又避免了軍糧轉運等負擔。

    特別是用不了多久,劉鈞就得帶兵往江北會剿。

    「我還是那個意思,把那些查明了侵佔軍屯,貪污籽粒糧的衛所軍官,全都抓起來。」黃道周憤怒的揮著手,對一起踫頭商議的劉鈞和楊延麟二人道。

    「這樣會不會動作太大?」楊廷麟有些擔憂的道。

    劉鈞也點了點頭,他積極的要整理衛所清理軍屯,並不是想重振衛軍。而是看中了那些軍屯田地和那些早淪為軍官佃戶的軍戶們。如果這麼大刀闊斧直來直往的搞清查,只怕肯定會引發一起混亂,混亂劉鈞倒是不怕,有六營兵馬在,一群衛軍是翻不了天的。

    可他必須考慮,這次整頓其實是一次試點,有許多人都在盯著,而且也必然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隨便一點混亂,都有可能被誇大。被人藉著做文章。

    「侵佔軍屯之事,由來以久,而且相當普遍,另外這個籽粒糧其實也不是一天兩天虧空貪污掉的。」劉鈞開口。頓了頓,「我是這樣想的,咱們不必一直盯著過去不放,咱們清查的目的是什麼。是要改變現在衛所的這種局面。」

    「因此呢,我覺得我們不是應當重點放在如何改善局面,而不是追責上。」

    「那依你的意思。那些蛀蟲碩鼠就算了?」黃道周問。

    「也不是算了,只是輕重緩急側重不同。」劉鈞仔細解釋,「咱們先找幾個衛所裡影響較壞的,平時作威作福,侵佔軍屯比較多,還對軍戶們比較苛刻的軍所軍官,把他們的罪證弄的翔實些,弄成鐵證,然後把這些人拿下,來一場公開審判,再將人們處死。」

    「殺雞儆猴?」

    「嗯,先弄隻雞殺了,震懾下各衛所,然後咱們可以再緩和一點。宣佈只清退歷年侵佔的屯田,再讓他們免去手下軍戶們對他們的積欠,再讓他們補回一點虧空的籽粒料,那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太便宜他們了。」

    「都爛到根了,怎麼查都是扯不清的亂麻。不如直接打破,快刀斬亂麻,就此把過去的帳目割開。重新開始,我們把清退回來的衛所的屯,重新再授給各地軍戶,也不必再讓他們守城了,守城任務都交給鄖鎮營兵,他們以後就是專門耕地的屯丁。」

    劉鈞把自己的計畫一點點拋出來。

    「那些衛所武官怎麼辦?他們都是世襲武官。」

    「對他們進行考核,有合格者可以選入鄖鎮各營中任職,以後就是營兵將領,那些不合格的,就讓他們回家,以後就坐在家裡領俸祿吃閒飯好了。」

    黃道周追問,「軍戶改為屯丁,是按戶授田還是按丁授田,他們屯田產出,如何交納糧稅?以後服役怎麼辦?」

    劉鈞道,「清理出軍屯田畝後,可以按丁向衛所的軍戶們授田。有多少丁就授多少,軍官也可以授田,但和軍戶授相同數量,或可以稍多一點,但不能多出太多。而軍戶轉為屯丁,專事屯田耕種,產出的糧食,一半上交,具體數量,可以參照田地近十年來的平均產出數量定個平均值,然後每年產出一半上交,一半留歸屯丁。」

    「至於上交的糧食當然不能再給衛所,可以設立一個新的倉庫,設立官員管理。每年屯丁們將糧食上交,最後輸入庫中。這些倉庫中的糧食,就是鄖鎮五萬兵馬的軍糧。」

    「其它的如瑤役等,我看可以與普通民戶相同,屯丁們原籍家庭軍戶可以依然照舊。」

    劉鈞的計畫等於是要把大明建立了兩百多年的衛所軍制徹底的改變,以後衛所就等於真正的消亡了,軍所軍官要麼轉入營兵中,要麼就只能在家吃閒飯。而衛所的軍戶和余丁,則全都轉為屯丁,專事屯田耗種不再負責比如上京班軍輪戍、或者分守地方城池,以及承擔工役等責任了,他們唯一的責任就是種地,每年耕種一半所得上交,上交的糧食做為鄖陽鎮兵的軍糧。

    營兵專責作戰、守城,屯丁專事耕作屯田。鄖陽鎮兵將全面取代衛所軍。接替衛所的城池防衛等。

    黃道周仔細的想了許久,最後道,「如果能實行,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事實上衛所到了現在早已經馳廢,軍戶除了抽調進邊關內地的營兵中,就只能給軍官們種田或者抽調去服一些大的土木工程的勞役。

    開國之初時國家拔給大量田地給衛所,讓衛所自己屯田,然後自給自足,朝廷不必再花糧食養軍的情況早就變了,如今大明募兵制的營兵才是能戰之兵。承擔了國家的作戰和守衛的任務。

    這就使得衛所依然佔據著國家大量田地,可卻再無法承擔作戰防守的任務了。而許多衛所的軍戶又被衛所的軍官們壓迫的厲害,失去田地,一貧如洗,成為國家動盪的根源之一,各地剿之不絕的流匪中,就有大量的原來衛所軍戶。

    而現在劉鈞的這個新計畫,如果能實行,那麼軍戶們將重新擁有田地。可以養活自己,有了溫飽之後,他們自然就不會再去參加流匪作亂。而且每年他們還能上交一大筆的糧食,這些糧食能成為營兵的軍糧。為朝廷和地方減輕大量的負擔。

    軍戶們好了,朝廷也好了,各地的營兵也有好處,這計畫唯一受損的就是衛所那些世襲的武官們。那些已經從保家衛國的將領轉變為地主的那些人,他們侵佔的那些田地,將會被清退奪走。他們不但會失去那些侵佔的大量軍屯田地,也會失去那些過去只能依附於他們,被他們盤剝的軍戶佃農,甚至連籽粒糧那筆每年都有的貪污進項,也將沒有了。

    「我看行!」楊廷麟支持劉鈞的這一個計畫。除了那群蛀蟲受損外,新計畫對朝廷對地方對駐守營兵都有好處。

    「先拿鄖陽衛試行。」黃道周也能看出這計畫推行後的好處,因此他勉強同意對那些蛀蟲們放一馬,不與他們糾纏不清,而是快馬斬亂馬,先要推進改革再說。

    鄖陽衛就設在鄖陽府,是倚郭的衛。在鄖陽衛前後左中右五千戶所之外,還設有千山千戶所和房縣千戶所兩個千戶所。

    鄖陽衛本有五千六百人,每個千戶所也有一千餘人。他們原本擁有軍屯三十餘萬畝。

    如果能夠成功整頓鄖陽衛,以後一年就能收到起碼三十萬石的屯糧上繳。僅一個衛所,就能到這麼多的屯糧,這可比許多縣收的糧還多。這也正是屯田的好處之一,普通民田,一畝不過收三升左右,加上一些運費、火耗等,一畝田也遠不到一斗。

    而屯田不同,屯田的田屬於國家,屯丁等於是租佃,因此交的是田租,直接交一半產出,以湖廣的田地,一年就算畝產兩石,交一半也就是一畝交一石,這可比民田的糧賦交出許多倍了。

    而整個鄖陽府控制的那十府十五州一百零五縣境內,擁有的衛所足有二三十個。如果全部軍屯都清理出來,得有幾百萬畝,一年的屯糧上交能有幾百萬石。

    很簡單的一個算術題,黃道周和楊廷麟都為之興奮了。若真能做到,那真是大功一件啊。不過想要達成這樣的結果,肯定不會容易,每個衛所都有一大批的軍官,這等於是從這些軍中地主們手裡搶田搶人搶錢,不過兩人都是認死理的,只要認定了,那就得干。

    當年張居正也曾經清量全國土地,並在福建取得極大成功。現在有皇帝支持,還有劉鈞這種手握重兵的將領的支持,黃道周和楊廷麟認為完全可以跟他們幹,誰敢阻攔,那就掀翻誰。

    劉鈞更是為了那一年可能數百萬石的糧食,對著黃週二人胸脯拍的砰砰響,他和他麾下的鄖陽鎮數萬兵馬,將全力支持黃道周和楊廷麟二人主持的整頓清理工作,必須的時候,鄖陽營兵隨時能沖上去平定任何叛亂。

    有劉鈞的這個保證,更堅定了黃週二人的信心。

    「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朱大典!」楊廷麟最後道。

    「朱撫台那邊交給我,我會讓朱撫台支持我們的。」

    結束商議之後,劉鈞就直接往都察院衙門去了,鄖陽都察院衙門,也就是巡撫衙門。大明的巡撫,都掛都察院的職,屬於都察院系統的人。因此他們的巡撫衙門,很多時候也就是都察院衙門。

    朱大典就身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之職,現在劉鈞也掛了個右僉都御史的都察院餃。

    「大人,劉總兵在外求見。」

    官廳裡,一名差役稟報。

    朱大典正在琢磨著師爺去京師有段日子了,可到現在卻還都沒有個信回來,這讓朱大典有些疑惑不解。

    聽到下面稟報,他頭也沒抬,「劉總兵,哪個劉總兵?」

    「鎮南侯劉總鎮!」

    「劉鈞?」朱大典抬頭。有些奇怪,這個劉鈞這段時間根本就不跟他見面,派人去傳傳不來,請,也請不到。甚至他親自去找劉鈞,都踫不到人。公事找他找不到,辦宴請客他也不來。

    「這個劉鈞,這個時候怎麼倒來了?」朱大典嘀咕幾句,「請他進來。」

    劉鈞進入官廳的時候。朱大典依然坐在桌案後面,甚至連起身都沒起一下,而且還好似沒看到劉鈞進來一樣,假模假樣的拿了一個摺子在看。還拿著筆在寫寫劃劃。

    見他這副模樣,劉鈞有幾分好笑,他轉頭對著那名引他進來的衙役揮了一下手,然後徑直走到一邊的桌椅邊。自顧自的坐下。

    朱大典其實一直在注意著劉鈞,他本想故意晾劉鈞一會,好讓這個年青的武夫知道下尊卑。誰知。劉鈞居然如此不客氣,居然直接就往那走一坐,倒跟自己官廳一樣方便了。

    「咳咳!」朱大典假裝咳嗽了兩聲。

    可惜劉鈞依然坐在那邊,頭都沒轉過來一下。

    這下朱大典惱了,又咳嗽了兩聲,劉鈞依然不理他。

    朱大典坐不住了。

    站起身,從桌案後走了出來,「哎喲,剛才處理緊急公文,沒注意繼業已經來了,那個沒長眼的蠢貨,也不知道通稟一聲。」

    劉鈞這時才轉過頭,站了起來。

    「下面人有所疏忽在所難免嘛,若是魏師爺在肯定不會如此,對了,魏師爺怎麼沒見?」

    「魏師爺出外辦點差事去了。」朱大典隨口道。

    「是嗎?去哪辦差了?」

    「去襄陽了。」

    「去襄陽了?可我怎麼聽劉都司來信說,他在京師好像踫到過魏師爺。」

    朱大典有些不耐煩,「劉總兵今天怎麼有空前來我這都察院衙門,之前可是怎麼請都請不來的啊。」

    劉鈞扭頭四下打量著官廳四面,漫不經心的回道,「蒙聖上恩典,給劉某新加了個右僉都御史的餃頭,這不,劉某人如今也算是都察院的人了,今天特意來都察院衙門看看。朱撫台,你說,我把桌子放到哪裡合適呢?」

    「什麼?」

    「哎,是這樣啊,你看我如今也是都察院的人了,這裡是咱們鄖陽都察院衙門,我想啊,我既然是都察院的人,那也應當在這裡擺張桌子嘛,有時間的時候,我也可以在這裡辦辦公。」

    朱大典氣的都笑了,「皇上給你加了右僉都御史餃?」這個劉鈞,真是無法無天,還真是什麼樣的話都敢說,你一個武生出身的總兵,有何資格加都察院的御史餃?還想在這裡擺張桌子,得 癥了吧。

    「其實也不完全是。」

    劉鈞笑了笑,「皇上還給我加了兵部右侍郎餃。」

    「哦,是嗎,那皇上是不是還授你為總督鄖陽地方兼提督軍務啊?」朱大典嘲諷的道。

    「劉某隻是一介武夫,不敢有些奢望。」劉鈞笑了笑,「若是撫台大人不歡迎我來這邊放張桌子,那就當我沒說好了。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一樣東西在送給撫台大人。」

    劉鈞從袖中取出一個書本大小的木盒,遞到朱大典的面前。

    朱大典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的盒子,難道劉鈞是來送禮的?

    「這是什麼?」

    劉鈞笑笑,「這不是聽說撫台大人即將六十大壽嘛,劉某豈能不送上壽禮?」

    朱大典半信半疑的接過,猜測著這裡面是什麼。

    「大人等我離開後再打開觀看吧。」劉鈞道,「劉某還有軍務在身,不便久留,也就不再打擾撫台大人了。等撫台大人大壽那天,劉某定會再來親自祝壽。」

    說完,劉鈞直接轉身就走了。

    朱大典拿著個盒子站在那裡愣了好一會,「跋扈!」

    不過他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手裡的盒子上,盒子裝飾的很精緻,不知道里面是些什麼。也許是玉飾或者金佛?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然後看到盒子裡擺著兩個摺子。

    朱大典皺了皺眉頭,先拿起上面一份,翻開一看,不由勃然變色。那居然是他讓魏師爺攜帶入京要進呈皇帝的彈劾劉鈞的奏章,那奏章上面都是他的親筆字跡,這絕對就是他讓魏師爺帶上京的那份奏章。

    可這奏章怎麼到了劉鈞的手上,他轉而想到剛才劉鈞提起過魏師爺,難道劉鈞抓了魏師爺搶了這奏章,這武夫怎敢!

    朱大典憤怒萬分,然後他忍住怒火,又拿起了另一份摺子打開,一看之下,朱大典既驚且怒,然後一股無邊的恐懼由心底升起,那上面一筆筆列著的,居然全都是他為官以來收賄、貪污等種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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