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石道 作者：逍遙聽江 (已停更)

第二十集潮起潮落

    「老婆，不是我不來，我剛才一直招呼客人，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委屈你走一趟吧。」

    我有氣無力地回答。

    「那好，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老婆答應了。

    電話掛完，我偷偷在牆角大哭一場，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忍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現在終於熬出頭了。

    「老公，錢在哪裡？」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婆的大噪門就飄了進來。

    「在桌上，你自己看看。」我聽到聲音，趕忙擦乾眼淚，不讓她看到。

    「哇，這麼多錢呀，還是外國貨幣，老公，你真了不起，以後不要再折騰了，好嗎？咱們好好過日子。」

    然後一個擁抱動作撲了過來。

    我沒想到是這樣，就讓她緊緊抱著，她這個身板，差點讓我喘不過氣來。

    總算有家的樣子了，這比什麼都幸福。

    揚眉吐氣的感覺真好，好像空氣都變甜了。

    我決定，從今天起，把名字改了，原來的名字叫「王高爐」，感覺自己天天被蒸、被烤，太不走運了，起什麼名字好呢，「天然」兩字冒了出來，我天生就喜歡收藏，喜歡玩天然形成的石頭，對，就這二字好，王天然，從此讓人知道，我玩的石頭一定是天然的，毋庸置疑。

    我賺一萬美金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不管是看得起我的，還是曾經看不起我的，都跑來向我祝賀，這財富效應就像病毒一樣傳播，從那以後，漳州覓石、玩石、賞石熱潮迅速興起，zz市賞石協會也成立了，大家推舉我當副會長。

    這個時候，老婆也對我寬鬆了許多，想想以前自己也太冷落她了，不好，得改。

    我就常帶她去外面見見世面，參加石展什麼的，看著老公在外面風光的樣子，個個見了老公點頭哈腰的，王老師，王總的叫，老婆也覺得很有面子，慢慢也就理解我了。

    有她的理解，我又手癢了，告訴老婆自己還是要去產地走走，老婆叫我去可以，但不要帶現金。

    我去的時候遵命，可到了產地，看到令人震撼的好石頭時，還是忍不住要買，錢先欠著，這石頭真是有魔法，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老婆的話早拋到九霄雲外。

    我那個時候每天都往外跑，不是到人家家裡淘，就是到九龍江裡去撿，沒有停過，非常執著，一吃完飯以後，家裡什麼事都不理，孩子也不管，就是去找石頭，只有石頭才讓我有成就感、歸屬感。

    後來我開起了奇石館、奇石店，生意也慚慚好起來。

    1997年我在漳州組織了一個奇石展覽，搭起展架，石頭一溜兒地擺著，參觀的人絡繹不絕，紛紛叫好，我也很享受大家給我的掌聲，畢竟，相當一部分人是衝我來的，看我這「石痴」石頭生意做的這麼好，心裡都挺羨慕。

    晚上，我在如意酒店招待遠方來的石友，桌上不乏阿諛奉承之輩，我很享受這種感覺，這都是我應得的。

    外面起風了，風越刮越大，我們不以為意，繼續喝酒。

    「王老師，出大事了！」

    布展的工作人員匆匆趕到，嚇得我差點把酒吐出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我極力掩飾不安情緒，問道。

    「搭的架子全被風砸了，石頭都壞了。」

    工作人員回答。

    我一聽，大驚，也顧不上客人，用十二級風速衝向展台。

    展台一片狼藉，石頭東倒西歪，石頭只要碰掉一個角，作為奇石便一文不值，我的好多精品都在裡面，還有別的石友的，這次損失慘重，我一時癱倒在地，半天說不出話。

    奇石就是我的心頭肉，看著愛石遭到摧殘，比打我還難受，這一下，我整個人都垮了。

    我對玩石突然心生恐懼，看到石頭就覺得對不起它們，為此，我停了半年時間不玩石頭，這一年，正好是我跨入石界的第十年。

    半年後，心情略微平復，我嘗試著從事別的行當，搞起了批發生意。

    這批發生意我還是做得挺火的，但心中對石頭的那份愛，難以割捨。

    只要聽說哪裡有好石頭，我都會立馬放下手中的生意，跑到現場去看看。

    這批發生意做不到半年就停了，我滿腦子還是石頭，誰讓我是為石而生！

    經過這二十年，我現在擁有了三個奇石館，面積近2000多平方米，收藏以九龍璧為主的奇石上百種，展品總數超過了一萬件。

    說實話，像我這樣收藏單一石種這麼多的，在全國也不多見，它是我二十年的心血結晶。

    王老師緩緩說完，還沉浸在往事中，這些經歷，足夠寫成一部長篇小說。

    「王老師，能收我這個徒弟嗎？」

    臘實剛才一直沒開口說話，現在卻在王老師面前跪下了，嚇了九龍一跳。

    王老師立馬想把臘實扶起：「現在不時興這個，我們都是石友，大家互相交流學習，挺好。」

    「王老師，您就收下我吧，我一直都很崇拜你，並非心血來潮，像我這樣的人，沒文化，如果沒有明師指點，牛年馬月才會出頭！您剛才的故事，讓我太感動了，您就行行好，收了我吧！」

    臘實一直雙膝跪地，就是不起來。

    「你也別學我，像我這樣，只會教壞你，再說了，玩石頭幹嘛一定要做專家呢？你只要懂得石頭的好壞，懂得估價，做個石商也挺好，不少石商都發了財，那些文化方面的事，交給文人去弄好了，幹嘛要和自己過不去？」

    王老師眉頭緊鎖，苦口相勸。

    這話臘實愛聽，是呀，我就一石商，會賺錢就好，幹嘛瞎折騰，看王老師這意思，也不想收自己為徒，算了吧，何苦自討沒趣，隨即站了起來，站在一邊。

    九龍看到臘實這一出，也傻眼了，不過對王老師說的深表認同，自己有一百斤的力就挑一百斤，非要挑二百斤，肯定被壓垮，如果對照石道等級的標準，做到玩家高手，也不錯了。

    九龍細細品味王老師的經歷，努力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叮鈴鈴……」

    王老師的電話響起，打斷了九龍的思緒，王老師連忙站起，到右側牆角接聽電話，還沒聽幾句，立刻顯得侷促不安，在那走來走去。。

    「這電話打的真不是時候！」

    王老師小聲嘀咕著，不斷在地上轉圈圈，心神不寧，然後看了看表，已是傍晚七點，他走回來朝九龍他們說道，「天不早了，一起去吃個便飯，晚上就住在這裡。」

    他調整好自己不安的情緒，先不管它了，什麼天大的事也得放下，先招待好客人再說。

    「老哥，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快說。」

    還是余老師理解他，一眼就能看出王老師不對勁。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的線人告訴我，又有獵物了。」

    王老師老實交代。

    「哇，王老師還當警察，要去抓誰呀。」

    臘實聽了，以為王老師兼職警察，傻傻地問。

    「線人，是指幫老哥物色好石頭的人吧，瞧你這德性，我一猜一個準。」

    余老師未語先笑，很是得意。

    「是呀，一位石農告訴我，我交待他找的古石有眉目了。」

    王老師裂嘴笑笑。

    臘實抓了抓頭皮：「我怎麼就沒有想到，王老師，你什麼時候去看，能帶我去見識一下嗎？」

    「是呀，王老師，我們最缺的就是經驗，能帶我倆一起去玩玩嗎？」

    九龍隨聲附和，眼神充滿期待，他可真想去見識一下王老師的真功夫。

    「好吧，明天帶你們去，這地方可不好走，別嫌遠。」

    對王老師來說，這是舉手之勞，有什麼好不答應的。

    隨後四人一起在東南花都吃飯，這是一家生態餐廳，滷肉飯特好吃，另外一些現摘的植物，直接沾蜂蜜吃，很有特色，四人吃得很滿意。

    席間，余老師說話了：「老哥，你的石館總的佈局不錯，相信按我們剛才商量的做，一定能讓東南花都方面滿意，你就好好和他們談談，長久落戶這裡也不是夢，到時你的博物館就有門票分成，不愁辦不下去，你也就功德圓滿，明天我另有要事，就不陪你們去了。」

    「哇，有門票收入，王老師真了不起，到時候不就是大款了，我是一輩子也沒指望了。」

    臘實誇人真有一套，這些甜言蜜語信手拈來，一說一大串。

    「唉！難呀，要長久落戶，客流量要大，從這幾年展覽情況看，客流量並不理想。」

    王老師搖搖頭，一副不樂觀的表情。

    九龍對王老師深感佩服，這收門票的事，相信也是很多石友的追求，但他卻閉口不談，要不是余老師透露，九龍無從知曉。

    可見坎坷的經歷，已練就王老師榮辱不驚的性格，他相信王老師能走過這條坎，實現長久落戶東南花都這個願望的。

    席散，各自回房，王老師安排九龍和臘實住同一標間，臘實一上床便呼呼大睡，夢周公去了。

    九龍撫摸著手玩，徵徵地看著雲光法師造型，怎麼也睡不著，今天王老師講的信息量太大了，自己能找到答案嗎？

第二十一集深山尋寶

    王老師的經歷，簡直就是傳奇，這種發財故事，也只有在八十年代未期才會比較容易，那時候大家都不懂石頭，王老師提前下手，不發財才怪，現在哪有這麼好的機會。

    「石痴」？

    「執著」？

    「先知先覺」？

    「刻苦鑽研」？

    「不顧家」？

    腦海裡跳出這麼多王老師的標籤，自己會成石痴嗎？估計不會，畢竟，現在九龍想的'是怎麼通過石頭賺錢，最多兼職去做而已，如果賺不了錢，還會像王老師那樣執著於石頭嗎？想都不敢往下想。

    先知先覺？這倒是真理，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誰是先手，誰就容易成功。

    刻苦鑽研，九龍對這一點從不懷疑，他有句名言：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玩股票如此，現在如果玩石頭，相信自己一定行。

    王老師愛石成痴，不顧家庭的做法，九龍並不認同，也虧她老婆能容忍他，否則這家庭早就散了。

    他想小喬了，小喬的櫻桃小口，讓他意亂情迷，，看她身穿旗袍扭動的腰枝，真想捏一把，可是每次面對她的時候，就是不敢走這一步，真沒出息。

    小喬會想自己嗎？很想打個電話過去，一看時間要十一點了，算了，有空再說吧。

    手裡摸著的手玩件，雲光法師一直瞪著自己，好像有話要說，迷迷糊糊的，九龍進入夢鄉。

    「九龍！九龍！」

    什麼聲音一直在叫自己，九龍睜開眼，定睛一看，原來是雲光法師。

    「九龍，你真要走石頭這條路？」

    本來模糊的法師的臉，逐漸清晰，山羊鬍都要碰到自己臉了。

    「是呀，不行嗎？」

    九龍不解地問，想坐起，可就是起不來。

    「你知道怎麼玩嗎？你知道好石頭在哪嗎？」

    雲光法師連拋兩個問題。

    這個九龍可真沒想過，難道法師知道？

    「貴人身邊找，富貴寶山尋。」

    雲光法師留下二句偈語，頭也不回，越走越遠。

    九龍一直喊法師回來，可法師早已消失不見，九龍驚醒，原來又是個夢，又夢見了雲光法師，難道是法師給自己開示？

    貴人身邊找，是臘實嗎？看他睡得香，九龍半信半疑，難道是王老師？還是余老師，或者三人都是？不想了，一切隨緣吧。

    富貴寶山尋，寶山在哪裡？

    在九龍江？

    還是一個叫寶山的地方，這下勾起了九龍的興趣，非找到不可。

    九龍對要不要玩石，已經有了答案，明天還是先跟著王老師闖一闖，看看他是怎麼點石成金吧。

    第二天大早，九龍睡得正香，就被王老師叫醒，九龍坐起，身子激凌凌打個冷戰，感覺到一絲涼意，忙喊臘實起來，大夥草草吃完早餐，王老師和余老師告別，便和九龍一起，坐上臘實的車，一路往目的地奔去。

    這是一條通往ha縣仙都鎮的路，從漳州開始，路便越來越難走，且不說道路崎嶇，坎坷不平，有時簡直無路可走，兩邊茅草長到一人多高，中間窄到似乎不到一米，而且一直是上坡，坡陡的讓臘實心裡發怵，經常停下，王老師說這條路他熟，儘管走，不用怕，臘實硬著頭皮往前開，路上石子不斷蹦出，還好他技術過硬，把方向盤把得很穩。

    九龍坐在上面，猶如坐在海浪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只好兩手緊緊抓住車扶手，一路顛簸，差點反胃，心裡在想，怎麼還不到。看來這淘寶，真不容易，他似乎明白了王老師所說的奇石的魅力，有道是，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辛苦得到的才值得珍惜，好好看看王老師是怎麼做的吧，也許自己也能學個一招半式，想到這裡，沿途的辛苦早拋到九霄雲外。

    車行五個小時，快中午了，太陽當空照著，車子終於開到一村口榕樹下，見到了線人。

    這是一個質樸的老農，叫牛老漢，抽著旱菸，見到王老師，點頭哈腰的：「石頭村長，你交代的事我打聽到了，這裡再往深山處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處依山傍水的古村落，那邊就有古石。」

    王老師遞給牛老漢一張百元大鈔：「拿去換點煙抽吧，謝啦！」

    牛老漢接過炒票，臉上堆滿笑容： 「謝謝，謝謝，下次有什麼好事，儘管找我。」

    臘實聽說還要往前走，差點暈倒，這路是人開的嗎？昨天自己一時衝動，想來看熱鬧，沒想到差點把自己累趴下，還不如去河裡撿幾塊石頭，也比這強，真是好奇害死貓。

    唉，既來之則安之，繼續趕路吧。

    臘實調整情緒，把油門一踩，繼續前行。

    王老師坐在車上，卻老神在在，心裡還露出喜悅之情，也許，馬上要見獵物了，沒什麼比這更興奮的。

    九龍心裡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激動，他滿腦子也是古石的身影，到時候會有什麼奇蹟？

    車開了近一小時，前面的路不通了，只見裡三層外三層圍滿村民，中間有神漢正在作法，圍著幾方石頭轉，石頭前面擺滿三牲供品，豬頭、牛頭、羊頭，一字排開，左右兩邊各插一根香燭，中間一大把香在冒著青煙。

    神漢手舞足蹈，口中唸唸有詞，喝令石頭公石頭婆要石敢當，為民做主去病消災，保佑五穀豐登六畜興旺。

    王老師從車上走了下來，看到這幾件石頭圓頭圓腦，粗糙無比，極為普通，是常見的砂片石，根本沒有觀賞價值，太失望了，心裡一涼，一屁股坐在路坎上。

    「石頭村長，你是牛老漢叫你來的吧，過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時從圍觀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農，自稱姓馬，牛老漢叫他在這裡等他們的。

    這牛老漢真厚道！

    九龍在心裡讚嘆，這一次，讓他見識到農村人的樸實。

    九龍他們順著老人指點，一路蹣跚，終於看到一處老宅。

    可是老宅大門緊鎖，沒人！

    王老師和馬老漢村頭村尾找了個遍，終於在村東頭見到一個漢子，年齡五十多歲的樣子，正在田裡鋤地，馬老漢把他叫了起來，並告訴王老師，這位是楊老六。

    王老師說明來意，楊老六竟然直接趕人：「我家沒有石頭，你們走吧！」

    王老師和九龍面面相覷，馬老漢把王老師叫到一邊：「他家真有寶貝，我親眼看到的。 」

    王老師聽到這話，心中有數，對楊老六說：「老六，我只是來看看，你不賣不勉強，你看看我們從早上到現在，六七個小時了，飯都沒吃，只是為了看上一眼，你就行個方便，好嗎？」只要王老師能看上的，哪有輕意放棄的道理，對方不讓看，只能先來軟的。

    「是呀，楊大叔，我們也是慕名而來，你看，這王老師也是愛石之人，他對石頭比自己還重要，不會弄壞的，你就放心吧。」

    九龍也在打邊鼓。

    老六將信將疑，他在尋思著，到底要不要給他們看。

    馬老漢也發話了：「老六，我們都是同一個村的，你也知道我的為人，難道我會害你不成？」

    「好吧，看在老六份上，就讓你們看一眼，我家裡娘們在，你叫她開門好了。」

    楊老六終於心軟，說道。

    「我們就是從你家來的，你家門鎖了，哪有人。」

    馬老漢回他。

    「什麼，這敗家娘們，肯定又去誰家打麻將了，真是命苦，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

    邊罵邊從田裡走出來，在溝邊洗完腳，帶他們回到老宅中。

    這老宅是典型的泥木結構，很破舊，用黃泥砌成的牆面，已有好幾條裂縫，上端有泥水沖刷的痕跡，瓦片稀稀拉拉，有些還裂成兩半。

    稍微好點的地方就是客廳，一方八仙桌，四條長木凳，可以供人吃飯泡茶，在正廳上方，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像，下方擺了一神桌，正中間有張紅布罩住一件東西，前面擺了香案，一支香仍在點著，煙氣往上冒著，帶著幾分神密。

    老六把紅布掀起，一石闖入眾人眼簾……

    此石，也是九龍璧，色如出土古玉，鼻、羊眼、羊嘴活靈活現，羊背線條柔美，羊身肌肉肥碩，此羊前腳弓，後腿蹬，既有動感又有憨態，羊味十足，九龍目測長度超過六十公分，和真羊一般大小，神了！

    九龍從沒見過如此像羊的古物，心裡竟然受到震動，這一刻，他彷彿看到羊要從石頭裡蹦出來，心裡莫名的激動。

    他真心佩服王老師的謀略，到處佈置線人，難怪好東西都到他手上。

    臘實也在大呼小叫，一直在說這石怎麼怎麼好，所有能想到讚美的形容詞都從他嘴裡冒個出來，好像一個專家似的。

    王老師並不說話，他仔細撫摸，前後看的仔細，確定完整無缺後，不動聲色地問老六這石好在哪裡，可有什麼說道。

    老六見到王老師這樣的神情，感覺奇怪，所有見過此石的人，沒有不說好的，他怎麼就這樣淡定？好吧，我把故事講給他聽，看他有什麼話說。

第二十二集光宗耀祖

    老六侃侃而談：「有一天，我家老祖宗在溪邊行走，看到有隻『大肥羊』臥於溪中，走近一看發現是塊石頭羊，覺得稀奇便請人抬回家中。

    「說來奇怪，自從這塊奇石回到家中，我家貧寒的家境一天天好轉，人丁興旺，慢慢發了家。

    「村民聽說後，紛紛過來觀看，以此為奇，認為是老天降福，漸漸村中的人也以此為寶，來我家的人都會燒上一枝香，表達敬意。

    「這石頭傳到我這裡，怪了，幾個兄弟都發了，就是我運氣不好，也沒啥本事，至今仍住在老宅裡，發了的兄弟就把奇石留給我，叫我一定保管好，要對得起老祖宗。」

    老六說完，看了王老師一眼，王老師目無表情，只點點頭：「嗯，故事的確精采，石頭也不錯，咱們商量一下好不好，你把石頭賣給我，我把石頭放在博物館顯眼位置，讓更多人看到，擺在這裡可惜了。」

    「我說過，就讓你們 看看，不賣。」

    老六說得很堅決。

    「我出二十萬高價收購，怎麼樣？」

    王老師實在太喜歡了，把心一橫，出了一個讓農村人絕對心動的價格。

    「不賣就是不賣！」

    老六頭也不抬，不為所動。

    「三十萬，怎麼樣，我非常有誠意了。」

    王老師又再加碼，他實在割捨不下，也較上勁了。

    三十萬？大手筆！這錢在這裡蓋個大房子，都綽綽有餘，九龍感慨，王老師真牛，一出手就嚇死人。

    「這不是錢的問題，不賣！賣了我就是敗家仔，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老六挺頑固。

    「這樣吧，除了三十萬，你可以隨時來我博物館參觀，終身免費。」

    王老師心有不甘，本來古石就難找，碰到這麼有故事又代表吉祥的石頭，更難找，花點代價是值得的。

    「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去那麼遠的地方看石頭，不賣！」

    老六鐵了心，還是這句話。

    王老師一時沒轍，愣在那裡。

    九龍走到王老師身邊，耳語幾句，王老師點點頭。

    九龍轉身朝老六說道：「楊大叔，這方石頭真的很神奇？」

    「你沒看我用紅布包著嗎？你若不信，可以問全村人。」

    楊老六沒好氣地回答，頭也不抬。

    馬老漢趕緊隨身附和：「是呀，我都燒過不少香了。」

    「可是大叔怎麼還會窮呢？如果它能保佑大叔，大叔現在應該穿金戴銀，住大洋樓才對！」

    九龍說話可真不客氣，直刺老六內心。

    老六陷入了沉思，是呀，自己怎麼就沒享受到這福氣？

    「這石頭其實是可以給大叔帶來好運的，只是大叔不懂得利用。」

    九龍進一步開導。

    「怎麼利用？」

    老六語氣明顯變軟，先聽聽對方怎麼說。

    「大叔，老祖宗傳下這石頭，是不是希望這石頭能光宗耀祖？」

    九龍再問。

    「這還用說，前幾輩都過的很好，我兄弟都不錯，到我這就不行了。」

    老六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不是滋味。

    不知什麼時候，老六老婆悄悄走進屋裡，見老公回來，心想不妙，便往自己房間走去，被老六喝住：「往哪去，叫你好好在家洗衣做飯，你卻天天去打麻將，是不是要把家敗完，你才心甘。」

    這娘們見丈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她，臉上掛不住，回了一句：「我嫁給你，算倒了八輩子黴了，你看看你兄弟，住的都是洋房，我還住在這破房子裡，你有幾個錢給我敗光？你說呀。」說完呼天喊地的，倒把老六給噎著了。

    九龍過去安慰道：「大嫂你別哭，聽我說。」

    老六老婆見有人給她台階下，立馬不鬧了，站在了一邊。

    九龍隨後轉身問老六，「大叔，如果你有一棟新房子，很大又洋氣，算不算光宗耀祖？」

    「當然算，農村人，有棟大房子，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一輩子都想，就是沒本事。」

    「如果大叔把這石頭給王老師，讓王老師幫大叔在這建個大房子，大叔願意嗎？」

    「是呀，我幫你建個又大又漂亮的房子，你就不用住在這又破又舊的老宅了，這也對得起你老祖宗。」

    王老師一下就明白了九龍的用意，馬上接話。

    老六娘們破涕為笑，走到老公身邊，搖著老六的肩膀：「真的石頭能換房？老公，快答應他呀，我就不用住這破房子了。」

    「你真能給我建房子？我要一百多平方的二層樓，一切按我的想法建，行不？」

    老六兩眼放光，他叫老婆趕緊放手，別讓外人看笑話，隨即雙手往外擴胸，做了個很大的手勢，在他心裡，一百多平方已經很大了。

    「行！行！行！我叫漳州最好的設計師幫你設計，我親自幫你挑最好的材料，就這樣，一言為定！」

    王老師一陣狂喜，滿臉烏雲的臉上，早已晴空萬里，在這裡建個新房，二十多萬就足夠，這買賣太值了！

    九龍年紀輕輕，沒想到討價還價真有一套，不但石頭到手不說，還幫自己省了錢，回頭得好好感謝他。

    老六已經在憧憬住進新房的美妙時刻，用石頭換房住，老祖宗顯靈了！

    從此住上新房子，老婆高興，自己也可以抬頭挺胸做人，讓全村人另眼相看，這樣做，太對得起老祖宗了。

    他也對九龍千恩萬謝，叫他以後一定要經常來玩。

    臘實看了九龍一眼，好像不認識似的，這傢伙到大城市走一遭，長見識了，這次又幫王老師達成心願，王老師肯定會對他另眼相看，唉，當初自已怎麼不好好學文化，現在就是想，心也野了，認命吧，只要自己能在石頭中賺點錢就行。

    王老師趕緊趁熱打鐵，起草了買賣協議，由馬老漢擔保，這事就算成了。

    王老師塞給馬老漢十張票子，表達心意，馬老漢連說多了多了，心裡樂滋滋的。

    王老師叫楊老六給他一個卡號，回頭他先把押金付上，然後就來取「吉羊」。

    建房的事，王老師會叫人設計好，把建房材料買好，選個好日子開工，叫馬老漢一起幫忙，回頭定有重謝。

    回來路上，王老師樂癲癲的，嘴裡哼起小調。

    「王老師，恭喜你又得到寶貝。」

    九龍也替他高興，表示祝賀。

    「這次又多虧你呀，小黃，你真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吃準了別人心裡想的，一抓一個準，你說說，我的博物館還缺什麼？幫我參謀參謀。」

    王老師這次是真心佩服，這小子一出手就有，不得不讓他另眼相看。

    九龍聽了，心中不安：「王老師，您太抬舉我了，今天也是蒙對而已，博物館佈局這樣的大事，我是新手，幫不上忙的。」

    「呵呵，我是說你從遊客的角度，最希望在博物館看到什麼？」

    王老師提醒他。

    九龍想了一想，直說了：「王老師，說實話，您的九龍璧非常好，讓人大開眼界，但很多石頭，不玩石的人看不明白，如果有讓遊客一看就能明白，而且心動的石頭就好了。」

    王老師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我在戈壁灘撿了不少肉石，這些肉石和真肉非常像，幾可亂真，看了就讓人有食慾，保證遊客會喜歡，可是，這和我博物館的主題有衝突，就沒擺出來。」

    「王老師，你還有外地石頭呀，真想不到。」

    九龍表示驚訝。

    「其實也不是刻意去撿的，這幾年我去全國各地參展，當地石友都會盛情邀請我去撿石頭，所以各地有名的石種，我都撿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九龍想了想，有了主意：「王老師，您九龍璧專題思路很好呀，我只是想，您博物館這麼大，如果能闢一個肉石專區，所有肉石都擺放在大餐桌上，用碗盛著，搞個滿漢全席什麼的，會不會很震撼。」

    王老師細細品味，一拍大腿：「我的肉石都可以拚好幾盤菜了，這樣放在一起，確實顯眼，我回去就辦，小黃，你真有一套，把我心病都解決了，相信這樣一來，客流量絕對會上升，長久落戶的事就有門了，九龍小弟，我真心感謝，說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講！」

    王老師就是這個性格，他不會叫人白幫的，這時候，連小弟都叫上了，可見他對九龍的好感。

    九龍想了想，如果王老師能帶自已去河裡撿石頭，該有多好，到時候肯定能學到不少高招，不過，王老師早已過了撿石階段，專掏精品了，自己哪好意思開這個口，王老師的經歷，對自己而言，就是一筆寶貴財富，能對自己玩石少走彎路，幫助不小。

    他心裡一直有個問題困擾著，便問王老師：「您動不動就大手筆買石頭，這錢哪裡來，這麼貴的石頭，賣得出去嗎？」

    王老師很自信的回答：「我有我的平台，這幾年不斷參展，也名聲在外了，石友圈中，提起我，幾乎沒有不認識的，玩石頭這圈子，優質客戶很多，他們大部分都是成功人士，只要有精品，從來不愁賣，像我上次買回來的『龍王龍宮』，就有人願意出雙倍的價錢收購，只是我捨不得，這是鎮館之寶。」

第二十三集十年之約

    「王老師真是厲害，我賣出去的石頭，從來沒有超過五位數，看來，平台不同，價格天上地下。」

    臘實插了一句，他是深有體會，自己圈子太小了，怪不得王老師這麼厲害。

    「臘實，你說的很對，同樣一塊石頭，也許你五百元沒人要，我這裡，五千元還很多人搶，主要是我這裡賣出去的石頭他們放心，知道是我把關過的，一不會假，二有意境，三能增值，這也許就是名人效應吧，所以，現在買石頭，不像剛玩那陣子，錢不是問題。」

    王老師進一步開導。

    擺在九龍心頭的疑團終於解開，看起來，自己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二條，一是慧眼識珠的能力，二就是圈子，具備這兩條，其他就好辦了。

    回到奇石博物館，九龍見目的已經達到，便起身告辭。

    臨走，王老師把他們送到東南花都大門口，叫倆人常來常往，有什麼事，儘管找他，只要他能辦到的，他都會幫，他還不忘補充一句，自己就喜歡玩石，若九龍小弟也愛上，找他就對了。

    九龍看著王老師，笑了，天下石痴非他莫屬，他就是為石而生的，自己真要玩石，那就纏住他。

    回來路上，九龍一身輕鬆，此行總算沒有白費，不過，心裡也不是很踏實，臘實在身邊，何不問問：「臘實，如果我回來和你作伴怎樣？」

    「你傻呀，大城市多好，賺錢也輕鬆，何必回來折騰，像我在家裡，掙口飯吃而已，發大財想都不敢想。」

    「可是，我父親的病反反覆覆，做兒子的，怎麼能丟下不管。」

    「久病無孝子，你總不能天天呆在他身邊，如果不掙錢，喝西北風去？」

    「父親大如天，他就是我心中最大的佛，把佛供好了，上天也會保佑自己發財的。」

    九龍認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

    臘實沉默了，過了好久，他才拋出一句：「你能回來作伴，我當然歡迎，我現在要開店，雖然很少撿石了，為了你，我願意帶你去撿石，送你一程。」

    其實九龍要的就是這句話，現在人都比較自私，有好東西都自己留著，不願跟人分享，自己在撿石上，經驗缺乏，有臘實幫忙，可以少找不少彎路。

    九龍就此謝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望父親。

    九龍父親氣色略有好轉，蒼白的臉開始紅潤起來，說話聲音也比較大聲了。

    九龍把自己的打算和父親一說，父親生氣了：「我希望你在外面好好闖，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

    九龍耐心解釋：「我回來也不是就玩石頭，還可以炒股賺錢，我不會傻到就想靠石頭髮財，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爸爸放心吧。」

    父親怔怔地看著九龍，嘆了口氣：「都是我這病不爭氣，連累你了，你確實要回來，我也沒意見，可有一條，不要走歪門邪道，辱沒黃家門風，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九龍見父親鬆了口，就好辦了：「爸，我從來不做壞事，您放心吧，我還想命活長一點。」

    這是實話，這幾年，什麼高利貸、**彩、傳銷什麼的，經常有人來洗腦，九龍不為所動，堅持做好自己。

    「好吧，你要去拚，去闖，都行，年輕人就要有衝勁，可是不能蠻幹，要動腦子，明白嗎？」

    父親一再囑咐。

    九龍智商不低，自然知道，他先和父母告別，回金陵去了。

    回到金陵，他和單位說了這事，單位見他態度堅決，也就準了，連呼可惜。

    單位的事處理好，九龍的心已經飛到朝天宮古玩城，那個讓他牽掛的地方。

    「小喬，有件事想和你說說。」

    九龍到小喬店裡，開門見山。

    「別急著說什麼，過來喝茶。」

    小喬好幾天沒見九龍，有些失落，現在見九龍突然冒出一句，以為他想表白什麼，有些羞澀地回道。

    九龍告訴實情：「為了照顧父親方便些，我想回老家發展，以後可能…也許…就很少來看你了。」

    九龍說到這，竟然結巴起來。

    「噢，是這樣。」小喬一臉吃驚，似乎有些失落，「南京不好嗎？幹嘛要回去？」

    隨後遞給九龍一杯雨花茶。

    九龍接過，喝了一口，趕緊解釋，「主要是父親經常生病，我做兒子的不能不管，回去方便照顧！」

    小喬這時突然感覺到九龍的可愛之處，能為父親放棄一切的人，現在可不多見了，看到九龍要走，竟有些依依不捨：「九龍哥，你留下來好嗎？你留下來，多掙點錢，寄回去，一樣可以幫到父親的。」

    「小喬，真的，謝謝你一直照顧我，也許，我們還會有緣相見的，老人家看重的不是錢，而是能夠經常看到我，我每次看到父親被病痛折磨，很難受的樣子，心裡就如刀割般，很不是滋味，父親教我的太多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也不想讓自己今生留下遺憾。」

    九龍講完，鼻子一酸，扭過頭去。

    小喬深受感動，情不自禁地把頭靠在九龍身上，半晌都沒有說話，全身哽嚥著。

    「我理解，九龍哥，你走吧，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你回來。」

    小喬見攔不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小聲說道。

    「嗯，一切隨緣吧。」

    九龍不置可否，和小喬深情擁抱。

    也許，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就讓時間慢點走吧。

    「哇，這麼快就好上啦，你們繼續，我看石頭。」

    不知什麼時候，趙哥冒了出來。

    九龍趕緊把手鬆開，臉上露出尷尬表情：

    「趙哥好，聽說你有女朋友了，也不請我吃大餐。」

    九龍想轉移話題，臉上強裝出笑容。

    「趙哥，不是這樣子的，九龍說要回老家發展，我在勸他而已。」

    小喬滿臉通紅，極力掩飾。

    趙哥聽了，馬上發火：「哥們，這麼大的事，你也不打聲招呼，再怎麼樣，金陵也是大都市，你的事業順風順水，為什麼說走就走？」

    「趙哥，有些事你不理解。」

    九龍又把剛才和小喬說的事再說一遍。

    「久病床前無孝子，別把自己前途搭上了，不值！」

    趙哥還是不理解，搖了搖頭。

    「我想好了，老家河裡有不少寶藏，我可以去淘，另外，哪裡都可以炒股票，對我事業影響不大。」

    九龍極力解釋。

    「你不要給我說這些，單單人脈這一塊，家裡比得上大城市嗎？」

    趙哥這麼多年走過來，太清楚人脈的重要性。

    「自己沒本事，人脈再多又有什麼用！」

    九龍犟脾氣上來了。

    「小弟，你真是不可理喻，這樣，咱們不辯了，我和你打賭，看誰以後混得更好！」

    趙哥也不示弱。

    「賭就賭，十年為限，如果十年後我在家裡沒出息，我就跳黃河去。」

    九龍放下狠話。

    「九龍哥，使不得，賭輸了，最多請我和趙哥吃大餐就行了，趙哥，你別火上澆油了，好嗎？」

    她向趙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賭大的。

    「好，你有種，十年後，咱們黃河見！」

    趙哥幾時示弱過，他對小喬使的眼色根本無視，走到九龍身邊擊掌發誓，還要小喬做見證。

    小喬哭笑不得，年輕人做事就是衝動，好吧，看看以後怎麼幫九龍，可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

    九龍和趙哥擊掌完後，哈哈大笑，這是豪氣幹雲的笑聲，人活一世，要麼當英雄，要麼變狗熊，有什麼大不了的！

    回到老家，第一件事，就是在家裡接上網線，然後去龍岩興發證券公司開個戶頭，繼續自己的炒股生涯！

    忙完這一切，他就給小喬打了電話，小喬也沒說什麼，叫九龍好好做事業，相信他一定行。

    九龍有些失落感，這小喬一直對自己不溫不火的，真拿她沒辦法，算了，還是事業要緊，一切隨緣了。

    由於在金陵鑫業證券公司呆了一些時日，九龍對自己的炒股方式也做了些改變，原來沒日沒夜的選股，睡覺也在想股票的事，多累，現在變了，一切從簡。

    他給自己規定了一條，開盤之前十五分鐘才打開電腦，然後把當天國內國際大事瀏覽一遍，做到心中有數，9:25分，集合競價排名前二十位重點觀察，如果是排名前的幾隻股票都是同一類型，說明極可能是熱點，只要在開盤後這幾隻股票同時啟動，就抓住急升的龍頭，三分之一倉位追進就行。

    當然，這個龍頭必須是在專家洗盤後低位剛啟動的，風險比較小。

    然後就不管了，順勢而為，也可以在贏利30%後再加倉30%，只要不貪，學會止盈止損，贏錢概率大。

    進入股市，腦子裡別想著怎麼賺錢，首先想到的是儘量少虧，學會止損這招，一旦虧損10%，立刻斬倉出局，等待下一個機會，而不是被套變股東，經歷漫長的煎熬，即使機會來了，帳戶沒錢也只能望洋興嘆。

    這樣操作，收盤後就有大把時間，晚上也不用研究了。

    這多出來的時間，剛好玩石去。

第二十四集汀江撿石

    這石怎麼玩？九龍費了一些腦筋，九龍江流域，都被王老師這些老革命洗劫一空了，哪輪得到自己撿漏，必須想個法子，另僻蹊徑。

    他把自己的想法講給臘實聽，臘實笑了：「你講的很對，所以我都在汀江撿石，這裡寶貝多得很，就看你有沒有運氣撿到好石了。 」

    「說說看，從哪下手好？」

    「這汀江九龍璧上游就在我們古田大源村，下游要到sh縣城去了，你想去哪裡？」

    「去源頭吧。」

    「源頭路太難走，算了吧。」臘實好像挺不樂意。

    「越不好走才越有風景。」九龍執意要去。

    臘實也就不再反對，回家準備去了。

    這天是週六，不看盤的日子，天空白雲飄著，太陽曬在臉上，很舒服，四周鬱鬱蔥蔥，小鳥叫個不停，九龍一切準備就緒，身穿灰色牛仔衣褲，腳穿拖鞋，自帶了些幹糧，背上黑色雙肩包，正要去找臘實，臘實身穿黑色皮夾克，騎著五羊本田125摩托車來接他了。

    「怎麼，捨不得開五菱小卡？」

    九龍見他這身打扮，很納悶。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臘實也不多解釋，催九龍快上來。

    九龍跳上摩托車後座，飛奔而去。

    大源村是古田鎮唯一的革命基點村，地處古田鎮東北角，與連城交界，非常偏僻。

    臘實對這一帶很熟，他知道這條路只有一條機耕路可走，路上溝溝坎坎，根本不適合開小車，他騎摩托載著九龍，費了近兩小時才到山腳下。

    臘實從車上下來，指著山腳下水溝裡的石頭說道：「你看，整個山脈都是九龍璧石，我們叫它山料，水溝裡沖刷出來的孤石，叫山流水，到我們家鄉的就叫水料了，這石頭是越往源頭，水沖度越差，基本沒什麼可玩的。」

    「水沖度是啥意思？」九龍不解。

    「經流水沖刷、淘洗、搬運碰磨形成的圓潤度，就叫水沖度，大白話就是光滑度，好的水沖圓潤度很高，摸上去手感很好，光滑，無棱角，更好的石頭會形成包漿。」

    臘實看來有經驗，說起來一套套的。

    「包漿又何解？」

    雖然九龍在玩雨花石時也瞭解一些，但對有些概念也是一知半解，今天何不問個透？

    「你這不是考我嗎？這包漿可不好解釋，簡單說來分為三類：第一類，在奇石形成之初的天然包漿，奇石在自然界歷經千萬年的地火冶煉、地理擠壓、火山噴發等種種必然和偶然的自然考驗，蝕刻在奇石上的天然痕跡，造就了奇石的天然原始包漿。

    「第二類，大自然雷電擊打、土壤侵染、水砂侵蝕、風吹日曬，在漫長的時間裡自然形成的石皮，有沙漠漆、水洗度、風礪度、皮殼、風化等幾種說法。

    「第三類，人為造成的包漿，奇石經過人把玩後留在奇石身上的一層無色的特殊物質稱作『包漿』，使得奇石表面更加油潤，光滑。」

    臘實使出吃奶的力氣說完，眉頭皺起，跟書呆子在一起玩，就是費勁，撿石都跟考試似的。

    「看來老弟在家沒白混，哪裡學來這麼多？」

    九龍對臘實高看一眼。

    「這水很深，不學怎麼賺錢？我又不像你，有的是墨水。」

    臘實回答倒挺實誠。

    「你和我說說，哪裡能撿到好石頭？」

    九龍接著問。

    「論撿好石的概率，源頭最差，中游最好，下游偏少。」

    臘實心中有數，不緊不慢地介紹，「不是看到水沖度好的就能撿，還要看它完整，無裂，然後是有形或者有畫面，通俗講，最起碼要『三好生』才能撿，不然到時候你家裡堆滿垃圾石而不自知，就笑話了。」

    九龍仔細玩味臘實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

    沿著曲折的山路往上走，突然，有個頭帶安全帽，手拿一把小紅旗的人，擋住了去路，叫他們停下。

    九龍費了好大勁才到達目的地，一看這陣式，傻了，便問對方為何擋道，對方直說前方有爆破，危險。

    九龍還是不死心，問對方爆破什麼，何時結束。

    對方從沒遇過這麼難纏的人，丟下一句：「路邊爆破山石，時間說不準，你不想回去就老實等著。」

    九龍只好從摩托車上下來，欣賞大山風景。

    這裡竹林密佈，山風吹來，如稻浪起伏，帶走了九龍的焦慮。

    九龍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等就等吧，沒啥大不了的。

    過了半小時，隨著幾聲巨響，爆破聲震耳欲聾，四周歸於平靜。

    戴安全帽的做了個可以走的手勢，九龍倆人便立馬上車，往爆炸之地奔去。

    沿途一路都有爆破痕跡，九龍璧碎石佈滿道路兩側，看來是有大公司看上了，正在開發，不少人在把碎石堆在一起，仔細察看，似乎在確定此石種的好壞。

    九龍不想打擾他們，順手拿起一塊碎石細看，但見黑白條紋密佈，如同千層蛋糕，裂綹不少，和平老師家裡看到的翠綠色檯面明顯不同，就拿了兩塊十多公分左右的，用蛇皮袋包好，放進隨身攜帶的旅行包裡，做個標本，也許以後用得著。

    九龍本來想繼續往前走的，臘實卻說前面沒有什麼了，再往上就到村莊了，還是回去吧。

    九龍雖然心有不甘，但來礦山的目的已達到，便原路返回。

    這一天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九龍纏住臘實，叫他帶自己到汀江其他地方看看，臘實二話沒說，開著五菱單排小卡，帶九龍往下游奔去。

    今天，倆人的裝束和昨天差不多，只是換了衣褲，九龍穿深灰色牛仔衣褲，而臘實，卻穿上了白色工作服。

    這條路，是通往上杭的省道，柏油路，好走，路上，臘實悠閒的握著方向盤，對九龍說，自己撿石水平有限，能教九龍的也就這麼多，不過上杭有位高手，撿石很厲害，想不想認識一下。

    九龍聽了，精神一振，在他心裡，王天然老師算撿石高手了，現在汀江也冒出一位，這倒新鮮，他水平如何？九龍也很期待，連催臘實快點聯繫。

    臘實補充了一句：「這人很怪，我幾次叫他教我，他都不肯，會不會教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隨後拿起諾基亞手機撥打過去：「邱師傅，今天做什麼？」

    對方回答：「我去張灘撿石的路上，有啥事？」

    「沒什麼大事，今天剛好帶了一個同學來撿石頭，想拜你為師。」

    「撿石就撿石，哪有什麼師傅，過來吧，剛好有個伴。」對方回答。

    臘實一看有門，立馬往張灘奔去。

    這張灘，在sh縣城附近，臘實所說的撿石高手早已在那等候。

    這是一個典型國字臉的漢子，約40歲左右，微胖，姓邱，名財富。

    他坐在一輛江鈴牌黑色雙排皮卡車的駕駛位，自我介紹在某國營公司工作，玩石也是業餘愛好，他對上杭的山山水水很熟，哪怕是哪條小溪裡有什麼石頭他都清楚。

    於是九龍也自報家門，邱師傅看了看九龍的牛仔衣褲打扮，眼光往下走，看到九龍腳上穿著拖鞋，笑了笑，也不多話，下了車，鎖上，直接帶他們往江邊走去。

    「邱師傅，這是我哥們，撿石時間不長，你能否教他兩招？」

    臘實替九龍開口。

    九龍緊走兩步，走到邱師傅身後：「是呀，邱師傅，在來的路上，臘實一直在誇你，說你是個熱心腸，撿石也厲害，我對九龍璧一竅不通，能否指教一二。」

    邱師傅剛才一看九龍打扮，就知是新手，聽了九龍這番話，他臉一沉：「這裡沒有九龍璧，只有水墨石，你要撿九龍璧，到漳平去，別在這裡浪費時間。」說完，頭也不回，直朝江邊走。

    九龍趕緊跟了上去：「邱師傅，這裡的石頭都是從我那邊衝下來的，我們都叫九龍璧，怎麼到這裡變成水墨石了？」

    九龍也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這事，他非弄清楚不可。

    「九龍璧是九龍江的石頭，我們這裡是汀江，和他們沒半毛錢關係。」

    邱師傅沒好氣的回答，繼續往前走。

    「我看石質都一樣，有區別嗎？」

    九龍還是不解。

    「區別大了，九龍江以型石為主，汀江以畫面為主，為什麼要跟在別人名聲後面討飯吃？」

    這回輪到邱師傅反問了。

    臘實聽了不爽，忍不住插話：「邱師傅，我查過資料，只要是石質相同，按照誰發現誰先命名的原則，統統都叫九龍璧，根據發現地點不同，可以加個前綴，比方汀江的叫汀江九龍璧，華安的叫華安九龍璧，這樣大家形成合力，一起把九龍璧名聲推廣出去，豈不是更好。」

    臘實是典型的九龍璧擁護者，在他看來，這名字多大氣、響亮，幹嘛要另搞一套，弄得外面石友搞不清九龍璧到底有幾個名字，這樣不利於推廣，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何苦。

    「小李，你這說的可不對了，人家華安人一說起九龍璧，就說他們才是正宗的，幾時把我們汀江的放在眼裡，我們有我們的優勢，幹嘛要熱臉貼冷屁股。」

    邱師傅不耐煩地回答。

    「邱師傅，你說說，我們的優勢在哪？」

第二十五集傳授經驗

    九龍見他們吵起來，趕忙打圓場，既然是來撿石頭的，幹嘛要鬧矛盾，壞了心情。

    邱師傅聽九龍這麼一說，臉色緩和下來，說道：「小黃，汀江石最大的優勢是畫面石，它是有靈氣的東西，它的靈氣體現在它的墨韻上：有留白與暈染的陰陽變化，在黑白幻化之間，在似與不似之間，建構氣韻生動的文人水墨畫面，所以應該叫汀江水墨石，懂嗎？」

    九龍回答：「邱師傅對畫畫石看來情有獨鍾，請多指教。」

    他沒有正面回應，其實在他的心裡，是認同九龍璧這個稱呼的，畢竟家鄉都是這樣叫，他也習慣了。

    不過，對汀江九龍璧的優勢，邱師傅也沒說錯，只是，為什麼一定要改名？他說的汀江石被欺負一事，也不能僅聽一面之詞，看來華安是必須走一趟了，也許那邊可以找到答案。

    現在邱師傅在氣頭上，拜師的事黃了，九龍也就沒有再辯。

    邱師傅聽到九龍的回答，稍感安慰，便叫大家趕緊撿石，不爭了。

    張灘河段是真正的汀江河，屬臨江鎮管，水深，週邊沙場不少，大家主要是在江邊撿。

    這裡的九龍璧個頭有大有小，石頭大部分被污染物包著，看不清楚，九龍很奇怪，邱師傅為什麼要帶他倆來這撿，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不便多問，也開始撿起來。

    九龍撿了幾方有點畫面感的石頭，洗一洗，不像什麼，略感失望，正低頭尋覓，在上方的臘實一腳踩空一方三十多公分的石頭，此石直朝九龍滾去。

    「快躲開！」

    臘實看九龍還在聚精會神撿石，不由驚叫一聲。

    九龍聞聲辨影，迅速側身，石頭從右腳邊滑下，帶起一把泥沙。

    九龍感覺此石奇怪，呈長方形，黑白點綴其間，忙追了過去。

    此方石頭終於停下，九龍四周翻看，一陣狂喜，覺得應該像某個傳統水墨畫面，但一時又拿不準，既然邱師傅對畫面石蠻有研究，他應該也能看出來，便叫邱師傅幫掌掌眼。

    邱師傅拿過去仔細斟酌：「這方石頭完整，黑塊構成幾個人形，只是太多豎條幹擾紋了，也就一般吧。」

    邱師傅說完，把石頭遞給九龍，繼續撿石。

    九龍不甘心，試探著問了一句：「這畫面像不像竹林七賢圖？」

    邱師傅一愣，豎起大拇指：「好名！真的有七個人，本來有幾條幹擾線，被你解讀成竹林，一下活了！你小子看來對書畫有研究，有出息。」

    邱師傅是由衷讚嘆。

    九龍忙回答：「邱師傅過獎了，我平時就喜歡玩玩字畫，今天這幅畫面，我經常畫，所以認得，玩石我是新手，還請多多指教。」

    邱師傅這幾年一直在推廣水墨石，可是自己的人脈不夠，這水墨石的名聲總是打不響，這小黃腦子靈，可以好好培養，做自己的幫手，想到這裡，他笑了：「你喜歡字畫，玩水墨石就對了，哪像我，玩了石頭才略懂一些畫理，這腦子還是不夠使，小黃，以後多多交流。」

    「聽說邱師傅玩石經驗豐富，能否教我幾招？」

    九龍見機行事，趕緊把來的目的倒了出來。

    邱師傅看到臘實走遠了，悄悄地告訴九龍：「這是我經驗總結，可以教你，但不可外傳，你能否做到？」

    九龍大喜，知道機會來了，點點頭：「邱師傅，您放心，我保證不外傳。」

    邱師傅將信將疑，暫且信他一回：「好吧，你想問什麼？」

    九龍聽到這話，總算鬆了口氣，趕緊問：「邱師傅，撿石要帶什麼工具？」

    「帶足夠的水、乾糧和挖石工具，主要是撬棍，隨身帶個可以背的旅行包，蛇皮袋可以多帶點，有一點要記住，撿石最好穿水鞋或漁民捕魚專用的防水雨褲，有人喜歡穿拖鞋去撿石，其實是錯誤的，一來容易打滑，二來對身體不利，容易濕氣入侵。」

    九龍聽到這裡，立馬臉紅，穿拖鞋的雙腳，往後挪了挪，巴不得換上防水雨褲，可惜沒帶。

    邱師傅故意當做沒看見，繼續說道：「你如果喜愛攝影，還可帶上照相機或攝像機，由於野外找石有時碰到的鏡頭，可能是平時很難找到的。

    「還有，帶不回來的大石頭，把方位和特寫拍下留個紀念，假如碰到園林單位需要，你也可以提供很好的素材。」

    買部相機？這倒是好主意，回去就買，九龍邊聽邊點頭。

    邱師傅知道九龍聽進去了，講得更來勁：「再有備一些創可帖之類的急用藥品，由於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我有個石友更絕，他用舊輪胎充氣加塊木板變成氣墊船，可以游到水深處或者對岸人跡罕至地方，常能撿到寶貝，人也安全。」

    看起來撿石也是各顯神通，九龍繼續問道：「在江裡什麼河段撿石好？」

    邱師傅回答：「在江裡找石，最好先瞭解河流各段的基本情況，比方河流上游和整個流域範圍的地質、地貌、有什麼礦產，此處過往是海洋還是陸地，假如流域內有銅礦，那麼河裡就有可能見到水沖孔雀石。」

    九龍插上一句：「舊縣河邊上就是紫金山，出產銅礦、金礦，有找到孔雀石嗎？」

    邱師傅回答：「可惜現在還沒找到。」

    他繼續剛才的話題：「假如河流過往是海洋，那些珊瑚、貝類、魚類化石就有可能出現，反之森林裡的動物和植物化石就很難找到，當然也不是絕對，有時有些地段很特殊，先是森林，然後，經過地殼變動又變為海洋，最後又演變為現在的河流，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滄桑』，這種經歷了滄桑變化的地方，隱藏的資源更為豐富，你要想得到的東西也許更多。」

    「什麼季節撿石好？」

    九龍聽得入迷了，繼續問。

    「最好選在雨季過後，河流為枯水期，江河水量最小為最佳找石季節，這時沙灘顯現最大。」

    「邱師傅的意思，沙灘比較能撿到好石頭？」

    「是的，一般情況下，沙灘在河流的轉彎處，在這裡撿石最好。

    「由於河流的彎道處凹岸泥沙容易堆積，河流很直的地段和峽谷，河水的流速快，泥沙不易沉積，沙灘很少或很小，落差大的地段石頭裂縫多，水洗度也不好。

    「找石儘可能去人跡罕至的地方，那些在公路邊和有路的地段，去的人一定很多，得到好石的機會就很小，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風險和利潤成正比，誰在自己家的牆角就能撿到好石頭？」

    這點九龍深表認同，機會常常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隨大流，是永遠不可能成功的。

    「當然，並不是在沙灘上就能撿到好石頭，你必須懂得看方位。」

    也許是講累了，邱師傅停了下來，從隨身帶來的保溫杯裡喝了幾口綠茶，眼睛注視著江邊，快到目的地了。

    「怎麼看？」

    九龍問道，看來，這邱師傅並非浪得虛名，肚裡有貨。

    邱師傅喝完，來了精神，繼續說道：「來到了沙灘先看一下地形，沙灘的石頭是有規律分佈的，它就像篩子一樣篩過，由於石頭的大小、比重與流速有關，這就是河流的分選作用，大小一樣，比重一樣的石頭會集中在一起。

    「一般情況要找多大的石頭，顏色是什麼，要心中有數，自己找到一塊後，旁邊極可能還會有好石，所以要仔細找找。

    「當然，絕對一樣的石頭是沒有的，每塊都是獨一無二，找石，顏色比較重要，先看豔一點、色差大一點的石頭，從美學上看，多色和深色要比淺色和單色更有價值。

    「也不是說淺色石就沒價值，只是一般而言。

    「如有可能最好在雨後找，石頭的色彩更容易看出。」

    「噢，石頭除了看色彩外，還需要看什麼？」

    這是重點，九龍洗耳恭聽。

    「石質也很重要，石質一般指石頭的結構，即硬度、密度、光潔、潤滑、細膩以及有自然石皮等。」

    邱師傅如數家珍。

    「等等，邱師傅，您說了這麼多名詞，我也記不住，一時也理解不了，有什麼簡單的辦法來確定硬度？」

    九龍努力想弄明白，這可不容易，邱師傅也是熟能生巧。

    「這個簡單，」邱師傅連說帶比劃，「要想知道石頭硬度，可使用指甲（硬度大於2），銅具（大於3），鐵（44.5），鋼製小刀（55.5），瓷片（ 66.5），來代替礦物硬度計，效果很好。」

    這些經驗只有老手才知，九龍由衷感謝，他暗自思忖，下次一定要帶這些小物件來。

    「假如撿的沙灘石頭不乾淨也不要灰心，就找象形石，污垢不可能把外形蓋住。」邱師傅是真心傳授，「另外，石頭的大小也重要，同樣的石種外形或圖案，越大價值越高，但也越難找，在市場上和展廳裡出得上價和打分高的一般都是大石頭。

    「但不是說低價和打分低的就不是好石頭，由於很多時候價值和價錢不是一回事。

    「當然，從理論上，小的石頭更容易形成精品，找石的大小根據自己的需求和當時情況而定。」

    九龍越問越深入：「假如有三塊同級別的石頭，一塊是大的，兩塊是小的，自己累了，帶不動，只能帶走一塊，咋辦？」

第二十六集 神奇耳朵

    「我的觀點：帶走大的一塊，放掉小的兩塊，原因我已說過。」

    邱師傅輕描淡寫地回答，他也知道九龍在考他，這小夥子，有衝勁，就乾脆讓他問個飽。

    他看九龍不再問了，想到了一件事，繼續說：「在河裡除了留意好看的石頭外，還可以觀察此處的地質結構，收積一些礦物標本，若此江河裡有大量的煤，說明此處有煤礦資源，若有吸鐵石吸引的石頭就是鐵礦。」

    九龍心想，這倒是經驗之談，萬一有好礦，去開採一下不就發了。

    邱師傅看九龍認真地聽，想到了當初撿石的艱難，那時候，有誰會教自己，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九龍可幸福多了，又有文化，又肯學，將來大有可為。

    想到這裡，邱師傅繼續說道：「找一次石不容易，儘可能不要空著手回家，有些石頭一時看不出好壞，慢慢觀察才會有結果，確定不好的石頭再丟掉也不遲，所以石界有句俗話：三分自然，七分人意！

    「退一萬步講，把石頭背回家也不虧，由於強迫自己鍛鍊了身體，石頭多看多思考是好事，自己學習了，總結了，下次就能背回好的石頭。

    「找石也需要有一種精神，沒有恆心和毅力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這話很對，恆心和毅力，是起碼要做到的，九龍點點頭。

    「還有，找石也要講石德，」邱師傅講起做人的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可要可不要之石，和拿不準其價值的石頭，不要砸碎和毀壞，最好把石頭放在顯眼的地方，一是留給其他尋石之友，可能自己不需要正是別人想要的，二是告訴其他石友這裡有人來過了，三是若有一天在展館和市場及朋友家中看見，那不是他鄉遇故知嗎？自己做個好事。」

    是呀，做事先做人，永遠是這個理，看來邱師傅人品並不差，否則不會說出這些為人之道。

    「另外，石頭也是有生命和靈氣的，不要和它過不去，的確有疑問的石頭，可將其藏起來，回家後想好再來取。」

    邱師傅講到這裡，看了九龍一眼，「一句話，奇石資源是有限和寶貴的，一方美麗的奇石形成要幾十萬年至幾億年之久，不要被自己一分鐘的衝動而毀壞了，尋石之人要有種和石頭一樣的寬容和肚量才行！」

    「邱師傅，您說說，撿石有啥好處？」

    「好處可多了，首先，對身心健康有百利而無一害，特別是住慣了城市的人，更能體會大自然的美麗。

    江邊又是自然的氧吧，她能使沉積在心頭裡的煩惱和身體的勞累去除。

    其次，在玩石的過程中，找石是最愉快的，也是檔次最高的，由於她能使自己知道奇石的真正價值和體會生命的短暫，使自己更熱愛絢麗的人生，當然還有別的好處，像發財、交友之類的，我就不再列舉了。」

    看來，薑是老的辣，邱師傅玩石多年，悟出這麼多道道，玩石，不僅僅能獲取財富，也是一個修身養性的過程，九龍記住了。

    邱師傅繼續說道：「我說了這麼多，關鍵還要靠你的悟性，也許你多玩幾年，得到的經驗比我還多，這世道變化太快了，我當初玩石的時候，沒有幾個人玩，好石頭隨便挑都有，可是現在越來越難找了。」

    「邱師傅，謝謝你，教了我這麼多，以後有空到我家作客。」

    九龍是由衷感謝。

    「會來的，我講的不一定對，咱們趕緊撿石吧，天不早了。」

    邱師傅只要說到撿石，就特別興奮，他一直在沙灘原地轉圈圈，就是不往前挪幾步。

    「邱師傅，咱們往前走吧，這裡撿過了。」

    九龍站起身來，剛才經驗也學到了，想去別的地方看看。

    「你去吧，我就在這裡找好了。」

    邱師傅就是不走，手裡拿著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在捉摸。

    「這也是撿石招數？」九龍不解。

    「算是吧！」原來，這是邱師傅的一個玩石絕招，他詳細介紹：

    我撿石有個習慣，不論多人一起撿還是單獨自己撿，老是選定在一個範圍，反反覆覆去撿，只有認為確實沒貨了才走開。

    所以，哪怕石友大喊著到他們撿的地方一起撿，我也不為所動，頑固地堅持在原地撿。

    其實誰都不是傻瓜，有好石撿的地方為什麼不去呢？且聽我一一道來。

    撿石各有各的撿法，有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有的整日在采砂場轉悠；

    有的天天早上去河邊轉一圈。

    上杭兩百多位石友，撿石方法各式各樣，但就是沒有像我一樣一個地方轉來轉去撿奇石的。

    這是因為我平時要上班，只有休息日才有機會去撿石，所以倍加珍惜這些機會。

    當我出發時，容易撿的地方，都被其他石友撿得差不多了。

    所以，我只能想其他辦法，來彌補沒時間撿奇石的短板。

    我發現石友們撿石時都是走馬觀花，很少停下來慢慢去搜尋的。

    因為上杭石頭小，水墨石超過20cm的就算是大的，所以容易被沙石埋住，有的才露出一點點，而且大部分石頭被污染了，根本無法區分是否為水墨石，如果你不停下來慢慢仔細搜尋，奇石是很難被發現的。

    於是，我撿石時就多了個心思，先觀察河床環境，然後選定原始石灘，哼著小曲，彎腰俯首慢慢仔細搜尋。

    邱師傅介紹完，千叮萬囑，叫九龍別說出去，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九龍發誓，叫他放心好了。

    邱師傅想想也是醉了，發誓有什麼用，這年頭不講信用的人太多了，也就沒再說話。

    九龍並沒有看出邱師傅的擔心，仍然打破沙鍋問到底：「為什麼要選擇原始石灘？」

    「因為原始石灘一般比新石灘污染嚴重，基本上分辨不出什麼石種，石友們一般都不在這裡撿。

    「沒人撿的地方好石肯定機會較多，而且原始石灘的奇石水洗度和包漿相對會更好些。

    「剛開始我在就近的張灘河段嘗試，因砂場還沒開工，整個河灘只有我一個人撿。

    「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就是張灘大橋邊的原始石灘，石頭都被污染了，石頭看上去個個都一樣，只不過大小不同而已。」

    邱師傅耐心回答，既然都把經驗講完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可是，石頭都黑不溜秋的，各種石頭都有，怎麼分辨出來哪些是九龍璧？」

    九龍不解地問。

    邱師傅聽到九龍又說九龍璧，無奈地表示：「我說過，水墨石一般不大，你先選擇較小的石頭，用最原始的辦法一個一個翻。

    更重要的是，發現水墨石以及質好的臘石，上面污染物比較細膩，且這種現象出現水墨石的概率可高達70%以上，所以撿石時，只要選擇石面污染物細膩的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九龍也就不走了，照貓畫虎，繼續撿。

    邱師傅邊撿邊告訴九龍：「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撿石方法，只能說是我比上杭其他石友比較耐心和專心罷了。

    「你或許會問，這樣撿奇石其他石友不會學你嗎？

    「其實，很多石友也跟我這樣撿過，但是，在污染了的石灘中他們無法識別水墨石，也就很難撿到好奇石，最後他們都放棄了。」

    耐心加專心，九龍記住了，目光掃過灘面上的每塊石頭，撿一塊，洗一下，一看不是，又撿一塊，洗一塊，如此往復，一個小時過去了，再沒發現好石頭。

    臘實可沒有這麼老實，他已走出五十多米遠，也試著撿了幾塊，見到上面不是污染物就是苔蘚裹著，有些地方不時有惡臭傳來，原來是被人廢棄的死豬死鴨堆在沙灘上，臘實有些受不了，直想吐，朝九龍大喊：「九龍，我不想在這撿了，到乾淨的地方去，你就慢慢磨吧。」

    說完把手一洗，往下遊走去。

    九龍朝臘實喊道：「你去吧，我還想再多呆會。」

    九龍撿了近一上午，除了洗出幾個普通九龍璧以外，並沒淘到什麼寶，這時也有些累了，便想到岸邊草地上坐坐。

    這時臘實也走了回來，背著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一定收穫不小。

    九龍坐的這草地並不平整，從高處往江裡衝出一條大水溝，九龍不經意往溝裡看了一眼，卻發現幾塊不大的九龍璧石，很清晰地閃現眼前。

    有情況！

    九龍立馬意識到。

    剛才只顧往江裡灘面走，沒想到岸邊比較高的地方，也會有九龍璧，這應該是發洪水時衝上來的緣故。

    九龍仔細搜索，一塊像耳朵模樣的石頭閃現眼前：耳廓、外耳道、鼓實、咽鼓管、內耳道歷歷在目，耳廓上一層黑色梨皮包裹，內耳呈肉色，甚至血管都清晰可見，真是絕了。

    九龍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叫邱師傅過來幫掌眼一下，邱師傅左看右看，不由驚嘆：「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汀江梨皮石，這麼傳神的耳朵，太神奇了，小黃，祝賀你撿到寶了。」

    臘實聽到大呼小叫，也趕過來看，又是一拳打在九龍肩上：「兄弟，你狗屎運怎麼這麼好，這次帶你來，我就撿了十來個『三好生』，你卻好事連連，二個頂百個，了不得，我只有羨慕的份了。」

第二十七集大神駕到

    九龍也開心地笑了：「也許老天比較眷顧新人吧，中午我請客。」

    邱師傅擺了下手：「你來上杭，哪有叫你淘錢的道理，這樣吧，到江濱路公園飯店吃個便飯，我請。」

    九龍把眼光投向臘實，臘實哈哈笑著：「邱師傅沒把我們當外人，就隨他吧，下次到我們家，再請回去。」

    九龍不再堅持，一行人把行當收拾好，便起身前去。

    來到公園飯店，邱師傅點了上杭特色的魚板、白斬鴨、清蒸小母雞款待他們。

    這些菜，都是九龍喜歡吃的，特別是魚板，選用鮮淨魚肉，剝除皮骨配以肥豬肉、地瓜粉、蛋清及調味品製成，裝盤後觀之如銀似雪，食之鮮香滑嫩，又稱雪花銀片，是九龍的最愛。

    席間，邱師傅問九龍：「臨江樓去過嗎？」

    九龍回答：「沒有，上杭也就是高考的時候來過，那時都在應付高考，哪有時間去。」

    「噢，那就吃過午飯去溜溜，那邊還是不錯的。」

    九龍想想也好，撿石頭也不急在一時，就去放鬆一下。

    邱師傅在桌上挺客氣，招呼店家上客家米酒，被九龍拒絕了：「中午不喝酒，否則下午哪有精力做事？」

    邱師傅也不勉強，吃完便飯，便帶他倆來到臨江樓。

    臨江樓位於sh縣臨江鎮臨江路52號。

    風景如畫的臨江樓，曾經是「廣福隆」貨棧舊址。

    這裡先後設過酒店，經營過油、鹽、米、豆生意。

    該樓佔地約300平方米，高三層。

    九龍推開厚重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個小巧的院子，兩旁碧樹掩映，迎面是一座三層的珠灰色樓房。

    樓的底層和二層走廊前，上下各有3個石砌藻飾的拱形廊簷，遠遠望去，宛如六個巨大的花環鑲嵌在屋前，莊重清雅，不減昔日的風采。

    九龍看到大廳上的介紹，才發現這是偉人住過的地方，難怪邱師傅要叫自己來看。

    上面介紹，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朱、毛」紅軍多次到此，毛委員曾九次到上杭。

    一九二九年十月，毛委員再次來到上杭，就住在臨江樓二樓的東廂房，當時毛委員正身患嚴重的瘧疾病，是由幾個赤衛隊員用擔架抬著，從永定合溪一路護送，來到剛解放的上杭城。

    第二天清晨，毛委員佇立「臨江樓」二樓正廳前，迎著深秋勁風，望著汀江對岸漫山遍野盛開的菊花。

    他豪情滿懷，抒寫了《採桑子重陽》詞一首：

    《採桑子重陽》：

    人生易老天難老，

    歲歲重陽，

    今又重陽。

    戰地黃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風勁，

    不似春光，

    勝似春光。

    寥廓江天萬里霜。

    這首詞九龍小學就讀過，沒想到是毛委員在這裡寫的，他不得不佩服毛委員，這位偉人在這麼艱苦的情況下，充滿樂觀主義精神，直到把江山打下，成就千秋偉業，九龍想想自己，吃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九龍登上二樓，遠眺汀江風光，別有一番情趣。

    他特別欣賞樓外的一棵百年老榕樹，頂著擎天的華蓋，昂然挺立，隔牆對望，大榕樹盤根錯節伸出來的根莖，比一般的小樹還粗壯，青枝綠葉，俯臨江水，面對此情此景，九龍流連忘返。

    邱師傅也不打擾，就讓九龍他們盡興遊玩，自己坐在大廳裡閉目養神。

    「叮鈴鈴……」

    邱師傅的電話鈴聲響起，他趕忙接起電話：「餵，哪位？」

    「我是錢中華，今天和程五才剛好來上杭走走，小程說很想拜訪你，邱師傅有空嗎？」

    對方的聲音不緊不慢，看來和邱師傅挺熟。

    「好吧，你叫他到我家門口等我，我過半小時就到。」

    邱師傅說完，掛了電話。

    終於，九龍下來了，邱師傅朝九龍招招手：「下午撿石的事要泡湯了，錢中華找我，我先回去了，你們……」

    「哇，錢老師來了呀，他可是大神，對九龍璧可有研究了，我也很想見見他，邱師傅方便嗎？」

    臘實聽到錢中華的名字，二眼放光。

    「他也就找我聊聊，要不是小程來，我還沒閒工夫理他，你倆若有興趣，就去看看吧。」

    邱師傅輕描淡寫的，並不把大神放在眼裡。

    邱師傅的家在南崗郊外，很大，是一幢三層樓房，錢大神和小程已早早在那等候。

    邱師傅看了大神一眼，大神把手伸出，邱師傅卻直接走過去，和他邊上的瘦高個年輕人握手：「小程，第一次來我家吧，走，屋裡坐。」隨後打開門，和小程並肩往裡走。

    大神伸出的手舉在半空，在那發愣。

    臘實的手趕忙遞了過去：「錢老師好，我是您的粉絲，見到您太高興了！」

    大神的臉上馬上堆滿笑意：「你叫臘實吧，聽說你做生意不錯，什麼時候到你家去看看。」

    「好呀，我求之不得，能夠得到您的指點，我太榮幸了，九龍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錢老師，九龍璧專家。」

    脂實邊說邊把九龍拉過來。

    其實大神也就四十出頭，一副長臉，身著黑色中山裝，戴了一副寬邊眼鏡，眼鏡背後的眼珠滴溜溜轉，似乎要把人看透。

    九龍很好奇，這麼年輕的人怎麼會稱為大神，他把手伸了過去：「我叫黃九龍，是臘實同學，剛玩石頭，是來取經的，請錢老師不吝賜教。」

    「錢老師，我這同學可是高材生，石運真好，今天就撿了二方好石頭。」

    臘實充道。

    「是嗎？小黃給我看看。」

    大神一邊握住九龍的手，一邊說道。

    九龍把二方石頭給他看，大神左瞧右瞧，嘴裡嘣出兩個字：「精品！」然後朝九龍豎起大拇指。

    大神雙眼一直看著九龍，他感到不可思議，初玩石頭就有如此成績，在他印像中還沒見過，自己也玩石頭十多年了，家中精品也不多，就是不知道他文化水平如何，如果悟性高，倒可以好好培養。

    九龍感到自己很幸運，玩石沒有多久，就碰到這麼多高手，必須好好把握機會，提升自己。

    他和大神邊走邊談，進入邱師傅家中。

    九龍仔細看了一下邱師傅家中佈局，到處擺滿了石頭，一進門就是一方大的山型九龍璧，好似臥龍出山，客廳裡有不少擺件，以九龍璧為主，靠裡有個佛龕，供著一方大九龍璧擺件，還擺了香燭。

    「看神態，是送子觀音吧。」

    九龍脫口而出。

    「好眼力，我這方水墨石呈現出送子觀音形象，身著白衣，頭戴髮髻冠，懷抱男童，雙手作外送形，婷婷玉立，面露親切慈愛的神情，很是難得，前幾年有大師重金求購，我都捨不得賣，這是我和觀音的緣分，來的人，看到它，都會情不自禁禮拜。」

    邱師傅正和小程說話，聽到九龍說起它，抬頭望著觀音，回答九龍問話，心裡充滿自豪感。

    九龍連忙對著觀音合掌，口中唸唸有詞，以示尊敬。

    在中間的博古架上，九龍看到一景觀石甚是神奇，主峰，次峰聳立，兩峰之間有一小橋連接，半山腰一石英紋理剛好繞了一圈，九龍由衷感慨：「這霧鎖灕江圖真美。」

    這回輪到大神驚訝了：「這方石我上次帶人來看的時候，沒幾人能解讀出，看來你挺有資質，好好學，我保你出人頭地。」

    九龍表示感謝：「謝謝錢老師賞識，老師說說看，玩石怎麼盡快上手？」

    大神清清嗓子，「說實話，要在石界混出名堂，就一個字：敢。

    「當初我在賞石論壇當版主的時候，敢於發表自己的觀點，我在九龍璧的成因和觀賞方面，花了不少心血，都發在博客上了。

    「有次全國石界大腕雲集，探討鑑評標準，我算年輕的，敢於表達自己的看法，讓他們刮目相看。

    「所以，要出名也不難，一是多在雜誌上宣傳自己，宣傳自己的石頭，二是參加有影響的觀賞石研究會，人覺得你有水平。」

    「錢老師有個賞石研究會，還辦了《海峽賞石》雜誌，裡面介紹九龍璧很詳細，我就是通過雜誌學會玩石的。」

    臘實在一邊插話，心中充滿敬意。

    九龍回應：「我聽餘大師說玩石不容易，特別是年輕人，玩不起，是真的嗎？」

    「你說的餘大師是sh人？」

    大神追問一句。

    九龍覺得奇怪，他怎麼會認識？回了一句：「是呀，單名一個英字。」

    「這人是我朋友，熟的很，他說的也沒錯，石頭什麼人都能玩，但要玩好確實不多，不過，」他話鋒一轉，「現在的年輕人聰明，有文化，敢闖敢拚，玩出名堂的也不少，你看看，你同學不就是最好例子嘛，他就玩得不錯。」

    「錢老師，你就別誇我了，你的皮毛我都沒學到，我還要繼續學習。」

    臘實老實回答。

    「好，好，你們年輕，這就是優勢，沒有什麼學不會的。」

    大神頻頻點頭。

    九龍感到奇怪，大神老喜歡一口一個年輕人，看來是見多識廣，才會這麼自信。

    「我半腳還沒踩進來，哪裡夠格，以後多向錢老師學習。」

    九龍覺得初次見面，話不宜多，就不再說了，向小程打了個招呼。

第二十八集夜間撿石

    「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九龍，我看好你。」

    大神還在為九龍鼓勁，隨後和臘實聊起了家常。

    小程本來和邱師傅在談出書的事，見九龍打招呼，禮貌地站了起來。

    「五才也是玩石才子，漳平的，拍照水平一流，以後水墨石能不能出名，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邱師傅似乎很看重五才，給九龍做了介紹。

    「你別聽邱師傅瞎說，我就是多玩幾年而已，這年頭自稱玩石專家的太多了，有些狗屁不是，你別太當真。」

    看來五才還蠻謙虛，對石界現狀瞭解很深。

    九龍對五才產生了好感，覺得這人可交，於是直截了當地說：「漳平有什麼奇石，能否介紹一下？」

    「抱歉，今天和邱師傅有事要談，要不，下次到漳平我的奇石店裡，我給你實物介紹，這樣你印象更深。」

    說完遞給九龍一張名片。

    九龍想想也對，便不再打擾，繼續欣賞邱師傅的奇石。

    錢大神看小程和邱師傅談得差不多了，便走了過來：「邱師傅，怎麼樣，你這麼多好石頭，不宣傳太可惜，我上次來就和你說過，要讓汀江石走出去，就只有宣傳這一條路，你也知道，我的《海峽賞石》雜誌，影響力蠻大的，怎麼樣？」

    說完朝小程使了個眼色。

    小程也在幫腔：「是呀，邱師傅，我會把你的奇石最好的一面拍照出來，到時候畫面效果包你滿意。」

    「要宣傳可以，名稱必須叫水墨石，你上次來我就說過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嗦！」

    邱師傅不給大神好臉色，似乎帶著極大不滿。

    大神和五才面面相覷，看起來這邱師傅是老頑固，大神這次搬出小程也沒用，大神轉念一想，有了：「邱師傅，這樣吧，名字叫汀江九龍璧如何？一樣可以突出汀江兩字。」

    「不行！」邱師傅吐出兩字，根本不看大神一眼。

    「叫汀江璧行不行？把九龍璧三字隱去。」

    這是大神能讓步的最後底線了，為了宣傳九龍璧，讓九龍璧這個名片全天下都知道，他上到中央，下到地方，不惜得罪很多人，豁出去了。

    「不行，就水墨石三字，沒商量餘地，你同意的話，就叫小程拍照吧。」

    邱師傅很執著，隨後他看了看表，17：00點了，便不再理睬大神，兩眼望著門外，似乎在等什麼。

    大神也是很堅持理念的人，讓我宣傳水墨石，別人怎麼看我？這錢寧可不賺，也要爭口氣，這邱師傅真是一根筋，算了，以後再說吧，便和小程一起，起身告辭。

    邱師傅送走他們沒多久，九龍欣賞完奇石，也覺得不可久留，便要告別。

    這時，一個身穿李寧牌運動套裝的男子闖了進來，這人國字臉，約五十開外，滿臉堆笑，進門就嚷嚷：「哇，來貴客了呀，今晚的事準備好沒有？汀江又斷流了，趕緊撿石去。」

    什麼？晚上撿石頭，這事可新鮮，黑漆漆的，走路都困難，石頭看得清嗎？九龍很疑惑。

    「早就準備了，只等你到。」

    邱師傅熱情迎了上去，摟著對方肩膀走進來，這跟剛才接待大神的態度，簡直天壤之別。

    「九龍，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汀江賞石帶頭人林水石，剛成立的龍岩奇石協會骨幹，資深玩家，就是腦袋有些頑固，非要同意錢中華的九龍璧名稱，真是被他氣死，一點也不愛家鄉石。」

    雖然這麼說對方，邱師傅並沒體現出有多惱，可見兩人交情不淺，理念不同卻不傷感情，這又讓九龍看到邱師傅可愛的一面。

    林水石大方地向九龍和臘實伸出右手，一一握過，臉上笑嘻嘻：「你們別聽邱師傅胡扯，他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叫九龍璧就不愛家鄉了，這是那門子邏輯？臘實，今天帶小帥哥過來撿石啦。」

    看來臘實和他熟悉，九龍忙自我介紹，並且拋出了剛才的疑問。

    他很想知道，夜間玩石怎麼玩。

    林水石把頭轉向邱師傅：「你和年輕人說說吧。」

    邱師傅看了九龍一眼，講起晚上撿石的由來。

    今年早春，住在汀江河邊的石友程國華說，晚上河水經常斷流很長時間。

    我認為此消息對撿奇石來說，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因為汀江被棉花灘水庫截流，只有春季枯水期，水位才能退到廬豐德里及大沽灘。

    因此立即和國華商量，請他發現這種情況時，及時告訴我，同時邀柱石一起去下游撿奇石。

    得到答覆後，我們馬上張羅著到網上購強光手電筒，購置打魚時穿的塑膠防水長褲等。

    第一次晚上十點多開皮卡車去，到廬豐德里河段，等到十二點半過後水還很大，只好打道回府。

    後來經過幾天觀察，發現國華家門口汀江河黃竹段，沒水後至少要五個小時，下游才逐漸退水斷流。

    據此，由國華負責觀察並根據時間推算斷流時間，並提前通知我們做好準備。

    第二次去的時候由於時間較晚，三人吃完點心後，晚上一點多出發，到達下游將近晚上兩點。

    河水剛退，大家既高興又激動，因為以前撿石時，從來還沒逢過下游那麼少水的情況。

    大家一隻手打手電，一隻手撿奇石。

    由於水小，加上奇石被水沖得很乾淨，容易看清水裡的情況。

    那些漂亮奇石就靜靜地躺那裡，等著我們撿。

    大家收穫都不錯，心情愉快，歡笑聲、驚喜聲不斷。

    撿石過程中，當地兩位漁民看見我們打著手電在河裡，以為是在抓魚，大聲招呼著，從大老遠跑來，一看我們是撿奇石的便走了，邊走邊嘀咕：一群神經病。

    我們一直撿到六點鐘左右，天已經微亮。

    大家上岸後，忘記了疲勞，搶先欣賞對方收穫的寶貝。

    這是我們的首創，此後一有斷流我們就去，今天剛好又是斷流時間，可惜國華有事來不了。

    九龍好奇心來了，收也收不住，便請求邱師傅帶自己見見世面。

    臘實撿石這麼久，也是第一次聽說晚上撿石的事，這熱鬧怎麼少得了他，也嚷嚷著要去。

    邱師傅和林水石會意一笑，便答應了。

    邱師傅沒有閒著，他向隔壁石友要了兩套強光手電筒和塑膠防水長褲，這是給九龍和臘實用的。

    一切準備就緒，晚上在邱師傅家吃過便飯後，由邱師傅開皮卡車，一路前行。

    深夜撿石確實不一樣，到了目的地，萬籟俱靜，整個汀江河由於水位下降，似乎進入沉睡狀態，四人的手電光柱交相輝映，劃破夜空的寧靜，九龍很是興奮，穿起防水長褲，急切地往江中走去，雖然深夜寒風刺骨，九龍打了幾個寒戰，趕緊雙手用力搓搓，對好石的期待，抵消了不少寒意。

    九龍以往都是灘面上撿，現在直達江心。

    他撿了幾個有點特別紋理的畫面石，隨手扔到挎包中，特別專注於水底深處，生怕錯過一方好石。

    冷風不時的吹來，禁不住又打幾個寒顫，鼻涕不爭氣的冒出，九龍用手一擦，繼續尋石。

    撿石的樂趣，早已把一切扔到腦後。

    他眼裡只顧著江中有沒有石頭，不知不覺，和邱師傅他們越離越遠。

    專心撿石中，他突然注意到河水越變越高，渾濁的河水已漫到膝蓋上，似乎已處在急流的孤島之中，猛吃一驚，這才想起上游可能放水了，不好，必須上岸，便馬上往回走，發現河水高了二尺有餘，剛才露的河床有些已被水所掩沒，憑著記憶，試探著在水中尋找來時的路線，用了五分鐘才到了河邊的絕壁旁，絕壁旁的那個缺口足有一米多高，便吃力地往上爬，好不容易才爬上去……

    此時九龍才發現，江水已漲了很多，身邊另外三位怎麼不見了？連忙大喊他們的名字。

    他特別擔心臘實的安危，這小子是旱鴨子，可別出事。

    他不敢往下想，急忙沿岸往下游跑去。

    跑了近三百米，才在江邊隱約見到三個人影，三人都躺在岸邊，手電早已不見。

    「九龍，快過來幫我，臘實落水了。」這是邱師傅的聲音。

    原來剛才河水漲起來後，臘石慌了，趕緊往江邊走，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整個人四仰八叉地沉入水中，只好使盡全力連喊救命。

    離臘實最近的是邱師傅，他正好撿到一方不錯的奇石，聽到救命聲，連石頭都扔了，飛速向臘實靠攏。

    林水石聽到喊聲，也第一時間過來幫忙。

    兩人使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臘實拖上岸。

    九龍蹲下身來，探了下臘實的鼻孔，沒了氣息，大吃一驚，連忙清除臘實口鼻內污物，然後做人工呼吸。

    幸虧剛才邱師傅他們救人及時，過了不到一分鐘，臘實「哇」地一聲，從嘴裡大口吐水，終於醒了。

    九龍三人這才鬆口氣，連忙到車上把外套拿來給臘實披上。

    大家趕緊把防水長褲脫了，邱師傅起動皮卡車，以最快的速度回城。

第二十九集華安迷霧

    回到邱師傅家，邱師傅第一件事就是給臘實煮薑湯，然後讓臘實服下，臘實的臉慢慢轉為紅潤。

    九龍一直關注著臘實的安危，現在臘實沒事了，他緊繃著的神經立馬鬆弛，癱軟下來，他終於意識到，玩石除了好玩還有危險。

    幾個人整夜沒睡，也不說話，耷拉著腦袋，半躺在客廳沙發上。

    清早，臘實已恢復正常，自嘲道：「我真笨，只顧著撿石，腦子一根筋，不會游泳還敢去江心，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我算交代了。」

    「沒事就好，哪來客氣話，這也怪我，沒有給你們提個醒，我已煮了稀飯，大家去填一填肚子。」

    邱師傅話不多，但可以看出來，他的心是熱的。

    吃過飯後，稍事休息，臘實覺得自己有力氣了，便起身告辭，開車回家。

    此次意外，讓九龍心有餘悸，他把全身心花在炒股上，好好歇息了幾週。

    九龍可不是半途而廢之輩，這點意外，並沒有把他嚇倒，他只是提醒自己，以後小心就是了。

    又到週六，九龍照例去邀臘實，臘實似乎很猶豫，說他現在開店了，去撿的少，都是石農送上門來，他看著合適，就收了，不然單靠撿，還不喝西北風去。

    其實九龍知道，這次遇險，應該是給臘實心裡留陰影了，好吧，不勉強，九龍最討厭求人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去，他叫臘實摩托車借他，這個臘實倒沒有拒絕，他知道九龍車技了得，便把車鑰匙給他。

    九龍騎上本田125摩托車，一踩油門，時速70公里，直衝汀江中游奔去。

    中游這個地方叫舊縣，名字叫縣其實是一個鎮，人口眾多，舊縣河這裡水流湍急，河寬，兩岸相隔幾十米，九龍見到一個沙石場堆滿石頭，便把摩托車停下，上鎖，走了過去。

    這裡的九龍璧石都在十幾二十公分左右，比下游略大，但水沖沒有張灘的好，九龍撿了一天，累得半死，也沒撿到像樣的，不是畫面欠佳，就是幹擾紋過多，更不用說有型了，只好帶上幾個「三好生」，灰頭土臉地回到臘實店裡。

    臘實從九龍滿臉黑線的表情，心裡有數，叫九龍不要灰心，他明天剛好要去進貨，問九龍願不願意做伴。

    「你先告訴我去哪？」九龍一臉疲憊，懶洋洋的問道。

    「去漳平程五才奇石店呀，上次在上杭，他也給了我一張名片，還說他的都是一手貨源，我就想去看看，然後從華安轉回來。」

    會去華安？太好了，自己有一肚子疑團要問，上次在大源村撿回來的二塊山石，剛好可以拿去看看，到底能不能用。

    這次仍然是臘實開他的五菱小卡過去，已是立冬季節，天氣開始轉涼，但南方此時仍然溫度不低，臘實內穿純棉秋衣，外套黃色皮夾克，而九龍仍是牛仔外套，內穿化纖秋衣秋褲，把山石放進雙肩背包裡，這次他們沒穿拖鞋，都穿上了白色運動休閒鞋，也就是去別人店裡看看，不下河了。

    古田到漳平的路，有一半是高速，用了40分鐘就到龍岩，過後，只能走國道，這國道屬於繁忙路段，載重卡車不少，因此，臘實只能小心翼翼，以60公里時速行走，到了漳平，花了二個半小時，都快中午了才到。

    「九龍，臘實，就等著你們來了，天冷了，快，進店坐坐。」

    小程出來，邊握手邊把他們迎進店裡。

    小程把兩杯熱乎乎的漳平水仙茶遞給他倆喝，九龍接過，喝了一口，頓時清香撲鼻、滋味醇厚、回甘明顯，喝完一杯，來了精神，便在五才介紹下，仔細欣賞小程的店面。

    小程開的店面不算小，約一百平方左右，茶桌邊，擺放了不少《海峽賞石》雜誌，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九龍璧石和蠟石。

    小程邊走邊介紹，他的生意在這一帶算是好的，他稟持「誠信經營」原則，以「薄利多銷」為經營策略，石頭賣得很紅火。

    他的店舖有個特點，裡面貨架上的價格相對較貴，地上的由你挑，價格相對便宜。

    由於石頭太多，沒處擺放，他乾脆把一部分新進的擺到店舖外，有不少外地石友來，裡面不挑，專挑外面的，統一價五十，邱師傅也來淘過，還一起把酒言歡。

    九龍總算明白了邱師傅為什麼對小程看的順眼，原來是這交情。

    五才介紹完店裡的石頭後，知道九龍想問什麼，不待他開口，便主動介紹漳平的奇石資源：「我們漳平位於九龍江上游，境內群峰疊嶂，山巒起伏，溪澗縱橫，獨特的奇山秀水，孕育了豐富的礦產和奇石資源。

    「目前已發現的珍貴石種有：九龍璧、黃蠟石、彩蠟石、虎皮石、梅花石、礦物化石、石英石、方解石、綠碧石等等，九龍璧石是我們強項，我們漳平各種顏色的都有，因此在漳平也把它叫做七彩石，特別是寶山綠，綠的夠翠，非常有名。」

    「謝謝五才兄，讓我瞭解這麼多，我知道你是文化人，你玩石這麼久，有何訣竅？」

    九龍放底身段，虛心求教。

    「其實也沒啥訣竅，就是多到河裡去撿，每個河段撿到的九龍璧都不一樣，多撿多淘，才會印象深刻，經驗慢慢也就多了，這幾年，我一直在找一本古代玩石秘籍《雲林石譜》，可惜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鬱悶！」

    五才說到這裡，心有不甘。

    「《雲林石譜》？有何用處？」九龍皺眉，問道。

    「是全國各地石種藏寶圖，你說用處大不大？」

    小程望著九龍，反問。

    九龍一聽傻眼，玩石竟然還有藏寶圖，還是古代的，可見這玩石，在古代就有了，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當然，九龍嘴上沒說，只是感謝五才的傾囊相授。

    「這樣吧，我把九龍璧石、黃蠟石一種送一方標本給你，算交個朋友。」

    五才大方地說道，說完就去貨架上拿石頭。

    九龍連忙雙手拒絕：「這怎麼好意思，無功不受祿。」

    「天下石友是一家，再客氣就見外了。」

    五才根本容不得九龍再說，已把二方石頭放到五菱車上。

    瞬間，暖流湧遍九龍全身，難怪五才生意好，禮數週全，沒得說。

    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黃蠟石長什麼樣。

    這方黃蠟石是典型的漳平彩蠟石，約三十公分大，黃色底子配上硃砂紅，富麗堂皇。

    用手一摸，光滑細膩，九龍心中歡喜。

    在剛才五才介紹的時候，臘實早己蹲下來仔細挑選他看重的石頭，整整挑了五麻袋，雙方談完價格，五才又從外面地上挑了一麻袋給他，作為添頭。

    九龍想起漳州石頭都名聲在外了，漳平作為九龍江上游，應該也有名石吧，便問了小程這事。

    小程肯定回答：「當然有，而且還在閩省花卉盆景博覽會上獲過金獎，轟動一時，不是我自誇，我們漳平九龍璧水沖一流，品種多樣，絕對天然，不像某些地方，又是打磨，又是人頭石造假，這不是坑爹嗎？」

    「你說的在理，我曾親眼見過。」

    九龍明白五才的意思，這傢伙，嘴巴真毒，捧了自己的石頭，順便把別人踩在腳下。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說的漳平名石離我店不遠，要不要去看看？」五才問道。

    九龍當然要去，五才關了店門，帶他倆到距離一百米左右的一個店裡。

    這家店叫「興盛書畫奇石店」，可惜鐵將軍把門，主人不在！

    九龍未免有點失望，便要和小程告辭。

    小程不高興了：「嫌我出不起一頓飯錢？都什麼時候了，吃河魚去。」

    九龍倆人也不好拒絕，便跟隨小程來到了厚福江鮮美食一條街。

    這條美食街的最大特色就是河魚，小程走進一家厚福河魚店，點了河魚悶豆腐、河魚悶蘿蔔絲、水煮河魚、清蒸河魚等美味佳餚招待他倆，三人在大廳裡找個飯桌坐下，邊吃邊聊，服務員上菜很快，三人吃得連呼過癮。

    九龍從小就在河裡撈魚長大，吃到這麼鮮嫩、美味的河魚，飯也多吃了一大碗。

    飯畢，倆人向五才告辭，直往華安奔去。

    臘實說華安不遠，其實也開了近二小時車才到，路上溝溝坎坎，有時只能沿著大車的車轍印行走，比龍岩到漳平的路更糟糕，還好對奇石的渴望，讓九龍不覺得累。

    終於到達華安，已是下午三點，華安在九龍江下游，這裡有個村子叫羅溪村，九龍璧最豐富的資源就在這村子的河裡。

    聽臘實路上介紹，只有700多戶人的羅溪村，已有近一半的村民投身玩奇石，年銷售額高達幾千萬元，一個靠種李子為生的「水果村」已經悄然轉變為「奇石村」。

    臘實熟門熟路，直接把車開到一石農家。

    只見一小個子，在房外埋頭幹活，有方石頭看上去上百斤，他竟不當一回事，抱起就走，堆到客廳裡。

    客廳變店舖，石頭推的滿地都是，左右兩邊擺了個簡易貨架，上面的石頭都配了底座。