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騎士悲歌 作者:憑空想像 (連載中)

 
regn13 2018-8-31 22:00: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4 18004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8
第五卷第十二章:危機重重

    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現在了雷克斯的面前,這是位於貝塔山脈盡頭處的比利亞山。翻過比利亞山之後,他將進入冰原的核心地帶。恐懼戰馬肌肉跳動,釋放出無窮的力量,迤邐的行走在山腳那別的馬匹根本無法落腳的的積雪上。越往高出,行進變得更加困難。最後雷克斯不得不取消了恐懼戰馬的召喚,徒步往上攀登。高空利刃般割人肌膚的寒流,並沒有個他造成太多的麻煩。驟雨般襲來的冰雹,擊打在他的盔甲上,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音。仍舊無法阻止他前進的步伐。突然他的的耳朵裡傳來了低沉的轟鳴聲,很快那聲音越來越大,透過寒冷的霧氣,他仰頭注視著山峰處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道雪線以萬馬奔騰的氣勢,飛速的向他接近。

    “嗯?雪崩?”

    他的心裡才閃過這個念頭,高達10米的雪浪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猛的一下把他淹沒。任何人在大自然的憤怒面前,都會變得像螻蟻一般,渺小、無力。雪崩來的是如此的突然和猛烈,很快雪線經過的地貌都發生了變化,變得面目全非。除了仍舊迴響在山谷中的轟鳴聲,一切生機都被厚重的積雪掩埋。

    兩天後。

    “姐姐,你看。”

    順著在鹿皮手套包裹下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從假寐狀態中醒來,被稱作姐姐的美麗身影看著山腳下白茫茫的一片積雪,咬了咬牙。皺起了秀美的棕色眉毛。

    “看來是發生了雪崩。如果是這樣的話,進入冰原的那條小路應該是不能走了。”

    “那怎麼辦?也不知道黑騎士怎麼樣了”

    好笑的看了一眼妹妹,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要進入冰原咱們只能去東面的水晶森林冒險了。”

    艾薇兒的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恐懼。在她的記憶裡,組織曾經讓新加入的成員到水晶森林去進行歷練。她和姐姐一起沒有遭遇到什麼危機,在規定的時間裡取得了任務物品後順利返回。可真正令她感到恐懼的,是同行的20多個人,再一週後返回駐地的只有5個。他們究竟碰到了什麼樣的危險?任何人都沒有給她答案。終於在離開冰原的前一夜,她忍受不住心裡的好奇,隱身前往森林的外圍去一探究竟。

    在森林邊緣處。她終於發現了一名叫法瑞爾的年輕刺客趴在厚厚的積雪上,從他的動作來看,他正努力的向前面爬行。艾薇兒輕輕翻轉過他僵硬的身體。再接觸到他的那一刻,她已經知道,法瑞爾喪失了一切的生機。她想從屍體上尋找到一些信息,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危險能讓身手出色的法瑞爾永遠的留在了這裡。藉著雪地裡的微光她終於看到了法瑞爾的臉。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發誓自己從沒見過這樣充滿了詭異和恐怖的一張臉。法瑞爾的整個肌膚都變得水晶一般透明她可以透過他的皮膚看到下面纖毫畢現的肌肉和暗紅色凝結的血液!在那一刻。她甚至因為恐懼而忘記了奔跑。

    在她魂不守舍的被姐姐背會駐地之後,多年來那晚的經歷就像一個噩夢般困擾著自己。

    艾莉婕伸手輕輕拍了拍妹妹,她知道那樣恐怖的畫面任何人看到都會成為一生的夢魘。

    “我們只是從森林邊緣經過姐姐的箭法你還不相信?”

    艾薇兒穩定了一下情緒,靠在姐姐溫暖的懷裡輕輕咬了咬嘴唇,沒有說什麼。

    “黑騎士他會在哪裡呢?也許在水晶森林裡會碰到他吧”她心裡這樣想著漸漸閉上了漂亮的大眼睛。

    太陽只能帶來光明,卻無法驅散這裡的寒冷。大雪終於停了下來。

    雪橇拖著兩條深深的痕跡急速的向前方行駛。很快一幅無比美妙的畫捲出現在了面前。陽光的映照下,前方的森林只能用輝煌燦爛來形容,透明的樹枝像玉樹一般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動人心魄的光彩。艾薇兒打了個冷顫。誰能想到,這無比美麗的畫卷裡隱藏著莫大的危機。稍不留神就會被吞噬掉整個生命。

    她們在遙望著森林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無數的白點,正悄無聲息的向她們的雪橇快速的移動,很快就遠遠的形成了包圍,

    “嗷嗚!”一聲高亢的叫聲想起,無數白點組成的大軍在它們鋒利的爪子奔跑時刨起的漫天雪霧下,發起了衝鋒。

    高大的馴鹿發狂似的失去了控制!

    “不好!艾薇兒是狼群。抓緊了。”

    艾莉婕拚命的用力拉扯韁繩,試圖控制馴鹿奔跑的方向。

    狼群很快的追上了雪橇。一頭小牛犢般壯碩的銀色巨狼敏捷的躍起,鋒利爪子撲在了一頭馴鹿的脊背上,利刃般的犬齒咬向獵物的脖子。

    嗖的一聲響,一支蘊含著魔法元素的箭矢精準的射進它的咽喉。強大的力量讓巨狼的屍體帶著漫天的雪花飛出了很遠,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很快就被一群它的同伴快速的瓜分。屍骨全無。

    受傷的馴鹿更加的難以控制,終於在森林的邊緣處一頭巨狼把其中一頭馴鹿的前腿活生生的從它身上撕扯了下來,失去平衡的雪橇,斜斜的翻到在雪地裡。兩姐妹剛剛翻身爬起,就目睹了4頭馴鹿被分屍的慘劇,

    艾薇兒反手抽出了匕首,抹過一頭頭迎面撲上的餓狼脆弱的喉嚨。

    “艾薇兒!快退!”

    隨著姐姐的呼喊!她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不遠處的艾莉婕手裡的魔法箭矢猛的射出,在空中爆裂開形成無數短小的箭矢,雨點一般飛向兇猛的狼群。衝在前排的幾十頭巨狼一聲悲鳴,齊齊倒在地上斷絕了生機。

    兩女閃動身形,邊戰邊退。很快就進入了森林的範圍。

    她們驚喜的發現,狼群徘徊在森林的邊緣處,不甘的發出低沉的吼叫。卻始終不敢再向前行走一步。她們喘息著彼此看了一眼,非常慶幸自己能逃過一劫。

    雷克斯無比鬱悶的騎在馬上。該死的雪崩除了讓自己在黑暗中爬了很久之外可惡的是不知道把自己帶到了哪裡。看著前方陌生的景物。只能夠催動戰馬沿著日頭的方向行進。他試圖尋找別的路徑前往冰原的核心地帶。在無法穿過比利亞山的情況下,如果不是石像鬼們無法進行長途飛行,他甚至想召喚出那些兇猛的生物,載著自己直接飛過去。隨著對技能的熟悉,他慢慢知道,類似召喚石像鬼和復活食屍鬼群這樣的技能,每天他最多只能使用一次。面對前方的不可預料的危險,他更願意讓自己在關鍵時候保留一張底牌。強大的實力並未讓傑出的天才喪失應有的冷靜和謹慎。

    夜色漸漸降臨。長時間的騎乘後他來到了一片閃耀著奇特光華的水晶般的森林面前。雷克斯狂喜。在索薩給他的記憶中,通往冰原核心的路徑有一條正是水晶森林。看著眼前摧殘的光華,他覺得自己十分的幸運。

    “嗯?居然有人在這?”

    他的視野中一架破損的雪橇歪斜的躺在雪地上,附近已經凍成冰塊的暗紅色的血液說明,雪橇達到這裡的時間絕對沒有超過1天。接著他發現了幾根佈滿撕咬痕跡的動物骨頭,看來雪橇的主人一定是碰到了正在掠食的狼群。他搖了搖頭,催動戰馬繼續前進。

    森林裡出奇的寧靜,讓人無法感到有生命的跡象。馬蹄在厚厚的陳年積雪上踏出沙沙的聲響。突然,前方傳來重物急速奔跑的腳步聲,雷克斯抬起頭,雙目冷靜的注視著發出動靜的方向,他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催動恐懼戰馬快速了尋著聲音迎了上去。

    艾薇兒背著姐姐,滿是淚水的眼裡透露著焦急和恐懼。慌不擇路的開始狂奔。

    再躲避過狼群的襲擊後,她和姐姐小心的沿著外圍向冰原核心的方向走去。隨著不斷的深入,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在太陽終於彷彿耗盡了能量躲進了地平線的時候,她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蜘蛛!是的!大量臉盆大小水晶般透明的蜘蛛終於撕破了水晶森林神秘的面紗出現在她們的眼前。從樹上,雪地裡,彷彿受到了莫名的召喚一般,密密麻麻的把她們包圍了起來。她們在驚恐中本能的運用自己的武技開始抵抗蜘蛛們潮水般的進攻。強大的爆裂箭把一隻隻長著八腳的致命生物轟的粉碎。可是蜘蛛們彷彿無窮無盡,踏著同伴碎玉般破裂的殘骸潮湧而上。終於嚴密的箭網出現了破綻。艾莉婕猛地推開正近距離掩護自己的妹妹。被咬傷了。她的身體,在蜘蛛的毒牙下立刻變得軟弱無力。很快她的腦袋感到越來越沉重,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艾薇兒憤怒的把掛在姐姐身上的兩隻蜘蛛劈得粉碎。一把抱起已經昏迷的姐姐,憑藉盜賊靈敏的伸手,隨手釋放了暗夜斗篷,就在蜘蛛們視覺短暫受到的干擾的時刻。迅速衝出了包圍圈。想到法瑞爾那張透明而扭曲的面孔。艾薇兒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悲傷。如果不是她纏著姐姐一定要弄清楚黑騎士神秘的行動目的。姐姐也不會為了救自己碰到危險。

    身後節支動物關節活動的咔嚓聲越來越近。她能做的只有亡命般的奔跑。背上姐姐的身體變得滾燙!作為一名刺客,她知道,這是中了劇毒的徵兆。想到那劇毒帶來的後果。不,她無法繼續想下去。她多麼希望在這一刻能夠出現奇蹟。(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8
第五卷第十三章 溫度

    “嗯?怎麼是她們?”雷克斯遠遠的看見正背著個人跑的跌跌撞撞的女刺客。背上那個應該是偷襲他的弓箭手,看樣子好像受了傷。難怪會給他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正處於焦急和慌亂中的艾薇兒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黑騎士,美麗的雙眼中露出了驚喜交集的神采。她停下腳步,被汗水濕透的身體晃了晃,直直的摔倒了。

    密密麻麻的水晶蜘蛛,很快出現在雷克斯的視野裡。他皺了皺眉頭,看著兩個倒在雪地裡的女人,大約明白了什麼。

    恐懼戰馬一聲長嘶如風般踩著藍色的火焰衝了出去。很快,一人一騎衝入了蜘蛛群中。四蹄翻飛,一次衝鋒下,大量的水晶蜘蛛被踐踏的粉碎。“凜風攻擊”藍色的能量籠罩了周圍的空間。瞬間,無數的蜘蛛被凍結成了冰塊兒,雷克斯手中的飢餓之寒風車般的舞動著,凌厲的劍幕把一切都絞的粉碎。蜘蛛形成的潮水彷彿碰到了一塊巨大的礁石,再也無法向前推進。連續兩次凜風的範圍攻擊。即使是這些終年生活在冰天雪地裡的奇異生物,也同樣無法在無情的寒流下存活。

    突然,水晶蜘蛛在留下了滿地的殘骸後開始退卻。雷克斯沒有追趕,他撥轉馬頭,來到兩女暈倒的地方,恐懼戰馬順從的跪下了高大的身軀。他伸手抓住兩個女人的腰帶,把她們橫放在馬背上,向森林邊緣馳去。來的路上他注意到,雪橇的車廂似乎還比較完整,如果放任她們躺在雪地裡。不用說蜘蛛,只是一場大雪就能要了她們的命。

    車廂厚實的壁板阻隔了外面的寒風。艾薇兒早在馬背上就醒了過來。看到黑騎士把她們帶到了雪橇上的時候,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她撲到這個有些冷酷的人的身上。“黑騎士。快救救我姐姐,她被蜘蛛咬到了,中了劇毒快要死了!

    雷克斯早在接觸到已經暈倒但是手裡還緊緊握著巨弓的女人時,就發現她的身上燙得嚇人。從急促的呼吸和額頭的汗水來判斷,是中了劇毒,身體正在發熱的表現。

    聽到還在懷中抽泣的女盜賊請求的聲音。他友善的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輕推開她的身子,俯身開始檢查女弓箭手的傷勢。從衣服上已經變干的血跡來看在手臂上,胸口和大腿上分別有三個明顯的的痕跡。

    雷克斯抓住女人的衣領“哧”的一聲,把她的衣服撕開。女人豐滿的胸部。在失去了衣服的束縛之後,宛如兩個巨大的羊脂球一般跳了出來。右邊的高高墳起的胸脯上,兩個邪惡的釘眼狀傷口,位於那顆因為寒冷的氣溫變得堅硬的葡萄旁邊。

    “你,你做什麼?”艾薇兒臉上瞬間充滿了憤怒,匕首變魔術般突然出現在手裡,低著雷克斯的脖子。“不想你姐姐死的話,把刀拿開。”他冷冷的看了女盜賊一眼。

    在艾薇兒目瞪口呆中。俯下身,嘴唇覆蓋住了傷口,用力的吮吸起來。他一口一口的吐掉嘴裡濃黑的血液。直到流出的血液已經變成了紅色才起身。手臂上的傷口比較簡單,只是被蜘蛛鋒利的長腳劃過了一條血痕。

    雷克斯為難的看了看大腿上傷口的位置。距離女人最神秘的地帶只有短短的半寸。艾薇兒順著他的目光同時也注意到了。對於黑騎士不顧危險幫忙吸出劇毒,讓她對與這個有些冷酷的男人除了好感外,更是多了幾分感激。水晶蜘蛛的毒素有多猛烈她是親眼見到過的。還好姐姐中毒的時間不長,否則她不敢想像那最後的結果有多麼的悲慘。

    雷克斯猶豫了一下,還是撕開了她的褲子。那要命的位置被一塊薄薄的布片所覆蓋。他低下頭吸取毒液,自己露出面具的鼻尖已經觸碰到了布片下的柔軟。明顯的感到。女人大腿處的肌肉開始繃緊。他大口的吸著毒液,那奇妙的一次次接觸。如果他的心臟還會跳動的話,足以讓他因為心跳過速而再次被人裝進水晶棺材沉到海底。看著仍然緊閉雙眼,臉龐卻比剛才還要通紅的女弓箭手。擦了擦嘴唇殘留的血跡。“你感覺怎麼樣?”

    艾薇兒聽到他的話後,表情一愣,接著是莫大的驚喜。

    “姐姐你醒了?”艾薇兒匆忙從雪橇車廂的櫃子裡取出一張厚厚的獸皮,蓋住了艾莉婕半裸的身軀。艾莉婕羞澀不堪的睜開眼睛,紅著臉了看妹妹點了點頭。接著把頭深深埋進了獸皮裡。

    雷克斯帶著淡淡的笑意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車廂。召喚出了恐懼戰馬,靜靜的佇立在車廂旁。

    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隨著朝陽的升起,“吱呀”一聲,艾莉婕在妹妹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看著如石雕般坐立在馬上的雷克斯。雙眼中充滿了感動。一股柔情充斥了她多年來習慣了殺戮的內心。

    “騎士先生,我叫艾莉婕,這是我的妹妹叫艾薇兒。非常感謝您救了我們的性命”

    “你們是為了弄清我的目的,才來這裡的吧?”雷克斯一臉平靜的看著這對長的一模一樣的雙胞姐妹。

    “是的,我們非常的好奇,請相信我們沒有什麼惡意的。要知道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願意去挑戰巫妖了。”

    “嗯?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去找巫妖?”雷克斯的眼角多了一絲冰冷。

    “看來果然是這樣。”艾莉婕因為大量失血而有些蒼白的俏臉,如春華綻放一樣充滿了迷人的笑容。

    “額”,雷克斯知趣的閉上了嘴。

    “我們就稱呼您騎士先生?”艾薇兒也是一臉微笑的看著雷克斯。

    雷克斯沉默了,要知道他可不想在尋找到答案以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菲力,你們可以叫我菲力。”

    看著兩姐妹燦爛的笑臉,他的心情也似乎好了起來。最近他感到自己越來越有作為人的感情了。從冰封的心被艾麗解開後。有別於亡靈的七情六慾正慢慢回歸到自己的軀體裡。雖然無法感受到疼痛,無法感受到女人軀體帶來的快感。可是自己正逐步有了歡樂和憤怒。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回到雪橇上去,我們必須迅速的通過這裡。”他用不可置疑的的口吻命令似的說到。

    艾薇兒好奇的看了看他,扶著姐姐回到了雪橇車廂裡。他非常想知道,這個叫菲力的騎士要怎樣帶她們離開可怕的森林。

    很快就有了答案。雷克斯一隻手抓起在車廂上保留完好的韁繩,恐懼戰馬逐步的加速,雪橇平穩的開始移動。速度飛快!

    兩姐妹經過最初的驚訝後,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溫馨的笑容。菲力雖然外表冷漠,但是在這一刻她們親身感受到了男人的那縷溫柔。尤其是艾莉婕,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由得臉紅。雖然作為一名身懷絕技的遊俠,可是畢竟在生活中她還是一個非常矜持的女人。只有在洗完澡後才大膽的在鏡子面前仔細的看過自己的身子。沒想到卻被那單手拉著沉重的車廂縱馬飛馳的英勇的騎士看了個精光。

    “姐姐?”

    “嗯”

    “是不是想他了?”

    “不沒有死丫頭你說什麼呢?”艾莉婕不依的伸手去撓妹妹敏感的腋下。弄的她咯咯的嬌笑個不停。鬧了一會兒,她看著妹妹的眼睛輕聲說到“你也在想他對不對?”

    艾薇兒看著姐姐充滿神采的臉頰,臉上多了一抹紅暈。接著嘟起小嘴看著姐姐:‘你可不許笑話我。,哼那個傢伙整天帶著個面具,又冷的像個木頭。誰才會想他!”

    兩女笑鬧了一陣後,擁擠在一起,忘記了昨夜的驚嚇,精神放鬆之下慢慢進入了夢鄉。心隨著車廂被牽動著走向遠方。

    森林裡蜘蛛們的殘骸彷彿積雪消融一般消失了蹤影。雷克斯騎馬拉著雪橇,謹慎的在林間的樹木中穿行。這奇異的水晶森林,不知道什麼緣故樹木之間彷彿劃定著界限,留出了充足的空間。足以讓兩頭大象並肩而過。高大的樹幹上粗壯的枝條,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林中依舊沒有任何活物的跡象。那昨夜潮水般的蜘蛛不知道已經隱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越接近森林的中間,樹木就越稀少。要不是看著前方無法看到邊際的樹叢。雷克斯甚至以為已經穿過了森林。

    一片被樹木包圍著的廣闊的空地逐漸出現在了眼前。沒有人可以想像森林中居然有這樣一片空地。雷克斯停了下來,他突然在接近這片空地的時候感到一絲危險。

    艾薇兒隨著雪橇的停止,醒了過來,她伸了一個迷人的懶腰,美麗的腦袋伸出車窗。“菲力先生,我們已經穿過那片討厭的森林了嗎?”

    雷克斯沒有回答她,他的眼睛警惕的掃視著周圍。扭過頭沉聲道:“回到車廂裡去,注意保護好你姐姐。”從那略帶調皮的語氣他判斷出這應該是妹妹艾薇兒。

    他的話音剛落下。前方空地上常來一聲雪崩一般的巨響,整個大地都似乎在微微顫抖!巨大的危機毫無徵兆的降臨到了頭上。(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8
第五卷第十四章:惡鬥

    就在雷克斯前方不遠處,地面在大地的微微顫動中,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凸起

    轉眼間已經變成一個小山包。轟的一聲巨響。山包的頂部被一股力量猛的撐破。無數的水晶蜘蛛像火山噴發出來的熔岩一樣迅速的湧出!

    它們並沒有馬上開始進攻,而是分成兩股,軍隊一般有條不紊的把雷克斯他們包圍了起來。

    雷克斯的眉頭一皺,他可以明顯的感到,有一隻隱藏在幕後的手,正在操作水晶蜘蛛的行動。誘使他們走近森林的深處,進行包圍後又以兵力優勢圍而不攻。這個不知名的人或者生物有著極高的智慧!

    四周全是節肢動物肢體摩擦的咔嚓聲。艾莉婕和艾薇兒兩姐妹透過車窗看到面前這恐怖的景象,那密密麻麻,全身上下包括眼球都是透明的水晶蜘蛛海洋,讓人在噁心的同時又多了幾分無力感。如果說就在昨天以前,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們一定會無奈的接受自己死亡的命運。可是叫做菲力的騎士那寬厚的背影以及絕強的實力,讓她們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

    地面的顫動依舊沒有停止,就在水晶蜘蛛們完成包圍圈的時候,兩隻的巨大的長肢出現在了小山包頂端塌陷的洞口。一個巨大的頭顱鑽了出來!八個臉盆般大小的眼睛閃爍著凶光惡狠狠的盯著雷克斯。大地的顫動漸漸停止,怪物的全貌終於出現在了雷克斯和驚呆了的兩姐妹面前。

    那是一隻無比巨大的紅顏色的蜘蛛。修長的節肢粗壯而有力。整個軀體長度超過了20米,上面長滿了刺刀一般的鞭毛。八隻眼睛下面,是長達半米的一對牙齒。牙齒呈現新月狀。閃動著奇異的紅色金屬光澤,讓人毫不懷疑它們可以輕易的撕碎一切事物。從在陽光下周身流動的珠寶般璀璨的光華來看,巨型蜘蛛就像用一塊重達百噸的紅寶石雕刻而成的兇猛而又邪惡的藝術品。

    雷克斯看著小山一般的怪物。他可以想像,如果自己被那宛如刀鋒的前肢擊中的話,即使身體擁有無比強大的自癒能力,恐怕也只能被被撕得粉碎。從它的眼神裡他看到了毀滅,凶殘以及對生命的漠視。這是作為一個暴君才能擁有的眼神。它一定是這片水晶森林的主宰。

    召喚石像鬼群!他毫不猶豫的選在了在第一時間進行召喚。漫天的烏雲驟然出現。怪物們煽動著寬大的蝙蝠翅膀呼嘯而至。嘴裡噴吐的閃電,無差別的雨點一樣覆蓋了整個空地。無數的蜘蛛在石像鬼們地毯似的轟炸下變的粉碎。

    石像鬼的肆虐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蜘蛛們彷彿接到命令一般,仰頭從嘴裡吐出了一道道透明的絲線。密密麻麻的絲線瞬間粘在從低空飛過的石像鬼上,巨大的力量把大量的蜘蛛從地面上拉到了空中。它們順著絲線,迅速的接近了石像鬼。很快,一隻隻石像鬼都因為身上掛滿了蜘蛛而變得笨拙。甚至因為自己絲線纏繞住了翅膀而從天空上墜落下來。轉眼就被無數的蜘蛛掩埋。

    形式變的非常危及!

    就在水晶蜘蛛與石像鬼鏖戰的時候,雷克斯動了!他向水晶森林的王者發起了衝鋒。

    紅色水晶蜘蛛眼裡,閃過了一絲狂熱。它巨大的軀體,並沒有想像當中那樣的笨拙。它飛快的開始移動,興奮的衝向自己的獵物。隨著雙方的距離迅速的縮短,紅色水晶蜘蛛突然張開了巨大的口器,一張透明的大網鋪天蓋地的向雷克斯籠罩過來。危及時刻!雷克斯從馬背上凌空騰起,瞬間取消了恐懼戰馬的召喚。雙手高舉飢餓之寒,怒喝一聲。一道藍色能量形成的彎月狠狠的迎上了蛛絲結成的大網。彷彿剪刀一般把它從中破開成兩片。他在著地的瞬間就地一個翻滾,險到極處的躲開擦著頭皮掃過的長腿。

    飢餓之寒自下而上一個挑斬,狠狠的劈在又一條迎面而來的長腿上。一聲金屬碰撞發出的刺耳摩擦聲後,雷克斯眼中多了幾分凝重。自己奮力一劍居然沒有斬斷那條靈活的長腿。

    巨大的紅色水晶蜘蛛也驚訝於這個人類強大的力量。他的眼中越發的狂熱,八隻眼睛裡閃動出紅色的嗜血光芒。它兩隻粗壯的前腿突然高高抬起,然後狠狠的插向地面。雷克斯突然感受到腳下傳來濃烈的元素波動。急忙張開血魄領域。一道道巨大的岩石突刺,緊追著他不斷閃爍規避的身體不斷從他腳底下鑽出。與此同時,一張巨網再次從紅色水晶蜘蛛的嘴裡吐出。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魔法箭矢帶著強烈的魔法波動,以無法形容的速度狠狠射向那醜陋而巨大的頭顱。轟的一聲巨響,猛烈的爆炸把它的兩隻眼睛炸得粉碎!它痛苦的揚起頭,憤怒的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剩下的六隻眼睛充滿了無比的仇恨,狠狠盯著遠處弄傷自己的人類生物。

    艾莉婕目睹著雷克斯正遭受巨大的危險,不顧自己身上尚未癒合的傷口,拼盡全力射出魔法箭矢。她虛弱的身軀搖搖欲墜。看著快速向自己移動的小山般的巨大怪物。她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艾薇兒扶住姐姐,拔出匕首,滿是緊張的看著前方。她的身軀微微的發抖,可是卻異常堅定的站在那裡。迎接著將要來臨的命運。

    “死亡纏繞!發出一團毀滅性的負面能量,在削弱目標體力的同時,鞭笞目標的靈魂,讓被攻擊者陷入迷亂、恐慌和絕望當中。”關鍵時候雷克斯腦海中出現了關於死亡纏繞的詳細介紹。”

    飢餓之寒藍劍身上的藍色光芒,太陽般奪目的閃起。雷克斯雙手握劍,猛地朝著紅色水晶蜘蛛全力揮去。漆黑的能量團在空中形成了一了一個滿是符文圍繞的詭異頭骨,拖著一道濃煙般的軌跡,狠狠的撞擊在怪物般的蜘蛛身上。

    紅色水晶蜘蛛高速移動的身軀,突然停了下來,八隻長腿彷彿失去了身體的指揮,不停的在原地轉圈。周圍的水晶蜘蛛群,在瞬間,變得散亂,失去了控制。不斷蜂擁而出的石像鬼們,乘機開始了盡情的殺戮。

    終於水晶蜘蛛群開始潰敗,退潮一般散入了森林。

    就乘這個機會。雷克斯雙手拖動著長劍,衝向中了死亡纏繞的水晶森林主宰,到了面前,他高高的躍起,飢餓之寒彷彿天空中劃過的一道藍色閃電,狠狠的插進那顆巨大的頭顱。洶湧的魔力透著無盡的寒冷快如湧入了它的體內,雷克斯雙腳重重的蹬在那因為痛苦而發出巨大嘶叫的口器上。凌空一個翻身,抽出了長劍。傷口上水龍般飆射出怪物體液與腦組織的混合液體。在它逐漸暗淡的眼神中那小山一般的身軀轟的一聲倒在了冰原上。

    “終於幹掉了嗎?”雷克斯冷漠的注視著前面巨大的屍體,良久,轉身向姐妹兩所在的位置走去。

    在經過艾莉婕身邊的時候,他遲疑的停了下來,深邃的藍色眸子複雜的看著美麗的弓箭手。

    “謝謝”他的嘴邊終於露出了一抹難得的微笑。

    艾莉婕性感的嘴唇微張,露出了潔白的貝齒。還以了一個迷人的微笑。她伸出自己的手臂,溫柔的撫摸著雷克斯的面具。

    雷克斯手臂猛的抬起,接著又輕輕放下,沒有阻止。他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兩個臉上充滿了好奇和柔情的女人。

    隨著艾莉婕的輕柔的手指,那張只露出了雙眼和他厚重而性感的嘴唇的猙獰面具,緩緩的被摘了下來。雷克斯那久已沒有暴露在陽光下令無數少女失眠的英俊臉孔出現在了兩姐妹的面前。

    姐妹花屏住了呼吸,她們迷醉的看著那張充滿棱角分明,充滿了男人剛毅果斷氣息,擁有著無比精緻五官的面容。更驚訝於身手絕高的黑騎士菲力,居然會如此的年輕。姐妹兩的芳心,在霎那之間徹底的淪陷了。

    艾莉婕伸過修長的脖頸,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也謝謝你,菲力。”說著羞澀的偏過頭,不敢看他的目光。

    艾薇兒則出人意料的一把抱住雷克斯的脖子,偷襲般在他嘴唇上輕輕一啄。“我也謝謝你!咯咯”紅著臉拉著姐姐,在銀鈴般的笑聲中害羞的鑽進了車廂。

    雷克斯無奈的搖了搖頭,非常人性化的嘴角多了絲無可奈何的苦笑。伸手從地上撿起艾莉婕因為慌亂和害羞失手掉落的面具,擦去上面的的雪花戴在臉上。

    雪橇的車廂再次移動起來,巨大的紅色水晶蜘蛛的屍體在身後不斷的縮小。一路上,他們再也沒有碰到任何的襲擊。

    兩姐妹偷偷的從車窗處用美麗的眼睛默默的注視著前面這個有些冷漠、卻不失溫柔的英俊男人的背影。在自己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是偉大的神明安排了他的出現,拯救了自己。他總是這樣的冷漠嗎。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她們總感到有一絲莫大的悲哀隱藏在那寬闊厚實的胸膛下。

    迷一般的男人!不知我們可否和你共享心裡深藏的那一份秘密,沖淡你內心悲傷的愁緒。(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8
第六卷第一章

    序章明星點綴夜幕,維基亞的草原夏夜透著涼爽和乾燥。篝火旁,圍坐著偶遇的旅人。蟋蟀躲藏在草叢中咕咕叫著,平靜安寧。旅人們分享著各自的面包,享受著北國短暫的夏夜。吟遊詩人取出曼陀林,輕輕撥動了幾下。

    “諸位,我們相遇在此,能否允許我獻唱一曲作為夏夜的禮物?”

    旅人們鼓起掌來,然後側耳細聽。吟遊詩人清了清嗓子,撥動了曼陀林:“當吾愛發覺,我的憂心日深,他用短歌答我,請君細聽這心聲,婓若吾發,你這急心人,竟然就要這樣離去,既然我的美貌,或那歌聲,不再得到你的青睞,告訴我,你路在何方?

    吾愛,我已經侍奉你多年,但你不曾對我有意,你可知道我的歡悅,是如此的珍稀,但我不指責你,因你給我如此多的安寧,我不會向你所求更甚,因為我沒有別的贈禮,能與之一樣甜蜜。

    婓若,你可曾忘記,當年那美麗的貴婦,慷慨的接納了你,你拜倒在我的裙邊,而今你可不是如此。

    那時在你的歌謠裡,你是多麼英俊多情。”

    旅人們靜悄悄的,微風吹來,旅人們裹緊了披風。

    “但是我現在不得不遠行,我向主祈禱,願他引導我前進,去實現那諸王的和平。

    我們勇敢高貴的主攻,需要更多的僕人。

    維基亞人,斯瓦迪亞人,諾德人,不會因為你的願望。而放棄戰鬥。

    這是我給你的忠言,投入愛情和歌唱吧良人。

    王若不去,你何前行?

    好好看著這場戰爭,見證那些爵爺們,如何逃避自己的責任。

    吾愛啊。若王不前,我便為你斷言,他不會畏戰,或為你緣故,將屍骨永留這異鄉的土地!”

    歌謠隨吟遊詩人最後的低吟結束。旅人們沉浸於各自的想像中。涼爽濕潤的風,吹拂著北國的草原。波德牽著那匹棗紅色的馬漫步在霜城冰冷僵硬的石磚街道上。雪花飄落在他破舊的披風上。臉上,和他棕紅色的頭髮上。帝王路已經被小攤小販們的喧囂和各式各樣的爭吵佔領,早已辜負了它的名字。縱是冬日寒風凌冽,也阻擋不了商人們對金錢的熱情。紛亂的攤點擺上了各式貨品,從聖遺物首飾盒到皮草。應有盡有。波德對自己的錢袋狀況很清楚,所以毫無遲疑地繼續向前走。馬蹄鐵碰撞著古老的石磚,發出嘚嘚的響聲。

    聖迦南大教堂的鐘聲響起。叮咚叮咚,厚重遙遠。自從教皇斯蒂芬五世去世後,大教堂的鐘聲沒有一天中斷。對於六萬霜城市民來說,冬日的鐘聲僅僅讓他們感受到了幾天的悲傷,然後便是無窮無盡的日常生活,重又佔據了他們的腦海。

    波德沿著霜城這條最大的街道徑直向前。在米底廣場啜飲了及門口噴泉的水。噴泉上矗立著古老的天使雕像,模樣甚至有些呆滯。這是一座古老的雕像,大概和霜城建城的歷史一樣長。六百年前。來自南方斯瓦迪亞的武力傳教團征服了維基亞的野蠻異教徒,並為他們受洗,並建立了完全不同與卡拉迪亞大陸上諸多王國的國家。一手握劍一手握經書的教士們深信,憑藉對信仰的熱忱,他們能消除這裡的罪惡,建立神的國度。時代居於此的維基亞人進入文明開化的世界。然而教士們卻不如他們承諾的那樣。他們分裂了,墮落了。沉浸在奢華的生活和對土地的貪婪上。從南方遷入的移民加速了這一腐化墮落的風氣。他們佔領了這片土地,將原住民趕向了貧瘠的東部。教士們放棄了自己的誓言。成為了貴族。最終,他們引進了南方王國的封建采邑制度。而互相不服的主教們,從維斯塔貞女中選出了自己的教皇,避免了主教們的內戰。維基亞教皇,是五百萬維基亞人精神和世俗上的國王。

    從米底廣場抬頭看,飄飄揚揚的雪花中是莊嚴肅穆的聖迦南大教堂。這是一座由灰黑色巨石在山上壘起來的教堂,高聳的尖塔穿過雪花直刺蒼穹。在大教堂後面,靠橋連接起來的是聖天使堡,教皇和主教團門在這裡議事,這裡也是教皇衛隊的駐地。皚皚白雪中的灰色堡壘,在六百年曆從未被攻下。當然,教廷宣稱這是神的旨意。

    波德向噴泉水池中投下了一枚第納爾,轉身離去。馬兒呼出白氣,不耐煩地嚼著馬嚼子。清脆的喇叭聲在聲後響起,街上早已習慣的民眾紛紛避讓,免得貴族的馬蹄不留情地踩到自己。隨著新教皇選舉的臨近,維基亞全境的貴族領主和主教們紛紛從各自封地趕向都城,期望選出為自己提供最多利益的教皇。

    波德牽著馬靠邊,聽著路人的議論。

    “今天這位來的是誰,排場不小啊。”

    “聽說是西部的大貴族,?”

    “好像也是個古老的家族啊。”

    “是啊,據說祖宗是和傳教團一起來維基亞的。”

    人群一片騷動。一個穿著飾有家族紋章外衣的騎手,手持三角彩旗首先通過街道,清出道路。其實好奇的路人早已退避到兩旁了。彩旗綠底上繡著金獅,這是威克伍德公爵的紋章。

    波德被人群擠到後面一所房子大門外的石階上,從一片人頭上觀望。幾個身穿鋥亮板甲的騎士持有掛著彩旗的騎槍先通過,左手持鳶形盾。衣著華麗的威克伍德公爵騎馬通過,天鵝絨外衣上鑲嵌著金線。公爵很英俊,很年輕,外貌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一頭金色鬈髮,一雙綠眸冷靜地盯著前方,絲毫不關心圍觀民眾。圍觀的人群驚訝了,為維基亞人有這麼年輕的主人而好奇,議論紛紛。緊隨其後的是公爵年輕的妹妹,長相很像公爵。身材嬌柔,金色長發即使在紅色兜帽下也十分耀眼。波德看看周圍,幾個男人的眼睛的瞪直了。兩位貴族後還有幾個騎手,緩緩通過。人群羨慕地欣賞完了貴族們的過場,一哄而散。

    霜城東部富人區的一座由衛兵嚴加守衛的宅邸中。西部貴族的首領。波瓦納自由都市的德拉格布市長和薩瓦隆公爵正在與貴族們討論教皇選舉的事務。領主們無權為教皇選舉投票,只有書籍主教們才有權在聖迦南大教堂投票。然而在主教們的背後,是有武力的貴族們的支持。幾百年來,擁有神的權利的教廷貴族們和擁有軍隊的領主們互相勾結,壯大勢力,而教皇逐漸淪為名義上的效忠對象。

    “斯蒂芬五世的死已經是過去了。無論她被毒死是事實還是謠言。”鶴髮但仍健壯有力的薩瓦隆公爵的聲音響徹大廳。兩位首領坐在長桌的頂端。兩邊都坐著西部各地的男爵,伯爵們和商人。

    “我同意工具的看法,我們要支持伊利法家族的貞女,這是唯一選項了。”來自西部邊陲的一位伯爵發言說。

    “毒殺的謠言要追查到底!斯蒂芬五世一直反對劍騎士團的擴張,他們的人有無數理由毒殺教皇。然後選出一個他們喜歡的。”另一個激動的貴族站了起來。眾人議論紛紛,多是贊同之意。

    薩瓦隆公爵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這是我們同他們談判的籌碼之一。先下騎士團全力支持格貝爾家族,而我們卻在此喋喋不休?”

    “劍騎士團只是教廷邀來的僕人,現在卻反客為主!”貴族們憤憤不平地說。

    薩瓦隆公爵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兩百年前,劍騎士團受教廷邀請,作為主的劍征服東維基亞和格溫達尼亞的異教徒。騎士團主要由好戰的諾德人組成,軟弱的教廷沒有與之抗衡的武力。逐漸將半個國家讓給了騎士團,只保留了名義上的的效忠權。劍騎士團刀戈劍戟的背後,是諾德國王的野心。

    樓下傳來馬蹄聲。似乎一支大隊人馬來到了宅邸。諸位貴族安靜下來,側耳細聽。衛兵的呼喊逐漸平息,腳步聲逐漸迴響在宅邸的走廊中。過了一會了,衛兵打開大門,一個僕人進入大廳通報:“威克伍德公爵,奧諾古.德.維爾塔大人請求貴族會議接見。”

    威克伍德公爵穿著鮮紅的天鵝絨外套來到大廳。威克伍德公爵。薩瓦隆公爵,和布魯茲女侯爵。是西維基亞最強勢的三位大貴族,其家族封地佔了西維基亞三分之二以上。

    “奧諾古大人。一路風雪相比不好受吧。”拉格布市長笑著打趣。

    “當然,從溫暖的威克伍德到卡拉迪亞大陸最北端。”威克伍德公爵微笑道。

    拉格布市長拉開長桌頂端早已準備著的第三個椅子。威克伍德公爵坐下,背後靠著燒得正旺的壁爐。

    會議重新開始。仍有一些小領主對公然扶持一個教皇感到懷疑,而薩瓦隆公爵和拉格布市長則費盡口舌說服他們。

    “伊利法家族已經同意會適當照顧貴族的利益。”

    貴族們對模棱兩可的承諾大為不平。“除了伊利法家族我們還能選別人嗎?”

    “維基亞建國之初能選出維斯塔貞女的五個大家族已只剩下了兩個了,另一個已經公然和騎士團勾結。”拉格布市長口中的格貝爾家族的維斯塔貞女已經是教皇候選人,而這位潛在教皇的哥哥則是騎士團的副團長。”

    薩瓦隆公爵見威克伍德公爵一直沉默,於是說:“奧諾古大人有什麼見解?”

    威克伍德公爵站起身:“諸位大人,格貝爾家族掌權後的結果大家難道預料不到嗎?騎士團每侵吞一位大人的男爵領,伯爵領,傀儡教廷就會名正言順地宣佈為騎士團采邑,只要他們名義上仍向教廷效忠。”

    貴族們安靜下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8
第六卷第二章

    “當一人被騎士團的野心侵吞時,別的人會畏懼而不能反抗。然而騎士團步伐一致,當仍和一個格溫達尼亞的領主同西維基亞的領主發生爭執,整個騎士團都會進攻。分裂則死,這就是我們的情況。只有團結,才能掌握教廷。”

    薩瓦隆公爵滿意地看著比他小三十歲的威克伍德公爵,對著貴族們大聲說:“由誰不同意嗎?”

    西維基亞的貴族們小聲議論了一下。

    “同意!”

    “贊成!”

    威克伍德公爵嘴角路出一絲微笑。

    “之後的問題,就是樞機主教們的袍服下能收下多少黃金的問題了。”拉格布市長說。

    薩瓦隆公爵拍拍手,僕人們端著酒杯給貴族們倒上了酒。

    “來自您的威克伍德的佳釀紅葡萄酒,奧諾古大人。”

    在半個國家的最富有的貴族在奢華的宅邸中開會的同時,波德牽著馬,帶著所有的財產一身衣服,劍,匕首,馬鞍和十幾枚第納爾走進了“野鵝”客棧。客棧的木牆上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油污,蠟燭油把木桌弄得油膩膩的。波德給了馬廄照管旅客馬匹的男孩一枚第納爾,走進了客棧一樓大廳。門外冰雪紛飛,門內卻到處燈火,酒客們氣氛熱烈,桌上到處是撒掉的淡啤酒和面包渣。

    波德要了一杯最便宜的淡啤酒。酒保蔑視所有傭兵和下等人,不客氣地將酒杯放在桌面上,轉身離去。波德皺眉看了看骯髒油膩的酒杯,啜飲了一小口。隔壁一張桌子上。幾個雇工模樣的人玩著骰子。在旁邊,幾個追牛的酒客圍著桌子一邊狂飲一邊侃侃而談。只有波德這桌孤獨一人。天色漸漸晚了,波德一邊想著以後的出路,一邊默默喝著水一般的啤酒。

    門外傳來重重地踩在雪上的沙沙聲。幾個傭兵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們肩上都披著鏈甲,衣服雖不破舊卻髒兮兮的。人人腰間武裝帶上都挎著劍。為首的黑髮男人瞥了波德一眼。大致覺得他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於是招呼兄弟們向波德這邊空著的桌子走來。

    “坐這沒問題吧?”男人的口氣明擺著讓波德坐到一邊。波德識趣地讓到一邊。

    “請便。”

    幾個傭兵坐下後就扯了開來。波德毫不費力地瞭解了霜城最近的情況。大貴族們都到齊了,而由劍騎士團副團長勞倫斯率領的代表團也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賄賂工作。至於這幾個人,則是因腐敗而嚴重空缺的教皇衛隊為選舉臨時招來的人。波德不禁為教廷的實力擔心。

    “聽說劍騎士團在招募僱傭兵了。”一個人說。

    “為什麼?”

    “招人去揍西邊的老爺們啊,把他們趕出車城堡,然後插上騎士團的八角戰旗。”

    “等選完教皇不用我們了。咱門就去騎士團報導,有這口劍就夠了。”眾人大笑起來。

    波德放下杯子,問道:“如果騎士團和貴族打仗,為什麼不去貴族們那裡?他們要比騎士團有錢。”

    眾人突然安靜了下來。黑髮男子盯著波德看了一會,說:“你是從南方來的吧。”

    “是。”

    “這裡的老爺們看不起傭兵的。他們認為有鋥亮的盔甲。榮耀的姓氏和花架子的劍術就可以打仗了。而騎士團不問出身,這點是那些老爺們深惡痛絕的。這位爺,你想為他們打仗?”男人嘲笑般的打趣。

    “有錢的都是主子啊。”波德無奈地笑笑說。

    夜深了,霜城的街道上家家緊閉門戶,只有酒館和妓院大開著門。除了偶爾走過的行色匆匆的行人和執著火把的守夜人,一片寂靜。波德的腦袋隱隱作痛。興許是剛才和那群人酒喝多了,波德想。霜城是教廷直轄的城市,所以夜晚的規定比港口城市波瓦納嚴厲。然後昏暗中的木製房屋和被白雪覆蓋的街道。讓這座數萬人的城市蒙上破敗衰落的陰影。

    被白雪遮掩了骯髒顏色的街道靜悄悄的,波德毫無目的地漫步在街道上。寒風吹蕩,他裹緊了披風。路旁臥這一個醉漢。昏昏然地打著呼嚕。身後“野鵝”客棧的招牌在風中吱嘎作響,除此之外只有風的呼嘯聲和波德的腳步聲。

    漸漸地前方的腳步聲多了。波德的酒被冷風吹醒,警覺地向道路一側隱去身影。

    街角邊,幾個穿著深黑色斗篷的人似乎在小聲議論什麼,腰間閃著金屬在月色下放出的寒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波德不想幹涉。躲在街道上一個攤販留下的木桶後面。馬蹄聲嘚嘚,鈴鐺聲清脆。聽起來不止一個騎手。黑衣人們迅速散去,不見蹤影。

    波德借月光。看見頭一個騎手舉的是綠底金獅紋章的旗子。接著是兩名護衛騎兵,中間則是穿著暗金色披風的威克伍德公爵的妹妹,埃莉諾.奧諾古。埃莉諾用兜帽想遮住金色長發,但波德認出了她。

    貴族小姐在夜間出行是不合常理的。埃莉諾小姐只有兩名護衛,波德心下懷疑是不是隱人耳目。

    一個騎手側耳低聲說道:“小姐,深夜出行怕不符合……”

    埃莉諾舉手制止了他講下去。“公爵拜託我的事,我不會推辭的,不要多問了。”

    “是,小姐。”

    波德正想琢磨畫中隱含的秘密,卻見剛才隱蔽的黑衣人從街角露出身影。

    “什麼人?”護衛警覺起來。

    未等最先的騎手反應過來,一隻弩矢劃破冰冷的空氣,射中了他的沒有護甲的咽喉。鮮紅的血噴濺而出,染紅了掉在地上的旗。騎手跌倒在地上,一聲呻吟也沒有。

    “刺客!!!”

    護衛長劍出鞘,但另一個人從屋簷下的陰影中竄出,將鋼弩對準了右邊的騎手。一聲沉悶的弦聲,弩矢射穿了他的胸甲。護衛慘叫一聲跌落下馬。馬受驚長嘶起來。刺客們竄出來,用劍割斷了護衛的喉嚨。血流淌而下,染紅了雪,一直流到波德的腳邊。

    “小姐快跑!!!”倖存的護衛大吼一聲,但是嗓音中滿是恐懼。

    “可是……”

    “跑!”護衛的忠誠戰勝了恐懼,他用劍背拍了一下埃莉諾的坐騎。埃莉諾還未走出二十碼,護衛已經被射下馬,以同樣手法殺死。

    護衛的勇敢在刺客的精心埋伏下是無用的。從裡巷跑出一個早已等候多時的刺客,持著上弦的鋼弩。他站在路中央,瞄準了埃莉諾。

    “小姐,束手就擒吧。”

    埃莉諾的眼中閃著憤怒的火光,但是刺客從中看出了恐懼,所以絲毫不動。他的手漸漸摸向鋼弩的扳機。弩漸漸地太高,瞄向了動彈不得的埃莉諾……

    一道劍影閃過,鮮血四濺。冰冷的長劍貫穿刺客的胸膛,波德拔出劍,一腳將刺客踢倒在地。埃莉諾的馬受驚躍起,長嘶聲引起了其它刺客的注意。

    埃莉諾綠色的雙眸盯著波德,透出不可思議的驚訝。一個穿著樸素的傭兵怎麼敢插手如此混亂局面?

    波德上前拉住埃莉諾坐騎的馬嚼子,對她說:“快去找人求救!”

    埃莉諾疑惑地看著她。

    “放心,我能擋住,至少能贏得時間。”

    “可是你……”埃莉諾清脆的聲音第一次為波德聽到。

    “貴族小姐的命和傭兵的命是不一樣的。”

    埃莉諾策馬疾馳。雪花落在波德雙肩,他抬頭向天。一個傭兵的命和貴族的命不一樣。但是,救一個貴族卻能讓傭兵的命運永遠改變。遠處刺客驚慌的呼喊越來越近。波德握緊手中滴血的長劍,冷冷地盯著趕來的刺客。

    第一個刺客急吼吼地用劍刺向波德。波德虛晃一招,擋開了進攻,接著橫掃一劍看到了他的肋部。刺客慘叫一聲,躺倒在地。新的心血為白雪增添了新的顏料。第二名刺客和第三名合圍而上。兵刃交加,金屬碰撞聲響徹整個寧靜的街道。波德餘光看到之前醉臥在街角的醉漢早已嚇跑了。刺殺已然失敗,刺客怕巡邏隊趕來,因此進攻越加急促。

    波德向後退去,以雙手劍的姿勢迎敵。他雙手將劍舉過頭頂,重重砍下,擊飛了一個刺客的劍。在刺客驚疑瞬間,波德一劍幾乎砍斷了他的脖子。傷口隱約可見噴著熱氣的氣管。就在這個瞬間,另一個刺客刺中了波德向前傾的手臂。波德大吼一聲,*得刺客後退幾步。遠處隱約傳來巡邏隊的聲音,長戟碰在石磚上發出響聲。刺客驚慌失措,拔腿就跑。

    波德忍著手臂的刺痛,拔出腰間匕首,擲了出去。刺客聽得銳器劃破空氣,轉頭看去。

    匕首紮在了刺客眼中,刺客鬼哭狼嚎地躺倒在剛好是護衛屍體的地方。波德慢慢走了過來,用劍瞭解了他。

    慘叫聲逐漸變弱,漸漸平息。一個靈魂向白雪降下的地方暗暗飛去。波德因失血而感到麻木。他坐倒在地。遠處的巡邏隊已經趕來。波德知道,他的命運已經改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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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三章

    第二章霜城的威克伍德公爵府內,傳出激烈的對話。客廳裝飾華麗,牆壁上掛著昂貴的波里伊斯手工毛毯,上面繪著宗教故事。埃莉諾和威克伍德公爵都站著對話,埃莉諾滿臉不平,而公爵則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不能接受他為護衛。一介傭兵,身無分文,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護衛必須貴族出身。”

    “為什麼?他救了我的命,如此微薄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埃莉諾秀眉緊皺。

    “他不是騎士,他也根本沒有面見公爵的權利。”威克伍德公爵停頓了一下,“更不用說貴族小姐。”他盯著埃莉諾。

    “在我遇險時,你的騎士們都在哪裡?”埃莉諾問。

    公爵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好吧,我滿足你的願望。”

    “不,這是他的願望。”

    公爵摸了摸埃莉諾的頭髮。“如果他藉機要求報酬,我也會給他的。你滿足了吧?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像中那樣有騎士精神。”

    “謝謝。”埃莉諾滿意的笑了。

    戴著有羽飾的帽子和綠金兩色緊身外套的侍從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波德。波德的披風上還帶著此刻的血跡,雖然波德曾努力洗掉。波德的手臂纏著繃帶,不過波德認為已經沒事了。侍從將波德帶進了公爵的房間。

    威克伍德公爵不動神色的打量著傭兵。他有一頭紅棕色的長發,年輕但飽經風霜,一雙藍色眼睛透著不平凡。披風破舊,但是腰間長劍的劍鞘卻裝飾精美。

    “歡迎。勇敢的先生。”公爵示意他坐下。波德不習慣地坐在有柔軟靠墊的椅子上。公爵的椅子後是一個架子,上面蒙著布。很多貴族都有請畫家為自己畫像的嗜好。

    “我是威克伍德公爵,謝謝你救了我的妹妹,埃莉諾小姐。”

    “過獎了,大人。在下波德。”

    公爵點點頭。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波德為了不致於冷場,試探說:“小姐在此刻的圍攻下也表現得很勇敢。”

    “可是她不是個劍客啊。”公爵笑了笑。“你說想加入我的公爵親衛?”

    “是的,大人。金錢是身外物,為大人效勞才是我的願望。”

    “護衛可是要求貴族出身的。”公爵諷刺般地笑著。

    “我是斯瓦迪亞的拉諾斯男爵的次子。”

    “哦。”公爵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對毗鄰的龐大的斯瓦迪亞王國並不十分熟悉。他無法確定波德是胡謅還是確有其事。

    “我看出大人不是尋常的爵爺。”藍色雙眸對視著綠色雙眸。“您能任用有用的人並使人信服。”

    “你何以知道?”公爵不為恭維所動。

    “公爵府中並不都是騎士。進來時我與書記官等人聊天,他們都是威克伍德的農家子弟。”

    “只有有才能的我才任用為文書工作。戰士中貴族出身還是重要的。”公爵說。

    “如果戰爭臨近,是不會在乎出身的吧。”波德說。

    “何以見得?”

    “大人物們和騎士團不會永遠僵持的,任何一點變化都會打破平衡。”

    “危險的猜測,是可以把你送上絞架的。”公爵冷冷地說。

    “謠言嗎?如果選出的教皇不支持騎士團,他們難道不會用劍與火奪得權利?”波德大著膽子說。“騎士團有諾德王國撐腰。貴族們只有不團結的盟友。”

    公爵死死盯著波德。他轉換了話題,“你會讀寫嗎?會,大人。”

    “好。想做我的護衛,你還要讓其他人信服你的劍術。”公爵冷冷地說。

    “沒問題,大人。”

    接近正午,天空無雲,陽光刺眼,只有地上角落裡的積雪暗示仍然是冬季。北國的陽光。絲毫感受不到溫暖。埃莉諾站在公爵府二樓的迴廊裡,支肘托著香腮,玩著脖子上的狐裘圍脖。看著底下場地中的波德和羅蘭爵士。羅蘭爵士出自於對維爾塔家族忠心耿耿的家族,他是一個有五個富有村莊的騎士,也是公爵手下的首席騎士。即使是公爵手下的伯爵,男爵們,也甘願承認一個騎士勝過他們。埃莉諾內心不認同這種會誤傷的考試,但是公爵對她說。這是所有人無論高貴都要過得關。埃莉諾嬌聲抗議,不應讓整個威克伍德最好的騎士來對戰一個傭兵。公爵承諾說。只要傭兵堅持十個回合,就可以做護衛。埃莉諾對男人們為自己的意願而戰鬥有點不安。但卻很高興。

    波德在一樓院子角落用磨刀石磨劍,聲音刺耳尖銳。對面的羅蘭爵士則讓侍從為自己穿戴盔甲。從面甲,臂甲到脛甲,都被侍從打磨得雪亮。羅蘭爵士取過一面橡木鳶形盾,上面畫著羅蘭爵士的紫底白條紋紋章。侍從遞上一把柄頭鑲嵌紅寶石的長劍,羅蘭爵士慢慢地拔出劍。周圍圍觀的公爵府內的人都齊聲喝彩。他們大多是羅蘭爵士的同僚,或公爵的僕人。無知的人群總會對流血鬥毆感興趣,波德不禁苦笑。

    波德摘下披風,將長劍刷了幾個劍花。他連頭盔都沒有,護甲更不奢望。圍觀人群議論紛紛,接著嘲笑起來。

    “喂,這位爵爺好大的架子啊!”

    “哈哈哈哈……”

    波德走到掃除了積雪的庭院中央。

    威克伍德公爵踱步到埃莉諾身邊。他在二樓看下去,也不禁笑了起來。埃莉諾瞥了他一眼,說:“他可以現在去取鎧甲。一樓兵器庫不是有好多嗎?”

    公爵朝樓下喊去:“波德先生,你可以去兵器庫取一件鎧甲。”

    圍觀的人們哈哈大笑。

    羅蘭爵士走上了場地。“您不用盔甲?”

    “不用,這樣輕便。砍到了可別怪我。”羅蘭爵士拉下了面甲。

    二樓的威克伍德公爵揮手示意開始。侍從迅速跑離場地。波德掂量掂量自己的劍,打量著對手只留下眼睛的防護。伴隨著羅蘭爵士的第一次攻擊。金屬碰撞聲點燃了圍觀人群的熱情。波德雙手持劍,儘量克服幾天前受傷的手的影響,採取守勢。圍觀的人群喊聲此起彼伏,但大多數都是為羅蘭爵士叫好的。

    波德慢慢向後移步,希望以繞圈的方式拖累穿重甲的騎士。羅蘭爵士是個老練的騎士。他不為所動,堅守原地,寸步不移。

    觀眾們不耐煩了。“幹掉他,爵士!”

    “他是個懦夫!”

    波德不理睬他們。他的每次出其不意的刺殺都被鳶形盾擋住。木屑飛舞,每次進攻後必定是羅蘭爵士的砍劈。波德每次一接住,都感覺受傷的手一陣拉傷的疼痛。不能拖延下去了。波德想。

    波德接近羅蘭爵士,利用手半劍的長度優勢猛劈盾牌。羅蘭爵士的單手劍短一些,只能接住後進攻。波德將羅蘭爵士向牆的一側*近,但是波德卻十分疲累。後面的觀眾急忙讓開道路。噼噼砰砰的劍刃相交聲和橡木盾受砍劈的悶聲,被觀眾們的喝彩聲壓了下去。

    波德手臂上的繃帶已經滲出血跡。羅蘭爵士不會放過機會。趁波德手臂因失血而緩慢抬起時,從盾牌一側刺了過去。波德急忙側身一讓,但劍仍然劃過了波德肋部。

    二樓的埃莉諾驚恐地摀住了嘴巴。

    就是現在,波德想。他使用全力將劍劈下,羅蘭爵士舉盾擋住。木屑亂飛,橡木盾被劈碎了。羅蘭爵士驚慌片刻,因全身重甲而重心不穩。波德將全身重量壓下。砰地一聲,兩人一起倒地。羅蘭爵士的手臂被波德死死壓住。波德在驚呼中用完好的手抽出匕首。挑開羅蘭的面甲。

    “我投降。”羅蘭爵士無奈地說。

    全場一片寂靜。波德臉色蒼白,緩緩站起,向羅蘭爵士伸出手。圍觀人群爆發歡呼。波德驚詫於人群的反覆無常。威克伍德公爵看了看埃莉諾興高采烈的樣子。微笑著離去。

    聖天使堡內,樞機主教們正在進行教皇選舉前的儀式。灰暗的城堡外表與廳內華麗的裝飾形成鮮明對比。這裡每一個杯子都是金的,長椅由從遙遠的波里伊斯進口的東方木材製作,呈現暗紅的顏色。羅多可的天鵝絨到處可見,絲綢旗幟被染成白黃二色的教皇國顏色。伊利法的卡斯坦斯和格貝爾的林奇在聖天使堡的最頂層房間,她們按聖典所記作為候選人不能出席選舉會議。

    “我們。天使的眾僕之僕,宣誓維護選舉的聖潔公平……”

    主教們站立著。手按聖典宣誓。然而紅色袍服下主教們卻想著從這次選舉中能撈出多少利益。長桌鋪著有金色穗邊的桌布,主教們依次坐下。穿著白衣的僕人們為主教們桌前放上威克伍德葡萄酒。暗紅色的珍貴液體反射著燭火金光。主教們開始等待受人尊敬的伯裡茲大主教的演講。

    伯裡茲大主教按延續了無數屆選舉的舊例,從教廷光榮的先輩講起。主教們有的把玩桌上的酒杯,有的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桌上的文件,有的似乎在閉目養神。來自威克伍德,薩瓦隆和西部教區的主教們都坐在一邊,而東部教區和格溫達尼亞的主教們坐在一起。騎士團有自己的隨軍神父,所以無權出席。

    伯裡茲主教做著冗長的演講,心中知道主教們各自有這著心思。演講結束,主教們象徵性的鼓起掌,至少在這一刻教廷是統一的。選舉開始前的短暫時刻,兩方主教開始拉攏還未表態的中立主教。

    “維諾鎮的稅收的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但是……”

    “那就全部!”(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8
第六卷第四章

    伯裡茲主教在座位上,聽著旁作物主教的公然賄賂,心中無奈。偶爾有兩方的主教會到伯裡茲主教這裡,企圖收買。他們深知,年邁受尊敬的伯裡茲主教對年輕的主教們有號召力,但是伯裡茲主教都婉然拒絕了。

    伯裡茲主教知道自己的位置,不會輕易作出決定。

    選舉開始,主教們依次走到用金線裝飾的投票箱前,將決定著維基亞命運的小羊皮紙投入箱中。有的主教邁步向前,好似告訴別人自己的立場。有的戰戰兢兢,畏首畏尾。

    伯裡茲主教在自己的小片羊皮紙上用漂亮的字體寫上了“林奇.格貝爾”,送進了投票箱。他不喜歡騎士團,但也討厭日益與貴族勾結的伊利法家族。上任伊利法家族的教皇上任伊始,家族成員就開始大肆利用職權牟利,令伯裡茲主教深惡痛絕。

    投票結束,由大家信任的卷宗管理人負責數票。投完票的主教們喋喋不休,期望著結果打破這尷尬的平衡。

    聖迦南大教堂外的廣場上早已經站滿了等待選舉結果的人群了。雪花伴隨著夕陽餘暉慢慢落下,人們緘默不語,等待大教堂的通知。按照教廷的古老傳統,聖天使堡上煙囪冒出黑煙,則選舉未決出結果。冒白煙,則維基亞人就有了新的教皇。若是黑煙,樞機主教們就要被關在聖天使堡中直到下次選舉。等待的人既有霜城市民,也有從卡拉迪亞各地趕來的朝聖者,還有貴族。波德拉下兜帽,搓著手。混在人群裡等待選舉結果。

    黑煙突兀地升起,即使遠隔數百碼,仍然在白雪中清晰醒目。人群發出失望的嘆息聲。波德頭也不回地擠出人群,向公爵府的方向走去。霜城似乎永遠是被白雪圍攻的,波德想。

    雖然忍受著公爵府中騎士們異樣的眼光。波德還是應威克伍德公爵的諾言而進入了護衛隊。威克伍德的先祖時代,貴族們經常冊封在戰場上勇猛作戰的士兵為貴族,但是如今貴族們趨向保守,用聯姻和頭銜牢牢控制著國家。因勇敢而賜予頭銜的事情已經是過去了。撐著頭,若有所思。

    波德走入公爵府,上二樓向公爵通報了選舉結果。

    房間的壁爐裡燃燒著熊熊烈火。僕人在向其中添加著木柴。威克伍德公爵揮手示意僕人退下。房間外是陰沉沉的維基亞天空。公爵/撐著頭,若有所思。

    “主教們還沒有收買完嗎?”波德問。

    “各個教區的主教與身後的領主有各種說不明的關係,收買他們要和領主們通好關係。”公爵覺得波德不應該插嘴。“你不應該知道太多,也不應該說太多。”公爵說。

    “是,大人。”

    “你到底下兵器庫挑選一件鎧甲吧。你這身太寒酸了,就當你這次打聽的獎勵。”公爵笑笑,“不過,別打算挑到什麼好東西。”

    “多謝,大人。”

    一樓的軍械庫,是為公爵的衛隊準備武器和鎧甲的,不過大多數人都有由威克伍德的鐵匠們打造的兵器,或是從波里伊斯進口的鎧甲。軍械庫只是充數的。波德下樓進入軍械庫,發現有一個圍著髒兮兮圍裙的鐵匠在給頭盔除鏽。

    “您好,老人家。”

    身材健壯卻滿頭銀發的鐵匠放下手中的活。朝手中吐了一口唾沫:“你他媽才是老人家!”

    波德無奈聳了聳肩,說:“抱歉。”

    “你是來選鎧甲的吧?”鐵匠不客氣地說,“我這沒什麼好東西,要麼是以前從死人身上扒拉下來的,要麼是廉價貨。這軍械庫自從第一代威克伍德公爵時就設立了,裡面沒用的古董太多了。”

    波德掃視了一圈軍械庫。房間是很大的。但因為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而顯得擁擠。斯瓦迪亞式樣的長戟,威克伍德的長弓。拉格蘭島的雙面巨斧和巨盾,橡木盾都有。但是上面都蒙上了一層灰。波德走進軍械庫裡邊,從中找出一件落滿灰塵的鎧甲。除了頭盔和腿甲外,這套盔甲都是齊全的。胸甲部分有一些刀痕,看樣子是某位騎士不要的。

    “就這個。”

    “選死人的盔甲可是晦氣的。”鐵匠說。

    “麻煩你幫我打磨打磨,我這有第納爾……”

    “哈,我可不稀罕這點錢,你請我一杯酒好了。”

    一個侍從這時在軍械庫門口不停張望。波德注意到了,對他說:“小夥子,你找誰嗎?”

    侍從點點頭,“波德先生,威克伍德公爵找你。”

    威克伍德公爵向後仰在椅子上,將一封信擺在桌上。“這封信,我曾經讓埃莉諾幫忙去以拜訪的名義送。”

    波德嗅到話語中危險的氣氛。

    “接下來發生的事你是知道的。”

    “這封信是有關教皇選舉的嗎?”波德問道。

    “我真不喜歡你這麼聰明。”公爵搖搖指頭。“你猜對了,我希望你去送這信。第一,你新來這裡,即使被認出我也不會出承認;第二,這是你向上的一個機會。不過前幾天時送信對象還在自己的住宅中。如今,他可是被關進聖天使堡了。”

    “要將信送給誰?”波德對公爵輕描淡寫地把利用妹妹送信的危險帶過而震驚,他不想再多說多問了。

    “伯利茨主教。”

    波德拉了拉繩索。聖天使堡的尖頂在月光下隱隱約約。多謝教皇衛隊的玩忽職守,讓波德一直順利混到了聖天使堡東面的高塔下。波德穿著黑色的斗篷,帶著有抓鉤的繩索。繩索是從威克伍德公爵府的軍械庫拿來的。波德小心謹慎,沒讓鐵匠發現。波德沒有帶劍,怕發出聲音,只帶了一把匕首。波德最後摸了摸懷中的信,確保沒有閃失後,邁出了攀爬塔樓的第一步。

    四十碼高的塔樓如同一個陰鬱的巨人。塔樓周身佈滿被凍得青黃的苔蘚。波德小心地踩在磚縫處,仍然感到腳下滑膩膩的。冷風吹來,遠處過橋上打著哈欠的衛兵舉著火把慢悠悠地走過。波德不認為這些昏昏欲睡的衛兵會看到他。

    波德腦海中閃現著威克伍德公爵冷郁的目光。讓一個不名一文的傭兵送賄賂信,就算被認出來也可以死活不認帳。他強迫波德進入一個尷尬的處境,以生死換來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鑰匙。公爵已經把聖天使堡的地圖給了波德,剩下來的就要靠波德自己了。

    長時間抓持粗糙的繩索,即使戴著毛皮手套波德仍然覺得疼痛。波德穿著釘鞋,鐵尖與石壁的碰撞聲混合在北風呼嘯聲中。波德疲憊地重複著向上攀爬的動作,終於爬到了與窗檯等高處。繩索與窗戶差了一碼,萬幸窗戶沒有合上。波德腳蹬石壁向後,繩索迴蕩,頭上落下些許灰塵,波德一隻腳終於踏進了窗檯。

    月光照射著昏暗的房間,一張簡樸的桌子橫置在屋子裡,上面裝著火漆的小勺子仍在加熱著。波德知道房間主人已經察覺到窗外的來客,。躲藏了起來。

    波德慢慢將窗外繩索收了回來,撣了撣披風上的灰塵,向門後的暗處深深鞠了一躬,說:“主教大人,請出來吧,我有要事相告。”

    伯利茨主教穿著白袍,手中拿著拆信封的刀,抖抖呵呵地從暗影中走出。“你是誰?”

    “威克伍德公爵的一個僕人,大人。我是來送信的。”波德說。

    “你應該知道在這段時期被抓住是什麼下場。”伯利茨主教壓低了聲音,看起來他比波德更加害怕。

    波德沒有回答,從懷中拿出火漆封好的信封擺在了主教的桌子上。主教點燃了蠟燭,燭火下光影晃動,信封看起來無比鬼魅。

    主教驚疑不定地坐下,拆開了信封。波德一直站立在一旁,一言不發。主教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看完後他把信扔進了火爐裡。伴隨著一縷黑煙,公爵和主教聯繫的證據毀滅於爐火中。波德不知道是公爵在信封中寫了要銷毀,或是主教本身足夠警惕。

    “公爵還和你說了要交代什麼嗎?”主教這時候鎮定多了。

    “沒有,大人。”

    “很好。”主教說,“那麼,你怎麼出去呢?”

    波德說:“主教大人,我需要把繩索擺在您這裡。至於出去,我有地圖。”

    “城堡內可是有衛兵的。”

    波德笑了:“我帶了這麼長的繩子混進來都沒人發現。”

    主教嘆了口氣:“教廷日下,沒想到教皇衛隊也衰落了。”

    波德收拾好東西,打開厚重的木門,拉下兜帽,儘量沿著城堡內被常年點燃的火把燻黑的牆壁走。腳下已經換上了皮鞋,踩在石磚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縱使如此波德也不敢放鬆。聖天使堡的頂層是教皇候選人的住處。維斯塔貞女伊利法的康斯坦斯此刻難以入眠。家族的復興已經寄託在這次教皇選舉中,康斯坦斯的家族已經傾盡全力賄賂主教,同時和西部貴族的代表結盟。康斯坦斯十分憂慮這種玷污教廷神聖性的舉動,她只有向主日夜虔誠地祈禱來懺悔家族的罪過。窗外呼嘯的北海冷風緩和了一些,康斯坦斯推開鑲嵌著金邊的落地窗。窗外雪花漫漫飄入,康斯坦斯捋順了銀色長鬈髮,紅色雙眸望著夜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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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五章

    聖天使堡的頂層是教皇候選人的住處。維斯塔貞女伊利法的康斯坦斯此刻難以入眠。家族的復興已經寄託在這次教皇選舉中,康斯坦斯的家族已經傾盡全力賄賂主教,同時和西部貴族的代表結盟。康斯坦斯十分憂慮這種玷污教廷神聖性的舉動,她只有向主日夜虔誠地祈禱來懺悔家族的罪過。窗外呼嘯的北海冷風緩和了一些,康斯坦斯推開鑲嵌著金邊的落地窗。窗外雪花漫漫飄入,康斯坦斯捋順了銀色長鬈髮,紅色雙眸望著夜空。

    康斯坦斯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明天決定她的乃至維基亞的命運。她對門外守護著的兩個衛兵有些厭倦,他們只允許侍者進入這個聖天使堡最頂層華麗的囚籠,而不放康斯坦斯出去。但是康斯坦斯理解他們,畢竟選舉規定候選人不能同任何人接觸。

    康斯坦斯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貞女袍服,想隨便編個藉口混出門外。至少,能在城堡裡漫步一會。在這個臥室裡,除了宗教畫的掛毯就是經書,連花都沒有。

    康斯坦斯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奇怪。平常,衛兵會開門詢問需要什麼,或者更常見的,拒絕康斯坦斯的外出請求。康斯坦斯慢慢推開了門,側著頭向門外看。

    兩個衛兵不知何時不見了。衛兵按規定,即使換班也要保證門外晝夜有人。或許是教皇衛兵的紀律已經鬆懈到連這個也不遵守了。

    前任教皇還在世時,經常對康斯坦斯說,要加強衛兵的紀律。但是康斯坦斯性格單純,心中只想到遵守主的教誨。然而政治和霜城事務管理對於潛在的未來教皇是必修課。

    康斯坦斯輕輕地走了出來,走下旋梯,來到空空的走廊。這是聖天使堡外側的走廊,寒風凌厲,康斯坦斯的袍服被吹亂了。她壓住帽子。向走廊另一端轉角快步跑去。

    一瞬間康斯坦斯以為眼前出現了一片黑布,然後她就被撞倒在地。

    一個穿著黑披風的年輕男人疑惑愧疚地看著康斯坦斯。康斯坦斯正氣惱這人物理舉動,卻見他撲上來摀住了康斯坦斯的嘴。

    “唔……”

    動人的紅色雙眸驚恐地望著黑色兜帽下的藍色眼睛。

    “抱歉,小姐。整個城堡的衛兵基本上都在下一層搜捕。您別出聲就行。”

    康斯坦斯點了點頭。

    波德慢慢移開了手。“那麼,很抱歉……這一層還有通向下一層的通道嗎,除了這個?”波德指了指身後。

    康斯坦斯搖了搖頭。衛兵的呼喊聲漸漸近了。旋梯下的火把下陰影晃動,持著長戟的衛兵衝了上來。

    波德一把攬住康斯坦斯的腰,從腰帶上抽出匕首直抵康斯坦斯喉嚨。

    “對不起,不過您知道反抗時是什麼結果。”

    康斯坦斯沒有尖叫,她在這種時刻反而鎮靜得多。衛兵圍了上來。火把照耀,波德趕緊將兜帽盡力拉下。

    “混蛋,你知道你劫持的是誰嗎?!快松開康斯坦斯大人!”持劍的衛兵隊長大聲吼道,劍尖閃爍著銀光。

    康斯坦斯感覺刺客的手頓時鬆了,喉口的匕首也慢慢移開了。透過薄薄的袍服,康斯坦斯仍能感受到對方手上的熱度。

    波德慢慢移向走廊邊上。漫天雪花飄落在康斯坦斯肩頭,雪花融化,打濕了衣服。隱約可見她細膩的肌膚。

    “站住,你……”衛兵害怕刺客將康斯坦斯做人質做出危險舉動。

    康斯坦斯轉過頭盯著波德。眼神中沒有責怪,只有寬恕和憐憫。

    波德嘴角現出微笑。他猛地將康斯坦斯推向衛兵,縱身爬上走廊扶手,跳了下去。

    衛兵一陣大亂,幾乎忘記了康斯坦斯,紛紛撲到扶手邊向下看。冰冷的北海海水上漂著浮冰,還有陣陣漣漪。

    埃莉諾維爾塔百無聊賴地趴在花園檯子上。在寒冷的卡拉迪亞大陸的最北端。花盆裡的花也是黃綠相間,毫無生機。她玩弄著脖子上圍的一圈狐狸皮。這是公爵從毛皮集市上用十枚金第納爾買回來的。對於埃莉諾,這是一件華麗的玩具和裝飾品。對於維吉亞幾百萬平民來說。這是他們兩年的收入。

    埃莉諾將金色的發絲含在嘴裡玩,卻見那個棕色頭髮的傭兵快步走進了公爵府。公爵手下的騎士們仍然在嘲笑波德的暴發戶式晉陞,以及他那身簡樸的穿著。但是埃莉諾對他並不討厭,至少他做到了騎士沒有做到的事。騎士們會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決鬥,所謂的騎士精神並不阻礙他們在戰爭中殺人劫掠。

    昨天深夜,濕漉漉的波德竄進公爵府後立馬躲到了僕人們的房間。這事情是早上埃莉諾聽女僕講的。早上,波德就急匆匆地出門去了。埃莉諾猜測他是奉公爵命令探聽教皇選舉的結果。

    這時,波德已經走上了樓。埃莉諾穿過走廊,靠近過去。

    “早上好,小姐。”波德深深鞠躬。埃莉諾感到一點不自在。

    “早上好,波德。又去大教堂那裡了嗎?”

    “是的。正要去向公爵匯報。”

    門開了,公爵走近了過來。

    “埃莉諾,政治上的事務你還是別管了。”

    “我想聽聽。”埃莉諾有些氣惱。

    “你又不是布魯茲女伯爵,人家可是掌管著領地的。”

    埃莉諾生氣地轉向波德:“先生,你覺得我探聽有錯嗎?”

    波德左右為難,說:“小姐也是幫公爵分憂的。”

    公爵用眼神示意波德到公爵的書房匯報。“埃莉諾,等以後你就明白了,這些事情還是不聞不問的好。”

    波德對埃莉諾說:“那麼,在下先告辭了。”波德向後退去,轉進了書房。

    “你總是把我當小孩看。”埃莉諾說。

    “你就是個小孩嘛。”公爵笑著說。

    康斯坦斯如入夢幻。幾小時前,教宗選舉結束,下面,新教皇將要到陽台上同信徒見面並為之祝福。

    “您願意使用康斯坦斯二世作為您的教宗稱號嗎?”

    “我願意。”

    康斯坦斯站在大廳中央,侍從遞上鑲金邊的華麗法衣,伯裡茨主教手捧天鵝絨墊,上面是教宗的三重冕。另一位主教用戴著手套的手握著法杖,遞給了康斯坦斯。

    在唱詩班的歌聲中,伯裡茨主教將三重冕戴在了康斯坦斯的頭上。

    “您可以去陽台上了。”主教退後。

    讚美詩的歌聲中,康斯坦斯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向陽台。大廳中,主教兩側是參加儀式的貴族們。落選的維斯塔貞女戈貝爾的林奇隱在騎士團代表們的後面,即使透過層層人群,康斯坦斯仍能感受到她不滿的情緒。那雙怨恨的黑色眼睛,在人群後面窺伺著三重冕。

    僕人們紛紛為新教皇讓路。康斯坦斯走上陽台。即使寒風刺骨,對新教皇的熱情讓信徒們湧入廣場。其中有農民,有霜城的手藝人,有穿著毛皮大衣的商人,有配劍的士兵,有懷抱著最後一絲對教廷希望的苦行僧……

    康斯坦斯的肩膀因為負擔而感到痠痛,不過她絕不會打斷這一持續了六百年的傳統。康斯坦斯出現在陽台上,信徒們靜默下來。

    康斯坦斯舉起右手,信徒們跪了下來。黑壓壓的人群寂靜無聲。

    “以聖主之名,祝福你們,維吉亞的子民,教廷的子民。”

    信徒們靜等祝福結束。康斯坦斯放下了手,廣場上的人們起身沸騰起來。

    “教皇萬歲!維吉亞萬歲!”

    與此同時,一個信使悄悄穿過聖迦南大教堂內廳,找到了人群中的騎士團代表勞倫斯副團長。信使悄悄耳語了什麼,勞倫斯點了點頭。這一切沒有逃過威克伍德公爵的眼睛。威克伍德公爵找到了薩瓦隆公爵。

    “騎士團好像在密謀什麼。”

    “教皇已經選舉出來了。他們還能幹什麼?”薩瓦隆公爵大笑。

    康斯坦斯退下了陽台,在侍者幫助下取下三重冕。這時,騎士團代表勞倫斯走到大廳中央,拍了拍手,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伯裡茨主教看到勞倫斯不時瞟著自己,感覺心中一陣發麻。

    “我代表騎士團,對全維吉亞人的教皇選舉提出質疑。”勞倫斯響亮的聲音蓋過了從窗外傳進來的群眾呼聲。

    “什麼……”大廳內無論教士還是貴族都吃驚不已。維吉亞六百年歷史上,頭一次有教皇選舉被質疑。

    “你要質疑什麼?”薩瓦隆公爵一手扶劍鞘一邊說。

    勞倫斯冷笑著指向滿頭大汗的伯裡茨主教。

    “我控告伯裡茨主教收受賄賂,*縱選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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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五章

    聖天使堡的頂層是教皇候選人的住處。維斯塔貞女伊利法的康斯坦斯此刻難以入眠。家族的復興已經寄託在這次教皇選舉中,康斯坦斯的家族已經傾盡全力賄賂主教,同時和西部貴族的代表結盟。康斯坦斯十分憂慮這種玷污教廷神聖性的舉動,她只有向主日夜虔誠地祈禱來懺悔家族的罪過。窗外呼嘯的北海冷風緩和了一些,康斯坦斯推開鑲嵌著金邊的落地窗。窗外雪花漫漫飄入,康斯坦斯捋順了銀色長鬈髮,紅色雙眸望著夜空。

    康斯坦斯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明天決定她的乃至維基亞的命運。她對門外守護著的兩個衛兵有些厭倦,他們只允許侍者進入這個聖天使堡最頂層華麗的囚籠,而不放康斯坦斯出去。但是康斯坦斯理解他們,畢竟選舉規定候選人不能同任何人接觸。

    康斯坦斯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貞女袍服,想隨便編個藉口混出門外。至少,能在城堡裡漫步一會。在這個臥室裡,除了宗教畫的掛毯就是經書,連花都沒有。

    康斯坦斯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奇怪。平常,衛兵會開門詢問需要什麼,或者更常見的,拒絕康斯坦斯的外出請求。康斯坦斯慢慢推開了門,側著頭向門外看。

    兩個衛兵不知何時不見了。衛兵按規定,即使換班也要保證門外晝夜有人。或許是教皇衛兵的紀律已經鬆懈到連這個也不遵守了。

    前任教皇還在世時,經常對康斯坦斯說,要加強衛兵的紀律。但是康斯坦斯性格單純,心中只想到遵守主的教誨。然而政治和霜城事務管理對於潛在的未來教皇是必修課。

    康斯坦斯輕輕地走了出來,走下旋梯,來到空空的走廊。這是聖天使堡外側的走廊,寒風凌厲,康斯坦斯的袍服被吹亂了。她壓住帽子。向走廊另一端轉角快步跑去。

    一瞬間康斯坦斯以為眼前出現了一片黑布,然後她就被撞倒在地。

    一個穿著黑披風的年輕男人疑惑愧疚地看著康斯坦斯。康斯坦斯正氣惱這人物理舉動,卻見他撲上來摀住了康斯坦斯的嘴。

    “唔……”

    動人的紅色雙眸驚恐地望著黑色兜帽下的藍色眼睛。

    “抱歉,小姐。整個城堡的衛兵基本上都在下一層搜捕。您別出聲就行。”

    康斯坦斯點了點頭。

    波德慢慢移開了手。“那麼,很抱歉……這一層還有通向下一層的通道嗎,除了這個?”波德指了指身後。

    康斯坦斯搖了搖頭。衛兵的呼喊聲漸漸近了。旋梯下的火把下陰影晃動,持著長戟的衛兵衝了上來。

    波德一把攬住康斯坦斯的腰,從腰帶上抽出匕首直抵康斯坦斯喉嚨。

    “對不起,不過您知道反抗時是什麼結果。”

    康斯坦斯沒有尖叫,她在這種時刻反而鎮靜得多。衛兵圍了上來。火把照耀,波德趕緊將兜帽盡力拉下。

    “混蛋,你知道你劫持的是誰嗎?!快松開康斯坦斯大人!”持劍的衛兵隊長大聲吼道,劍尖閃爍著銀光。

    康斯坦斯感覺刺客的手頓時鬆了,喉口的匕首也慢慢移開了。透過薄薄的袍服,康斯坦斯仍能感受到對方手上的熱度。

    波德慢慢移向走廊邊上。漫天雪花飄落在康斯坦斯肩頭,雪花融化,打濕了衣服。隱約可見她細膩的肌膚。

    “站住,你……”衛兵害怕刺客將康斯坦斯做人質做出危險舉動。

    康斯坦斯轉過頭盯著波德。眼神中沒有責怪,只有寬恕和憐憫。

    波德嘴角現出微笑。他猛地將康斯坦斯推向衛兵,縱身爬上走廊扶手,跳了下去。

    衛兵一陣大亂,幾乎忘記了康斯坦斯,紛紛撲到扶手邊向下看。冰冷的北海海水上漂著浮冰,還有陣陣漣漪。

    埃莉諾維爾塔百無聊賴地趴在花園檯子上。在寒冷的卡拉迪亞大陸的最北端。花盆裡的花也是黃綠相間,毫無生機。她玩弄著脖子上圍的一圈狐狸皮。這是公爵從毛皮集市上用十枚金第納爾買回來的。對於埃莉諾,這是一件華麗的玩具和裝飾品。對於維吉亞幾百萬平民來說。這是他們兩年的收入。

    埃莉諾將金色的發絲含在嘴裡玩,卻見那個棕色頭髮的傭兵快步走進了公爵府。公爵手下的騎士們仍然在嘲笑波德的暴發戶式晉陞,以及他那身簡樸的穿著。但是埃莉諾對他並不討厭,至少他做到了騎士沒有做到的事。騎士們會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決鬥,所謂的騎士精神並不阻礙他們在戰爭中殺人劫掠。

    昨天深夜,濕漉漉的波德竄進公爵府後立馬躲到了僕人們的房間。這事情是早上埃莉諾聽女僕講的。早上,波德就急匆匆地出門去了。埃莉諾猜測他是奉公爵命令探聽教皇選舉的結果。

    這時,波德已經走上了樓。埃莉諾穿過走廊,靠近過去。

    “早上好,小姐。”波德深深鞠躬。埃莉諾感到一點不自在。

    “早上好,波德。又去大教堂那裡了嗎?”

    “是的。正要去向公爵匯報。”

    門開了,公爵走近了過來。

    “埃莉諾,政治上的事務你還是別管了。”

    “我想聽聽。”埃莉諾有些氣惱。

    “你又不是布魯茲女伯爵,人家可是掌管著領地的。”

    埃莉諾生氣地轉向波德:“先生,你覺得我探聽有錯嗎?”

    波德左右為難,說:“小姐也是幫公爵分憂的。”

    公爵用眼神示意波德到公爵的書房匯報。“埃莉諾,等以後你就明白了,這些事情還是不聞不問的好。”

    波德對埃莉諾說:“那麼,在下先告辭了。”波德向後退去,轉進了書房。

    “你總是把我當小孩看。”埃莉諾說。

    “你就是個小孩嘛。”公爵笑著說。

    康斯坦斯如入夢幻。幾小時前,教宗選舉結束,下面,新教皇將要到陽台上同信徒見面並為之祝福。

    “您願意使用康斯坦斯二世作為您的教宗稱號嗎?”

    “我願意。”

    康斯坦斯站在大廳中央,侍從遞上鑲金邊的華麗法衣,伯裡茨主教手捧天鵝絨墊,上面是教宗的三重冕。另一位主教用戴著手套的手握著法杖,遞給了康斯坦斯。

    在唱詩班的歌聲中,伯裡茨主教將三重冕戴在了康斯坦斯的頭上。

    “您可以去陽台上了。”主教退後。

    讚美詩的歌聲中,康斯坦斯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向陽台。大廳中,主教兩側是參加儀式的貴族們。落選的維斯塔貞女戈貝爾的林奇隱在騎士團代表們的後面,即使透過層層人群,康斯坦斯仍能感受到她不滿的情緒。那雙怨恨的黑色眼睛,在人群後面窺伺著三重冕。

    僕人們紛紛為新教皇讓路。康斯坦斯走上陽台。即使寒風刺骨,對新教皇的熱情讓信徒們湧入廣場。其中有農民,有霜城的手藝人,有穿著毛皮大衣的商人,有配劍的士兵,有懷抱著最後一絲對教廷希望的苦行僧……

    康斯坦斯的肩膀因為負擔而感到痠痛,不過她絕不會打斷這一持續了六百年的傳統。康斯坦斯出現在陽台上,信徒們靜默下來。

    康斯坦斯舉起右手,信徒們跪了下來。黑壓壓的人群寂靜無聲。

    “以聖主之名,祝福你們,維吉亞的子民,教廷的子民。”

    信徒們靜等祝福結束。康斯坦斯放下了手,廣場上的人們起身沸騰起來。

    “教皇萬歲!維吉亞萬歲!”

    與此同時,一個信使悄悄穿過聖迦南大教堂內廳,找到了人群中的騎士團代表勞倫斯副團長。信使悄悄耳語了什麼,勞倫斯點了點頭。這一切沒有逃過威克伍德公爵的眼睛。威克伍德公爵找到了薩瓦隆公爵。

    “騎士團好像在密謀什麼。”

    “教皇已經選舉出來了。他們還能幹什麼?”薩瓦隆公爵大笑。

    康斯坦斯退下了陽台,在侍者幫助下取下三重冕。這時,騎士團代表勞倫斯走到大廳中央,拍了拍手,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伯裡茨主教看到勞倫斯不時瞟著自己,感覺心中一陣發麻。

    “我代表騎士團,對全維吉亞人的教皇選舉提出質疑。”勞倫斯響亮的聲音蓋過了從窗外傳進來的群眾呼聲。

    “什麼……”大廳內無論教士還是貴族都吃驚不已。維吉亞六百年歷史上,頭一次有教皇選舉被質疑。

    “你要質疑什麼?”薩瓦隆公爵一手扶劍鞘一邊說。

    勞倫斯冷笑著指向滿頭大汗的伯裡茨主教。

    “我控告伯裡茨主教收受賄賂,*縱選舉。”(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8
第六卷第六章

    德曼.戈貝爾一邊搓著手,一邊注視著飄動的三角旗。強勁的東風帶著東維吉亞山區特有的刺骨勁,吹得他臉生疼。德曼向遠處望去,數百艘1大大小小的各色船隻靜靜地停泊在格澤斯克港的碼頭內。周圍是碼頭邊特有的低矮灰暗的房屋,牆面都被用石灰糊成白色。雖然處在冬季,碼頭上仍有商人和漁民們進行零星的交易。

    德曼在盔甲裡穿著棉衣,好緩和冰冷的鋼鐵帶來的寒意。與往年冬季的冷清不同,這裡擠滿了騎士團的霍克戰艦和徵調來的商船。石磚路上來往的大都是持劍扛弩的士兵,身穿飾有騎士團的白底黑劍紋章的罩衫。走過的士兵們都低頭向德曼致意。作為衰落的教廷貴族的繼承人,德曼投靠了騎士團。這裡不問出身,只論實幹。事實上,從極其寒冷野蠻的拉格蘭島,到南方溫暖的波里伊斯城邦,都有各色人物加入騎士團。貴族家的次子,破產的商人,尋求懺悔的犯人,走投無路的農民,渴望發財的市民……他們都能為騎士團效力,但是騎士團的上層軍官都是諾德騎士或諾德移民的後裔。

    一個漁夫摸樣,髒兮兮的人,正移動著裝滿鱈魚的木桶。木桶滴下髒水,不到十幾分鐘水就會結成冰。從北海中捕到的鱈魚,是騎士團治下格澤斯克港的重要出口商品。教廷的經書規定了聖齋節,節日中人們只能吃鱈魚;同時相對於貴族們常吃的鹿肉乃至天鵝肉對於平民是遙不可及的,鱈魚倒是可以長久保存又不乏味的肉類。德曼略顯厭惡地從漁夫身旁走過,漁夫見到德曼穿著,忙不迭低頭哈腰。

    碼頭邊的水鬼酒吧傳來划拳喧囂聲。淡黃的燈光預示著即使冰天雪地。人尋歡作樂的熱情一樣不減。幾個大漢從酒吧小門中醉醺醺地走出。那是來自拉格蘭島的老兵,身體強壯高大,鏽跡斑斑的鎧甲外罩著獸皮,背著沉重的雙手劍或者戰斧。拉格蘭人是騎士團最好的步兵,也是酒館鬧事最常見的肇事者。

    德曼避開噴著酒氣的拉格蘭人。向城中心的會所走去。這裡的商人工會會所已經被徵用為臨時指揮部,儘管商人們不停抗議,在見到劍以後都乖乖從命了。北方的下午,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公所內點著巨大的蠟燭以供照明。

    “下午好,德曼副團長。或者應該說,晚上好吧。”一進門。德曼的助手馬丁爵士對他開玩笑地打招呼說。馬丁是新來的諾德人,對北國的白天與黑夜不甚熟悉。

    “大團長到了嗎?”

    “到了。”

    公會的大廳非常簡樸,周圍掛著幾條毛毯權當擋風。中間橡木長桌上已經鋪上了一張巨大發黃的地圖。灰須灰髮,臉上留有刀疤的大團長海德爾曼支著肘子坐在上位,沉思著看著地圖。這是一張霜城的城防圖。地圖上的港灣上,已經擺上了很多騎士團戰艦模型。

    “你到得很早嘛。”大團長抬頭看著德曼。

    “越早,準備做的越足。”

    德曼開始為會議佈置地圖等,儘管騎士團無論軍官還是士兵大多是文盲,但是基本的地圖還是能看得懂的。

    過了一會兒,騎士團主要軍官都陸續到齊了,大家吵吵嚷嚷地坐下。圍著長桌兩側,有掌管財務的督事賽安神父。拉格蘭人僱傭兵大隊的團長克拉瑪爾德,莫里斯基副團長,以及其他各個中隊的諾德人隊長。另一位副團長勞倫斯眼下在霜城同西部貴族交涉。

    克拉瑪爾德火紅的鬍子上還蘸著啤酒。見到海德爾曼大團長的目光盯著自己。克拉瑪爾德忙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

    大團長站起身,用戴著鐵手套的大手猛敲桌面,說道:“現在開始作戰會議。”

    德曼得到大團長眼光示意,將騎士團各中隊的旗幟模型在地圖上各個地方擺好。為了防止洩密,大團長只將最終作戰計畫告訴了德曼。莫里斯基副團長憤憤不平地盯著德曼,眼中滿是憤懣不平。

    “難道關係騎士團命運的作戰細節只有兩個人知道嗎?”莫里斯基副團長說。

    “人數越多。越容易粗心洩密。何況,有的人在一桶酒後根本不可能保守秘密。”克拉瑪爾德感到大團長再說自己。不禁望瞭望大團長臉色。莫里斯基不說話了,藍色的眼睛像長矛尖一樣看著德曼。

    “督事。艦隊徵集情況?”大團長發話了。

    “已經徵調柯克戰艦和霍克戰艦一百二十艘,能運送士兵的商船二百一十艘。另有五艘戰艦在從東岸調來時失事了。”賽安神父說。

    “克拉瑪爾德,你的大隊人數呢?”

    克拉瑪爾德急吼吼地以拉格蘭人的粗壯嗓音說:“全部就位了!一共一千二百人,就等著拿敵人的鮮血祭祀我們的斧子了!”

    “嗯,從今天晚上開始,你的大隊全體禁酒。”

    克拉瑪爾德面色痛苦地答應了。

    接下來。包含德曼在內的軍官們報告了各自隊伍的情況。全軍一共近九千人,全部都在城外營地待命。軍械,糧草,馬匹等等早已經在幾個月前就秘密動員了。德曼一直擔心教廷會在東維吉亞安插探子,可惜渾然不覺的教廷對騎士團幾個月的動作都沒有反應。此時此刻,西部貴族們正和勞倫斯副團長的代表團糾纏不清。這是數天前信鴿傳回來的信息了。

    北風凜冽,將會所簡陋的窗子吹得直響。

    “各隊伍的進攻路線明白沒有?”大團長說。

    “明白了。”

    大團長開始交代一些細節,德曼不時解釋。諸位軍官對德曼作為大團長助手的角色已經十分熟悉了,但仍有少數人對一個非諾德人擔任如此高職心存懷疑。

    莫里斯基提出問題:“我們有梯子和投石秤車,但是內城的門怎麼攻破?我們可沒有時間造攻城車。內城的城門有三十碼高。是用鐵條加固過的厚重木門。”

    “我們已經採購了新的攻城武器。”德曼插嘴說。

    莫里斯基臉上表現出吃驚和不滿的神色:“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攻城武器是最近才從波里伊斯軍火商那裡買來的,現在山南的諾德王國和斯瓦迪亞王國都已經大量採用了。”賽安神父說。

    “嗨,有什麼要緊,拉格蘭人的斧子就能把城門劈了!”克拉瑪爾德說。

    大團長瞪了他一眼,說:“新武器在城外。要進行試射,你們等會都要過來。”

    北風稍微消停了,但是雪花依然紛紛揚揚地下著。寒冷並不妨礙大群大群的騎士團士兵前來觀看新武器的試射。士兵們都在盔甲內穿著棉衣,拉格蘭人罩著獸皮,硬是在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人群圍觀的遠處,是被積雪覆蓋的草地。騎士團的幾個高級官員和大團長本人都在那裡。

    這是一門用銅鑄造的火炮,炮身上還有兩個提手一樣的炮耳。炮架用木頭製作,帶有輪子,可以供馬匹拖運。幾個熟練的波里伊斯炮兵正用拖把一樣的工具向炮管中裝入包好的黑火藥,之後又將圓形的鐵炮彈抬進炮口。最後一個炮兵。從火炮尾端點火孔上剪開了火藥包裝袋。

    “一門加農炮,波里伊斯人發明的武器,用燃燒的火藥推動彈丸。”德曼解釋說。山北的維吉亞人相對閉塞,因此山南的諸多國家都知道的東西,要過好久維吉亞人才能耳聞。

    德曼接過士兵手中的火把,示意大家捂上耳朵,然後從點火孔點燃火藥。

    一聲巨響,伴隨著震動地面的巨大能量。一百五十碼遠處用作靶子的廢棄石牆被轟得七零八落。一陣刺鼻的火藥味瀰漫在空中。克拉瑪爾德張口結舌,瞪大著眼睛看著火炮,想伸手摸一摸。

    “別碰。炮管要冷卻的!”德曼說。

    克拉瑪爾德立馬將手縮了回來。

    大團長看上去很滿意,對德曼說:“這個武器,一定要運到攻城部隊那裡。”

    與此同時,霜城內一片混亂。繼騎士團代表指控伯裡茨主教收受貴族賄賂後已經過去了三天。聖迦南大教堂內,唇槍舌戰早已經代替了每日的祈禱。當日勞倫斯副團長發出指控後,以威薩瓦隆公爵為代表的強硬派們差點讓諾德人血濺教堂。幸虧教皇康斯坦斯威脅說。任何在神聖的教堂動武的人都要開除教籍,薩瓦隆公爵才將出鞘的劍放回。勞倫斯只是冷笑。然後帶人離開了現場。

    此刻,西部的大貴族們正齊聚威克伍德公爵府上商討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他們追究到底。我怕們就同他們耗到底。只要現任教皇的位子坐得越久,就越穩定。”薩瓦隆公爵說。

    貴族們紛紛議論起來。

    “沒想到他們竟然以這點來要挾,難道他們沒有賄賂主教嗎?”一個男爵憤憤不平地說,好像選舉對賄賂少的一方更不公平。

    威克伍德公爵啜飲了一口紅葡萄酒,說:“我們還有另一項武器可以反擊。”

    “哦?”一直旁聽的拉格布市長提起了興趣。

    “指控騎士團下毒殺害前任教皇。”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啊。”拉格布市長洩氣了。

    “難道他們有證據嗎?他們只是想在人們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威克伍德公爵說。

    “就這麼辦,明天就可以去爭辯了。”

    公爵府會議廳外,波德站在門外等候公爵的吩咐。距離正式擔任公爵護衛僅僅過去了幾週時間,波德卻感覺恍如隔世。雖然波德平常用餐住宿都是在下人房間,與貴族出身的護衛們不可同日而語,但也比往日風餐露宿好多了。

    在隔著院子的對面二樓,埃莉諾正仰望著維吉亞的星空。埃莉諾回憶起小時候,在威克城堡裡,灰冷冷的城堡與天上群星閃耀的夜空。那時候,奧諾古還沒有繼承爵位,經常同妹妹在一起嬉戲玩鬧。而今,兩人關係已經不同孩提時一樣親密無間了。她嘆了一口氣。

    她望向樓下站崗值守的棕髮傭兵她覺得在公爵府中,他同她一樣孤獨,只不過一個高高在上,另一個無人問津。

    波德感覺到有人看著他,遂望向二樓。那是埃莉諾小姐,淺綠色的雙眸盯著自己。他有點同情她,因為無論騎士還是侍女,懾於公爵,不敢輕易接近或同她調笑。波德輕輕鞠了一躬,對著埃莉諾小姐輕輕一笑。他看到埃莉諾的臉在月光下微微一紅,然後她轉身離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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